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7)
剧组都在苏州准备好了,就等你过去开工,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程遥遥才亮起的眼睛又黯淡下去。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看得出导演是不肯放自己回去的。谢昭也不在这里,没有人会包容她的无理取闹。
秘书也在一边劝说:“苏州这时节风景最好,你去苏州见识见识多好啊。到时候咱们剧组放假,带你去友谊商店逛!”
“咱们剧组请了个老师傅,等着给你裁衣裳做旗袍呢。你这身段模样,穿上量身定做的旗袍,多美啊?”
秘书舌绽莲花,总算把程遥遥说得恢复了一点精神。孟姐把筷子塞进程遥遥手里:“来来,趁热吃。”
红烧肉烧得软软糯糯,酱汁浇在米饭上,油亮发光。程遥遥还没送进嘴里,火车一阵晃动。程遥遥胃里翻滚,立刻又搁下了筷子,捂着嘴摇头:“我……我吃不下。”
荣导急得上火,像看着一只昂贵又难养的猫。
“遥遥!”小朴穿过几个车厢,捧着一包东西兴冲冲地跑过来,放在了程遥遥面前,“吃这个!”
一捧荸荠。
程遥遥眨了眨眼,好像没反应过来。
小朴擦把汗,献宝似的道:“我找了好几个车厢,跟别人买到的!你不是想吃这个吗?……你,你别哭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章。未免误会提示一下:瑶瑶没怀孕,她只是晕车了!
遥遥拍戏并不代表她要进娱乐圈,也不会大规模描写。“种田文”这三个字我都说倦了。这本书我要怎么写,大纲早就安排好了的,有些人提意见可以,用命令的语气就很没礼貌了。
而且七十年代中国电影拍了很多,张艺谋导演那时候就拍了几部好电影了。文娱圈绝大部分艺术家都很洁身自好,一些下场凄惨的也是很少见。有些人张口就来可还行?遥遥一是背景根正苗红,二是有导演护着,三是自己并不出去招摇,权贵们美人见得多了,选择也多,真的不必盯着遥遥一个**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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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黄油
夜空边一轮明月, 几点寒星。
谢家小院里今日格外地安静,谢绯洗过澡端着盆出来, 对坐在院子里的谢昭道:“哥,你在发什么呆呢?”
谢奶奶道:“小绯,把鸡崽都端屋里去, 今晚要落霜,别冻坏了。”
“哎。”谢绯把脸盆放好,拿起装鸡崽的篮子。小鸡崽像嫩黄色毛球一样挤在一起, 发出嫩声嫩气的啾叽声, 其中一只特别肥的小鸡崽头顶染了一撮红,把其他鸡崽都挤开, 蹦哒起来啄谢绯的手指。
谢绯笑道:“这只是遥遥姐的鸡崽, 哥, 你看它好凶。哎, 也不知道遥遥姐现在到哪儿了。”
谢昭肩膀一动,谢奶奶拉着谢绯到一旁, 低声道:“别吵你哥哥了, 不准老跟他提遥遥!”
谢绯不解道:“是哥哥自己不肯陪姐姐去的……”
“你哥哥那是……算了, 说了你也不懂。”谢奶奶赶她, “行啦, 赶紧回屋里去。”
谢绯似懂非懂地眨着小鹿眼,又看了眼谢昭坐在院子里的背影,提着小鸡崽回屋去了。
谢昭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旁边是一张竹榻。竹榻在月色里泛着玉一样的光泽, 毯子还堆放在上头。谢昭手掌轻轻覆在竹子上摩挲着,好像程遥遥还慵懒地躺在上头,还会拖长了嗓音,娇滴滴地使唤谢昭去打洗澡水。
谢奶奶温声道:“昭哥儿,夜里凉,这么坐着当心着凉,早点回房歇着吧。”
谢昭把手收回来搁在膝盖上,仍是望着天:“嗯,一会儿就睡。”
谢奶奶忍不住道:“其实遥遥一个人去,连我都不放心,昭哥儿,你究竟是怎么个打算?”
谢昭没吭声,谢奶奶干脆把话挑明了:“遥遥这一去,开了眼界涨了见识,她又长得那个模样儿,万一,奶奶是说万一,她不回来了,你……”
“不会。”谢昭道:“她会回来。”
“奶奶也信遥遥是个好姑娘。”谢奶奶道,“可有些事儿是由不得她的。当初她也不想去拍电影,这不还是去了吗?”
“不一样。”谢昭斩钉截铁。任谢奶奶怎么说,他都一声不吭了。
谢奶奶气得狠狠戳了下他额头:“犟种!”
谢奶奶回屋里去了,顺手端走了煤油灯。院子里的光线顿时暗淡下去,只剩一点月光照在谢昭的脸上,一双狭长眼眸里翻涌着复杂情绪。
要是程遥遥不回来,他会……膝盖上忽然跳上一个温热的小东西,打断了谢昭种种不可与外人道的念头。橙白色小肥猫在谢昭衣摆上嗅了嗅,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小爪子拨着谢昭的衣摆,像要把程遥遥找出来似的,嗲嗲地叫起来:“嘤!嘤!”
这种霸道又自来熟的神气活像程遥遥。谢昭冷峻的轮廓霎时间柔软下来,手指轻轻挠了挠小肥猫的耳根。
“她不在。”谢昭低声道,不知是说给犟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小猫咪是听不懂分离的,犟犟揣着两只爪爪趴好,圆圆琥珀眼盯着门口,专心地等着程遥遥回家。
一人一猫在院子里静静坐着,月色如霜,青砖地被露水打湿了。谢昭终于轻轻抱起睡得咕噜咕噜的小肥猫,转身回屋之际,抬头又望了一眼月亮。
同一时刻,火车厢里空气浑浊,呼噜声此起彼伏。众人都睡着了,程遥遥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把窗户打开了一小条缝隙,新鲜的风吹了进来。远处是黎黑的田野和树影,飞驰倒退着,只有一轮巨大的明月始终如影随形。
程遥遥吸了吸鼻子,又想哭了。
……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晨光熹微,苏州城的白墙黛瓦湿漉漉地浮现在雾气中。一道石阶蜿蜒着通向河中,石缝里冒出绿茸茸的青草。
于妈妈挽着袖子,蹲在台阶下洗衣服。她圆胖的胳膊被水浸泡得红通通,抓着木棒捶打着衣物。皂角泡沫和着污水被捶打出来,她熟练地把衣服往河水里涮了涮,提起来重新捶打一番。
“于妈妈!于妈妈!”一阵莺啼般欢快的嗓音响起,穿蓝衫黑裙的姑娘拾阶而下,乌黑的麻花辫在背上欢快地甩动。
她手里举着一个信封:“我被上海女子学校录取了!”
