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
今天这样扛着陈千卿把他摔到床上,一通教训,可惜的是,现在的他,是被扛的那个。
大床很软,也很大,陈千卿被摔在上面没觉的多痛,只觉的头有点晕,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他头晕不晕,而是要怎么让已经被怒气烧掉了理智的陆正非冷静下来。
陈千卿道:“陆正非,你真的要这么对我么?”
陆正非像是根本没听见陈千卿的话,陈千卿拒绝给他弹钢琴,对于陆正非来说,意味着陈千卿拒绝同他妥协,无论陈千卿说再多再好听的话也无济于事。
陈千卿知道他今天若是真的拒绝弹琴,大概屁股是真的要遭殃了,看着眼睛充血的陆正非,他叹了口气:“我们去琴房吧。”
陆正非所有的动作都听了下来,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被主人紧了紧系在颈项间的项圈,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他道:“你愿意弹了?”
陈千卿嗯了一声。
陆正非居然也没有想要继续下去,他只是弯下腰,把陈千卿给抱了起来,又走进了琴房——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想听陈千卿弹琴。
陈千卿坐在钢琴面前,扭头看了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暗含期待的陆正非,叹了口气后,抬起了手——
音乐声响起,可陆正非的表情却越发沉默,许久后,他道:“你在干什么?”
陈千卿一脸无辜:“弹钢琴啊。”
陆正非道:“……我知道你在弹钢琴,我问你在弹什么?”
陈千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手指摸了摸钢琴上洁白的琴键:“小星星……”是的,没错,陈千卿只会弹一首歌,就是……小星星。
陆正非:“……”
陈千卿见陆正非不说话,还以为是他妥协了,心里刚松一口气,却见陆正非面无表情的上前,再次将他扛到了肩上。
陈千卿:“……”咱打个商量行不,每次这样搞我都快吐了。
被颠的胃疼的陈千卿再次被陆正非扔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陈千卿偏头看着正在亲吻他颈项的陆正非无奈道:“陆正非,我弹琴了,是男人就说话算话。”陆正非理都不理陈千卿,他轻轻抿着陈千卿的耳垂,含糊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不做爱了?”
陈千卿被陆正非的动作弄的身上一颤,陈千卿和陆正非在一起已经有段时间了,陆正非对这具身体的了解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的熟悉,要怎么挑起陈千卿的情欲,他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不过现在多了一个前提,就是陈千卿看不见陆正非那张脸。
陈千卿本来是有点反应的,但是一扭头看到陆正非微微皱眉的表情,就十分没出息的再次萎了,男人都是感官动物,等陈千卿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种微妙的感觉已经变成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陈千卿沉默的看着陆正非在他身上努力,许久后,才道:“把窗帘拉上吧。”
陆正非一愣:“你什么意思?”
陈千卿很想实话实说我看着你的脸硬不起来,什么都看不见估计会好一点,但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了,陆正非肯定得气炸,于是委婉点:“白日宣YIN不大好。”
陆正非怀疑的看了陈千卿一眼,还是起身去把窗帘拉了起来。
窗帘很厚,即便是在白天,一旦拉上屋里也黑了下来,陈千卿见陆正非再次爬回了床上,他一伸手就将床头上的灯给关了。
陆正非拉住陈千卿的手道:“陈千卿,你要整什么幺蛾子?”
陈千卿道:“到底做不做,不做就滚啊。”
陆正非哪里会放弃这个机会,陈千卿一直拒绝他,从陈千卿腿断之后,他只喝陈千卿做过一次,忍到现在几乎是极限了,如今得到了陈千卿的首肯,怎么可能说不。
陆正非一边吻着陈千卿,一边道:“千卿,我爱你。”
陈千卿躺在床上,有些走神,他想……其实陈千卿,一点也不想要陆正非的爱。
结果做到最后,陈千卿还是没硬起来。
虽然看不见陆正非的脸了,可是喘息声却是熟悉的,陈千卿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陆正非的脸,再怎么努力都没能有反应。
陈千卿本来想关了灯,就算他没反应,陆正非也不会发现,但是非常不幸,做的时候陆正非还是察觉了陈千卿的异样,当他伸出手想要慰藉陈千卿的时候,才发现陈千卿的性器还疲软的垂着。
“千卿。”陆正非的动作顿住了,他想说什么,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上次性事他就发现陈千卿没有硬起来,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和上次一样,陈千卿的身体,毫无动静。
陈千卿哪能不知道陆正非在想什么,他轻叹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两人间的气氛,再次沉寂了下来。
陈千卿不想和陆正非做爱,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妥协了,但身体的反应没办法撒谎,硬不起来就是硬不起来,无论陆正非怎么挑逗,只要一想起在他身上动作的人是谁,陈千卿就觉的心中一阵冰冷。
被自己上,这种平常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此真实的发生在了陈千卿身上。
“千卿。”陆正非道:“我们去看医生……”
陈千卿道:“陆正非,你真的爱我么?”
陆正非道:“千卿你在说什么?我若是不爱你,何必同你这么纠缠下去。”他身边俊男美女无数,陈千卿的相貌算不上最漂亮的,气质算不上最优雅的,才能算不上最出众的,可是陆正非就是放不下来。
陈千卿道:“……就算是你的爱,会让我死掉,你也不会放手么?”
陆正非道:“你怎么会死?”
就是这样近乎于愚蠢的自信,导致了两人最后悲剧的结局。
陈千卿知道自己是劝不通陆正非的,他索性也不再说话,只是起身一瘸一拐的进卧室洗澡去了。
陆正非看着陈千卿的背影,眼神里透出难以言喻的痛苦。
若是原来的陈千卿,虽然和陆正非也会吵架,个性也更固执,却不会对陆正非说出诛心的话,可现在的陈千卿却不一样,他更温和,也更容易妥协,可是一张嘴里吐出的字句,就足以将陆正非的心刺的鲜血淋漓,他残忍的对待陆正非——也残忍的对待自己。
陈千卿洗了澡出来后,陆正非已经不在了。
床上狼藉一片,陈千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又有点想抽烟。可惜家里是没有烟的,于是他只能坐那里发呆,直到佣人来叫他吃午饭,他才发现已经中午了。
今天周六,陆正非本该在家里吃午饭的,但早上发生的事情让他兴致全无,所以陈千卿坐在桌子上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陈先生。”家里的保姆姓赵,伺候了陆正非很多年了,陆正非通常叫她赵姨,她看着陈千卿道:“今天是陆少爷的生日。”
陈千卿捏着筷子愣了,他只记得陈千卿的生日,却完全不记得陆正非的生日。
“您就别和他置气了。”赵姨把陈千卿和陆正非的事情都看在眼里,一边心疼自家少爷,一边又很同情陈千卿,她小声道:“陆少爷是真的喜欢您,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
陈千卿闻言笑了笑:“赵姨,我懂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懂陆正非了。
赵姨叹气:“陈先生……”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不知道是觉的不合适,还是觉的多说无益,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后,便进厨房里去了。
陈千卿看了眼碗里才吃了一半的米饭,忽然完全没了胃口,他想,如果是陈千卿这么对他,他大概是会很伤心的。
但伤心又有什么用呢,陈千卿放下了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伤心是改变不了历史的,更改变不了,陈千卿厌恶他的一颗心。
☆、硬不起来怎么办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
在假期里,陈千卿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复健和看书,等到开学的时候,已经可以离开拐杖走路了。
陈千卿九月三号开学,离他和陆正非生日已经过了十几天了,这十几天里陆正非都没怎么和他说话,看样子是真的被伤到了,甚至于送他去学校都是派别人做的。
陈千卿只当做没看见陆正非阴沉的脸色,反正陆正非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就这么僵持着他也无所谓。
祝茂本来以为陈千卿还会和上学期一样住在家里,却没想到陈千卿把行李搬来了,显然是打算这学期也住校。
陈千卿腿脚不方便,陆正非派来的人帮他把行李搬进寝室后才离开。
祝茂正在收拾床铺,看见陈千卿有些惊讶:“千卿,你这学期不住家里了?”
