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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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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直接将一切告知对方。

    因为时间流逝,越往后,便越少有手握王权者知晓,冬至祭祀不过是一场戏,而到了现在,连神女的存在,都成了叫人怀疑的事情。

    怀鸿朗生性多疑,手段杀伐。若是乍然出现,却又不将一切告知,他必定会将这个自己原本以为不存在,但实际上真的存在的神女视为威胁。

    臣民如此崇敬神女,他掌权后在因为臣民的对神的敬意,而被逼得不得不每年冬至亲临神殿祭祀,心中想来已是极度不豫。能一直忍着只怕是因为觉着所谓神明不过是臣民自己臆想出来的罢了。

    不论是对谁来说,一个强大于自己数倍,又声望比自己高的人,都是应当忌惮的。

    若是让他知晓冬至祭祀的真相,如他这般聪慧之人,定会想到,神女既能同第一任王定下这样的盟约,就不会有颠覆他王权的心思。

    这样一时间内,戚弦衣也能替自己争取到时间,查清未来时间中囚住原主的究竟是不是怀鸿朗。

    正在她思索着时,殿外祭祀的动静停了下来,不多时便听得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王上。”有苍老的声音响起,“云绫帛已在神殿内备好,请您恭迎神女降谕。”

    “……”外间沉默片刻,方听得冷然的话语道,“孤知道了。”

    又是一阵脚步声后,紧闭着的殿门,被缓缓推开。

    神殿因长久封闭,又处背阴处,因而便是白日也显得有些暗沉,内里更是阴凉。

    之所以将神殿修建在背阴处,皆是因原主的想法。

    当初原主同第一任王定下盟约后,对方说要替她重新修建一座神殿。原主本想拒绝,却拗不过对方的坚持,最终答应。

    而在问及她有什么要求时,原主只说了句不想长时间接触日光,也无甚重要原因,不过是她自己喜阴凉罢了。

    最终,这座恢弘的神殿,便建在了此处。

    最初几任王,出于对神女的尊敬,每岁都会派人将神殿修葺一番,而随着时间流逝,越到后面,将此事放在心上的王越少。及至怀鸿朗夺得王权至今,这座神殿已经有十年未曾翻修过。

    神殿内倒还好,因着不受风吹日晒雨淋的,再加上平日无人时,也会有专程看守神殿的人前来打扫,内里倒也显得整洁。除了个别处雕梁处朱色漆有些斑驳脱落外,倒也同最初修建时无甚分别。

    但与神殿内不同的是,殿外的一些通廊屋宇,因着常年无人修葺,许多地方被各种细小爬虫啃食蛀咬,尤其是在多数无人见着的地方,蛛网四处结遍,灰尘满落。

    每岁冬至前,怀鸿朗都会叫人大致将必经之处扫洒一番,以免叫臣民觉着他不敬神女,但也仅限于此了,祭祀时无人会去之处,他从不上心,因而那些地方早已变得有些破败。

    他以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所谓的大陆守护者根本不存在,偌大一个神殿修建起来,供奉的不过是一个臣民自己臆想出来的神女罢了。

    这样的想法,从他还未夺得王权时便存在了。

    他虽出身世家,却从不信族中那些人装神弄鬼的那套。

    怀鸿朗记得,每岁冬至,族中有威望的长老们总会极早起身,接着各个将自己收拾齐整,说是要往神殿中去参拜,若是幸运或许能见着神女一面。

    他印象中,长老们说这样的话时,面上都是崇敬的神情,仿佛能得见神女一面,便终身无遗憾一般。

    年幼的他尚且不明白,而随着年岁渐长,他也能有资格随着长老去神殿参拜后,方知晓,这么些年来,莫说他们族中,便是所有能去神殿的人中,除了王,无一人得见神女。

    便是如此,那些人依旧甘之如饴,除却每岁冬至祭祀,旁的大小节日,总是会有许多人去到神殿,即便依旧不能进入殿内,他们也甘愿只是在殿外跪拜行礼,以表示自己心中虔诚。

    而与这些人不同,怀鸿朗年岁愈大,便愈不信神女的存在。

    “你们都说我们是受神女庇佑的,但除了王无人见过,也许这只是一场谎言呢?也许所谓的迦莲神女根本不存在,一切都不过是自古流传而来的谬论罢了。”

    那时的他曾经当着族中长老的面问出这样的话,结果便是被罚跪在祠堂中,三日不许吃喝,反省自己的罪过。

    从祠堂中出来后,他再不说这样的话,可心中却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那之后又过了十数载,王权动荡,大陆争端四起,最终他夺得王权。

    登基的第一年冬至,他原想取消祭祀,结果刚有这么念头,在朝会上同诸臣提及一句,还未明说,各方劝诫的言论便扑面而来,尽是叫他三思,为大陆臣民着想的。

    在那些朝臣看来,冬至祭祀是像神女表达敬意的日子,只有好好做了,才能保证之后一年风调雨顺,大陆没有灾祸。若是随意取消,怕惹得神女不快,从此之后都不再庇佑大陆,那所有臣民包括他们自己都将失去大陆的守护者。

    “若是神女真的存在,前任王仍在时,也不会出现那样大的动荡。”

    那时的怀鸿朗试图以这样的理由说服朝臣,谁知众人听后并不以为然。

    “上任在时出现动荡,皆因他不敬神女,神女这才降下惩罚,王上您万不可再步他之后尘!”

    这样的话一出,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在他们看来,这么多年来大陆一直安稳,从未发生过大的动荡,前任王所以出现那样的灾祸,定是他在祭祀时对神女不敬,才会收到神女的惩罚。

    这样的事情其实并无依据,但总有人会提自己找一个说法,解释异端的发生。恰好这样的理由听着合情合理,因而便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但不代表怀鸿朗会认同。

    他还是一样不信神女的存在。

    只是朝臣的反对让他意识到,要将根植在这些人心中的信仰拔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若是他坚持为之,只怕会受到众人的反对,那刚刚登基的他只怕也坐不稳这位置。

    于是他最终妥协了。

    这一妥协,便是整整十年。

    而这十年中每岁的冬至祭祀,都让他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因为每一年,他进入神殿内时,都从未见过所谓的神女现身,除了偌大的神殿,和高台上的雕像,整个殿内便只有他一人,再无旁的生灵。

    至此,他终于确定,所谓的神女,不过是假的,根本不存在。

    只是这样的事,他便是说了,也无人相信。

    那些人对神已经信之入骨,若是谁告知他们,这世上并没有神灵,只怕也无用。

    若是以前,他也许会想办法将一切公之于众,但手握王权之后,他这个想法便彻底改变。

    臣民相信神女存在的同时,还相信整个大陆上唯有王才能同神女交流。

    他不掌权时,可以不在乎臣民的想法,当真正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却不得不为了稳固自己在臣民心中的地位,而对此作出妥协。

    既然他们都信所谓的神灵,他便遂了这些人的心意做做样子,横竖一年也就这么一次。

    话虽如此,可每年冬至将至时,总是收到朝臣们的数封谏书,提醒他又将到了祭祀时日,他心中却又万般不耐。

    他手握王权,掌管整个大陆,可每每至此时,却还是不得不听从朝臣的,去向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神女跪拜。

