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失落

    顾菀容的脑中思考顾恒渊来拜会她和萧璟元的目的。莫非顾恒渊也是为了今日铺子要出售的玉而来？

    掌柜出去没有多久, 顾恒渊就走了进来。

    “大殿下今日怎么会来此？”顾菀容问道。她不是很愿意与顾恒渊相处，顾恒渊之前将赵府的秘事告诉她，心中也不知晓在打什么主意。

    顾恒渊的目光在顾菀容和萧璟元的身上扫了一圈, 眸光一闪, 笑说道：“听说今日铺内有一块奇玉要出售，我自然要来瞧一瞧。”

    顾菀容的心中冷笑。虽然之前掌柜极力夸赞那块玉, 她可不觉得那块玉会值得顾恒渊亲自到铺子。

    “五皇妹和定山王不想要那块玉？”顾恒渊望向顾菀容，笑问道。

    “没有什么兴趣。”顾菀容冷淡说道。她可不想让顾恒渊知晓，掌柜刚才已经将那块玉赠给了她。

    顾恒渊身后的属下讶异的瞥了顾菀容一眼。众人趋之若鹜的玉佩, 顾菀容似乎看不上眼。

    闻言，顾恒渊仅是轻轻一笑, 没有多言。

    顾恒渊的视线落在顾菀容面前的托盘上，问道：“五皇妹这是看中了什么？”

    “皇上给我们赐婚已经多日, 忽然想起府中还未添置什么，今日特意带嘉娴公主出来逛一逛。”萧璟元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

    顾菀容听到萧璟元的话语，略微诧异的瞄了萧璟元一眼。

    顾恒渊的目光从顾菀容的身上移到了萧璟元的身上。他自然知晓纯肃帝给顾菀容和萧璟元赐婚了，可是最近因为纯肃帝的病，他一时忘记了此事。

    顾恒渊的视线在顾菀容和萧璟元的身上游离。他的印象中, 顾菀容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小女孩，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他, 后来顾菀容开始对他产生敌意, 如今她居然马上就要嫁人了。想到这个事实, 撇开其中的各种利益关系，他的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到时候，五皇妹和定山王可别忘了请我喝一杯喜酒。”顾恒渊的脸上露出完美的笑容，笑说道。他的心中清楚, 顾菀容嫁给萧璟元还是有一些好处的，最起码萧璟元有了软肋。

    萧璟元微微颔首，神情冷漠，“一定。”

    掌柜站在角落，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他说话的位置。直到走进来一个伙计，禀告道：“玉已经被人买走了。”

    顾菀容抬眸望向那个伙计，今日要出售的玉在她这儿，哪里又来的一块玉？她望向掌柜，想到掌柜之前说找其它的玉替代，莫非掌柜这么快就寻了另一块玉替代？

    “何人买走了玉？”顾恒渊唇角勾起，笑问道。

    掌柜说道：“请大殿下恕罪，小的不能够告诉大殿下。”

    顾恒渊身后的属下有些恼了。大殿下对待这个掌柜客气有礼，这个掌柜居然敢不给大殿下面子。

    “看来是我与这块玉无缘。”顾恒渊笑说道，面上也不恼。

    既然玉已经被人买走，顾恒渊也不再停留，他深看了顾菀容和萧璟元一眼，提步离开。

    顾恒渊离开后，顾菀容和萧璟元也起身离开。掌柜看向桌面上的玉，说道：“小姐，这玉……”

    这次顾菀容没有再推辞，她接过掌柜递过来的玉佩，掌柜刚才已经对顾恒渊宣布玉被人给买走了，她不好再拒绝。

    顾菀容和萧璟元辞别掌柜后，向楼下走去。她的脑海中回想着之前和掌柜的单独谈话，掌柜并不愿意与她多言，她思考她还要不要去赵府的另外的铺子看一看。

    顾菀容神游的时候，一名女子从她的侧面走过，她的胳膊和那名女子碰了一下，女子的身子朝一旁歪去，她下意识伸手扶了那名女子一把。

    女子容貌精致，衣着不凡，一双美眸却给人一种傲然睥睨之感，那是常年的养尊处优才有的，一看便是高门府邸中的千金，顾菀容松开手，和萧璟元下了楼梯。

    李锦婵望着顾菀容和萧璟元离开的方向，对一旁的丫鬟问道：“那位就是嘉娴公主？”

    闻言，丫鬟忙恭敬说道：“回小姐，确实是嘉娴公主，嘉娴公主身边的是定山王，没有想到定山王这么看重嘉娴公主，居然亲自陪嘉娴公主出来。”

    说到后几句，丫鬟的声音难免酸酸的。萧璟元位高权重，多年来又洁身自好，若不是今日亲眼瞧见，真是无法想象定山王会对一名女子如此的好。

    丫鬟意识到什么，又说道：“不过论起来还是大殿下对小姐最好，大殿下知晓小姐最喜欢这件铺子的首饰，大殿下今日特意陪小姐过来挑选首饰，可见是真把小姐放在心里的。”

