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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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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一般,半边脸上带着鲜红指印。

    谢昭眼底透着冷意:“谁打的?”

    程遥遥一扁嘴,刚才小黑屋里发生的一切都可怖又恶心:“程诺诺。她把我手捆着了,你看我的手。”

    程遥遥伸出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手腕上果然是一圈圈红痕,娇嫩肌肤被磨破了好几处。程遥遥特地没用灵泉治好,要留给谢昭看的。

    谢昭果然流露出心疼神色,捧起她的双手,用吻轻轻触碰那伤痕。又用冰冷湿帕子轻轻按在她脸颊上:“还疼吗?”

    “疼!”程遥遥甜得心花怒放,用力点点头,换得谢昭又一个心疼的吻。

    程遥遥很喜欢被谢昭这样宠着,男人少言寡语,却无时无刻不在对她释放强烈的爱意,让程遥遥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是他唯一的珍宝。

    程遥遥从未缺过爱,她容貌生得这样美,从幼儿园起小男生们就为了跟她同桌而打架,从小到大收的情书加起来可绕地球一圈,上高级酒店吃饭总是有人偷偷为她买单,跟闺蜜去夜店跳舞,别人送她的酒能摆满两张吧台。考试有学神辅导,老师一路开红灯,刮了人家限量级的跑车,车主轻声细语询问她有没有被吓着。

    她父亲挤破头才得到的邀请函,程遥遥往门口轻轻一站,年轻的财阀继承人就殷勤地上前,将她领到聚会中心。程遥遥一句话,父亲和继母继妹就被保安请出了会场。

    后来,这位圈中最炙手可热的继承人推了门当户对的婚约,在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向程遥遥求婚。程遥遥将一颗草莓送入口中,花瓣似的唇染了草莓汁水,吐出的话却直白又伤人:“我不喜欢你这款,总是板着脸,无趣又刻板。”

    这位以冷肃持重著称的年轻财阀继承人沉默许久,勉强维持住绅士风度:“等有天程小姐觅得如意郎君,请一定要让谢某瞧瞧,究竟是何等出色人物。”

    那时候被宠得无法无天的程遥遥很伤人地道:“肯定跟你不一样。”

    要是能回到那时候,程遥遥一定会认真地对那位继承人说:对不起,我错了。

    谢昭冷肃又刻板,要他笑一笑比让犟犟减肥还难。谢昭话很少,也不会说好听动人的情话。才认识的时候,谢昭也没有因为她的美貌而对她另眼相待,还凶巴巴地把她吓哭了。

    可谢昭隐忍皱起的眉头,掩饰不住的心疼眼神,小心翼翼地将她捧在掌心的宠溺,都叫程遥遥心花怒放,如痴如醉。

    谢昭举着湿帕子,低头看扑进怀里蹭来蹭去的程遥遥,道:“别撒娇,又要蹭脏了。”

    “……”程遥遥气哼哼咬了他一口,推开他直起身来。

    谢昭低笑一声,按住程遥遥的后脑勺,重重吻了上去。

    一吻毕了,程遥遥脸颊绯红如蔷薇,唇瓣更是要滴出水来。她并没有受什么伤,脸颊上的掌痕已然消失不见,又恢复了神气模样:“我嘴巴好疼,你再这样就不让亲了!”

    谢昭眼神炙热地盯住她的唇,程遥遥忙拿过谢昭的背心,推他道:“我帮你洗衣服,你快点把脸和身上洗干净。”

    背心上沾染着点点血迹,已经干涸,对程遥遥的冲击力没有那么强烈。程遥遥屏住呼吸,把背心浸入水中搓洗干净。

    谢昭的形象也没好多少,他半边脸都染了血,令他刚毅英俊的面容平添戾气,衬衫上溅满鲜血,背心上也是斑斑点点的血痕。他脱了背心,麦色结实的肌肉上全是被刮蹭出的细小伤痕,血迹凝结,看上去更是可怖。

    谢昭挽着裤腿踩在水里,捧起水洗了把脸。他脸上的血迹凝固了,狠狠搓了好几把才洗干净。他又撩起水冲洗身上,程遥遥站在大石头上道:“你背上的血都没有洗干净,你过来。”

    程遥遥用手捧起水,浇在谢昭麦色的脊背上。冰凉清澈的水珠滚过肌肤,火辣辣刺痛的伤口瞬间变得清凉,疼痛也逐渐消弭。那点点翻卷皮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平复。

    程遥遥道:“还疼吗?”

    “不疼。”谢昭接过背心擦了擦身上水迹,又用力拧干,抖开就穿在身上,“回去吧。”

    两人收拾干净,彼此打量一番。除了程遥遥衣裙有些脏,其余看起来一切正常。两人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只怕韩茵和张晓枫那边真的要疯了,便急匆匆上岸。

    犟犟还卡在树上,整只小肥猫肚皮朝天,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谢昭上去把它的小爪子□□,抱在怀里:“奶奶看见它会很高兴。”

    “可不是吗,都跑出来半个月了。”程遥遥弹了弹犟犟的耳朵尖:“奶奶还以为你真的跑去别人家当小猫了呢。”

    酿酿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程遥遥和谢昭也没多耽搁,直接回家了。酿酿喜欢自由,饿了就会跑回家,不像犟犟,跑出来就找不到路了。

    两人绕了小路出村,又从村口走回来。一进村,村口闲聊的女人们就冲她道:“哟,程知青怎么从外头回来了?刚才张知青和韩知青到处找你!”

    程遥遥惊讶道:“找我?什么事啊?”

    “好像是说找不见你了。挺担心的。你怎么从外头回来了?”

    程遥遥看了眼谢昭,表情有些羞涩:“我去村外头迎迎他。这不,还摔了一跤。”

    程遥遥身上的衣裙都脏了,一眼就看得出来。女人们吃吃笑起来,打趣道:“看你们黏糊的,才几步路,还特地出去迎啊?”

    “这猫也找到啦?”

    犟犟在谢昭怀里挣扎:“嗯!嗯!”

    女人们哄笑起来,都争相凑上来摸几把小肥猫:“程知青人长得漂亮,连猫也养得好!这小猫多漂亮,多肥,逗死个人了!”

    村里的猫咪都是放养的,家里没有剩饭,猫儿们自己抓老鼠,抓鸟雀,抓蛇,彪悍的还能往家里带猎物。程遥遥的猫跟她一样,都养得娇滴滴的。听说从小喝羊奶,每天还要吃鸡蛋!一只小猫养得圆头圆脑,挥舞小肉爪生气地嗷嗷叫,越发逗人。

    见犟犟都要炸毛了,程遥遥忙道:“我们先回去了,奶奶还等我们吃饭呢。”

    “去吧去吧。我们也该回去做饭了!”

    程遥遥和谢昭并肩走了。背后的议论声还不断:“我看今年能办喜事儿了吧?多黏糊,多般配!”

    “谢家的运道真是好!”

    ……

    张晓枫和韩茵都急疯了。程遥遥才走到巷子口,就见这两人躲在谢家院墙外头,对着哭。

    程遥遥放轻脚步走过去,忽然叫:“喂!”

    “遥遥!”一向稳重的张晓枫一把抱住程遥遥,哭道,“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你跑哪儿去了!”

