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蜜月狼人杀(二) (2)
——现在已经绝交了(大拇指)】
【哈哈哈哈哈哈哈又爱又怕!】
【带女朋友体验回来,她现在依然很爱我(太开心)——这边WiFi挺好的,医生说三星期后可以出院了(狗头)】
蒋无被底下热闹的评论区吸引了注意力, 一路看下来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喜欢吗?”风橙见他迟迟不表态,忍不住出声问询道。
蒋无收回了视线:“可以试试。”
本来是不怎么感冒的,现在完全被评论给勾起了兴趣。
风橙藏在口罩下的唇微微翘了翘:“那我们走吧。”
“现在?”蒋无挑了挑眉,斟酌着跟他商量道:“今天都玩一天了,要不休息一晚,明天再去?”
“去影片里也能休息,没差别。”
蒋无:……
关键那是恐怖片。
他倒不是怕鬼,而是怕真进去了,全程神经绷紧,到时候想休息都找不到空,自己没事,就怕累坏了甜橙。
蒋无得心疼死。
但风橙有时候决定了一件事,就很固执,九头牛都扯不过他。
蒋无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最后还是被青年拉过去了。
巧的是僵下公司也在斯坦狐狸街上,只隔了个路口,没几步路就能走到,特别近。
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还差五分钟到公司的关门时间。
接待大厅的灯已经灭了一半,蒋无和风橙是今天最后的两个客人。
等到他们进去大厅后,公司的门自动落了下来。
风橙把墨镜和口罩摘掉,径直走向了服务台。
“未来。”他报出了电影的名字。
服务台的AI小姐姐脸上挂着职业笑,拿起扫描枪对着风橙的眼睛扫了一下。
验证买主成功。
“顺着8号门一直往前走就是。”她伸手示意了下通道的位置,红唇拉开,展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一个完美到极致的笑容,从他们出现开始就没变动过分毫。
可就是因为太完美了,反而显得有些渗人。
蒋无觉得这是公司特意而为之,深更半夜地放一个机器人前台在这,关键是,机器人做得很真。
真实中又掺杂了那么点不自然的僵硬感。
配合这公司主打的业务,吓人效果十足。
“你在看什么?”风橙接过女人递过来的车钥匙,回头正好看到他眼睛直直盯着这个漂亮前台不放。
“没什么。”蒋无收回视线,对上青年不悦的眼神,忍不住一笑,抬起手点点他的鼻子:“我就看个新奇,这种醋也吃——再说了,全宇宙谁还比得上你魅力大?”
风橙成功被安抚到,眼神一动,瞳仁中的暗色慢慢退去,又恢复了往常的清澈:“我心里不踏实。”
他这话说得委屈,听在蒋无耳中无异于变相的控诉。
“我没给你安全感?”蒋无点在青年鼻尖上的手突然后移,捏住柔软的耳朵,细细地摩挲了一会儿:“大宝贝,咱们俩是不是反了?”
该患得患失的是他蒋无才对。
风橙抛弃了他,还有无数个更好的选择;而蒋无要是离开了风橙,上哪再去白捡一个巨星大美人?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仅此一次,蒋无可不认为凭他买了五六年彩票没中过一次奖的手气,能支撑自己再踩中什么狗屎运。
“无哥,我想跟你过一辈子。”风橙靠近了些,柔软的唇没有任何征兆地贴了上来。
蒋无捏着他的耳朵的手指一松,往下移了几寸,改为拢住脖颈。
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蒋无沉醉在青年薄荷清凉的吐息中。
齿关被撬开,有什么东西长驱直入,蒋无不适地往后退了退,指骨微屈,加重了力道,在那滑腻的皮肤上按出了几个浅浅的小坑。
风橙的发尾落在他的手指上,像是有生命一样细细地摆动着。很痒,还有些刺痛。
蒋无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刺痛感越来越强烈,肉眼可见的血珠渗了出来,又被头发尽数吸收。
那些发丝像是吸管一样,插在他的手指上,不断地汲取着养料。
蒋无眼神一震,偏头脱开了唇上的追击,迅速将手收了回来。
发丝剥离了他的皮肤,有清晰的撕扯感。
“你的头发在吸我的血。”蒋无看着自己手上四个针眼大小的血洞,眉头紧锁。
风橙的灰眸迷蒙潋滟,泛着水光,显然还没从刚刚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它们不会伤害你。”
只是身为血族的天性在作祟,还掺杂了龙族在J.P期的特性。
他能很好的控制,之所以会选择小小的放纵,其实是想趁机告诉蒋无自己的异族身份。
风橙拉过男人的手,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些小伤口立刻就消失了。
蒋无的心里好受了些,听到青年的保证,又不怕死地把手伸了过去,按在对方乌压压的发间,往上撩了一下,迅速脱开手去。
那些头发被他拨弄得翻起,又像羽毛一样层层叠叠落回来,手感柔软顺滑,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风橙眼尾微弯:“好玩吗?”
“真没事啊。”蒋无的胆子彻底肥了,手摸到他头发那,又搓又揉得过足了瘾。
风橙的发质很好,被这么摧残一通,最后都能恢复到起初完美的状态。
吸不吸?
蒋无刻意把指腹抵到了发尾那,还用了点力往上抬了抬,这回那些头发只是死气沉沉地随着他的动作而动,再没出现过两人接吻时自带生命力的诡异现象。
手指安然无恙,啥事没有。
风橙却有些异样,之前轻松的笑眼慢慢眯起,淡淡的嫣色爬上眼尾,像涂了胭脂一样好看。
他迅速拽住了男人作乱的手,呼吸短促,耳朵红得不正常。
“先进去。”
蒋无被风橙带着,往八号门的方向走去。
进入通道,光线很暗,每隔几米才有一根蓝色的灯管为两人照明。
通道的尽头停着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车门开着,露出里头灰色的软座。
风橙抓着男人的手很用力,脚下的步子倒是走得不快。
蒋无慢慢悠悠地跟在旁边,时不时扭头看他一眼。
风橙头发为什么不能碰——他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
《未来》是一部拍摄在地球时代的电影,讲述的是一对夫妻俩在蜜月旅行的途中遭遇的一系列诡异事件。
蒋无:夫妻?蜜月?倒是挺贴合他们俩的。
到达轿车旁,风橙才把他的手放开,汗湿的掌心按住半开的车门,往旁边拉了拉。
“你会开?”这可是古早的代步工具,蒋无不觉得青年会。
风橙点点头。
蒋无还是不放心:“我来吧,你去旁边休息去,都一天没睡了。”
“我开。”风橙把男人推进了副驾驶位上,拉过安全带扣上,再嘭得一声把门关上,根本没给蒋无反应的时间。
“你开你开。”到时候出车祸可别找他哭。
“在影片里,不会死。”风橙像是洞悉了蒋无眼神传达的意思,关上车门,插上钥匙,轻轻一转,发动了汽车,他的脚踩上油门,压到最大,车就跟火箭似的往前蹿去,眼看着要撞上前面的墙壁,没想到直接穿了过去。
原来是个暗圈,前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蒋无看他动作那么飒,有点担心地提醒道:“安全带不系?”
