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7)
罪,可是我没办法。
柳叶终于绷不住,眼泪汹涌而出,她抓着白颂的手拼命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颂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没事的,我不怪你,都是我连累了你……”
“呵——”楼上传来一道冰冷的嗤笑声,白颂身子一僵,明显感觉到怀里的柳叶身子瑟缩,像是非常害怕似的。她拍着柳叶的脊背,小声道,“你别怕,我……”
“害怕?”白素轻蔑地瞄了一眼柳叶,“她确实应该害怕,但她怕的不是我,是你!”
白颂一愣,显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倒是柳叶颤抖的幅度更大了,大得甚至白颂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白素阴恻恻说道:“你以为她是在我出手后才来求我的吗?”
难道不是吗?白颂眨了眨眼,茫然地看向白素。
“不,不要说,我求、求你——”柳叶泪流满面,她拽着白颂的手,甚至想要捂住她的耳朵,遮住她的眼睛,“颂颂,不要听,不要——”
“当然不是!”白素哈哈大笑,残忍地说出事实,“她第一次来白家,找的还不是我呢,是你爸!”
柳叶抱住脑袋,掩耳盗铃似的不愿听。
“她当时就开始跟你搞好关系了吧,但那时候应该只是想通过你见你爸,但后来你爸妈出事了,她就来找我了。”
“正好我想玩个小游戏,就请她当演员,片酬不低,她同意了。”白素挑眉,意味深长看着白颂伸出去打算去搀扶柳叶的手,“看来她的演技还不错,否则你也不会在被骗财骗色之后还一脸的圣母样。”
白素嫌恶地皱眉:“看得人犯恶心。”
她不是恶心白颂,只是恶心白颂这样无条件相信的不是自己!
白颂宛若雷劈,她怔怔地看着满是痛苦歉疚的柳叶,张嘴想要对峙,但又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柳叶伸手去挽留白颂:“颂颂,你听我解释,我当时没想到她会那么对你,我真的——”
白颂猛地退后躲开,像是躲避病毒似的如临大敌的表情刺得柳叶心坎鲜血横流,一阵阵酸涩翻涌上来,她喃声说道,“我是有苦衷的,我父亲年初就病了……”
“白素,你是个禽兽,她是你妹妹,这样的事你怎么做的出来!”柳叶冲着白素歇斯底里嘶吼,龇着牙像是要将白素咬下来一块肉,余光瞄到白颂身子晃了一下,她急忙又解释道,“颂颂,我真不知道她会对你……”那些话柳叶难以对白颂启齿,“要是我早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
但白颂已经听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打掉柳叶伸过来的手,不敢相信地猛烈一阵摇头,她像是不愿面对似的,错愕震惊的眼神盯着柳叶看了两秒,转身踉跄着就往楼上爬。
“呵呵,她和我什么关系,用不着你来提醒!”白素冷嘲,“早知道?柳叶,别装模作样了,你从头到尾都把自家的公司看的比颂颂重要,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前脚卖人后脚做出一副天塌地陷山崩地裂的恶心人姿态,你后悔了?那你补救了吗?就算早知道!你也会这么做的!空话大话谁不会说?”
“要是我说现在给你个机会带白颂走,我立刻碾死柳家,你会带她走吗?”
“你!”对上白素不怀好意的眼睛,柳叶转头看向白颂。
白颂脚下顿了顿,手扶在栏杆上没有回头。
柳叶梗着脖子,一句带她走,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能置柳家于死地!
久久不语,就已经是答案了。
“哼!”白素轻蔑地嗤了一声,“虚伪!”
白颂气力陡然被抽走,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楼梯上,她强撑着就要往上爬。
“白颂!”白素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摁着她让她跟柳叶对峙,“你还是小孩子吗?被骗了就躲起来?我今天就好好让你见识见识你喜欢的人的真面目。”
“不要——”柳叶后悔来了,她就不应该过来的,如果不过来,起码在白颂的心理,对她还是有一分愧疚的,或许这份愧疚还能让白颂牵挂的自己久一些,也能让自己以后更容易得到原谅。
可现在——白颂结结实实恨上自己了。
柳叶捂着脸,嚎啕大哭。
白颂扭着头就是不肯看柳叶,她面色煞白,面皮紧绷,下唇瓣被咬出深刻的牙印,几乎出血。
为什么把我当作是骗子的时候,就下死手,但面对真正的骗子的时候,你却不愿面对,难道是真的在乎她别在乎我要多一些吗?
白素怒从心起,她拽着白颂的头发,强迫她面对柳叶:“白颂,这就是你宁愿背叛我也要选择相信的人,怎么,你为什么不看她,是觉得打脸吗?白颂,你……”
白素还想继续冷嘲热讽,但手上一沉,她心跳一滞,定睛就看到白颂双眼紧闭,无声无息直挺挺地大脑朝地栽了下去。
“颂颂?!”柳叶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她赶忙想要冲过去,但被白素一把甩开,直接扑在了地上。
白素咬着牙,弯腰就把人抱了起来。
白颂虽然很轻,但到底是个成年女人,白素即便经常健身锻炼,抱着还是有些吃力,更不用说一口气不停地爬上二楼,她几乎是背倒在门上将门抵开的,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又轻手轻脚将人放在白颂的房间,匆忙拨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白颂虽然做了手术后跟常人无异,但家里还是备了医疗设备,就是怕她突发病况,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备无患了。
71、她是重生的
白颂晕倒时毫无生气的模样柳叶也看到了, 吓出了一头冷汗,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紧紧跟在白颂身后上了楼。
但她没敢靠近, 就站在门口, 就远远看着。
白颂脸色煞白, 眼底乌黑, 脑门冷汗涟涟,嘴唇发青, 身子隔一会还打颤。
要不是她还有微弱的呼吸,白素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突然气血攻心, 就这么——没了。
不, 不会有事的,她的病早好了, 上辈子到她死都没听说复发过,这辈子怎么可能因为心脏问题出事!
白素悬着一颗心,不断给自己做催眠。
但只要脑子一停下来, 就会止不住地想到不好的地方。
白素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 省的想到不吉利的方面。
她擦擦白颂额头上的汗水, 心里焦急但一点用没有。莫大的无助感涌上心头,就是上辈子被压在地上往死里打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心慌过。
白素不断的擦着她额头上的冷汗,嘴唇微微哆嗦:“颂颂, 你不要有事, 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告诫自己不能慌, 如果自己都慌了, 还怎么照顾白颂。
白素不断掐着自己的手掌,钻心的疼痛让她在医生赶到的时候终于克服了内心的惶恐不安,声线逐渐稳定下来。
“白小姐——”医生匆匆忙忙赶过来, 累的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白颂一把拽了过去,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差点扑到在床上。
“你快看看她,快!”