    韩茵也凑上来,抱住两人一块儿哭:“对不起啊,我不该跑回去拿衣服,丢下你一个人的呜呜呜呜……”

    程遥遥懵逼地看向谢昭。

    谢昭抱着犟犟掉头就走,逃也似的推门回家了。

    程遥遥只好承受着张晓枫和韩茵的眼泪洗礼,一边不断地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要是被谢奶奶听见就糟了!”

    张晓枫和韩茵这才渐渐忍住了眼泪。张晓枫小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你身上怎么这么脏,没出什么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犟犟:这就是你们对待救命恩猫的态度?(来自某小天使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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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鲜拌菜

    韩茵抹了把眼泪, 急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我呀, 你要急死我呀!”

    程遥遥反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见的?”

    张晓枫道:“韩茵性子太急了,我来说。”

    原来韩茵和张晓枫两人回家,收拾了换洗衣服和送给谢奶奶的一块料子, 前后不到20分钟就回来了。等她们回到斜坡时却没找见程遥遥,一篮子清明菜却端端正正留在地上。

    当时离程遥遥最近的林桂圆还道:“我一转头,程知青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跟你们一块回家了呢。”

    其他姑娘道:“程知青不是跟你们一块走了, 那就是自己回家了呗。你不如先去谢家找找看,说不定已经到家了。”

    张晓枫和韩茵对视一眼,心中发沉。程遥遥不可能独自离开的。张晓枫性子沉稳,一把按住要炸毛的韩茵, 笑笑道:“这个遥遥肯定是等不及, 自己先跑回家了。我们直接去谢家找他。”

    两人一走开, 韩茵就急道:“遥遥这些天胆子小得很, 不可能一个人跑掉的。”

    张晓枫强自镇定道:“先别急。谢昭不是要回村了吗?瑶瑶说不定去村口迎他了。”

    两人抱着一线希望先到谢家偷偷看了眼, 只有谢奶奶独自一人。两人又匆忙跑去村口,没找到程遥遥, 却等来了独自回村的谢昭。

    谢昭听完两人的话当即面沉如水。

    张晓枫内疚地道:“遥遥究竟会跑到哪儿去?林桂圆说, 她就一转头的功夫遥遥就不见了。”

    谢昭问清楚斜坡的位置,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他吩咐韩茵与张晓枫去谢家巷子口等着,不要露出异样,独自一人提起柴刀就向斜坡走去。

    韩茵急得暴跳如雷:“他这是什么意思?瑶瑶不见了,咱们得赶快告诉大队上, 发动全村的人一块去找啊!”

    张晓枫心思细一些,拉着他道:“谢昭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瑶瑶失踪这事儿透着蹊跷,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些天谢昭托咱们接送瑶瑶,遥遥自己也胆小得很,除了上工就是跟咱们呆在一块,从不自己出门,倒像在防备什么似的。”

    韩茵越听越心惊:“你的意思是,然后就是被坏人盯上了?那她岂不是........”

    张晓枫和韩茵倒也猜了个**不离十。

    她们俩是亲眼见到谢昭独自进村的,糊弄村里人的那一套也瞒不了她们两个,程遥遥索性将程诺诺做的坏事都和盘托出,隐瞒了覆盆子和灵泉的那一节,只说他们还来不及做坏事,谢昭就赶到救了自己。

    两人齐齐打了个冷战,皆是不可置信。

    “我的天哪,她可是你的亲姐妹啊!就算你们没有姐妹这层关系,大家也是一块来的知青,她怎么能干出这种坏事?亏她还是个女人!”

    程遥遥嘘了一声:“你小声一点,要是让谢奶奶听到了可了不得,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韩茵捂住嘴点点头,仍然一脸震撼。

    张晓枫道:“那程诺诺他们现在……”

    “嗯,嗯!”犟犟颠着小短腿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嘴巴油油的叼着一块肉。

    系着围裙的谢奶奶,也出现在院门口笑着道:“你们仨有什么话说了这么久,快进来!”

    “哎!”三人齐齐收敛表情,露出笑容。

    谢家院子仍如从前一样整洁温馨。

    院子一角的下风口,用竹篱笆围出一个鸡圈,十来只母鸡在鸡圈里活动,并不像别人家那样散养在院子里,弄得满地鸡粪。

    小菜园子里的青菜郁郁葱葱,那两颗瘦巴巴的草莓已经长得分外健壮,结出十几颗鲜红欲滴的草莓,每一颗草莓,都用叶片垫着避免沾上尘土。外头还罩了一个竹编的架子,竹片与竹片之间的缝隙刚好卡住犟犟的小肉爪,犟犟盯了草莓许久都没能得手。

    天井前吊着一袋水磨米浆,底下放着一个铜盆,滴滴嗒嗒接着雪白的糯米水。

    橘白色小猫咪人来疯,在每个人的裤腿边绕来绕去地蹭,嗯嗯叫,直到大家都夸夸它,摸摸它才罢了。

    小院里安宁居家的气氛,让程遥遥心中的焦躁与惊恐渐渐平复下去。

    张晓枫和韩茵都嘴甜地跟谢奶奶嘘寒问暖,谢奶奶乐呵呵道:“你们来就来了,带什么料子!奶奶就爱你们这些年轻孩子来,热热闹闹的。今天犟犟也回来了,多好!”

    犟犟扬起小胖脸,舔着油汪汪嘴巴冲谢奶奶叫:“嗯!”

    “嗯个啥,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跑了这么多天,一回家就知道要肉吃。”谢奶奶故意板着脸,“外头好哇,外头有鸡肉给你吃?”

    程遥遥笑道:“奶奶您别说了。到时候犟犟把今天炖的鸡也偷走了,当干粮能吃到临安城!”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谢奶奶笑着,忽然拉着程遥遥道:“瑶瑶,你这衣裳怎么脏成这样?”

    程遥遥身上崭新的白底滚蓝边对襟小衫,一弄脏就分外明显。谢奶奶一眼就看出来了。

    “啊......”程遥遥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把跟谢昭串好的口供重新对谢奶奶说了一遍:“我去村口接谢昭,不小心摔倒了。”

    谢奶奶道:“哎哟,摔哪儿了?摔破皮了没有?你摔哪儿了能摔成这样?”

    韩茵和张晓枫都紧张地盯着程遥遥。

    程遥遥眼波颤动,无意识地飘向一边:“我摘覆盆子吃来着,就……就不小心跌沟里了。”

    谢奶奶拿毛巾给她擦了擦衣襟上面的灰尘,埋怨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跑去摘这个,还摔了!下回想吃叫昭哥儿摘去!昭哥儿你也是,你不看好遥遥,你还纵着她!”

    谢昭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才出来,就被谢奶奶骂了。

    程遥遥眼巴巴看向谢昭,谢昭好脾气地跟谢奶奶认了错,又对程遥遥道:“水烧好了,让妹妹洗澡换身衣服吧。”

    谢奶奶道:“好。那覆盆子最招蛇,你在沟里也不知道蹭了什么脏东西回来。你快去洗洗,别又泡上大半天,还等着你包饺子呢。”

    韩茵和张晓枫忙笑道:“这不是有我们吗?我们帮您包饺子!”

    韩茵和张晓枫洗了手,直接进了厨房。谢昭则提着热水从厨房出来,送去杂物间。

    谢奶奶吩咐道:“昭哥儿,你让遥遥可洗快些,洗完好吃饭!”

    “嗯。”

    韩茵悄声对张晓枫道:“原来谢昭天天给遥遥打洗澡水啊?”

