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蜜月狼人杀(二) (4)
风橙:就是要让你心痛。
41、渣男
甩手掌柜当了这么久, 星网银行账户里的余额却是呈几何式的疯长。
数了数后头跟着的零,蒋无都有点良心不安,正好现在有空, 去香雨慰问慰问勤劳能干的石敢也好。
坐镇前台的是个机灵妹子, 远远看到蒋无就甜笑着鞠了个躬:“BOSS,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你见过我?”蒋无诧异地看着她。
“害,能不见过嘛。”小姑娘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激动得满脸通红:“您和哥哥的神仙恋情,不知道被多少人偷偷羡慕呢~”
星博上,雨矿、风橙、直播,这三个关键词已经霸占了整整一星期的热搜, 两人在直播间的亲昵互动, 也被粉丝截图下来,成为了短视频表情包的素材。
在各大社交媒体上广为流传。
现在谁都知道, 香雨真正的总裁是蒋无。
风橙唯一宠爱的男人还是蒋无。
#蒋无怕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要不怎么,最近这些顶了天的好事都有他的份。
小姑娘说,为了能有机会见上风橙一面,当初这个前台的职位,她可是从几千求职者中杀出一条血路才拿到手的。
“那你现在后悔了吗?”蒋无笑着问她。
别说风橙了, 连蒋无自己都还是第一次来公司。
“不后悔,能见到BOSS也很开心啊!”她捂着嘴, 一双灵动的明眸弯起来:“无BOSS比照片上要帅很多呢!”
这海拔也太高了吧,跟他说话都要仰着脖子。
也不知道他和橙哥,究竟谁上谁下。
蒋无笑了笑, 心想这小姑娘嘴倒是挺甜。
“电梯卡,您拿好~”
“多谢。”蒋无接过,转身朝电梯走去。
人都走出老远了,前台的姑娘依然撑着桌面,伸着头往他离开的方向看:无BOSS从照片上看,气质挺高冷的,没想到私底下竟然这么平易近人。
她就觉得网络上那些说蒋无渣,性格差,配不上橙哥的言论都是出自红眼病和柠檬精的杜撰,做不得真。
现实里的BOSS ,看起来明明和橙哥就很登对。
虽然她也没见过风橙本人。但是可以脑补啊!!脑补出来的BOSS和橙哥搂在一起的画面!!!!
实在让人鼻血直流!
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撸撸袖子,战斗力十足地打开光脑,在星博上更新了一条动态。
【从今天起,我就是坚定的橙无CP党,他俩可逆不可拆!】
黑粉们,来吧,姐姐现在一身热血无处安放,正好可以跟你们撕上个三百回合。
蒋无在顶层办公室见到石敢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助理。
想不到铁憨憨穿上黑色西装,坐在宽大的总裁椅上,很有几分掌舵人的气势。
他应该是在批阅文件,左右两手分别在身前两个透明分屏上签着字,眼球快速转动,效率很高。
典型的一心两用。
蒋无自认为是没这本事的,抬手,指关节敲了敲半敞开的自动门。
石敢记得之前特意叮嘱过秘书,他办公期间不要放任何人进来打扰。地位再高,影响力再大的都得等着。怕什么,雨矿仅他们一家,没有竞争对手,就不用担心到手的单子会被别人抢去。
“我不是说了……”石敢脸上的疤抽了抽,匪气十足地抬眼。
看到是蒋无,眼皮子一颤,立刻从皮椅上站起来,躬着身,拿手帕殷勤地擦着自己先前坐过的位置,“二少,坐。”
这套动作下来,先前的气场消散得一干二净。
蒋无也没跟他客气,走过去坐在皮椅上,接手了石敢之前在看的文件。
大多是一些模板化的购置合同,这个他有经验,基本上看重点的条款内容,没大问题就可以签字。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蒋无手指慢吞吞地在光屏上挪动着,“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风橙,所以接下来几天都打算泡在公司里,什么时候心肠硬了再回去,最好能跟风橙把话说明白,一次性把根本问题解决掉。
账户里的钱已经多的足够自己挥霍一辈子,雨矿公司后面还由石敢继续打理,等躲过了十年,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再回来。
跟系统把账一结,带着巨款光荣回归现代世界,真到那时,他才算是熬出头了。
“二少,你好像有心事。”石敢就站在他身后,自然也清楚地看到男人触在屏幕上的手指,有好一会儿都没挪动过位置了。
“恩。”面对忠诚的助理,蒋无没什么戒心地承认了自己糟糕的感情生活:“想离婚,又看不得他哭。”
石敢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实人:“……那就是风少对您还有感情,而您才是那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渣男。
蒋无笑了笑,把手放下来,交叉置于桌面上:“不能这么说,我对他其实也还有感情。”
“那为什么要离?”石敢更加疑惑了。
蒋无摇摇头:不可说。
石敢见他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他站在蒋无身后沉默了一会儿,“二少,我给您泡杯咖啡吧。”
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好。”蒋无点头,手摁到光屏上,将合同文件放大了许多。
他没助理那么拼,身体后倾靠在皮椅中,划动界面的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世界懒散惯了,工作的时候很难集中精神,惰性上头,文件还没批阅几份,自己倒是先趴桌上睡着了。
石敢几乎是踩着鼾声进来的,他把泡好的咖啡小心地放置在桌角,尽可能的远离男人,以免咖啡.因的气味影响到蒋无的睡眠。
而他带着光脑屏幕坐到另一边的会客沙发上,继续批阅文件。
一觉睡醒,蒋无摸摸肚子,饿了。
石敢把秘书特意为自己准备的爱心餐盒掀了盖子,送到蒋无手前:“二少,趁热吃。”
蒋无不认同地瞥了助理一眼,“我吃了你吃什么?”