瞄见她阴沉可怕的脸色,医生也不敢说废话,立刻开仪器先给白颂做了简单的检查,检查了白颂的身体状况之后,气息逐渐平缓,但面色却是缓缓沉了下来,严肃凝重。
白素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医生先给白颂喂了几颗药,挂上了医疗设备,打电话叫人过来帮忙。
一时间,人员杂乱,柳叶急忙躲避到一边,生怕妨碍到对方,只在白颂在被抬在担架上路过自己的时候,使劲踮着脚尖抻脖子看,但什么都没看到,只是下意识便跟在了大部队的后面。
白素则是一路抓着白颂的手,跟着担架着急慌忙上了车。
而柳叶,也站在了车下。
关门的时候经医生提醒,白素这才注意到柳叶,她眼神阴鸷,咬着牙警告道:“滚!”
柳叶哭着摇头,甩得眼泪到处都是,扒在车门上:“白小姐,我求你,让我去照顾颂颂,我可以,当护工照顾她。”
白素没时间和她废话,只牙缝里挤出一句:“要是不想柳家明天就破产,以后都不要出现在颂颂的面前!”
柳叶手上陡然一松,“啪——”的一声,车门彻底被关上。
那扇门,就像是甩在了柳叶的脸上,她站在原地,泪眼雾朦地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脚下忽然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颂颂,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王八蛋,是我不好……”
她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要将头皮也薅下来似的。
……
白素紧紧握着白颂的手,十指相扣,她目光死死盯着白颂,一刻也不放松,就好像一眨眼,珍爱的宝贝就会立刻消失不见似的。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白素脸色惨白,都快跟晕厥过去的白颂一个颜色了。
一路疾行进了医院,白颂被直接推进了抢救室。
白素还想跟进去,被医生在门口拦了下来,她紧紧攥着白颂的手不愿松开。
医生劝诫道:“白小姐,你这样是在耽搁病人的抢救时间。”
白素手上力道微微松了松,但两人的手还是没分开。
原来在白素握住她的同时,白颂也抓住了白素的手,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又牢又紧,用力到指关节泛白。
难以想象,一个晕过去的人,力气竟然还如此大。
医生试着小心抠她的手指都没能抠下来,正打算采取特别措施,白素急忙阻止:“我进去,我跟你们一起进去,不信吗?”
医生严肃道:“白小姐,抱歉,不行,手术过程中不去诶定因素太多,为了病人的安全起见,我们建议您还是在外面等。”
看着白颂牢抓着自己不放的手,白素确实想白颂永远不离开自己,她也喜欢白颂本能依赖着自己,但绝对不是在这样危机的关头,以这样特殊的方式。
她不希望白颂出事。
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她低头亲了亲白颂的额头,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颂颂,乖。”
白颂毫无反应。
白素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抚道:“姐姐在外面等你。”
一句姐姐,白颂因为痛苦紧拧的眉心微微舒缓,她唇瓣动了动,手慢慢松开,无力地垂在床边。
“颂颂,你可千万要出来,姐姐,姐姐在外面等你!”白素紧跟着病床走了两步,眼睁睁看着手术室的门在面前关上,她趴在门上,冲着门缝往里喊,旁边站了个护士欲言又止,想是想提醒她医院禁止喧哗,但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又不忍心。
白素也不再喊了,她怕扰乱里面的手术。
脑子里乱糟糟一团,白素就像是上了发条似的,焦躁地在走廊里来回转圈,每隔奥班农分钟都要抬头看一次那红色急救灯有没有灭掉。明知道不可能那么快,但每次看到还亮着,就抑制不住的失落和恐慌。
“医生,怎么样了!”灯刚灭,白素就迎上去,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此刻她面容憔悴,两股战战,精神紧绷到了极致,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医生不敢说的太严重,只委婉道:“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精神状态还有些不好,一时半会醒不来。”顿了顿,又补充道,“病人的承受能力很差,气性又大,她不能再经受任何刺激了,即便是常人觉得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她来说也会有致命的危险。”
简单来说,就是一句重话都有可能气死白颂。
这说明,白颂以后的生命毫无保障,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命,一点征兆都没有。
犹如轰天雷在脑袋顶炸开,白素脑袋眩晕,头重脚轻,身子晃了两下被医生扶住:“白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白素着急去看白素,但她眼前不住地闪着黑色的马赛克,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医生赶忙叫了护士,检查之后发现是被吓到了,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白素的体质很好,身体健康,不怎么生病,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气力不济,就像是能感受到生命在缓缓的但却不断流逝似的。
患有心脏病的白颂,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白素紧攥着手,指甲几乎嵌进手心里。
生命就是这样脆弱,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只要一想到白颂翻着白眼晕过去的画面,白素心脏梆梆梆乱跳,止不住的后怕。
她无法想象,白颂如果真的出事,自己会怎样。
只有失去后才倍感珍惜,但冥冥之中,白素觉得,自己已经尝过了失去挚爱的痛楚和绝望,那是她绝对无法承受的。
白素自觉身体好一点之后,也不顾还头晕目眩和医生的警告,立刻赶去了白颂的病房。
即便白颂没有醒,但白素还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待着。
白颂会害怕,自己也会害怕。
她离不开自己,自己更离不开她。
白素就守在白颂的病床前,指尖划过她的额头,将汗湿黏在一起的碎发,慢慢抚平,细心擦拭汗渍。
“颂颂,你怎么不醒过来呢?你不想看见我吗?”白素食指点着她微微上翘的眼角,低声呢喃,“你醒醒好不好。”
就在她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暴虐,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晃着白颂的肩膀强迫她醒过来的时候,医生走进来,皱着眉看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暴躁和冲动。
白素深吸一口气:“医生,怎么了?”看到医生凝重的神色,白素神情一滞,立刻转头去看白颂,“不会是手术有什么……”
“不是不是。”医生连连摆手,他措辞了一会,鼓起勇气说道,“白小姐,我建议您去看看心理医生。”
“?”白素眼睛微微眯起,戒备地看着医生。
倒不是说排斥他说的心理医生,而是怀疑医生的动机。
白家当家人患有严重心理疾病,这可是一个非常爆炸性的新闻,这消息要是传出去,白家的合作方和敌对者都要疯了。
白素不得不防。
医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直接了,连忙道歉:“我之前辅修心理学,虽然也算不上专家,但我看您像是在某些事情上太偏执了,您这样的情况很不适合照顾病人。”
他是白颂的主治医生,自然是看到了很多不该看的东西,再联想到白素焦躁易怒和冲动的性格,很快就把一切串联了起来。
甚至他刚才还感受到白素隐隐发怒的冲动,一时的压制无用的,还需要找到病理,从源头上解决心理障碍。
这样的病情本身都是需要医生监管的,更不用说让她去照顾心脏病患者了,一个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但考虑到白素的身份地位和她跟白颂的关系,医生不能强制性让她远离病人,只能提醒。
白颂眼睛眯起,面上情绪变换不定,她板着脸:“我的事就不用医生操心了,您闲着没事的话,可以多研究研究如何让她早点出院!”
