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转眼到了周一。

    程确和陆离原本决定周末回母校看看, 但是又想顺道拜访一下昔日的班主任，考虑到周末教师不上班，于是将工作尽量提到周末办完, 赶在周一的时候去。

    程确收拾好自己后摸摸梨子的头：“今天我和你爸爸回高中瞧瞧, 等回来再带你出去玩。”

    “呜。”

    在程确的抚摸下，梨子享受般打起了呼噜。

    “好了, 妈妈走啦。”程确起身出门。

    陆离刚好从对门出来。

    “早安。”

    一出门就看见陆离如春风和暖的笑容, 程确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早。”她回了声招呼，然后按下电梯按钮。

    “昨天我向我们班同学打听了一下，咱们高三班主任还在教高三呢，正巧也是十班。”陆离说。

    他跟部分高中同学还有联络, 昨天特意问了人。

    “听说新建了两栋实验楼，操场也做了扩建。”他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来。

    “是嘛，那我得去操场转转, 我记得高二的时候就传言要翻修，结果等我们毕业了也没动工，不知道现在操场修成什么样了。”程确回忆着。

    “听说要把草坪填了改成全塑胶跑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估计是, 杂草长得太盛了, 不美观, 今天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将回忆里的东西统统翻出来, 愉悦地谈论着共有的记忆。

    下到地下车库，陆离按了遥控钥匙。

    “等一下。”程确走到自己车边, 回头朝他道, “新车到手后我还没载过人呢，开车带你兜兜风怎么样？”

    “我的荣幸。”陆离含笑回道。

    陆离难得坐一次副驾，竟涌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你可是坐我副驾的第一人哦。”程确侧过头朝他眨眨眼。

    陆离：“也会是唯一一个。”语气表现出满满的占有欲。

    程确轻笑, 踩下了油门。

    踏入校园，程确不由得为这十年间学校的巨大变化而感慨。

    十八岁高中毕业后她再也没回到过这里，要么困囿于剧情，要么工作忙得脱不开身，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绊住脚。

    如今故地重游，曾经奋斗三载的地方竟陌生起来。

    他们的母校是全省有名的重点中学，本科率百分之百，重本率非常能打。

    十年里母校培养出了一批批优秀的名校学子，让学校的声誉又高了一层。

    “说起来。”程确好奇地问，“你怎么没去一中上学？”

    一中是S市贵族中学，按理说像陆离这样一早就决定出国留学的富家子弟该去那里才对。

    虽然他们学校教学不错，但是肯定比不上一中教育资源丰富，而且那种贵族学校的课余活动及其精彩，还方便积攒人脉。

    “那里有我讨厌的人，所以没去。”陆离笑，“幸亏没有去，我才在这里遇见了你。”

    说话的工夫他们已经走到了高三十班教室门口。

    高三年级部的位置倒是没变，还是在老教学楼里。

    十班门口的班级牌子已经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正巧下课铃响了。

    “下课之前我要跟你们讲，年级主任都跟我反映了！整层楼就我们班下课最吵，高考在即你们还有闲工夫追逐打闹呢？楼梯口的高考宣传标语还是我们班的同学编的呢，到头来就数你们最闹腾！玩归玩啊，学习都给我认真点！高三不拼等于白活呀……”

    曾经听了整整一年的洪亮声音响起，程确和陆离相视一笑。

    赶巧了，当年带过他们的高三班主任马上下课。

    班主任夹着教案从教室里走出来，看见他们后脱口而出：“陆离？程确？”

    记忆里的班主任还是个四十多岁声如洪钟的青年，现如今头发已经有斑白的趋势。

    “老师，好久不见。”他们向老师问好。

    “好好好，走，跟我到办公室聊聊去。”班主任热情地招呼。

    他们一走，不仅是十班，连隔壁九班和十一班都围到了窗口观望。

    “哇！好帅啊！这谁？！”

    “听刚才他们和老班对话，应该是咱们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

    “这得是哪届校草校花吧？！一个帅一个美！”

    “我刚才听到老班喊他们了，叫……陆离和程确！”

    “诶？这名字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也感觉有点。”

    “还剩最后一节课，不知道吃饭的时候能不能碰上学长学姐，这颜值简直照亮了我枯燥的学习生活！”

    进了办公室，班主任让他们随便坐。

    这个点刚下课，办公室里没几个老师。

    “这是我十年前毕业的学生，过来看我了，那年的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班主任乐呵呵地向别人介绍。

    班主任转向陆离，眼里带着惋惜：“要是那一年你参加高考，肯定可以拿到省状元。”