    因而每回祭祀时,他都十分郁燥。

    这次也一样。

    在太常卿离开后,他沉着脸色,推门进入神殿内。

    顿时,阴凉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叫他双眉一皱。

    无论来了多少回,他还是不喜欢这里,更不喜欢这阴冷的气息。

    进来后,他便把殿门关上。

    殿内的一应摆设,全是太常寺负责摆放,他从未过问。眼下仔细一瞧,发现这回的布置,比起先前几回,倒是要更好上一些。

    他唇边带上一抹冰冷的笑,随即走到高台下的缎制蒲团上坐下。

    这蒲团本是放来让他虔诚跪拜,好请神女降临的,只是他不信这些,也就不会真的跪拜了。

    但迎请神女降临,时间素来不会短,据闻曾有王在殿内待了一整日才得见神女,因而为了不叫旁人起疑,他回回都会在神殿待上几个时辰,接着才会将太常寺在高台下放好的云绫帛带走,再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离开殿中。

    只是在殿内的这段时间,其实并不好熬。

    神殿主殿原本就修建在背阴处,常年不见日光,便是夏日进了神殿都会觉得十分阴凉,更别提眼下是朔风凛冽的冬至了。

    偌大的神殿内,四周什么都没有,唯有中间的高台,和巨大的神像,还有高台下的贡品摆设了。

    怀鸿朗不会真的跪拜,但也暂时不会出去,便只能在这蒲团上坐下。

    他不是会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叫他空站几个时辰,他做不到。

    只是今日,他在蒲团上坐下没多久,便感觉到有一阵微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直扑他面上。

    警觉心叫他双目霎时凝住,他先是身形一顿,接着看了四周一眼,当确定整个神殿门窗都是紧闭着时,他眼中更是凝起一层寒霜。

    他来神殿这么几回,从未碰见过这样的事,想来不知是谁在装神弄鬼。

    思及此,他站起身,正要细细瞧一遍这殿内,便又是一阵清风拂过。

    “何人?”他终于出声,言语阴沉。

    没有动静。

    仿佛方才的清风不过是他的错觉。

    但他心中十分清楚,那不是幻觉,是真的。

    他沉下心,再次在神殿中巡视起来。

    只是便是再如何看,殿中还是方才那模样,不见人影,也不再有动静。

    即便如此,他仍旧觉得,方才的事不是巧合。

    他手放在腰侧佩剑上,薄唇微抿,长眉微凝,双目中警惕并未散去。

    显然,他觉得眼下这神殿内并不安全。

    只是他保持这样的动作许久,殿内却始终一片寂静,就连方才的微风,也不再出现。

    最终,他握着剑的手有了松动的迹象。

    “出来!”就当他开始放心戒心时,他忽地听见一点细微动静。

    那动静十分微弱,若非怀鸿朗听觉高于常人,神殿内又十分寂静,只怕都会被忽略了去。

    而正是这动静,叫他眼中警戒愈发浓重。

    他手指再次握紧佩剑。

    “何人装神弄鬼,莫要叫孤发现了,否则……”

    他的话未说完,最终顿住。

    因为他看见,高台的神像正下方,似乎有阵青烟缓缓凝聚成形,最后聚成一个纤细的身影。

    乌发白袍,双眉微弯,面凝新荔,姿容绝世。淡色双唇微抿,双眸中神情平静而悲悯,面上却不带一丝情绪。

    这是怀鸿朗第一次见她,但就这一眼,他便认出来,眼前这由青烟聚成的人,和高台上神像的面容一模一样。

    他原本凝着寒霜的双目中出现了一丝波动。

    “你……”

    那人抬眸,双眸望向他。

    瞧上去如水般平和,可仔细一看,她眼中却什么也没有,一片虚无。但不知怎的,怀鸿朗感觉对方似乎一眼将他看穿。

    他原本紧绷着的下颚,逐渐舒展开来,周身带着的警惕也缓缓散去。

    在对方面前,他似乎提不起戒备。

    怀鸿朗抬头,看了看高台上的神像,接着又收回视线,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人。

    “不用疑惑。”在他将要开口前,戚弦衣先一步道,“你见到的,就是真实。”

    她的声音轻缓,却带着一丝空灵,尤其是在偌大而空旷的神殿内,更显得有些缥缈。

    怀鸿朗眼中再次泛起一丝涟漪。

    “你……竟真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当然是都要!(不是)

    这个故事弥补了我第一个世界只写了一个男人的遗憾,写病娇不写修罗场那多没意思!(我瞎说的别理我)

    另外:感谢小宝贝们的支持,今天留言的全部发红包呀,截止时间是下一章发文的时候,酒酒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爱你们!!!

    ☆、窥觊神仙的凡人(四)

    并不明亮的神殿内, 略带潮湿阴沉的气息袭来,怀鸿朗看着不远处站在高台下的人, 眼中神色变换。

    “你……竟真的存在?”

    而对于他的话,对方没有特殊反应,眼神依旧沉静如水, 带着悲悯的神色。

    “你未曾见过, 不代表我并不存在。”

    她的声音轻缓,不带任何情绪。

    “……”一时之间, 怀鸿朗竟不知要如何开口, 又或者要说什么。

    若非他亲眼所见, 对方是由缕缕青烟融融成眼下这模样,他是绝不会相信对方存在的。

    戚弦衣并未在意他面上带着的些许惊愕,只是转头,眼神落在高台下备好的云绫帛上。

    “明年春日, 灾祸将至。”

    随着她话音落下, 那张素色的云绫帛便缓缓浮起,接着在怀鸿朗尚未回过神时, 便已落在他跟前。

    “……?”伸手接住那张漂浮在自己面前的云绫帛后, 怀鸿朗正要询问,却听得对方又道,“这上面便是今后一年的预示,你可以看看。”

    他于是咽下还未说出的话,低头看向手中的帛书。

    半晌后,他指尖一紧, 帛书边缘被他捏出些许痕迹来。

    “这都是真的?”他抬头,看向戚弦衣。

    他的言语之中带着犹疑,戚弦衣却并不在意,只是“嗯”了一声后,方道:“守护大陆是我的职责,我不会随意篡改。”

    她说这话时,面上神情不变,依旧平静,却意外的,听上去令人信服。

    怀鸿朗再次看了看帛书,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若是照对方的说法,之后一年中,大陆将会经历极大灾祸,一旦处理不好,半个大陆都会陷入动乱。

    以往的他对这种神谕从未上心,更不信靠着所谓的神女几句话,便改变自己一年的计划。更何况,他登基十年,从未得到过神女的神谕,大陆也还是风平浪静,虽有些小意外,但都不难解决,总归在他的掌控之中。

    要照他以往的脾性,便是真的见着了神女,也还是不会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一直记得,上任王便是因为过于信任神殿的预示,而导致自己丢了王位。

    可不知怎的,在过去看来分明是谬论的事情,眼下从对方口中说出,偏偏就带上三分可信度,叫他心中的坚定产生了些动摇。

    “你说自己不会随意篡改。”顿了半晌,他终于开口,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硬,“若是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何上一任会因为照着你降下的神谕,而导致整个大陆动荡,还因此丢了命?”

