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纵容

    顾菀容听到萧璟元的话语, 眼中浮现几抹慌乱。她并没有和萧璟元说起过赵府玉佩之事，萧璟元这是知晓她为什么要出宫了吗？

    “不用劳烦王爷了，王爷到时候让护卫陪我就好。”顾菀容拒绝道。她以为萧璟元是担忧她的安危, 她还没有去过赵府的商铺, 也不知晓商铺的管事对她是一个什么态度，她想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你这是拒绝我？”萧璟元将他的手缩了回来, 定定的凝视着顾菀容。

    顾菀容感受到手中一空，她忽然想到纯肃帝宣她进宫那一次，以萧璟元的性子, 他已经拿定了注意，根本不可能更改。

    想到这, 顾菀容有些怀疑萧璟元要求陪伴她的目的，他只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 担忧她的安危，还是……

    “我不陪你，怎么带你出宫？”顾菀容感觉到额头上落下一片温热，萧璟元的大手落在顾菀容的额头上。

    萧璟元都这样说了，顾菀容自然不好再拒绝萧璟元。关于赵府玉佩之事, 她本也没有准备隐瞒萧璟元。

    “王爷准备怎么带我出宫？王爷要去找皇上吗？”顾菀容偏头望着萧璟元，温声问道。

    萧璟元的目光扫过顾菀容白净的脸颊，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你这是担忧我？”

    “是, 我是担忧王爷, 王爷有把握说服皇上吗？”顾菀容听到萧璟元的话语，毫不掩饰她的担忧。可是顾琛洛之前既然那样说了，以顾琛洛对萧璟元的了解，顾琛洛应该不会让萧璟元感到为难。

    萧璟元的手指抚过顾菀容的眉眼, 说道：“此事你不用管。”

    言外之意就是他会处理好，她只用等待出宫就好。

    顾菀容感受着萧璟元的手指落在她的脸上的温度，萧璟元的动作虽然很轻柔，甚至他都没有说什么温情的话语，她却似乎感受到了他对她的纵容和宠溺。萧璟元都没有盘问她要出宫的目的，他就愿意帮助她吗？

    谢府

    谢夫人按了按眉心，眉宇间难掩疲惫，谢妩茵想要伸手搀扶谢夫人，却被谢夫人拒绝。

    “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宋姝窈好歹是你的表姐，你大姐姐和宋姝窈从小感情要好，你这样如何对的起你的大姐姐？”谢夫人悲伤的望着谢妩茵，她现在仍然不敢相信谢妩茵会害死宋姝窈。

    谢妩茵听到谢夫人的话语，只是固执的望着谢夫人，说道：“女儿知晓母亲与宋夫人姐妹情深，可是如今宋府已经垮了，宋姝窈还要拿从前的事情威胁谢府，从宋姝窈威胁谢府的那一刻起，我就未再拿宋姝窈当表姐看待，更何况，母亲难道忘了大姐姐当初为何会死吗？大姐姐的死可是和宋姝窈有关系。”

    谢夫人听谢妩茵提到谢梓岚，眼泪再难忍住，夺眶而出，哭说道：“我们谢府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的一个女儿芳华早逝，另一个女儿还要成为刽子手。”

    谢夫人这句话语也是谢妩茵想问的，可是归根求源，这一切都是因顾菀容而起。

    谢妩茵朝谢夫人的方向走了两步，说道：“女儿已经找到了谢府的转机，当年赵府满门被席川的山贼所灭，皇上这些年却一直在寻赵府的那块世代相传的玉佩，女儿刚刚得知了玉佩的下落。”

    谢妩茵的唇边浮现一抹嘲讽。恐怕连顾菀容连都不知晓，纯肃帝这些年之所以会宠爱她，完全是因为赵府的那块世代相传的玉佩，若是让她得到了那块玉佩，谢梓岚当初谋害顾菀容之事又算什么？只要谢府帮助纯肃帝寻到了赵府的那块玉佩，谢府很快便会恢复昔日的荣宠。

    ……

    次日，顾菀容用完早膳，萧璟元就派人来请她出宫，因为想着她今日出宫，还会回皇宫，她并没有带碧裳。

    顾菀容出去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宫殿外。马车一般不能够直接行使到皇宫内，不过想到萧璟元的身份，萧璟元见了皇帝的面都不用下跪行礼，她也就未对此事好奇。

    萧璟元站在马车旁，对顾菀容伸出了手。顾菀容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的宫人，红着脸将手放在萧璟元的手心。

    等顾菀容上马车后，萧璟元也上了马车。顾菀容望着马车内的高大身影，萧璟元身材颀长，马车内似乎都逼仄了许多。

    “王爷怎么说服皇上同意我们出宫的？”顾菀容看向萧璟元，笑问道。

    顾菀容将窗边的帘子掀开一小条缝，朝外望去。随着她的动作，少许寒风灌进了马车。

    “小心冻到。”萧璟元的身影朝顾菀容靠近，他挡住涌向顾菀容的寒风，随手将帘子放下。

    属于萧璟元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顾菀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从萧璟元的怀中退了出来。

