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元憬同书言坐在王府的马车上,看着有些心浮气躁的,书也看不进去,茶食不进。就连书言见了沿途的趣事儿逗他家主子开心,元憬都心不在焉的。
——他不想身边坐个小厮,只想要他家香香软软的阿稚。本来都计划好了要坐一起,连这一路要说什么话都在心里琢磨了一遍儿的,结果满心欢喜落了空,能高兴才怪呢。
书言几番被无视,只得悻悻地闭了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小半晌,实在看不下去了,“世子爷——,您要实在想,约摸半个时辰以后要停队休憩,您去寻辛家小姐说说体己话,也好消遣消遣您那寂寞。”
元憬抬眼看过去,就见书言一脸无语的表情,
“你说的轻松,本世子过去,坏了阿稚的名声可怎么好,你赔?”
书言长叹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您不就是因为辛家小姐没和您同乘一车才郁闷的,那时候怎么没想着护着人家姑娘的名声了?这会儿倒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定了……”
其实书言这埋怨也对,句句在理的,元憬闻言更加郁郁,可心里那股子想冲出去寻辛夷的心情却更加强烈了。
又约摸等了半个多时辰,一行人陆陆续续停下,前头来了个身着甲胄的侍卫,通报说到午膳时间了,停驻休息片刻。
元憬直起身子,掀开车帘就下去了。
正行至半路人烟稀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甫一下车,视野一瞬开阔许多。元憬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看队伍中央的那辆香车。
——没有动静。
元憬盯了许久,尔后还是按捺不住,径直走过去,这一路尚且险险躲过了辛纪的眼,竟像做贼一般跑到辛夷的马车旁侧。
他抬手轻敲马车的窗棂,里头人听了动静,连忙下意识地低声询问:
“谁啊?”
听声音是霜叶,元憬正了正脸色,亦温声回道:
“是我,元憬。”
话音刚落,那窗帘随即被推开,还是霜叶,面露疑惑:
“憬世子——?”
“奴婢冒昧,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元憬几乎十足镇定,脸不红心不跳地转移霜叶的注意,“如今是午膳时间了,尚书府随行带了小厨和器具,你家小姐不饿吗?怎得不下车来?”
霜叶仍是把身旁的小姐挡的严严实实地,因为高度原因元憬往里探视的目光本就艰难,如今霜叶有心遮挡,他更不可能看见了。
“劳烦世子爷关怀,我家小姐许是不饿的,她路上乏了,如今正在休憩。待会儿她醒来饿了,奴婢自会想法子给小姐弄来吃的。”
——嘶,这小丫鬟,怎么这般油盐不进?元憬倒想支开她,她却见招拆招。
“等她醒来你想法子?等她醒来那都要饿坏了,必得治你这小丫鬟怠慢之罪。”
“如今外头既然有厨子做热腾腾的吃食,你便下来与他报一两道你家小姐爱吃的,稍后端过来时她正好醒来,即刻便能用膳,岂不两全其美?”
霜叶一怔,心思也是。自己方才的法子确有不妥,还是面前这憬世子想的更周到些。果然是情深意切,竟比她一个贴身丫鬟还要关怀她家小姐。
“是是是——,是奴婢想岔了,奴婢这就去寻家里的厨子去。”
言罢她连忙放下帘子,只起身那一瞬元憬瞧见了里头闭着眼睛的佳人,尔后霜叶下了车,给元憬行礼告辞,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元憬看着霜叶走远,再转头过来脸上就带着笑意。
——说这丫鬟聪明,是真聪明;说她木讷,也是真的木讷。平时护着自家主子跟护着什么似的,这会儿倒是掉以轻心,以为他和辛夷订亲在即,就这么相信他吗?