    他如鹰隼一般的双目直视着对方的双眸,似乎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些慌乱来。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即便是这样尖锐的询问,戚弦衣的双眸依旧平静。

    “那是他理解有误。”她道,“他将原本应发生的灾祸当做福祉,便没有提前预防。”她说着停住,片刻后方续道,“当然也是我的责任,我告知他的时候,未料到那话会叫人产生歧义,大陆陷入动荡,也是我的错。”

    她的声音没有变化,但音量却稍稍低了些,似乎因着先前的事而有些伤怀。

    “你若是不信我的,便罢了。”她看着对方,徐徐道,“我是大陆守护者,有责任庇佑大陆。如此大的灾祸,不是你能制止的,告知你只是叫你心中有所准备罢了。”

    怀鸿朗闻言指尖一顿:“孤既阻止不了,那该如何?”

    他觉得对方似乎话中有话。

    果然,对方听后道:“我会亲自出手,将灾祸扼杀。”

    怀鸿朗看着对方。

    她面容绝世,双唇却没有多少血色,甚至带了些苍白,显得有些许病态。

    这样的颜色若是出现在神像上,便是正常的模样,可眼下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对方,瞧上去分明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那过浅的唇色便叫她看着有些不健康。

    怀鸿朗脑中忽地冒出一个想法。

    也许对方以前也是这样做的,以自身阻挡大陆将要发生的灾祸。这样的事本就是逆天而行,做的多了,自然会反噬自身,久而久之,她便成了眼下这副模样。

    虽容颜出众,却十分病态。

    怀鸿朗的指尖再次一收,接着将云绫帛叠起。

    “不必。”他沉声道,“不过一个灾祸罢了,孤自己能解决,不用你出手。”他沉了口气,续道,“况,孤登基十年间,你从未出现,这大陆上有任何事情,也是孤自己处理的。”

    他双眉微皱,面上更是带上了几分不耐,仿佛戚弦衣插手了,便会叫他失了威望一般。

    戚弦衣见状便道:“你不用担心太多。”

    她踏着步子,越过祭台,缓缓行至对方跟前。

    “以往都是这样过来的,臣民们不会知晓究竟是谁做的。”她道,“只要能护好自己,安居乐业,这便是他们的心愿。至于灾祸这样的事,你若不想告知他们,压下来便是。时候到了,我自会处理,你的声望不会受到任何损害。”

    离得近了,她的面容便瞧得更真切一些。

    怀鸿朗不知道眼下的对方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只是看上去,和普通人并无两样。

    除了颊边无甚血色,面容似雪,带着三分冷意。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似乎感觉到,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淡香,寒凉且幽深。

    他的双目恍惚了一下。

    见他一直不说话,戚弦衣以为对方还对她抱有警惕之心,眉心不着痕迹地轻蹙,接着道:“你登基十年,我之所以没出现,是因为这十年中不会有大灾祸……”

    “都有谁见过你?”她的话并未说完,便被忽地打断,而听到对方突如其来的询问后,戚弦衣也是一怔。

    “你问这个做什么?”

    怀鸿朗也愣住了。

    直到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问了什么。

    “没事。”他于是道,“随口问问,若是不想说便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他只记得,自己在嗅到对方身上的幽香时,脑中有一瞬间的闪神,回过神来时,话已出口,收回也来不及了。

    戚弦衣沉默片刻。

    她不清楚对方为何如此,但这也是她解释的机会,于是她顿了顿,便道:

    “不论你相信与否,在你之前,每任大陆的王都曾见过我,只是不是每年都会见到。……一般大陆无事时我不会出现,最多将预示写于帛书上,叫他们自己心中有些准备便是。”

    “他们都见过你……”怀鸿朗声音愈发低了,带着莫名的情绪。然而还不待戚弦衣细听,他便转而言道,“你说无事时,你不会现身,但会把预示写在云绫帛上,那为何,我从未得到过你的预示?”

    这十年来,每每冬至,他都会在神殿内待上几个时辰才离去,但从未见到太常寺预备在祭台上的帛书有文字。

    听着他略带质问的言语,戚弦衣回复得十分冷静,并未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你不信我不是吗?”她反问道,“你回回都会自己备好帛书,我有没有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况,这十年中并未重要事发生,故而我才没出现。”

    怀鸿朗闻言,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因为对方说得没错,他确实一直都不信神女的存在,从第一次进神殿开始,便抱着怀疑的态度。可对方当着他的面挑明了说出来时,他心中却忽地一跳,骤然有些底气不足。

    “你信不信都不重要。”戚弦衣道。

    尽管她并不知晓怀鸿朗心中所想,但说出来的话,却恰好点在对方心上。

    “我的存在并不与你对立,你不必将我视为威胁。”

    她说着,将原主同第一任王的盟约说出,末了道:“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助你稳定王权。”

    怀鸿朗似乎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她最后的那句话上,反而问道:“所以,一直流传的其实都是假的。整个大陆,若是你不愿意,便没人能见着你,就连孤也不行?”

    戚弦衣:……?

    这很重要?

    她不是很明白。

    但略一思索后,开口道:“理论上是的。”她说着,想到前些日子的祁温瑜,便续道,“但也有例外,有人能看得见我,在我未现形的情况下。”

    她本是随意一说,不过因着对方问起,才回答一句。谁知怀鸿朗听后,眼中似是凝起一层寒霜,声音也变得有些冷然:“是谁?”

    戚弦衣终于觉得不适。

    她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接着道:“不重要的人。”

    回答得十分简洁,显然不欲在这上面多谈。

    意识到自己方才反应有些过,怀鸿朗也是双眉一皱,他缓缓吐出口气。

    “孤不需要你帮,孤可以靠自己。”

    他能走到今天,都是靠自己的手段一步步成功的。而登基这十年,便是没有神女相助,他一样能将王位坐稳。

    况且……

    他看着对方。

    “不要将孤和先前那些人想得一样,孤不需要借助外力,也不需要旁人相助。”

    言下之意便是拒绝了戚弦衣先前的提议。

    见他这样有傲骨,戚弦衣也不会勉强对方。

    原本就是为了打消对方的忌惮,她才提出来助对方稳定王权,既然眼下对方坚持不需要,便也罢了。

    她双眸直视着对方,最终道:“我一直都在神殿中,若是有事,你可以来找我。预示也已经告知你了,你不要我相助,我不会出手,但明年春日的灾祸,你阻挡不了。”

    见她一再强调他能力不够,怀鸿朗心中不禁染上了些郁燥。

    “孤如何不行?”

    “强行应对,只会适得其反。”

    她似乎不想再说,话音刚落,整个人便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你……”怀鸿朗还未来得及拦住,对方便再次化为青烟,在他眼前消散。

    最终,神殿内再次只剩他一人,他一只手压在腰间的剑首上,抬头看着高台上的神像,眼神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怀鸿朗:你不行我不行?