“咔!”荣导一声令下,程遥遥身子晃了下,赶紧扶着石壁站住。
荣导从镜头后站起来,大发雷霆:“谁管的场地?地上这么滑,遥遥摔倒了怎么办!”
岸边台阶被露水打得湿滑,程遥遥穿着皮鞋,差点滑倒好几次。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镜头,反复拍了七八遍。
副导演一头冷汗,连连道歉:“对不起,导演,是我们疏忽了。”
场记扶着程遥遥,关切道:“遥遥,没事儿吧?脚扭着没有?”
程遥遥试着动了动脚,摇摇头:“导演,我没事,脚没扭着。是我的新皮鞋鞋底太滑了。”
听到程遥遥这么说,荣导的脸色才缓和了。等回到宿舍,门一关程遥遥的脸就皱了起来,小心地脱下鞋袜,脚踝一片红肿,脚后跟最嫩的皮肉还磨破了。
要是在过去,这样的伤早就疼哭她了。程遥遥拿了湿毛巾,犹豫一下加了点儿灵泉,小心地敷在脚踝上。清凉的感觉驱散了疼痛,伤口渐渐复原,只剩下一点红痕。
程遥遥舒了口气。跟谢昭分开这么久,阳气渐渐耗尽,她都不敢再动用灵泉了。
程遥遥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裳,出门去找导演。荣导不在,只有副导演在跟编剧抽着烟讨论剧本,瞧见程遥遥,副导演把烟摁了:“遥遥,又来等电话啊?”
程遥遥每天都来等电话,全剧组的人都知道。
程遥遥道:“今天有电话来吗?”
副导演翻了翻登记簿,道:“没有。”
程遥遥小脸瞬间黯淡下去,显而易见地失望。
副导演感激她在荣导跟前为自己解围,便道:“遥遥,今天你的戏份拍完了,我放你半天假吧。”
“我可以出去吗?”程遥遥惊讶道。自从来了剧组,她还从没出过门呢。荣导管理剧组相当严格,一众年轻女演员一个也不准出去,要出去必须打报告,还得由男演员或者工作人员陪同。
副导演道:“孟姐和老李出去采购,你跟他们一块儿去散散心。”
程遥遥还未点头,副导演又严肃道:“你出去可得跟紧他们,一定别出事儿。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程遥遥笑靥如花,道:“谢谢副导演!”
程遥遥转身跑了。
副导演和编剧都被这个笑晃花了眼,好半天编剧才把烟重新点起来,道:“荣导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宝贝,活色生香啊。”
副导演半真半假地道:“别打主意了!人家有对象的。荣导放过话了,程遥遥拍完戏还要送她读大学的。”
编剧道:“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打什么主意!不过我看这程遥遥跑了大半个月了,一个电话都没接到。她那对象是不是?”
“不能够吧。”副导演道,“说正事儿,剧本上这一段……”
码头上的风带着新鲜的腥气。岸边是鳞次栉比的老宅子,白墙黛瓦,古色古香。程遥遥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新鲜,胸中的闷气也一扫而空。
老李把三轮车停好,孟姐和程遥遥下了车。时间尚早,路边的早点摊子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孟姐道:“咱们先吃早点去。”
旧时苏州人爱泡茶馆吃早点,苏州城开遍了大大小小的茶馆。最热闹的茶馆里甚至能摆下一百多张桌子,如今规模却是小了许多,也没有说书人妙语如珠了。
程遥遥来苏州许久,还是第一次吃到苏州的早点。她按照前世的记忆点了一碗馄饨,两个汤团。孟姐和老李却是一人点了一碗焖肉面。
等汤团上来,程遥遥傻了眼:“这也太大了吧?”
前世她在苏州吃到鸡蛋那么大的汤团已经很惊讶了,眼前这两只圆圆白白的汤团浮在清汤里,足有小孩拳头那么大。紧接着,又上了一碗馄饨——饺子那么大!
孟姐这才忍不住笑起来:“你是第一次吃苏州的早点吧?点这么多!”
程遥遥不好意思地笑,拿了个碗舀了几个馄饨,剩下的分给孟姐和老李了。
那馄饨皮厚汤鲜,不合程遥遥口味。程遥遥又舀起只汤团吹了好久,轻轻咬了口。水磨糯米粉做的皮软糯香滑,滚烫的芝麻馅儿流出来,浓香四溢,甜到了心坎里:“好吃!”
孟姐笑道:“这是宁波产的水磨糯米粉,有名的咧!”
程遥遥道:“哪儿能买到宁波糯米粉?我要买了寄回家!”
孟姐调侃道:“寄回上海,还是临安呀?”
程遥遥板起了脸,哼唧道:“当然是上海!”
孟姐不客气地笑起来。这一阵子程遥遥托她给临安城寄了许多东西,程遥遥的心事可瞒不了她!
三人吃完早点,码头也渐渐热闹起来。程遥遥吃得有些撑了,沿着码头边慢慢地走,一边好奇地左右张望。码头边停泊的船在卖虾蟹,岸边也摆着一溜儿的箩筐,里头有各式各样的鱼虾蟹鳖和新鲜蔬菜。
孟姐笑道:“这码头上的河鲜多,还有新鲜的菜。你想吃什么跟老李说!”
老李是剧组的厨子,做饭手艺不错,剧组给的伙食费也大方,顿顿有肉。可惜老李不会做河鲜,白守着苏州这个大码头,每天仍然是吃那几道菜。
程遥遥笑道:“咱们看看螃蟹吧。”
老李看着鲜花似的程遥遥,哪有不依的:“成!”
七十年代末的苏州码头,横七竖八停泊着许多小渔船。是真正的小渔船,两头尖尖,只容得下渔夫或渔娘站立。
秋风响,蟹脚痒。正是大闸蟹上市的时节,苏州码头每天都有船只运来肥美的大闸蟹。船夫船娘们撑着竿,用吴侬软语和岸上的人讨价还价。
大闸蟹在这年头也并不算便宜。苏州的饭馆里一块二一斤,比猪肉还贵。不过码头上新鲜的大闸蟹价格更便宜,七毛一斤。
三人走在码头上,一看就是买主,程遥遥模样又出众。许多船夫船娘冲她叫:“大小姐,侬买螃蟹额?”
程遥遥疑惑道:“他们怎么叫我大小姐?”