元憬心里痒痒,一看四下无人,就想干点儿“坏事儿”。
他提着锦袍,施施然就轻手轻脚地上了马车。
——一掀开车帘,辛夷睡熟了,许是马车内有些闷气,她双颊盈润上几许潮红,车内一片静寂。
元憬躬身过去,半跪在辛夷身前,扶了扶她身上盖的披风,尔后微微直起身子,坐到辛夷身侧。
“阿稚……”
他凑过去,极轻声地唤了一声,辛夷好像在梦中有所觉,眼睫轻颤了一颤,但仍未醒来。
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她如今这样静,整张脸中最是灵动的眼睛也没有显现,他却越看心里越欢喜,只觉她即便是睡着了,也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元憬先是抬手抚了抚辛夷垂在耳边的发,顺滑如水,比他自己的好摸多了。
——哎,这就是马上要嫁给他的女子,是他如此喜欢如此珍爱的女子。元憬这时心里突然涌上些怅然,觉得自己何其好运,这世上有那么些人终其一生无法随自己的心意找到心上人,即便找到了也大多难以相守。可他却于少年时期便遇到辛夷,如今又同她两情相悦,日后还可夫妻同心,琴瑟和鸣。
——莫大的福分。
他越看越专注,情不自禁地就离得也越发地近了,待他反应过来,两人之间已经不过咫尺之遥。元憬耳根一瞬红的滴血,他眼睫颤着上下打量,喉结微动,眼中似有欲念横生。
——想……想更亲近阿稚一些。他单是只凑近了,就能嗅到她身上轻浅的香气,还有她细腻如瓷的肌肤,都无时无刻不在诱引着他。
元憬不承认自己是色心大发,他管这个叫情到浓处、水到渠成。
但还是有些慌张的,元憬的嘴唇都在轻颤,可他还是鼓足了勇气,凑的更近一点儿,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一下辛夷的脸。
——好软好香。
元憬觉得自己快要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了,即便不是第一次了,但这回是在辛夷不知道的情况下,莫名有种这些亲近是偷来的刺激感。
这厢元憬迷得不知今夕何夕呢,正预谋着第二次偷亲,殊不知辛夷这会儿却醒了些,眼睫动着,缓缓睁开了眼。
“……”
“……”
元憬和她一番大眼瞪小眼,气氛凝滞许久,一时之间尽是元憬进退两难。他垂着眼帘,往后退了退,又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端身坐好。
——方才醒过来的辛夷先是惊诧,尔后反应过来,眸中尽是玩味,反倒气定神闲地,打算看元憬的反应。
元憬当然是心虚,又没偷香的经验,此刻被人家当场抓包,自是又眼尾脸面一片微红,还眼神闪躲,并不敢太直地去看辛夷。
辛夷“噗嗤”一声,低低地笑出来。
“你做什么……?”
准确来说,元憬怎么到她的马车上了,霜叶又去了哪里?这些她都想问,只是如今,她还是更感兴趣元憬的来意。没办法,她一看见他吃瘪心虚,就忍不住满心的恶意想去逗逗他。
“咱们堂堂世子爷,刚才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元憬却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急急地转头看她,“我不是,我没有……”
待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未免太此地无银时已经晚了,辛夷竟然伸长脖子,逼近元憬,“你没有?你没有你这么慌干嘛?”
“我……”
元憬却欲言又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只是见辛夷笑得如此恶劣,他又心里不忿: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总是被姑娘家家的拿捏住呢?
“你当真要我说吗?”
辛夷闻言有些直觉不妙,但却下意识嘴硬,“要说便说呗,我倒是也想知道呢。”
元憬心一横,直接就伸了脸子过去,“我来你的马车,还能为着什么?那自然是为了你……”
说着,他还一眼不错地盯着辛夷的眸子,看得辛夷心里“砰砰”乱跳。两人之间的的气氛急剧升温,辛夷下意识就想往后躲,
——天爷,他怎么越来越像个登徒子似的……
元憬却不给她躲,抬手便扣住辛夷的后颈,迫她又靠近自己些。二人额头相抵,辛夷只觉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满眼都是元憬那张眉目如画又满目柔情的脸。
元憬又何尝能从容不迫,他目光下移,待看到辛夷似涂丹朱、娇艳欲滴的唇,他又露出些欲/色,眸中迷离,喉结微颤。
他这时候几乎已经失去理智,心上人就在眼前,被桎梏着一动不动,仿佛每一个羞怯的眼神都在勾引他。
辛夷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越安静,她就越慌乱,总觉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
元憬却并不给她再思虑的机会,情之所起、无法按捺,他什么也顾不了了,直接垂首,噙住了辛夷的唇。
“唔……”