“没什么用。”风橙眼睛盯着前方,手却是伸到敞开的车前柜里,拿出一个小喷瓶,对着自己的嘴喷了几下。
有几滴液体沾在唇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尽数吃了进去。
蒋无眼瞅着青年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车内灯打在他的耳朵上,能看清耳廓上每一道弯曲转折,深深浅浅之处透着光,雪一样白,连之前的绯色都消失了。
蒋无从他手里拿过喷瓶,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字。
“这是什么?”
“镇静用的。”风橙长长吐出一口气,也许是身体得到了放松,他的脚抬了抬,将车速放慢了一些。
蒋无把喷瓶丢回柜子,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这部电影。”风橙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在通道即将到尽头时突然转动把盘换了个方向。
“真行,不带我一起看。”车厢有点窄,蒋无的长腿无处安放,他只能把靠背调低一点,尽可能地让自己能舒展身体。
“知道剧情就不刺激了,我想给无哥一个好的体验。”风橙理由充分,言之凿凿。
蒋无叉开腿半躺着,懒洋洋地笑道:“这么替老年人着想啊,吓坏了可怎么办?”
“不吓人。”风橙挑了挑唇,跟着笑起来。
蒋无放心了,舌头舔过口腔,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突然侧过头:“还有多久进去?”
周围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快了。”
再次穿过一个黑圏,眼前大亮,他们置身在一条平坦的公道上,两旁是路灯,窗外不时有货车和私家车呼啸而过。
这是进电影里头了。
黑夜中树影重重倒退而过,蒋无直起身体,突然觉得下半身有点凉。
他低头看去,“我裤子呢?”
两条腿赤条条地叉开在那,实在羞耻,蒋无连忙合拢,将衬衫下摆抻直,也只能堪堪遮过腿根。
不光是裤子,连外套都没了。
蒋无尽可能地把遍布腿毛的小腿藏进车前厢下的暗区中,试图拯救一下自己在青年面前的形象。
“行李箱中有,但是现在在国道上,不方便停。”风橙略显为难地看了他一眼:“无哥,只能先委屈你一会儿了。”
就光个腿,说委屈有点太过。
蒋无没这么矫情,侧过眼看了青年一眼——
西装革履,脑袋以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领带束着喉结,制服贴着腰身。
对比自己,完全是禁和欲的鲜明典例。
蒋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这是被风橙摆了一道。
在全息体验影片中,初始进场座位很重要,你坐在哪,就对应着电影开篇的角色,后续必须根据提示扮演角色的行为,不然剧情不会进行下去。
蒋无摸着自己的大腿,叹气道:“可以啊,欺负我没看过电影。”
风橙的眼里漫上笑意,唇角愉悦地弯着。
他看过电影,所以知道前面很长一段路都是直道,闭着眼睛都不会开错。
手搭在方向盘上甚至都不用怎么动,趁着这空档,风橙偷偷往身旁看去,男人露在衬衫外头的腿肌肉匀称,修长有力,皮肤紧致,没有一点多余赘肉。
偏偏蒋无有意识地把腿往暗处藏,显在亮区中的风景就吝啬的可怜。
风橙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无哥。”
蒋无疑惑地侧过脸,“咋?”
“分开一点。”
蒋无:……
一张脸肉眼可见地黑下来,双腿越发僵硬地并着。
“你压到地图了。”风橙解释道,双眼纯良又正经。
蒋无的脸由黑转为红,这才意识到是自己会错了意。
分开.腿往座位上看了看,底下果然有一张被压得皱皱巴巴的地图。
他正准备去拿。
一只修长的手从旁边伸过来,越俎代庖地把地图抽了出来。
风橙的手很规矩,只是拿地图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和他腿侧的嫩肉有接触,凉凉的体温激得蒋无抖了抖,差点又把腿并上了。
这要是夹到了对方的手,不就跟X暗示差不多?
蒋无都不敢想象那画面得有多尴尬。
多亏他控制住了,保住了自己最后的脸面。
风橙抖开还带有男人体温的地图,放在方向盘上,看似十分认真。
只有他自己知道,沿着地图线划动的指尖只是在贪恋上面的温度而已。
刚刚有意触碰到的美好大腿几乎塞满了整个脑子,手心被薄汗濡湿,黏黏糊糊的。
抿了抿唇,又心猿意马地往旁边看了看。
正好对上蒋无黑黑的眼珠子。
“看明白了没?”他指的是地图。
“恩。”风橙把地图揉成一团,丢在了脚下。
蒋无想接过的手一顿,又缩了回来:“这要开多久才出国道?”
他等着停车找裤子穿啊。
风橙还是轻声应着,非常的敷衍。
蒋无自说自话也没趣,闭上嘴终于安静了下来。
车子匀速朝前行驶着,旁边经过的车辆也越来越少,这个路段的灯好像都坏了,周围黑漆漆的,能看清的只有车前灯照出的区域。
光腿光久了,也就习惯了,蒋无不再像刚开始那么不自在。
腿松了又松,最终朝两边歪着,叉出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身体懒散地躺在靠座上,瞌睡虫侵袭,意识逐渐涣散。
没过一会儿,就打起了呼。
风橙这才把眼睛大胆地转了过去。
甚至还伸出了手,手指将衬衫领边的扣子解开,拉扯着露出半边锁骨。
男人锁骨的弧度很凌厉,像一把凹折的弓。
风橙用指尖描摹着它的形状,来回划拉了几下,突然有一只不属于他的手加入了其中,毫无章法地在锁骨上用力挠了挠。
抓出了几道红色的长痕。
风橙无声地笑了笑,放开方向盘,俯身过去半趴到皱着眉睡得依然酣甜的男人身上,在那些痕迹上落下细碎的啄吻。
他心里数着时间。
十、九、八、七……三、
二、
一!
风橙抬起头,将脸埋在了男人颈窝,手圈住他的身体,紧紧拥住。
嘭!!
巨大的响声伴随着车子的震颤将睡梦中的蒋无惊醒,他睁大了眼睛,胸口起伏激烈,惊魂未定地看向伏在自己身上的人。
“没事,是剧情开始了。”风橙安抚地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蒋无盯着青年额头上蜿蜒流下的两道血线,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你受伤了?”、
风橙的腰身被圈着,臀部贴着对方紧实的大腿,从一开始的进攻位变成了弱势位。
他摇摇头,手按上蒋无的肩膀把他又压了回去。
“没受伤,只是剧情送的一点小装饰。”
蒋无不信。
风橙就用手沾了点血,送到他鼻尖:“番茄酱的味道。”
的确有一股甜气。
蒋无这才放下心,他的掌心握住青年的腰,加了点力道地捏着:“赖我身上想干嘛?”