她倒是想跟医生发火,但毕竟白颂的性命还掌握在对方的手里,白素竭力按住了怒火。
医生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白颂,轻声道:“如果白小姐不先解决自己的问题的话,出不出院有什么区别吗?迟早都还得再进来。”
“你!”面对医生的咄咄逼人,在商场上杀伐果决,不论对方如何出言挑衅,白素都能保持平静,但任何事,只要一牵扯到白素,她就莫名心慌,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她害怕,她怕留不住白颂。
所以才在白颂面前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所以才对白颂威胁恐吓,甚至施以拳脚,她想吓住白颂,这样对方就不敢忤逆自己,更不敢离开自己了。
但——
视线落在白颂被氧气罩勒得几乎变形的脸上,她神情凝重。
回想前几次,每当暴怒的时候,她确实控制不住自己,有几次都生出了和白颂同归于尽的可怕想法。
这次也是,明明都看到白颂那么痛苦,就快要喘不上气了,可她却还是说了那些残忍的话,就是为了刺激她。
让她断掉和柳叶的关系,可用的方法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选这种极端的,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危及白颂性命的方法呢?
如果白颂是正常人,她倒也没有这么大的顾忌。
可白颂不是,她心脏脆弱,根本承受不住自己如此大的怒气。
白颂双拳紧攥,面上满是痛苦,良久心里叹了一口气,妥协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医生不依不饶:“治疗需要尽快,毕竟白颂小姐现在昏迷期间,是您接受开导的最佳时期,如果白颂小姐醒来,白小姐的情绪还是如此起伏不定的话,白颂小姐的病情,怕是也无法稳定。”
医生用白颂的病和命来压白素,白素除了接受,再无第二个选择。
医生笑了笑:“相信白颂小姐醒来之后,看到您此时如此担忧她的模样,一定会非常感动的。”但如果看到的是一副疯子形象,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醒过来。
白素眼珠子转了转,她不需要白颂感动,只希望对方快一点,完好如初地醒过来。
没跟医生继续寒暄,白素回头继续盯着白颂看,即便对方还没醒过来,即便一直都是这么一个姿势,但她就这么能看一辈子。
……
“你滚!”病房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叫声,白颂刚醒过来,情况本来就不稳定,但一见到白素,更是凶险。
心电图就像是坐过山车似的,不住地响着警报——就像是她的性命。
白素吓得要死,生怕她一个激动,直接气死过去,有心安抚,但不管是她说话,还是靠近,白颂都会非常抗拒,并且更加激动,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晕厥过去。
此时的她坐在病床上,掉着眼泪大口大口喘气,看着白素的眼睛里满是悲伤和难过。
她没想到,她短短二十年的人生,竟然全都是骗局。
父母死之前,是父母和白素为她编织的,而父母死之后,则是白素倾情策划和设计的。
她就像是个傻瓜一样,被人算计感情,掏心掏肺之后却发现对方只当自己是工具,是玩具。
白颂死死抓着胸口处,只觉得呼吸困难。
白素面容焦急又凝重,关切地问道:“颂颂,你感觉怎么样,你不要激动,深呼吸放轻松,叫医生过来看看你,好不好,听话?”
看着白素脸上的无比担忧自己的表情,白颂目露嘲讽。
以前的白素也是这样,每当自己难过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来安慰,每当自己遇到难题的时候,也是她耐心包容,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白颂一度以为自己简直就是天之骄宠,否则怎么会出生在如此幸福的家庭,即便和父母关系并不亲密,但她有一个这么关心爱护自己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姐姐。
可当父母离去之后,白素就展示出了一副全然不一样的狰狞且可怕的面目,突然暴露了美好幻象下掩盖的丑陋和黑暗。
顷刻间,白颂从云端被抛弃至泥沼。
但她此刻还没有绝望,因为有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将她从恶臭和脏污里拉出来,帮她洗干净心里的污秽,也帮她跨过最高的那道坎。
可假的,都是假的!
她拥有的,她得到的全都是假的。
她的世界,都是假的!
白颂胸口剧烈起伏,她唇瓣微微张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着白素咬牙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你现在的关心,又是为什么?让我再一次对你全新依赖,展示你的魅力,彰显我的蠢笨,然后再狠狠将我甩开,看我茫然不知所措,看我苦难折磨,你真的会高兴吗?
白素,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冷血怪物,竟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并且乐此不疲。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再靠近你了。
白素面目扭曲狰狞了一瞬。
对,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白素深吸一口气,想到心理医生对自己所说的,有因才有果,是自己先做错的,白颂责难自己是在情理之中。
她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而是她也在害怕。
只要自己保证不再伤害她,只要让她看到自己的诚意,她就不会再拒绝自己了。
白素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尽量用自己温和的声音一字一字道:“颂颂,是我做错了,我已经知错了,我是真的爱你,我想要改正,用我下半辈子来弥补你,好不好?”
听着白素的话,白颂面容讥诮:“你错了?白素,不,你没错,你怎么会错,错的是我,是我太傻太笨,如果不是你们点破,我根本看不出来你们在合伙欺骗我,是我让你没有成就感所以想再骗一次看我还会不会上当吗?”
“白素,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吃两次亏是我傻,但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白素,我就是相信鬼,也不会再相信人了。”她眼神一冷,语气沉了下来,“尤其是你这样的怪物。”
白素心神震荡,她想要立刻过去,用各种办法堵住她的嘴。
她想要用暴力手段告诉白颂,别试图离开,也别妄想自己离开,这辈子她们俩都不会再分开的。
但这只会将对方越推越远,甚至还会酿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白素生生忍住了,她要解释,要获取白颂的原谅,要让她的心慢慢接受自己。
白素提着一口气,她还是害怕,害怕两人还没解除误会,白颂就已经离自己而去,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暴虐一定会让白颂本就不堪一击的心脏彻底……她就使劲使劲压制着自己,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一味的伏低做小,祈求对方的谅解。
她沉默片刻,语气诚恳又充满笑意。
想要缓和此时剑拔弩张紧绷的气氛。
但白素的态度越好,越是营造一出关爱的形象,白颂越是不敢相信她。
毕竟只有要骗人的时候,她才会对自己不假辞色,甚至如此温柔包容,白颂心中的难过简直要溢出来。
白素,你是想看我从云端跌落几次才会满足?我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模样好看吗?