辛夷一瞬瞪大了眼,瞳孔微缩,全然不知所措起来,尔后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去推拒。元憬好不容易得手,哪里会给她逃?另一只手擒住辛夷两只纤细的手腕儿,态度强硬。
元憬起初只是凭本能在轻咬,的确和想象中一样软和,舒服地好似做梦一般。但他又不得其法,不能使辛夷也陶醉其中。
元憬自然也察觉了辛夷的不适应和微微抵触,他便尝试摸索着,扣着辛夷后颈的手轻抚以示安慰,嘴上的力道也从原本试探的轻咬变成温柔的摩挲,尔后继续辗转吮吸。
这场亲近原是意外,元憬却从中得了许多甜头。他一边享受着那种微妙的触感,一边仔细观察着辛夷的反应。如今两人离得这样近,做着亲密至此的行为,他浑身都热的发烫,心里却又欢喜的不得了,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异样的酥麻感在无限萦绕,两人都青涩,不过是元憬格外贪婪些,空气中甚至隐有唇舌交替、相濡以沫的轻微水声,令人脸红心跳。
这场唇齿相依的掠夺约摸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眼尾潮红的少男少女终于餍足。辛夷后来都有些无力了,元憬才松开对辛夷的桎梏,却又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让辛夷能得以靠在他的胸膛上细细地喘气回神儿。
“你……你轻浮……”
——呸,不要脸。
元憬却胸腔震荡着,又低笑出声,他显然满足极了,又低头去吻辛夷的发顶。
“阿稚好乖,任着我亲,都不躲。”
——呸,她是不躲吗?她是躲不了。
辛夷现下是懒得同他多作争辩,你越说他只会越来劲,轻佻调侃的言语她是听不得了,听了就来气。
正这时,外头却忽然响起些轻微的脚步声,辛夷受了惊一般猛的从元憬怀里挣脱出来,端坐正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整理起自己的衣裳来。
元憬猛的离了温香软玉的怀抱,心里还下意识地怅然若失呢,待反应过来外头的确来人了,这才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些。
来人正是霜叶。
她甫一掀开车帘,还吓了一跳,心想憬世子怎么在她辛家的马车上?看见辛夷已经醒了坐的规整呢,转念一想:小姐和憬世子如今正是情浓,愿意坐在一起说些私房话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还未订亲呢,该注重的规矩礼数还是要顾及的。
“……憬世子,奴婢依照您的吩咐,已经去给我家小姐端来了做好的午膳了;只是您在这儿,多少不太方便,奴婢斗胆,还请您先行下了马车吧……?”
就这会儿,霜叶才忽然发现自家小姐面上那些许可疑的红晕,她微皱了眉头,又去打量元憬:这俩人,是趁她不在说了什么不得了的?
元憬也抬手捋了捋袖口的褶皱,轻声开口:
“你倒是个忠心勤快的,我方才在和你家小姐商议订亲之事,如今已经谈妥了,你这便过来,仔细伺候她用膳吧。”
言罢,元憬起身,越过霜叶从马车上下来。临走前还转身,别有深意地看了辛夷一眼,弄得她一瞬便又想起方才情境,好不气急。
霜叶看着元憬离开后,半信半疑地上了马车。好在她一向不是爱多嘴的性子,并未多说什么,这事儿也就揭过去篇儿。
下午,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继续赶路,临近淮扬,便须得坐船行水路了。辛夷没坐过这种大船,倒是新奇:雕梁画栋的,堪比陆上高门大院的房屋那般精巧,里头物件儿也是一应俱全;且这船行的安稳,坐在舱里竟和在平常屋里没什么两样。
只是半晌元憬便又摸过来敲门,说什么同辛夷叮嘱些话,正巧这时霜叶也在身边,并非孤男寡女,青天白日的倒也不用避嫌,霜叶便去开了门。
元憬其实是想来和心上人温存一番的,可眼见霜叶这丫鬟不好打发,只得消了心里那些念头,只正正经经同她二人说起正事来:
“这淮扬之地风景的确是好,但漕运兴盛又多是富庶,许多官员吃了肥水,皆和那些富人家沆瀣一气。我来之前便听闻过,官官相护不在少数,每逢有人前来巡视督察,面上功夫做的足足的,然私底下多少龌龊腌臜,都一言难尽。”
辛夷默不作声,只抬手给元憬的杯子续茶,她知他还有下文,等他说完再开口也不迟。
果不其然,元憬像是想起什么,面色忽的凝重起来,“旁的倒是无所谓,我来之前皇上已经与我一道密旨,该整治哪些作威作福、鱼肉乡里的官员他也给了明示。只是前些日子派去查探的人却回禀说,这淮扬之地有一秦家,祖辈渊源盘根错节,在此扎根颇深,族中无有为官者,却次次都躲过了盘查,坊间也三缄其口,无敢冒犯。”
“一个为祸民间的地头蛇,只手遮天到这种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的吻戏,俺母胎solo近十九年,就这还是取了朋友的经才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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