想干你。
风橙不言不语地直视着男人,车内被撞脱下来的小灯晃动着,为那精致的眉眼染上了一层交错的光影。
蒋无看着他,由衷地夸奖道:“真好看。”
“恩……”风橙的声音有些低低哑哑的,视线落在被扯开的领口,下腹像着了火一样难受。
疯狂的念头如台风过境,席卷了整个大脑。
他想撕开那层碍事的衣服。
想跟无哥亲密无间地契合到一起……
“亲一口。”蒋无抬手控住身上人的后脑勺,带着往自己这边压下来。
风橙的呼吸骤停,在两人的唇快要碰到一起的那刻,突然躲开了。
蒋无:……
他讪讪地收回手,任由青年从自己身上下去。
车门被打开,夜晚的凉风倒灌进来。
蒋无立刻往里缩了缩,皮肤上成片的鸡皮疙瘩冒出,两只脚快抖成老寒腿。
风橙迅速下车,绕到后车箱,把行李箱拉出来,从里头挑了一件长裤拿给男人。
蒋无顶着寒风套上裤子,暖意慢慢回笼,这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他跟着走下车。
轿车的车头撞在栏杆上,已经毁得差不多,这荒山野岭的,手机信号都很弱,哪里找得到人来修。
如今这处境,倒是让他联想到恐怖片的经典桥段:
不管车子坏在再怎么荒僻的地方,附近一定有家汽车旅馆,经营旅馆的是一家杀人魔,特地在这条不怎么有车经过的荒废路段上设下路障陷阱(比如说地钉、钢丝绳),刚好就时不时地会有那么一两个作死的倒霉蛋中招。
倒霉蛋不仅运气差,还蠢。
大半夜地弃车而走,沿着路找到一家傍山而建的诡异旅馆,再然后是一通降智操作,颠颠地把自己作进了杀人魔的厨房。
惨!
蒋无现在体验的就是作死的倒霉蛋角色。
他必须按照角色的脑回路那么干,否则剧情不会往下演。
门票钱自然也就白花了。
“走吧。”蒋无压下心里那点想要退缩的念头,当先迈开脚往前走。
“我记得旅馆在这个方向。”风橙指了指栏杆外的林木深处。
“这?”蒋无收住了脚,顺着他指的方向跨出了栏杆,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没路啊。”
“跟着我。”风橙越过他,在前面开路。
天幕很黑,一轮明月挂在上头,只有几颗明亮的星子作为陪衬。
月光冷冷地从树木缝隙之间倾泻下来,变为一缕缕柔和的光柱。
四周静极了,只有他们脚下踩踏出来的声音,哔哔啵啵,还有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身旁偶尔扑扇着飞过一两个黑影,蒋无起初还会扭头看一眼,只是蝙蝠。
到了后来,一些小动静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注意。风橙在前面不远不近地带着路。月光下,只有一个被拉长的黑影在地上晃动着。
蒋无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看错。
他也没留神脚下,刚巧就被一簇横向生长的灌木给绊到,多亏反应及时,手撑住了旁边的树干,才没有以丢人的姿势摔到地上。
拍了拍掌心沾到的木灰,重新抬眼的时候,哪里还有青年的影子。
前方的视野已经趋于平坦,这是下了山坡,走进洼地里了。
蒋无也不慌,闲庭信步地继续往前走着。
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恐怖片嘛,一切超出科学自然的现象都是合理的。
一个人走在荒郊野外,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就有点无聊,蒋无停下脚,往四周看了看。
树林里很黑,显得他身上这件白衬衣特别亮眼。
‘这不是现成的靶子吗?’
蒋无这么想着,前方还真的响起了电锯拉动的声音,声音很大,好像离得不远。
对方明显是发现了他,才拉动电锯的。
艹,电锯杀人狂!
蒋无动了动脚,往后退了一步。
海王突然冒出来提醒道:【按照古早恐怖片的套路,你必须站在这里等,等杀人狂露出真面目再跑。】
蒋无:【这不是等死吗。】
海王:【放心吧,这年头谁还花钱找虐啊,僵下公司要这么乱来也做不下去,你肯定是主角,没那么快领便当的。】
蒋无想想也是,于是定在了原地。
一个臃肿的影子慢慢从灌木丛中站了起来。
他的脑袋上戴着一顶乱糟糟的红色假发,面上用重油彩画了一张嬉笑的小丑脸。
根本辨不清五官。
蒋无和他对视的一瞬,转身拔腿就跑。
小丑从嘴里发出尖细古怪的,像猴子一样的笑声。
刺得蒋无耳膜疼,电锯的声音越来越近,钢铁搅动空气带起的呼呼风声几乎刮到他后颈。
蒋无往后看了眼,小丑的速度快得惊人,就跟脚下装了马达一样,没几步就要撵上来。
他大喘着气往前一扑,滚进了落叶堆里,刚好躲过了小丑的一劈。
电锯砍在旁边的泥土里,拉出了深深的沟壑。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小丑并不气馁,拔出电锯,再次向他劈来。
落叶堆太软,蒋无压根没料到这一摔进去就爬不出来了,身体被软泥裹着,挣扎中越陷越深。
明显是铺着一层落叶的沼泽陷阱。
蒋无不敢再乱动。
小丑的准头实在太差,这一电锯下来又劈到了沼泽中,溅起的污泥糊住了蒋无的视线。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闭着眼睛等死。
“嘻嘻嘻、”
小丑的笑声戛然而止,连带着电锯声都停了下来。
有滚烫的液体喷到他脸上,配着泥浆,混合成难闻的腥臭气味。
再然后,一双手抓住了蒋无的肩膀,将他从沼泽中提了出来。
他一个一米八八的汉子,被这人像提小鸡一样轻轻松松地救了上来。
蒋无浑身黏黏糊糊的,眼睛还睁不开。
手上都是泥,越抹越脏。
那人把他扯到实地上后就放开了。
蒋无自己摸索着树干靠着,慢慢平复心情。
咚——
听着像是重物落进沼泽的声音。
那人走了回来,套着牛皮的手指捏住他的半边脸,在眼皮上蹭了蹭。
一股子的皮革味。
泥浆被抹走,眼睛总算是能睁开了,出现在视野里的首先是那根翘起来的大拇指,它被黑色皮套包裹着,突然朝眼球按过来。
蒋无吓了一跳,连忙又闭上眼睛。
那柔软厚实的皮套转而掐住了他的腮部。
蒋无迅速睁眼,放大在眼前的是一张扭曲的小丑脸。
同样是用重油彩涂抹出来的,却不管怎么看都比前面那个怪笑的电锯小丑还恐怖。
他本身的五官已经被毁得不成形,鼻子歪着,上半边脸上遍布坑坑洼洼的伤疤,就像被浓硫酸泼过一样。
唯一完好的是嘴唇,却被红色的油彩画成了裂口的形状。
小丑贴过来,蒋无条件反射抬手一挡,洁白的牙齿便咬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很重,像是泄愤一样。
浓重的颜料味,混合着自己身上的泥浆臭味,直接把男人给熏吐了。
蒋无顾不上腕部的疼痛,扶着树干,低下头干呕起来。
小丑并不打算放过他,套着黑色皮套的手指捏着一张纸条伸到他眼前。
蒋无看清那几个字——别跑了。
手指一松,纸条旋转着落到地上,还没呆几秒,便被小丑的鞋底给踩进了土里。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蒋无把头抬起来,眼圈在之前的泥土加呕吐的双层刺激下红的不成样子。
小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儿,摇摇头。
“我才刚到这,车子就停在上头的公路,咱俩之前绝对没见过。”蒋无说着往后退去,小丑立马跟进了几步。
“你是个好人,刚刚还救了我一命,就此别过吧,啊?”