    “嘘!”张晓枫推她一把,两人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谢昭割了一大块五花肉,程遥遥一早剁了猪肉和胡萝卜、香菇,调了一盆饺子馅儿。一大团揉好的面用湿毛巾盖着,还有一碗面粉。

    韩茵端起盆闻了闻:“真香,遥遥放了不少香油吧?”

    谢奶奶道:“你们上工累了,来家里哪能让你们干活。放下放下,奶奶一会儿就弄好了!”

    张晓枫笑道:“谢奶奶您就别客气了。我是北方人,擀饺子皮最有一手!”

    韩茵也道:“每次来您家都蹭吃蹭喝的,哪里累了?这里交给我们,您弄菜去,您拌的那个朝鲜杂菜最好吃的!”

    “有有有。”谢奶奶乐呵呵道,“知道你要来,早备下了!”

    朝鲜杂菜是一种特色凉拌菜,豆角、腐竹、黄瓜、金针菇、胡萝卜等等食材切成条,粉丝泡好,各自烫熟放凉,再加上蒜末、朝鲜辣酱和调味料拌匀,又开胃又清爽。这道菜不拘材料,家里有什么剩菜和食材都可以做。每回吃了饺子、红烧肉等大菜,刚有些腻味,谢奶奶再端上这盆朝鲜拌菜,众人的胃口立刻又大开起来。

    谢奶奶今天备了水灵灵的小黄瓜,水芹菜,胡萝卜丝,木耳,还有程遥遥自己做的魔芋条,一边拌一边看张晓枫擀饺子皮。

    只见她一手揪下团剂子,用手掌根按平,一手捏着饺子皮的边缘,一边转动一边擀,手下很快就出现一张圆而薄的饺子皮。

    谢奶奶夸奖道:“还真有一手!你小小年纪,面食做得这么好。”

    张晓枫笑道:“我家是北方的,打小儿就看着我妈做,当然会了。不过我这手艺跟遥遥可比不了。”

    “你别夸她,再夸她都要上天了。”谢奶奶皱纹里都透出笑来,“不过我们遥遥做饭手艺是真好,那可是祖传的。随随便便家常小菜都做得好吃!待会儿吃完饭,让遥遥给你们做青团,那才叫好吃呢。”

    “好呀好呀!上回遥遥给我带了个青团,我吃完馋了好久!”韩茵连连点头。

    谢奶奶“噢”了一声,才想起来似的:“哎,你们摘的清明菜泡上了吗?”

    韩茵一拍大腿:“哎呀!啊!”

    后面那声儿是被掐的。张晓枫直冲她瞪眼,谢奶奶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韩茵面容扭曲,抽着气挤出笑容:“没……没啥,我才想起来,我们刚才急着回来,把清明菜忘地里了!”

    谢奶奶拌着盆子里的菜,顿了顿才笑道:“你们也太马虎了。”

    张晓枫忙道:“我们待会儿再去摘一些。”

    等谢奶奶转身去忙了,韩茵和张晓枫脸色立刻惊恐万分,互相直打手势,韩茵捂着嘴小声道:“是不是露馅儿了?”

    “都是你,嘴这么快!“张晓枫难得地抱怨她一句。

    韩茵和张晓枫这边心中忐忑,程遥遥却是优哉游哉。

    杂物间里热气腾腾,水中滴了两滴玫瑰精油,空气里顿时溢满玫瑰花独有的馥郁香气。

    程遥遥散着发,浸泡在热水里。她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擦伤和淤青,因为肌肤雪白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她后背上只怕还有更多,一直在隐隐发疼。

    程遥遥将自己沉入热水里,灵泉渗入热水,烛光落在水面上化开金色光晕,眼前的一切景象变得奇妙。热水重刷着肌肤,带走了尘土与那些恶心的触感与回忆。

    虚空里,小荷叶哗啦啦晃动,想要靠近门外的谢昭。

    它今天给程遥遥的那滴灵泉灵力惊人,让一根细弱枝条瞬间暴涨成碗口粗细。后来程遥遥又释放了绝大部分灵泉,委实让小荷叶大伤元气。那一大片荷叶都收拢起叶片,只剩下小荷叶蔫答答。刚才谢昭背了程遥遥一路,小荷叶吸收的阳气还远远不够,叫嚣着要更多。

    张晓枫和韩茵都在家呢,青天白日的,小荷叶想干嘛!

    程遥遥直接切断了灵识。

    她吐出一串泡泡,哗啦冒出水面。将湿漉漉头发撩到脑后,水珠滚过她光洁的额头,沿着秀挺鼻梁和唇往下滚落。

    她身上的肌肤已经恢复了白皙无暇。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小荷叶:又被过河拆桥了……感谢在2019-11-18 02:03:22~2019-11-18 18:2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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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你涂药(第一更

    程遥遥才穿好衣服, 就听见门被敲了敲, 道:“妹妹,好了吗?”

    程遥遥道:“好了。”

    门被推开,光线斜照进屋子, 映在仍冒着袅袅雾气的浴桶上。一边的椅子上搭着衣裙和皂盒。满屋玫瑰与皂香混合的温热香气,扑面而来。

    程遥遥流丽纤细的背影对着门口,抬手挽着发。她一头乌发浓密秀丽,拧得松松地挽在脑后, 如袅袅烟云。用玳瑁夹子夹住,露出的一截雪白天鹅颈,有种瓷器般脆弱美感。

    屋子里的光又消失了。程遥遥回过头来,一张小脸被水汽蒸得越发唇红齿白, 娇滴得像初开的海棠花。

    谢昭已经走到她面前, 他个子高出程遥遥许多, 程遥遥需要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话:“你关门做什么?”

    她嗅了嗅, 道:“怎么一股药油味?”

    谢昭摊开手掌, 一瓶红花油:“背上还疼不疼?帮你涂药。”

    “……没有。”程遥遥忙抱住胳膊,她胳膊上那一点点伤口早就消失无踪, 后背上只怕也不留痕迹了, “已经不痛了,不要涂药。”

    谢昭深邃眼眸落在程遥遥脸上,仿佛能看穿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不是说后背撞到了?让我看看。”

    程遥遥一双桃花眼微微睁大,双臂夸张地抱在一起,像是闯祸后企图用拙劣演技蒙混过关的小猫咪:“没有!已经好了!”

    “要是伤到筋骨会很麻烦。”

    “你就是想趁机耍流氓, 我要叫奶奶进来了!”

    “......”

    谢昭看着手里的红花油,似乎是放弃了。

    程遥遥忙把自己的脏衣服团成一团放在木盆里,又把皂盒洗发水梳子镜子的小东西收拾好,想跑路。她着急忙慌的,险些把精油打翻。

    谢昭接手过去:“我来收拾。”

    程遥遥吩咐道:“那你要小心一点,再把我的小镜子打碎了,我就咬你。”

    “是犟犟打碎的。”

    “你还污蔑犟犟!”

