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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鸡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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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筝隐隐有种自家小太监被欺负了的感觉, 但若要问哪里被欺负了,她答不上来。

    毕竟五杯酒并不多,一碗水莲蒸蛋也是上好的补品。

    可赏蛋就赏蛋,宁长贤干嘛脸臭得像死鱼。

    邢筝看了极不爽, 又念起他早前把她的好心当驴肝肺, 越想越觉得火冒三丈, 有了一触即爆的架势,要掀桌子发飙。

    子清自身后倏拽住她的衣袖, 硬是把她扯回座位上。

    他只淡淡一笑, 叩首谢恩:“谢太子殿下。”

    后来,子清在宁长贤眼皮子底下吃完一碗蒸蛋。对方方觉得无趣似的,甩手而去:“六殿下,有空我们演武场比试一场。”

    邢筝:比试?我可不可以到时候等你来了把演武场的大门关上, 把你的脑袋留在门里?

    自此, 子清一晚上都笑而不语, 沉默寡言。邢筝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连嘴里的肉都不香了。直觉告诉他, 子清不对劲。

    借口肚子疼, 邢筝先行早退, 一路上问子清什么,他却皆应答自如,无甚异常。

    “早些回去休息吧,有雪云在就够了。”邢筝再三让他先回去休息,拒绝他的伺候。

    子清最终妥协,行了礼,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脚步飘忽忽,落不到地似的。

    夜深人静,下人房里别的太监守夜的守夜,入睡的入睡。

    越行至下人房,皂角的气味越浓厚,脚下的青石板路也越发湿滑。

    子清来到房门前,拿出钥匙,脸色蓦地一沉。

    吞咽一番,他打开房门,大步跨入,熟稔地自床底取出一木盆。

    “呕————咳咳咳——咳咳——”

    难忍的呕吐声沉闷地响彻在小小的屋子内,回荡在矮小的房梁上。

    他趴在小盆边,紧拧眉头,双眸腥红。记忆的海里翻上一浪又一浪,均是那些年,他头一次见到宁长贤的场景。

    那年,宁长贤也还是如今的阴郁少年……可他……还什么都有……

    抬头,墙上小鸟儿的画像是月光下唯一的色彩,仿佛一排木筏,载着他在排山倒海的黑暗中晃荡,但那些黑暗几乎次次都要压垮他。

    钻心的痛楚自太阳穴蔓延到胸口,再由心的树杈传导到每一个颤抖的指尖。

    每每去回忆,他便浑身颤栗。

    他分明都快忘了那种感觉,但今日与宁长贤一见,他的眼神告诉自己,一切都变了,是断崖式的、天崩地裂的改变。

    黑暗中,子清止不住地颤抖,胃里翻江倒海般,他猛一低头,又是一阵倾倒,撕心裂肺地,像是要把残缺的灵魂通通倒出来。

    “子清?”

    猝然有人唤他,他惊愕地抬起头。

    那人端着一个精致的烛台走到他面前,暖黄色的光照亮了她的面。

    她用手帕拭去他嘴角的污秽,毫不避讳:“子清,你不能喝酒?还是……不能吃鸡蛋?”

    他一梗。

    那还未换下华裳的少年将烛台放在床头,挡住了熹微的烛光,昏黄的轮廓线内,一双眸子满是担忧地望着他。

    他还没回答,那少年人又去为他倒了杯茶,手忙脚乱地:“喝口水漱漱嘴吧。”

    她返回来蹲在他身侧,由上而下轻抚他的背为他顺气。

    接过那杯凉茶,他含住满满一口,吐到盆中。

    口中再没有酸气,唯有一丝茶的清香。

    “殿下……怎的没睡。”他的声音轻飘飘的,看向邢筝的表情复杂,浅色的眸子在烛光的掩映下几近透明。

    邢筝蹲着,嘴巴努起来,很生气的模样:“我就觉得你不太舒服,来看看你,雪云已去唤太医了。”

    竟惊动了太医?子清双目微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苦笑一下,用袖子擦拭唇角:“……我只是……吃不得鸡蛋罢了。”

    吃不得鸡蛋?