他试探着又退了一步。
小丑嘴唇掀起一边,不耐烦地抬手直接扼住了男人的喉咙。
钢钳一样的手指大力收紧,像是要压断他赖以生存的气管。
蒋无的脸瞬间胀成了猪肝色,求生欲迫使他说了谎话。
“不……没……认……错……”
小丑松开了手指,还揉乱了蒋无的头发,仿佛在嘉奖他难得的‘诚实’。
作者有话要说:肥肥的一章献上,鸽子作者也粗长起来啦~~
34、疼吗
蒋无被小丑带到了树林深处, 一间像是刚建成不久的复式木屋。
推门进去,满室古雅的沉木香,淡淡的, 若有似无。
地上铺着酒红色的厚地毯, 靠墙的位置并排摆放着两张雕花红木沙发。
蒋无原本以为小丑的住所会是什么脏乱差的废弃老屋,这会儿真到了地方,反而松了一口气, 一直提着的心也跟着落了回去。
屋内不大,五脏俱全。
小丑的品味看似不错,家具的布局摆放和装饰物给人的感觉很清爽。
靠里的一面墙全由花格子的镂空木窗组成,月光从外头照进来, 落在窗前的小竹桌上, 像结了一层白霜。
竹桌的两角挨着绿荫荫的盆栽,桌面上摆着沉甸甸一篮的水果, 面包还没切片,整块放在瓷盘中,边上是褐色的茶壶连两个小杯。
竹桌很矮,所以它配套的小竹椅也很矮。依然只有两把。
天花板上挂着一个羊皮纸的灯笼,还有风铃, 窗外的风吹过来,叮叮当当的, 声音十分清脆。
蒋无又干又渴,身上又全是泥,脏得不行, 急需洗个澡。
“你这、有卫生间吗?”蒋无小心地看着他问道。
小丑贴上前,冷不丁伸手把男人推到了沙发上。
蒋无没防备这一下,倒过去的时候,手不小心打到了旁边一人多高的大花瓶,花瓶直接倾斜着倒下来,砸在地毯上,闷闷的一声。
他扭头看了眼,没碎。
小丑从溅满血迹和污泥的工装裤兜里摸出一个小本子,刷刷几笔,然后撕下贴到了男人的脑门上。
蒋无把纸条扯下来,上面明晃晃的一个数字——100万。
这不没碎吗?
小丑没管那倒在地上的花瓶,转过身径直出了木屋。
蒋无过去把花瓶扶了起来,拍了拍,还挺重。
他又走到门边,往外头看了眼,小丑正在打水,旁边摆着一个洗澡用的大木桶,很大,能容纳两个人。
小丑的动作很快,一桶接一桶的水从井里拉上来,没几下就把大木桶给添满了。
小丑抱起木桶,像抱着一个大型的塑料玩具一样,步伐轻松地朝屋内走过来。
当他把脚踏上木梯的时候,地板都往下沉了沉,发出难以负重的呻.吟声。
终于能洗澡了。
蒋无心口一松,往屋内退了几步,让小丑进来。
磅!
小丑放下木桶,里头的水花溅出来,在地板上开出山岚样的印子,有一些甚至打湿了小丑的衣襟,可他并不在意。
转过身,大步朝蒋无靠近。
“那啥,我自己来。”蒋无在小丑的手伸向他的时候,动作利索地把衬衫扣子解了。
脱下衣服,坦露出健康的男体。
他不算瘦弱,肩膀很宽,该有的肌肉都有,因为常年穿着制服西装,皮肤闷得很白,显得上头那些黑色泥点十分突兀。
蒋无低下头开始解皮带,裤子沾了泥,很重,没等他扒就自发地落到了地上。
弯下腰,把皮鞋连带着袜子全脱了,都堆在一起,从中抽出两只光着的脚,几步走到了木桶边。
正要跨进去,小丑却伸手拦住了他。
蒋无疑惑地看过去。
[内裤不脱吗?]小丑问。依然是写在纸上给他看。
蒋无:“我喜欢穿着内裤洗澡。”
假的。
其实是旁边多一个人看着,他有点不自在。
试想一下,光着腚在别人面前洗澡的画面,未免也太羞耻了。
小丑定定地注视着蒋无,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的眼睛被黑颜料画成了四边菱形,银色的眼仁几乎跟眼白融在一起,一眨不眨对着一个人的时候,有种滑稽的惊悚感。
那种感觉非常矛盾。
蒋无硬起头皮跨进木桶中。
水很冷,冻得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咬着牙坐下去,水位缓缓上升,刚好没过胸口。
他僵硬地坐在浴桶中,等身体稍稍适应水温,才撩起水开始清洗黏附在皮肤上的污泥。
小丑就站在后面,默默无声地盯着蒋无起伏的肩背看。
那如有实质的视线绞在他身上,芒刺般令人感到不舒服。
蒋无闭上眼睛,机械地搓着泥,身体已经被冻得麻木,手指也失去了知觉。
他在等,等小丑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却是在朝这边靠近。
皮套柔软的质感压到他的肩膀上,顺着肩胛骨的线条慢慢往下……
“我洗好了。”在那只手快要摸到胸前的时候,蒋无突然站了起来,侧过身,顺势将小丑的胳膊挡到一边。
“有干净衣服吗?借我穿穿。”他跨出木桶,身上的水珠受到重力的影响,贴着皮肤往下落。
有些被内裤的松紧边挡住了,有些一路滚落到地板上,成了大小不一的潮湿圆点。
小丑没有回答,细圆的瞳孔一瞬不瞬,紧盯着他的胸口,看了几秒,之前被撞开的左手又蠢蠢欲动地抬起来。
蒋无的脸色一沉,在那只手伸过来的半途就把它打开了。
因为隔着皮套,小丑并不疼,更何况这个男人也没用多大的力气。
他呆了呆,捏住便签刷刷写下一行字,递到了蒋无面前:[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你先给我衣服。”
小丑:[给了衣服就能碰了吗?]