她冷笑道:“白素,这次你是不是又想让我短时间内爱上你,然后再被你甩?到时候你就能羞辱我水性杨花,还没人疼没人爱?”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
“滚!”白颂呼哧呼哧喘着气,她瞳孔逐渐涣散,抬起的手也撑不住,慢慢垂了下来。
“颂颂,你,你别激动,你……”白素竭力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她,试图让她想起来两人小时候的亲密无间,她抬手,想要去牵住白颂的手。
白颂看着那只手。
小时候就是这只手牵着自己给自己买糖吃,初中时,也是这只手牵着自己帮自己教训那些欺负自己的混混们,高中时,她被好几个男生堵在学校里,也是这只手带着自己突破重围,将他们全都揍进了医院,所有人都知道也羡慕自己有一个好姐姐。
可谁又能想到,白素竟然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策划了。
她欺骗自己,糊弄自己,只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让出所有的财产,让自己知道真相之后,更加羞辱和痛苦。
曾经有多么信赖白素,现在就觉得这人有多可怕和阴险,愤怒充斥了整个胸腔,甚至堵住了气管,白颂觉得呼吸不畅。如果继续和这人出现在同一片区域,她一定会因为窒息而被憋死的。
“你给我滚呀!”白颂用愤怒失望和痛苦的目光望着她,眼泪蜿蜒而下,流到嘴里。
白素尝过她的眼泪,又苦又涩。但显然,没有此刻白颂的心情更苦涩。
72、她是重生的
白素看着她悲伤但冷漠又疏离的眼神, 终于充分意识到什么叫留的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现在,她也快留不住白颂的身了。
而且, 这种失去, 是永远, 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失去。
白素不敢再刺激白颂,只能转身出去, 叫了医生进来。
上辈子的一切恩恩怨怨她已经抛之脑后了,现在唯一只剩下白颂。只要白颂好好的, 只要她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 还有什么放不下。
白颂只是略激动了些,气急攻心, 还稍微有点岔气,但没什么大碍。
不过她此刻心脏承受力弱,医生还是给她打了一针特殊的安定, 生怕她的身体和心脏无法负荷。
白素眼睁睁看着一管长长的液体注射入白颂的身体, 她紧紧抿着唇, 只觉得胸口闷疼不已。
如果不是她,白颂也不会遭这样的罪责,如果不是她, 白颂也不会时时刻刻面临危险的境地。
除了生死, 无大事。一切在白颂生命如此脆弱的前提下, 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白颂睡着之后, 白素偷偷又进了病房。
因为安定的剂量很小,白颂睡得不踏实,眉心紧蹙, 薄唇紧抿,像是在做噩梦。
白素半跪在床边,她搂过白颂,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可是你让我怎么做,如果你是我呢?”
莫名其妙被自己的妹妹背叛针对,从敌人的嘲讽里得知自己一直以来叫着爸爸妈妈的人其实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又被妹妹恶毒害死。
如果你是我的话,重生回来,不会第一时间复仇吗?
白颂的身体睡过去了,但她的意识还在,能看到白素心痛不忍的表情,也能听到白素挣扎无奈的问话。
确实,是个正常人都觉得这应该是一本重生逆袭复仇文,本来确实也是,但谁让碰上了快穿系统,原任务对象被一直追着白颂的数据侵略融合,导致任务对象不仅有原剧情原任务对象的报仇残念,还有对白颂的爱意。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既爱又恨,可不是得出问题嘛。
所以虽然前三个世界白颂受了不少折磨,但她确实干了坏事,还真没什么底气责怪这段数据,白颂也不是很怪数据,甚至还有些同情。
而系统,本身是很心疼白颂的,但自从得知背后的渊源之后,更心疼同情数据:“这要是刚出生就遇着你这个渣女,这段数据真是倒大霉了!”
毕竟,刚出生就意味着还没扮演过其他人,学到的第一份情感就是又爱又恨,难怪会恶狗似的紧追白颂不放。
白颂讪讪的:“不会吧。”没有那么倒霉吧。
她有些虚。
系统:“我不知道,但你提供的时间和之前公司系统维护的时间很接近,那段时间公司编写了大量的程序,投入了不少新程序,如果……”
白颂:“……”那我罪过就大了。
系统哼道:“你不是说要补偿她吗,怎么还吼她?这段数据状态本来就不稳,再让你给搞出点心理健康问题就彻底成病毒了,就要被清理了。”
白颂挠了挠脸蛋:“我这不是怕她跟之前一样,又一言不合用强的,那就没法好好说话了,所以先给自己艹一个玻璃娃娃的人设,尽量让她对我愧疚点,这样站位高一些,我也能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你站位是高了,它呢?哼,心机女,不,渣女!”系统翻了个白眼,为自己的同僚抱不平。
白颂:“……”以前系统公事公办,流露的感情很少,她一直觉得系统就是偏向于工具的存在,没想到系统竟然也能拥有感情。
而系统似乎很不满自己小看它们数据,跟自己闹别扭了。
再一次证明了数据确实有感情,真幼稚!
……
“滚哪!”看着面前端着饭菜,强忍着怒火没把碗摔在自己脸上的白素,白颂越发过分了,她指着门口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走啊!”
白素深吸一口气,她陪着笑脸:“颂颂,你不要生气,我就是进来给你送个饭,我马上出去。”
这段时间,白素虽然一直在医院,但只要白颂看见她就会大吵大闹,心情激荡起伏,所以她只能趁着白颂睡着的时候进来看看对方,其余时间要么就是在隔壁房间看监控,要么就是安排专业护工去照看她。
尽量避免白颂看到自己引起情绪变动。
但这样下去,两人总是不碰面,白颂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诚意。
所以白素斟酌了研究,今天中午趁着送饭的时机进来了。
白颂正在做检查,屋子里站了好几个医生。白素进来就缩在了角落,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到底还是担心,所以凑得近了些,看医生给白颂做检查。
没想到这一下正好被白颂看到。
白颂一把扯掉了连在自己身上的设备,大吼大叫让白素出去,大有一种你不出去我就出去的节奏。
医生都被她吓到了。
白素赶忙抬起手示意手上的保温桶,讨好地笑道:“我把李妈请回来了,你不是最喜欢吃她做的江南菜了吗?她今天给你做了拿手好菜呢。”
李妈是白家的佣人,在白家干了将近二十年了,可以说她是看着白素和白颂长大的,当时白素要辞掉她的时候,白颂哭了好久,她哀求白素想让李妈留下来。
但那时候的白素只要看着和白家相关的人和事就烦,自然没答应。
李妈早就该休息了,只是一直放不下两个孩子,再加上这里的活不重,才一直在白家做饭收拾家务的,没想到白素给了她一大笔遣散费,说以后家里没人了,也不需要做饭了。
一个可以在公司吃,一个可以在学校吃,确实用不上她这个老太婆了,李妈就回老家了。
现在,白素又把李妈请回来了。
但——当时白颂想回家吃饭,白素不让,现在白颂再也不想回那个家吃饭了,她觉得虚假,恶心。
白颂也不想吃李妈做的饭,她抬起头,嘴角满是讥讽:“李妈也被你收买了吗?她是不是要征服我的胃,等我吃不下别人做的饭菜的时候,她就会突然告诉我,其实她一直再往我的饭菜里吐口水?或者是放慢性毒.药?”