陈千卿嗯了一声,他没住过校,也知道住校肯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但是同和陆正非天天相处比起来,他宁愿稍微麻烦点,更何况陆正非自己也同意了让他出来住,那他为什么不同意。
祝茂觉的陈千卿自从断腿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没了那么多的笑容,整个人都冷淡了许多,以至于祝茂有时候都不太敢同他说话了。
陈千卿察觉到了祝茂对他产生的隔阂,但他不打算做出什么改变,对对陆正非已经让他觉的很累了,再在不重要的人面前伪装,陈千卿害怕自己有一天真的会疯掉。
九月份,天气还很热,陈千卿收拾完床铺后,和祝茂一起离开学校准备吃晚饭。
陆正非虽然允许了陈千卿住校,但还是有派人跟着他,毕竟他对陈千卿的信任还没有到可以让他随便乱跑的地步。
陈千卿和祝茂随便找了家小吃店,一边交谈,一边坐了进去。
一般情况下,大学一个寝室有四个人。但陈千卿他们寝室的情况比较特殊,陈千卿和其中一个叫卢思友的室友不住校,刘景阳又退学了,所以上学期后半期,寝室基本上变成了祝茂一个人住的了。
陈千卿对他们班上的同学根本不熟悉,几乎除了祝茂之外,没一个认识的,因为腿断了,上学期班上的活动他都没有参加,所以更没有认识同学的机会。
陈千卿点了碗面,祝茂点了份炒饭,两人边吃边聊。
祝茂道:“千卿,班长说等国庆回来,我们班组织活动去爬山,你去吗?”
陈千卿没什么食欲,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不知道,看情况吧。”
祝茂道:“那你国庆回去么?不回去你帮我养养那只仓鼠……”
祝茂在寝室里养了只布丁仓鼠,叫坨坨,现在已经肥的可以摊成一张饼了,因为国庆要放假,所以正在找人代养。
陈千卿往年放国庆是不回家的——准确的说是陆正非不准他回家,但今年却是意外,陈千卿道:“要回去的,我暑假不方便没回去,国庆再不回去就不像话了。”
祝茂哦了一声,抬手推了推眼镜道:“那我再找找别人看。”
两人吃晚饭,就往外走,因为时间还早,吃饭的地方离学校也不算远,所以打算就这么散步回去。
可是没想到走到半路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熟人。
“刘景阳!”祝茂开始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人了,但当他仔细一看才发现站在马路边上的那人真的是刘景阳,和几个月前相比,刘景阳狼狈了许多,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体恤,头发也不怎么整齐,看得出过的并不怎么样。
陈千卿看到刘景阳也有点惊讶,他觉的按照陆正非的个性,刘景阳早就该被弄出这座城市,再也无法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想到还能看到他。
“祝茂。”刘景阳听见有人叫他,一扭头就看到了祝茂和陈千卿,他脸上闪过怨恨的表情,但很快便掩盖下去,变成了微笑:“你们两人吃饭呢?”
祝茂知道刘景阳和陈千卿不合,他看了陈千卿一眼,见他脸上没什么厌烦的表情才道:“你最近在做什么呢?都没和我们联系了。”
“这不是忙着找工作么?”刘景阳根本不敢告诉他家里他被退学的消息,陆正非想让刘景阳一个普通学生过不下去简直太简单了,简直就是动动嘴就解决的事。
刘景阳可以伤害到陈千卿,却永远无法伤害到陆正非。
陈千卿听着祝茂和刘景阳两人的对话,脸上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只是在路边遇到人唠嗑,听也行不听也行,绝没有插嘴的兴趣。
刘景阳和祝茂又说了一会儿,见陈千卿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有点急了,他低声道:“千卿,我知道我那天说的话太过分了,对不起,你别放在心上。”
陈千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个刘景阳,还真是当陈千卿是个没脾气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是真的陈千卿,说不定刘景阳的目的还就真达到了。
真正的陈千卿若是真的因为愤怒而让刘景阳退学,现在看了刘景阳的惨状,听了刘景阳的道歉恐怕真的会有所动摇。
可惜啊……现在的陈千卿冷血冷情,非但不觉的刘景阳可怜,反而觉的他陆正非出手太轻,于是他笑了笑:“你既然知道自己过分,还出现在我面前干什么?”
刘景阳脸色难看了起来,他没想到陈千卿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祝茂见刘景阳和陈千卿两人间的气氛紧张了起来,急忙道:“都是同学一场,何必闹的那么僵呢……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一起工作呢。”
从祝茂的角度上看来,这的确是陈千卿故意为难刘景阳,他不知道刘景阳到底对陈千卿说了些什么,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些话对陈千卿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陈千卿看着表情愤怒的刘景阳,忽的伸手拍了拍刘景阳的肩膀,认真道:“别来惹我了,不然你真的会比现在还惨。”
刘景阳眼睛都气红了,都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本来觉的低着头向陈千卿道歉已经够扫面子了,却没想到陈千卿居然理都不理他,甚至于还再给了他几巴掌,刘景阳一把打开陈千卿手,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恨恨道:“陈千卿,你他妈得意个屁,你他妈的不就是个高级点的鸭子么?老子算是看错你了!”
陈千卿被打开了手,竟也没生气,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刘景阳愤愤离去的背影——陆正非安排在他身边的人手,晚上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陆正非,他这次连状都不用告了。
事实上,还没到晚上陆正非就知道了这件事,他对那些跟着陈千卿的人的要求就是,有异常情况就立刻告诉他,一分钟都不要耽误。
而陆正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心理医生谈论陈千卿最近的状况。
“我觉的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陆正非不能让心理医生去看陈千卿,只能自己描述:“不和我冷战,也没那么固执了,甚至还会冲着我笑……”
医生一边听一边记着什么,他道:“你觉的他的变化是好是坏?”