蒋无笑了:“对。”这人好像有点傻。
小丑转过身,从角落里拖出一个木箱,打开,里头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衣服。
他拿出其中一套,先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很干净,是晒足了时间的阳光味。
将木箱重新关上,小丑走回了男人身前,可他拿着衣服的手却迟疑了下,像是在顾虑什么。
蒋无刚洗完凉水澡,又光着身体站了这么久,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他等不及小丑递过来,伸手过去就要把对方怀里宝贝一样抱着的衣服拿过来。
小丑抓着衣服的手指僵了僵,死死拽着不让蒋无拿走。
“松手。”蒋无没他力气大,又怕硬扯把衣服扯坏,只好松了点力道,虚虚握着衣服。
小丑像是后悔了,抢回衣服重新背过身往木箱走去。
“你还想不想摸胸了?”身后,是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小丑的脚步一顿。
“把衣服给我。”蒋无走过去,再次伸手去拿那些衣服。
这回,衣服很顺利地就到了他手上。
一件打底的白背心,蓝白格子衬衫,灰色的四角内裤,再是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甚至连袜子都有。
蒋无一件件往身上套,意外的是,很合身,没有一点约束或者松垮感。
不过,小丑的身形跟他差不多,蒋无以为这是小丑的衣服,倒也没太惊讶。
木屋的角落里摆着一双木屐,码数也很对他的脚,蒋无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穿上了。
也许是刚刚短暂交锋的胜利,让他觉得这个看起来可怕的怪人其实挺好糊弄。
蒋无的胆子大了些,坐到了小竹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因为椅子太矮,他的腿根本不能好好踩在地上,只能往前伸直,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把它当作躺椅来用。
竹椅还挺坚固的,这么重的一个身体压下去,竟然连叫都没叫一下。
预想中的那种即将散架的嘎吱声并没出现。
蒋无放心了些,端起茶杯先是润了润嗓子,之前被忽视的渴意立刻被这点水给唤醒了。
茶杯太小,蒋无只能拎起茶壶,对着嘴直接倒。
水温是刚刚好的,他咕咚咕咚地吞咽着,开始的时候因为倒得太急,部分茶水溢出了嘴角,顺着下巴爬过攒动的喉结,最后被汗衫的圆领给吸收。
蒋无正喝得畅快,手上水壶突然被人给抢走了。
小丑的眼睛对上他的,脸上挂着两排湿痕,那痕迹从眼角往下延伸,像是哭过后的泪渍。
蒋无记得之前小丑的脸上可没这两道水迹。
小丑的嘴唇嚅动了几下,倾过身,慢慢朝他靠近过来。
滑稽的脸谱在眼前放大,蒋无看着看着,没忍住,喷了对方一脸的水珠。
“抱歉。”蒋无用手在他脸上擦了擦,结果把油彩抹开了,红色和黑色混杂到一起,越擦越脏。
手指感受到的,是凹凸不平的疤坑质感,十分明显。
蒋无擦拭的动作停住,眼睛盯着那些丑陋的疤,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疼吗?”
小丑的瞳孔骤缩,几乎变为针孔大小。
他猛地站起身,膝盖磕到桌沿,咚的一记响,差点掀了整张竹桌。
多亏蒋无及时拿手按住了。
小丑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他背过身,用手胡乱地扒下自己头顶粉蓝纠缠的乱发,用它们来遮住丑陋的眉眼和鼻子。
“没有冒犯的意思。”蒋无怕小丑误会,连忙出声辩解了一句。
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点,他挺怕踩中对方的雷区。
万一小丑因此狂化,遭殃的还是手无寸铁的自己。
小丑没有吭声,推开木屋东侧的小门,走了进去,反手就给带上了。
蒋无的肚子有点饿,小丑不在身边,他反而更自在点。
收回视线,扯了点面包塞进嘴里嚼了嚼,挺松软的,就是没味道。
他只好去了西侧没门的厨房,试图找一些能增味的东西。
没想到这方寸大点的地方,却配有两炉的煤气灶和电烤箱。
巨大的冰箱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想做个日万的勤劳咕!!(失败了)趴,明天定个一万字的目标!
35、解锁剧情
蒋无拉开冰箱门, 在上层的保鲜柜中找到了排列整齐的花生酱和番茄酱。
这俩正好都是他爱吃的口味。目测有八.九罐。
蒋无取了罐红的出来,又从筷筒里抽出一根竹筷,等不及地旋开盖子, 拿筷子挖了一点番茄酱放进嘴里。
味道很奇怪, 有一种铁锈的味道,还有说不出来的酸腐味。
蒋无的脸瞬间绿了,冲到水龙头那, 漱了不下十遍口才觉得缓过来些。
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依然附着在他的舌头上。
蒋无把番茄酱的盖子迅速盖上,放回原位,重重关上了冰箱的柜门。
嘴里的味道越来越重,蒋无用手哈了口气, 恶臭恶臭的。
他连忙回了客厅, 拿起桌上的面包撕了几大块下来往嘴里填,企图用面包压下那些味道。
却越吃气味越大, 连面包的麦香都被恶臭味给吞噬了。
蒋无呕了一声,将嘴里咽不下去的面包吐在地上,黑黑的一团,像吸饱了墨水。
海王:【恐怖片里的东西你也敢随便吃?】
系统的这句提醒,让蒋无联想到了不好的东西。
【这不会是……做的吧。】
中间两个字他甚至不敢说出来, 脸皮子僵硬地抖了抖,抿着唇忍了一会儿, 还是没忍住又冲回了厨房,扶着水龙头朝池子里疯狂呕吐着。
他的唾液都成了墨黑色,接触到池壁, 还发出滋啦滋啦的腐蚀声。
我竟然还活着。
蒋无难以置信地打开水龙头,继续清洗着自己的嘴巴。
[你触发了死路,三十秒后将被送出电影世界。]眼前突然出现一行红字,后面跟着一个不断倒退的数字。
倒计时三十秒。
三十秒?!
蒋无被吓得咕咚一声,把用来漱口的自然水咽进了肚子里。
他摸了摸肚子,关上水龙头,一脸生无可恋地滑坐到木地板上。
完了,这怕是要肠穿肚烂而死。
怎么有种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感觉?
不过——
痛吗?蒋无问。
红字没有回答,依然在数着秒。
十八、十七……
蒋无深深叹了口气:小甜橙,你只能自己玩了。
难得他临死之前还能记挂着风橙。
……十、九、八、七、六、……
等死的感觉并不好,虽然没有什么痛苦,但他却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像是被一个钩子给勾住,一点点抽离出去,生命力流逝,从手指开始僵化,再是胳膊、肩膀、颈部、头。
全身无力,动不了,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四、三、二、一。
蒋无的眼珠子慢慢变得灰白,在倒计时结束的前一秒,它们晃了晃,正好捕捉到了出现在厨房门口的人影。
是小丑。
小丑冲了过来,俯身把地上的尸体抱进了怀中,脸埋在男人冰冷僵硬的肩窝里,无声地哭泣着。
[是否读档重来]
还可以读档重来?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整,蒋无又被送回了空无一人的接待大厅,距离他之前跟风橙进去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那位渗人的AI小姐姐拿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烈焰红唇扯出正常人无法办到的长度,几乎快咧到耳根。
看着可比恐怖片里的小丑吓人多了。
这会儿是歇业时间,公司的门是关着的,他出不去。
摆在蒋无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1.读档,2.和AI小姐姐大眼瞪小眼地共处一晚上。
蒋无:……
1吧,回去找小甜橙。
[您选择了读档……读档中……读档成功,祝您旅途愉快~]
蒋无猛打了一个激灵,四肢慢慢恢复知觉,身体被人牢牢抱着,力道很大,箍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涣散的瞳孔眨了眨,逐渐聚焦。
一张坑坑洼洼的疤痕脸当先占据了整个视野。
是小丑,小丑鼻尖清凉的呼吸扑在他脸上,长而密的睫毛挡住了眼睛,轻轻颤抖着。
他在干什么?