“苏州话里大小姐是对未婚姑娘的称呼。”孟姐笑道,“他们这些船夫船娘,用苏州话说叫船上人。”
程遥遥恍然大悟。吴侬软语的招呼不绝于耳,她看着一个老船夫年纪格外大,一个小男孩儿坐在船头,也不知道招呼客人,便道:“咱们买他的螃蟹吧。”
程遥遥招招手,那老船夫一点船蒿靠近了:“大爷,螃蟹怎么卖?”
老船夫笑笑,那小男孩口齿清晰道:“隔年的阳澄湖大闸蟹,一斤八毛!”
“哟,这么贵。”孟姐逗她,“别人才卖七毛钱!”
“咱们这是正宗阳澄湖蟹。”小男孩傲气地一扬下巴,“不是洗澡蟹!”
老船夫用手轻轻拍了下小男孩的脑壳,提起一个篓子给程遥遥看。
篓子里的螃蟹只只都有半个巴掌大,张牙舞爪,互相扯着对方后腿,一只也爬不出篓子。孟姐看不出啥,道:“便宜些,我们买得多!”
老船夫露出为难的神色,摇摇头:“咱们这是隔年蟹,个个都满黄。”
孟姐有心照顾他们爷孙生意,见老头儿这么不会做生意,不由得气闷。程遥遥却道:“我看看。”
她纤细白嫩的手指伸向螃蟹,一只大螃蟹挥舞着大螯就夹了过来。孟姐尖叫:“当心!”
程遥遥纤指一晃,稳准狠地捏住大闸蟹的盖子拎起来,任由那大闸蟹怎么挥舞钳子都夹不着她了。程遥遥笑吟吟打量着吐泡沫的螃蟹:“青背、白肚、黄毛、金爪,是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
她把大闸蟹翻过来看肚子,圆肚脐,满黄顶盖:“也全是母蟹。”
孟姐听她说得内行,凑近了小声道:“别家便宜。”
“别家是公母混着卖,公蟹这时节不够肥,壳还软呢。”程遥遥笑道,“一分钱一分货。”
孟姐这才罢了。反正伙食费是剧组公中出的,不差这点钱。老渔夫的大闸蟹只只都又肥又新鲜,一共五十来斤。
孟姐道:“剧组要二十斤也够吃了。”
程遥遥笑了笑,小声道:“剩下的我要了。”
孟姐一头雾水,还是依了她。五十三斤大闸蟹并七八斤杂鱼河虾,一共给了四十七块。老渔夫第一笔生意就把蟹都卖光了,喜得皱纹舒展,让孙子跟程遥遥道谢。
小男孩儿机灵:“漂亮姐姐,明天还来我家买蟹,送你两斤虾!”
程遥遥塞给他几块糖,学着苏白笑骂:“小精怪!”
程遥遥又在别家买了十斤公蟹。老李把一大筐螃蟹鱼虾搬上车,又去拿预约的猪板油猪肉和豆腐青菜。程遥遥和孟姐沿着岸边走了会儿,又买了几斤菱角。鲜嫩的红菱已经下市,现在只有硬壳黑菱角,煮着吃口感粉糯。
回到剧组,程遥遥一头扎进厨房里忙活开了。
几十只大螃蟹蒸熟了摊在锅盖上冒热气儿,个个满壳顶黄的。程遥遥和孟姐坐在旁边,趁热吃了几只,就洗了手开始剥螃蟹。两人拿着拆蟹专用的银签子,撬开蟹壳,把窜热气的蟹黄挖出来,再拆蟹腿肉。
蟹黄,蟹膏和蟹肉分别摆放成两堆,蟹黄多,蟹肉少。这活儿琐碎,考究手上功夫,孟姐絮叨着:“这螃蟹肉拆出来就腥了,你要做啥?”
”做出来你就知道啦。”程遥遥神秘地笑。
两人忙活许久,脖子都酸了才把蟹肉拆完。
程遥遥拿了一块老姜削皮切片,大葱切片。锅里下两大勺猪油,放葱姜爆香后挑出葱姜,倒入蟹黄和蟹肉翻炒起来,再放入蟹膏增添膏腴的口感。
蟹黄蟹肉和蟹膏渐渐与猪油融合在一起,鲜香勾得孟姐口水都要掉下来了,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这么香!”
程遥遥笑:“还没好呢。”
锅里橙黄色的蟹黄蟹膏与油脂滋滋翻滚着,小火慢熬五分钟,酱汁逐渐变成合适的稠度,程遥遥往锅里倒入两小勺黄酒,一点白醋和胡椒粉,再次翻炒。
刚才那股霸道的香气陡然一变,混杂的腥气消失不见,变得鲜醇圆润,比刚才更是诱人!
程遥遥这才小心翼翼将秃黄油都盛进一个大盆子里晾着。五十几斤大闸蟹,只熬出了半盆的酱。
程遥遥盛了两碗热米饭,浇上蟹黄酱,递给孟姐一碗:“尝尝看。”
孟姐早就忍耐不住了,扒拉了一大口。鲜!这是第一个感受,颗粒感的蟹黄混合着丝丝缕缕的蟹肉,在舌尖爆炸时地迸发出鲜香醇厚的滋味。这与清蒸大闸蟹的鲜又不同,浓郁的蟹黄,丰腴的蟹膏,熬制后更富有嚼劲的蟹肉都吃透了猪油,黄酒和花椒是点睛之笔,化解了螃蟹的腥,将这滋味又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刚才明明吃饱了,孟姐还是狼吞虎咽,将这一碗拌着酱的热米饭眨眼吃得精光!她意犹未尽地道:“到底是什么?”
程遥遥笑道:“秃黄油。苏州也叫蟹肉膏,老苏州人都会做。”
孟姐唏嘘道:“又加猪板油又是这么多蟹黄,我看普通人家如今也是吃不起了。”
孟姐厚着脸皮道:“好遥遥,你这蟹黄酱卖我一斤!”
程遥遥笑道:“过几天闲了,你买一篓子螃蟹来,我帮你做。”
“真的?”孟姐喜出望外,又不好意思地道:“那多麻烦你啊。”
程遥遥笑道:“没什么麻烦的。我还有事儿要麻烦你呢。”
孟姐满口子答应下来,也不问程遥遥要她帮什么忙。
等秃黄油晾凉了,程遥遥拿了几个空玻璃瓶装好。给导演送了两罐,副导演和编剧摄影师各送一罐。剩下的两罐子则小心打包好,准备寄回临安城去。
作为猪板油的谢礼,程遥遥亲自教老李蒸大闸蟹的窍门,还教他煮了两道菜。
今天剧组的午饭获得了交口称赞。一人分到了两只团脐的大闸蟹,滚烫地上桌,一掰开满满的黄。用紫苏叶和黄酒蒸的,一点儿调料不用加,肉鲜嫩得叫人舌头都想吞下去。
那一大盆辣椒焖杂鱼也是鲜美香辣,小杂鱼和虾都收拾得很干净,焖得跟汤汁融在一起,连刺带壳都能嚼烂,鲜美香辣,吃得人鼻尖冒汗。
蟹黄豆腐则鲜得掉眉毛,他们还从未尝过这么香的豆腐!
