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5)
背,仅仅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足以令他情念高涨,越发卖力的寻幽探密,当她情不自禁的在他耳畔娇啼时,轻而易举就勾走了他的魂!
此情此状,于他而言皆是难以抗拒的魅惑之态,足足要了两回,傅恒仍旧不知疲倦,东珊已然无力,趴在他怀轻声哼唧着,像是被喂饱的猫儿,满足的发出咕噜声。
念及他明日还要早起,她坚决不许他再乱来,“再过一两个月你就回来了,到时随你怎么折腾,今晚不能太放纵,省得明儿个你腿软。”
傅恒登时瞪大了双眼,满脸写着不服来战!“我怎么可能腿软?你也太小看你男人了吧?”
男人最忌讳旁人说他不行,东珊生怕他又要证明,赶忙改口,“纵使不腿软,如若睡眠不足,也有可能精神不振,还是得注意些,适可而止。”
“实则欢爱过后睡得更香,你不就是嘛!”点了点她的额,傅恒坏笑道:“每回被我滋养过之后一脸餍足,眨眼就睡着。”
被取笑的东珊娇哼道:“说你呢!不许笑我,被你折腾得那么累,当然睡得快啊!”
他都没喊累,她居然好意思?“明明你才是躺着享受的那一个,出力的是我好吧?”
“那也累,叫得累。”
“……”这个理由恕他无法反驳,指腹轻掠她的唇,傅恒哑声哄道:“再叫一声我听听。”
“才不要,我很累,要休息。”
“就一声,我想听……”
两人悄声说着话,又缠绵了好一会儿,傅恒这才老实的回身躺平,不再打扰她,让她安心歇着。
待东珊一觉醒来,傅恒已然启程,瞧不见他的身影,她这心里空空的,总觉着没个着落,好在府人多,她身边还有福灵安,日子才不至于过得那么寂寥。
炎炎夏日,正是吃小龙虾的好时节,后厨买来一大盆龙虾,章佳氏最喜欢热闹,便让人将各房里的都请过来,预备晚上开个龙虾宴。
此时那些个少爷们尚未归来,一众女眷先行到场。傍晚的天不算热,东珊便将福灵安带来玩耍,茗舒和钰娴也将明俊、奎照带了过来,这两位小少爷已经一岁半,一双小腿跑得飞快,嬷嬷们得紧紧的看着。
福灵安还不会走路,倒是发了四颗牙,笑起来越发的甜,章佳氏命人将西瓜切成小块,给几位小少爷端过去。
明俊的小胖正抓着西瓜在啃,一旁被嬷嬷抱着的福灵安一直在盯着他看,一双大眼满是好奇。
见状,李锦悦笑道:“瞧瞧福灵安,眼馋了呢!他也想吃西瓜。”
茗舒笑逗道:“明俊,把你的西瓜分给弟弟尝。”
孰料明俊还真的去了,掂起小脚,将自己的瓜举起来凑到福灵安嘴边。
福灵安下意识张开小嘴儿,刚想品一品,跟再明俊身后的嬷嬷赶忙将明俊给拉住,毕竟福灵安还没满周岁,可不敢让他吃瓜,万一吃坏了肚子,她可担待不起。
摇着团扇的东珊笑赞道:“这孩子倒是个大方的。”
李锦悦顺将明俊给抱在怀里,捏了捏他那秀气而滑嫩的小脸蛋儿,温声哄道:“弟弟太小,等明年夏天他才会吃,到时候你再把西瓜分给他好不好?”
明俊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而后又认真的吃着自个儿的瓜。
茗舒示意嬷嬷将明俊抱走,以免孩子的西瓜汁沾染到锦悦身上。
没多会子,傅玉回府,傅新也随之而来。
瞧见他的身影,李锦悦笑容渐消,并未再看他,兀自和东珊说着话。
落座后,傅新状似无意的望了她一眼,却并未如预想的那般与她的视线相触。对于他的到来,她似乎无动于衷,仿佛他不是她的丈夫,只是一个陌生人。
自半月前,两人不欢而散后,傅新再没有强要过她,先前他还会与她找话说,近来他不吭声,而她也不会主动与他说话。二人就这般一直僵持着,谁都不愿低头。
东珊问过一回,锦悦不肯细说,她也就没再追问。
倒不是说李锦悦信不过东珊,只是她觉得这种私事说出来难免会令傅新难堪,两人已然闹到这一步,她却仍旧会不由自主的为傅新的颜面着想。
接下来众人陆续到场,傅满面春风的撩袍进来,一进门便对太夫人道:“额娘,双喜临门啊!”
章佳氏坐直了身子,满怀期待地望向老四,“哦?何喜之有?”
傅只道行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又给傅恒升了职,升为品的一等侍卫!
这才过半年,居然又升职,章佳氏与东珊皆觉惊喜,东珊忍不住询问具体情况,但听傅道:
“老九在当值时发现一处丛林走水,幸得他及时带人将火扑灭,火势才未蔓延开来,否则整片丛林皆要遭殃,丛林旁边还有佛堂,后果不堪设想!
因着灭火有功,九弟就此升职,不过他的胳膊好像被断裂的林木砸,受了些伤。”
升职本是喜事,东珊正替傅恒高兴,忽闻他受伤,笑容顿僵,忙起身询问,
“那他伤势如何?严重吗?”
摇了摇头,傅只道具体的还不大清楚,“只听报消息的人说这事儿发生在四日之前,现下九弟依旧在当值,应该伤势不重,否则皇上肯定会让他在家休养。”
也有可能是皇上让他休养,而他偏要当值。东珊最是了解他的性子,他一向不太在意自己的身子,偶尔有个风寒发热,他依旧会坚持,不愿轻易请休。
章佳氏亦是担忧不已,遂嘱咐傅安排人明日一早去一趟承德,瞧瞧老九的伤势。
五夫人根本不关心傅恒的事,她只关心另一件喜事到底是什么。
说了这么多,傅有些口渴,在旁坐下饮了两口茶润润嗓子,看了老六一眼,才又继续道:
“另一桩喜事则是皇上打算让六弟在礼部做个郎,旨意应该很快就到。”
傅玉最先反应过来,朝他笑拱,“那可得恭喜六哥了啊!重新得到启用,踏足官场!”
愣怔片刻,傅新才反应过来,阴郁了许久的面上终于泛出一丝喜色,“我以为皇上已经把我忘了,他怎会突然想起我?”