蒋无瞪大了眼睛,想要说话,却只发出了含糊的声音。
一个滑软的物事压着他的舌头,在口中兴风作浪地舞动着,甚至有好几次都舔到了嗓子眼。
艹!!
连死人都不放过!!
蒋无怒从心起,抬手揪住他的一撮粉毛往后拽去。
小丑唰地睁开眼睛,瞳孔死死地盯着他,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仍然一意孤行地加深了这个吻。
蒋无的手指都被那些头发勒痛了,也没拔下一根来。
???小丑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他放弃了,合上牙关想要咬住嘴里的舌头。
却被小丑拿手给卡住了。
蒋无皱了皱眉,鼻息很重地喷出去,恨不得一脑袋撞死过去。
读个屁档。难道他回来就是为了观摩自己被迫出轨的现场吗?
[流理台上有一把水果刀,请谨慎使用。]红字突然浮现在了眼前。
蒋无:……这是让他杀人?
[您放心,本公司积极响应联邦净网政策的号召,自9020年6月17日起,全息影片角色的死亡不会有任何血腥、残暴画面出现。]
[水果刀只是一个道具,会让游戏角色进入短期深眠状态,直至您体验结束离开影片世界。]
看到红字的一通解说,蒋无的心理负担稍稍减轻了许多。
抬起手往头顶的流理台摸去,手指很轻易地就摸到了刀把,他将它拿下来,锋利的刀尖抵上小丑的胸口。
小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自然也注意到了男人手上的动作。
早在对方摸刀的时候就缓缓将舌头收了回来,退开脑袋,放过了蒋无已经被欺负得又红又肿的嘴唇。
小丑埋低了头,蓝粉色的乱发再次滑下来,严严实实地挡住了眼睛鼻子。
蒋无这才发现他把夸张的厚油彩洗掉了,露出本身白皙的下巴,和一张被唾液湿润过的红亮嘴唇。
小丑的唇形实在好看,光泽饱满,像两片合在一起的玫瑰花瓣。
蒋无看得目光闪动,疑惑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一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丑的脸型身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丑举起了手,作投降状退到了门边。
蒋无其实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配合。
他很清楚,双方力量悬殊太大,就算拿了把刀,自己也完全不是小丑的对手。
蒋无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道具刀,他在估算,把它扎进小丑身体里的成功率有多少?
大概是零吧。
蒋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咚、咚、咚。
这三声响成功将他的目光拉了过去。
是小丑,或许因为不满被忽视,才用手敲了敲门框想引起男人的注意。
都被发现了,还拿着刀就有点找死的倾向。
小丑愿意作出让步退开,说明不想跟他发生冲突。
蒋无有自知之明,也懂得分寸,把刀放回流理台上,算是接了小丑给的台阶。
经过厨房门口时,他停下脚,想告诉小丑别随随便便地亲自己,那是情人之间做的事情,他不喜欢。
可转念一想,自身目前的处境,这样的警告好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到口的话就变成了似是而非的,“你喜欢我?”
小丑抬起头,瞳孔于乱发间隙对上男人深黑的眼睛,无声地做了个唇形。
猜。
猜?蒋无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下:“猜不出来怎么办。”
小丑没再接话。
蒋无对着一个被头发遮住大半张脸的怪人也看不出什么,只能收回视线,走出了厨房。
屁股刚在竹椅中坐稳,红字又跳了出来。
这回是剧情提示:
[解锁向太一支线剧情——拯救向太一。]
蒋无:不救可以吗?
这明显是个作死的路子,他只想平安自保。
[小贴士:不按照原剧情轨道走,可能会提前进入死局。]
好吧,那救。
[向太一被关在地下室。]
蒋无等了会儿,红字没再继续往下说。
???就这?就这。
地下室在哪,具体怎么救,你倒是剧透全啊你!
红字依然没有动静。
蒋无拧起眉,只能另想路子:小丑是个不错的突破口,但如果直接问,他肯定会警惕,到时候没问出来,还把营救难度给弄大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倒是可以旁敲侧击地打听,能掌握一点信息是一点。
总比两眼一摸瞎乱找强的多。
厨房里这时候突然飘出一股奇异的饭香,蒋无揉了揉鼻子,空荡荡的胃都被那香味给馋痛了。
小丑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视线当中,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手上多了一盘黄澄澄的蛋炒饭。
看色泽就知道味道必定不差。
盘子被摆在了蒋无面前,插好勺子,他动动手就能开始享用。
但蒋无毕竟有过吃死的经历,还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以致于他在食物这方面,有心理阴影。
恐怖片保命法则:话可以乱说,东西不能乱吃。
小丑看出了男人的顾虑,伸出手,捏住勺子舀了一勺炒饭进自己嘴里,一通细嚼慢咽后,把勺子又放了回去。
蒋无见做饭的厨师都吃了,也没出什么事,稍稍放松了点警惕。
试探地捏住勺子,舀了一点尝了尝,味道的确不错。
于是一勺接一勺,一勺又一勺,份量越来越大。
他进食的动作加快了很多,好几次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吃到后来,饭粒已经少到几乎舀不起来。
蒋无这才放下勺子,垂低脑袋轻轻打了个饱嗝。
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落到高高的眉骨上,将他冷硬的面容柔化了许多。
小丑似乎很喜欢看蒋无吃饭的模样,嘴唇微微弯着,还伸手过来将男人的头发重新理到脑后。
动作很轻很柔,像微风拂过一样,舒服的让人不想动弹。
蒋无却始终记得那只手在刚开始,是怎么掐得他差点窒息身亡的。
作者有话要说:蒋无:噢,原来我还有理智在。
话说大家都猜的是甜橙呢(?o ? o?)
36、照片
“你不饿吗?”
蒋无看向他, 出声打破了两人间古怪的气氛。
小丑摇摇头,放下手捏住盘子,准备拿去厨房洗。
“我来吧。”蒋无从他手上抢过盘子, 走进厨房。
小丑跟了过来, 颀长的身体站在旁边,让人想忽视都难。
蒋无打开水龙头,将碟子放在水流中冲洗着, 等表面的油污没了,才拿了洗碗巾开始擦洗盘子。
冰凉的水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流,蒋无心不在焉地擦了几下。
因为藏着事,所以胸口闷得厉害。
身旁始终都没发出动静, 蒋无忍不住转动眼睛, 往边上瞄了瞄。
怪人搭在流理台上的手指,哪怕被皮套裹着, 也依然修长分明。
如果不曾见过那张脸的话,蒋无会觉得手的主人应该长得不错。
内心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探知欲来。
“小丑,能讲讲你的故事吗?”
问出口了,他又意识到小丑发不出声,只能用写字的方式来对话。
一两个字眼还好, 长篇大论就有点不切实际了。
蒋无尴尬地落下眼皮,把手心里洗了很久的盘子放到沥干架上。
小丑动了动, 从工装裤兜里摸出便签本,利索地写了两个字。
蒋无以为他真的要开讲,心头一喜, 正打算凑过去看。
一张突然飞过来的纸条贴到了他的脑门上,似乎怕贴得不牢固,还重重摁了摁。
蒋无:……
小丑收回手,退后两步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挺满意地勾了勾嘴唇。
脚步一转就离开了。
蒋无将便签纸撕下来,大大的【别跑】两个字仿佛在侮辱他的智商。
说好的故事呢?