    “......”谢昭百口莫辩。

    上回程遥遥洗完澡没有及时把东西收起来,犟犟跑进杂物间撒欢,一脚把程遥遥的螺钿小镜子踢到地上,摔得粉碎。犟犟闯完祸撒腿就跑,闻声进来捡镜子的谢昭倒被抓个正着。

    谢昭麦色粗糙的大手将这些带着程遥遥香气的贴身小物一样样收拾起来,程遥遥用的每一样东西都很精致,谢昭每回看着,都觉得女孩子真是一种格外娇气的生物。

    程遥遥拧开一瓶蓝色瓶盖的面霜,挖出一团在掌心揉匀融化了,覆在脸上轻轻涂抹按压。

    这面霜是在上海买的,价格极其高昂。可程遥遥当时看着这面霜时眼睛都亮了,谢昭便掏钱给她买下。贵是贵,可程遥遥值得最好的。

    只见程遥遥手法娴熟地在脸上轻轻涂抹、按压、提拉,一整套复杂的程序做下来,娇嫩肌肤都微微发红了。

    谢昭忍不住问:“妹妹,你在做按摩吗?”

    程遥遥停住动作,妩媚明亮的桃花眼从指缝里看他:“我在保养皮肤。”

    “你的皮肤很好。”谢昭真心实意地道。

    程遥遥的肌肤就像剥了壳的荔枝,吹弹可破,赞一声冰肌玉骨也不为过。程遥遥有时起床偷懒,只用冷水洗脸,肌肤也仍然水嫩光滑。

    程遥遥得意洋洋将手指递到谢昭鼻下:“不一样的。这是贵妇面霜,涂抹手法可不一样哦。”

    那手指纤纤,指甲盖是盈盈的粉。谢昭一时恍神:“不够香。”

    “......不想跟直男说话!”程遥遥气哼哼收回手。

    这年头大家用的都是铁罐百雀羚或雅霜,几毛钱一大罐,香气扑鼻。节俭一点的,买几分钱的蛤蜊油就能抹一个冬天。

    程遥遥的皮肤是天生的好,现在又有灵泉加持,已经许久没用护肤品。上回在上海友谊商店瞧见这面霜,不由得多看几眼,谢昭以为她想要,非要给她买下。

    这价格对于事业刚起步的谢昭而言,不是小数目。程遥遥便每天都很上心地用起来。每回看见程遥遥用这罐面霜,谢昭都会露出难以察觉的愉悦来。

    程遥遥将双手捂在脸上,深吸一口贵妇面霜淡淡的香。久违的人民币的香气!

    下一秒,一股浓郁霸道的红花油的气味窜进鼻孔,程遥遥忍不住打个喷嚏:“阿嚏!啊!谢昭你干什么,讨厌!”

    谢昭出手飞快,在她脖颈和手腕又抹了两下,红花油的味道瞬间将贵妇面霜的气味压了下去。

    程遥遥闻了闻自己身上,呛得又打了两个喷嚏,程遥遥炸了毛:“我要去告诉奶奶!”

    谢昭把红花油瓶盖拧紧:“待会告诉奶奶,你涂过药油了。”

    程遥遥举起的拳头就顿在半空中,心里突地一跳。谢昭……猜到什么了?谢昭亲眼瞧见了那小屋的奇异景象,却还没有问过她一句呢。

    谢昭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红花油的气味从谢昭的手腕上散发出来,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变得凛冽清苦,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程遥遥偷偷嗅了嗅,小荷叶在灵识里狂舞大作,程遥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今天消耗的灵泉实在太多,光是触碰根本不足以弥补。久违的空虚感又冒出来,叫程遥遥手指发软。程遥遥眼波颤动,从长长睫毛下偷瞄谢昭。

    两人距离这般近,谢昭只需轻轻低下头,就能吻到她。

    谢昭凝视她许久,道:“该出去了。再磨蹭奶奶会催。”

    “站住。”程遥遥玫瑰色的唇一撇,又要炸毛了,一双眼眸却不知道掩饰,直勾勾地盯着他,露出他最难以抗拒的,天真又妩媚的眼神。

    ……

    不过片刻,程遥遥一把推开谢昭,道:“够了够了。”

    谢昭隐忍地拧着眉:“妹妹。”

    程遥遥娇气地捂着唇,凶道:“今天到此为止了。张晓枫她们还等我吃饭呢。你让开还是不让?”

    谢昭哑声道:“今晚……”

    “今晚张晓枫和韩茵留下来过夜。”看着谢昭脸上的表情,程遥遥难得地良心发现,哄哄他:“明天,明天再说。”

    厨房里。

    一排排元宝形状饺子排在蒸笼里,韩茵满手面粉,托着个草帽饺子笑道:“这饺子包得好吧?”

    张晓枫笑道:“你那饺子下锅就散了,我这月牙饺子多结实!”

    “你那就普通饺子,没创新。谢奶奶您说,是我包得好还是她包得好?”

    谢奶奶直笑:“依我看,包得都好!不过遥遥会的花样更多,待会儿让她教你们包小金鱼儿。”

    说到这,谢奶奶往围裙上抹了抹手:“这遥遥洗了大半天,怎么还不出来?我去看看。”

    张晓枫道:“遥遥洗澡一向慢,别催了。不是有我们吗?”

    谢奶奶这才罢了,念叨道:“这天还冷着,她泡这么久也不怕冻着!昭哥儿,掐把芫荽!昭哥儿?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杂物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程遥遥一出来就听见这句,忙道:“奶奶,我来掐。”

    谢奶奶道:“好,多掐点儿嫩芫荽,再掐把香葱。”

    程遥遥捧水洗了洗手,又往嘴上扑了点灵泉,花瓣似的唇鲜红欲滴。等嘴唇不再那么火辣辣的,程遥遥才好意思抬起头。

    小菜园最外边种着香葱、芫荽、水芹菜和姜蒜等香料,还有两棵山里挖来的紫苏。平时吃饭时随摘随吃,越掐长得越旺盛,相当新鲜。

    程遥遥掐了一小把水灵灵的嫩芫荽和小葱,洗干净甩了甩水,拎着进厨房:“奶奶,有什么菜还没做的?”

    她穿着素白连衣裙,外罩一件鲜红小开衫,娇艳欲滴地站在门口,哪像块干活的料?

    谢奶奶道:“才换的衣裳别弄上油烟。你来包饺子,奶奶把热菜一炒就能吃了。”

    “哎!”程遥遥挽起袖子,走到桌子边包饺子。

    张晓枫和韩茵已经包了两帘,元宝饺子草帽饺子和月牙饺子整整齐齐排列着。程遥遥一看果然好胜心起,显摆道:“我来包个金鱼饺子,你们看着啊!”

    韩茵羡慕地看着她身上衣服:“这开衫真好看!又是上海买的?”

    程遥遥道:“是小绯给我织的。”

    韩茵忙道:“那你问问小绯能不能给我也织一件?我一定重重谢她!”

    “好啊,等小绯回来我帮你问问。”程遥遥包了个金鱼饺子,忽然道:“说起来小绯怎么还没回来?”

    谢奶奶也道:“是啊,昭哥儿今早不是进城吗?怎么没把小绯接回来?”

    谢昭走进厨房,道:“小绯早上要上工,我留了口信给她。她下工就会搭林家骏的车回来。”

    谢奶奶道:“那成,不等小绯了。我下饺子!”

    张晓枫和韩茵帮着把饺子端到灶边,帮谢奶奶烧水,下饺子。一直趴在灶台边吃鸡肉的犟犟立刻跳起来,迈着小短腿在她们脚边绕来绕去,挨个蹭。

    张晓枫不知道它这缠人的毛病,吓得抬脚:“别踩着你,当心啊!”