“好像是九弟跟皇上提起你,皇上想起你闲在家,便给你安排了差事。”
小儿子升官儿是迟早的事,章佳氏并不意外,唯独老六情况特殊,他未能入官场,一直是章佳氏的一块心病,好在如今老九帮忙说话,老六总算有了职务,她也不必再为此忧虑,
“果然是双喜临门啊!郎虽是五品官,不是武将,但也算是入了官场,老六你可得好好表现,只要差事办得好,往后仍旧会有升官儿的会。”
能被皇帝想起便是万幸,傅新又怎会挑拣四?“孩儿不在乎官职大小,只要能替家国效力,不蹉跎光阴即可。”
李锦悦闻讯,心下颇慰,但转念一想,这是傅新的喜事,与她何干呢?众人皆在恭贺他,她却坐在椅子上,实不知该说些什么。暗暗想着,往后他入宫当值,那白日里她也就不必再看他脸色,日子应该能轻松许多。
今日双喜临门,这宴席自是格外热闹,东珊担心傅恒的伤势,实在高兴不起来。待宴席散后,她与婆婆商议,说想去承德看望傅恒。
章佳氏也想知道傅恒的伤势是否严重,东珊去了正好可以照顾他,于是她便答应了东珊的请求。
当天晚上,东珊便命人收拾包袱,次日一早出发。她是想着去几日便回,也就没打算带孩子。
东珊前脚刚走,半个时辰之后便有太监来传旨。
炎夏清晨的日头热烘烘的,周遭无风,穿戴整齐的傅新跪在地上听旨,没一会儿,额头上便冒起细密的汗珠,纵使热燥难捱,但太监宣读圣旨的声音却格外悦耳。
待旨意宣读过罢,傅新双举过头顶,恭敬接过圣旨,心感慨万千。
倘若天注定他不能当武将,那他便该果断的放弃那条路,从事职。官武官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做一个碌碌无为之人。
老六当了官儿,众兄弟皆替他高兴,傅玉最喜欢凑热闹,逮着会便要老六请客,庆祝他当官之喜。
请客吃饭小菜一碟,傅新干脆应下,遂将老四、老五都请去,在酒楼摆了桌宴。
这次入官场多亏了老九,傅新对傅恒心怀感念,只可惜傅恒并不在家,他和傅谦皆在行宫之,只能等他们回了京再请。
宴罢,傅玉嚷嚷着要去宝韵斋,说是前几日给他家茗舒定了对儿耳坠,今日顺便去取。
傅宽不觉好奇,问他最近是什么日子,为何要送东西,傅玉笑嗤道:“送自家媳妇儿东西,还需要逢年过节吗?想送便送,不需要理由。”
傅不由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瞧瞧老这觉悟,难怪人家夫妻俩感情好,咱们都得学着点儿。”
想起一事,傅玉提醒道:“哎---六哥,月底不是六嫂的生辰嘛!你可有给她准备贺礼?”傅玉与李锦悦自小关系颇佳,每年都会给她送礼,是以记得清楚。
若非傅玉问起,傅新还真就忘了此事,怔了好一会儿他才讷然道:“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他这位六哥当真是不懂女人心呐!“女人还能喜欢什么?无非是些珠宝首饰之类的,你也不必为选礼而纠葛,因为她们在乎的不是你究竟送了些什么,而是你的这份心意。总之你得挑一样,别等她生辰当天两空空的,那她肯定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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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惊喜!
傅玉的话不禁让傅新陷入沉思之,但当着众兄弟的面儿让他给女人挑东西,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便道改日有空再来挑。
傅玉提醒他将此事放在心上,可别给忘了。
他之所以多管闲事,主要还是茗舒授意。茗舒也瞧出六哥夫妇二人似有嫌隙,她和傅玉说起此事,问他是否有法子化解,傅玉才想出这么一招,故意在今日将傅新带到此处来。
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唯有与家人和睦相处,没了后顾之忧,老六的官途才能更顺畅不是?
傅新面上表现淡淡,实则还真将此事放在了心上,回去就悄悄的向麦穗打探,问她夫人的喜好。
苦思半晌,麦穗才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夫人到底喜欢什么,只晓得她很喜欢紫色的东西。”
紫色?傅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末了还交代麦穗不要将他询问的这件事告诉夫人。
为防丫鬟露馅儿,他特地嘱咐道:“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若是说漏嘴,我唯你是问!”
难得六爷这般在乎夫人,麦穗自是替夫人高兴,连连保证,绝不会提前泄露出去。
且说东珊所乘坐的马车一直在赶路,没怎么耽搁。长途奔波,她难免头晕,什么也吃不下,只喝了些水。饶是如此,她也不愿停下歇息,只想尽快见到傅恒。
当天夜里,东珊一行人终于到达承德的兰桂苑,可她赶到之时,傅恒已去行宫值夜,并不在家,她只好一个人先眠,一想到明晨便能见到他,她这心里总算稍稍安慰。
东珊临时决定过来,并未差人提前知会,傅恒尚不知情,值夜过后,他于卯时出行宫,回到寝房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按理来说,他的帐子应该分挂于帘钩之上才对,可这帐子怎的放下了?更诡异的是,床边还有双绣花鞋!
略一思量,傅恒已然明了,故作轻浮的调笑道:“小美人儿,爷就喜欢你这般主动。”
帐的东珊早已听到动静,并未下帐,躲在里头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一听他这话,东珊气得直发抖,立马坐起身来掀开帐帘恼嗤道:
“谁是你的小美人?敢情你背着我在这儿拈花惹草,潇洒快活?”
果然是她!一瞧见她那又气又急的娇模样,傅恒心情大好,坏笑道:“可不就是你嘛!还能有谁?”
怎么可能?“我嘱咐过守卫不许告诉你我在这儿,你根本不可能知情,又怎会晓得帐是谁?方才你肯定不是在跟我说话!”
她担心他的伤势,忍着酷暑赶了一整日的路来看望他,本想给他个惊喜,他却给她个惊吓,听到他的话,东珊着实心寒,难免胡思乱想。
眼瞧着夫人泫然欲泣,下巴微颤,傅恒意识到不对劲儿,赶忙上前解释道:
“方才我瞧见帐边的鞋子不是平底,而是双花盆鞋,肯定不是在此处侍奉的丫鬟之物,且这样式我见过,分明就是你的,我猜出是你,这才故意逗你玩呢!我身边没有旁人,你万莫瞎想。”
饶是他解释的清楚,东珊这心里仍旧不舒坦,委屈的嘟着嘴,也不接他的话。傅恒顿感懊悔,“怪我贪玩儿,与你乱开玩笑,往后我再不逗你,你就大人大量,原谅我这回吧!”
不听她吭声,傅恒扯着她的衣袖好言哄着,“夫人?东珊?珊珊?”
东珊却是不瞧他,娇哼一声,扭过脸去,傅恒也跟着凑了过去,本想吻一吻她的唇,她却不配合,又转向另一旁,
“不许亲我,你很讨厌。”
傅恒装傻充愣,拉了拉她的,继续哄道:“那日还说想我,喜欢我,怎的今儿个又讨厌了?”
东珊当即将抽回,赌气道:“谁让你故意耍我?看我笑话很好玩儿吗?我不是开不得玩笑,但也得分情况,感情之事哪能随意说笑?你是不晓得方才那一瞬我心都凉了!”
诚挚的摇了摇头,此刻的傅恒那是相当的后悔,“不好玩儿,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我知错了,珊珊,要不你惩罚我吧!只要你能高兴,如何惩罚皆可。”
气归气,她又怎么舍得去惩罚他?