蒋无黑着脸将便签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又洗了洗手才走出厨房。
小丑正在脱衣服,工装裤的背带被他拉到了两边,露出里头脏得不行的条纹T恤。
他的手翻起上衣的下摆,白皙紧实的细腰一点点展露在蒋无的眼前。
腹肌,深刻的人鱼线,每一处都透出健美的力量感。
蒋无心想,难怪他力气那么大,看着瘦,其实藏在衣服下的身体实着呢。
小丑大概是注意到了他,松开指尖,将掀到一半的衣服放回去,背过身,抱着干净衣服回房间里换去了。
蒋无趁着这个机会,满屋子地找地下室的入口。
木屋是一层的结构,客厅、卧室、厨房,很简单的构造。
除了小丑所在的卧室他没进去,客厅和厨房都被他翻遍了,甚至连红木沙发都移出来看了看,也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密道。
挠了挠头发,蒋无回头看了眼虚掩着的卧室门,门缝里黑漆漆的,小丑没开灯。
他收回视线,放轻脚步走到了院子里,沿着小木屋绕一圈,依然没找到地下入口。
只有最后一个可能了,卧室。
蒋无重新回到木屋内,小丑也刚巧走出房间。
他换了套白衣白裤,脚上蹬了双黑色雨靴。
比之前的工装服要清爽许多。
脸上又被厚油彩给覆盖住了,胸前有几点颜料,大概是画脸的时候不小心溅上去的。
小丑把半长不短的头发用小皮筋半扎在脑后。
将整个额头露出来。
配上他的脸型、身材,真有种让人惊艳的感觉。
仅剩的遗憾是那张一塌糊涂的脸。
小丑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圈麻绳,扛到肩膀上,还把墙壁上挂着的一根钉满了钉子的木棒拿到手里。
钉子尖尖朝着外头,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寒光,木头身上有很明显的干涸血迹。
蒋无看得心头狂跳,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极其缓慢地活动了下脖子,骨骼错动的声音清脆分明,他抬起脚,靠近过来。
蒋无也不断往后退着,直到退无可退,膝弯撞到了红木沙发的硬边,一屁股跌坐在了上头。
“我不会逃跑的。”蒋无的手抓住沙发木扶,抬起眼,故作镇定地看向小丑。
小丑的唇翘了翘,手上发力,嘭地一声就把钉棒插在了木地板上。
这突然的一下把男人吓了一跳,身体也跟着颤了颤。
小丑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都不舍得移开目光。
咕咕、咕咕、咕咕——
头顶的漆画布谷鸟钟突然打开了一扇小门,一只木质的小鸟扇动着翅膀弹了出来,叫了三下后又回到钟里,关上小门。
小丑眯起眼睛,看了看钟上的时间,利索地拔起钉棒出了木屋。
蒋无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他吐出一口气,手捂住脑门,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神。
刚刚他是真的以为小丑突然发病,要把自己捆起来打一顿。
现在就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恐怖片中,这种独居树林的怪人,心理多半扭曲,根本不能把正常人的思路安插在他们身上。
所以,救人一事不宜迟。
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扛刀的,情况总比小丑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好。
走过去推开虚掩的卧室门,一股极其清凉的薄荷风迎面而来。
蒋无嘶了口气,摸索着摁亮了灯。
这间卧室没有窗,空气除了凉还有点潮湿。
家具没几个,倒是摆了挺多薄荷盆栽,打眼一看,全是绿油油。
中间一张标配的双人床,床脚还堆着小丑换下来的脏衣服。
床头板上贴了很多照片,基本都是同一个男生。
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笑起来很阳光。
蒋无看了眼自己身上,这不就是小丑给他穿的这套吗?
唯一的合照还压在枕头下面。
要不是有一个角露出来,蒋无还不一定能发现。
他将照片扯出来,是那个男生和小丑的亲密照。
照片上的小丑两只手紧紧搂住男生,染得粉蓝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脸旁,眉眼清秀,笑容阴沉。
原来毁容前的小丑长这样……
对比之下,他旁边的男生笑得就很暖,五官长得虽然不怎么出彩,甚至有点平平无奇。
但他眼底的笑影却如一股暖流,仿佛能将身后的冰天雪地给融化。
是的,这张照片拍摄于冬天。
背后用黑色的钢笔字写着:my sunshine!
啧啧,一股子爱情的酸臭味。
蒋无看得唏嘘,那个时候的小丑好像比现在要黑瘦一点,应该是还没长开的原因。
欣赏完,他把照片塞回枕头下,还原了之前露一角的状态。
屋子就那么大点地方,布局又十分简洁,看一圈下来也要不了几秒钟。
蒋无坐在床边,摸着大腿有点不知道从哪下手,或者说,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
难道地下室不在木屋这?
[在。]红字否决了他的设想。
到底在哪?
红字没再回答。
蒋无没辙,只能站起身继续找。
墙壁都敲敲打打了一遍,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转了一圈,他又走回床边,眼睛突然定在床下。
要知道,床底往往都是藏人的最佳位置。
但这个床下面却是木板,连着地面,没有床底。
蒋无伸手敲了敲,有杂音和混响,果然是空心的。
他试着抓起床边往上抬,没抬动,木板嵌得很死。
蒋无就把床上的被褥掀开,卷成卷,堆在床头。
床底板竟然是铁质的,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中间有一个被链条锁起来的正方形小门。
“还真的有地道。”锁链很粗,中间的凹孔中卡着一把合金锁。
蒋无回到客厅,踩着竹椅把天花板上的羊皮灯笼拆下来,扳直细铁丝,用来开锁正正好。
过程中废了点波折,几次都差点把铁丝给坳断。
所幸最后还是成功打开了锁。
蒋无将可怜的小铁丝扭回灯笼上,重新挂上了天花板。
下来时他细心地把椅子上的脚印擦干净,又往窗外看了看。
漆黑夜色里,一片死寂。
大团的树叶枝干紧紧密密挨在一起,凉风袭过,树影婆娑,好像游荡的野鬼在晃动身躯,给人的感觉极其压抑。
小丑还没回来。
蒋无收回视线,径直去了卧室。
地道口的小铁盖还挺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拉起来。
脸红脖子粗地坐在床边休息了会儿,等气喘匀些,蒋无也没敢再多耽误,撑着地道口踩上通往下方的直梯。
地下室的空间挺大,墙壁里嵌着照明用的小灯,发着金黄的光,像夜里的萤火虫。
地是由坚硬的水泥铺就,积着厚厚一层灰,好像有很久都没人打扫过了。
蒋无的鞋底踩在上头,沙沙的,很不舒服。
唯一干净的地方是那张破破烂烂的床。
上头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那人面朝墙壁,背部对着通道口。
蒋无站定脚,试探着询问道:“向太一?”
床上人肩膀一颤,一头乱发的脑袋往两边摆了摆,又垂下去,像突然枯萎的花。
蒋无挑了挑眉,只好道明来意:“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还能走吗?”
