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抽签

    沉睡状态是一个很玄妙的状态。

    从精神力里来看，仿佛比赛场的精神图景里，毛利整个人都消失了。不，不是消失，而是变得无害。好像只是一个不会打球的人，和裁判没什么两样。

    但实际上毛利的精神力无所不在，轻飘飘地散在球场上，对每一个精神力攻击和防守的动作都“了然如心”。好像整个球场上空还有另一个控制着比赛的人格。

    但实际上，如果真的要通过精妙的比赛节奏控制去试探，就能发现毛利做出的一切动作都是出于本能的。这是他的沉睡状态能够反应飞快又出人意料的本质。

    幸村是通过这一点去不断攻击毛利，获得胜利。

    但显然美乐迪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美乐迪不要说意识到这一点了，怒火已经让他的理智发生了漂移。

    对手在球场上睡觉？！

    这是在开哪门子的玩笑？！

    把我当猴耍吗？！

    美乐迪在球场上嘶吼出声。他加大了攻击力度，提速也提高比赛强度。但对毛利来说没有用。他能够回击这种网球，硬实力上就可以回击，在越过他的零界点之间，这种层次的攻击和防守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毛利前辈已经占上风了。”幸村在场边说。

    他当然了解毛利。

    训练营连续三场比赛，已经让他对毛利单打和双打的打法和风格都有了充分的了解。

    他明白教练组为什么会对毛利寄予厚望。

    这所谓的“沉睡”状态，是比□□无缝的极限还要自由的招数。

    效果和□□无缝相差无几，消耗却要低得多。

    而且这是独属于毛利的招数，只有他的可以用。也只有他不需要害怕关节和骨骼的受伤。这是身体素质上的优越性，日本选手里目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天才。

    真正的天才。

    美国队的美乐迪的硬实力是很强的。

    从场上的局面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但是毛利的沉睡状态稳稳压制着他。

    这算是异次元的一种吗？

    幸村没有深入思考这个问题。本身网球的深层次境界就不会走在一条路上。就算都是异次元，看上去相似的打法也是很不同的。

    武士和海盗难道相似吗？

    他的魔法师也是独一无二的呀。

    而现在毛利对自己的沉睡状态控制自如。

    他是睡着的，可他也随时能够醒来，又再沉沉睡去。

    他陷入美梦，梦中是一场干脆利落的胜利。

    这是天赋的差距。

    竞技体育就是这么残忍。有天赋的人随随便便的努力，就能赶上普通人数年的积累。

    咚。

    网球砸在地上时毛利醒了。

    同一时间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

    “Game won by 日本队，毛利寿三郎，7-5！”

    这个比分看上去是势均力敌的，但看过比赛的人就明白整场比赛的节奏都被毛利所掌控，稳稳的压制。

    比赛结束时美国队的美乐迪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输了。

    去年选拔赛的时候他在最后关头输给了越前龙马。虽然最后他还是进入了美国队，但他总觉得自己的名额是被让出来的——后来越前龙马又回了日本队。

    现在他好不容易稳稳地在美国代表队里拿到了单打的位置，可第一次代表美国队打单打一，也是最重要的一战，就这么输了……

    他有些失魂落魄。

    最后的礼仪也没有做，他回过头直接走下了场。

    毛利耸了耸肩，也不在意这种事。

    都是对手，比赛场上不谈友谊。

    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都是假话。

    哨声吹响时日本队教练组所在的房间发出了很大声的出气声。

    大家泄了气才发现其实都在紧张，只是端着，又不约而同笑出来。

    “做的不错。”黑部放下手里的资料，“看起来我们对这些孩子们的资料收集算是全面了。”

    “他们的发展也在掌控之中。”黑部说完觉得这么说有些奇怪，又换了个说法，“我们可以准确地给他们提供帮助。”

    “噗，说是控制也没错啊。”斋藤弯着眉眼笑，“我们得负责国家队的组建和后续的集训，如果不掌控他们的进度和发展，还有身体发育情况，那也没办法把这份工作做到最好。当然，对他们来说，我们的掌控目前为止也是有利的。等到他们签约了俱乐部，那当然还是依靠俱乐部和个人教练好一些。我们这几个人负责那么多人的训练，说到底很多细节还是顾虑不到的。”