老李被众人夸得红光满面。他在厨房里干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获得众□□赞的好评!只有程遥遥笑而不语,纤指利落地掰着蟹壳。
男一号孟锐坐在程遥遥对面,看着她笑:“遥遥吃蟹这么干净。”
吃蟹的时候很难不狼狈,特别是不常吃蟹的人,连壳嚼烂了,渣子吐一地。而程遥遥吃蟹的模样仍然优雅,一根筷子就能把蟹肉都拆干净,吃完的螃蟹壳还能拼成一只完整的蟹。
孟锐一说,其他人都看向了程遥遥,顿时有些自惭形秽。特别是女二号刘悦,听见孟锐夸奖程遥遥,心里就十分不自在。偏偏她自己吃得满手蟹黄,又没法子反驳他的话。
众人吃完饭去刷饭盒,刘悦就跟几个女演员嘀咕起来:“吃个蟹也翘个手指,瞧她嗲得!”
旁人道:“她就是个三层楼上的小姐,跟咱们说不到一块儿。”
有个促狭的姑娘笑道,“你也犯不上跟她生气,人家有对象的。”
程遥遥来苏州时,有个男青年追着火车跑的事儿全剧组都知道。
刘悦心思被拆穿也不生气,道:“她这个月天天跑导演那儿,一个电话都没接着!”
其他人惊讶道,“你听谁说的?”
刘悦得意地卖起了关子:“这你们就别管了。”
众人想到程遥遥最近心情低落的模样,也不由得嘀咕起来:“不会吧?程遥遥也能被人甩?”
“长得模样好些就不能被甩了?”刘悦道,“她天天一个人闷在宿舍,除了巴结导演和孟姐,谁也不理。这种三层楼上的小姐,能谈到什么好对象。”
几人正说着,忽然背后有人问:“请问这里是《迢迢》剧组吗?”
刘悦回头一看,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个面生的青年。他个子极高,提着一个军绿色的行李包,风尘仆仆,一双眼却亮如寒星。
刘悦的脸顿时**辣的,心跳都乱了。其他姑娘也是你推我,我推你,都不好意思说话。
青年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嗓音带着些缺水的嘶哑。
刘悦大着胆子道:“这儿就是《迢迢》剧组。”
青年狭长眼眸落在她脸上。刘悦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你找谁?”
“我找程遥遥。”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本很可爱的年代文:《反派萌宝的日常[九零]》by一只末话话
文案:顾家收养了新孩子后没多久,就将以前抱养的萌萌赶了出去,他们说萌萌是个坏孩子,老欺负新来的女孩。
村子里没人要“坏孩子”萌萌,村长只好将萌萌送到隔壁村子,看看有谁愿意要。
顾家新收养的女孩顾瑾云躲在拐角看顾萌萌被送走暗自得意:这辈子提前弄走你,看谁还能跟我抢人!
可顾瑾云和原著女主斗得死去活来时万万没想到,在隔壁村被一对老夫妻收养的萌萌提前遇见了她们争得头破血流的男主和……男主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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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邱茜茜:是我自己摔倒的,不关萌萌的事,小叔叔你不要怪她。
沈明君:那你还不跟萌萌道歉?你把萌萌的冰淇淋抓断了!
邱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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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沈明君x顾萌萌,温柔白切黑超级护短男主x呆萌乖巧不合格反派女主,沙雕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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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遥遥不在
“我找程遥遥。”这句话一出, 刘悦滚烫的心就被浇了盆冰水。
刘悦上下打量着青年, 试探道:“你找程遥遥?你是她什么人?”
刘悦这些年拍戏也练出些眼光, 却看不出这青年的身份。他穿着普通, 面容气度却出众,比同龄人更多出一份稳重内敛。
那青年放眼望着剧组的环境,并未立刻回答。刘悦试探地问道:“你是隔壁剧组的演员吗?”
青年只是重复了一遍:“请问你知道程遥遥在哪吗?”
刘悦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她长得漂亮又拍过两部电影, 走到哪儿都是男人们视线的焦点。面前这青年却张口闭口不离程遥遥, 对自己视而不见。
刘悦抱起手臂, 道:“程遥遥不在这儿!”
青年道:“你刚才说过, 这里是《迢迢》剧组。”
刘悦心中暗怒,脸上却诚恳道:“我们剧组分两个组拍摄,程遥遥在狮子林那个组。你知道狮子林往哪边走吧?”
青年淡淡看着她, 那眼神似乎能看进人心里。刘悦心中有些打鼓。那青年却只是道了声谢, 提着包转身走了。
看着他高挺背影远去, 其他姑娘才七嘴八舌地道:“刘悦, 你干嘛骗他?狮子林离这儿来回几个钟头呢!”
刘悦心中也有点虚, 嘴硬道:“这人来路不明的, 还是个男青年, 哪能随便放他进剧组找人。”
“他不会就是程遥遥的对象吧?”
“不能够, 程遥遥的对象是个乡下人,刚才那人也是演员吧?不知道是哪个电影厂的。”
“咱们就真让他走了?万一程遥遥知道了……”
“对啊, 要是他找程遥遥有急事呢?”
刘悦烦躁道:“行了行了!他要是真有急事,肯定还会找回来的!你们刚才怎么不提醒他?”
其他人刚才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听了刘悦的话也心虚, 各自散了。
提着军绿行李包的青年走在苏州街头,高大身材在南方格外醒目。这青年正是谢昭。他没有去狮子林,而是来到了苏州最热闹的观前街。
白相玄妙观,吃煞太监弄。观前街是苏州最热闹的地方,沿街挂着琳琅满目的招牌,生煎和汤包的香气从二楼点心店飘散出来,勾人食欲。
谢昭走进玄妙观旁边的的一家面店。店堂深深,墙上用木牌挂着供应的菜名:枫镇大面、鲜肉汤包、各色小笼、净素菜馒头、鲜肉小烧卖等等。
谢昭点了两份枫镇大面,几样小菜,在角落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不多时,一个穿蓝布工装,不起眼的男人就在他对面坐下了,把两客热腾腾锅贴推过来:“排队可累死我了。”
“锅贴哪里都有。”
“现做现吃才有滋味!”
暗号对完,谢昭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黄六?”