陆正非迟疑片刻后道:“……性格便好了,但是……”
医生注意到了陆正非脸上的异样,轻声道:“但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陆正非沮丧道:“以前他反抗我,我总有办法整治他,但是现在不行……他……他……”
医生露出了然的神色:“从热武器变成了冷战?”
陆正非道:“对。”
医生捏着笔的手,顿了顿,笑了:“陆正非,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只是这样,你不会找到我的说这些的吧,说吧,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陆正非的表情显得非常为难。
医生道:“别磨磨蹭蹭了,说吧。”
陆正非沉默许久后,才艰涩道:“他……硬不起来了。”
医生差点没把手里的笔给捏断了,他咳嗽几声,掩盖了自己的惊讶,故作淡定道:“陆正非,你也有今天。”
陆正非火了:“操,徐少仁你个贱人,现在是你幸灾乐祸的时候么!”
徐少仁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早说你要玩脱,当初对人家陈千卿那么粗暴,现在报应来了吧,看你急的这熊样!”
陆正非又“操”了一声,才道:“废话少说,快说怎么办。”
徐少仁道:“嗯,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他硬不硬的起来,而是他是不是只有对你才硬不起来。”
陆正非脸色更难看了。
徐少仁笑眯眯道:“要不要我帮你去试试?”
陆正非冷笑一声:“你去试?以他的性子不直接断了你的根。”
徐少仁道:“这么火辣?我就更想去试试了。”
陆正非道:“能说点正题么?”
徐少仁这才敛了笑容,认真道:“你应该先搞清楚,他是对谁都没法硬,还是只有在你上他的时候才没反应。”
☆、巧克力很苦
陈千卿坐在寝室玩仓鼠。
祝茂把他家名叫坨坨的仓鼠养的很好,肥噜噜毛茸茸的一只,还动不动就喜欢蜷成一团。陈千卿把坨坨放在手心里,看着它捧着一快苹果啃的起劲。
祝茂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这么一幕。
其实自从陈千卿休学回来之后,他一直都觉的陈千卿身上少了点人气儿,或许比以前更好相处,但让人始终无法生起亲近之心。
捧着坨坨的陈千卿让祝茂感觉好多了,他开口道:“千卿,我买了橘子,你要吃么?”
陈千卿头也没回:“不要。”
祝茂道:“看你平时就吃那么点,也不爱吃水果,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陈千卿并非是因为挑食不吃,而是单纯的食欲不振,他看什么都觉的没胃口,也因为如此减少了饭量,但听祝茂这么一说,他便道:“给我个苹果吃吧。”——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绝对不能把陈千卿的身体给糟蹋了。
陈千卿低着头剥着橘子,他其实不大喜欢橘子,但学校不像陆正非家里那样水果齐全,将就着吃也一样。
祝茂把电脑打开道:“千卿,后天最后一节课你去不去啊?”
陈千卿往嘴里塞了一块橘子,头也没抬道:“当然去,难道你要逃课?”
祝茂干咳了几声,小心翼翼道:“那要是老师点名,你能帮我答个到么……”
陈千卿动作一顿,有些疑惑:“你不上课?”祝茂可是班上有名的学霸,一个学期除非真的生病了基本每门课都肯定去,现在居然要他帮忙答到,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祝茂叹气:“我也不想啊,这不是要放假了么,我只买到中午的火车票,下午的课肯定去不了了呀……”
陈千卿一愣:“这就要放假了?”——他怎么觉的开学还没几天呢。
祝茂道:“你天天除了上课就去图书馆,人都糊涂了……这不是已经二十九号了么。”
陈千卿咀嚼着橘子,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他没买回家的火车票。
祝茂道:“千卿,怎么了你?”
陈千卿把橘子咽下去道:“行吧,我帮你答道。”
祝茂这才放心了下来,每到放假前的那节课上课的人都少的可怜,老师理解倒好,就怕老师突然想要点名,那可就惨了。
陈千卿被祝茂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国庆是该回家了,可是问题是他还没买火车票……
犹豫良久,陈千卿还是给陆正非打了电话。
接到陈千卿电话的陆正非很惊讶,平常都是他联系陈千卿,叫陈千卿出来吃饭,每次都跟请祖宗似的,今天陈千卿居然会给他打电话……
不过陆正非的粉红泡泡很快就破灭了,因为陈千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陆正非,你能帮我搞张去C城的火车票么?”
陆正非还没高兴到两秒呢,就被陈千卿泼了冷水,他道:“陈千卿,你逗我呢。”
陈千卿道:“什么我逗你?”
陆正非哼了一声:“你妈可是叫着我和你一起回去玩,我没买火车票,三十号晚上的机票,要不要?”
陈千卿:“……能就要一张么?”
陆正非道:“就一张啊,你一张,我一张。”——他哪里会不知道陈千卿在想什么,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陈千卿也知道陆正非在装傻,于是干脆利落的把电话给挂了。
陆正非听着手机嘟嘟嘟的声音就来气,他发现自从陈千卿服软之后他就拿陈千卿真是没办法了,他一发火,陈千卿就无辜的看着他,好像在说,我都妥协了你还发什么火啊?搞得陆正非彻底的没了脾气。
这就是现在的陈千卿同以前陈千卿最大的区别,就拿这件事来说,若是曾经的陈千卿听到陆正非想要和他回家过节,估计在电话里就是一通大吵,或者还会想方设法的自己跑回去,但现在的陈千卿却不一样,知道没办法改变现状,那倒不如接受,直接挂了电话倒是把陆正非给憋的个半死。
对陆正非只能软着来,你越软,他越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这是过去的陈千卿所不知道的,这也是现在的陈千卿完全贯彻的。
挂了陆正非的电话,陈千卿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上辈子的时候,是去过陈千卿家里的,只不过去的时候第一次是为了威胁陈千卿,第二次却是因为陈千卿父母的葬礼,都绝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陈千卿把削了苹果的手洗干净,心里想,这辈子,他要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十月三十一号,祝茂中午的时候就提着行李箱坐火车去了,陈千卿睡了个午觉,悠闲的去上了课。
下课后,又回寝室拿了行李,才到校门口坐上了陆正非的车。
陆正非上身穿着白衬衣配军绿色的马甲,下身是牛仔裤,再加上那无害的笑容,硬生生的把年龄拉的看起来和陈千卿差不多了。
陈千卿看的一身鸡皮疙瘩,最让他受不了的是陆正非那看似纯真的笑容,弄的他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倒是很有点父亲看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陈千卿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后,十分不乐意的坐到了陆正非身边。
陆正非道:“我们先去机场吧,不然一会儿机场路上堵的厉害,飞机晚点就不好了。”
陈千卿点了点头。
于是司机开始把车往机场开,每逢大假,出行都是件让人十分痛苦的事,无论是哪个景点几乎都人山人海,让陈千卿完全没有出门的欲望——好吧,也是有特殊情况的,如果陪着他出门的那个人是原主陈千卿,他倒也挺乐意的,想到这里,陈千卿嫌弃的看了眼按捺住高兴情绪的陆正非。
陈千卿忍了半天,还是没给陆正非泼冷水,而是掏出手机给柳华梅打了个电话。
柳华梅是知道陈千卿要回去的,这会儿接到陈千卿的电话是确认时间,她道:“千卿,你什么时候到家?”