    一拍脑门,邢筝才想到太监净身前都是要吞蛋黄的,可能此事给子清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吧。如此再往前回想,她俩在隆城初次见面时,她好像往他碗里夹了不少鸡蛋……

    “对不起!”她心头呜咽一声,恨不得掐死自己,忙低头认错,委屈巴巴的模样。

    子清不知道她道地是哪门子的歉,他思绪一晃,才知道她想到了她们初见的那天。

    堂堂六皇子,怎么能向一个小太监道歉呢。

    小肉包子自责地把脸埋在手心里,看都不敢看他了。

    心头忽有一股冲动,他抬起手,大胆又逾越地拍拍她的头顶。

    邢筝放下手,望见那苍白着脸的少年人,朝她绽放出这世上最温柔的笑,如静谧夏夜里奶白色的月光般倾泻下来,覆上她的双眸:“无妨,那不是殿下的错。”

    邢筝:嘤嘤嘤,这是什么绝世温柔好孩子啊,爱了爱了。

    她脸颊蹭的一下红了,忙起身后退几步,不自在地挠挠脸:“一会太医就到了,无论如何,你给他把一下脉吧,看看也是好的。”

    “谢殿下。”

    “不,不用谢……”

    邢筝连说话都开始磕巴了。

    她双手放在身后,小肚子微挺,乖乖低头站在一旁,像个做错了事被夫子罚站的小学生。

    子清忽轻笑出声,竟觉得这小肉包子好生可爱。

    是了,六殿下也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算起来,她比他还要小三岁。

    顷刻,太医院的章太医来了。

    章太医赶巧今儿值夜班,正在太医院跪着祈祷陛下五十大寿千万别发生什么破事,就被贤宁宫来的小宫女打搅了。

    他连赶是赶奔过来,累得气喘吁吁,谁知道雪云带他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间太监房。

    他堂堂太医院的主治太医,给一个太监看什么病?

    正想转头溜走,他小眼睛一觑,竟瞧见六殿下站在里头,这下只得乖乖进来,磕个头,给小太监把个脉。

    多了个人,小房间竟有些拥挤。

    象征性地开了个药方,章太医同邢筝走出小房间,“回六殿下,小太监并无大碍,有的,可能是心疾罢了。”

    邢筝明了,怪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些,怪自己神经太大条。

    送走了章太医,邢筝回到屋中,发现子清早已利落地收拾妥当。

    他把邢筝的帕子泡在盆里:“六殿下的帕子不能要了……”

    “谁说的,我要,你洗干净可是要换给我的。”

    她坐上唯一的那张椅子,趴在桌子上撑着头望他。

    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寂寥、瘦削,仿佛被巨大的阴影笼罩般。再环视这间小小的卧室,的确太过单一,除了那张小鸟的画,压根没什么色彩。

    突然,她想到什么,蓦地坐直:“子清,我在临海的时候送你的海螺呢?”

    少年人身形一僵,沉默了。

    好一会儿,子清才转过头,露出一个清新的笑容,如清澈的溪水流过竹林一般,歪头一笑,淡定道:“放在我的秘密基地了,殿下若想看,我过几日出宫带回来。”

    放在秘密基地……

    那是不是代表这东西对他来说挺重要的……

    邢筝乐了:“没关系,你有空带回来好了。”

    “好。”

    邢筝在房间里待了两刻钟方姗姗离去。

    子清目送她颠颠儿地跑开,待她的身形在黑夜中隐去,面上的笑容方凝固住,倏然冷却下来。

    阖上窗户,他静静坐到板床上,一手环住右腿的膝盖出神。

    这下苦恼了……他要去哪里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海螺呢……

    翌日一早,子清便向邢筝请了个假,说她们天京的投资项目需要跟进了,邢筝当即允了。

    等他回来,已是十日后。

    自此,邢筝再去找子清玩,就发现单调的房间里,多了一抹色彩。

    那好像是她送给他的海螺,它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美丽又夺目。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小了些,但也没放在心上。