“还不饿,二少先吃。”话音刚落,肚子就发出了抗议的咕噜声。
蒋无失笑,抬手按住后颈,活动了下睡得酸痛的脖子,撑着沙发起身道,“我出去吃。”
石敢尴尬地搓着手,“那二少晚饭想吃啥,我让秘书提前备好。”
“不必。”蒋无对着办公室洗漱间的镜子整了整衣服,走出来道:“你一切照常就是。”
这睡一觉,肚子瘪了,胆却肥了。
蒋无觉得自身已经具备了一颗比磐石还坚硬的心。
完全可以承受住甜橙的眼泪攻势。
完全,可以。
乘坐飞船到达香云罗的别墅,蒋无整个人的状态依然出奇淡定。
验证指纹,开门,脱鞋,一气呵成。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行走时衣服摩擦的悉索声响。
“风橙?”蒋无站定在客厅中,扬声叫着青年。
没有回应。
蒋无饿得前胸贴后背,准备给自己下碗清汤挂面应付肚子。
走进厨房,他看到一盘冒着热气的青菜鸡蛋炒河粉,就摆在流理台上,特别香。
蒋无眼睛都饿绿了,颤抖着手拿起筷子,等不及去餐桌,直接站在厨房里开吃。
河粉滑,青菜脆,加上鸡蛋,一口油香,营养又美味。
蒋无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也拌在其中吞下去。
最后盘子空了,他还十分不舍地拿筷子费力夹着剩下的鸡蛋渣。
要不是顾及形象,海王都觉得自家崽说不定会上舌头去舔。
【都说投入了感情的食物才是最完美的,小兄弟,也许离开了他,你就再也吃不到这种美味了。】
蒋无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沉默半晌,终究还是叹道:“命更重要。”
打开水龙头,将盘和筷子洗干净放回沥干架上。
他还没来得及擦干手上的水珠,光脑突然响了一声。
蒋无连忙召出界面,通讯录里的消息,是风橙发来的。
【离婚这事没的商量,我不会同意。】
嘴里的河粉味道还很浓,蒋无咽了咽口水,【你回来,我们当面谈。】
风橙:【各自冷静几天吧。】
蒋无:【我已经足够冷静了。】
风橙立马转移话题:【晚饭吃了吗?】
蒋无:【你做的?很美味。】
风橙:【既然喜欢,就让我给无哥做一辈子吧。】
蒋无触在屏幕上的手指一颤,咬咬牙狠心发了句绝情话过去:【没有感情的婚姻,跟坟墓其实没两样。】
风橙这次间隔了足有五分钟才回过来:【对我来说,是天堂。】
蒋无:【我认为你应该学会接纳。】
风橙:【接纳?】
蒋无:【对,不论是接纳一个人的出现,还是接纳一个人的从此不见。】
风橙:【……】
蒋无继续劝说道:【这世上大多数关系,其实都逃不了人走茶凉的结局,长久相伴是幸事,短暂相交是现实,很遗憾,我们最终面对的还是现实。】
风橙:【现实?】
蒋无:【再好看的人,时间久了也会腻。】
风橙没再回话。
蒋无决定继续下一波猛料:【我喜欢上别人了。】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把韩印爵的名字附在了后头。
海王:【你就作吧。】
蒋无关掉投影,心情很好地道:‘我发现,隔着网络有些话说得比较没有心理负担。’
海王:【渣男!】
蒋无嘴角的笑容冷了许多:【你还真别说我渣,他们俩之间的纠葛,是我造成的吗?】
从蒋无进驻到这具躯壳里的那天开始,命运的轨道就已经形成了。
他注定不能和风橙善始善终。
42、麦芽威士忌
“风大明星, 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寒舍?”韩印爵尚且不知道夫夫俩之间发生的事端,看到站在门口的是风橙,还挺高兴。
乐得往旁边让了让:“请进, 请进。”
风橙站着没动, 漂亮的灰眸冷冰冰盯在韩大少脸上,不发一声。
就在韩印爵苦思冥想自己之前有没有得罪过这位主的时候,青年终于出声了:“找你帮个忙。”
声线寡淡, 他那两只浅色眼睛就像镜子,将看到的一切东西反射回来,让韩印爵根本猜不透它们背后的情绪。
风橙给人的感觉实在太强势。
如果说蒋无是温和的鸵鸟,那他绝对就是肆虐的沙尘暴, 席卷之处, 寸草不生。
韩印爵顶着青年的目光,只觉得呼吸困难两股战战, 好几次都想不管不顾地转身逃离。
怎么说呢,风橙的眼神其实不带有任何的恶意,甚至连轻蔑鄙夷都不存在。
说话也是平直叙事的腔调,内容还是向他请求帮助。
两人中间隔了蒋无这么个关系人,论事论理韩大少都不该拒绝。
“什么忙?”
韩印爵有点纳闷, 怎么自己光是被他这么看着,就慌得不行, 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不是,哪来的亏心事。
他韩印爵行得正坐得端,除了私生活乱了点, 情史多了点,也没其他的什么污点了。
可这是有钱人都存在的通病,根本不算什么啊。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哦,你问。”
“你跟蒋无,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蒋二?”韩印爵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大概,在你们去度蜜月前一晚吧,他特意给我发了条消息炫耀来着。”那男人其实臭屁的很。
风橙眼底的冰冷消散了一些:“你们平时联系,聊些什么?”
“聊什么?”韩印爵打开光脑,翻出跟蒋无的聊天记录,稍微划了几下就到头了:“这小子没出事故前,基本不来找我,这出了事故后,人倒是活络了些,但也只是有事要帮忙的时候才想起我,你也知道那雨矿海域是他从凡伽买走的,他来找我,只谈公事,很少涉及到私事。”
都问到这个份上,韩印爵就算再笨也该反应过来了,“不对劲,你和蒋老二的感情出问题了?”
风橙把皮球抛了回来:“你觉得呢?”
“我觉得——肯定不可能啊。”蒋无仅有的一次聊到风橙,整张脸都放光,那副捡到宝的小人得志样。
差点没把他给酸死。
风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韩少现在不忙吧。”
韩印爵直觉不妙:他能说自己忙吗。
一路上,韩大少锲而不舍,旁敲侧击,总算是从风橙给出的只言片语中,把事情给捋明白了。
蒋无喜欢他?
天大的鬼故事!
韩印爵宁愿相信那男人喜欢白东玄,也不觉得蒋无会看上他韩大少。纯属扯淡嘛。
你说闹矛盾就闹矛盾,把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扯进来算怎么回事。
当挡箭牌?!哈?兄弟爱呢!
好的想不到他,坏的倒是第一个往他身上摁。
韩印爵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认识蒋无这个坑货!
蒋无也没想到,风橙竟然会把自己编造出来的‘奸夫’往家里带。
两个好兄弟目光对上,分别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尴尬和步调统一的嫌弃。
[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
“都坐。”风橙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瓶麦芽威士忌,倒了三杯放在矮桌上。
蒋无摸不清楚他想玩什么把戏,只能依言坐到沙发上,静观其变。
韩印爵则识趣地坐到了对面,把蒋无身边的位置留给风橙。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微妙的氛围便起来了。
蒋无腰板挺直,两手撑着大腿,坐在那不说话,风橙靠着沙发垫,眯着眼睛也不说话。
韩印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唉,来都来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只能扛起重担,充当那个活跃气氛的角色。
他握住自己的酒杯,抬了抬:“我说,你俩新婚燕尔的,都板着个脸做什么,来,我敬你们一杯,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哈哈哈。”
没一个人响应他。
韩印爵尴尬地笑了一会儿,终于安静地闭上嘴,顾自抿了口威士忌。
得,两人矛盾还挺大。正互相怄气着呢。
感情的事,他一个外人根本插不进手。
“无哥不开心吗?”风橙侧过脸,视线牢牢绞在蒋无脸上。
“开心。”蒋无僵硬地挑了挑嘴角,端起桌上的酒杯,和对面韩印爵握在手里的碰了碰,“你把我心上人带来了,怎么会不开心?”
韩印爵:???
话不要乱说啊兄弟!!