陈千卿道:“不是,我和陆正非一起坐今天晚上的飞机,估计十一点多就到了。”
柳华梅道:“你身上钱够买机票么?钱不够给妈打电话啊,前两天问你你不是说坐火车吗,怎么又突然坐飞机了?”
陈千卿道:“这不是想快点回来么,妈,你都不想我?”
柳华梅在电话里笑了:“你这小子,嘴越来越甜啊,行,晚上妈给你做夜宵,想吃点什么?”
陈千卿道:“随便,你做的我都喜欢。”
母子两又聊了一会儿,柳华梅才依依不舍的挂了。
本来以为一下课就往机场走,不会堵的那么厉害,结果还是给堵在高架桥上了,陆正非看了看时间道:“你饿了没?”现在已经到晚饭时间了,不过看这个架势,是没什么希望吃到晚饭了。
陈千卿道:“不饿……”
陆正非听了后,还是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陈千卿:“你不是喜欢吃么,我叫人特意带回来的。”
陈千卿应该是喜欢吃巧克力的,但陆正非递给他的这块巧克力,陈千卿却很熟悉——因为这是曾经的他,亲手做的。
当笨手笨脚的陆正非亲自做巧克力,该是怎么样一副可笑的画面,而当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把这块巧克力递给陈千卿的时候,原主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那时的陈千卿本来什么巧克力都不挑,可却阴差阳错的把陆正非亲手做的巧克力丢掉了。
就算是陆正非,也不得不说一声这就是命。
在陈千卿把陆正非的巧克力扔进垃圾桶后,陆正非趁着陈千卿离开,偷偷的又将那块巧克力翻了出来,一个人默默的吃掉了。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尝试过自己亲手给陈千卿做礼物,因为他知道,陈千卿想要的东西,他终究是给不了。
而现在,回到过去的他亲手接到了,年轻时的他亲手做的巧克力。
陈千卿将巧克力接了过来,打开了包装,然后咬了一口,有点微苦,但浓郁的巧克力的香味,和丝滑的口感都十分讨喜,他又咬了一口,装作没看到陆正非期待的眼神,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还不错。”
陆正非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就像是夜间被点亮的星辰,陈千卿把头转开看向窗外,不知怎么的就觉的手里的东西有些难以下咽。
年轻的陆正非是那么渴望陈千卿的一个温和的眼神,可他所用的方式,和与陈千卿相同固执的性格,却注定了他们两人的感情不会善始,更不会善终。
真正的陈千卿不会接下这块巧克力,最终咽下这块巧克力的,还是他自己。
接受陆正非的陈千卿,根本就不再是陈千卿。
☆、痴汉
虽然堵车堵的厉害,但好歹还是赶上了飞机。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陈千卿有些累了,飞机起飞之后就开始打瞌睡,直到到达目的地,才迷迷糊糊的被陆正非叫醒。
陆正非道:“千卿,醒醒,到了。”
陈千卿打了个哈欠,这才慢悠悠的解开安全带,和陆正非一起去取了行李。
陆正非给陈千卿的母亲带了很多礼物,全都托运过来了,他自己的行李就一个背包,可为了拿这些礼物,硬是有点腾不过手。
陈千卿只当做没看见陆正非的狼狈,当年他可没有陆正非这么好的待遇,和现在柳华梅的笑脸相迎比起来,那时的柳华梅对他就一个字“滚”。
柳华梅本来是想要来机场接陈千卿的,但是被陈千卿给拒绝了,所以现在他和陆正非出了机场,就只能自己去打车。
国庆放假,人本来就多的不行,陆正非和陈千卿好不容易打了车,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刚一上车,外面就飘起了小雨。
坐上了车,陆正非开始和陈千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天的内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风土明清,两人都十分默契的避开了某些话题。
十二点过,陈千卿终于到家了。
下车后,他走在前面,陆正非提着一大堆的礼物跟在后面,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依稀可以从眼神里看见一些忐忑不安的神色,简直就像个去见岳父岳母的傻小子。
柳华梅听到门铃声就赶紧来开了门:“终于到了,我还想你们是不是又堵车了呢。”
陈千卿一边换鞋一边道:“来的时候有点堵,现在还好。”
陈千卿低头弯腰,柳华梅这才注意到了站在陈千卿身后的陆正非,她急忙道:“你这孩子,带人家小陆回来也不叫人先进来,就忙着自己换鞋了,来来来,穿这双鞋。”
陆正非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伯母。”
柳华梅眯起眼睛笑了,心里估计在想,这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陈千卿没理会柳华梅的话,他现在就是不乐意看到陆正非高兴,柳华梅越喜欢陆正非,他越不爽——这种不爽里大概也包含着点,凭什么当年我挨的是板砖,你收的就是笑脸之类的情绪。
陆正非换了鞋,又把一大堆礼物拿进了屋。
柳华梅一件陆正非拿的东西,又唠叨开了:“你说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千卿腿断了,你帮的忙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陆正非依旧带着一副无害的笑容:“伯母,一点心意,您要是真把我当千卿的朋友,就别和我客气了。”
中年大妈,哪里会不喜欢嘴甜的小年轻,柳华梅和陆正非说这话,被陆正非一张嘴哄到的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差点没忘记她儿子还在旁边呢。
陈千卿见陆正非和柳华梅扯起来没完了,才幽幽的来了句:“妈,我饿了。”
柳华梅一听,立马道:“哎,我这脑袋,都忘了你们没吃东西了,等等啊,我做了好些菜,这会儿估计是凉了,我热热去。”说完,就赶忙进了厨房。
陆正非见柳华梅走了,小声的说了句:“千卿,你看你妈多喜欢我。”
陈千卿恹恹的看了陆正非一眼,道:“要不你去追求一下她?”