    子清刚回来的这日,邢筝听了贤妃的话,决意去拜见皇后娘娘。

    毕竟她来宫里这么久,秋天即将过去,临近冬日,佳节来袭前,不见一下皇后说不过去。

    好巧不巧,贵妃正同皇后在御花园的湖心亭吃果子,一旁还有几个名门贵女陪着。

    邢筝寻思她如今女扮男装,贸然闯入不合规矩,命雪云先找皇后的宫女通报一声。

    待皇后召见,邢筝方留子清在亭外,同雪云步入。

    邢筝今日穿着还算整洁,贴合一个皇子的形象。她恭敬行礼毕,看似仁慈的皇后娘娘给她赐座。

    那群天京贵女们害羞地低下头去,少有几个直溜溜地盯着她。

    其中,不乏有她认识的明依依和林秋棠。

    明依依捻着团扇,抿一口清茶压压惊,下意识就着茶杯里倒影出的轮廓拢了拢发髻。

    “六皇子在宫中,可还习惯了?”皇后慈眉善目,声音也庄重浑厚。

    “回母后,”邢筝灿然一笑,“已习惯了,母妃待儿臣很好,每日教儿臣枪法。”

    “国子学的学业可准备妥当了?”

    “妥当了。”

    待皇后问完话,气氛安静了些,明依依鼓起勇气,展出一抹天真烂漫的笑,却被林秋棠抢了先机:“早闻六皇子演武场比试胜过了贤妃娘娘,六皇子可真是个武才啊。”

    邢筝故作谦虚:“哪里哪里,母妃教得好罢了。”

    明依依脑子一转,又想到一个话题,刚准备开口,又听叶秋棠道:“六殿下每日都练枪么?”

    “练,母妃盯得紧。”

    “六殿下果真刻苦啊。”

    林秋棠这个狐狸精!为什么她有这么多问题要问?

    一想起早前闹着上吊要退婚,明依依就后悔不已。她睨了眼自家亲姑姑,贵妃正悠闲地品茶,除了皇后,在座谁也不给个正眼。

    抢不到话头,她苦恼又嫉妒地望着林秋棠和邢筝谈笑风生,指甲放在团扇上抠巴,就快抠出几个洞。

    眸光一撇,她看到邢筝身边的小太监,正立在亭子的不远处。

    既如此,何不从身边人套套话?打发好了小太监,她也好琢磨琢磨下一步。

    她转过头,团扇遮面,对身后的婢女说了几句话。

    那婢女微服,默默退下,来到亭子外头,一眼瞧见那长相俊美的小太监,竟不禁红了脸。

    “小太监,你是六殿下身边的人么?”她凑上去,往他手里偷偷塞了一块上好的清润玉佩,“我家小姐要见你。”

    那小太监冷着面不答话,竟不为所动,手腕一转,轻巧地把玉佩塞回来。

    几次三番迂回下来,婢女的脸面有些挂不住,她只觉得这小太监在装清高,便压着嗓子教训道:“你是刚进宫的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家小姐可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女儿,你不过是个小太监,拿乔作态也要看看对方是谁!”

    小太监冷哼一声,投来一个寒霜般的冷眼:“六殿下对明小姐并无兴趣,还请转告明小姐,自重。”

    “你!”婢女气得面色铁青,“我家小姐一时被五皇子迷惑罢了,再者,我家小姐哪里都好,怎就入不得你家六殿下的法眼了?你家殿下对谁有兴趣?林小姐?”

    说罢,婢女只觉仿佛说错了话,她浑身一颤,好似有千万个刀子自头顶上一个个刺入她的心间。

    那小太监的眼神着实可怖,布满杀气,像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人一样,气质与上一秒大相径庭,吓得她脸色惨白,连他说了什么话都忘了。

    他轻启双唇,勾出一弯诡谲的弧度:“抱歉,六殿下,只对我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邢筝:我送你的海螺呢?

    子清:这是个送命题……

    特声明:历史并无记载说宫刑前后要吃蛋黄,据《太监谈往录》,只说宫刑前后控制进食,需要空腹,故蛋黄情节纯属剧情需要,为太监宫刑前后补充营养、减少尿液之用,但并非边宫刑边吃蛋黄之类,为本人架空世界的私设,请勿考据。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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