    随着马车驶离皇宫，外头渐渐传来街市的嘈杂声。顾菀容先前问过季老夫人，季老夫人说赵府现在的铺子主要是由赵府曾经的一个管事在管理，他们现在要去的铺子正是这个管事所在。

    随着马车靠近铺子，外头的嘈杂声越发大了，顾菀容终究忍不住好奇再次将窗边的帘子掀开一个角，朝外望去。

    顾菀容这才发现铺子前面停了不少的马车。这些马车皆不是寻常百姓可以乘坐的，虽然这间铺子主要经营女眷们的珠宝首饰，平时光顾的达官贵人比较多，可是今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到这间铺子？

    顾菀容扫了外面一眼，并没有多看，便放下帘子，眼中浮现一抹疑惑。奇怪，她刚刚好像看见谢妩茵的身影了，谢妩茵是单纯的来购买首饰，还是知晓这是赵府的铺子……

    顾菀容在来之前便通知了铺子的管事，萧璟元和顾菀容并没有如客人一般直接从铺子的正门进去，而是绕到了铺子的后门处。

    铺子的掌柜已经等候在后门处，看见萧璟元和顾菀容下马车，他躬身道：“见过小姐，定山王。”

    顾菀容扫了面前的掌柜一眼，掌柜并没有如别人一样唤她‘公主’，她认出他就是季老夫人口中的那个赵府的曾经的管事。

    顾菀容勾起唇角，笑说道：“我听外祖母说这些年一直是您在打理铺子，今日贸然登门，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您。”

    掌柜似乎没有想到顾菀容会对他这么客气，眉梢微动，口中恭敬说道：“能够帮助小姐，是小的福气。”

    说着，掌柜退后一步，为顾菀容和萧璟元带路，说道：“小姐和定山王这边请。”

    萧璟元一直站在顾菀容的身边没有言语，眸光却始终留意着掌柜。表面上看掌柜对他和顾菀容二人毕恭毕敬，掌柜开口时却始终将顾菀容放在他的前面，顾菀容没有注意，他却留意到掌柜的恭敬是对着顾菀容的。

    掌柜带萧璟元和顾菀容进入了一间楼上的厢房。顾菀容想到之前看到的场景，问道：“今日铺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刚才在外面看到好多人来铺子。”

    闻言，掌柜抬眸看向顾菀容，他笑起来时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他说道：“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前段日子获得了一块奇玉，这些客人便是为了这块玉而来。”

    “什么玉能够引得人争相追逐？”顾菀容好奇问道。

    掌柜听到顾菀容的问话，也没有隐瞒，笑说道：“我们是从一位富商的手中获得这块玉的，听说这块玉是一位世外高人赠给富商的。世外高人说这块玉能够给人带去好运，霉运不敢近玉佩的身。富商正是拥有了这块玉后来才发迹，富甲一方。”

    “既然这块玉对那位富商这么重要，富商怎么会卖掉这块玉？”顾菀容问道。

    掌柜说道：“富商死后，富商将这块玉传给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撑不起家业，将家财败光后便打起了发卖这块玉的主意，我们便将这块玉给买了下来。”

    顾菀容听后，说道：“这样看来，这块玉的效果完全是那位所谓的世外高人杜撰的，不然富商的儿子怎么会连家财都守不住？”

    掌柜面对顾菀容的话语，仅是轻轻一笑，并未言语。

    萧璟元在一旁听着顾菀容和掌柜的谈话，不发表一言。

    顾菀容忽然想到她今日的目的，她望向萧璟元，说道：“王爷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想和掌柜单独相处一会儿。”

    闻言，屋内的伙计们都是难掩震惊，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赶萧璟元离开，顾菀容虽然是萧璟元的未婚妻，萧璟元在大梁的地位却非同寻常。

    与伙计们相比，掌柜和萧璟元的脸上却未浮现任何意外，仿佛顾菀容的这句话语非常普通。

    “我有事情想要询问掌柜，我很快就会和掌柜说完。”顾菀容望向萧璟元，保证道。

    “我在外面等你。”萧璟元的目光在掌柜和顾菀容的身上游离了一圈，提步离开。

    随着萧璟元的离开，屋内的伙计们回神，忙快步走了出去。

    “小姐有什么吩咐？”等屋门合上，掌柜开口问道。

    “我听说赵府有一块世代相传的玉佩，您可知晓在何处？”顾菀容没有啰嗦，开门见山道。

    掌柜听到顾菀容的问话，也不意外，恭敬说道：“赵府确实有一块世代相传的玉佩，那块玉佩还是赵府的先祖亲手雕刻而成的，不过赵府当年惨遭迫害，家财也被席川的山贼洗劫一空，那块玉佩也不知所踪。”

    “您不知晓玉佩的下落？”顾菀容问道。以当时的情况，掌柜能够在铺子待这么多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觉得掌柜知晓一些事情。