不听她发话,于是傅恒主动提议,“要不我带你出去骑马?”
“太热,不想出门。”
被拒绝的傅恒并不气馁,一脸诚恳地道:“那在家里骑我也是可以的。”
嗔他一眼,东珊恼嗤道:“你想得美!”
梦想当然都很美好,“愿望终归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这可是她曾经说过的话,他倒是学得快,樱唇微撇,东珊“咦”了一声,摇指数落着,“就你最会狡辩,嘴上功夫厉害着呢!我是说不过你。”
看她似乎怒气渐消,眉头已然舒展,傅恒这才稍稍放松,打反问,“床上功夫不厉害?”
跟着他那么久,东珊的脸皮不似以往那么薄,也会与他对搭两句,认真思索了会子才道:
“还行,凑合吧!”
这个答案颇伤男人自尊呐!“看来我还没有满足你!”说话间,傅恒已然凑近她,双撑在她身侧,离她极尽。
看到他的臂近在眼前,东珊暗叹自个儿竟是糊涂了,一想到他受了伤,她哪里还顾得与他计较方才的玩笑话,忙问他臂的伤重不重。
傅恒眸露诧异,“你怎知我受伤?听谁说的?”
“四哥说的,”说起这事儿,东珊的眼神满是幽怨,“他若不说,你便打算一直瞒着吗?受了伤居然也不写信告诉我。”
原是听说他受了伤,她才会突然过来,傅恒心下感动,笑劝道:“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本是小伤,无甚大碍,没必要提及。”
东珊才不信是小伤,定要将他的衣裳褪掉看个清楚。
他倒是很享受被夫人解扣子的感觉,任由她解着,因为他知道,不让她看,她只会更担心。
当最后一件衣被解开时,东珊才发现他的左臂上缠着纱带,此时正好需要换药,她顺帮他将纱带解开,一道半尺来长的伤痕赫然映入眼帘!但见那块皮肤色泽异常,微微泛红,其有一处已然溃烂,流出脓水,瞧着触目惊心!
东珊见状心疼不已,才舒展的眉再次蹙起,布满忧色的眼眶瞬时泛起一层晶莹,一边为他清理伤口,一边哽咽道:
“这还叫不严重?伤口都烂了,你还裹着纱带穿两层衣裳,还要顶着大日头去当值,这般捂着,如何能好?”
无谓一笑,傅恒只道无甚大碍,“这比前几日轻了许多,就剩一处溃烂,倒也不太疼,可以承受。”
不疼才怪,她曾被烫伤过,应该和烧伤的滋味差不离,在她的印象,前十日之内,伤口皆会隐隐作痛,她在家什么也不做,单是养伤都觉难耐,如他这般不得闲,还要去当值,定然更难熬,
“你就不能跟皇上直说,等伤养好了再去?”
若是寻常时候,他可能还会请休,但现下情况特殊,“下个月便是皇上的万寿节,行宫各处皆在布置,人本就紧张,我才升了官儿,若是不去,谁来指挥安排?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进度。”
“所以你就不顾自己的伤势坚持当值?”若是寻常毛病也就罢了,可这烧伤非同小可,亲眼目睹他的伤势,东珊感同身受,一颗心都在替他揪着,
“我也不是让你偷奸耍滑,但你起码得先保证自个儿无恙再去做事吧?”
他当然明白东珊的顾虑,但这一回他不能听她的,仍得坚持下去,遂拉住她的小,耐心的与她讲解这当的缘由,
“需知救火算不得什么大功,不足以为此而升官。皇上他有意提拔我,才会破格提升,既然皇上器重我,我也该尽全力去做好份内之事,不能因为一点儿小伤就请休。
人生有得有舍,我既得到了额外的权势,便该忍常人所不能忍。
再有一点就是,那日皇上问及我的伤势,我故意对皇上说,秦太医医术高明,六哥的腿便是他医好的,他给我调配的烧伤膏亦见效很快,皇上正好想起六哥,才顺道儿给六哥安排了官职。
现下我若对皇上说我的伤势严重,需要休养,那就等于打自己的脸,甚至可以说是欺君之罪,这后果太严重,所以我不能提,只能忍着。”
昨日听傅说起时,东珊还觉得奇怪,心道傅恒怎么敢帮傅新向皇上讨官职?皇上不会认为傅恒太放肆吗?今日方知傅恒并未明言,而是拐弯抹角的提醒皇上,傅新的腿伤已痊愈。
这话说得极其自然,也就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话已说到这份儿上,东珊心知他没有退路,也就没再多言,上药之后又给他包扎好,而后他才去沐浴更衣。
才值了一夜,他本该睡会儿,然而他却说不困,“瞧见你过来,我激动得睡不着,只想陪着你。”
瞄他一眼,东珊心甜如蜜,微歪头,抿唇羞笑道:“已然成亲两年,又不是新婚夫妻,你瞧见我还会激动啊?”
“这不是惊喜嘛!”他已做好独守空房两个月的准备,未料这么快就又见到了她,
“我没想到你会过来陪我,看来你心里除了儿子之外还是有我的。”
傅恒之心甚慰,仿佛只要有她在身边,一切苦痛都不值一提,日子也会变得更美好。
美眸一转,东珊笑嗤道:“总拿孩子做比较,你也不害臊?等孩子长大后,我便告诉他,你阿玛与你争风吃醋呢!”
两夫妻闲聊着,这时辰便过得格外得快,晌午东珊亲自下厨为他做了份儿番茄鱼。虽说后厨也做过,但傅恒还是觉得东珊做得最为正宗,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十分爽口,连汤他都不放过。
他用惯了山珍海味,再好的菜也只是用几口便罢,但这道菜不同,夏日的灶房如蒸笼,进去便热气腾腾一身汗,那可是东珊忍着炎热,汗流浃背为他做的,他自是不能浪费,得多用一些,才不算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前几日东珊没来之前,后厨做的菜大都很辣,只因傅恒喜辣,下人们不敢逆他的意,且他整日太辛劳,回来还会饮两杯小酒解乏,东珊一来,特地嘱咐后厨,坚决不许在菜放辣椒,酒也不许他喝,日日给他炖些清淡滋补的汤。忌辛辣之后,他的伤势比之前恢复得更快些。
他还以为东珊会一直陪着他,孰料她才住了六日,待他的伤口结痂之后,东珊便说要回京城去。傅恒不舍得让她走,便拿自己的伤说事儿,
“我觉着我这伤还挺严重的,你得在这儿看顾着才是,你真的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轻笑一声,东珊拿旧话来噎他,“之前你还说这是小伤,不严重,怎的今儿个又改口?”
被拆穿的傅恒尴尬一笑,“你晓得我的心思,就留下了多陪我几日呗!”
