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冯歆内心异常崩溃, 脑袋里回响的全是周莫生的话, 根本无暇去思考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的身体先思维一步冲上前去。

    她倒要看看站在季甜身边的究竟是谁！

    季甜此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周莫生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原来说的是她和柳如卿？

    “这、周导您误会了。”

    季甜有些尴尬, 她歉意地看了被无辜牵连的柳如卿一眼, 对方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表示季甜不用在意她。

    明明是因为她被人误会, 却还这样大度，柳如卿的宽容让季甜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感动。

    柳小姐可真是个好人啊。

    至于周莫生误会她俩的事……

    季甜有点无奈揉了揉额角。

    她和柳如卿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关系吧, 周莫生究竟是怎么联想到那方面去的？

    正当她向周莫生解释她和柳如卿只是朋友关系时, 眼角的余光却瞟见了大步走到面前的冯歆。

    季甜要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虽说是一场误会罢了，但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能连累了柳如卿。

    殊不知冯歆早就听到了周莫生的话，而季甜下意识的遮掩无异于在她心口插了一刀。

    她发现冯歆的表情似乎不太对, 脸色铁青, 还隐隐透出点儿黑来。

    “冯歆？”

    想到后面她们还要相处好几天, 季甜随口关心道。

    “你怎么这副表情, 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

    冯歆张了张嘴, 她想问季甜是不是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 那人真的是她的交往对象吗。

    但这些话, 冯歆打死也不愿意当着季甜身边的人面前说。

    毕竟退一步讲, 如果那家伙真的是季甜的女朋友……

    “没事。”

    冯歆咬了咬牙，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都觉得压不住心里那股暴虐的冲动。

    她盯着季甜身边的柳如卿，尽量用平静的语气, 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是你朋友？”

    “嗯。”

    季甜有些奇怪，冯歆过来时一副提刀要杀人的模样，害得她以为这人又开始不正常了，谁知道居然只是来问这个的。

    “柳小姐是我在剧组认识的朋友。”

    想到旁边的周莫生，季甜加重了朋友两个字。

    “我没有带伞，她见太阳太大，所以特意送我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

    冯歆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看向柳如卿的目光也没有之前那么饱含戾气了，但依旧带着警惕。

    周莫生听到季甜的话，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是我想岔了，不好意思。”

    也怪她最近老是操心家里孩子的事，看什么都容易往其他方面想。

    “没事。”

    柳如卿好脾气地笑笑，温和的模样十分容易令人产生好感。

    “您是周导吧，天气这么热，拍摄辛苦了。”

    周莫生愣了愣，按理说作为华国最有名的大导，被人认出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柳如卿的语气却异常平淡，就像是对周莫生本人颇为熟悉，而不是因为她导演的身份。

    “这位……柳小姐是吗，你认识我？”

    柳如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将季甜的一缕乱掉的头发理顺。

    季甜见柳如卿理完就收回了手，态度自然，仿佛只是顺手，也就按下了心中那一点惊讶，坦然地接受了柳如卿的帮忙。

    “好了。”

    将季甜的头发理好，柳如卿才回答了周莫生的问题。

    “您在拍之前那部电影时，有来欧洲找过我，”

    周莫生看向柳如卿，女人貌如皎月的脸和周身沉稳、不矜不卑的气质，渐渐和某个记忆中戴着口罩的身影重合起来。

    “啊！”

    她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柳如卿眼神中瞬间带上了些许亲和，称呼也变了。

    “原来是柳教授啊。”

    周莫生主动向柳如卿伸出手。

    “刚才一时间没认出来，请柳教授不要怪罪。”

    “嗯，好久不见，周导。”

    柳如卿微微颔首，同周莫生握了握手。

    “确实是很久不见了。”

    周莫生听到后，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自上次和柳教授见面之后，已经过去快两年了吧。”

    周莫生之前在拍某部涉及心理学的电影时遇到了瓶颈，认识的学者朋友便向他推荐了柳如卿这位年纪轻轻就在学术上造诣深厚的名校教授。

    周莫生打听到柳如卿正在欧洲参加某个国际交流会，便托人找关系同柳如卿见了一面，她和柳如卿前后不过聊了半小时，回来之后便成功将电影拍了出来。

    当时的欧洲正爆发流感，周莫生印象中的柳如卿温和有礼，博学多识，隔着口罩的一双眼睛沉着冷静。

    以柳如卿在自身专业领域的地位，比起于经在物理方面，丝毫不逊色，并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周莫生那次也是亏得柳如卿脾气好，换个古怪一点的教授，大导身份也不好使。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柳教授。”

    周莫生不觉得对一个比自己小上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用敬称有什么不对，一边的冯歆心却再次提了起来。

    听周莫生的语气，季甜身边这女人似乎来头不小。

    冯歆知道季甜早就毕业了，一个教授不好好搞学术，跟着一个演员做什么，动作还那么亲密。

    刚才柳如卿替季甜整理头发的动作，冯歆看在眼里只觉得分外碍眼。

    朋友之间用得着挨那么近么？

    冯歆可是看得清楚，这人脸上笑着，实际却远没有她表现出来那样近人。

    “我是陪季小姐过来的，遇到周导也算是意外。”