白素的脸色唰地就白了,她磕磕绊绊:“颂颂,我,我没有,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再……”
白颂满脸厌恶:“我不相信。”她说的决绝,一点犹豫都没有。
“咔咔咔——”饭盒发出不负重荷的咯吱声,白素指关节泛白,她低垂着眉眼,掩盖眼底的愤怒。
白素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了,她亲手拆毁了白颂内心最深处的白房子港湾,让白颂时时刻刻都暴露在不安全的情绪下,而自己又没能完全成为白颂可信赖可依赖的对象,导致现在的白颂犹如惊弓之鸟,谁都不敢相信,甚至有些被害妄想症似的神经质。
白素几乎要将饭盒捏碎,双手微微颤抖,她略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会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伤害白颂,让自己一辈子后悔的过分事情。
就像最开始被白颂不待见的那几天,每当回想起白颂决绝模样的时候,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个红眼恶魔,举着三叉戟叫嚣着要将白颂带回去,关起来,腿打折,吓唬她,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也让她害怕自己,不敢生出擅自离开的奢望。
她双脚死死抓着地面,生怕一个冲动就过去将白颂从病床上拽下来。
一个医生靠近白素,低声道:“白小姐,要不您先出去吧,您在这边我们……”他十分为难,“没法做检查。”
甚至连白颂的身都无法接近。
况且再这样情绪激动下去,对白颂的身子也不好。
一听到会影响白颂的生命安全,白素使劲压下去暴虐,她低着头走到床边上,将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嗫嚅道:“待会趁热吃。”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巨响。
甚至还有东西溅在她的脚边。
白素转身就看到保温桶咕噜噜滚到墙角,摔得凹凸不平。饭菜撒了一地,汤汤水水一片狼藉。
“颂颂!”白素绝望地叫了一声,但白颂依然面目冷淡,她指着门口,一字一句道,“你走,下次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你我就不想吃了!”她一声比一声大,嗓子都直接劈叉了,听得白素一阵胆战心惊,生怕她把自己吼晕过去。
白颂那么讨厌自己吗,甚至连自己碰过的东西都不愿意动?
心底的沉闷无法言喻,但白素还是不甘心,明明是白颂先背叛自己的,明明是她要先对自己赶尽杀绝的,可为什么最后却要变成自己做错,就是因为白颂的身体不好吗?
白素虽然意识到这一点,但此时此刻也还是忍气吞声了。
她怕真把白颂气坏了。
系统:“她的黑化值一直没怎么变动。”
白颂静静看着白素离开的背影,绷着脸一直到门彻底关上,抬头就对上医生们尴尬的目光。
白颂什么都没说,乖乖配合检查,查完之后也是一言不发,歪倒在床上,默默开始掉眼泪。
系统:“……”虽然演技不行,但眼泪说来就来。
白颂也愁呀:“我知道我知道,还是要解开上辈子的心结,”否则白素根本放不下上辈子被原主害死的事情。
白颂脑门上就像是悬着一把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但——白素对自己的掌控欲百分百,自己现在又病了,别说白颂暂时不会举办什么宴会,就算举办,也不会在家,更不会让自己参加的。
那些人,她一个都碰不到。
真是愁死人了。
白颂日也想,夜也想,最后还是决定逃狱。
所以她才这样恶劣地赶走白素,给自己增加逃跑的机会。
系统:“但你身上没钱,在外面待不了多久,还有,你想好怎么洗白了吗?”它可没忘白颂的体质,非常容易搞出就爱你弄巧成拙的事。
白颂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吧,原主做的那些事,没法洗白。”
系统:“……”
白颂:“你别忘了,她的目的是让白素死,之前都只是渣,还能洗白成爱,这就算下油锅里炸一炸,也炸不成白的了。”
系统:“……放弃了?”
白颂踌躇满志:“怎么可能。”她得意的笑了,“我这么聪明,当然想到好办法了。”
系统:“……”白颂比数据还要数据。
起码数据还能产生感情,但白颂根本不讲感情,只有在提起任务的时候才会这么兴趣盎然。
虽然系统没有表现出丁点好奇心,但白颂主动说给系统听:“原主肯定不是亲自动手,毕竟白素也没看到原主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呀。”
系统:“……”原主害怕白素,别说不敢亲自动手,她后来甚至不见白素,也不接白素的电话,单方面切断了和白素的联系,只让人一定要弄死白素,然后拍视频给她看。
白颂一听:“这更简单了,那就营造出白颂被人控制,有人利用白颂的名义杀人的假象不就好了。”她耸肩,“反正白素也没法去上辈子查证究竟是谁想要杀她。”
系统:“……你真的不考虑去做编剧吗?”
白颂红了红脸:“考虑了呢。”在虚拟世界被数据追着虐恋情深,是真的危险,回去还是换个安全点的工作比较好。
系统:“……”
……
办法有了,时机创造了,白颂趁着某天天气晴朗,阳光正好的日子,跟医生说要出去晒晒太阳透透气,然后直接跑了。
这段时间,白素一边要上班,一边还要秘密治疗,根本顾不上她这边。
而且,知道白颂是白素的宝贝疙瘩,人丢了之后,医院根本不敢联系白素,抱着渺茫的希望先找,直到晚上,确定白颂是真的不回来了,这才赶紧给白素打了电话,但已经错过了最佳寻找机会了,白颂早就按照系统规划好的路线跑了。
当天晚上,白素在去医院的路上接到消息,来不及质问医院,直接掉头去了柳家。
柳父身体逐渐康复,柳叶还在上学,所以就将工作全部转交给了柳父。
本来柳父正想借此机会让她到公司实习,继续学习,但柳叶用学业也很重要的理由拒绝了。
其实,她只是不想面对白素罢了。
柳家现在和白家的合作很多,即便不是白素,她也不想看到任何和白家相关的人和事,恶心烦人,让她也觉得自己恶心。
她现在不住学校宿舍了,就住在之前的小公寓里。
白素去过,一路畅通无阻地就到了,等不及柳叶开门,她甚至门铃都没按,微微抬手,身后一个黑衣保镖走上前,一脚直接将门踹倒了。
露出穿着浴袍,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湿淋淋往下掉水,一脸惊慌看着门口的柳叶,她吓得愣住一瞬,陡然尖叫:“啊——”
几个保镖迅速捂住她的嘴。
白素环视一圈,直接进门去找:“颂颂?颂颂?你在这儿吗?颂颂,你不要这样,我……”公寓是真的很小,白素直接推门进了卧室,谁也没有。她不死心地开了柜子,明明根本装不下人,但她还是把里面的衣服全部丢出来,再一次确定确实没有人。
白素一脸颓然,瘫坐在床上,迷惘地喃声自语:“颂颂,你到底去哪里了?”