    女鹅:你不行。

    看到有小宝贝说两个病娇黑化。

    嘘。

    推两个小姐妹的文,非常有意思的!感兴趣可以去看呀!

    《怜娇》by景咸咸咸

    将军府二公子詹瑎上了战场。

    原以为是好马上道,猛虎入林。却不想人去了半载有余,是一去不归下落难明。

    将军府势大,倒是没放弃去边镇那头寻人,可日日寻夜夜寻,大半年下来愣是未有结果。

    没法子只得制个衣冠冢堪堪下葬。下葬那日,引魂幡飘的肆意,硬是将詹瑎两人一马招了回来!

    大悲大喜之下,将军夫人高兴的晕过去几回。

    仔细一瞧,这引魂幡不只招回了詹瑎,还招了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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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升职记》清穿,作者:云溪出岫

    为了应酬喝酒猝死,温暖穿越成了康熙的一个小答应,就比宫女好一丢丢!

    听说皇上后宫佳丽三千,都是些斗鸡眼,她要怎么活?

    上辈子努力为了加薪买房,这辈子怕是要努力升职了!

    答应唯一可取的点就是上升空间大!

    瞧那贵妃,皇后没死她一辈子没有机会升上去!

    瞧那皇后只有皇帝死了才能当太后!

    而她,那么多的上升空间,根本就不用盼着别人死才能上位!

    所以,得抱有积极向上乐观的心态,才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窥觊神仙的凡人(五)

    奚官局来人时, 祁温瑜正在同旁的人一起做着劳役。

    他们不仅是贱籍,还是贱籍中的长役无番, 州户无藉的那种。因而常年没有休息日,需得不停劳作,就是伤了或是病了, 也得继续做事。这便是先前祁温瑜脚伤那样严重, 却还是在不得医治的情况下继续服役的原因。

    凛冽的寒风吹过,一行衣着单薄的人被吹得身子颤抖, 但却不能停下手中活计。

    “黄大人来了!”人群中, 不知是谁低低叫了声, 叫听见的人心中都是一紧,做得越发卖力了。

    半晌后,殿外响起匆匆脚步声,不多时, 便见着一身穿公服, 约莫十余岁光景的年轻人走进来。

    他走得极快,显然有些赶时辰, 但当见着一众正在做苦役的贱籍时, 面上又不自觉地带上鄙夷和高傲的神色。

    “见过黄大人!”在他进来后,这些贱籍便冲他齐齐高喊一声,但手中的事却一刻不敢停。

    那黄大人见状,眼中染上些不悦。

    他原想去人群中间,却又觉得这样会脏了自己,于是只是挑了个人少的空处站着, 接着高声喊了句。

    “都停下来!”

    他年岁虽不大,但声音却十分有中气,再加上这里面的贱籍平日里只知道埋头做自己的,极少交流,因而他的声音叫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而停下手中活计后,众人都低着头,也无人敢抬起来看向对方。

    其实这黄大人,说是大人,也不过是相对于这些贱籍罢了。

    他名唤黄寅,原不过是奚官局一名不入流的小书史,平日里有什么需要跑腿的累活,便都是叫他去做。眼下也一样,因王下了道令,需要到这贱籍服役的地方来传话,可奚官局没人愿意来。只因这处的贱籍是整个大陆最低微,人人可欺存在,对良民来说,莫说同他们说话了,便是无意中看上一眼,都是一件令人无法接受的事。若非黄寅身份不高,他也是不愿来的。

    而正因他身无官职,故而平日里跑这地方最多,此次的贱籍便也都认识他了。

    大陆良民贱籍泾渭分明,若是入了贱籍,便是一辈子不得脱身的,严重些的,通婚也只能当色相婚,不得与旁的贱籍有关联,而这样诞生的婴孩,一出世便烙下了贱籍的影子,这样代代传下去,永远不得翻身。

    此处的贱籍皆是如此,因而见到黄寅这样一个在外面微不足道的小书史,他们都要尊称一句“黄大人”,即便他们之中许多人比黄寅的年岁大了不知多少。

    而那黄寅,在奚官局得不得人重视,是任人指使的存在,旁日里便受够了这些气。可到了这贱籍聚居之地,不仅被人尊称一句“大人”,且不管他说什么,这些人都一副唯唯诺诺应声的模样,叫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因而被使唤来此处的次数多了,他反而有些乐在其中,享受被众人尊崇注视的感觉。

    就像此刻,阶沿下这些贱籍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安静站在原地,但却无一人敢将头抬起瞧他,皆是一副任凭驱使的模样,他方才因众人只叫了自己一声,却不停手而生出的那点不快也尽数散去,唯余心中无限的满足。

    黄寅先是清了清嗓子,随即开口道:“今儿个在这服役的有多少人啊?”

    他声音提高,带着莫名的高傲,就连看着这些人,都是微抬着下巴,眼神也不落在任何人身上,心中觉着这些人不配他看。

    今日来的此处服役的不过四五十人,旁的都被派去了别处,巧的是,今日在这儿的正好有祁温瑜。

    他同旁人一样,都站在阶沿下,也低着头。但不同的是,旁人的眼中只有麻木和顺从,他的双目却格外幽深,且带着一些道不明的情绪,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黄寅问了话后,却无一人回他,心中不禁恼怒,声音也提高了些。

    “你们这些贱骨头!”他骂道,“一个个是都聋了吗,没听见我的问话?!”

    他说着双眉狠狠皱起,显然十分生怒。可他年岁本就不大,不过十来岁的模样,颊边尚带了些稚气,便是生气看着也有些可笑。好在这院中的都是些贱籍,生来就已经被定下命运,也没有改变的想法,因而即便有谁抬头见了他这模样,也不会觉得愤然。毕竟他们之间的距离犹如一道巨大鸿沟,无法跨越。

    而听了他的话后,人群中又是良久沉默,直到黄寅怒得要再次开口骂时,才有人低着声音,诺诺道:“回大人,今日共有四十八人在此服役。”

    那人声音发虚,说完这句后便紧闭了嘴,再不开口。

    他就站在祁温瑜身旁,离对方极近,旁的人听后都悄悄转头看向那人,唯独祁温瑜恍若未闻,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

    而黄寅听后,心情终于舒畅,冷哼一声后,方才将自己此番来的目的说出。

    “前些日子冬至,王上去神殿祭祀,迎请神女降临后,得知神女觉着原先那神殿四周有些破败了,因而王上下旨,叫重新修缮神殿。”他说着一顿,片刻后方又续道,“此番王上圣恩,特意叫从奚官局调些人去一并修缮,若是做得好了,还能有机会脱籍……”

    他话音刚落,原本寂静的人群中便发出一阵骚动。

    众人都被“脱籍”二字吸引了。

    要知道,站在这儿的人,都是不知从哪代起便是这样的身份了。贱籍二字就像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印记,生生世世都无法抹去,除非掌权者开恩,否则他们的后代也一样是贱籍。

    但入了贱籍的人多,能脱籍的却极少,因为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好运。

    而此刻听得只需去修缮神殿,便有机会摆脱这样耻辱的身份,心思便都活动了起来。

    “大人……”骚动过后,便有人大着胆子开口道,“敢问是要多少人去修缮神殿,是我们都能去么?”