风橙缓缓转过眼睛,针尖一样的目光直直戳在韩印爵脸上。
柔软的唇挑起,微笑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无哥喜欢的原来是韩大少。”
“这……怎么可能呢。”韩印爵额上瞬间起了薄薄一层汗,眼珠子看向沉闷不言的男人,着急道:“蒋二,你倒是说句话啊。”
风橙那眼神都快把他刺成马蜂窝了。
蒋无握紧杯子,一鼓作气地承认道:“他说的没错。”
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他把满杯的威士忌给一口闷了,“你们聊,我回房间。”这酒的后劲很大,几百毫升的量经过咽喉,一路烧进胃里。
整个脖子都被酒气染成了红色,起身的时候因为大脑的晕眩,还轻微地晃了晃。
“诶,”韩印爵担心地伸着手:“要不要扶?”
“用不着。”蒋无摆摆手,视线落在风橙的头顶,停了停。
青年似有所觉地侧过脸,浅色的眼睛就这么对了上来。
像冬天的冷湖,上头一层薄冰遍布裂缝,脆弱得仿佛一粒石子都能击碎它。
蒋无看得心痛,火烧火燎的痛,他迅速错开视线,丢下两人,自己回了卧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无哥依然在作死的路上狂奔~
43、折腾
男人走后, 客厅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韩印爵如坐针毡地挪了挪屁股,“那个,要不我……”回去?
“不急。”风橙慢吞吞咽下嘴里的酒液, 垂着眸, 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弄着玻璃杯沿上的水渍,“你说,他为什么要说谎?”
傻子都看得出来, 蒋无在拿韩印爵当挡箭牌。
更何况风橙又不傻。
他把韩印爵带来,为得就是看蒋无的反应,事实也证明了,男人想要离婚的由头根本就不是韩印爵。
“我看得出来, 他很喜欢你。”韩印爵是精明人, 察言观色是精明人的拿手本领。
风橙抬起眼睫:“喜欢到要跟我离婚?”
“呃,总之不可能存在第三者, 我觉得原因还是出在你们自己身上。”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蒋无刚刚回房前的眼神,韩印爵可是看得清楚分明。
五个字概括,那太复杂了。
眼底最先压着的是克制和心痛,接着是当断不断的犹豫,他其实挣扎了一瞬, 有那么几秒,蒋无的手指是往上抬的, 看着像是要抱过去。
可最后还是放下了,眼底汹涌着让人看不懂的决绝。
“我觉得,你应该在他犹豫的那会儿表现的再可怜些。”韩印爵决定给青年当场做个示范, “比如说我是刚才的你,你是刚才的他。”
他用手捂住胸口,瘪着嘴努力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蒋无,我不能没有你~”掐起嗓子,尾音还带了点颤。
唰——
冰凉的酒液从天而降,直接将他那恶心人的声音拍了回去。
“手有点滑。”风橙淡定地把空了的玻璃杯放回桌上,唇角扯出矜贵的笑。
韩印爵抹了把脸上的酒,摇头叹气道:“你这人真没意思。”不经逗。
“门在那边。”风橙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端在手里,轻轻抿了口。
逐客意味昭然若揭。
韩印爵奸计得逞,拢着手高兴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好,你和蒋二慢慢磨,别急,别冲动,感情这事得慢慢来,总能水到渠成的——我呢,这就功成身退了?”
“恩。”风橙这回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过去。
韩印爵走后,风橙在客厅里独自品着酒,他喝得不快,一小口要含在嘴里焐热了才吞下去。
好不容易半杯下去,墙上的指钟却已经走了半圈。
风橙几乎是掐着点从沙发上起身,推开卧室的房门,一股奇异的香味缠绕上来。
躺在床上的男人整张脸都烧得通红,他闭着眼睛,薄衬衫盖着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呼吸声粗重,带着压抑的喘音。
风橙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坐在床沿边,修长冰凉的手隔着衣服揉了揉男人的下腹。
蒋无舒服地轻呼出一口气,可没等他享受几时,那解热的手指突然从肚子上离开了。
“热。”梦呓般的声音溢出薄唇,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火海,整个脑子昏昏沉沉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肚子里像是被人塞了个火球,腹部的皮肤也因此显得格外稀薄,蒋无就快被烧穿了。
出于保护的本能,他侧过了身体,手捂着肚子缩起膝盖,像一只被扔进油锅里的巨型虾米。
“无哥。”风橙伸出手把男人的肩膀压了回来,迫使蒋无仰躺着面朝他。
床上的人低低哼了声:“好热。”
“我知道。”风橙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吻了过去。
短暂的交叠,又分开。
熟了。
他做出像试菜厨师那样的动作,舔舔嘴唇,修长手指来到蒋无的领口。
解第一颗扣子的时候,男人叫了声他的名字:“风橙。”
“恩?”
第二颗。
“舍不得。”
“恩。”
第三颗。
“心疼……”紧跟着是:“甜甜。”
风橙的眼睫颤了颤,手停顿了会儿,又来到他的腰带皮扣那,继续解。
随着礼物的逐渐拆封,那股温腻的香气也跟着浓郁起来,几乎充斥了整个房间。
…………
“不离了好不好?”
在最后的阶段,风橙将男人抱得更紧了些,像是要把他整个揉碎在怀里。
蒋无半虚起酸涩的眼睛,手攀上青年撑在身侧的胳膊,力道极重地抓着。
“离。”
他的意识依然处于混沌,却固执地坚持着灵魂深处的抉择。
风橙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异色。
片刻的停歇过去,床板发出更为剧烈的噪音,男人低哑的求饶混杂其中,又被迅速摇散。
“别弄了。”
“还不够。”
远远不够。
蒋无一觉醒来,除了胳膊腿有点酸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这得归功于风橙比头发丝还细的善后工作——被子换了新的,药膏选得是见效最快的,就连身上的痕迹,他也耐心地用药酒给揉掉了。
蒋无翻身下床的时候,腿还有点软,刚碰到地面就跪了下去。
咚一声,膝盖骨压进毛毯里,和地面击了个结实的掌。
他连忙扭头,床上隆起的人形山依然按着平缓的节奏呼吸着。
还好,没吵醒。
蒋无满眼复杂地撑着床铺,从地上站起来。
视野触及床上,青年压住被褥的胳膊上,两圏深重紫红的掌印几乎刺痛他的眼睛。
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回房的那刻,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恶行究竟凶残到了什么地步。
蒋无自认为床品很好,不应该会这么折腾。
但风橙眼睫上未干的泪水,身体各处的伤痕又是实实存在的。
就连那个掌印,他轻轻握上去比了比,都完美贴合了自己的尺寸。
这算什么。嘴里嚷着要离婚,回头一杯威士忌下肚,就把人家给睡了?
让他怎么再开口说离婚那两个字?