    他笑容满面，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们：“看到你们俩现在还在一块儿，我很欣慰，幸亏我没真拆散你们俩。”

    他对程确说：“程确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你们谈恋爱谈得那么明显，又是在高三学习最紧张的时候，我怕你们学习落下就打电话通知了你们家长，没想到电话刚打完陆离就来办公室找我了，跟我再三保证不影响学习，说他会劝说好家长那边，果然你们父母后来都没有联系我。”

    “后来我观察了一阵发现你们确实互相帮助越来越好。”班主任笑容逐渐欣慰，“陆离是个有担当的好小伙，老师祝你们幸福。”

    程确并不记得与陆离相关的事情，老师打给家长的电话和陆离跟她妈妈谈话的事也是两个月前才从老妈哪里得知。

    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过往让她不由得心神一荡。

    那些关于陆离的甜蜜的、珍贵的记忆，要是能找回就好了。

    和老师一起怀念了遍从前的学习生活，他们告别老师，在校园里漫步参观。

    “草坪果然被推掉了。”

    他们来到操场，程确看着塑胶跑道说。

    “嗯。”

    陆离望着原本是草坪的场地，脑海中浮现出程确跑完步耍赖瘫在草坪上不肯动弹的模样。

    他控制自己不笑出声：“高三运动会上我答应带你去吃学校对面的糕点屋，可惜你闹了蛀牙。不知道十年过去那家店还在不在了，如果在的话，我把蛋糕补上吧。”

    “好呀，刚才进校门忙着看学校的变化，忘了留意一眼，我们现在就去吧。”程确眸光微亮，迫不及待去寻找记忆里的味道。

    他们找到了那家糕点屋。

    糕点屋的店门换过，但是位置和店名没变，内部的摆设也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老板还是记忆里的面孔。

    学生还在上课，糕点屋的客流量不大，他们前面只排了两个顾客。

    “我记得这个老板娘，她以前经常多送我一块巧克力。”来到熟悉的环境，程确有些兴奋。

    “大概是因为你笑起来太甜了吧。”陆离笑着说。

    “一份提拉米苏，谢谢老板娘。”等排到他们，程确直接说出了她最想吃的那个。

    “诶？你们是……”老板娘微微一愣。

    程确和陆离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老板娘还记得我们？”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老板娘笑了起来，腾出手指了指旁边的墙壁。

    顺着老板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面贴满便签的墙。

    “那时候赶时髦弄的便签墙，中间清过好几次，但是你们的一直留着。”

    见暂时没有其他客人，老板娘朝里喊了声“老公做个提拉米苏”，然后走出收银台，指着墙面最中间的那张便签说道：“可多人羡慕你们了，你们在这里留过言，后来的小情侣都来打卡，就因为这个我这儿生意一直不错。原本还有个箭头的，但是便签太密集被挡住了。”

    程确走近以后抬头看。

    便签上是一手漂亮的行书：祝程程小天使生日快乐！

    末尾还画了个爱心。

    程确下意识回头，见陆离正盯着旁边看。

    陆离抬手指向一个位置：“箭头应该在那里吧。”

    “是的是的。”老板娘点头。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陆离忽然道。

    “嗯？”程确疑惑。

    “先吃蛋糕。”他笑得神秘。

    程确带着疑惑吃完了这份迟到十年的蛋糕。

    临走的时候老板娘喊住她，塞了一袋子刚烤的饼干给她。

    “谢谢老板娘。”程确惊喜道谢。

    老板娘笑得慈祥。

    这姑娘还是跟以前一样，笑起来比糕点还甜，看了就让人喜欢。

    “我们去哪儿？”程确被陆离牵着，往不知名的方向走。

    “到了就知道了。”陆离朝她眨眼。

    眸子里浓浓的笑意叫程确更好奇了。

    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道路，试图从记忆深处扒出点什么来。

    这个方向好像可以通往学校附近的小公园，公园里面有简单的健身设施和一片小树林。

    小树林……小树林……小树林！

    断断续续的画面从脑海中迅速闪过。

    程确眼睛一亮，捕捉到了那些画面。

    她隐约“看见”了陆离留下的便签，“看见”了指向糕点屋外的箭头，“看见”了一路上画着红色爱心的指引标签……

    虽然十分模糊，但是她似乎想起来了些许。

    生日，是她生日那天！

    她重新审视周围的场景。

    这条路她走过，和陆离一起。

    程确忽然加快了脚步，走在陆离前面，主动拉着他自信往前走。

    侧过头望向略带惊讶的陆离，她绽开了美好的笑颜：“我记得这条路，我来带路！”

    陆离微微一怔，动了动唇瓣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轻颤着睫毛，紧握住了程确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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