耐不住他可怜兮兮的撒娇,东珊只得答应,说是再住日。
日之后她就得回程,不可再耽搁。毕竟孩子还在家,自打孩子出生后,这还是她头一回与孩子分别这么久,她哪里放心得下?既担忧傅恒的伤势,也牵挂家的孩子。
难得东珊肯妥协,多日也是好的,傅恒格外珍惜这几日的相处。
月二十六,东珊依依不舍的与傅恒分别,踏上回京的路程。
马车碌碌远去,只遗下尘烟滚滚,弥漫在傅恒心间。少年夫妻,总是情意深重,难忍相思之苦。尽管他十分不愿与她分离,也得安慰自己,团聚之期一日比一日近,待到九月,两人便无需再分居。
将将回府,东珊便先去看孩子,福灵安一瞧见她便欢喜的笑着,激动的拍着小,又伸想让她抱。
东珊赶忙抬去接,抱着孩子的感觉很踏实,“我走了十日,难为你还认得我。”
嬷嬷笑道:“小少爷可想您了,他虽不会说话,却日日都指着您屋子的方向,想进去瞧一瞧,非得抱他进去看一眼,瞧不见人,他才不再闹。”
这孩子,倒是个有心的,“真是娘的小乖宝!”东珊感动不已,在儿子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说来她选择回程的日子实在是巧,只因次日便是李锦悦的生辰,她正好赶上喜宴。
秋霖不知夫人是否归来,已然替夫人备下贺礼,预备明日代表夫人将贺礼奉上。好在夫人回来的及时,秋霖将贺礼拿出来,向夫人请示,看她备的这份礼是否妥当,东珊打开盒子一看,满意点头,
“这孔雀石色泽浓绿,色带与纹带皆清晰,实乃送礼佳品,你选的很不错。”
“夫人满意就好,奴婢还怕选的不合适呢!”如今夫人归来,秋霖也就不再担忧。
李锦悦生辰当日,章佳氏为其置办了几桌宴,府人皆送上贺礼,而傅新的贺礼则成了众人关注的重点。
当大伙儿起哄问他备了什么礼时,最尴尬的莫过于李锦悦,傅新对她并不上心,兴许并未备礼,这般追着问,岂不难堪?
出乎她意料的是,傅新居然还真拿出了一份礼。麦穗接过礼盒打开,供夫人观赏。
李锦悦垂眸一看,心跳登时漏了几拍!
这盒放着的乃是一条紫晶项坠,坠子是用大块紫晶雕刻而成的朵小巧的紫罗兰,线条流畅,形状优美,整个绳子亦是用紫晶珠子串制而成,优雅而神秘的色泽令她一眼心动!
犹记得少时她与傅新成了朋友,有一年初夏,她在花园荡秋千,傅新就立在她身后,轻轻帮推着。
附近种着一片紫罗兰,此时正值紫罗兰枯萎之际,她最爱这种花,看那成片的紫色花朵绚烂盛开之后便要枯萎,很是难过,小声哀叹着,
“假如紫罗兰能一年四季开花就好了,冬日也盛放,白色的雪花落在紫色的花瓣上,一定美极了!”
那只是她年少无知时随口一说的小心愿,她怎么也没想到,傅新竟会铭记于心,还做成贺礼送给她!
他不是不喜欢她吗?怎么可能在意她曾经说过的话?也许他只是不想在人前丢面子,才会随便给她送份礼吧?也许这坠子并没有其他含义,只是他随意挑的,而她想太多呢?
正思量间,但听一旁的傅新道:“用紫晶做成的紫罗兰,永远都不会衰败。”
旁人或许不懂这话是何含义,李锦悦却是再清楚不过!只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已令她鼻间酸涩,眼眶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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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
难道傅新真的还记得当年之事?但凡他记得那些过往,念在当年那份诚挚情意的份儿上,也不该这般对她啊!
李锦悦正恍神间,忽闻五夫人道:“瞧瞧,锦悦这双眼红的,都要哭了呢!定然很感动吧?看来六弟送的这份礼,弟妹很满意啊!”
东珊不禁猜测,这紫罗兰对锦悦而言,应该意义非凡吧?否则她不至于反应这般强烈。纵然瞧见锦悦情绪异常,她也不会像五夫人那般当面戳穿,徒添尴尬。
章佳氏见状,颇觉欣慰,傅新一向冷清,如今这般细心,大约是对锦悦日久生情了吧?这可真是好兆头啊!只要两人的感情有所进展,那孩子的事也就不愁了。
察觉到失态,李锦悦眨了眨眼睫,强压下心翻涌的情绪,不让自己太过失礼。
实则傅新还准备了很多话想对她说,然而话至嘴边,他又有所顾忌,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犹豫半晌才道,
“你……可喜欢?”
李锦悦的情绪太过混乱,以致于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毕竟两人之前闹过太多矛盾,伤害已然造成,那股怨念依旧横亘在心门处,难以舒解,“喜欢”两个字,明明那么简单,却跨越不了心门口的那道坎儿,最终她只模棱两可的回了句,
“多谢六爷。”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着似乎没什么毛病,但傅新心细,他能感觉出来她的态度客气而疏离,似在刻意回避他方才的问题。
为打破沉闷的气氛,傅玉起哄让老六把这项坠儿亲自给六嫂戴上。
耐不住他们一再怂恿,傅新抬步上前,拿起那条长长的项坠,亲为她佩戴。
此刻他离她那么近,小心翼翼的将项坠圈在她颈间,再抬撩起被绳线压住的长发,动作那么轻柔,竟令她生出一种温馨的错觉来。
李锦悦暗叹自个儿今日的情绪似乎格外脆弱,起伏太过强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的一个戴项坠的动作,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这并非是他自愿,不过是傅玉起哄,他磨不开面子,才会照做罢了!思及此,李锦悦再不瞎猜,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有劳六爷。”
她的笑意浮于皮相,未达眼底,傅新又岂会听不出那丝敷衍的意味?算来他伤她几回,又凭什么指望她对他再像从前那般温柔?
心知自己有错在先,不该计较,傅新怔怔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唇动了动,终是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其他人不晓得他们夫妻之间的纠葛,并未察觉出异常,继续说说笑笑。
宴罢,众人各自散去,下旬五月,惟繁星漫天,明灭不定,与府的灯火遥相呼应。
今晚李锦悦被亲眷们轮番敬酒,虽说后来傅新替她挡了几杯,但她酒量太浅,此刻已然迷醉,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步伐极其不稳。
傅新与丫鬟一道扶她回去,她心怀戒备,不让他扶,只靠在麦穗身边。
麦穗扶她入帐歇息,她却说身上有酒气,定要先沐浴,洗干净再入帐。
傅新劝不住她,便由她去了,而他则在屋里品着浓茶解酒意。
孰料没多会子,麦穗慌慌张张跑过来,说是夫人沐浴时歪在浴桶边睡着了,她根本扶不动,叫也叫不醒,夫人醉得厉害,她实在没办法,只好来向六爷求助。
沐浴居然也能睡着?面露讶色的傅新当即放下茶盏,起身去往浴房之。
里头还有一名小丫鬟在守着,他也不避讳,直接绕过屏风,行至浴桶边,但见李锦悦整个人蜷缩在五彩的花瓣水下,只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香颈。乌黑的长发散于身后,垂放在木桶外,而她的小脑袋歪在边上,正闭眸酣睡着,任他连唤几声皆无动静。
指望她自个儿清醒似乎是不太可能了,于是傅新命人将她的衬衣拿来,由他将人扶起,丫鬟顺势拿衬衣给她裹住,他再将人打横抱起,抱回寝房去。
睡梦的李锦悦只觉身子骤凉,紧跟着一阵暖意袭来。她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往温暖的地儿挪靠着。
迷糊间,她似乎向下跌落,身下软软的,像是在云端,生怕坠落下去,她下意识圈住身边之物,胡乱轻蹭着,
“冷,我好冷!”