    黄寅闻言唇边带上一抹嘲讽的笑意。

    “去当然是都能去。”他道,“不过能不能顺利脱籍就说不好了,这可是王上才能决定的事。”

    他说完,下方又是一阵窃窃之声。

    他们还以为只要去了修缮神殿的,就能脱籍,心中正暗自庆幸,觉着自己今日来了这地方服役甚是幸运,未料到脱籍也是看机会的。

    不过细想也是,原本脱籍便没这样简单,眼下有个机会可盼便不错了。

    这么一想,众人心中又充满了干劲,甚至有人更是大胆地问黄寅何时可以开始去神殿。

    “快着呢。”黄寅道,“明日便会有人带你们去了。”

    那些人听后皆是高兴,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再也不用受眼下这样的苦,下代也能是良民身份,心中都十分激动。甚至有人因为过于高兴,而直接跪了下来,向黄寅道谢。

    纵然黄寅只是个来跑腿传话的。

    而看着下方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黄寅的心中得到了极大满足,正得意着,余光却瞥见不远处有个人并未跪下,而是独自站着。

    他双眉再次皱起。

    “你……”他开口,想质问对方为何不下跪,可刚说了一个字,便收住了声。

    只因对方原本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接着幽暗的双目直视着他。

    黄寅心中骤然一紧。

    明明是一个低贱的贱籍罢了,可对方的目光却犹如实质,打在他身上,让他不自觉生了些紧张。

    紧张?

    他暗自摇头,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但又是在因为对方的目光叫他感觉不快,因而眼神一凝,呵斥的话已经在唇边了,却听得殿外似乎有唤他的声音。

    “黄寅……黄寅你怎么还没交代好?”

    他听后便知是奚官局派人来找他了,顿时意识到自己在此处花了太多时间,于是只得不甘地狠狠瞪了那并未跪下的人一眼,接着便如同先前刚来一般,匆匆离去。

    待他离开后,那跪了一地的人才各自站起。

    他们自然也看见了没有跪下的祁温瑜。

    若是换了平日,众人自是要羞辱欺辱他一番,可此刻,他们都沉浸在自己即将有机会脱籍一事中,谁也没有多余的心神分出来去管他。

    而为了能在修缮时表现更好,为自己多争取点机会,人人都铆足了劲,暗自想着届时该如何做,于是便也各自散开,边继续劳作,边想着对策。

    而被众人遗忘的祁温瑜,依旧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此刻他脑中还依旧充斥着方才黄寅的话。

    对方说,冬至那日王上在神殿得见了神女,还在同对方的交谈中知晓对方想要修缮神殿的意思,这才下了旨叫人去修缮。

    其实所谓修缮神殿,不过是怀鸿朗借着神女身份行事罢了。

    修缮一事是他自己要做的,戚弦衣并未说过,但为了能让朝臣更快通过这一提议,他便随口说了这么个理由,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听在祁温瑜耳中却不一样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抚向自己的右腿处。

    那里是先前被戚弦衣施法治疗过的,此刻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好了七八成,唯有最外层还有伤口未曾结痂。

    身为贱籍,日子自然十分难熬,他原本都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了,甚至同旁人一样麻木至极。可自从见过神女大人后,他便感觉人生似乎又有了希望。

    尤其是这条无人愿意治理的伤腿,得到了神女的救治,且愈发见好时,他每每靠近自己伤口处,心中总带着莫名的激动。

    这是神女大人曾经碰过的伤口。

    他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自己是特殊的那个吧?

    他是这样觉得的。

    可当听得黄寅说冬日那日的事后,他的心中却涌上了巨大的恐慌。

    他这才想起来,即便只是一场戏,神女大人也要在王面前现身。

    和他不同的是,他看到的是不愿现形的神女大人,而王……看到的是主动出现的神女。

    啊……真是令人嫉妒。

    大人。

    他唇角无声地动了动,眼神幽暗危险。

    您和王,都说了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人出来一章,公平竞争(滚啦)

    对啦,本章留言发红包鸭,有效期到周五晚上下了夹子哦~谢谢各位小宝贝的支持,还有给我头营养液和雷的宝贝,爱你们~(下章更新也要等到周五晚上11点啦!)

    另外,不要脸推一下自己的预收哇,失忆武林高手女主x求而不得黑化皇子,喜欢收藏一下啦,点开专栏就看见了!

    《养狼》

    冷鸣玉第一次见到孟鸿祁时,他正将一个宫人尸体丢入枯井中。

    “人是你杀的?”冷鸣玉对这个个子还不到她腰际的小男孩很感兴趣。

    孟鸿祁点头,粉雕玉砌的脸上是千年寒潭般的冷意。

    “为什么要杀她?”

    对方没回答。

    直到后来,冷鸣玉才知道,身为大楚皇子,孟鸿祁过得连奚官局的贱籍都不如。

    而他身上新旧交错的伤痕,大多拜先前那个宫人所赐。

    冷鸣玉虽没了记忆,一身武艺却没忘。

    “我很喜欢你,我留下来帮你吧。”

    再后来,恢复记忆的冷鸣玉长剑直指对面的人。

    “放我走,或者我杀了你。”

    那位从尸山血海中活下的少年天子伸手握住跟前的剑尖,平日里总是阴郁狠厉的脸上此刻却似水温柔。

    “鸣姐,我不会放手的。”

    尖锐的剑刃划破他的掌心,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光洁的石板上,诡异且压抑。

    孟鸿祁看着冷鸣玉,眼中充满了扭曲的情感,和求而不得的疯狂。

    你说会陪着我,最后却只有我当了真。

    既如此,那就把你锁在身边。

    ☆、窥觊神仙的凡人(六)

    戚弦衣原以为以怀鸿朗的性子, 不会愿意到神殿来。可不知为何,那日冬至过后, 对方总是会踏足自己先前一年只来一次的地方,且一待便是一两个时辰。

    而回回来,他也不说什么, 只是站在下方。

    不同她说话, 也不在乎她是否现身。

    更有甚者,从前几日起, 他竟会将政务带来, 一并处理。

    戚弦衣虽不怎么清楚对方的想法, 但对方这做法,叫她有些无言。

    今日也是,对方在午膳过后便再次来了神殿。

    看着下方专心处理政务的人,戚弦衣终于还是没忍住。

    “你总是来这儿, 旁人不会劝诫?”她并未现形, 只是隐在神像中道。

    怀鸿朗来的这些日子,戚弦衣极少出声, 大部分时候都是他独自在下方处理自己的事。有时整个神殿静得落针可闻, 若非知道神像中还有个神灵,他总会觉得,这偌大而空旷的神殿只有自己一人。

    而眼下骤然听得对方开口,他也不觉得讶异,手中批阅帛书的动作并未停下,甚至连声音都没什么波动。

    “朝臣们不敢有意见。”他道, “孤只要一搬出你,他们便什么意见都没有了。”