    “你说的比我还多。”黑部呛了一句。

    拓植懒得参与他们的争论。

    他只是体能训练，不负责大部分网球训练。

    回去做几组核心训练出出汗高兴一下。他这么想。

    比赛结束的快。

    上午八点正式开始的比赛，全部打完是十二点多，也没有暂停午休。主要是每一场结束的都很快，没有一场拖到持久战。

    这说明两边的劣势和优势都很明显。

    中途有过几次休息，卖小吃的也在观众席来回巡逻。

    当然观众也有离场的，到了最后一场观众还剩下大半，超过一半，对网协来说就是一次胜利。

    在中午打完了比赛，营养餐还是送到了候场区。

    八个选拔队员们其实都不想再吃营养餐了。

    来到候场区的教练们看到选拔队员们跃跃欲试的表情。

    黑部好气又好笑：“不想吃就带回去吧。训练营今天解散了。”

    “后天是全国大赛开幕式，全国大赛我们会关注大家的。”斋藤站得高看得远，选择将一部分人挑挑拣拣营养餐的场景视而不见，不过有人想要扔掉他就还是瞪一眼，“全国大赛的表现会决定U17的人选。没有进入全国大赛基本意味着不会被列入选拔范围内——当然也有例外，例外不多。”

    他这是说给千石听的。

    山吹今年关东大赛在第二轮被立海大淘汰，实在是运气很不好。

    千石闻言笑着道：“教练，我们打完和今年全国大赛主办地，奈良地区的选拔队的特殊入选名额淘汰赛了。”

    “训练营时期打的？”斋藤眨了眨眼想起来还有这回事，“你和亚久津不是不在吗？”

    “不破前辈还在呢。”千石只是笑，“山吹的双打还是很强的。”

    他已经收到了山吹能打全国大赛的消息。

    斋藤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实际上他不怎么记学校，就记人就可以了。山吹确实双打打的好，可这种打得好不是能被认为人才优越的那种好，而是战术层面的好，是教练的厉害而不是选手的厉害。

    他只需要确保千石，亚久津这两人入选就可以了。至于不破……如果今年有很大的进步的话，也是有机会进入Top10的。

    ——大概。

    斋藤想着也觉得这批从国中升入高中的选手太绝了。像是一个时代的群英荟萃。非常神奇。没有哪一代有这么多实力这么强的选手。

    “既然如此，那就解散吧。”斋藤看了一眼八个人，确认自己没有什么要说的，就拍了拍手。

    黑部盯着他。

    斋藤几秒后才注意到黑部的眼神。

    选手们都因为“解散”的说法私下散开整理东西陆续往出口的地方走了。

    斋藤看了一眼黑部的冷脸，凑近：“主教练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黑部：“……主教练是三船前辈。”

    他只是觉得这个比他大了六岁的“前辈”怎么这么不稳重。

    立海大在选拔队里的人很多。

    幸村，毛利，仁王，真田，四个人。占了一半。

    刚走出球场毛利就站住了：“我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越知前辈来了嘛。”仁王很懂地说。

    毛利理直气壮点头：“这可是在东京，我不急着回神奈川。”

    “前辈到家和我发个信息报平安。”幸村当然不会阻止毛利。

    毕竟是前辈，他不会把毛利限制的很严——想也限制不住。

    毛利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剩下三个人和来观战的立海的人汇合。

    切原的声音比人先到：“哈哈哈，副部长你输了诶，需要被铁拳制裁吗？”

    这倒霉孩子。

    其他人不约而同这么想。

    真田本来就心情不佳，此时看了一眼切原，皱起眉没有说话。

    幸村摇了摇头：“切原。”

    “还是说高中这个规则取消了？”切原说。

    他走到前辈们身边，被幸村拉了过来揉了一把后脑勺：“国中部还留着这个规矩？”

    他手在切原后脑勺上，目光却盯着走在最后的玉川。

    慢悠悠跟过来的玉川：“……”

    亲爱的切原部长，我觉得我们作为后辈应该学会闭嘴。

    他摸了摸鼻子，无奈：“不，没有。”

    切原就是嘴上说的厉害，真的有人比赛输了他开头会骂打得不好，看人脸色不好又会反过来别扭地安慰。玉川也是和切原变熟悉以后才明白切原的恶魔外表下也有善良单纯的心，只是和人交际时不太会看人脸色。

    太擅长交际的玉川其实很喜欢和切原这类型的人交流，不需要费太多心思。

    就是偶尔会遇上很难办的场合。

    比如现在这种被前辈们围着的情况。

    他一直没能在前辈们都在的时候成为正选，这种处于视线交汇中心的时刻真是前所未有的，弄得一向淡定的他都紧张起来了。

    “切原部长平时很温和的。”玉川说。

    说完他才觉得自己是脑子突然搭错了线才这么说的吧，这些前辈怎么会不知道切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切原嘟囔：“我本来就很温和。不，铁拳制裁我当然想做啊，多帅啊。”