“你就是猴子介绍的三哥?”黄六也在打量着谢昭,笑了:“太年轻了点。”
谢昭道:“叫我谢三就行。先吃饭,我请。”
这家百年老店的枫镇大面是招牌,几样鲜卤肉食小菜油汪汪的,热腾腾的香气直冲鼻子。黄六咽了咽口水,拒绝不了白花花的面条,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反正这小子愿意请客,不吃白不吃!
谢昭夹了个锅贴蘸一点醋咬下,滚烫鲜美的肉汁迸溅在口中,皮薄而韧,底部焦脆,咀嚼得满口生香:“这锅贴哪家店的?”
“啊?”黄六正扒拉得满口面条,闻言愣愣望着谢昭,没反应过来。
谢昭夹着半个锅贴,重复了一遍:“这锅贴,哪家买的?”
“……”黄六伸直脖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愣愣道:“玄妙观西门角点心店。这家锅贴最出名了,得提前找人排队去,现买现吃。”
“嗯。”谢昭把锅贴塞入口中,几口咽下,又端起面条吃起来。一路风尘仆仆,他早就饿了。
两个男人吃饭没什么话说,两碗面和一桌子小菜一扫而空,还续了两笼鲜肉汤包,最后点了一壶茶消食。黄六捧着肚皮瘫在椅子里,叼着牙签,满足得想哼歌。他多久没吃得这么饱了?
黄六一边东拉西扯一边眯眼打量对面的年轻男人。谢昭坐姿端正,肩膀挺拔,把玩着手里小小的茶盅,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还反问几句苏州哪里有好丝绸,哪里有好吃的点心,倒是反客为主起来。
跟谢昭介绍完哪家卖上好鸭蛋粉和头油后,黄六终于失了耐心。他喝了杯茶,试探道:“你是猴子介绍来的,我也不拿你当外人。咱们交个底,我能吃下这个数,你这回的货有多少?”
黄六手不经意地搭在脸旁,迅速比了个数。谢昭八风不动:“你说了不算,我要见你上面的人。”
“……”黄六笑了笑,“我说了算!”
谢昭站起身:“你们商量好再来找我。”
谢昭提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面店。眼看着他的身影没入人流,黄六追了上来:“哎哎哎!”
两人隔着些距离走着,在热闹的街上也不起眼。黄六牙疼似的啧道:“你怎么看出我不是管事儿的?”
谢昭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有回答。有个娇气包说过,看一个人的身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请他吃一顿饭。黄六这样的吃相,显然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可能是管事的?
黄六左右扫了眼,低声道:“跟我走!”
黄六率先转身走了,谢昭落后几米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这条街上。
天气冷了,秃黄油很快就凝固起来。黄澄澄酱凝固在玻璃瓶子里,看着别提多诱人了。荣导几人都吃过中午的蟹黄豆腐,此时收到一整瓶秃黄油,都是喜出望外。荣导直接就把两瓶秃黄油藏进了抽屉。
编剧故作严肃:“遥遥,你送礼我也不会给你加戏的!”
“我还就怕您给我加戏呢。”程遥遥毫不客气地回嘴。
编剧闻言,跟荣导几人交换了个眼神,有些为难:“遥遥,这个戏,是艺术。有时候为了艺术,一些小小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程遥遥眯了眯眼,转向荣导:“导演。”
荣导咳嗽几声,笑道:“遥遥,是这样的。我们为了你这个事儿,已经开了好几次会了。这个亲热戏,咱们都用隐喻的方式来展现,但是有几个远景和借位的镜头,还是需要你自己来。”
副导演连忙补充:“你放心,肯定不会真让你吃亏!都是借位。而且裸露的都是男演员,不会拍到你。”
程遥遥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七八十年代,中国已经涌现出一批十分优秀的导演和电影作品,而且各种大胆的剧情镜头层出不穷。当时的一些特权阶级总可以观看完整版的电影,美名其曰审查。而这些电影出现在大众面前时,许多镜头都会被删减干净。
《迢迢》的原剧本里,只有一场船戏。这场戏承上启下,是全剧剧情的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情、欲原本就是文学作品里一个不可或缺的核心,程遥遥知道这个道理,她也知道导演和编剧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
程遥遥咬了咬下唇,道:“真的是借位?”
“我保证。”荣导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乐意拍吻戏,我不是也删了吗?”
程遥遥这才松口:“那好吧。只借位。”
正说着,场记来汇报工作了,看见程遥遥惊讶道:“遥遥你怎么在这儿?刚才有人找你,我当你出去了呢。”
“找我的?什么男青年?”程遥遥道。
场记道:“个子高高的,特别英俊。”
“是谢昭!”程遥遥惊得跳起来,“他现在在哪?!”
“快一个钟头前了。”场记道,“我在门口听见他找你,就让他进剧组来了。怎么,他没找到你?”
“没有啊!”程遥遥急得转身就要出去。
荣导忙道:“你别急!不一定是谢昭!“
“肯定是他!我知道是他!”程遥遥相信自己的直觉。
程遥遥脸泛桃花,眼眸亮晶晶的。荣导知道劝不住她,又怕她这么跑了,只得哄道:“要真是谢昭,他肯定还会来找你,你这样跑出去,两人反而跑岔了。”
程遥遥琢磨了一下,有点道理,便道:“那我去门口等着。他找不到我,肯定不会走远的!”
副导演和编剧面面相觑,道:“你们说的他,到底是谁啊?”
程遥遥从门口探进头:“他是我对象!”
娇美面容在门口一晃又不见了。编剧拍腿大笑:“这是哪里找来的宝贝,活脱脱的一个沈寄秋!”
荣导得意地捧着茶缸:“要不是宝贝,我能千里迢迢跑去乡下请来?”
副导演中肯道:“可惜心思不在电影上。”
荣导一拍大腿:“是了!我好容易把她的心思收在电影上,谢昭这小子不厚道,半路跑出来扰乱军心!不行不行,赶紧找个人看住程遥遥,别让她跑出剧组了!”
不用荣导说,剧组门禁森严,门卫把门看得死死的,有进无出。特别是这些年轻的姑娘,没有导演的允许,是绝对不准出门的。
程遥遥跟门卫大爷软磨硬泡了半天,门卫大爷愣是没松口。孟姐又跑来传导演的话,劝程遥遥回去:“遥遥,那谢小哥千里迢迢来找你,肯定不会走的。你先回去吧。”
“我不走,我再等等,说不定他过会儿就来了。”程遥遥不肯走。
她可怜巴巴趴在铁栏杆上,望着外头。剧组借住在一座不对外开放的小园林里,附近人烟稀少,等了半天也只有一只流浪猫跑过。
作者有话要说: 遥遥:你试过从天亮等到天黑的滋味儿吗?明天白天会再更一章。
《不乖》预收过一千二我就双开啦,求预收!是遥遥和谢三哥现代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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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天色很快就完全黑了下来, 门房亮起了昏黄的灯。程遥遥揉了揉胳膊, 她没穿厚外套,有些冷了。
门卫大房催了她好几回:“有人找你,我第一个通知你。你赶紧吃饭去, 食堂的菜都被抢完了!”