    谢奶奶见怪不怪地笑:“它这儿卖乖呢,待会儿好讨饺子吃。”

    村里的孩子也不能天天吃饺子的,犟犟简直活得跟谢家的小孙子似的。

    韩茵直笑:“犟犟真乖,待会儿我偷偷给你个饺子吃,啊?”

    程遥遥凉凉地道:“犟犟可是在野地里待半个月没洗澡的。”

    “!!!”张晓枫和韩茵同时远离了犟犟。

    颜色有些灰突突的橘白色小肥猫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还追着她们,洋气小胖脸叫:“嗯!咪呜~”

    程遥遥幸灾乐祸地坏笑,用抹布擦了擦桌上的面粉,拿出碗筷一一摆好。谢昭帮她摆碗筷,两人手指不小心碰到,谢昭指尖带着冰凉水渍,温度却烫人。

    背后谢奶奶道:“快让让,鸡汤来啦!”

    程遥遥忙躲开老远,把手藏到了背后,还紧张地看了眼谢奶奶。谢奶奶用抹布垫着砂锅放在桌上,乐呵呵道:“快坐下,吃饭,吃饭!”

    程遥遥这才悄悄松口气。她招呼韩茵和张晓枫坐下来,一转头,却见谢昭坐到了她对面去。

    一大锅黄澄澄飘着油花的鸡汤,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雾气将谢昭冷峻轮廓都模糊了,可程遥遥就是能感觉到,他很郁闷,身后的大尾巴都耷拉下来了,埋着头大口吃饺子,一句话都不说。

    哎,是个男人在这种事上被忽然打断都不会太高兴。程遥遥难得地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夹了一大块带皮的肥鸡肉给谢昭。

    谢昭的筷子一顿,没抬头,夹起那块鸡肉撕下一大口咀嚼。

    韩茵吃吃地笑起来,跟张晓枫挤眉弄眼:“啧啧啧~遥遥,你怎么从没给我夹过菜啊?”

    程遥遥筷子没停,又分别夹了两块鸡腿肉放在她们碗里:“你们也有,别挤眉弄眼!”

    谢昭和程遥遥的关系早就公开了。韩茵坏笑道:“这味道可不一样啊。”

    程遥遥一点不害羞:“当然不一样!”

    谢奶奶笑道:“你们几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一点不害臊!”

    程遥遥几个都不好意思地偷笑起来。程遥遥偷偷看了眼谢昭,正对上他明亮又深邃的目光。

    眼底尽是笑意。

    这顿饭相当丰盛。猪肉香菇饺子,一大锅鸡汤,一盆朝鲜拌杂菜和一盘蒜薹炒肉,程遥遥吃惯了不觉得,对张晓枫和韩茵而言简直比过年还丰盛。

    知青们借住在别人家,粮食都交给那家一起煮。厚道些的人家会做二合饭和杂面馒头,菜里偶尔能见到油星。要是遇到那不厚道吝啬的主妇,吃饭可就太受罪了。不仅吃不饱,还得看人家脸色。张晓枫和韩茵住的那家人都不错,饶是如此还得常常进城去打牙祭,补油水,更别提其他人了。

    还好有程遥遥在,她们可以常常来谢家蹭饭吃。谢家的伙食是真好,谢奶奶和谢绯又真心热情,谢昭话少,可每次她们来吃饭,谢昭都会割一大块肉或弄条鱼回来。

    在艰苦的知青生活里,这无疑是她们最快乐的时光。过了很多年以后,张晓枫和韩茵都常常会跟儿孙提起这座小宅院,和这善良又热情的一家人。

    一大盘饺子又吃完,锅里的饺子也煮熟了,雪白地翻腾着。谢奶奶端起盘子笑道:“我去捞!都这个点了,这小绯怎么还不回来?”

    张晓枫道:“是不是今天厂里加班?都这个点了,要回来早该到了。”

    程遥遥皱了皱眉,道:“不能吧。我早就交代小绯了,她说今天车间肯定放假的。”

    谢昭放下碗,站起身来:“我去村口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我要……。没有人比作者更想保证文章的完整性,只是一写就会被SUO。希望大家理解一下……

    明天还有一更,求评论求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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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越莓黄油饼干

    程遥遥和张晓枫一块儿把水磨米浆袋子解下来。打开布袋, 只见雪白米浆凝固起来,像黏土一样, 揉起来相当费劲。这年头用的是石磨, 磨出的糯米浆口感细腻柔韧,是后世电磨和糯米粉都不能比拟的。

    把米浆倒在干净盆子里, 三人都傻眼了:没有清明菜。

    今早摘的好一篮子清明菜都丢在斜坡上了,这会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会儿出去摘也不行, 下午太阳很大,清明菜被晒得失了水分,做出的青团喇嗓子。

    程遥遥抱怨道:“你们怎么不把篮子提回来?”

    韩茵差点气死:“我们都快被你吓死了,谁还有空管篮子。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

    程遥遥毫不犹豫:“我没有心。”

    “你站住!”韩茵追着程遥遥, 要掐她的脸。

    门口忽然传来怯生生嗓音:“遥遥姐姐在家吗?”

    程遥遥打开院门一看, 小秋站在门口呢。小秋穿着件深蓝色工装改的罩衫, 黄黄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子,虽然还瘦巴巴,却看得出是被精心照料的模样。

    “小秋啊, 你找我什么事?”

    小秋指着地上的篮子, 怯生生笑道:“我姐姐让我送来的。”

    程遥遥高兴道:“这不是我的清明菜吗?”

    张晓枫和韩茵闻言也凑过来,道:“我还以为被人捡走了!”

    小秋点点头:“姐姐看见你把篮子落坡上了,就提回家了。吃完饭就让我赶紧给你们送来。”

    程遥遥笑道:“你怎么不早点送来, 我家中午可吃饺子呢。”

    小秋一板一眼道:“我姐姐说今天家里过节,有好饭好菜,让我回去吃。”

    韩茵奇道:“你奶奶让你吃吗?”

    小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透着认真:“我姐姐说,我们也是奶奶的孙女儿, 家里的饭少不了我们一口。爷爷说我姐姐说得对。我奶说她犯头疼不想吃,爷爷就把她那份饺子也给我们了。”

    程遥遥和韩茵对视一眼,强忍着笑。光听小秋的几句话,就能想象林婆子被林然然气得有多惨。

    小秋又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程遥遥:“姐姐,我姐姐送给你的。”

    那油纸包透着点心的香味儿。程遥遥忙道:“哎!这点心你们自己留着吃吧。你跟弟弟吃。”

    小秋摇摇头:“姐姐说一定要送给你,谢谢你之前帮过我们。”

    韩茵道:“你姐姐哪儿弄来的点心啊?你们自己留着吃吧,多浪费钱!”

    谢奶奶也听说过林然然姐弟的事儿,瞧见小秋瘦巴巴的,忙拉着她进屋吃饺子。谁知小秋这孩子年纪小,却很有主意,怎么劝都直摇头。

    谢奶奶便用油纸包了十几个蒸饺来:“那这饺子你带回家去,跟你姐姐弟弟一块儿吃!”

    小秋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还是猛摇头:“我……我要回家了。”

    “等等!”程遥遥一把拽住她,笑道:“来姐姐家一趟,你不肯吃饺子,那喝杯糖水润润嘴吧。”

    小秋这回犹豫了下,姐姐没说不能喝糖水?

    程遥遥道:“你连水都不肯喝,我也不要你的点心了!”