傅新这才发现,裹着她的衬衣已然松散,一低眉,那流畅的锁骨线便映入他眼帘,再往下是一抹耀眼的雪色,令人心驰神往,不自觉的想要抬去感触。
恍了片刻的神,傅新立即将锦被展开,打算松开她,用锦被为她盖住,她却不肯撒,将他拥得更紧,不满的哼咛声在他耳边回荡,惹得傅新气息紊乱,没再起身,干脆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而他依旧覆在她上方,轻声哄道:
“盖上锦被就不会冷。”
依稀间,她似乎听到了傅新的声音,那声音空灵又温柔,肯定不是现在的傅新,他那么凶,不可能这样温和的与她说话,所以身边这位应该是她梦的少年吧?
以为是场梦,李锦悦遵从本心,将他搂得更紧,闭着眼睛委屈的与他倾诉着内心的感受,
“六哥,你对我真好,可是你长大之后就对我不好了,你会欺负我,根本不把我当人看,我好害怕那样的你,我们都不要长大好不好?”
听着她的小心愿,傅新忽觉心梗,难受得紧,“我怎么可能这样对你?”
“你会的,你真的会凶我,特别凶,六哥,看你变成那样我真的好难受,只有现在的你对我是最好的。”
目睹她惶恐不安的模样,傅新暗恨自己当初太冲动,竟给她留下那么深的阴影,以致于她做梦都在铭记着。他正想安抚她,却听她又道:
“对了,等你十八岁那年的月,你千万不要去西郊,否则你会受重伤,会断腿的!只要你不去就不会出事。”
突如其来的警示,令他面色顿僵!
年前的月,的确是他的噩梦!
当时他的第一任妻子打算带着她的弟弟一起去西郊游玩,他自是得陪同。
小舅子骑马时,那马儿突然失控,将他甩了下去,发狂乱踩,情况危急之时,傅新冲过去将小舅子推开,他自己却被马蹄踩了腿,就此骨折。
虽说伤得严重,好在小舅子没什么大碍,傅新默默承受这一切,并未埋怨过什么,想着救下一个孩子也算是行善积德。
可他的妻子非但不感激,反倒嫌弃他,认为他的腿无法恢复,很可能会成为废人,加之他很久不能行房,她便耐不住寂寞,与人苟且,傅新发现之后,怒而将她休弃,悔恨自己不该心软救她弟弟。
对人再好又如何?谁会感激呢?坐轮椅的痛楚无休止的折磨着他,以致于他的心渐渐扭曲,不愿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真情,不肯再娶妻,怕又被戴顶绿帽。
被迫娶了李锦悦之后,哪怕大夫说他已然恢复,可以圆房,他也不愿接近她。
两人一直相安无事,直至那晚被太夫人下药,才有了纠葛。
出事后的第二天,他就明白那药不是李锦悦下的,可自尊心不允许他向她道歉,她的态度令他觉得很没面子,他不知该如何处理,误入歧途,将两人的路越走越偏,偏到难以挽回的地步!
此刻听着她的呓语,傅新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一直不肯与他说话,他以为锦悦很嫌弃他,可她今日这番话,明显还是很关心他的。
她把他当成了少年,提前给他警示,想让他避开灾难,她被他伤得那么深,不应该恨他才对吗?此刻却仍旧不忘为他着想,当真是个傻姑娘!
所以到底哪个才是她真实的想法?
五味陈杂的心纷乱交缠着,理不出个头绪,而怀人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松,倚在他肩头轻声呜咽着,
察觉到异常,傅新忙问她是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坦?”
她以为自己在梦里,殊不知现实里的她闭着眼还有泪水自眼角流出,“你要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去西郊,我怕你的腿会受伤,只要你别伤到腿,你的人生就不会被毁。”
是啊!他的人生不会被毁,他可以继续做侍卫,甚至做武将,实现自己的心愿,可是他的那位妻子呢?会伪装一辈子,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而背叛他?答案他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他和李锦悦,将不可能再成为一家人,
“那你可有想过,倘若我的腿没事,也许我就不会娶你。”
尽管听着有些遗憾,可李锦悦还是觉得他的安康最为重要,“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于愿足矣!”
道罢他又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也许李锦悦根本就不想嫁给他呢?思及此,傅新自嘲苦笑,
“不嫁给我也是好事,你可以找一个正常的好男人嫁了,便不会被人欺负。”
听到他说让她嫁给别人,李锦悦登时慌了神,下意识将他搂得更紧,喃喃解释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我愿意嫁给你的,只是你对我太凶,我才会害怕你。”
“你愿意?”这几个字如雷似鼓,轰然乍响!着实震撼到傅新,惊诧的他微抬身,定定的望着她,难以置信,
“我们的婚事不是皇后所赐吗?你应该是被迫的才对,怎么可能愿意?”
她觉着头很疼,一阵儿一阵儿的,还发涨,努力许久才终于睁开眸子,迎见的是一双熟悉的眸子。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甚至难以判断自己身在何地,傅新他几岁了,是少年时代,还是成婚后?迷糊的她来不及思索,只在念着他的那个问题,很想与他澄清,想将内心的真实想法统统倾倒而出,
“因为……因为我……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月底啦!时间过得好快啊!算来这本已经开整整四个月了,是我写的最长的一本,很感谢一直在看的小可爱们!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照例求一波营养液,不然月初就要过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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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场
“你喜欢的人不是傅恒吗?”不仅他这么认为,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上回两人吵架时他也曾问过,当时问她究竟喜欢谁,她竟说谁也不喜欢。
傅新认为她在赌气,没说实话,还认为她从前是喜欢傅恒的,直至今日骤然听到这一句,傅新一时怔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醉了,才会出现幻听。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她最怕傅新误解,索性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我心仪之人其实是你,是我求九哥找皇后娘娘赐婚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你说什么?”
他的神情满是讶异,声调也微微上扬,李锦悦见状心顿慌,“我是不是说错了话?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自作主张,怪我逼你成亲?我知道你不想成亲,可我就是不忍看你那般颓然,我想陪在你身边,我想好好照顾你。”
怪不得,成亲之后她一直对他那么关怀,却又明显克制,她总说是太夫人交代她照顾他,他信以为真,以为她只是听从太夫人的命令才会那么细心的照料他的起居。
如今方知,这一切皆是她自个儿的主意!锦悦她……她居然是喜欢他的?