陆正非:“……”
陈千卿从上飞机的时候就精神不大好,他开始以为是自己困了,后来认真想了想,才发现他居然是有点晕机——可是在当年,原来的陈千卿从未告诉过他晕机这种事情。
没有交流,等于很多事情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陈千卿精神不好不想说话,陆正非也不大打扰他,两人气氛沉默的看着电视里枯燥的广告,居然也不显得尴尬。
柳华梅热好了菜,一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幕。
她的儿子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这下巴,表情冷漠的看着电视,陆正非坐在陈千卿身边,眼神却是落在陈千卿的身上,那眼神温柔缱绻,让柳华梅一时间愣住了,然而下一秒,陆正非的眼神便移开了,仿佛她看到的只是错觉。不知怎么的,在这一刻,柳华梅感到了一种十分不对劲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柳华梅很快便回了神,叫道:“饭热好了,你们两快来吃吧。”
陈千卿和陆正非一齐起身,朝着饭厅走了过来。
“千卿,你怎么不多吃点?饭菜不合口味?”饭桌上,柳华梅用筷子给陈千卿夹了一块鱼肉:“哝,特意给你做的黄焖鲫鱼,快尝尝。”
柳华梅给陈千卿夹的是肚子上那一块嫩肉,陈千卿唔了一声,就把鱼肉给夹进了嘴里。
“小陆。”柳华梅又道:“快尝尝这脆皮鲜奶,是我最拿手的点心了,我家千卿一直都爱吃。”
陆正非笑着接受了柳华梅的好意。
陈千卿吃饭的速度更慢了,他本来就胃口不好,听了柳华梅的话,更有些难以下咽的感觉,他本以为,前世做了那么多错事的自己,至少有一样东西是合格的,那就是对陈千卿的爱,可是现在呢……看着柳华梅慈祥的笑容,他才发现,他连爱,都不合格。
不知道陈千卿遭受的非议,不知道陈千卿曾被人欺负,不知道陈千卿晕机,不知道陈千卿喜欢的点心……
“千卿,你怎么了?”柳华梅的手触上陈千卿的额头:“脸色那么难看?”
陈千卿道:“没事,只是有点困了。”
柳华梅道:“那你快点把饭吃完,我给你们床都铺好了,小陆,你看你是想一个睡客房还是和千卿一起睡?”
陆正非立马道:“我和千卿挤挤吧!”
陈千卿:“……”
柳华梅笑道:“行,待会儿我给千卿床上加床被子。”
陆正非十分满意的笑了,那笑容在陈千卿眼里格外蠢,让他甚至有种给陆正非脑袋上来几下的冲动。
柳华梅道:“千卿,你吃完去洗个澡吧,坐飞机也累了,今天就早点睡。”
陈千卿说了声好,就起身回卧室找换洗衣服去了。
说实话,这不是陈千卿第一次到这个家,却是第一次,以受欢迎的身份来到这里,想起曾经柳华梅憎恨愤怒的眼神,再想想此时她慈爱的笑容,陈千卿只能轻叹一口气。
因为陈千卿长期不住在这里,所以柜子里的衣服并不多,陈千卿找到睡衣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会儿。
这间睡衣他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是他第一次和原来的陈千卿同床共枕时,陈千卿所穿的那件,那时的他还没有对陈千卿出手,所以几乎说的上是个铁哥们儿。
穿着这件睡衣的陈千卿同他一起躺在床上聊天,聊了许多许多,直到两人都昏昏睡去。
犹豫良久,陈千卿还是没有拿这件睡衣,他将脸埋在里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睡衣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了衣橱里,换了件其他的睡衣,才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麻木了心中某些异样的情绪,陈千卿在浴室洗了四十多分钟,直到柳华梅来敲门问怎么洗了这么久后,才擦干身上的水珠,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千卿拿了条干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上的水珠一边往卧室走,结果刚轻轻推开卧室虚掩着的门,整个人都僵住了。
陆正非坐在卧室的床上——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手里,捧着一件陈千卿刚刚虔诚的放进衣橱里的睡衣,此刻正陶醉的把脸埋在里面。
陈千卿:“……………………”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陆正非听到开门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陈千卿,他表情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表情严肃的对着陈千卿道:“千卿,你洗完了?”
陈千卿:“……嗯。”
陆正非道:“那我去洗了,我穿这套睡衣行么?”说完还把衣服往怀里揽了揽。
陈千卿:“不行。”
陆正非道觉的陈千卿的表情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被陈千卿看到自己如此痴汉的模样估计是又惹陈千卿不开心了,于是问道:“……为什么?”
陈千卿:“我很喜欢这套睡衣,不会送给你的。”
陆正非:“……”咦,我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
陈千卿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陆正非,我很喜欢这套睡衣,不会送给你,你懂了么?”
陆正非点了点头。
陈千卿正想松口气,就听陆正非继续道:“那我不要你送直接抢走行了吧?”
陈千卿:“……”呵呵,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居然能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袁之桃
由于柳华梅的“好意”,陈千卿和陆正非这天晚上睡在了一张床上。
其实在以前陈千卿和陆正非经常睡在一起,但自从陈千卿断了腿,睡眠质量变差后两人就分开住了。
陈千卿洗完了澡就上了床,准备睡觉了。
陆正非随后也上了床,他躺在陈千卿身旁的时候,陈千卿已经闭上了眼,呼吸也均匀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
陆正非知道陈千卿睡眠质量不好,见他睡着了也没再打扰,只是借着卧室里昏暗的灯光,凝视着躺在他身旁的青年。
才二十一岁,那张年轻的脸色还带着稚气,眉头似乎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展开,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衬托下,更显得苍白。
陆正非知道陈千卿不喜欢他。
看着看着,陆正非的心脏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充满,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凑上去给陈千卿一个吻,而是伸手默默的关掉了卧室里的灯。
一切都暗了下来,陆正非进入了睡眠之中。
陈千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睡着,在身旁的陆正非没有了动静后,他便静静的睁开了眼,凝视着头顶上只能隐隐看见轮廓的灯罩。
因为陆正非第一次对他的侵犯,只要陆正非在他身边,陈千卿就根本就睡不着,即便是再困,也无法入眠。
陈千卿猜到了这大概是某种精神疾病,但他不打算告诉陆正非。
陆正非躺在他的右侧,发出轻微的呼吸声,陆正非的睡相很好,睡着之后连翻身都少有。
可陈千卿就是睡不着,他转了个身,透过落地窗看向还在飘着小雨的窗外,倦怠的表情让人很明显的可以看出他极差的精神状态。
一夜无眠,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陈千卿才隐隐约约休憩了一小会儿。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陆正非就醒了,他平时很少睡懒觉,所以即便是放假,生物钟也让他很难继续睡下去。
陆正非睁开眼迷糊了一会儿,就扭头去看陈千卿,他本来以为陈千卿应该还在睡,但却发现陈千卿神色晴明的和他对上了眼神。
陆正非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陈千卿打了个哈欠:“刚醒。”
陆正非哦了一声,又道:“早饭想吃点什么?”