蒋无今天的肠胃似乎有点不好,在马桶上耗费的时间比往常都久。
一通稀里哗啦的放毒完毕,他提着裤子,百思不得其解。
也没乱吃外头的脏东西啊,怎么就拉肚子了。
上完厕所顺便冲个澡,围着浴巾站在镜子前,看着另一面颓废的自己,蒋无叹了口气。
其实想想他上辈子,一个月七八千的工资也挺好,足够自己的吃穿用度外加享受生活了。何必听那海王忽悠,来这个世界遭罪。
他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对待感情有始有终,如今竟要变成自己以前最不耻的那类人。
渣男,还是渣穿地心最EX的那类。
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却不得不去做。
蒋无承认,他胆小,怕疼又怕死。
前世连嘴里起了血泡都要请个假休息半天,更何况那拔牙拔甲的痛。
顶不住,真顶不住。
他掬了把凉水往脸上拍了拍,试图让头脑清醒点。
一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快刀斩乱麻。再不能拖泥带水害人又害己了。
蒋无在卫生间呆得时间似乎有些长。
一直在装睡的风橙有点躺不住了,他擦掉了睫毛上临时抹上去的水珠,换上长衣长裤。
担忧地走到门口,敲了敲:“无哥?”
蒋无扭头,看到玻璃门上印出的模糊人影,心头又添了许多慌乱。
他其实还没做好面对青年的心理准备,于是急匆匆地转身,大步朝门边走去。
没留神脚下的湿瓷砖,鞋底重重碾上去,不意外地打滑了。
就在蒋无即将摔得人仰马翻惨不忍睹之际,玻璃房门被外头的人重重踹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以匪夷所思的极限速度成功捞住了他的腰。
蒋无狼狈的背脊抵在他胸口,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青年冰凉的手轻轻覆在他的腹部,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指尖的微颤。
蒋无迅速站直身体,扭头,对上的是风橙苍白的唇瓣。
“没事了,别怕,没事。”柔软的唇贴上来,沿路亲在了蒋无的额头,脸颊还有嘴角。
与其说是在安慰男人,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因为蒋无早已经从先前的惊险中恢复了镇定。
他想转个身脱离青年的怀抱,却被对方抓得死死的。
那只手一直抚在他的肚皮上,不曾移开过分毫。
蒋无不解地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腹部:“你在摸什么?”
风橙眨了眨眼:“无哥好像胖了。”
“有吗?”蒋无成功被带跑偏,伸出手在自己块状分明的腹肌上摸了摸,放下心道:“没胖。”
风橙红着耳朵尖笑道:“那就是我感觉错了。”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揭过去了。
卫生间的门质量不错,这么被踹也只是在边角裂了条小缝。
蒋无手欠地在裂纹上摁了摁,呯——@%#&
一大块玻璃突然脱框而出,砸在光滑坚硬的瓷砖地面上,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块。
蒋无:……
尴尬地收回手,正打算蹲下把那些碎块捡起来丢垃圾桶去。
风橙却再次伸手捞住了他:“别蹲。”
蒋无不明就里地回头:“怎么了?”
“我来。”
风橙没解释原因,直接将他带到客厅的沙发前强摁着坐下,又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
安顿好男人后,风橙才进到卫生间里开始收拾。
蒋无看着青年忙碌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昨晚才被他借酒耍疯地折腾了一宿,今天起大早又要替自己收拾烂摊子。
贤惠是真的贤惠,也越发衬托得蒋无不是个东西。
蒋无越想越心疼,不老实地从位置上起来,又跟着到了卫生间:“还是我来吧,你去休息。”
风橙抬眼看到他过来,嘴唇抿了抿,灰眸中隐隐含有薄怒:“怎么不听话?”
蒋无愣了愣,这还是青年第一次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西辞的地雷~(* ̄︶ ̄)y
感谢慢慢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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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别哭
“我怕你割到手。”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眨了眨眼睛,迅速调整了表情。
蒋无只当刚才是青年急了,笑了笑, 打算把这个小插曲揭过去。
“我的手哪有那么娇贵, 一起吧。”
说着就要蹲下来。
只是还没等他完全实现这个动作,眼前突然一花。
不过瞬息之间。
“收拾好了。”
风橙站起身,提着满满当当的垃圾桶从旁轻飘飘走过。
蒋无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又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光可鉴人, 连一点碎渣都不剩的地面。
这他妈是怎么办到的?!
晚餐风橙做了红烧肉。
小山一样,油腻腻地堆在碗里。
这让蒋无又想起了最初遇见风橙时被黑暗料理支配的恐惧。
那股腻味一路经由空气钻进鼻腔,激起喉间一层又一层的恶心感。
蒋无的脸僵了绿,绿了僵, 咬死牙关才没当着厨师的面干呕出来。
更别提他手里捏着的筷子, 那是从始至终都没沾到过一点油星。
风橙看在眼里,悄悄把备在旁边的酸汤推到男人面前:“喝点这个, 开胃的。”
“好。”蒋无其实并不怎么爱吃酸食,就跟他不爱吃甜食一样,没有原因,纯粹是味蕾不接受。
但碍于风橙的面子,他还是接过了汤匙。
皱着眉, 舀起半勺放进嘴里,原本是打算尝尝味道就作罢。
一口下去, 乌梅和山楂富有层次的酸甜甘美在舌苔爆炸。
蒋无眉头一松,味道居然非常不错?
不由地又多吃了几勺。
他就这样一口饭一勺汤地伴着吃,到最后约等于是把大白米饭泡在酸汤里填进肚子的。
那碗油腻的红烧肉, 蒋无是一块都没动。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到那肉会犯恶心。
按道理这盘红烧肉做得色香味俱全,该是让人食指大动才是。
不过蒋无现在也没心思计较胃口上的变化。
两年后的凶残情景始终像一团厚实的棉花,堵在他胸口,又闷又慌,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坐在桌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憋不住地对青年开了口。
风橙夹了块红烧肉放在碗里,也不吃,光是垂眼盯着看,时不时拿筷子戳着上层的油皮。动作漫不经心,透着几分懒散。
“什么。”
他抽空抬了抬睫毛,嘴角微微扬起笑弧,肉眼可见的心情极佳。
对比蒋无,简直是两个极端。
“我最近晚上总是做同一个噩梦。”男人深拧着眉毛,满脸抹不掉的恹色:“跟你有关的。”
“跟我?”风橙眼露疑惑地看他:“是什么?”
“我梦到……”蒋无咽了咽口水,对上青年的眼睛,无言地思索了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梦到一位自称月老的老神仙,他说我跟你的这段姻缘是酒醉时失手牵错的了,如果我们俩不尽快离婚,两年后必定会有血光之灾。”
这段胡诌的话出口后,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地沉寂了下来。
青年脸上的笑淡了许多,好看的眉眼黯下,神情变得落寞十分。
周身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阴影给包住,连常日里鲜亮的皮肤都变得灰蒙蒙。
蒋无最见不得他这样,转开视线,悄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如果这里不是一个奇葩的书中世界,如果没有重生那些破事……该有多好。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坐在对面的风橙终于有了反应。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轻声问道:“什么样的血光之灾?”
“比如说。”蒋无的喉结再度滑了滑,半真半假道:“你会杀了我。”
风橙哑然地张了张唇:“……我不会。”
“你会。”蒋无的神情再度变得凝重起来,“老神仙都把未来发生的事情提前给我看了。”
风橙深深看了眼他:“无哥,那只是梦。”
“不。”蒋无前倾了身子,认真地强调道:“那是会变成现实的梦。”
风橙撇开眼睛,想了会儿,又转回来:“我认识一位不错的心理咨询师……”
“什么意思?”蒋无顿时沉了脸:“你觉得是我疯了?”