    戚弦衣听后,眉心一蹙,正要说话,便听得对方又道:“说起来,你在大陆臣民心中的声望比孤高了不少,就连朝臣也是一味向着你。但凡孤说出什么对你不敬之言,那些平日圆滑无比的老家伙,便各个都出言维护你,生怕孤对你或者这神殿如何了。”

    他说着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

    “上回下旨修缮神殿是这样,此番将政务带至神殿处理也是这般。……只要孤说这是你的意思,他们便一句反对的话都不会有。”

    他抬头看着高台上的神像,面上还是无甚表情的模样,眼中却似乎有微光闪现。

    “我说过你不必忌惮我。”戚弦衣开口道,“上回冬至我便同你提过,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助你稳定王权,是你自己拒绝了。”

    不仅拒绝,还一副十分不耐的模样,仿佛戚弦衣说了什么羞辱他的提议一样。

    而此刻也是如此,当听得对方再次提起这话题,怀鸿朗眼神中出现不豫。

    “孤可以自己来。”他道,“若是要靠你,那算什么大陆之王?”

    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反感这一话题。

    见此,戚弦衣也不再提起。

    整个神殿内安静了许久。

    此时,紧闭的殿门外传来颇为巨大的响动,仿佛一道惊雷在天边炸响,戚弦衣听后便开口:“太吵了。”

    她没现形,怀鸿朗便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在空旷的大殿内,她的声音空灵而又带了一丝飘忽,本是没有任何情绪的言语,怀鸿朗却听出对方的一点困扰。

    他顿了顿,半晌方道:“应是修缮神殿四周产生的响动。你这神殿年岁已久,又常年无人修缮,许多地方早已腐旧破败,修缮起来自然不是容易之事。”

    戚弦衣:“其实可以不修,我不是很在意。”

    原本修缮这事就不是她提出的。

    “不过,你为何要下旨修缮神殿,我记得你先前十分不喜欢来这里,且神殿四周无论如何破败你都不会叫人管,怎的现下忽地变得对此处上心起来?”

    照怀鸿朗的性格,莫说神殿四周的通廊屋宇,便是神殿内有了什么破败之处,只要不叫人看出,不影响他在臣民与朝臣心中的印象,他便不会去管。

    “……”忽地被她这话问住,怀鸿朗先是一顿,接着道,“先前不管,不代表现在也不会管。你这神殿如此长时间无人修缮过,若是那日叫人发现了,孤岂不就要任人指摘?横竖修缮也不会影响到你,你安心在神殿内待着便是。”

    戚弦衣被对方的语气弄得有些好笑,原本平缓的声音也带了一丝波动。

    “你是我见过,最不敬神明的王。”她道,“不仅敢假传神明的意思,还一再这样做。”

    她说的除了修缮神殿,还有以她的名义将政务带到神殿来的事情。

    其实除了这两件,怀鸿朗还从不把她当成神明敬重。

    在他之前的历任王,不论是谁,见了原主,都是毕恭毕敬地下拜,同原主交谈的言语之间也是带着敬称。唯有怀鸿朗,从不带敬语便罢了,连个您也不叫,对着戚弦衣总是“你怎么,孤怎么”这样。

    “你看上去,不像是在乎这些迂腐举动的人。”听了她的话后,怀鸿朗唇边竟带上一抹笑意,“敬神不在言语和举动之上,而是在心中。”

    戚弦衣:……?

    说得跟你心中就带着敬意一样。

    想了想,她决定不同对方废话,反正只要确定对方对自己没有忌惮心思便好,至于那未来囚住原主的究竟是不是怀鸿朗,她倒是可以慢慢调查。

    对方如眼下这般常来神殿倒也好。

    因着她不再开口,他们之间便又沉默了半晌,怀鸿朗站了会,又看着神像片刻,确定她不会再开口后,便转身坐回去。

    他提起手中的笔,另一只手正要拿起新的一张帛书,却又似是想起什么,将笔放回桌上,开口问道:“我来神殿这几回,还未知晓你的名姓。……他们都叫你迦莲神女,那你有自己的姓名吗?”

    戚弦衣闻言一怔,不仅想到冬至前些日子的那天夜里,她曾见到的那个人。

    她仔细想了想,才想起对方的名字似乎叫祁温瑜?

    那日她出于兴趣使然,替对方施法治了腿伤后便离开了,之后也再未去那院中瞧过,若非今日怀鸿朗忽然提起名姓一事,她早已将那人抛诸脑后了。

    此刻想起祁温瑜来,她不禁心下好笑。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喜欢问别人的名字?

    略一思索,她开口道:“我没有名字。”

    怀鸿朗闻言双眉一皱。

    “没有名字?”他再次看向神像,“据记载,你是同这这片大陆一同诞生的,这么千百年来,你一直没有自己的名字?”

    戚弦衣“嗯”了一声,接着道:“姓名是你们人族的东西,我不是人族,所以不需要这东西。”

    “那‘迦莲’二字……?”怀鸿朗只知晓这两个字是神像底座刻着的,正因如此,大陆的臣民才将对方尊称为迦莲神女。

    “这个啊。”戚弦衣想了想,接着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相关的事情,便道,“这神像其实是同我一起产生的。”

    怀鸿朗:“一起产生?”

    他记得,从小自己在族中长老那儿听到的是,这神像是大陆第一任王为神女建造的,就连这座神殿,也是当时的王主持修建的。

    “嗯。”戚弦衣道,“我诞生时便有了它。……我隐约记得,这么多年来,你们流传的是第一任王替我打造了这神像同神殿。但当时他其实只是下令修建了这神殿,至于神像,不过是从我原先的地方挪到这儿来罢了。”

    “也就是说……这神像不是他建造,而下面的‘迦莲’二字也是与生俱来的?”

    回应他的是片刻的沉默。

    因为戚弦衣真的再次搜寻了下原主的记忆,最终却发现了一处不对。

    这神像是同原主一并诞生的没错,或者说,原主就是从这神像中孕育而来。但神像底座下的“迦莲”两个字,却似乎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

    她想着想着,脑中忽地出现一点模糊且朦胧的画面。

    幽暗阴冷的大殿中,似乎有人在同她说着什么,声音听上去低沉悦耳。

    【您没名姓,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替您取一个姓名?】

    这样的画面在她脑中一闪便过,她甚至来不及抓住,便已经消失。

    再次往回想时,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奇怪。

    她心中低语。

    虽然她的任务线是空间最高难度的S级,但先前的几个世界,系统都会将原时间的剧情全部开启后才离开。而她得到的讯息也是完整的,没有丝毫模糊不清的地方。

    但方才脑中闪过的画面却让她有些惊愕。

    这样的场景,在原主记忆中分明不存在,若是存在她也不会一再告知旁人自己没有姓名。

    因为按照方才那一闪而过的画面,“迦莲”显然不只是刻在她神像底座的两个字,反而更像是有人特意给她取的名字。

    但那个人是谁?原主的记忆中又为何没有这一段?