    真田哼了一声：“太松懈了！”

    “松懈的是副部长你！”切原举起手，“今天的比赛只有副部长你输了哦！”

    真田：“……”

    幸村叫停了这个硝烟味过于重的“战争”：“好了，收。回车上吧，早点回去休息。”

    “原地解散吧。好不容易在东京呢。大家都没吃饭。”仁王说，“回神奈川很快，自己做电车也行的。”

    幸村看了看大家的表情，知道这会儿大家都想着玩。

    也是，比赛结果很好，又是假期，好不容易集训结束，当然会想着放松一下。

    也不是不行。

    “那就除了真田，其他人就地解散吧。”幸村很快做了决定。

    切原欢呼起来，就算只有他一个人欢呼也不觉得尴尬。

    真田想说什么，张口又梗住，最后什么都没说。

    倒是柳叫住了切原：“你不能走。你和我们一起坐大巴回神奈川。”

    切原：“……为什么？！”

    他还想去东京的游戏厅！

    “聊一下三天后全国大赛的事。玉川你也来吧。”柳说。

    网球部的实权管理者们打算在大巴上聊一下全国大赛的事。过于频繁的集训当然给网球部本身的管理带来了影响。高中部的网球部只剩下十一个人，八个正选三个前辈，很好管理，都在训练营里也不怕训练和备战状态出问题。国中部人就多了，五十几个人，幸村和柳都有些担心切原到底能不能管得住。

    他们也不会时时关注国中部。

    “我们都拿到关东大赛冠军啦。”切原抱怨道，“前辈你们就是想太多。”

    “全国大赛和关东大赛不一样。切原，你是部长。”

    用这个理由压制了切原的反抗，五个人（幸村，真田，柳，切原，玉川）还是上了大巴。

    柳提前和司机约好在这里等的，行李也从冰帝宿舍被送到大巴上了，冰帝的工作人员服务非常周到。

    车还是贴了ATOBE贴纸的那辆。

    “迹部真厉害啊。”看着车开走的丸井忍不住感叹道。

    “好了，现在干什么去？”仁王侧过头问他，“先去吃饭？”

    “我早就找好了好吃的地方！”丸井掏出手机开始点导航，“走过去很近的！”

    和丸井一起去吃了饭，又分成两拨。

    仁王喊了柳生一起去买东西。他要去东京的玩具店里补充欺诈道具。柳生也没什么想做的就陪他。丸井则是打算去找新晋的网红甜品店探店。

    逛街的时候仁王和柳生还遇到了来超市买打折商品的忍足。

    仁王和柳生没有进超市，只是在门口看到了忍足在打折区和导购阿姨们相谈甚欢。仁王想起了国中也有一次他来东京遇到忍足和他堂弟在抢打折商品。

    “你说忍足都能在冰帝读书了，怎么这么喜欢买打折的东西？”仁王侧过头和柳生说话，“数学告诉我们打折都是商业对人类的心理的另类推销，一样浪费钱。”

    “如果是必需品，买打折的也不错。”

    “经常买到的是不需要的东西啊。比如买二送一？”

    柳生：“……太奢侈了，仁王君。”

    他们俩更新了假发和一些化妆工具。

    柳生是被迫的。

    实际上他不认为自己和仁王会在全国大赛再一次变装。仁王练会幻影以后物理变装也少了。买假发变得像是买收藏品。

    他也被带着习惯了。

    “下次一起玩cos？”仁王问。

    柳生：“……恕我郑重地拒绝这个提议。”

    仁王笑出声。

    哎，比吕士真的太好玩了。

    集训一周，第三天才是全国大赛抽签会。

    立海大安排了休息。

    集训和友谊赛到底耗费了不少精力和状态，幸村也会担心正选们的竞技状态提前被友谊赛消耗掉了。学校同意了网球部教练的申请书，但还得到第二学期开学才正式上工。全国大赛期间立海大还是没有教练的状态。只是幸村自己找了私人教练，也问过相关的问题，比起国中时期对网球部的掌控更游刃有余了。

    他知道立海大这时候需要休息。

    特别是参与了和美国队这场比赛的四个人。

    仁王在休息日的时候还莫名其妙地收到了种岛的电话。

    种岛说他杂志社的摄影师在他的邀请下来看了周末的比赛，问他有没有兴趣做兼职模特。

    “我？”仁王不可思议，“我适合做模特吗？”