程遥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食堂今晚的菜色不错, 一大盆茄子焖肉,一大盆炖杂鱼,大米饭不限量供应。
程遥遥盛了些白米饭,挑了个空位坐下。她才坐下, 一旁刘悦她们的说笑声就停了, 安静得十分突兀。
程遥遥看了看桌上的菜。她今天来得晚,大盆里菜都被吃得差不多了,就剩一点儿菜在盆底, 浸着油。程遥遥哪里吃那个,倒了点开水泡饭。
一饭盒菜推到程遥遥面前。程遥遥抬起眼,孟锐对她笑笑, 轻声道:“看你这么晚没来, 给你留了点菜。”
程遥遥心不在焉, 用勺子把米饭搅匀:“谢谢, 我不是很饿。”
孟锐劝道:“你得多吃点。明天好几场重头戏要拍。吃完饭……我们去排练室对一对戏?”
明天有一场借位吻戏和船戏,大晚上的去排练?孟锐的小心思令程遥遥心生反感,她伸出一根雪白手指,把饭盒推开:“不去。”
孟锐也不恼,他在程遥遥这儿碰了好几次钉子, 仍然屡败屡战。毕竟全剧组的男演员哪个不盯着程遥遥呢?他是男一号,近水楼台,其他人不知道多羡慕他。
程遥遥还惦记着谢昭的事儿,其他人却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早就醋海翻波了。
一个姑娘跟刘悦挤了挤眼,忽然问程遥遥:“遥遥,你不吃菜啊?”
程遥遥笑了笑:“我不太饿。”
刘悦转头,跟那姑娘玩笑似的道:“这些是剩菜,人家哪里看得上啊。导演指名让她开小灶的。”
几个演员正要去夹菜,听到这话筷子讪讪停在半空,进不得退不得的。
程遥遥冷笑了一声:“我开不开小灶,关你什么事?反正我是不用减肥的。”
不是每个剧组的饭菜都这么好的,好些演员都是新人,在进剧组前连大米饭都没吃过几回,一个月下来都胖了不少,上镜的时候特别明显。荣导三令五申,让演员们控制体重,还是有人管不住嘴。
还是程遥遥出了个主意:修容。国内这时的化妆技术相当单一落后,修容膏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孟姐根据程遥遥的描述,用深色号的粉底作为修容来使用,总算解决了整个剧组都是圆脸的问题。
程遥遥自己是不需要的,她这段时间心情不佳,小脸越发清减。荣导让老李给她开小灶,程遥遥也不爱吃。
刘悦恰恰相反。她是圆脸,这个年代很流行的样板戏程遥遥角脸,一胖就显得更加土气,偏偏她管不住嘴。拍戏时往程遥遥身边一站,被压得灰头土脸。
程遥遥的那句“反正我是不用减肥的”直戳到了刘悦心坎里。偏偏孟锐还道:“遥遥是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刘悦把筷子一拍,眼泪都气出来了。她不冲孟锐,却冲着程遥遥去:“你的意思是说我胖了?!”
全桌都被吓住了。
程遥遥舀起一勺饭送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咽下后才回答:“这是你自己说的。”
刘悦嗓音尖锐:“你就是说我胖对不对?!程遥遥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程遥遥挑起眉梢,桃花眼里露出真实的困惑,““你自己胖不胖,自己心里没数啊?干嘛一直问我?”
“程遥遥,你太欺负人了!”刘悦向程遥遥冲了过来。
其他人七手八脚地拉住刘悦,劝道:“别闹别闹!荣导他们听见了,又要挨批评!”
刘悦居然还气哭了,颠三倒四就那几句:“你凭什么说我胖,程遥遥你太欺负人了。你是导演找来的女一号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咱们找导演来评评理!”
程遥遥掀起眼皮:“找就找。”
跟刘悦关系好的姑娘拉道:“谁不知道导演护着你,找导演有什么用!”
“咱们只好忍忍吧,别跟她计较。”
程遥遥奇道:“导演护着我什么了?我也没做什么需要导演护着的事儿啊?”
“你……”刘悦口不择言:“剧组不准谈恋爱,你还跟个乡下傻大个谈对象,你……啊!”
盛菜的大铝盆直飞向刘悦,洒了她一头油汤,其他几个姑娘也未能幸免。刘悦愣愣感受着温热油腻的菜汤从头发里流下,鼻子上还挂着根茄子:“你……程遥遥!”
程遥遥柳眉倒竖,抓住另一个盆:“你继续说啊!”
程遥遥长得美,天生透着娇骄二气,她又不跟其他年轻姑娘扎堆。众人都先入为主地觉得程遥遥脾气不好相与,只是碍于荣导的面子,都不敢招惹她罢了。
没想到她居然动手!看着哭得伤心的刘悦,众人看向程遥遥的眼光都明里暗里地带着不满。
刘悦哭得撕心裂肺:“我要找导演!”
程遥遥嘲讽地扯了下唇角:“我还没跟你计较,自己先撞上来了。我问你,今天下午有人来找我。你说了什么来着?”
刘悦的哭声戛然而止,强作镇定:“什……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程遥遥一一扫过刘悦几人脸上心虚的表情:“不是要去告导演吗?咱们去导演面前,把话说清楚?”
话音未落,荣导出现在食堂门口:“又闹什么?”
剧组女演员之间干仗的情景,荣导见多了。程遥遥跟刘悦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当然瞒不过导演的眼睛,看着刘悦那一头菜汤,荣导眼皮跳了跳。
程遥遥扯了扯唇角:“导演,是……”
“导演,我……我跟遥遥开玩笑呢。”刘悦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鼻尖上的油还一点一滴落下来。
荣导咳嗽一声:“闹着玩也得有分寸! 明早还有大戏,吃完赶紧休息!”