陈千卿懒懒道:“看我妈做的什么吧,你先去洗漱,我再赖一会儿床。”
陆正非闻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物后就出了卧室,竟是也没和陈千卿多说什么。
陈千卿看着陆正非的背影,又躺了十几分钟后才起了床。
柳华梅是起的最早的,早饭已经做好了,专门熬的八宝粥和自家做的榨菜,外加前一天蒸好的馒头和包子。
陈千卿洗漱完毕后,就和陆正非坐在桌子前,懒洋洋的拿起一个包子啃,他早上精神状态向来都不太好,所以连句话都不想多说。
倒是柳华梅和陆正非说着话,让场面没有尴尬起来。
柳华梅道:“千卿,你爸估计过两天才能回来,你看你今天是不是带着你朋友出去转转?”
陈千卿道:“去哪?”——他对这城市也不熟,况且国庆第一天,到处估计都是人山人海。
柳华梅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去的地方呗,我一个老太婆哪里知道你们想去哪玩?”
陆正非腼腆道:“阿姨,不用麻烦了……”
柳华梅瞪了陈千卿一眼道:“这孩子就这样,一点也不懂事……”
三人正说着话,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柳华梅一边念叨陈千卿,一边去接了电话,刚拿起来就转头对着陈千卿道:“千卿,你的电话!”
陈千卿闻言一愣,还是上前接过了柳华梅手里的电话。
陈千卿刚拿起电话,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温柔的声音:“千卿,你回家啦?”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间,陈千卿的身体就僵住了。
“千卿,你说话啊?”这个女孩的声音,陈千卿很熟悉,他沉默片刻后,才叫出了那个名字:“袁之桃。”
叫做袁之桃的女孩听见陈千卿的声音,语气里的笑意更甚,但却又故作怨怼:“你换号码都不告诉我的,要不是阿姨说你国庆要回家,我是不是都联系不上你了?”
陈千卿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捏着电话沉默着,他知道,如果他是真的陈千卿,他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应该是高兴甚至于狂喜的。
袁之桃和陈千卿算得上青梅竹马了,他们从幼儿园就是同学,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所学校,直到大学才分开。
然后,陈千卿遇到了陆正非,一切都脱离了正轨。
袁之桃还在说话,她道:“千卿,你今天有事么?陪我出来玩吧。”
陈千卿还是没说话。
电话那头的袁之桃察觉了陈千卿的异样,她道:“陈千卿,你太过分了啊,你几个月不联系我我都没生你的气,现在居然还敢不理我?”
陈千卿缓缓道:“好。”
袁之桃喜欢陈千卿,陈千卿喜不喜欢袁之桃却是个谜,因为在他对袁之桃表明态度之前,陆正非已经把陈千卿纳入了羽下,占有欲极强的陆正非怎么可能允许陈千卿同一个爱慕他的女生走的那么近。
而年轻的陈千卿,更不知道什么是妥协。
这注定是个悲剧,陈千卿和陆正非,或许可以做朋友,但绝对没办法当恋人。
袁之桃后来说了些什么,陈千卿已经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己木然的挂了电话,然后转身对着陆正非道:“走吧,出去玩。”
柳华梅疑惑道:“千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陈千卿笑了笑:“没事,晚上睡的不大好。”
连柳华梅都看出了陈千卿的表情不对劲,更不用说陆正非了,但碍于柳华梅在场,他没好说什么,直到出了门,他才道:“千卿,怎么了?”
陈千卿弯着腰系着鞋带,听到陆正非这句话,才面无表情的抬起头:“陆正非。”
陆正非嗯了一声。
“你真的觉的我们合适么?”陈千卿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完全不像是在发泄愤怒,而更像是想同陆正非平静的讨论:“我们真的合适么?”——这句话,不光是在问陆正非,更是在问他自己。
陆正非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千卿知道他是劝不动陆正非的,见陆正非眼里有火光跳动,只好叹了口气:“没什么。”
陈千卿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袁之桃和陈千卿约的地点是在公交车站。
陈千卿和陆正非一路上都没说话,直到到了目的地,陆正非才道:“千卿,我们去哪?”
陈千卿道:“等个人。”
陆正非把陈千卿的异样看在眼里,他再傻,也知道陈千卿的反应和那通电话有关系,而现在他们正在等的人,则很有可能是打电话的那位。
十分钟后,陈千卿等的人来了。
一头长发的女生穿着可爱的小熊连帽衫,短短的红色裙子和白色长靴都将她衬托的青春可爱,她一边朝陈千卿和陆正非走过来,一边叫道:“陈千卿,你快来帮我拿东西!”
陆正非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陈千卿却像是没注意到陆正非的变化,表情自然的往前走着,接过了女生手里提着的东西。
陆正非跟在后面,语气轻轻的:“千卿,这位是?”
陈千卿扭头看了陆正非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怜悯:“我青梅竹马,袁之桃。”
陆正非却笑了,朝着袁之桃伸出手:“你好,我是陆正非,陈千卿的好朋友。”
袁之桃和陆正非我了握手,又把注意力转回了陈千卿身上,她哼了一声,嗔怪道:“陈千卿,你可以啊,在学校不联系我,回家也不联系我?”
陈千卿道:“出了场车祸,腿断了,休养几个月……没来得及。”
袁之桃惊讶道:“你出车祸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严重么?”
陈千卿摇了摇头:“还好,就是腿断了。”
陆正非一直走在陈千卿的右边,看见陈千卿和袁之桃两人的互动,他才笑道:“是啊,千卿就是太粗心,才会断了腿,要是再不注意,下次指不定还断一条呢。”
这话说的让袁之桃露出了愕然的神色,她自然不知道陆正非在暗喻什么,只当是陆正非气陈千卿不小心,所以才把话说的这么重。
陈千卿听了陆正非的话也不怒不恼,反而笑了起来,他道:“对啊,我一定会小心的。”
袁之桃道:“千卿,那走吧,买票去,今天人肯定特别多。”
陆正非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是要去哪,这会儿听了袁之桃的话,脸上虽然还是挂着和善的笑容,可看向陈千卿眼神的温度,却已经接近零点了。
陈千卿当做没看见,只是道:“走。”
于是三人打了个车,直奔游乐场。
☆、鬼屋
出租车上,陈千卿和袁之桃坐在后坐,陆正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袁之桃道:“千卿,我前几天去西北那边玩了一趟,给你带了好多东西。”边说,边把东西从她递给陈千卿的包里往外拿。
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些小吃之类的东西,袁之桃一边笑一边介绍,等介绍到最后的时候突然掏出一个玻璃小瓶,对着陈千卿道:“这是青海湖边沙,据说有好几种颜色……我可是亲手装进瓶子里的。”
陈千卿接过袁之桃手里的东西,道:“这么重,你带着这些东西去游乐园?”