    更何况顾恒渊早就向李府承诺，日后的大皇子妃只会是李锦婵，以如今的局势，等顾恒渊登基，李锦婵就是尊贵的皇后。

    “你觉得我和嘉娴公主比起来，谁美？”李锦婵听到丫鬟的奉承话，脸上却未露出笑容，反而问道。

    “这个……自然是小姐的姿容更美。”丫鬟低下脑袋，吞吞吐吐说道。顾菀容的容貌大部分遗传了季皇后，季皇后当年就是一等一的美人，如今顾菀容还未及笄，就已经让人见之惊艳，姿容自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可比。

    丫鬟想到自家小姐的脾气，忙又说道：“小姐根本没有必要和嘉娴公主比较，赵府早没了，若不是皇上抬举她，嘉娴公主根本不可能嫁给定山王。”

    “那你觉得嘉娴公主和谢梓岚比起来，如何？”李锦婵说道。谢梓岚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当时是顾菀容的伴读，身后又有谢府撑腰，那个时候不知晓多少的闺中女子羡慕谢梓岚。

    丫鬟说道：“可是谢大小姐已经死了，谢大小姐刚死，大殿下就愿意求娶小姐，可见大殿下对谢大小姐也没有什么情分。”

    李锦婵扬了扬唇，唇边浮现一抹讥讽。谢梓岚是死了，顾恒渊对谢梓岚也没有什么情分，可是谁知晓她不会是第二个谢梓岚？

    她听说顾恒渊和顾菀容从小感情要好，先前顾恒渊得知顾菀容也在铺内的消息，便赶忙上去见顾菀容，此时顾恒渊还把她丢在了这儿。若是顾菀容和顾恒渊是亲兄妹，她还可以在心中说服自己，可是顾恒渊已经知晓顾菀容的身份，为何还这么关注顾菀容？

    李锦婵最讨厌别人觊觎她的东西，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嫁入大皇子府的，她也不想成为第二个谢梓岚，所以她不会让顾菀容成为她嫁入大皇子府的阻碍。

    ……

    这次萧璟元和顾菀容没有选择从后门出去，而是直接从正门离开。顾恒渊已经知晓了她和萧璟元来铺子的消息，他们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等上马车后，顾菀容看向萧璟元，问道：“王爷觉得这块玉有传闻中那么神奇吗？今日不仅许多达官贵人为这块玉而来，连大殿下也肖想这块玉。”

    顾菀容的手中把玩着之前掌柜赠送给她的那块玉。玉佩色泽亮丽，越发衬的她手指莹白。

    “不要将这块玉佩带出去。”萧璟元偏头看向顾菀容，将顾菀容手中的玉佩装入她随身携带的香囊中。

    顾菀容感受到萧璟元话语中的认真，心中一沉，她没有怀疑萧璟元这句话语的好意。为何萧璟元不让她将这块玉佩带出去？她的脑海浮现掌柜之前将玉佩赠送给她，及掌柜仿佛暗示着萧璟元什么的场景。

    顾菀容望着萧璟元，心中有了一个猜测。难道这块玉佩就是……

    如此说来，也就能够解释这块玉佩为什么能够让这么多的人趋之若鹜，他们争夺的不是这块玉佩，而是前朝遗留下来的那支军队。

    顾菀容的心中其实有过这样的猜测，只是她并不敢确定，那么萧璟元呢？她回想萧璟元之前的反应，萧璟元是从一开始就认出了这块玉佩吗？那么他是不是早就知晓了她这次出宫的目的？

    “小脑袋又在想什么？”萧璟元将香囊在顾菀容的腰间系好，抬眸望见顾菀容脸上的神情，皱眉问道。

    顾菀容的眸光闪了闪，她感受到萧璟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索性望着萧璟元，大方问道：“我在想这么多人想要这块玉，王爷会不会也想要？”

    说完，顾菀容不再看萧璟元，注意力却始终落在萧璟元的身上。

    萧璟元的一只手落在顾菀容的下颌上，微微用力，顾菀容只能够看向萧璟元，萧璟元的身影倒映在顾菀容的眸中，让顾菀容无所遁形，萧璟元别有深意的睨着顾菀容，说道：“之前掌柜不是将玉佩送给了你，我不用肖想。”

    说到‘肖想’二字时，萧璟元的眸子始终注视着顾菀容，顾菀容却未从他的眼中看到贪欲。

    顾菀容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萧璟元的意思，她装傻问道：“掌柜之前是将玉佩送给了我，为何王爷就不用肖想了？”

    “你是我的王妃，你都是我的。”萧璟元松开落在顾菀容下颌上的手，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眉眼。

    萧璟元的动作虽然温柔，顾菀容却从中感受到了他的霸道。因为她属于他，属于她的玉佩也属于他吗？

    “可是我现在还不是王爷的王妃。”顾菀容反驳道。无法否认，她听到萧璟元的这句话语，心中不平静，仿佛被投了石子的湖面，可是只要她和萧璟元还未大婚，一切就有变数，她确定萧璟元确实想要娶她，她却不知晓萧璟元是否是真心娶她。