柳叶挣脱了外面的保镖,跌跌撞撞进来:“你说什么?颂颂失踪了?她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失踪?”
白素猛地抬头看她。
柳叶被看的一阵心虚,移开了视线。她确实去看过白颂,但每次都站的很远,就看到白颂坐树下发呆,她没脸上前打招呼,只能那样远远地静静看几眼。
有时候,白颂发多长时间的呆,她就看多长时间。
不过这两天她正好要补考,所以就没去。
早知道,早知道……
白素眼神冰冷,她睨了柳叶一眼,挑着地上一件睡衣:“你还留着颂颂的衣服做什么?”
“我、我没有。”当时白颂出来的时候一分钱没带,所有的东西都是后来柳叶给她置办的,白素带走她之后,柳叶也就没把东西都收起来,营造出一种白颂还是住在这里的假象。
比如桌上的情侣杯,卫生间的情侣牙刷,还有衣柜里的——几件衣服。
白素还要找人,没时间浪费在她这里,站起身扔了一张卡在地上,然后招呼保镖:“好好打扫一下,再换一扇门。”说完转身离开。
几个保镖也跟着出去,柳叶眼神跟着她出去,甚至还想起身跟着,但屋子里还剩下一个保镖。
这保镖看都不看她,直接开始收纳。
只要是双份的全带走,衣服看着不是柳叶尺寸的也带走,甚至模棱两可的都带走,反正老大给的卡应该够她重新置办了。
“不要,你别碰我的东西,别碰!”柳叶懵了一下,立刻去阻止,只是她还穿着浴袍,再加上手没有保镖快,不到一会的功夫,白颂存在过的痕迹就全被消除了。
“别拿走啊,我求你,求求你。”只可惜保镖根本不顾她的哭喊,甚至都没再看她一眼,带着大包的东西决绝地离开了。
看着瞬间便空荡荡的屋子,柳叶也不顾浴巾已经散开了,颓废地坐在地上,无声地掉眼泪。
“笃笃笃——”卧室门被敲响,柳叶没有心思去管是谁,一句应答都没有。
半晌后,门口响起白颂怯怯诺诺的声音:“柳叶?你在吗?”
柳叶一愣,跌跌撞撞爬起来,开门就看到白颂,脑袋发懵,还以为自己白日做梦。
她喃声道:“颂颂?”
白颂不好意思:“抱歉,又来打扰了,但除了这里,我现在没地方好去。”
她没什么朋友,她跑了,白素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柳叶,但其实白素心里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来柳叶这边,除了柳叶刚骗过自己之外,还有就是柳叶目标太明显,但白颂却偏偏搞了个灯下黑,就是来找柳叶了。
不过她是看着白素走了之后才来的。
刚才她就藏在楼道,白颂保镖的凶残她都看在眼里,而且从屋子里的情况来看,白素和柳叶的关系已经闹得很僵硬了,柳叶应该不会再主动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白素了。
“快进来!”白颂的话猛然拉回柳叶的神志,她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面,急忙先将人拉了进来,生怕白素杀个回马枪。
进来之后,白颂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外面连个门都没有,白颂还真怕白素猛不丁回头,正好瓮中捉鳖。
系统:“……”这成语,用的真好。
白颂不着痕迹收回被柳叶拉着的手,眼神有些闪烁,她后退了一步,垂眸说道:“我知道,白素猜不到我在这里,而且我很快就走,不会连累你的。”
她环视了一圈,紧抿着唇:“抱歉,因为我才……”
“不不不,颂颂。”柳叶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失落一瞬,听见白颂的撇清关系急忙摇头,“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我……”
千万不要再说因为你如何如何的事,不是因为你,都是我咎由自取。
白颂忽然抬起头:“如果白素还是用你的家业来要挟你呢?”
柳叶脖子一哽,她想说现在已经不是她当家了,不需要自己操心这些,但只要一想到父亲的身子也刚好,还不能太过劳累,她默默不说话了。
白颂本来就没抱希望,所以并没有怎么失望,她更像是随便问问,此刻也直接翻篇了:“我过两天就走,如果白素发现的话,你放心,她不会再针对你们家的。”
好歹现在的白素是顾忌着自己的。
柳叶的手紧紧攥起,微微颤抖,她恨自己,要不是自己没用,她就不需要用骗人来挽救柳家,让白颂不相信自己。
许久,她常常吁出一口气,沙哑着声音说道:“没关系的。我……”后面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她甚至不知道白颂有没有相信自己。
她已经不被白颂信任了,她说什么都是撒谎。
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因为不说,就意味着没有谎话。
73、她是重生的
白颂暂时在柳叶这边借住几天, 不过这次住的是客房。
柳叶倒是想让她住卧室,还说自己睡哪里都行,但白颂没答应。
她还是有点良心的, 不能鸠占鹊巢。
本来就是麻烦, 能少添点就少添点。
白颂身上没钱, 各种证件也没带出来。就算带出来也不能用, 会被白素查到。
她一般不怎么出客房,每天三餐都是柳叶送到她的房间门口, 她自己在房间吃的,很少跟柳叶沟通。
白颂是觉得, 跟柳叶的戏份已经结束了, 她没必要浪费精力在一个已经攻略过的NPC上,而柳叶则是认为白颂还在生她的气, 不愿原谅自己,更是黯然神伤,愧疚不已。
白颂其实是在等, 等一个将自己送到白素对手上的合适时机。
终于, 在系统的调查下, 白颂确定了白素之前订婚对象的行程和路线。
原剧情中,原主勾引了这个订婚对象,并让他帮助买凶杀人。而这个订婚对象是个花花公子, 他不喜欢白素, 但必须跟白家联姻。在知道白素不是白家的继承人之后, 立刻起了歪心思。
相对于白素来说, 白颂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某天被人卖了都还要帮对方数钱的那种。只要白颂取代白素成为白家的家主,然后他再娶了白颂, 那么白家就是他的了。
订婚对象姓张,叫张玉明,有非常合理的作案动机和作案能力,是非常合适的“栽赃”对象。
做好计划之后,白颂给柳叶留了一张纸条,说自己要走了,原谅柳叶了,希望柳叶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纠结过去的事了,就悄悄的就离开了。
第二天柳叶看到纸条的时候,捏着纸条哭的伤心欲绝,差点没晕厥过去。
毕竟白颂这么善良,她的愧疚成指数次方递增。
这件事这辈子怕是都过不去了。
白颂冒了个险,直接横冲直撞在张玉明的车前,碰了个瓷。
张玉明先前是见过白颂的,知道是白家的二小姐。
因为之前白素退了和张白两家的婚约,他有些看不惯白素,所以也就没第一时间通知白家,而是先将人带上了车。
本来是想让白素着着急的,没想到竟然捡回来个大宝贝。
白颂没矫情,上来直接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诉求。她说了白素的身世,控诉白素独占白家,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问张玉明能不能合作,扳倒白素。
张玉明眼珠子转了转,色眯眯的视线落在她白白嫩嫩的脸上,摸着下巴笑容猥琐:“白二小姐,你突然告诉我这么个惊天大新闻,你说我是信还是不信?”