袁之桃笑道:“我不是怕你放我鸽子么,要是你敢放我鸽子,我就把这些东西带到你家去,看伯母不骂你。”
陈千卿笑了笑,却也没说什么。
陆正非坐在副驾驶上,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听着身后陈千卿和袁之桃的互动,沉默看着前方,仿佛并不在意。
可若是陈千卿看到了陆正非此时的眼神,就会知道,陆正非被气的不轻。
陈千卿和陆正非认识的时候还是大一,他们之间有过一段感情非常好的时候——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
那时候的陆正非还没有对陈千卿出手,而陈千卿,似乎也只是将陆正非当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陆正非是知道袁之桃的,他虽然没见过这个女生,却也知道她是陈千卿的青梅竹马,如果没有他来参一脚,或许陈千卿已经和袁之桃在一起了。
陈千卿和袁之桃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同对待他的冷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陆正非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可当赤裸裸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坦然的面对。
国庆第一天,游乐场几乎说的上人满为患了。
陆正非去买了票,他心中虽然非常的不高兴,但在袁之桃面前还是没有表现出来,甚至十分绅士的帮袁之桃拿着拿包礼物。
“他腿才好。”陆正非道:“不能提重物,我来拿吧。”
袁之桃见陈千卿点了点头,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陆正非。
说实话,爱情这种东西,是真的会降低人的智商的,只要不牵扯到陈千卿,陆正非的智商绝对不低,但只要事情和陈千卿一挨边,智商就开始刷刷刷的缩水。
比如现在,陆正非冷静下来后,已经可以微笑面对袁之桃了。
陆正非就算装的再像,陈千卿也能看出他在想什么,但他就算懂了也是装作没看见,对着袁之桃道:“之桃,想先玩什么?”
袁之桃兴奋道:“我们去鬼屋吧!”
陈千卿和陆正非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袁之桃疑惑的看着陈千卿:“千卿……你这次怎么答应的那么干脆?”
陈千卿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是答应的太干脆了,原来的陈千卿也喜欢来游乐场玩,但最不喜欢去的项目绝对是鬼屋。
按理说一个男人再怎么也没有女孩子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原来的陈千卿就是怕的不行,以至于陆正非曾经想方设法的把陈千卿拖进去过——因为这几乎是唯一一个可以让陈千卿自愿抱着他的项目。
袁之桃和陈千卿同窗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陈千卿这一奇怪的属性,今天见到陈千卿这么干脆的答应,也露出意外的神色。
陈千卿坦然道:“以前怕,现在不怕了。”
陆正非和袁之桃同时对这句话表示出了严重的怀疑。
但既然陈千卿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要验证一下的,于是三人开始在鬼屋排队,二十分钟后终于轮到他们了。
这游乐园的鬼屋有一部分鬼都是工作人员,陈千卿目不斜视的首先走了进去,倒是袁之桃和陆正非跟在了他后面。
陈千卿本身是不怕这些东西,他知道都是道具,所以自然也觉的没什么可怕的。
然而当陈千卿真的大步走进来了,看着黑漆漆的四周,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丝恐惧。
陆正非见陈千卿顿住了脚步,温声道:“千卿,怎么不走了?”在他看来,陈千卿说不怕了,纯粹是不想在袁之桃面前丢面子,其实还是怕的不得了,但他就是愿意看陈千卿此时故作坚强的模样,他敢打赌,再走不到十米,陈千卿就会贴到他身上来——这种例子太多次了。
陈千卿扭头看了陆正非一眼,这里面黑黢黢的,几乎上看不到什么,唯有周围昏暗的灯光,和诡异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如此的突兀。
陈千卿很想大步继续往前走,但不知怎么的腿就是有些发软,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再怎么自我安慰也迈不动步子。
怕就是怕,说什么也还是怕。
察觉出陈千卿的沉默,黑暗中,陆正非的嘴角轻轻的往上勾了勾,他没有理会和他站在一起的袁之桃,而是上前一步搂住了陈千卿的腰。
鬼屋的道路向来都狭窄,这里最多只能同行两个人,袁之桃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发现陈千卿和陆正非不理她直接往前走了。
袁之桃道:“哎,你们两个等等啊!”
陈千卿被陆正非搂着腰,心中的惧意终于淡了些,但手脚还是有些冰凉,他低声道:“放开!”
陆正非根本不理陈千卿,一个劲的拉着他往前走,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笑意:“嗯,出去就放开。”
陈千卿有点气,他原来对着这些东西完全不怕的,可今天发生的事却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他好像真的变成了陈千卿,体会陈千卿的恐惧,体会陈千卿的愤怒,体会陈千卿的无奈,将陈千卿所遇到的事,全部经历一遍。
陈千卿很想对陆正非说自己不怕,可他冰凉的双手和抿紧的嘴唇怎么看都没有说服力,特别是当扮成僵尸的工作人员朝他伸出手的时候,要不是他死死的抓住了陆正非的手,他几乎就快要叫出来了。
陈千卿的手非常用力,陆正非肯定是被抓疼了,但陆正非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搂陈千卿搂的更紧了,而且看样子,要不是这里不方便,他想做的事情是把陈千卿扑倒在墙壁上来个深吻。
嗯,上辈子的陆正非,的确是这么干过的。
走到一半的时候,陈千卿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了,这个游乐园的鬼屋特别大,还有很多支路,就算不迷路走出去也要花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当陈千卿从一个棺材下面爬过去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快软了。
陈千卿很难描述这种感觉,他明明知道周围是假的,不该产生恐惧的情绪,可生理上的紧张感却让他的心理建设完全没有用处,以至于被陆正非的手伸进衣服里的时候,他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陆正非十分无耻的用手摩挲着陈千卿柔软的腰侧,腆着脸道:“千卿,我们好像迷路了。”这句迷路纯粹是鬼话,这鬼屋虽然有岔路,但都不远,发现不对倒回去继续走就行了,完全不可能迷路。
陈千卿故作镇定:“是么,要不我们叫工作人员帮帮忙吧。”声音里带着的一丝颤音,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陆正非道:“可是这里没有工作人员啊,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说完竟是放开陈千卿真准备去了。
陈千卿一把拉住陆正非,怒道:“陆正非,你别他妈的搞什么幺蛾子了,你快点把我带出去!”——真是够不要脸的,陆正非在想什么,他难道不知道?!
陆正非无辜道:“可是我是真的不记得路了,要不你带路?”
陈千卿整个脑子都是懵的,腿没软就不错了,带路简直就是不可能。
陈千卿很想给陆正非脑袋上来那么一下,但又怕陆正非的脑袋没拍到,拍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于是只能忍耐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陆正非很少遇到陈千卿这么容易妥协的时候,他轻轻笑道:“你吻我一下,我就带你走出去。”
陈千卿:“……”
陆正非道:“要不咱就继续在里面绕?”
陈千卿:“……”
陆正非道:“嗯哼?”