    “很快就是了。”萧璟元声音低沉。

    顾菀容听出萧璟元声音中的坚定，十分想要问萧璟元，他是不是因为赵府的那块玉佩才想要娶她？如今前朝的那支军队已经完全融入了大梁的军队中，曾经的兵士甚至可能在军中身居高位，萧璟元现在能够让纯肃帝这么忌惮，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军中颇高的军威，可是若有东西会威胁到他现在的地位，他会容忍吗？

    更何况人是贪心的，纯肃帝当年急着灭掉赵府，是因为纯肃帝不允许有潜在的危险存在，萧璟元若是能够将前朝的那支军队收入囊中，对萧璟元是如虎添翼。

    顾菀容的心中五味杂陈，人的感情本就是复杂的，或许她不该奢望萧璟元单纯的因为她这个人而娶她，当初萧璟元会向纯肃帝讨要赐婚圣旨也是她开的口。

    顾菀容张了张唇，想要从萧璟元的口中确定掌柜赠给她的这块玉佩是否就是赵府的那块玉佩，却见萧璟元忽然肃了神色，他将顾菀容拉到他的身侧，几乎是在同时，原本行驶的马车陡然停了下来。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定山王府下手。”严珲冷冰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顾菀容看不见外面的场景，却也能够感受到马车外的冷肃血腥。

    顾菀容之前随萧璟元从边关回到京城时，他们就碰到过刺杀。可是这会儿她还是有些畏惧。

    “若是害怕，就闭上眼睛。”萧璟元瞥到顾菀容脸上的神情，他握住顾菀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叮嘱道。

    顾菀容摇了摇脑袋，若是看不见眼前的场景，她会更害怕惶恐。

    萧璟元未再言，只是握着顾菀容的手紧了紧，双耳注意着马车外的动静。

    “王爷这次若是想要逃跑，一定要对我温柔点，不要像之前那样拎我的胳膊了。”顾菀容的脑海不知道怎么想到了他们回京路途中遇到的那次刺杀，小声说道。

    恰好这时一支利箭射进了马车中，萧璟元挥剑挡开，利箭扎进了顾菀容脑袋旁边的车壁中，顾菀容白了脸色，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让顾菀容看起来似乎十分畏惧那次的经历。

    更多的利箭朝马车射来，甚至有黑衣人欲跳上马车。马车内不能够再待下去，萧璟元下意识欲拉住顾菀容的胳膊跳下马车，下一瞬，他的大手却是落在顾菀容的纤腰上。

    萧璟元揽着顾菀容的腰肢跳下了马车，随着二人的双脚落在地面上，无数黑衣人向萧璟元和顾菀容涌了过来。原本道路上还有一些行人，这会儿早不见踪影，道路一片狼藉，距离顾菀容不远的地方甚至躺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黑衣人手中的刀剑散发着凛冽的寒光，血腥味向顾菀容拥来，顾菀容站在萧璟元的身侧，努力压制着心中的难受。

    严珲和王府其他的护卫距离萧璟元与顾菀容有些远，黑衣人看见萧璟元和顾菀容的身影，顿时不再和严珲及王府的护卫纠缠，纷纷朝萧璟元和顾菀容这边扑来。

    萧璟元能够有现在的地位，武艺自然不差，一时没有黑衣人能够近萧璟元和顾菀容的身。只是萧璟元要分心护着顾菀容，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顾菀容望着和萧璟元打斗的黑衣人，脑中却没有停止思考。是谁要杀她和萧璟元？她想到赵府的那块玉佩，莫非已经有人知晓是她获得了玉佩？想到这，她下意识攥住腰间装着玉佩的香囊。

    顾菀容朝萧璟元望去，这时一个黑衣人找到了萧璟元的一个漏洞，黑衣人手中的刀眼看要落到萧璟元的身上，顾菀容的心中大惊，叫道：“王爷小心。”

    下一刻，黑衣人手中的刀却突然转换了方向，朝顾菀容砍来。萧璟元挥剑阻挡，黑衣人的刀从手中脱落，却是划伤了顾菀容的胳膊，锋利的刀刃划破了顾菀容的衣裳，染红了刀刃。顾菀容痛的‘嘶’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萧璟元脸色冰冷，一剑刺中那个黑衣人，伸手扶住顾菀容。顾菀容的身子微微一颤。

    “不必留活口。”萧璟元没有温度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闻言，严珲等人顿时不再顾忌。他们之前还想着活捉一个黑衣人查出这次刺杀的主使，此时只想着取这些刺客的性命，他们这些人皆武功不凡，又有着丰富的打架经验，很快这些黑衣人就倒下了一大半。

    顾菀容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变的很勇猛的严珲等人，下一瞬，萧璟元伸手将她给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