白颂做出一副被怒气烧了理智的蠢货,撇过脸赌气道:“你不信算了,总会有人信的,而且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
“我爸妈以前在医院留过样本,亲子鉴定什么时候都能做,只要能证明她不是我爸妈的孩子,那她根本没有资格得到白家,都是我的。”
最后一句话她小声嘟囔的,但还是被张玉明听见了:“要不是我现在被她盯上了,活动不便,我早就把她告到法庭上去了,哪还用得着你们帮忙,还要给好处。”
张玉明眼珠子转了好几转,笑着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总得需要好好策划下,这样吧,既然白二小姐没地方可去,那么就先住在张家吧。”
白颂知道他是想先稳住自己,然后借机调查自己所说的。
她当然求之不得。
毕竟自己要是在张家出事,整件事的可信度更上一层楼。
白颂假装犹豫了下,再想到自己正好也没地方去,便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张玉明把人带回了张家,让保姆给她安排房间的时候,使了好几个眼色,示意好好看着,一点不能误,还找了保镖暗中盯梢。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张玉明为难说道:“白二小姐,这件事我跟父亲商量过了,我们倒是心动,但总得拿出点证明吧,否则这平白无故的你说白素不是你姐姐就不是了?你们俩要只是姐妹吵个架,那我张家……”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脸,“这脸面上不太好过得去呀。”
白颂眯了眯眼,不是很想将自己的底牌交出去。
张玉明看在眼里,做出一副买卖不成仁义在的姿态:“既然二小姐有顾虑的话,这事还是算了吧,不过据说二小姐的身体不怎么好,就现在这边养两天吧,我下午先给你姐打个电话,省的她担心。”
“不要!”白颂露出惊恐的目光,她急忙制止,“不可以,白素正找我呢,她找到我一定会杀我灭口的,我不能被她找到。”
张玉明眼眸闪了闪:“二小姐,说笑了,你到底是她的妹妹,况且也是一条人命,怎么可能……”
“哼。”白颂嗤笑一声,“人命?张少爷说的不是玩笑话吧,张少爷如果觉得人命真的重要的话,那为什么不去给去年少爷撞死的那个小孩偿命呢?”
去年年底,张玉明酒驾,撞死了小孩。张家废了好大的劲让当时同在车上的另一个人给张玉明抵罪了,又动用了无数手段保住了那个人的命,只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十年!那个小孩也就差不多十岁的样子。
张玉明脸色立刻变了,这件事当时不好摆平,对他来说是个逆鳞,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眼眸暗了暗,他面色凝重:“既然二小姐不喜欢张家这脏地方,我还是找白素来接你吧。”
“等下,我告诉你去哪家医院能做亲子鉴定。”白颂是真的怕被送回去,为了保命讨价还价都没有,着了急,脱口直接说了出来。
张玉明眼底划过一抹嘲讽,面上却是挂了笑容:“二小姐果然爽快,就喜欢跟你这样的痛快人合作。”
白颂到底年纪轻,什么都不懂,听他嘴上说的好听,竟然直接就相信了,甚至还得意洋洋:“等我拿到白家,一定还会跟你们合作的。”
看着张玉明古怪的脸色,白颂觉得对方肯定在心里骂自己傻子,但一想到这人是自己洗白的重要道具,白颂看着他的视线就更加殷切了些,甚至都快闪光了。
系统:“……再看下去,张玉明都要觉得你看上人家了。”
白颂:“……我演的只是智商低,又不是眼瞎。”连白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家伙,要是真误会了那就可太自恋了。
好在,张玉明着急去验证白颂说的话的真假,寒暄了两句就告辞了。
白颂自然也不会留他,先让系统检查了一下房间里没有摄像头,然后把自己往床上一摔。
白颂抱着被子,琢磨道:“不能让白素知道这消息是我透漏出去的,可除了我,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她想的头疼,嘶——了好几声,也没想到个好理由。
毕竟张玉明不可能平白无故去给白素做亲子鉴定,得知这个重大的消息。
她思来想去,好几个方案都被她否了,最后还是决定,为了真实度,这个锅还是得她背。
一个谎言真真假假才能让人相信,要都是假的,白素那么聪明,肯定会看出端倪的。
但她不能主观透漏,毕竟她艹的就是虽然恨死了白素,但绝对不会做任何对白素不利的事,关键时期还会选择救白素的别扭人设。
白素想了想,还是觉得得把自己整生病一次,还是特别严重,严重到没有意识的那种。
她心脏病,发烧说胡话很正常。
既然都说胡话了,她说了什么当然不知道了。
当天晚上,白颂就因为洗澡睡着,泡冷水时间太长发高烧了。
烧得一塌糊涂,脑门都能直接煎鸡蛋了,张家连夜叫了医生,来了之后才知道不是普通的发烧,这二小姐竟然是心脏病犯了。
张玉明知道之后,只觉得捡回来个大麻烦,要不是有利可图,他早就把人扔出去了,最后一肚子气,叫了保镖秘密把人送去了医院,自己则是抱着床上的女人睡了个回笼觉。
在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得出白颂这病说严重,确实严重,随时都有可能病发死亡,但说不严重也说的过去,毕竟只要情绪平和,不跑不跳不做激烈运动,还是无碍的。
白颂昏迷期间,一直在说胡话,张玉明怕医院人多嘴杂,也只让白颂在医院观察了两三天,就直接把人接回张家了。
书房里,桌子上摊放着白素和白家父母的DNA鉴定,看着上面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无血缘关系的监测结果,张父神情凝重:“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张玉明则是掩饰不住地喜形于色:“没谁知道,就只有我。”他把那天碰到白颂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推测道,“依我看,白素大刀阔斧地整顿白家,多多少少跟这也是有点关系的,她需要尽快将所有的股票和资产都划到自己的名下,否则这消息一传出来,吃下去的还要吐出来!”