她醉后的心里话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傅新不禁陷入了先前那些琐碎而又凌乱的记忆,企图通过蛛丝马迹去探究真相,久久未能回神!
未听他吭声,李锦悦有些慌乱,“六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知错了,你别丢下我,我会乖乖的,我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不会惹你生气。”
一声六哥,和着那近乎祈求的语气,听得他心直颤,傅新怜惜抬指,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出口的声音已然哽咽,
“我没有生气,只是没想到,像我脾气这么差,还身患腿疾之人,你居然会喜欢?”
不忍见他嘲讽自己,李锦悦好言安慰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对人很好,是我最好的六哥。”
此刻的傅新才算真正理清此事的来龙去脉,锦悦之所以选择嫁给她,无非是念在过往的情分罢了,
“所以你喜欢的应该是以前的那个我,现在的我已经变了,变得面目全非,连我都讨厌自己,你若是觉着后悔,我……可以放你离开。”
“不!我不要走,”紧拥着他,李锦悦泪眼迷蒙,态度异常坚定,“不论怎样的你,我都愿意接受,哪怕你有腿疾,我也愿意陪着你,我只希望你能待我好一些,不要再凶我,仅此而已。”
他何德何能,值得她这般倾心以待?试问世间又有几人会像她这般,默默喜欢他那么多年?哪怕他易燥易怒,哪怕她伤害过她,她也不离不弃,始终如一!
一个女人,尚且如此勇敢的为他付出,他是不是也该为她做些什么?
感念的同时,傅新郑重向她表态,“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再对你凶,会像从前那般,好好待你。”
那一刻,她只觉耳朵嗡鸣,这声音那么近,又那么缥缈,空灵得让她不敢相信,反复确认,“真的吗?”
“我像是爱撒谎的人?”
他的眼里有笑意,且温柔似水,傅新应该不会对她这么好,所以这应该只是她的一场梦吧?
即便是梦,她也认了,至少她终于有勇气说出心里话,也无需再顾忌什么。两人就这般凝视着彼此,傅新只觉心底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在缓缓流淌,那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情愫,似蜜浆,黏而甜,缓缓的灌进他心底的那块冰里,慢慢将其融化,调制出一味柔情的药,治愈他心口的那道伤。
在柔情蜜意的怂恿下,傅新情不自禁的俯首,拇指轻柔的拭着她面上的泪,唇瓣一再贴近,吻住她檀口。
动作柔缓而谨慎,他想看看她是否愿意让她接近,假如不愿,那他绝不勉强,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回,她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抗拒,十分顺从的任由他亲吻。
只因李锦悦当这是场梦,才会遵从本心,放下复杂的纠葛,与他缠绵深吻,此刻的她彻底放空,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甚至还会鼓起勇气配合他。
方才将她从浴房抱出来时,她本就只裹了衬衣,这会子两厢折腾,她早已如剥了壳的鸡蛋,傅新这般与她相拥着,哪里还控制得住?
先前的两人也行过几回房,皆是在他心有恨,而她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唯独今日,两人坦诚相待,彼此再无芥蒂,他心没有怨念,格外柔情,掌似火焰,放肆的将她点燃。
此刻他只想带着她一道焚化,浴火重生!
前些回她太过紧张,整个人都是僵的,内心也很排斥,以致于她几乎感受不到什么愉悦,从头到尾几乎都是被撕裂的痛楚,好在这一回她彻底放松,由他来带动,而他耐心十足,直等她动了情念才开始造访。
初时温柔如江河,后来炙热似流火,他的满腔情意将她整个人包围炼化,从未有过的极乐感充斥着她的身心,她甚至感觉自己已经羽化,浮于半空,愉悦的同时,她又很害怕,紧紧的抓着他,生怕这梦即将破散,生怕醒来又是无尽的痛楚。
一夜放纵,恍如隔世。待李锦悦清醒时,发现自己身无一物,就这般盖着薄被,吓得她惊叫出声,忙唤麦穗进来,问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麦穗便把昨夜之事大致讲述了一遍,至于后来六爷将她抱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那她就不清楚了,但看夫人颈间有红痕,她已然猜出个大概,羞得没敢吭声。
可怕的是李锦悦对昨夜之事毫无印象,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她和傅新在做羞羞的事。
她只觉浑身酸痛,且她刚才也发现自己身上有点点红痕,难不成那不是梦,是真的?
此刻傅新不在家,应该在宫,她无法找他确认,心烦意乱的李锦悦匆匆起身更衣,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不断的安慰自己,也许那只是梦,也许那些红痕是蚊虫叮咬所致。
浑浑噩噩过了一整日,日落西山,晚霞漫天之际,傅新才回到府。纵然她满腹疑惑,却也不敢询问,万一两人什么都没发生,问出来岂不很没面子?即便是真的,她也不能拿他如何,只能当自己吃了个哑巴亏。
思来想去,她终是选择装傻,用晚膳时,李锦悦一声不吭,低头扒着白饭。傅新见状,问她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李锦悦摇头连连,含糊道:“挺好的。”
“那就多吃点儿。”说着傅新夹了块鱼肉放入她碗。
李锦悦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呆愣抬眸,怔怔的望着他,只因成亲之后,傅新从未给她加过菜,今日为何突然对她这么好?吓得她连菜都不敢吃,不禁在想,他不会是在菜下了什么药准备报复她吧?
她那双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傅新将的筷子放在鱼型筷枕上,笑问她在想些什么。
李锦悦怯怯抬眸,迎上他那含笑带柔的目光,越发觉得怪异,他今日的态度也太反常了吧?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神情明显有些恍惚,当着丫鬟们的面儿,傅新没多问,待晚膳过罢,下人们将碗筷收走,奉上冰镇的酸梅汤时,屋里没外人,他才问她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我很好。”李锦悦否认得干脆,冰凉的酸梅汤入喉,沁心润嗓,暂时缓解了她的窘迫,生怕再说下去会露馅儿,她起身往屋里进。
傅新了跟了进去,在她身后轻笑道:“昨晚跟了我说了那么多话,今日却又一声不吭,你这态度未免太反常了些。”
此言一出,李锦悦登时紧张起来,“昨晚?我……我跟你说什么?”
却不知她是真不记得,还是故意装傻,傅新未明言,唇角微扬,卖起了关子,“说你嫁给我的真正原因。”
不会吧?无端端的,她提那些做甚?狐疑的望了他好一会儿,李锦悦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也许傅新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诳她而已,心有防备的她镇定自若地反问,
“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皇后娘娘赐婚吗?”
居然还装算?这丫头不实诚啊!紧盯着她的眸子,傅新再次追问,“皇后为何赐婚?”
“呃……”李锦悦张口结舌,只好拿傅恒挡枪,“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啊!可不就是傅恒的主意嘛!”