【海王】:把梦境比作现实,可不是疯了。
蒋无:‘闭嘴。’
都扯到这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自己拆自己的台子。
虽然他也有点懊悔刚刚为什么要找这么个扯淡的理由。
不过问题不大。
也许可以借此激起矛盾,吵上几架,多半就能成功离了。
哪成想,风橙压根不接他的茬,反而满脸歉疚道:“我只是关心你。”顿了顿,又立马更正道:“是我错了。”
一句话就把蒋无快要黑成炭底的脸给封了回去。
吵架最怕一方认错,只要有一个人肯低头,这矛盾便滚不大。
蒋无动了动唇,风橙就抖了抖睫毛。
蒋无从鼻子里喷出口热气。
风橙则乖顺地贴上来,把他整个人抱进自己怀里,掌心贴着背脊抚了抚,说着让人生不起气来的好话:“无哥,怎样对我都可以,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蒋无被顺得身心舒畅,差点把溜到嘴边的那句实话给吐出去。
‘我没生气。’
应该说,他只是假装很生气。
而且现在还被架在半途,收不回也放不去。
尴尬地只能往肚子里咽。
怎么办,吵架都吵不起来。还有什么能快速离婚的方法?
星网上有一个点赞较高的回答——事不过三,过三就跑。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三次还不行,哥们,那就跑吧——宇宙这么大,总能找到对方纠缠不了的角落。
蒋无想想也对,他本意不过是保命。
为什么要执着在婚姻这个死胡同上。
直接躲他个十年八载的,不就万事大吉了?
他想的轻松,真到实施的时候却异常的难。
风橙这一个月把他看得比眼珠子还紧。除了上厕所外,几乎很难找到独处的时间。
蒋无甚至连偷偷收拾行李的空档都没有。
这一天依然是这样,他摊在客厅沙发上刷星博的时候。
风橙突然靠过来,把他捞在怀里,手贴着微凸的小肚子,唇角是浅浅的笑:“无哥真的胖了呢。”
蒋无虚点在光屏上的手指顿住,老脸一红道:“还不是你做的蛋羹太好吃。”
“今天又做了,吃吗?”风橙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说完还亲了一口。
“我快被你养成猪了。”
“没事,不管无哥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只喜欢你。”风橙又在他脸上啾了一下。
蒋无其实挺爱对方说这些话的,像糖,能顺着耳朵一直甜进心里去。
他笑了笑,顺嘴问了句:“今天不忙吗?”
自从风橙退出演艺圈后,好像变得特别空。
不,应该说,青年几乎不怎么出去。
办公基本都是在家里,最喜欢的动作就是贴在他身上,兴致来了会钻进怀里蹭蹭,或者是把他压在沙发上亲吻。
一个吻他断断续续地能亲上半天。
两人之间就算不说话,各做各的事情也自有一派乐趣。
蒋无其实很享受跟风橙黏黏糊糊的日常,他时时会想,要不先这样过下去算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真发生了什么,再跑也不迟。
可每到晚上,那重复出现的噩梦都会让他几次从床上惊醒。
蒋无背着风橙偷偷吃安眠药的次数越来越多,眼底的乌青也从来就没消下去过。
之前高大的身板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又一次半夜从梦中惊醒,蒋无抚着头,一声不吭地坐在床头。
风橙起身开灯,伸手过去想挪开他的胳膊,却被对方使暗劲给阻止了。
怕伤着他,风橙只能松了力道陪蒋无一起坐着。
“还是那个噩梦?”青年束手束脚地在边上,第一次尝到了手足无措的滋味。
“嗯。”男人轻轻应了一声。
他从床上下来,低着头,步履匆匆地去了厨房。
厨房离卧室最远。
风橙放轻脚步一路悄悄跟着对方下到一楼。
那萎靡的身影游魂般飘进了黑暗的厨房中。
蒋无也不摁亮灯,摸着黑拧开水龙头,躬下肩背不断地拿凉水浇自己的脸。
哗哗的水声中,偶尔会夹杂一两下极为克制的呜咽声。
短促的只有几秒,很快又被水声给盖住了。
甚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风橙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立刻摁亮了灯,走上前转过蒋无的身体。
白炽灯光照在男人英俊的脸上,是被水洗刷出来的冷白颜色,越发衬托得那双眼睛红肿非常。
“你哭了。”风橙平静地看着他,比往常任何时刻都平静。
“刚刚出了点汗,所以过来洗把脸。”蒋无摇摇头,嘴硬地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抱歉,吵到你了?”
他特意来厨房洗的。
“用不着跟我道歉。”风橙双手捧住男人的脸,指尖温柔地蹭过眼角,在蒋无不自在地想要逃离的时候,青年突然贴上来,嘴唇印在脸上,还伸出舌尖舔了舔。
“咸的。”他小声道。
这两字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蒋无终于装不下去了。
他前倾了身体,把全部的重量压在青年的身上,闷声道:“离婚吧。”
过了几秒,又补充一句:“我快神经衰弱了……”
真的过不下去了,风橙。
这是蒋无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出这种脆弱的状态,眼泪像不要钱的金豆子一样烫进颈窝,风橙抖了抖,脸色惨白的伸出手搂紧了对方。
“无哥,别哭了。”
“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之前有点事,现在恢复正常更新,久等了大家!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黎瑟 56瓶;只与清风 8瓶;慢慢 7瓶;噗噗噗噗噗、A呦呵 5瓶;羽星、叶言枫 2瓶;G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5、原形毕露
雨果曾经说过, 极端的痛苦会像极端的快乐一样不能经久,因为它过于猛烈。
蒋无觉得自己昨晚已经够痛苦了。可是怎么第二天早晨起来,他依然清楚记得自己靠在青年身上, 情绪失控到睡着这件事?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 他想自己一定会忍住的,一定会。
而现在,与其说是丢人, 不如说是没脸面对自己。
蒋无神色难测地坐在床上,手伸到被窝里,大拇指和食指重重扣住,掐了把大腿肉。企图让混乱的脑子清醒些。
要不是怕死。他不得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
这算什么, 竟然被一个梦给吓哭, 还是当着风橙的面。
以后可怎么做人……
反观小甜橙,搂着他安慰了一整夜都没合过眼。
到了这会儿依然精神抖擞, 脸上挂着温柔缱绻的笑,端来了自己最爱吃的肉沫蛋羹。
舀起一勺,轻轻吹走热气,递到蒋无唇边。
男人脸色灰败,薄唇闭着, 没有一点张口的意思。
风橙就把蛋羹放进自己嘴里,蒋无以为他要嘴对嘴喂过来, 连忙出声道:“我没胃口。”
硬邦邦的四个字甩出去,竟被一记吞咽声给击散了。
“我知道。”风橙又往嘴里塞了一勺,嘴唇攒动几下, 点点头:“真的很好吃。”
蒋无看得眼热,喉结滑了滑,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嘴里唾液不断分泌。
他只能强迫自己转开视线。
没了观众,风橙的表演也就跟着落下了帷幕。
他把勺子轻轻靠放在碗沿上,半站起身,膝盖压住被褥,倾身过去亲吻了蒋无的脸颊。