陈千卿沉默许久,才冷冷道:“脸凑过来。”
陆正非摇着身后的大尾巴把脸给凑了过来。
陈千卿冷笑一声,直接一口咬在陆正非的嘴——是真的咬,要不是怕出去被人看见,他恐怕恨不得在陆正非嘴上咬下弄一块肉来。
陆正非的心情是痛,并且快乐着。
陈千卿亲完就不说话了,直到陆正非把他领出了鬼屋的后才发现陆正非的嘴唇被他咬的肿了起来。
袁之桃在鬼屋外面等了很久了,这会儿看见陈千卿和陆正非出来,上前道:“你们两怎么那么慢啊,我都等你们好久了。”
陆正非笑眯眯道:“没事,迷路了。”
袁之桃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陆正非红肿的嘴唇:“哎,你嘴唇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亲问为什么陈千卿和陆正非性格差的那么多,我这么说吧,当我三十岁的时候,看我二十岁干的事情大概也会觉的幼稚,我觉的有两种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一是时间,二十岁的你和三十岁的你,性格肯定是有变化的,二是巨大的变化,就像陆正非经历了陈千卿的死亡最后自杀,性格没有改变是不可能的。
☆、摩天轮
见袁之桃露出不信的表情,陈千卿道:“他太害怕自己撞墙上去了。”
陆正非:“……对,我撞墙上去了。”
袁之桃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道:“你们两个都那么怕,还跑那么快?我找了你俩那么久都没找到看到人。”
陈千卿哼了声,绝不承认是自己害怕:“他是怕你看见他抱头鼠窜的样子,才故意把我拉走的。”
陆正非:“……对对对,你说的对。”
袁之桃:“千卿,你和陆哥唱双簧呢?我想吃甜筒,你快去给我买一个。”
陆正非闻言道:“他腿疼不能久站,你在这里坐会儿,我给你买去,想吃什么味的?”
袁之桃之所以对陈千卿那么随便,就是因为他们关系特别的好,知道陈千卿不会介意,但陆正非这么说了,她还是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陈千卿。
陈千卿看了陆正非一眼,注意到陆正非的嘴唇的确是被他咬破皮了,开口道:“让他去吧。”
袁之桃道:“那谢谢陆哥了,我想吃草莓的。”
陆正非道:“千卿,你吃么?”
陈千卿摇了摇头,他不喜欢吃这些冰冰凉凉的东西。
陆正非起身去给袁之桃买甜筒去了,国庆放假,买东西的地方人也很多,甜筒队伍排了长长一串,没个十多分钟是别想回来了。
袁之桃见陆正非走了,才转头对着陈千卿道:“千卿,这人真是你朋友?”
陈千卿道:“为什么这么问?”
袁之桃面色有些古怪,像是想说什么又在犹豫,但想了想,她还是小声道:“千卿,你还在生我的气呢?”
陈千卿并不知道他曾经和袁之桃发生了什么,但听袁之桃这句话,应该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陈千卿的事,于是敷衍道:“你在说什么我都忘了。”
袁之桃道:“我不是故意对你说那些话的。”
陈千卿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袁之桃叹了口气:“我只是……一直,没想过你也是那样的人。”
陈千卿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道:“哪样的人?”
袁之桃道:“我认真想了想,性向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勉强的……可是你以前不是还喜欢过别的女孩子么?”
袁之桃话已经说到这里,陈千卿再不懂就是蠢货了,他淡然的表情变得无比的僵硬,脑袋甚至有些嗡嗡作响:“袁之桃,你说我曾经告诉你,我喜欢男人?”
袁之桃撇嘴:“你自己都忘了?你大一下的时候,突然告诉我……我也不想反应这么大,但是,但是,我真的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陈千卿不说话了,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陌生的女孩,突然就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当年陆正非追求陈千卿的时候,陈千卿并没有在陆正非面前表露出任何软化的情绪,他不接陆正非的电话,不收陆正非的礼物,甚至不想看见陆正非。
而又由于另一些因素的刺激,被拒绝的彻底的陆正非,终于对陈千卿使出了强迫的手段。
可是现在袁之桃却在告诉他,原来的陈千卿,已经决定接受男人,对于听到这个消息的陈千卿,简直就如同晴天霹雳。
原主陈千卿性子倔,在遭遇陆正非的强迫后,绝无妥协的可能。
是陆正非毁了一切,是年轻气盛,性格暴躁的他,把他们本该美好的未来,毁的干干净净。
陈千卿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袁之桃,露出一个怪异又悲哀的笑容。
袁之桃看着陈千卿突变的脸色愣了,迟疑道:“千卿……我真的不歧视同性恋,你别这样,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就算伯母不同意你,我也会支持你的。”
陈千卿不语。
不知怎么的,袁之桃忽的就有些害怕,她伸出手抱住陈千卿,僵硬的拍着陈千卿的后背,口中安慰道:“你别这样,千卿,你别哭,那个叫陆正非的是不是就是你喜欢的人?没关系,我可以帮你追他的,我追男孩子可厉害了,哎呀,你别哭……”
陈千卿低头看着紧张的拥抱着自己的女孩,嘴里轻声道:“是我毁了一切。”
袁之桃被吓的更厉害了。
陆正非左手拿着甜筒,右手拿着爆米花往回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袁之桃拥住陈千卿的一幕。
陈千卿垂着头,眼眶中居然含着泪水,那表情悲哀又绝望,好像发现了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真相。
那个叫袁之桃的女孩,手足无措的被陈千卿抱在怀里,正拍着陈千卿的背安慰着他。
陆正非脸上原本浓烈的笑容忽的就淡了下来,陈千卿在他面前,永远都装备着重重的铠甲,可若只要换了个人,就那么容易暴露出软弱的模样。
陆正非很想笑着过去打招呼,可是他就是笑不出来,他很想直接走过去,把陈千卿从袁之桃怀里扯出来,但是他最终忍住了,只是随手将给陈千卿买的爆米花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就在原地点了一根烟。
买来的甜筒开始有些融化,陆正非抽完了烟,才转身朝陈千卿和袁之桃走去,他原本满是柔情的脸上此刻变成了虚假的笑意,眼神里是对陈千卿的愤怒,和对袁之桃的嫉妒。
陈千卿情绪冷静下来后,一扭头就看到了拿着甜筒笑眯眯的看着他的陆正非,那甜筒已经有些融化,看起来陆正非已经站了很久了。
陆正非道:“甜筒有点化了,要不要我给你重新买一个?”
袁之桃刚才被陈千卿的情绪感染,眼睛也有些红了,这会儿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道:“没事没事,麻烦你了。”
陆正非没说话,只是把甜筒递给了袁之桃。
陈千卿知道陆正非看到了什么,也知道陆正非心里大概在想啥,但他忽然就像是丧失了解释的力气,只想一个人坐着静一静。
袁之桃在吃甜筒,陆正非坐在陈千卿的身边也没说话。
周围全是人群的喧哗声,尖叫声,可三人间的气氛,却显得无比的安静,就好像被隔在了其他的世界。
最后还是袁之桃受不了气氛,开口道:“我们去玩玩其他项目吧?千卿?”
陈千卿整个人都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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