张玉明得意洋洋:“果然不是一个爹的种,那白素狡诈滑头,谁在她手上都讨不了好。”说到这里,他暗自气闷,当时一个合作,原本张家可以从中抽取百分之零点一的抽成,结果被白素发现,直接终止了合作。
这份合同是张父特意交给他让他向公司那些老不死的证明自己的,谁知直接就让白素搞砸了,这件事张玉明记恨许久了,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提起白素,自然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即就让白素犹如丧家之犬地被赶出白家。
但提起白颂,显然张玉明就没有那么忌惮了:“白家太宠溺白颂了,都把人养废了。”直接养成了个傻子,竟然和张家合作,迟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想到白颂病恹恹但难掩羸弱美的姣好面容,张玉明不由有些意动,但在张父面前到底不敢放肆:“我猜测,白颂不小心得知白素不是白家的孩子,傻乎乎跑去质问白素,结果差点被封口,侥幸逃出来之后就直接撞在我车下了,气到昏头想报复白素,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她又没权没势还没钱,情急之下才说要跟我们合作的。”
张玉明有些幸灾乐祸,毕竟张父经常说他没出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冒出来一个比他还蠢的,心理上自然有些莫名的优越感。
对白颂就更加看不上眼了。
“哼,我看她多半是气头过去了,琢磨过来就后悔了,又怒又躁所以才发病了。”张玉明幸灾乐祸想,既然这事已经被他们张家知道了,断然不能让这么好的算计白家的机会白白溜走。
张父斜睨了他一眼,张玉明立刻收起了脸上轻蔑的笑容。
张父食指轻轻扣了扣桌子,沉吟半晌:“这事不好办。”现在的白家已经是白素掌权,白家的那些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才不管血缘不血缘。
只要谁能给他们更多的好处,谁就是娘。
真要扶持白颂上位当个傀儡皇帝,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那些老狐狸。只要运作得好,即便白素不是白家的亲生孩子,也不是拿不到遗产,毕竟白纸黑字都写着白素的名字呢。
这件事光用白道上的手段不行,还得整黑的。
搞死白素,再把这件事都推到白颂的身上,把张家摘出来,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
白颂醒来之后,就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发呆,发着发着就哭了。
也不怎么吃饭,每次保姆送上来的饭菜,都是原封不动地再端下去。
偶尔饿的身体撑不住了,才会动那么一两口。
白颂大字型瘫在床上,饿的前胸贴后背,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眼前出现大片大片马赛克,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低血糖晕过去。
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往下流:“啊啊啊,我要饿死了。”
系统:“……刚才让你吃,你不吃,现在都端下去了。”顿了顿,还是担心道,“要不你下去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你身体不好,别因为一顿饭提前登出了。”
白颂苦着脸:“不行啊,我现在可是即便白素虐我千百遍,我对白素依然初恋的人设,当然要郁郁寡欢,茶饭不思,要是大吃大喝,那不就彻底是张玉明的合谋了嘛。”她可是计划让张玉明发现她只是嘴巴上生气,可心里还是不想对付白素的。
这样张玉明才会放弃撺掇自己,而是软禁自己,借用自己的名义去打击中伤白素。
这次千辛万苦出来,不就是想甩锅的嘛,她必须保证手上干干净净,一丝一毫脏东西都没有,这才叫真正洗白。
系统:“……是个狠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就在白颂饿的头晕脑花意识不清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白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匆忙抹掉脸上的泪水,从床上爬起来去开了门。
脸上的泪痕还十分明显,张玉明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手帕递给白颂:“打扰了,我只是有点事跟白小姐商量下。”
知道白素不是白家的孩子之后,张玉明就默认白颂是白家的唯一孩子了,二也省略了。
白素胡乱又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让开房门,蔫哒哒说道:“进来吧。”
“我听说,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张玉明没有第一时间说正事,而是非常关切问道,“你的体质很差,医生说一定要好好将养,我很……”他吞吞吐吐一阵,看向白颂的眼神里带了其他的情愫,“担心你。”
“吃不下。”白颂一副生无可恋,随时都能魂归去兮的模样,张玉明实在看不上眼,但又不得不虚与委蛇。
“就算吃不下,也要吃一点。”他含情脉脉看向白颂,“白素那样对你,确实太过分了,她根本不值得你为她伤心难过。”
白颂脸面上涌现一股气恼之色,但在张玉明面前还是掩饰了几分,后退了一步,眼底戒备地看着。
张玉明微微一笑:“上次我们说的合作……”
白颂立刻打断道:“上次是我气糊涂了,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要不是在商场上也浸淫了好些年,张玉明跟着张父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技能,他现在立刻就能把白颂骂个狗血淋头,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戏耍他。
张玉明勉强按住扭曲狰狞的五官,声音柔和:“白素又不是白家的正经孩子,她竟然然瞒着你先下手为强,现在竟然还把你扫地出门,难道你心里真的一点怨气都没有吗。”
“我就是看不惯她这样欺负你正经的白家小姐,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我们张家一定会鼎力相助的。”说完,似乎是觉得这点理由站不住脚,张玉明向前一步,握住白颂的手,温柔说道,“白小姐,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惊为天人,本以为无缘,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有机会再见面,你说,这是不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
张玉明长得不丑,甚至还有些清秀。但因为算计过多,眉眼间总能看出些尖嘴猴腮的影子,再加上他是个花花公子,气质轻浮,语气轻佻,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白颂顿时被他恶心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想要收回手,但却被张玉明紧紧拽住。
眼看着张玉明甚至想要拉过去亲一口,白颂打了个激灵,猛地一下甩开了。
张玉明没想到一个快死的人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猝不及防又有些气恼,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蠢货嫌弃了,他微微眯起眼。
要不是还要利用这个蠢货,张玉明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白家的二小姐呢。
被下了面子,张玉明脸上有些过不去,也不想在白颂这浪费时间耗费精力了,胡乱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他走之后,白颂立刻冲去了卫生间,差点直接吐出来。
洗手液差点把手搓掉一层皮,刚才那渗入骨髓的油腻感才隐隐退去。
手洗的红彤彤,碰一下都疼。
白颂从卫生间出来,心里还泛膈应:“原主还真是,为了钱啥都能做……”
系统随口说道:“那你呢,为了工作不也做了。”
“那怎么能一样,除了她,我……”白颂忽然哽住,眼神恍恍惚惚。
系统:“怎么不一样?除了谁?你以前做任务不卖身的吗?不是还刷过好感度?”
白颂忽然有些烦躁:“卖什么身呀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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