“没胃口,恩?”他从鼻子里低出一声,出其不意地转过去封住男人的嘴唇。
蛋羹的香味被舌头送进来点,蒋无的瞳孔颤了颤,眼睛睁大了些。
风橙退开,轻笑:“口水真多。”
蒋无抬手蹭掉唇上热度,偏头无言地看着青年。
风橙又把碗端起来,这次直接放到了男人的腿上,“吃吧。”
打脸了。
蒋无自暴自弃地捏起勺子,再怎么样,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他最近好像越来越不扛饿了,吃得比平时多,却饿得比往常都要快。
蛋羹放入嘴里,又滑又软,还有肉沫的咸香,称得上百吃不厌的美味。
不知不觉中就把一碗挖空了。
“我想出去散散心。”
蒋无垂下眼,嗓音低沉道。
风橙点头,“好。”
蒋无扯了扯嘴角,又迅速放下,“我一个人。”
风橙沉默一瞬,在蒋无觉得他不会给出反应的时候,轻轻‘嗯’了声。
蒋无嘴角再度弯起,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离婚吧。”
呵。
风橙也笑,嘴唇凑近他的耳朵,冷飕飕的五个字直接咬了上去:“别得寸进尺。”
蒋无嘶了口气,把青年推开些:“真凶。”
风橙冷艳的眉眼温温化开,顺势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喜欢你。”
这回轮到了蒋无沉默。
许久之后,他掀开被子,下床踩到拖鞋,默不作声地去了卫生间。
出来时,青年已经不在房中。
“所以呢,你打算就这么跟他分道扬镳了?”韩印爵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蒋无动了动眼皮:“给我个建议。”
韩印爵啧啧了两声:“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先替广大橙粉在这谢过你了。”
蒋无皱眉,不悦地盯了他一眼。
韩印爵不住地摇头:“ 去维林尼吧,够大,人也多,大隐隐于市嘛。”
蒋无沉吟了会儿,没答话。
韩印爵捏了捏手上的吸管头:“不是,我就纳了闷了,你们两情相悦的,离什么。”
“你当然不懂。”
“我的确不懂你的脑回路,放着这么个大美人不好好藏着宠着,天天一个劲地闹分手闹离婚,哪个人要是能有你这狗屎运,怕是做梦都要乐醒哦。”
蒋无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喝你的红尿去。”
瞬间没了聊天的兴致,掌心微抬,按住沙发扶手打算起身离开。
“我这可是从维林尼船运过来的82年拉菲,什么红尿红汤的!”韩印爵边说边伸出手扶了他一把:“你怎么跟个老大爷似的?”
动作也太迟缓了。
蒋无扶了扶腰,没搭腔。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腰和腿脚的部位经常会酸软的不行,身子很重,光是出门坐飞船来韩印爵这,也没走几步路,就累得不行。
蒋无摸了摸自己微凸的腹部,硬邦邦的,不像是脂肪堆积形成。
不会是得病了吧?
这边,风橙也回了趟家里,向薇薇安请教怀孕的事宜。
“算算日子,差不多是这几天了,你仔细点他。”美艳的女人叹了口气,扭过身趴到旁边一直僵着脸不说话的老公肩上:“这都怀了崽了,萧哥,就认了那个儿媳吧?”
风萧眯起眼睛,对上小儿子的视线,“他还在跟你闹离婚?”
风橙挑了挑眉:“没。”爸怎么知道?
“别跟我这打马虎眼,”风萧冷笑:“老韩把你们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风橙了然地垂下眼睫。韩印爵的爷爷,是爸的朋友。
风萧抬了抬下巴,冷感的眼珠子转向自己的妻子:“这样的品性,你也想认?”
薇薇安暗暗使劲掐着他胳膊:“怎么不认,儿媳肚子里的可是你风家的种!”
风车也在边上劝道:“爸,他还怀着孕呢,身子不舒服,情绪低落可以理解,橙哥体谅他让着他,那是疼他,俩人感情深着呢,哪会真离。”
“是啊,爸。”
“爸,您不会想棒打鸳鸯吧?”风情干巴巴地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全场鸦雀无声。
风情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愧是冷场王我。
“你真的想跟他过一辈子?”在这个问题上,风萧最看重的还是小儿子的想法。
风橙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这位活了上千年的老血族最终还是松了口,“不论未来发生什么,记住,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谢谢爸。”
风橙起身,主动结束了这次谈话。
蒋无到家的时候,风橙还没回来。
他揣着手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发了会儿呆。
大脑罢工片刻,等到渐渐恢复运转,竟蹿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来——为什么不趁现在走人?
风橙这会儿不在家,难道不是跑路的最佳时机吗。
他动了动脚,正打算付诸行动,肚子却猛一下抽搐,变得坠痛起来。他弯下腰,手捂着腹部,疼得满脑门冒虚汗。
风橙回家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无哥?”他吓了一跳,立刻上前,身上浅淡的香气裹住了男人,比最好的止痛药还奏效。
蒋无肚子里的疼痛瞬间消停下来。
“我肚子里好像长了个东西?”看到他,就跟找到主心骨似的,蒋无主动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露出里头洁白的衬衫,他又去拽衬衫扣子,却被青年的手给按住了。
“别着凉。”风橙坐到男人边上,把他半搂进怀中,隔着衣服覆在那块微凸的地方。
他也没怎么动作,蒋无腹部那块突然就变得热融融的,像是贴着暖宝宝。
里头的小生命感受到了父亲输送过来的能量波动。欢快地晃动着。
很健康。风橙放下心,满意地收回了手。
当能量波动中断的那刻,小生命也焉焉地停止了动作。
蒋无明确感觉到有东西在肚子里头动。
“这是什么?”
他满脸的焦躁不安,几次伸手按住自己的小腹,都被青年把手给拨开了。
“这是什么!”他又加重语气问了一遍。
风橙摇摇头:“没东西,我刚刚看过了。”
蒋无对他的能力倒是挺相信,皱着眉,低头看向自己微凸的肚子:“那为什么……”
“胖的。”对面人浅浅笑出一声。
蒋无冷下脸,不再说话。
风橙看了他一会儿,又粘人精似的贴过来搂住腰:“我爱你,只爱你,最爱你。”
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的唇上,努力吸含了一会儿,蒋无始终不为所动。
他又纠缠了会儿,见实在点不燃男人的热情,便退开,半是委屈半是恳求道:“无哥,别这样对我。”
蒋无把目光落回去,看着青年,突然道:“我想清楚了。”
风橙的眼神一冷,抿着唇盯向他。
“对不起。”
蒋无丢下这三个字,回房间里,把一早准备好的纸质离婚书甩到了矮桌上,“字我签好了,就差你的——我先走了。”
他握紧行李箱的拉把,收起眼神,低着头,步履飞快地往玄关走去。
风橙颤抖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孩子怎么办?”
蒋无鞋跟顿住,僵着脸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眼神直抵青年平坦的小腹:“你怀了?”