他也一直认为是傅恒的意思,直至昨日才得知真相,“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
他这话音令她生出不祥的预感,她甚至没勇气再听下去,没等他说完便将其打断,
“没什么原因,昨晚我喝得太醉,什么都不知道,我娘说我时常会说梦话,估摸着我又胡言乱语了,醉后胡话,你千万别当真。”
她神情冷漠,接连否认,令傅新大为不解,眸间充斥着深重的疑惑。
这是什么情况?昨晚她才与他表明心迹,而他也对她做出承诺,今儿个她就翻脸不认人,难不成她这是甜言蜜语哄他将心交付,睡了他就不打算负责?
他还想追问,她却看了看窗外,借口道:“今晚的月夜真好,我去花园里赏月。”
道罢不等他应声,她便一个人出去了。
明明是月底,外头一片漆黑,只有星子在闪烁,天上哪里来的月亮?心知她在躲着他,傅新也不好说什么,只在琢磨着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两人敞开心扉,缠绵之后就把他给晾在一边,这不太厚道吧?
且说李锦悦漫无目的的转至花园之,夜色勾勒出花叶的形态,掩下五彩斑斓的色泽,只剩一片浓墨,而她的心,亦如这夜色一般,混沌而迷茫,她不确定昨晚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但从傅新的话可以判断,她很有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坚决不能承认,反正酒是最好的借口。
神思游离间,忽闻前方似乎有说话声,李锦悦近前一看,这才认出来,“东珊?是你啊!你也出来看月亮?”
愣了一瞬,持团扇的东珊仰头在天幕上寻了半晌,奇道:“哪来的月亮?”
“没有吗?”李锦悦抬头一看,面色顿僵,低叹了声,“糟糕!”
东珊忙问她怎么了,但见她哭丧着脸道:“才刚我还跟傅新说我出来赏月呢!”这可怎么办?回去改怎么交代?
原是打嘴瓢了啊!东珊拉着她到一旁的亭间坐下,丫鬟将灯笼悬挂在亭边,而后退了出去。
心知她可能不太愿意把自己的苦恼说出来,东珊并未明着问,只暗示道:“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一些烦恼和矛盾,需知矛盾不会自己化解,逃避无用,唯有勇敢面对,想法子解决,方能使之消失。”
她又何尝不想解决呢?奈何这局面太过复杂,李锦悦已经不晓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哀叹一声,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对东珊道:
“我们之间的矛盾堆积已久,已缠成死结,我只能视若无睹,将就过下去。”
东珊性子直,一旦发现问题,必会立即提出来,她心里藏不住事儿,也不愿折磨自己,“可若心里扎着一根刺,这日子怎么可能顺畅呢?”
李锦悦也曾与他正面提过,奈何傅新根本不愿去正视两人之间的矛盾,他不肯改变,单凭她一个人,根本扭转不了局面,掩下满腹的委屈,李锦悦只觉喉间发苦,
“他的脾气不太好,一旦我逆他之意,他便会发火。”
傅新受过伤,他的心思难免与常人不同,东珊倒也能理解,“男人大都好面子,你与他硬杠,他可能不愿接受,也许换一种方式,软着来,他反而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呢?”
还有什么方式呢?她对他温柔体贴,他毫不在意,她避而远之,他却不肯放过她,拿她泄浴,李锦悦感觉自己在傅新面前卑微至极,连呼吸都是错的,原先她还想着付出应该会有回报,还曾奢望有朝一日,傅新会感受到她的好,今时今日,经历过多次伤害,她哪里还敢再去妄想?
捏了捏眉心,李锦悦愁肠百结,哀叹连连,“我对他已经不抱希望了,你和傅恒本就感情好,他很在乎你,你说什么他都会听,但你也知道,我们是皇后赐婚,他被迫娶我,对我根本没感情,不论我做什么,他都无动于衷,石头心,根本暖不热。”
“我们也是被赐婚,成亲之时傅恒也对我没感情,后来日久生情罢了!算来咱们两家情况差不离。”想了想,东珊又道:
“不过每个人的性子不同,矛盾点也不同,我不晓得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无法给你提什么好主意,但我觉得你可以尝试着改变。
倘若你之前对他很好,那你可以适当的收一下,稍慰冷淡他,看他会不会因为你的反常而开始重新审视你们的关系。假如你之前很冷淡,那你可以试着对他多些关怀,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温柔,也许他就会反思自己呢?”
两人的关系还需要去改善吗?还能改善吗?李锦悦觉得东珊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又没勇气去尝试,她很怕自己怀揣希望之后又失望。
反正这会子她的心已经凉了,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就此凉到底,也就不必再去感受伤痛的滋味。
两人谈了许久的心,直至凉风起,这才各自归去。
回房后,李锦悦先去沐浴,想起麦穗说昨晚傅新直接将她从浴桶捞出来,她便羞得无地自容,磨磨蹭蹭耽搁许久,她才自木桶起身更衣。
掀帘进入里屋,发现傅新已然躺下,她便轻轻脚的走过去,准备把锦被抱至榻边。将将抱起,身侧骤然响起一声低沉询问,
“你作甚?”
李锦悦身子顿僵,指发颤,回首的档口已然想到一个借口,“呃……我怕吵醒你,打算去榻上睡。”
这人脾气大得很,但凡她发出点儿动静将他吵醒,他都会很不耐烦的训斥她,然而今日他竟没发脾气,语气十分和缓,“我还没睡,你且过来。”
若是不过去,估摸着又要吵架,生怕今晚又不得安静,李锦悦干脆认怂,复又将锦被放下,乖乖入帐。
在里边躺下后,她将床尾的锦被拉开,想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孰料傅新直接将他的锦被展开,往她身上一搭,大一揽,顺势将她整个人带至怀。
猝不及防的李锦悦就这般跌落在他怀里,一脸惊恐的望向他,“大可不必睡一张被吧?之前不都是分开盖的吗?”
“之前是之前,经历过昨晚之后,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分被。”他的语气格外温柔,凝向她的眸间还有几许笑意,
“你是不是也该兑现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李锦悦吓得一激灵,努力回想这自己到底说过什么,只可惜毫无印象。
不论她是真不记得还是装糊涂,他都可以提醒她,“昨晚要你第回时,你说太累,推到明日,也就是今晚。”
不是吧?李锦悦倒吸一口凉气!她居然真的和傅新发生了什么,且还不止一回!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说假话,所以那到底是怎样一副凌乱的画面?她竟然毫无印象!窘迫的她恨不得将小脑袋缩进被子里,
“我什么都不记得,醉酒的话怎么能算数呢?不管我说过什么,都是假的,都是瞎话!你还是尽快忘了吧!千万别当真,也不要再追问。”
她一再否认,企图撇清昨晚的一切,傅新那颗才被她温暖过的心像是裂出一条缝,簌簌的灌着风,连笑容也渐消渐凉,
“你说喜欢我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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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了吗?