    这样的疑问在她脑中忽地循环起来。

    她思索良久,却还是没有答案。

    此时,她又想起系统一开始同她说的,这个世界会比较凶残,充满不稳定性。

    这么说起来,缺失原本应该得到的原主部分记忆也就是正常的了。

    思及此,戚弦衣心中忽然有些想吐槽。

    她的任务难度不能自己选择便罢了,就连得到的记忆并不完整这样重要的信息,系统也没有提前告知她。

    若非今日怀鸿朗突然问起神像下的字,她可能会一直想不起这一段。

    可想到了也没什么用。

    因为她还是不知道,那个替她取名的是谁。

    不过……

    她沉下心思,再次仔细思索起来。

    这神像在被第一任王叫人挪到此处来时,在那之前从未被人动过,而神像到了此处后,底座便已经有了“迦莲”二字。若是照合理的推断,这个名字很可能是第一任王替她取的。

    若是这样想,似乎也成立。毕竟离大陆第一任王到现在也已过了数百年,在这期间,大陆的人看了底座刻的字而唤她迦莲神女也就正常了。

    但……

    她心中又浮现了新的疑问。

    既然自己没能从系统那里得到完整的原主记忆,但会这样,定然也是有原因的。原主的记忆一定是出现了问题,才会导致她得到不完全的信息。

    至于为何会这样,却是叫她一时半会也无法想通了。

    而见她一直未再开口,高台下的怀鸿朗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你……”他想了想,半晌才开口,“这问题难道很难作答吗?”

    “……”戚弦衣又是沉默片刻,回过神来后方道,“不是。”

    她将脑中有些混乱的内容稍稍整理,尔后道:“也许我是有名姓的,这‘迦莲’二字,应是有人替我取的。”

    怀鸿朗面色也沉了下来。

    “你先前不是说自己没名字?怎的这会儿又说这两个字是别人替你取的了?”

    他声音本就阴沉,此刻说出来,在阴暗背光的神殿内,又莫名带上了三分森意。

    “年岁太久,我不记得了。”戚弦衣道,“你也别再问了,本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

    她说完后,便再不开口,仿佛厌倦了同怀鸿朗说话。

    怀鸿朗见状,便也猜出几分她的意思,也不再开口。

    只是放在身侧的手,忽地握起。

    他低下头,不再看着神像。

    冷峻的面上神色深沉如水,如鹰隼般的双目更是闪过莫名的情绪。

    那个人……

    他双眼微微眯起。

    替她取名的人究竟是谁?

    怀鸿朗下令修缮神殿的第二日,祁温瑜同旁的贱籍便一起被带到了神殿。

    他们虽是来修缮神殿的,但却都得了令,只能在神殿外侧进行修整和翻修,至于神殿的主殿,莫说进去,便是靠近一点也是不被允许的。

    这些人虽是贱籍,但心中也是崇敬着神女的。

    可身为贱籍的他们,是没有资格来神殿参与祭祀和参拜的。

    而眼下虽然因着有机会来修缮神殿,但每个人都只能把对神女的敬意埋在心中,无人敢真的靠近神殿。

    只因这是王特意下的旨。

    叫他们不要靠近,更不许进去。

    这倒也不仅仅是针对他们,前来修缮神殿的还有旁的人。只是除去他们这些贱籍,旁的都是从其它地方征调的良民。

    那些人负责的是神殿一些较为轻松的活计,而他们这些贱籍,每日做的都是些爬上爬下,十分高危的事情。

    正因那些事过于危险,一个不慎便会丢命,故而才找了他们来做。因为贱籍命如草芥,便是死了,也没人会在乎。

    而来了后的这些日子,他们每日都要在很危险的地方上上下下,却又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神殿外侧的一些通廊因为年岁久远,再加上长久没有翻修,而暴露在风吹日晒雨淋之下,原本绘了朱红青灰色漆的墙体瓦片早已斑驳脱落,有些地方更是腐坏得不成样子。

    尤其是从未有人经过的地方。

    而这样的地方又常常在屋顶或者廊顶,想要上去便只能靠着并不高的梯子,接着徒手攀上去,上去之后也只能在上面小心地行走修缮。屋脊窄而难行走,一个不慎便会从上摔下。

    前两日便又人不慎摔下,半条命差点没了。

    因而这两天上去修缮的人便愈发谨慎。

    今日恰好到了祁温瑜上去。

    自来了此处之后,那些原本总是欺辱他的人,因着想要在监工的大人跟前立功,便也不似先前那样总是针对他了。

    众人都想着入了监工的眼,便能多一分机会脱籍。

    祁温瑜的腿此时已然大好,腿上的伤口也已经结痂,再过不久便能彻底恢复,同未受伤前一般。

    他在窄而危险的屋脊上小心行走,手中提着朱漆,每走几步,便停下来,将原本斑驳脱落的横梁仔细上色。

    眼下冬至将过,天气尚且寒冷,但他身上的衣物一样单薄且破旧。

    一来他这样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可替换的衣物,二来在这上行走做事,本就提着十二万分的心,怕自己从上掉下。且上漆这事并不简单,也是个气力活。

    人在上面一待就是两三个时辰,一趟下来早已大汗淋漓,穿得多了反倒是累赘。

    正如眼下的祁温瑜。

    他上来已有两个时辰有余,手中提着的朱漆早已见底,可横梁屋脊出却并未上了多少漆。

    只因他做起来比旁人更为细致,旁人涂一道便罢了,他却非要仔仔细细地涂抹两三道,直到心中觉着满意了,方停下再往后涂。

    于是原本可以用三四个时辰的朱漆被他两个时辰便用完了。

    稍稍站起身,转过头看向自己方才的成果,确认没有哪一处是漏下了的,祁温瑜才拿起见底的朱漆,走向自己最初攀上来的梯子。

    因着众人都忙着做自己的,再加上他在一众贱籍中本就不受人待见,故而也无人替他将梯子扶住。若是要下去,只能自己小心。

    片刻后,他行至梯子旁边,将手中的朱漆悬挂在自己右手臂弯处,接着双手扶住梯子顶端两处,缓缓向下去。

    即便此处很高,下方又无人替他扶着,可他自己却是不怕的。

    这事情他也不是第一回做,这几日内也做了两三回,回回都是自己上下,并无意外发生,因而他便以为此次也是一样。

    可是上天仿佛故意同他玩笑一般,他刚踏上梯子,往下行了三四格,原本平日极为沉稳的步子,此刻却忽地一下打滑,踩了个空。

    祁温瑜控制不了自己身体,只是双手还下意识地伸出想要抓住眼前的梯子。

    可他晚了一步,他有些枯瘦的指尖同梯子一擦而过。

    “——!”他尚未来得及开口,整个人便有些失重地往后倒去。

    下方的众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无人关注他这儿,但若是他就这样摔下去,只怕此处的人都能看见了。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瞬。

    就当他以为自己今日应当要命丧于此时,忽地感觉到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托住了他,接着他后背被轻轻一推,便再次靠近了梯子。

    在靠近的那瞬间,他迅速伸手,抓住眼前的梯子。

    “小心些。”

    还未回过神时,便听得耳边有一道轻缓的声音响起。

    他攥着梯子的指尖一紧。

    “神女大人……”

    祁温瑜忽地反应过来,自己在修缮神殿,那方才能够救他的便只有主殿内的神女大人了。

    他的神情顿时又变得有些激动。

    “大人!”他开口,刻意压低了自己声音。

    只是半晌过去了,四周除了呼啸的冷风,便再无旁的响动,似乎方才的事情不过是他的幻觉罢了。

    他心中顿时又有些失望。

    最终,对方也没再出现,祁温瑜也顺着梯子安全下了地。

    提着手中空了的朱漆桶,他走到一个坐在角落处歇息,本应与他交班的人跟前。

    “我做完了。”他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对方跟前。

    “这么快?”那人本以为祁温瑜怎么着也要三个时辰,自己便偷偷来躲懒,谁知对方上去不过两个时辰便下来了,心中不由地不高兴,“你别是偷懒了吧?当心我告诉监工大人,抽你的鞭子!”