“嗯。”风橙落下睫毛,清晰的水珠从根部极缓慢溜出,在尖尖上弹了几下,最后碎珠似的砸到脸上。
白皙的皮肤被水痕激得通红,他吸了吸发红的鼻头,哭得越发可怜。
“你走了,孩子怎么办?”红红的眼眶里满是质问,青年又靠近几步,浅色眼珠像夜幕星子摇摇欲坠。
蒋无看得心头一紧,胸口灌钳般疼痛不止。
他搭在拉把上的手指抖了又抖,最后还是被青年成功接去,整个人浑浑噩噩地随着腰上那只胳膊去了卧房。
直到被风橙按到床上的那刻,蒋无还有种身在幻境中的不真实感。
“怀了?你真的怀了?”满脸崩溃之相,胸膛剧烈抖动,受到的打击看着不轻。
风橙按住蒋无不老实想要翻动的肩膀,调整好位置,又单手轻易将男人的腕部控在了头顶。
膝盖抵住他腿侧,小心撑起身体防止压到肚子。
“孕期也可以……”
怕他着凉,风橙没解上衣,空着的手指直接来到腰带那边,稍用点力就扯断了。
蒋无的脚踝被轻轻推开,懵逼中看到视野上方的唇放大过来,补全了刚才说到一半的话:“适度运动下。”
一个温柔、饱含爱意的甜味吻垂直落下,小心翼翼地封住了眼皮。
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现在,阳光却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风橙伸出指尖,极缓慢地擦去蒋无眼尾的泪水,他眯起眼睛,坦荡荡地对上那双黑亮的,饱含怪责的眼眸。
蒋无声音不稳,在他身下遭不住地口专道:“都到这个份上了,还他、他妈骗我!”
“嗯。”风橙伏低腰部,原形毕露:“我是个贪心的小人,不仅现在骗你……”
更妄图骗走你一辈子。
后面半句被他送进了男人嘴中。
热情缠绵的吻,炙热如火,难舍难分。
蒋无逮住空档哭着骂道:“我他妈瞎了。”
青年再次将脑袋低下,唇贴住他肩膀,嗡声安抚:“现在复明、”
床板重重地晃动了一下。
“也不迟。”极轻地吐出口气。
蒋无:……
滚!!!!
作者有话要说:风橙:摊牌了,不装了!
蒋无:什么迷途羔羊,瞎了老子的眼,根本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禽兽!!
海王:心疼我无崽。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尽欢 8瓶;A呦呵 5瓶;呲呲 1瓶;
我会继续努力的!
46、干不过
一场运动过后, 蒋无累得睡死过去。
风橙爱怜地亲了他一会,终于餍足地翻身下床。
之前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拿热毛巾给男人擦了擦身上, 换上干净宽松的睡衣睡裤。
睡梦中的蒋无不安稳地哼哼几声。
风橙摸了摸他的嘴唇, 凑近问道:“不舒服?”
蒋无重重拧了拧眉,没回答。
风橙伸手覆上男人的肚子,传输了点能量进去:“小家伙, 安分点,过几天爸爸就接你出来。”
龙蛋吸收了父亲馈赠的能量,乖巧地停止了闹腾。
男人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没过多久就打起了鼾。
风橙好心情地弯起唇角, 走进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 带着满身的凉气钻进蒋无捂热的被窝。
他抬手圏抱住男人侧卧的腰身,鼻尖戳在后脑勺的发丝里。
那未完全散发的汗气藏匿其中。
浅浅淡淡, 怪好闻的。
风橙把身体又贴近了些,在暖意融融的体温熨帖下,久违的困意终于找上门来。
香云罗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完全不受重力影响,呈现弹珠的形状漂浮在空中, 仿佛上帝赐予人间的泡泡盛宴。华丽又梦幻。
这还是9020年蒋无见到的第一场雨。
他站在窗前,从泡泡雨看到海上的云层。
想起风橙曾说过, 那些云尝起来跟棉花糖差不多。
鬼使神差地打开光脑,输入‘香云罗海云’五个大字,搜索引擎立刻跳出热门的话题问答。
【香云罗的海云可以吃吗?】
答:【可以, 我做胃切除之前经常吃(危笑)】
【我体内的癌细胞就是吃它消失的——以毒攻毒嘛】
【这就跟安眠药一样,少量吃没事,吃多了就会出事了。】
“可以吃,甜的,还有点糯,很美味。”曾经青年的回答依然历历在耳。
全都是骗人的。
蒋无把手抵在窗玻璃上,火热的掌心在冰凉滑面上印出白汽。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球颤动片刻,终究还是压不住从心口冒上来的难过情绪。
原来之前,他完完全全就生活在风橙编造的谎言中。
“你说这个可以吃。”男人冷下声音,回过头看向客厅里正在专心处理水果拼盘的青年。
风橙头也不抬地答道:“我小时候经常吃。”
他将最后一片果肉摆上瓷盘,满意地擦了擦手,浅笑道:“不过,人类吃它就会出问题了。”
“你不怕我去吃?”蒋无瞪着眼,难以置信地问他。
“我记得你不爱吃甜食?”甜橙依然笑颜如花,一双温柔的眸子亮得像是能晃出水来,他走上前,直接将高大的男人整个抱进怀里:“别气了,过来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蒋无脸色铁青,被他放到大腿上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想干什么了。
“老子他妈还怀着孕。”
“我知道。”
过了几秒。
“别动。”
蒋无抓着他肩膀垂低头,黑色的额发落在高挺的鼻梁上,挡住了深眼窝里积攒的血与泪。
他的嘴唇抖动着,嗫嚅了几下,低低骂了声:“真他妈不是人。”
风橙按住男人的后脑勺,扬起下巴亲了下他,笑道:“我当然不是人。”
沙发突然猛烈地响了一下。
蒋无全身肌肉绷紧,急促地咽了咽口水。
风橙抽空伸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捏起片黄桃肉喂他。
蒋无喉结滚了滚,下颌线条紧绷,不为所动地闭着嘴巴。
他的衬衫一边被风橙故意扯开,滑在臂膀上,露出大半个结实的背。
青年白如玉的手指按在上头,缓慢地移动着。
像是在抚摸艺术品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云收雨歇。
风橙撩开蒋无汗湿的额发,对上那双红得不成样子的眼睛,认真道:“无哥,让我抱你一辈子吧。”
男人没吱声。
风橙跟着沉默下来。
他抬起胳膊,温凉的手指蹭了蹭怀中人红热的脸颊,执拗地问道:“你不喜欢我吗?”
蒋无怔了怔,跟青年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扭开脸,合起眼皮,表情难堪道:“不应该是这样的。”
干涩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隐忍和颤栗。
没否认。至少是喜欢自己的。
风橙的心奇迹般安定下来,弯了弯唇,胳膊往下,小心翼翼地把满身汗水的蒋无抱起来,径直走去浴室。
一个星期后的某天夜里,蒋无在一阵剧痛下,终于成功卸货。
生出来的蛋只比鹅蛋大不了多少。
浅蓝色的,蛋壳上还有樱花图案,非常漂亮。
会是个女宝宝吗?