众人匆匆忙忙散了。
哭哭啼啼的刘悦被劝走了。经过程遥遥面前时,她们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生怕慢一步又被程遥遥菜汤扣头。程遥遥闻到她们那一身油味儿,皱了皱鼻子。澡房停止供应热水了,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洗去这一身味道。
程遥遥解了气,脚步轻快地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宿舍是园林里单独建的一幢小楼,外型仿古,屋子里却很简单。一铺床,一张桌子,一个脸盆架。
程遥遥拿出热水瓶,往脸盆里倒了些开水,犹豫了一下,加了些灵泉。谢昭已经来了苏州,她也不必再省着用了!程遥遥洗漱完就滚进了被子里,满心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
落满枯叶的偏院悄无声息。初冬上午的阳光明亮稀薄,透过镂空窗棂投进西厢房里,映出拔步床上一对身影。
程遥遥被男人困在胸膛与床榻之间。她仰靠在软绵绵的锦缎里望着逆光的男人,男人不容置疑地扣住她的一只手,低下头来……
镜头拍不到两人的脸。程遥遥面无表情,只等着这个镜头结束。孟锐跟程遥遥拍了一个月的戏,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程遥遥的脸,更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他望着那双玫瑰色柔嫩的唇,喉咙发干,忍不住越凑越近。
属于陌生男人的气息靠近,程遥遥不由自主皱了眉。直到一声“卡!”,她立刻将脸移开。孟锐的唇恰恰落在了她发丝上。
程遥遥一把推开他,怒目而视。
孟锐恍惚,惊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也是一阵发窘:“遥遥,我……”
其他人都没发觉异样,纷纷笑道:“辛苦了,这场拍得很好!”
程遥遥披上外套,冲导演道:“导演,我出去透透气。”
荣导道:“好,你下一场半小时后拍,准备好了!”
程遥遥答应下来,跑到了院子里透气。这儿有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胸中闷气也散去不少。刚才孟锐碰到她,那股黏黏腻腻的感觉让她浑身都难受。
孟锐追了出来:“遥遥,对不起,我刚才不是……”
“不是什么?”程遥遥怒气未平,瞪着他。
孟锐戴着军帽,穿着一身笔挺制服,外表颇能唬人:“我刚才真不是想耍流氓,我就是……遥遥你太美了,我……我情不自禁。”
程遥遥被震惊了。她第一次听人把耍流氓解释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程遥遥仰头看着孟锐,她眼眸颜色偏浅,桃花眼看人时含烟笼水,总给人一种多情的错觉。
谢昭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程遥遥穿着一条月白色缎面旗袍,望着面前的男人说着什么,仿佛在撒娇。
鞋底踩上枯枝,发出一声脆响。程遥遥和孟锐循声看了过去。
一个高个挺拔的青年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孟锐本能地感到对方的敌意,不满道:“这里是剧组,不能随便进!你谁啊?”
青年淡淡道:“我打搅你们了?”
孟锐皱眉,却听身边的程遥遥叫起来:“谢昭!”
在剧组这一个月,孟锐还从未见过程遥遥露出这样欢喜的神情。她眼眸闪闪发光,脸颊如玫瑰绽放般泛起晕红,唇角的笑涡盛了蜜糖:“谢昭!”
程遥遥踩着高跟鞋就飞奔了过去,没跑几步就跌进谢昭怀里,被他稳稳抱住:“慢一点。”
“你总算来了!你昨天跑哪儿去了?你怎么忽然来了?”程遥遥仰头,一叠声地追问。谢昭的怀抱温暖,清冽好闻的气息源源不断包围了她,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程遥遥都要挂到他身上去了。
谢昭捉着程遥遥的两只手,扶着她站稳,深邃眼眸专注地看着她,看得程遥遥都不好意思了:“看什么呀?”
程遥遥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脸上写满了要人疼的娇气。谢昭嘴上淡淡道:“瘦了点。”
“当然!”程遥遥得意地退开两步,向谢昭展示自己的旗袍,“这旗袍腰收得窄,全剧组只有我穿得上!”
程遥遥身材玲珑有致,腰肢不盈一握。谢昭眸色深了深,瞧着不知死活的娇气包,没吭声。
偏有人就爱破坏气氛。孟锐把谢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不是演员后才松了口气。酸道:“遥遥,他是谁啊?”
“不关你的事,你进去拍戏去。”程遥遥连眼角都懒得给他。
程遥遥对待自己跟谢昭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孟锐心中有气,故意道:“咱们马上要拍戏了,不对一下戏吗?”
“……”程遥遥磨了磨牙。
谢昭道:“你先去忙,我等你。”
这时,场记叫道:“孟锐,进来准备下!”
孟锐走到门口,忽然转头冲谢昭邀请道:“我们在拍戏,你是遥遥的朋友,不如一起来参观下。一会儿有我跟遥遥的重头戏呢。”
孟锐意有所指,挑衅地冲谢昭笑了笑,进屋子拍摄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程遥遥和谢昭。
谢昭默不作声地看着程遥遥。程遥遥眼波颤动,不敢跟谢昭对视,吭哧道:“今天的戏没什么好看的……我们拍……拍床戏。”
谢昭重复了一遍:“床戏?”
程遥遥硬着头皮解释:“就是那种亲热的戏……不是真的!”
谢昭的气息忽然强烈起来,眼看着他手背上青筋暴起,程遥遥赶紧道:“是借位拍的!只有一个借位的镜头而已,他没有真的碰到我!”
谢昭不懂拍戏,却懂得程遥遥正在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想看你们怎么拍戏的。”
“不……不用了吧。”程遥遥小脸苦兮兮的。
谢昭看了她一眼,程遥遥就怂了,乖乖牵着他的手往西厢房走去,嘴里嘀咕着自我安慰:“反正你迟早会看到的……你来都来了,跟荣导他们打个招呼吧。”
谢昭的唇角不着痕迹翘了翘。
两人才走到门口,跟迎面冲出来的副导演撞个正着,谢昭一把将程遥遥护在怀里,副导演就没那么好运了,往后跌坐在门槛上:“哎哟!”
程遥遥道:“副导演,您没事吧?”
副导演扶了下落在鼻梁上的眼睛,没好气道:“怎么冒冒失失的,你……”
副导演的眼神落在谢昭身上,忽然冒出了精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这是谁啊?”
程遥遥小腰一掐,得意道:“我对象,谢昭,他来看我的!”
“你对象这身材不错,练过的吧?”副导演镜片后的小眼睛放出光来,一骨碌就爬起来,伸手去捏谢昭的胳膊。
谢昭抬手就挡开他,程遥遥也是警铃大作:“你干嘛!”
看着副导演眼睛火辣辣盯在谢昭身上打转,程遥遥忙挡在谢昭前头,对副导演怒目而视,这老头儿平时也没这癖好啊!
“你,你是遥遥的对象,你叫谢昭对吧?”副导演没注意到程遥遥的警惕,他强忍兴奋冲谢昭道,“你来得正好!帮个忙!”