什么?她居然还说喜欢他?紧捂着发烫的面颊,李锦悦只觉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为保颜面,她坚决不肯承认,涨红了脸反问,
“怎么可能?你伤害我那么多次,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一定是误会,是胡话!”
他的心口仿佛被人狠狠的揶了一拳,连带着那些酝酿许久的承诺也被她一并给打了回去,闷叹一声,傅新强压下心的失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了句,
“那成亲之前呢?你可有喜欢过我?”
他问的这么仔细,李锦悦不禁在想自己昨晚到底说了些什么?总不至于统统交代了吧?心虚的她强自镇定,尽量不露怯,
“更不可能,你比我大五岁,我当你是兄长,怎么可能对你有其他想法?你不要自作多情。”
明明是她亲口承认,如今反倒成了他自作多情?窝火的傅新当即松开她,腾的坐起身来,肘搁在支起的膝盖上,闷不吭声。
看他心口起伏剧烈,似乎很生气,躲在被的李锦悦犹豫半晌才试探着道:“我这人嘴笨,不会说话,时常惹你生气,不如你去睡书房,正所谓眼不见为净,咱们不睡在一起就不会吵架,对吧?”
她一脸诚恳的向他提议,傅新一侧眸,自她眼读出一丝期待的意味,见状,他反倒消了气,舒眉扬唇,哼笑道:
“谁说我生气?诚如你所言,不过是醉后胡话,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权当耳旁一阵风,你是否喜欢我不重要,即便不喜欢,你也是我的妻子,不可能逃得出我的心!”
才刚他还一脸盛怒,转眼就云淡风轻,笑得无谓,仿佛方才的不愉快都是她的错觉,李锦悦有些摸不着头脑,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傅新。
她还没琢磨明白,傅新已然回身趟下,侧过脸来,灼灼的眸光直白的绞着她,“倘若你觉得自欺欺人会好受些,那我大可由着你。”
他的眼神如此炙热,像是一团烈火,悄无声息的将她心门上的锁熔掉,他可以堂而皇之的闯进来,窥探她的秘密,而后再将门掩上,不予追究,只模棱两可的点一句,已经令她提心吊胆,自乱阵脚!
他这话是何意?为何没有冲她发脾气?为何不去书房,还要留在这儿,傅新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李锦悦苦思许久,终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侧眸时,他已然闭眸先眠,就在她枕边。
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屋内一片寂静,她的心却被乱线缠绕,越想抽离,缠得越紧,稍稍一拽,便有窒息之感。
与心仪之人同床共枕,本该是欢喜之事,可她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东珊提议让她尝试改变,她尚未想出应对之策,傅新居然先改变了态度。
他到底想怎样,目的何在?想不通透,李锦悦只能放弃琢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傅新对她的态度在悄然转变着。陪她用膳时,他会给她夹菜,甚至主动与她闲话家常,问及她父母与弟弟的事,隔差五的派人给她娘家送东西,晚上得闲时还会带着她到后园转悠。
她总觉得他对她好得莫名其妙,而她始终有所防备,不肯向他敞开心扉,只因他曾说过要驯服她,也许在傅新眼里,她就像小猫小狗一样,高兴的时候逗一逗,他是想让她感念,让她死心塌地的认他做主人吧?
要知道他可是喜怒无常之人,这会子对她笑,指不定下一瞬就翻脸,她若当真,对他心怀感恩,可就太天真了!
李锦悦认定他不是真心,便收好自己的心,不为他所动。
偏偏傅新也是个倔强的,关于那晚之事,他没再提起过,至于他的心思,他也没与李锦悦明言,在她不肯承认的情况下,他不会将其戳穿。
她可以默默喜欢他那么多年,他也可以对她好,从现在开始,应该不至于太晚。他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希望她能感受到他的转变,奈何两人的想法千差万别,纵然日日近在咫尺,却始终未能心心相印。
光阴似箭,夏去秋来,九月上旬,东珊算着傅恒归期将至,却不知会是哪一日。
这日晌午,东珊正在午歇,依稀听见傅恒的声音,那么清晰的在耳畔回响,她甚至还听到他在床边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梦魇的东珊努力的转动眼珠,费尽力气才终于醒来。
睁眼一看,帐边空无一人,才知那画面只是虚梦一场。
东珊顿感失望,加之没睡好,心情越发烦躁,翻了个身准备再眯一会儿,隐约听到外面有动静,东珊竖起耳朵仔细一听,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阔朗沉稳,十分熟悉,且还有说话声传来,
“夫人呢?”
“九爷您回来啦!”
东珊一个激灵,瞬时睁眸,困意全消,只因那道男声很像傅恒,这回应该不是梦了吧?
至于回话的应该是夏果儿,其他丫鬟不会这么莽撞,但听她道:“夫人在午歇呢!奴婢这就去请。”
傅恒却道不必去报,“我亲自去,给她一个惊喜。”
闻言,东珊会心一笑,赶忙将眼睛闭上,假寐以待。
脚步声渐近,她这一刻怀揣期待的小像是小鹿乱撞,明明已成亲两载,久别重逢时还是会有悸动。
忍着心的思念,她并未睁眼,但可以真切的感觉到他的指腹温柔的自她鬓边滑过,轻捋着她的碎发,每一根发丝被牵动时,她的心都跟着微微一颤,她贪恋这种感觉,正待仔细感受,他的又落在她唇瓣上,细细摩挲着,要知道她的唇最为敏感,难以承受的她再也装不下去,握住他使坏的,睁眸向他求饶,
“不许碰唇,好痒……”
她的面上并无任何惊讶,只有甜甜的笑意,傅恒见状已然明了,“好啊你,居然装睡骗我,看我怎么惩罚你!”
傅恒刚要挠她,尚未来得及动,她已主动搂住他腰身,放低姿态说好话,
“我错了,莫挠我,我怕痒。”此刻朝思暮想之人近在眼前,东珊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那英挺的眉骨,忍不住抬顺着眉峰的方向缓缓向下,描摹着他那朗逸的轮廓,口喃喃念叨着,
“才刚我还梦见你,跟着你就回来了,原来咱们真的心有灵犀。”
迎见她眸闪动着细碎的柔光,傅恒的一颗心越发柔软,揽着她细腰的逐渐收紧,抵着她的额,笑问她梦见了什么。
东珊觉着口渴,坐起身来穿鞋下帐倒茶。明明倒了两杯,他却偏要喝她喝过的那杯。
润了润嗓,她开始回忆梦里的场景,好在这梦才醒,她还能记得住那些话,如若隔夜,怕是记不住的,
“梦见你在帐边走来走去,说我是只小懒猪,不是吃便是睡。”
傅恒义正言辞地否认道:“瞎说,你分明是只小馋猫,爱做美食,爱吃番茄鱼的小馋猫!”
番茄鱼她的确喜欢,但番茄夏天才有,那么热的天,做完菜便是一身汗,若非为他,她实在懒得折腾,“是你爱吃我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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