    小秋忙接过杯子喝了。温开水里化着□□糖,蔗糖的味道甘甜清润,一口喝下去小秋的眼睛都亮了,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了,没化尽的冰糖落在舌头上,甜得小秋弯起眼。

    谢奶奶还道:“来把饺子拿上。”

    小秋后退两步,道了声:“谢奶奶再见,知青姐姐们再见。”说完鞠了一躬,撒丫子跑了。

    谢奶奶急得直叫:“别跑,慢点儿!这孩子心脏不是不好吗?怎么跑得飞快。”

    张晓枫也道:“是啊,这阵子看她脸色好多了,经常跟林然然去仓库捡茶叶。”

    韩茵又露出了无所不知的八卦脸:“林婆子暂时没心思磋磨林然然三姐弟了呗。你们不知道,林武兴家这阵子闹腾得很。听说林然然父亲单位来人了,要调查林然然父亲抚恤金的下落,还有她父亲工作继承的事儿。林然然还没表态,二房三房都快打破头了。还有林丹丹林萍萍和程诺诺,这三个不知咋地闹崩了,闹得是鸡飞狗跳。”

    谢奶奶啐了一口:“丧德行的一家子!”

    谢奶奶回屋去歇晌了,留她们三个在院子里做青团。

    程遥遥掂着手里的油纸包,闻了闻:“好香啊,是曲奇饼。你们吃不吃?”

    张晓枫严肃道:“遥遥你太馋了,不该收人家孩子的点心。林然然姐弟三个多可怜!她挑茶叶一个月赚的钱才够买这包点心的。”

    谁不知道林然然三个孤儿在林家的遭遇,林婆子是连亲孙女都要卖的人物,林然然一房的行李全都被她搬走,钱也收走了,三个孩子不知道哪里弄来一包点心,还要送给程遥遥,真是知恩图报得让人心疼。

    被说嘴馋的程遥遥:”???”她那一杯灵泉还不值得一包饼干了?

    程遥遥噘着嘴打开油纸包,里头竟是蔓越莓曲奇。一颗颗红色蔓越莓镶嵌在嫩黄饼干上,看着分外诱人,奶香味扑鼻。

    果然穿了。

    程遥遥拿起一块饼干咬下,酥脆香甜,入口即化。论做菜手艺林然然自然没法跟她比,可林然然有烤箱!

    林然然的随身空间才是年代文最有用的金手指。既能收纳万物,又能保鲜食材。原书里她继承父亲的工作,当了供销社的采购员,天南海北地倒腾货物,很是赚钱,别人还抓不住她的把柄。

    不像她的小荷叶,什么智障金手指,完全就是R文配置!不然她何至于总被谢昭欺负!程遥遥流下了柠檬精的泪水。

    想到这儿,程遥遥又忿忿地吃了块饼干。纯正的黄油奶香味浓郁,低筋面粉烘焙出的饼干格外疏松香脆,又招呼韩茵和张晓枫:“真好吃,你们吃不吃啊?”

    韩茵立刻被诱惑了,张晓枫却忙着把一篮子清明菜倒进木盆,加水准备洗。

    程遥遥懒洋洋地道:“别忙活了,先过来吃饼干吧,那清明菜是干净的,不用洗,泡一泡就行。”

    张晓枫这才擦擦手走过来,拿了块饼干。

    韩茵夸奖道:“这饼干还真香!这不是县城供销社最近卖得很俏的那款吗?每回一上货就被抢光了,没点关系还买不着呢!黑市上要这个数一包。”

    韩茵比划了一个五。这个价格其实不算贵了,计划经济年代是卖方市场,多的是有钱也买不着粮食的人。

    程遥遥想到县城供销社出售的那些新奇点心,莫非都是出自林然然的手笔?既然她的金手指觉醒了,又何必非要留在林家,跟他们撕逼?

    张晓枫听了更不安心:“林然然把钱都买了点心,她们姐弟三个怎么办?”

    韩茵说道:“吃都吃了,这也是林然然的一片心意。大不了咱们过几天凑些钱,买几袋点心罐头啥的给她们姐弟送去。不过就算送给她,也是落在她奶奶手里。”

    程遥遥受不了地道:“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林婆子都多大年纪了?那林然然不会吃亏的。说不定她以后混得比咱们都好多了。”

    张晓枫闻言,忽然握紧拳头:“没错!□□说过,年轻人就像早晨□□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韩茵也霍然站起身来,跟她一起高声朗诵语录,两人握着拳,热血澎湃地看向程遥遥,期待她的加入。

    “……”程遥遥沉默了一下:“我们做青团吧。”

    程遥遥特地让谢昭将杂物间里的石臼搬了出来。这石臼比平时捣辣椒糊糊的要大一些,臼底圆润,是从前谢家捣药用的。

    程遥遥将清明菜用开水烫过,嫩绿清明菜立刻变成了深绿色,挤干水分后放进石臼里,仔细捣烂。

    清明菜渐渐被捣成烂,冒出碧绿的汁水。清早摘的清明菜又肥嫩,又新鲜,捣烂后绵软如泥,一点粗纤维也没有。再将清明菜连汁带渣一块儿倒在糯米浆上,揉匀。

    沥干水的糯米浆像凝固的水泥,需要很大的力气揉开。这活儿交给常干粗活的张晓枫,只见她手腕用着巧劲儿,板结干硬的糯米浆在她手里逐渐软化,将清明菜汁一点点吃进去,揉成了一大团草绿色面团。

    程遥遥手指轻轻摁了下面团,一摁一个坑,渐渐回弹,软而富有韧性:“可以了。现在裹上馅儿。”

    谢家的青团还是两种馅料:豆沙和咸蛋黄肉松。

    程遥遥挖出一团豆沙揉成丸子,摁在青团面皮里,转着圈收口,再一摁一搓:“这样就包好了。”

    韩茵大开眼界:“这馅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真是神了!我住在大队长家,他们家昨天做青团,一种是没有馅儿的,一种是咸菜炒笋粒。”

    张晓枫笑道:“我住在林大军家,他们家是用苋菜汁染了红色的团子,也没馅儿。”

    程遥遥一边搓团子一边道:“不用苋菜汁,摘点紫苏叶子染得更好看。要是你们想吃咸味的,改天咱们去掰点鞭笋,鞭笋比竹荪好吃!”

    韩茵笑容一僵:“可省省吧,你还敢出去?你不怕我都怕了。”

    早上那场惊吓三人一直默契地不提起,此时忽然提起,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张晓枫争相说点什么改善气氛,就听院门响动,谢昭回来了。

    程遥遥忙丢下团子跑到院子里,却见只有谢昭一人:“小绯呢?”

    谢昭道:“林家骏说没接到小绯。”

    “奇怪,小绯说好要回来的。”程遥遥忽然紧张起来:“她不会……不会有什么事吧?”

    ”别疑神疑鬼。“谢昭摸摸她的头发。程遥遥才洗完的发丝柔润冰凉,带着香气:“小绯在厂子里很安全,应该是加班。”

    程遥遥想想也是。纺织厂是个封闭的环境,进出要登记,绝大部分员工都是女人。谢绯住在宿舍里,不会有什么事的。她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谢昭换上胶鞋,穿上了上工的军绿色工装。程遥遥道:“你怎么又要上工啊?我在蒸青团,一会儿就能吃了!”