    柳如卿客套道。

    季甜看了看莫名其妙和周莫生交谈起来的柳如卿，脸上一片迷茫。

    周莫生是谁，华国绝对的国宝级导演，拿过无数大奖，哪个艺人见了不是拼命想跟她攀上关系。

    周莫生捧出了多少个影帝影后，新人要是在她的作品里演个配角，那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这样的大人物，现在却和柳如卿像旧识一样聊天？

    季甜一直知道柳如卿不简单，毕竟能直接联系上于经帮忙，又是那么年轻就当上了斯坦福、B大这种世界名校的荣誉教授。

    但现实还是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该不会“使唤”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人物替她开车撑伞了吧？

    “季甜吗？”

    周莫生闻言看向季甜，有点惊讶两人居然是朋友。

    “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

    季甜在她眼里就是个演技很好很有潜力的后辈，虽然明显有大红大紫的征兆，但起码目前还处于爆红根基不稳的新人阶段，需要作品巩固。

    表面上看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没想到柳如卿居然说她们是朋友。

    “嗯，我很喜欢季小姐。”

    柳如卿勾了勾唇，周莫生发生这位教授在说到季甜的时候，眼底的那点挥之不去的疏离总是会被缠绵的温柔替代。

    “周导拍戏时可要对她多照顾一点啊。”

    周莫生很想问你俩真的是朋友，确定不是情侣？

    瞧瞧这话说的，就差把喜欢写在脸上……等等，这不都直接说出来了吗。

    但她扭过头，看着一脸懵，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季甜。

    原来还没挑明呢？

    周莫生若有所思到。

    季甜感受到了周莫生投来的视线，以为是在惊讶她和柳如卿的朋友关系。

    她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周莫生，柳如卿这位她眼中的大教授是和她一起拍网剧时认识的了。

    如果周莫生知道了的话，大概会想抽死刘恣吧。

    让人一个教授去演戏，哪有这样跨行的。

    还是一部目前火得不行但哪个元素拎出来都妥妥上不了电视的违禁题材。

    周莫生：我只是上了年纪喜欢操心，在心里八卦你们什么时候会在一起罢了。

    “季甜的演技很好，我相信她会拍出让观众满意的戏的。”

    周莫生现在看季甜的眼神都变了，多了几分莫名的慈爱（？）。

    她看着把季甜送到后就打算离开的柳如卿，有些可惜这两人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拍了下手。

    “对了！”

    周莫生有点高兴地看着柳如卿，像是看见了什么宝贝一样。

    “我突然想起来，柳教授是不是对历史也有研究？”

    “之前请来帮忙的专家突然来不了了，我刚好在发愁这事。”

    周莫生越说越觉得可行，季甜只听她最后说道。

    “——柳教授若是有空，不如就帮我个忙，和季甜一起进组如何？”

    冯歆本来听柳如卿说要走了，正巴不得这人快点滚，别老在季甜旁边乱晃，却猛地听到周莫生的提议，心情像是白天走路上被雷劈了一样。

    然而，她眼睁睁地看着柳如卿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周莫生话里的可行性，最后点了头应下。

    “如果只是这几天的话，应该可以。”

    那一刻，冯歆脑子里的所有念头都汇集在了一起，通通化为一个字：

    ——操！！！

    季甜看见柳如卿点了头，周莫生直接把柳如卿带进去，叫来工作人员，飞快地把事定下了，像是生怕人跑了一样。

    她忍不住问道：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柳如卿放下签合同的笔。

    “有很多，只是季小姐还不够了解我，所以不知道罢了。”

    “比如说？”

    “比如……”

    柳如卿忽然弯腰凑到季甜耳边。

    “季小姐究竟喜不喜欢我这件事，我就不太清楚。”

    “当、当然喜欢了。”

    季甜微红了脸，捂着有点酥麻的耳朵后退半步，躲开了柳如卿靠近时包围着她的气息。

    “那可不一定。”

    柳如卿轻笑一声，直起身。

    “毕竟真的喜欢的话，季小姐怎么会躲开我呢？”

    你靠那么近，是个人就会躲开的好吧！

    季甜当然听出了柳如卿话里调侃的意味，她有点不服气，刚想反驳，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林苏有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对着季甜说道：

    “你怎么来得那么慢？等好久了。”

    “不是早就吃完饭了么，那家伙故意留你下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和季甜身边的柳如卿对上了视线。

    柳如卿：“下午好，林小姐。”

    林苏：“……”

    见鬼了。

    不是说柳家这长女是教授么，怎么会出现在片场？

    她眼神往旁边一扫，恰好看见冯歆满脸暴躁、就差在脸上写着“找死就来”四个字一样走了进来。

    现场的工作人员们忽然感觉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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