蒋无虚弱地伸着手,想要碰一碰它。
只是手指在半途却被青年抓住了。
风橙满脸心疼地哄他道:“睡一会儿吧,无哥。”
蒋无强撑起来的精神瞬间瓦解,眼皮子不过是往下碰了碰,就跟黏住似的再也睁不开。
“是个男宝宝。”
“还要孵九个月,他才会出生。”
风橙将包好小被褥的龙蛋放到了男人怀里。
蒋无垂下眼皮,细细地瞧着,时至今日,依然不敢相信这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他和甜橙的亲骨肉。
“蛋壳会随着月份慢慢长大,出生的孩子也是跟正常婴儿差不多。”风橙摸了摸男人的头顶,继续科普道:“浆果很幸运,有人类的血统,破壳后能淡化一些异族特征。”
所以,小浆果不会像爸爸风橙那样,成年前必须躲躲藏藏地活在阴暗处,他是能见得光的,可以早早地去幼儿园,和学龄前的孩子们一起愉快玩耍。
他会有个绝对完美的童年。
蒋无的手指蹭了蹭蛋壳上的花型,冷硬的面容稍稍柔化了些,“怎么孵?”
“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它贴着你的肚子放就好。”风橙捏了捏男人瘦削的脸颊,“其他时间放到摇床里,用小被子裹着就行。”
完全不用怎么管。
其实龙族孕育一个孩子,前期是真的省心。特别是下蛋后,有九个月的空窗期可以留给夫妻俩享受自己的二人世界。
而且龙娃生命力强,又有血族的血统加持,平常基本上不用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就是破坏力太强,在他出壳后得费点神在教养这方面,否则这只小型的拆家机器绝对会让家长们崩溃。
“身子舒服点了吗?”
蒋无把蛋放回床上,起身道:“早好了。”
“明天就要出差了。”风橙的视线追在他背后:“得有一星期不能见到无哥……”
“是吗?”蒋无径直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瓶啤酒,撬开盖子喝了口,身心舒畅。
怀孕一个月,被迫戒了一个月的酒,今天总算能犒劳犒劳自己。
他又拿了一瓶,也开了盖子,走出来递到青年手上:“来,哥给你践行。”
风橙接过,两人对面而坐。
那修长手指把住瓶身,却没有往嘴边送的意向。
只因啤酒对异族而言,实在寡淡的跟白开水差不多。
“我怕你趁机跑了。”
冷不丁一句话甩来。
惊得蒋无是心口发颤,撩开眼皮,深黑眼珠对上浅淡眼眸,不动声色地往下沉了沉。
他还维持着喝酒的动作,绿玻璃在光洁下巴上折射出模糊的光晕,色彩冲击鲜明,就像是从艺术展馆中走出来的油画人物。
风橙看得眼热,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就着酒水跟男人接个响亮的吻。
蒋无放下胳膊,瓶底跟桌面清脆地碰了声。
之前听到消息光顾着高兴,喝得太急,这会儿酒气上来,忍不住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嗝。
他尴尬地搓搓发红脖子:“我不会跑。”
风橙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
蒋无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到青年边上,两人大腿挨着大腿,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各自的体温。
风橙的体温还是凉的,夏天贴着会很舒服。
蒋无侧头看了他一会儿,笑道:“我早就看开了,只是梦而已,为了孩子我也得把这个家撑下去。”
风橙回视过来,探究问道:“你真这么想?”
“嗯。”蒋无应了声,抬手揽住青年肩膀,凑过去亲了亲。
短暂的分开,他回味了下,甜的,并不反感,也不勉强。
于是另一只手捏住对方下巴,靠过去加深了这个吻。他亲得很慢,舌尖循序渐近地舔过每个角落,最后跟那软滑的舌头纠缠到一起。
这是自怀孕以来,男人第一次主动亲热。
风橙的大脑轰得炸开,干裂的心田得到久违的幸福滋润,嗖嗖嗖地往外出芽,没过多会儿就被鲜花绿草给覆盖了。
他伸手搂住男人的腰,在换气空档询问道:“可以吗?”
蒋无捏着风橙的脸,没好气地拒绝道:“你他妈节制点。”
“是无哥先点的火。”风橙理直气壮地把男人往阳台那边带:“我们换个地方。”
“别,海滩上有人!”
【滴滴滴】
光脑的提醒音成功止住了两人的步子,蒋无的手定格在阳台的门框上,如释重负地滑落下去。
他轻轻捏了捏青年不悦的脸,黑眸中笑意盈然:“放开,一会儿有人要来。”
“谁?”风橙眯了眯灰眸。
“韩大少,叫来给咱儿子庆生的。”
风橙抿了抿唇,“还没破壳。”
“那也得庆生。”
蒋无咳嗽了一声,理好被扯乱的衣服,接通来迅,边讲边往客厅走去。
“你什么时候到?”
韩印爵探头看了看驾驶舱显示屏的路线,“快了,就几分钟。”
蒋无彻底放心,挂断电话,开始装模作样地往客厅里摆瓜果酒饮那些。
他也是被日怕了,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风橙的活不烂,每回都能弄得他魂飞九天。
蒋无哪次不是前期咬牙憋着忍着,后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又气又爽,哭得面子里子都没了……也没被放过。
这家伙,只要上了床,就跟人这个字沾不到半点边。
都说生娃是第二次重生,龙蛋出来后,蒋无的确是不做噩梦了。
然而新的问题却接踵出现。
在夫夫和谐生活上,蒋无还放不开,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他始终觉得自己应该是个TOP。
但风橙又实在太过强势,蒋无干不过他。
那能怎么办。
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作者有话要说:朱朱那时候想到的浆果这个名字我觉得很可,比我之前想的要好,所以就用了!感谢取名~~
蒋果~嘿嘿 o(* ̄▽ ̄*)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朱朱的猪猪、高血压患者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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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预谋
韩印爵这次很惨, 风橙门都没让他进,三两句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蒋无在厅里头剥开心果吃,咔嘣咔嘣, 声音特别清脆。
门重新落锁关上后, 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捏起一颗翠绿果肉,示意青年道:“吃吗?”
风橙走过来, 就着男人的手咬进嘴里。
蒋无微微笑了笑,看到他吃比自己吃还高兴。
“还要吗?”
风橙摇头。
蒋无捏着果肉的手一放,重新转战那些带果壳的。
他其实不饿,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
现在屋子里又剩下他们俩个, 蒋无胸腔里的心脏嘭嘭撞得厉害,眼睛余光瞄到风橙在身边坐下。
收了收脚, 心绪不宁之下,竟把刚剥好的果肉给丢进了垃圾桶中。
还是风橙伸手将果肉堆里刚混进去的白壳拣出来,他才发现自己扔错了。
“无哥,”风橙叫了男人声,抬手安抚地摸摸他背:“你别怕。”
“没怕。”蒋无立刻反驳回去, 顺便往嘴里塞了一瓣果肉,咬上那刻才发现是开心果的外壳, 脸色僵得黑下来,连忙抽了纸巾吐上头,迅速处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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