    谢昭一边系扣子一边道:“我去自留地看看。你乖乖待在家,跟朋友一起,不要出门。”

    谢昭说完,将柴刀别在腰后就走了。

    程遥遥追到门口,忽然叫了声:“谢昭。”

    谢昭回头,等着程遥遥开口。

    “你……”程遥遥不相信谢昭是去自留地,可她也不敢细想谢昭要去做什么。

    程遥遥眼巴巴地看着谢昭,不安道:“你会回来吧?我害怕。”

    谢昭凝视着她半晌,语气郑重而温柔:“别怕。乖乖等我回来,给你带野草莓。”

    程遥遥忙去拿了饭盒来:“那你把饭盒带上,多装点。”

    谢昭狭长眼眸里泛起止不住的笑意,接过饭盒。他看着程遥遥把门关好拴上,这才离开。

    转身的瞬间,眉眼间温柔瞬间消散,化作森寒戾气,大步向后山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预收《失忆后被死对头金屋藏娇了》求收藏,点进我的专栏就能收藏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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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怕我?

    程遥遥领着张□□和韩茵洗完澡, 就回屋去了。

    韩茵每次来过夜都十分高兴,拉着程遥遥叽叽喳喳地聊到半夜也不肯睡。张晓枫则点着灯坐在书桌前, 争分夺秒地看书。她在别人家里住着, 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和书桌,何况林大军家还有好几个孩子, 每天闹腾得不行。每次来程遥遥这儿看书学习,对她而言都是一种难得的放松与享受。

    谢奶奶端着一盘子点心, 一进屋就瞧见程遥遥和韩茵坐在床上聊天,张晓枫则坐在书桌前看书,不由得道:“瑶瑶,你瞧瞧人家晓枫多爱学习, 再瞧瞧你自己。”

    程遥遥哪儿哪儿都好, 就是太娇气, 谢昭又纵着她。这些日子谢昭忙得不着家,程遥遥立刻就偷起懒来。幸亏有张晓枫常常来家里,带着程遥遥一块儿学习。

    程遥遥狡辩道:“今天是过节, 本来就该休息的。”。

    韩茵则笑嘻嘻地讨好:“谢奶奶, 我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每回看见书就头疼。”

    谢奶奶语重心长地道:“你们都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哪能不是读书这块料?咱家昭哥儿可一天都没进过学堂。只要努力认真的学, 就没有学不会的!”

    程遥遥和韩茵低眉顺眼地听训。张晓枫合上书,帮谢奶奶一块把点心和牛奶摆在桌上,笑道:“谢奶奶,您早些去睡吧, 别招待我们了,我们又不是外人,每回来都要麻烦您。”

    谢奶奶喜爱地拍着张晓枫的肩膀:“不麻烦不麻烦。你常常来咱们家,学到多晚都没事,这书桌本子油灯都是现成的。奶奶就喜欢你们这些爱学习的好孩子。”

    程遥遥一听噌噌爬到床沿,双手揽着谢奶奶的肩膀撒娇道:“我就不是好孩子了?”

    谢奶奶故意虎着脸:“你是臭孩子。”

    程遥遥一听就不依了,韩茵也故作伤心道:“奶奶不喜欢咱们这些坏孩子,我要哭了。”

    张晓枫笑骂:“你们几岁了?也不害臊!”

    谢奶奶笑个不住,抚着程遥遥的脸道:“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奶奶都喜欢!别撒娇了,快把点心吃了,牛奶趁热喝。遥遥你下床,都不准在床上吃,啊?”

    韩茵飞快地下床,走到桌边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内蒙奶粉冲的热牛奶,表面结着一层奶皮,浓郁香甜。

    程遥遥兴致缺缺坐在床上:“晚饭吃太多了,不饿。”

    谢奶奶道:“野草莓你也不吃?”

    程遥遥眼睛一亮:“谢昭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随即她就反应过来,韩茵和张晓枫今天留下过夜,谢昭自然不会靠近她房间的。

    谢奶奶笑道:“昭哥儿一回来就洗澡去了,给你带了一饭盒野草莓。可新鲜可大,也不知哪里摘的。”

    程遥遥直起身一看,桌上摆着一盘子羊奶小米糕,三杯牛奶,一大碗红宝石般晶莹璀璨的野草莓。

    韩茵顾不上吃小米糕,惊叹道:“这野草莓哪摘的,也太好吃了吧?”

    这段时日野草莓漫山遍野都是,程遥遥她们每天上工下工的路上也都摘野草莓吃,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野草莓。而且熟透的野草莓轻轻一碰就会磕破,饭盒底部的野草莓带回家时往往已经压成汁水,十分影响口感。

    这碗里的每一颗野草莓都新鲜饱满,鲜红剔透,放入口中轻轻一咬,酸甜汁水迸溅开来,叫人精神为之一振。

    张晓枫吃了一颗,也道:“是比咱们平常摘的好吃。”

    谢奶奶乐呵呵道:“昭哥儿常往深山老林子里走,那些果子没人摘,自然长得好。你们要是喜欢,以后叫他多摘些。”

    谢奶奶说完,又嘱咐她们早些睡,别玩太晚,就回屋了。

    韩茵一口一个野草莓,吃得津津有味:“瑶瑶你也太有口福了,谢昭对你多好啊,上趟山都记得给你带野果子。”。

    要是在平时,程遥遥肯定一掐小腰,得意洋洋地细数谢昭的种种优点,程遥遥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披上小开衫就往外走。

    张晓枫道:“瑶瑶,你去哪儿呢?”

    “我......我怕晚上凉,去奶奶房间拿条毯子。”

    程遥遥端起一根蜡烛,急匆匆走出房间。

    老宅里还没安上电灯,没有月光的夜里,黑暗如同一条大毯子迎面兜来。蜡烛的光只能映亮周身小小一圈,程遥遥举着蜡烛往谢昭房间走,黑暗就在她身后合拢。

    白日里熟悉的老宅在黑暗中变得陌生,高高的屋顶,四面雕花斑驳的墙,前面黑得化不开的门洞……

    风吹过,烛光闪动几下,灭了,一缕白烟消散在黑暗里。

    她此时站在厅堂的影壁边,离谢昭房间只有寥寥十几步。程遥遥她伸出手摸上墙,打算扶着墙走。

    一伸手,摸了个空!

    程遥遥后背瞬间凉了。她哭唧唧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穿堂风不断吹过,撩起她的发丝与裙摆。程遥遥雪白笔直的小腿被冻得发麻,黑暗里仿佛有什么在盯着她看。

    刻意压下去的可怕回忆全部翻腾起来。程诺诺毒蛇一样的笑,中年男人淫邪贪婪地靠近她,还有……她跟谢昭离开小屋时,中年男人被打得满头是血,一摊烂肉似的躺在荆棘丛里,不知死活。

    程遥遥的神经像被抻长的皮筋,越来越紧绷——

    一只手落在她肩上。

    “……!!!”程遥遥的神经彻底绷断,放声尖叫。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随即是温暖宽厚的怀抱:“是我。”

    熟悉温暖的气息将程遥遥包裹,她的心瞬间落回原地,将脸紧紧埋进谢昭怀里。春夜乍暖还寒,程遥遥只穿着一条单薄睡裙,脊背在谢昭掌下瑟瑟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冻的。

    谢昭呼吸落在她耳畔,低声问:“怎么了?”