    那人说着,拿过跟前的朱漆桶,正待要再骂,却突然顿住。

    只见原本盛满了朱漆的桶中,此刻已然干干净净,除了边缘和底部还有些实在弄不出的,便再无其它。

    “你……!”他不敢相信祁温瑜竟真的这么快,抬头准备问,眼前却已经空无一人。

    于是只得自认倒霉地提起朱漆桶,走老远的路重新盛满。

    而另一边,离开了的祁温瑜一路往主殿走去。

    他走得极快,且又挑的一条无人关注的小道走,再加上极少有人在意他的去处,故而也就无人发现他已经不在。

    神女的神殿修建年岁早,因而占地极大。从他先前所在之地行至主殿,以他的速度,竟也走了小半个时辰。

    当终于到了时,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殿前偌大宽阔的平台,上面什么都没有,原本殿门外冬至布置好的祭祀台也早被撤去。

    因着王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主殿,因而整个殿前安静得可怕,甚至人在上面行走的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祁温瑜有些紧张。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起,双眉也有些微皱。

    眼前的神殿恢弘而气势威严,单是看一眼,便叫人心中生出一股敬意。

    这是他第一次来神殿。

    似他这样身份,以往莫说来神殿修缮了,便是提一句,都被当做是对神女的亵渎。

    他以前是不信神的。

    因为觉得若神女真如旁人所说那样,庇护大陆,那为何他从来得不到神女的福泽,自出世便只能以这样的身份活着,忍受着旁人的欺辱,遭受那些所谓良民的白眼。

    可当他真正见到了神女后,才明白,为何那些人提到神女时,眼中总是带着崇敬与憧憬的神色。

    神女真的就是那样好。

    便是面对他这样卑贱的人,也丝毫不会露出鄙夷的神色。

    只有在神女面前,他才觉得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个人人可欺的贱籍。

    神女大人啊。

    光是想想,他的心中便已经变得十分炙热了。

    那样圣洁悲悯的神女大人,若是那双纯粹的双眸能一直看着他,只看着他一人,该有多好?

    这样的念头忽地从他脑中冒出。

    他脚下步子一顿。

    此时的他已经行至神殿殿门前,却因为自己阴暗的想法而不敢推门进入。

    他……怎么可以这样想?

    神女大人那样神圣,他怎么能用这样卑劣的想法去想大人?

    他将自己狠狠唾弃了一番,心中的某个角落,方才的念头却又在自己不知道时,深深地落下,只待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那日。

    最终,他还是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昏暗,外间的光亮照不进来,再加上地处背阴处,便是夏日都觉着寒凉难耐,更不说眼下这朔风侵肌的冬日了。

    祁温瑜推开殿门的瞬间,殿外呼啸的冷风顺着门缝席卷进去,若非殿门高大,只怕此刻也会被吹得“嘎吱”作响了。

    他一进去,便迅速将门关上。

    殿内一片静谧,没了殿外的凛冽寒风,显得越发安静。

    他站在高台下,还未来得及寻找,便忽地听见一道声音。

    “你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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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有可以给酒酒营养液吗,酒酒在参加科技兴国的比赛_(:з」∠)_)

    ☆、窥觊神仙的凡人(七)

    进了神殿后, 祁温瑜才知晓,这里面并不似他想到那般, 如殿外一样恢弘巍峨。

    殿内很空,除了四周玄色雕瑞兽支撑着大殿的廊柱,和中间高台上巨大的神像, 以及下方的参拜用的缎制蒲团, 便再无旁的东西。

    偌大的神殿内,显得空旷而寂静。

    他还未来得及搜寻, 便忽地听见平缓的声音响起。

    “你在找我?”

    祁温瑜一怔, 随即抬头。

    声音似是从高台上的神像处传来的。

    “神女大人?”

    他开口。

    这声音听起来是神女的, 但自己却并未看见对方,他不禁有些奇怪。

    祁温瑜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神女大人时,对方同他说的话。

    自己应是能在神女并未现形时看见对方的,可自打他进了神殿后, 便只看见了高台上同神女面容极相似的神像, 其他的什么都没见到。

    而眼下对方开了口,他也是一样不知道对方在哪里?

    “您……”他有些迟疑地开口, “您在何处?”

    突然看不见神女的事实让他有些心慌。

    难道自己并不是特殊的那个, 上回能见到神女不过是个意外?

    想到这,他不知道该如何了,原本心中的那点不为人知的庆幸,此刻都尽数散去,唯余下慌乱。

    而隐在神像内的戚弦衣,听得他的话, 也是一怔。

    方才她就感觉到有人站在殿外,只是那人迟疑了半晌才进来,站在殿外不知在做什么。而进来后,她看着对方有些瘦弱的身躯,和破旧的衣物,方忆起这就是上回在那小院落中见着的人。

    她还记得,上次自己并未现身,祁温瑜便能看见自己。

    戚弦衣以为这回也一样,因而也没有特意出来,只是在对方做出一副搜寻模样的时候先开了口。

    谁知对方听到她声音后竟显得有些惊讶。

    戚弦衣双眸微眯。

    看来他是真的看不见自己。

    那上回又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脑中思索时,下方的祁温瑜一直得不到她的回答,便大着胆子,又开口问了句。

    “神女大人,您还在吗?”

    “……”戚弦衣顿了顿,接着道,“我在。”

    听到她终于回应自己,祁温瑜被长发遮掩住的面上带了些高兴。

    大人回他了,证明大人并没有不想见他!

    他顿时放下心来,接着又开口:“您……在哪儿?为何我看不见您了?”

    祁温瑜说着,便再次转头在殿内搜寻起来,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除了自己外第二个人的存在,不禁有些沮丧。

    “难道先前的都是错觉吗?”他声音听上去有些低落,“原来我同旁人一样,都是看不见神女大人的。”

    感受到对方有些失落的情绪,戚弦衣眉梢一挑。

    “你真看不见我?”她道,“我就在这神像中。”

    她觉得有些奇怪。

    上回的事她记得清楚,也确定自己不曾无意中现了形,祁温瑜一定是在她隐匿时看见她的。

    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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