向太一是跪坐在床上的,两只腿藏在宽大的衣服里,所以看不大清楚。
“没用的……”向太一的嗓音很干,让人容易联想到晒脱了水的老陈皮。
“试试,他现在不在木屋里。”蒋无走近几步,准备把青年抱起来。
向太一身体猛地往旁边一弹,躲开了男人的手。
他的动作很有点奇行种的味道,腿是不动的,光靠身体扭弹,突然那么一蹦,正常人都会被吓到。
而且脸至始至终都对着墙壁。
蒋无觉得怪异,退后一步,拉开了安全距离。
“你真的想救我的话,就去杀了小丑,只有他死了,我才能从这个地下室出去。”向太一说话依旧沙哑,有气无力,或者说,他不敢用力,怕把干痛的嗓子给撕裂了。
“我不想杀人。”蒋无拒绝道。
“为什么?他该死啊!!”向太一情绪激动地用脑袋了撞了撞墙,那狠劲,蒋无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他皱了皱眉,有点想放弃救这个人。
小丑都比这位叫向太一的青年看起来正常的多。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听了这个故事,或许会改变想法。”向太一放缓了呼吸,脑袋抬起来对着墙壁,僵直不动。
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蒋无从墙边拉过木桶,拍了拍上头的厚灰,将就着坐下:“你讲。”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着写着突然趴床上睡着了_(:з”∠)_
今天的迟更w
以及蟹蟹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有被鼓舞到!!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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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逃脱
小丑以前不叫小丑, 他叫修格。
“Sugar~糖的意思,很甜吧?”向太一笑了笑,声音从后脑勺的位置传出。
蒋无听得心脏发紧, 动了动脚, 不自在地微调了坐姿。
不知道是不是看岔眼了,他总觉得青年的身体四肢有种不可名状的怪异感。
好像,反了?
也不是, 膝盖明明是朝里头跪着的。
“但是修格,却让人喜爱不起来。”向太一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前面传来,对着墙壁, 显得有些闷。
蒋无却舒了一口气, 刚刚果然是错觉。
他安下心,听着对方娓娓讲述小丑的故事——
修格是个怪胎, 从出生起便是。
他的母亲是瘾君子,把他生下后,就丢在老木屋里自生自灭。
多亏有邻居大婶地细心照看,他才磕磕碰碰地活过了最易夭折的年纪。
年幼的修格喜欢收藏动物尸体,各种, 从昆虫、到小鸟、再到路边被车撞死的野狗。
他的屋子从来都是臭烘烘的。
性子也孤僻,不喜欢跟任何人交谈。
久而久之, 人们都以为他是个哑巴。
更过分的是,他连将自己养大的邻居大婶也闭门不见。
大婶只能把装着食物的餐盘放在木屋门口,等着修格来取。
可晚上她来收盘子的时候, 食物还在那,份量依然很足,修格是一点没用,全便宜了那些野外来的虫蚁苍蝇。
“走开,恶心的虫子。”梅丽大婶扇动着她那干惯了农活的粗糙大手,成功将几只在牛排上开狂欢宴的苍蝇赶走了。
她盯着眼前紧闭的木门,担忧道:“修格,你不饿吗?”
[以后别浪费食物给我了,我不吃。]一张写满了字的便签条,被里头人从门缝底下推了出来。
梅丽大婶把小纸条塞进围裙兜里,不死心地道:“我明天还送,你必须吃。”
小修格太可怜了,摊上那么个母亲,梅丽怎么也做不到不管他。
她自己也有个孩子,在隔壁州上高中,假期才会回来。
掰掰手指,再过两天,儿子就要到家了。
小修格性格内向,或许可以让儿子跟他做个伴,说不定能改变他。
回到家中的梅丽抚掌一笑:没错!
她认为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处,并且聪明地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殊不知,她这一举措,无异于是在将优秀的儿子往火坑里推。
梅丽的儿子马文比修格大三岁,正是青春期的年纪,额头上一堆的痘痘。
他的五官平凡,不论是从侧面正面哪一面来看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是小镇上最受姑娘们欢迎的年轻小伙子。
马文开朗热情,常年挂着一张阳光笑脸,走到哪,哪便是夏天。
他笑容里的温度,能治愈受伤之人心里的创伤,能抚平躁郁者火燎的冲动,还能温暖独居者孤冷的灵魂。
大家都叫他,天使马文!
马文清楚地知道自己这项魅力,所以从不吝啬笑容。
甚至,还利用它甩锅过某些小罪行。
比如说课桌底下画着龅牙美术老师头像的草稿纸团是他丢的,却嫁祸给了自己的‘替罪羊’同桌多里。
害得多里被愤怒的老师罚站了大半节课。
多里觉得马文就是个恶魔,跟同学老师口中的天使压根对不上号。
从他搬到马文身边的第一天起,噩梦就没停止过。在他眼里,同桌完全是个自私、贪婪、趋炎附势、性子恶劣的小人。
但是多里百口莫辩,大家都愿意相信天使马文满嘴的虚伪谎言。
认为多里所说的那些‘诋毁’马文的话,只是因为他妒忌对方的好人缘,想要挑拨离间同学关系。
多里还因此成为了班里的老鼠屎,谁都不爱跟他玩。
除了天使马文,偶尔要利用他在老师同学面前巩固自己热于助人的形象。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多里真的想用白眼砸死这个恶魔。
暑假到了,马文换了个‘片场’,继续自己的影帝生涯。
这次,修格成了很好的替代品。
这么个不爱说话的孤僻小可怜虫,于马文来说,无异于一个绝佳玩具。
他准备按照之前在校园里对待多里的套路,先假装善意地接近修格,等修格完全相信
自己后,再暴露出真面目踩压讥讽对方,以此获得快意。
可当修格真的准许他近身以后,马文却吐了。
他毕竟也只是个半大的小子,面对着满屋的腐烂动物尸体,如何能再镇定下来演戏?
他当即决定离开木屋,永远再不靠近这个喜欢收集死物的小疯子。
经过玄关的时候,马文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差点踩到。
惊魂未定地低头,他看清那东西是个被斩首的动物头颅。
马文大叫了一声,夺门而逃。
后来,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看见过这个怪胎。
假期进行到了尾声,无所事事的马文被梅丽大婶赶到田地里收割干草,用来喂马。
农活干到一半,身旁突然有一个人影掠过。
马文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去。
是修格,这家伙二话不说就往他手里塞了一捆猫爪做成的花束。
猫爪已经干枯了,连上头的肉垫都变成了黑紫色,配以闪碎的满天星,阴诡丑陋至极。
马文瞪圆了眼睛,将花束甩到他脸上,气急败坏地咒骂道:“别靠近我,小疯子。”
修格没躲,反而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低声道:“我喜欢你,马文。”
从第一次在猫眼里看到马文的笑容时,他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那是怎样的笑容啊,明明看起来纯粹干净,温暖的足够治愈任何伤痛。
可眼睛里偏偏藏着地狱的影子。
修格在他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修格喃喃道。
“神经病!”
马文立刻收拾行李回了学校,在寝室里独自度过剩余的假期。
再见小疯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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