    掌柜面对顾菀容的问话，闭口不言。

    顾菀容见从掌柜的口中问不出什么，再说下去，掌柜也不会告诉她什么，她只好作罢。

    顾菀容说道：“这些年有劳您了。”当初赵府的家财被席川洗劫一空，铺子也没有幸免，在无任何依靠的情况下，她知晓季老夫人和掌柜能够将铺子打理成今日这个样子非易事。

    “小姐折煞小的了。”闻言，掌柜忙恭敬说道。

    顾菀容又向掌柜询问了一些铺子的情况，掌柜走过去将屋门打开。

    萧璟元在顾菀容的身边坐下，神色如常，似乎对刚才顾菀容和掌柜的谈话没有丝毫兴趣。

    “小姐刚才问起今日要出售的玉，小姐可要瞧一瞧这块玉？”掌柜突然在一旁问道。

    顾菀容虽然不相信那些能够带去好运的言论，不过也确实好奇能够让众人趋之若鹜的玉是何模样，闻言，她没有反对。

    萧璟元瞥了掌柜一眼，眸光微闪。

    掌柜走出去吩咐了几句，很快一个伙计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顾菀容将托盘上的绸布掀开，纯肃帝虽然不是真心宠爱她，对她怀着别的目的，在生活上却从不吝啬她，因此她是见惯了奇珍异宝的。不过她看见托盘中的玉佩时，还是惊了一下。

    顾菀容将玉佩拿在手中，不同于一般玉佩的冰凉，这块玉佩拿在手中暖暖的，好像本身就带有人的温度。

    “小姐若是喜欢，这块玉就赠给小姐了。”掌柜看见顾菀容脸上的神情，开口说道。

    顾菀容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今日许多人都是为这块玉而来，我若是将这块玉拿走，岂不是让掌柜为难？”

    闻言，掌柜仅是轻巧说道：“这有何难？他们又没有见过这块玉，我到时候找其它的玉替代便是。”

    顾菀容觉得掌柜有些儿戏，商家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她觉得掌柜这样做有些不对。

    “掌柜既然这样说了，你收下便是。”萧璟元清冷的声音从顾菀容的耳边传了过来。

    闻言，掌柜快速的抬眸看了萧璟元一眼。这还是他今日第一次正式打量萧璟元，众所周知，萧璟元小小年纪就撑起了定山王府，手段和城府非他人能比，今日一见，萧璟元似乎和传闻中的有些不一样，却更加的让人不可小觑。

    掌柜垂眸瞧着眼前的地面，屏息敛声。

    “王爷也喜欢这块玉佩？”顾菀容将玉佩放下，偏头看向萧璟元，问道。她留意到伙计将玉佩端进来后，萧璟元的视线就一直落在这块玉佩上。

    萧璟元瞥了顾菀容一眼，说道：“这块玉佩很适合你。”

    “这块玉佩似乎是男子的款式。”顾菀容可不敢恭维萧璟元的眼光。

    掌柜说道：“小姐若是介意，小姐佩戴出去的时候，可以将玉佩放在香囊中。”

    闻言，顾菀容觉得更儿戏了。不过她更好奇的是掌柜为什么要将这块玉佩给她，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她喜爱。

    掌柜说道：“小姐之前觉得这块玉的效果完全是那位世外高人杜撰的，其实也不尽然，小姐忽略了一件事情，这块玉是那位世外高人赠给富商的，世外高人赠玉的对象并不是富商的儿子，所以富商的儿子才会守不住家业，玉的效果是固定的，但是人们往往容易忽视，其实最重要的是那个拿玉佩的人。小姐，您说是不是？”

    说完，掌柜抬眸看向顾菀容。顾菀容却留意到掌柜的目光实际上是凝聚在萧璟元的身上，她微微蹙眉。

    萧璟元目光一顿，神情晦涩。

    掌柜见顾菀容不答，只是微笑的望着顾菀容和萧璟元。

    这时，一个伙计快步走进来，在掌柜的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发生了何事？”顾菀容问道。她注意到掌柜的脸色有些不好。

    “有人想要盗玉。”掌柜的眼神有些冷。

    听到掌柜的话语，顾菀容也有些错愕。她看了看身边的萧璟元一眼，问道：“铺内可有损失？”这块玉此时在这儿，贼人自然不可能盗到玉。更何况现在这间铺子也是她的。

    掌柜温和说道：“小姐放心，小的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并没有损坏铺内的其它的东西。”

    闻言，顾菀容的心渐渐落了下来。她觉得今日恐怕不会太平。

    顾菀容感受到手上传来一片温热，她瞥了萧璟元一眼，体会到萧璟元手上的传来的温度，有些慌乱的心忽然就安宁了下来。

    掌柜注意到二人相握的手，眉梢微动，很快又低下了脑袋。

    “大殿下在外求见。”伙计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小姐，定山王，您们看这……”掌柜的眸光一闪，抬头看向萧璟元和顾菀容。

    “让大殿下进来。”顾菀容说道。顾恒渊既然知晓了她和萧璟元在这儿，她若是不同意顾恒渊进来，以顾恒渊的性子和身份，顾恒渊很大可能也会强行闯进来。

    闻言，掌柜忙快步走了出去。

    萧璟元面上无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不动声色的将顾菀容之前掀开的绸布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