    他怎么记得他自己走路驼背身高也才176啊。

    种岛笑：“平面模特只有脸就够了。”

    仁王：“……”

    “气质。最近杂志在找新的模特，就需要你的那种气质。”种岛说，“你别把当模特当做什么很奇怪的事，我做模特兼职也有两年了，平时没什么事，只有在特殊的主题他才会找你拍摄，赚点零花钱还是很好的。”

    “前辈你这样说像个拉皮条的。”仁王忍不住吐槽。

    种岛啧了一声：“那当初君岛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又和君岛前辈有什么关系？”

    “君岛签的公司所在的集团和我给你推荐的模特工作的集团是同一个集团。”种岛简单粗暴地做了解释，“你就理解成一个娱乐集团投资的时尚杂志吧。主要目标群体是青少年群体。”

    仁王沉默了一会儿：“前辈上次来立海大找我，本来也想说这个吗？”

    他是指海原祭的时候。

    种岛也没反驳。

    “我先考察了一下，你确实有那方面气质。”他也没说到底是哪方面气质，“所以，要来吗？”

    仁王想到自己想买的手办，和一些涂装工具。

    还有新出的钢铁侠模型。

    “需要我做什么？”他问。

    “这次拍摄就是明天。”种岛说，“你答应的话明天来东京，我到车站接你。”

    “明天是全国大赛抽签会。”仁王说。

    种岛笑出声：“抽签会也和你没关系吧？”

    仁王知道种岛说得对。

    他“噗哩”了一声，答应了种岛的“橄榄枝”。

    第二天的抽签会是幸村和真田一起去的。抽签的后一天就是全国大赛开幕式，开幕式后就是第一轮的比赛。不过立海大作为关东大赛冠军，第一轮轮空，也就是说比其他关东的学校多一天休息时间。

    真田输掉了和美国队的比赛，消沉了两天。最后是被幸村从家里拉出来的。

    “在全国大赛证明你自己。或者你需要我打你一拳？”幸村在去抽签会的路上这么和真田说。

    真田很认真停下来看他：“应该这样。”

    幸村：“……”

    偶尔偶尔他还是会拿自己的幼驯染没办法。

    不过……

    “你去年打过我一巴掌吧？”幸村说。

    他生病的时候真的很痛苦，真田那时候的话语和巴掌无异于又推了他一把。但这一把没让他掉下悬崖，而是让他咬着牙翻过了山。

    可他还是有些记仇。

    毕竟人的悲伤痛苦总是不能共通，并且他知道，这时候给真田一点什么，真田的压力才会得到释放。

    “你明天早上在道场等我。”幸村说。

    规范一点。

    他可以攻击，真田不能还手。

    在听到这个要求时真田难免松了口气。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并不合理，但现在他需要“自我惩罚”。

    奈良属于关西地区。关西地区的网球名校集中在大阪，奈良的学校网球水平并不高。但由于关西总体网球水平大于关东，全国大赛举办地点在关西的频率也就高于关东。

    立海大作为种子抽到了B区，自动占据三十二个名额里的第九号。

    四天宝寺在D区，最快遇到也要在决赛。

    名古屋星德和去年一样最快会在半决赛遇到。

    立海大第一轮轮空，第二轮的对手按照柳提前提供的资料，大概会是大部分选手从国中部升入高中部的有点贫穷的比嘉中。

    他们今年的网球部也是新建的。但一群被U17训练过的选手倒是也顺利打败了狮子乐中学。曾经的九州之王到底是没落了。

    如果打败了比嘉中，八强战的对手就是牧之藤中学。

    平等院从牧之藤毕了业，但到底还留了几个教导过的学弟。

    算了一遍全国大赛的对手，幸村决定把准备的重心放在四天宝寺上。

    他的目标当然只是全国冠军，而能给他带来威胁的也当然只有四天宝寺。

    名古屋星德，说到底只有德川是他认为有威胁的对手。

    美国队都打败了，还怕其他外援吗？

    至于比嘉中和牧之藤……

    牧之藤会比比嘉中还好对付也说不定。

    不过对比嘉中，要不要让文太去打单打？幸村琢磨着木手和丸井的“旧情”，露出一个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坚持不住日六惹……

    好累哦ORZ

    哎今天看了XF新更新的图透，好想骂人哦我狐狸看上去会很惨的样子。啧，啧，啧。他跑火车的太快我都跟不上了这篇文到后面要怎么发展啊好气啊！

    什么叫最后的欺诈嘛我要哭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