    程遥遥委屈地跟谢昭告状:“……墙不见了,害怕……吓死我了……”

    “嗤”地一声,谢昭点燃一根火柴照了照。老旧的墙赫然就在程遥遥身后,方才程遥遥害怕,摸错了方向。

    原来是虚惊一场,程遥遥破涕为笑,仰头看着谢昭。他的面容被映得明暗不定,一双狭长眼眸里倒映着火光,看上去分外冷峻而深邃。

    火柴灭了,周遭一切又沉入黑暗。

    “不怕了。”谢昭将程遥遥抱了起来,抱婴儿的那种姿势。程遥遥双腿盘在他结实劲瘦的腰杆上,手臂搂着他脖颈。谢昭道:“跑出来做什么?”

    程遥遥悄声道:“我本来想去你房间的。”

    谢昭呼吸一顿,抱着程遥遥回了房间。

    谢昭的房间分为里外两间,外间常年用来堆放各类药材与动物皮毛,里间只放着一张沉重大木床,铺着草席和竹枕,一张薄被。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和皮草气味,与谢昭的气质意外地契合。而程遥遥闻到的,是浓郁而凛冽的阳气。她好像被浸泡在一汪热水里,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程遥遥很少来他房间,就是因为这个。

    谢昭想将程遥遥放在床上,程遥遥却搂紧他脖子不下来:“不要坐床上。”

    谢昭只得抱着她,让程遥遥点燃桌上的蜡烛。

    屋子里幽幽地亮起一小团昏黄烛光,程遥遥也看清了谢昭的脸,他唇角带着一丝浅笑。

    “娇气包。”谢昭轻轻地晃了晃她。

    程遥遥没有像平时那样笑起来,而是委屈巴巴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地里有些事。”

    程遥遥才不信:“你今天是不是去了后山?那野草莓就是后山摘的吧?”

    谢昭不置可否,亲昵地蹭着她的下巴和脸颊:“嗯。”

    程遥遥痒痒地歪头躲开,埋进他肩窝里,嗅着谢昭身上沐浴后的清爽味道,像吸着猫薄荷的猫咪:“那你看见程诺诺和那男人了吗?他们怎么样……”

    程遥遥忽然狠狠打了个寒颤,浑身紧绷。

    谢昭自然发觉了她的异样,轻轻抚过她发丝:“怎么了?”

    程遥遥许久才抬起头来,娇艳脸颊上血丝尽失,桃花眼愣愣看着他:“你身上有血腥味。”

    谢昭环抱着她的双臂瞬间绷紧。

    两人面对面地抱着,程遥遥很喜欢这个姿势,她可以近距离地看着谢昭的眼睛,他的眼睛远比他本人要诚实,翻滚着无边爱意与热诚。可今夜光线昏暗,她看不清谢昭的眼神,只听见他问:“你想问什么?”

    “你把他们两个……杀了吗……”程遥遥喉咙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打心眼里往外冒凉气。

    谢昭温热呼吸洒在程遥遥脸上,寻着她的唇,嗓音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反问:“你说呢?”

    “你……你……”程遥遥被谢昭捉在臂弯里,闪躲不开,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昭吻了几下,那甜美的唇不似平日温软,竟是凉的。

    他退开些,这才看见程遥遥紧紧闭着眼,卷翘睫毛上挂着水珠,活像只吓坏了的猫咪,又似雨打海棠,娇花嫩蕊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谢昭的笑意淡了下去,有一丝难以捕捉的受伤:“你怕我?”

    程遥遥带着哭腔道:“你杀了人!我当然害怕!”

    她嗓音压得很低,浑身都在发抖。灯光里,她姝艳的脸如明珠生晕,眼里含着泪和惊惧,双手还抵着谢昭的胸膛,不让他靠近。

    “血腥味好重……啊!”

    程遥遥低呼一声,被抛在了床上。

    谢昭站在床边,高挺身影一半落在黑暗里,下颌线条紧绷。他嗓音很低,仿佛在问自己:“妹妹,你怕我?”

    程遥遥根本没注意到谢昭眼底汹涌的情绪,直往后躲:“你到底,是不是杀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 直男和妹子脑回路不同引发的悲剧。今晚还有一更感谢在2019-11-19 04:04:44~2019-11-20 00:4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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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璧归赵

    谢昭走近一步, 灯火映在他眼中。谢昭眉骨长得很高,一双狭长的眸极冷极深, 不笑时透着不近人情的凶悍。

    “如果我说是, 你会怎么样? ”

    谢昭欺身靠近,固执地要一个答案:“你怕我?”

    程遥遥的桃花眼里泛起水汽, 摇摇欲坠。谢昭往前,她就往后蹭, 裙摆被谢昭的膝盖压住了,她像只被逼到墙角的小猫,带着哭腔道:“你别过来!你……你疯了,你怎么能杀人!”

    谢昭犹如被鞭子抽了一下, 颈侧青筋都胀起来了, 他不再看程遥遥娇艳的脸, 死死压抑着心中那只躁动的野兽:“你回去吧。”

    “你还没跟我说清楚,我不……!”

    程遥遥屏住呼吸,睫毛急促闪动地望着谢昭的脸。太近了, 近到微微一动就能碰到彼此的唇。她能闻到谢昭身上清冽浓郁的阳气, 还有衣领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程遥遥,你以为我真的不会碰你?”

    谢昭语气漠然,身上的怒气却如烈焰般冲天腾起, 冲击得程遥遥眼前一黑,险些发出奇怪的声音。她忙捂住嘴,不敢再闻谢昭身上的味道。

    程遥遥这惊恐万状的模样落在谢昭眼中,他扯了扯唇角:“不想陪我睡, 就出去。”

    谢昭这淡漠又讥诮的语气,仿佛回到了两人初见的时候。程遥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颤着手指着谢昭:“你……我……”

    声音一出,软得程遥遥自己都觉出不对劲来。谢昭的大床上全是他的气息,不知不觉包围了她。

    再待下去就要出丑了,程遥遥立刻战略性撤退:“走就走!”

    程遥遥撂下狠话,起身就走……没站起来,连指尖都酥透了。

    谢昭沉默,冷冷看着她在床上折腾。

    “我……我马上就走,我才不稀罕!”程遥遥自以为很凶地瞪着他,嗓音已经绵软得听不清,需要靠得很近很近,才能听见她道:“最讨厌谢昭……”

    程遥遥越急越是动弹不得,把整齐的被子都蹭乱了,呼吸急促地瞪着谢昭。

    灯光里,程遥遥眼乌黑发丝披散开来,旖旎地落在被子上,一双娇滴滴的眼直白地望着谢昭,写满了要人疼。最香艳的梦里也幻化不出这样勾魂姝艳的风情。

    谢昭近乎自虐般审视着她,任由心中那只野兽咆哮躁动。

    谢昭抽出桌上一把小小匕首,刀刃霜寒,抹过指腹。

    凛冽澎湃的阳气犹如撕开一条裂缝,奔腾而出。程遥遥舌尖尝到一点腥甜,阳气犹如甘露般滋润了胸口的焦灼感,四肢百骸里的虚软都一扫而空。

    ……

    程遥遥站在透出光线的门口,回头看了眼。谢昭手里的蜡烛熄灭了,视线里一片漆黑,可她能感受到那双炙热眼眸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程遥遥扁了扁嘴,推门而入。

    房间里点着两三盏煤油灯,明亮温暖。犟犟趴在床边的小垫子上,正翻着肚皮咕噜咕噜地撒娇,韩茵趴在床边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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