西厢房里横七竖八挤满了道具和工作人员,闹哄哄的一团。导演正在大发雷霆:“这身材怎么拍!当军人的像个白斩鸡样,这拍得出来吗!”
只见孟锐光着上身,被训得面红耳赤。他是个细长条的高个子,精瘦,平心而论这身材比后世有肚腩的小鲜肉要敬业多了。□□导要求严格,男一号是个行伍出身枪林弹雨里打滚出来的军官,这幅身材的确不合格。
荣导哐哐拍桌子:“这场戏全是特写!怎么拍!”
场记在一边小心道:“涂黑点,拍远景呢?”
“远景就看不出来啦?”荣导怒道,“男一号拍远景,那谁拍特写?让遥遥来拍?!”
副导演笑道:“找到替身了!找到了!”
副导演身后,程遥遥拉着一个挺拔冷峻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众人眼前都是一亮。
导演也是一愣:“谢昭?”
谢昭冲荣导打了个招呼,就见荣导脸色一变,热情万分地迎了上来:“谢昭啊!你来得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写到这一幕了!开心!我不是咕咕,我家临时停水了,我就出去呆了一下午,结果水到现在都没来……我对不起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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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位
荣导亲热地拍着谢昭的肩膀:“谢昭, 来看遥遥啊?我还发愁孟锐个子高,找不到合适的替身。巧了吗这不是!”
“替身?”谢昭重复了一遍。他越是遇到不懂的事, 越是不动声色。
程遥遥小声跟他解释:“有一场亲热戏,需要拍到男一号的背影, 导演是让你演孟锐的背影。”
听到要演孟锐的替身, 谢昭皱了下眉。程遥遥冲荣导道:“导演, 谢昭可没有经验啊。”
孟锐更是气急道:“导演,他又不是专业的演员,怎么能让当我的替身?”
荣导毫不客气:“你专业, 你这身板怎么演军人!”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孟锐白斩鸡似的身上。孟锐涨红了脸,可到底不甘心这艳福落在谢昭身上:“那也不能让他跟遥遥拍!”
一句话提醒了谢昭。谢昭问程遥遥:“是跟你拍?”
“嗯。”程遥遥小心翼翼点点头, “不过是借位的!”
谢昭斩钉截铁, 冲导演道:“要怎么做?”
程遥遥意外地看着谢昭。谢昭居然愿意当替身拍电影?这牺牲可大发了, 程遥遥有些不乐意, 小声怂恿他:“要脱掉上衣拍的, 会被人看光光。”
“遥遥你一边去!”荣导挤开程遥遥,这会儿谢昭变成了他的心尖尖,拍着他肩膀笑道,“拿套他尺码的衣服来!”
服装师和孟姐拿了套军装来,在谢昭身上比划:“这套孟锐穿着大了点,他穿正好。衣服脱了。”
“……”众目睽睽之下,谢昭唇角绷紧了,手指僵硬地搭在扣子上,眼睛却看着程遥遥。
程遥遥幸灾乐祸地笑:“脱啊, 这么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谢昭狭长眼眸望向她,动作粗暴地脱了外套,又扯开衬衫,只穿着一件紧身白背心。这个年代的特色,衬衫里头都要穿件背心。
白背心紧绷在宽肩窄腰上,动作间胳膊的肌肉连绵起伏,一看就蕴藏着无限的爆发力。谢昭麦色宽阔的脊背上,有横七竖八的几条旧伤痕,看得荣导啧啧感叹:“这疤好啊,这才是军人的背嘛。”
孟姐也道:“肤色也刚好,不用上粉了!去,把这套衣服换上!”
程遥遥想跟着去,被荣导喊住:“遥遥你补个妆,准备试拍。”
谢昭点点头,跟着孟姐走向隔壁的临时更衣室。
程遥遥坐在床沿上,对着小镜子补了补唇上的口红,又理好旗袍下摆。她还是不乐意,冲荣导道:“谢昭没拍过戏的,待会儿对着镜头紧张了怎么办?”
荣导眯着眼笑:“又不拍他正脸。再说了,你不是不乐意拍这场戏吗?“
荣导压低了声音:“难道你还想跟孟锐拍?”
“!当然不想!”程遥遥也转过弯来。。这场戏她本来就是勉强答应的,刚才跟孟锐不过借位碰了一下,她就浑身难受了,一会儿可是真的要抱在一起的。
程遥遥顿时庆幸起来,又对导演道:“谢昭他拍照的时候跟块木头一样,要是拍不好,您可不准骂他。”
荣导嘿嘿一笑:“我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尽量……”
门口传来脚步声,程遥遥忽然眼眸发亮,红着脸直勾勾看着门口,导演回头看去,也傻眼了。
高大挺拔的军官逆光而立,肩披大氅,金黄色肩绶在阳光里簌簌晃动。他个子极高,穿着紧身束腰的军服,威风凛凛。走路时大氅带起风,长筒军靴踏在青石地砖上,发出咔哒声响。
程遥遥恍然,脸颊红透了:“谢昭?”
军官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摘下帽子,露出一双狭长眉眼,玩味地打量程遥遥玫瑰色的脸颊:“嗯。”
导演喜出望外:“这……太合适了!”
谢昭的短发被打理过,露出饱满额头和一双狭长眉眼。他身上这套军装是特别定制的,紧身束腰的军装,黑色大氅,金色肩绶,白手套,长筒军靴,腰间还挂着皮质枪套。孟锐身材太瘦,撑不起来。谢昭这身板却是天生的军装架子,穿在孟锐身上空荡荡的军装,穿在谢昭身上如同量身定做,宽肩和肌肉将军装撑得笔挺,一双长腿矫健有力。制服扣子系得一丝不苟,将谢昭的禁欲感烘托到极致。
全场都忍不住把谢昭反复打量。这年头人们对美男子的喜好还是偏向硬汉,谢昭气质强悍,偏偏面容又如此英俊,穿上这身军装实在令人移不开眼。
连特地留下来想看谢昭出丑的孟锐都无话可说,套上衣服气急败坏地走了。
荣导笑道:“清场,准备拍第一场!”
《迢迢》这部戏都围绕着沈寄秋和宅子里的女人们,男性角色都被淡化成一个符号,大多数镜头只以背景和侧影入境。谢昭作为替身,并不需要有太大负担。
西厢房里只剩下了孟姐,摄影师,导演,以及谢昭和程遥遥。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机器在嗡嗡运转。
程遥遥荣导对谢昭的第一个指示:“脱。”
才穿好戏服的谢昭:“???”
荣导随便得不像在拍戏:“你想象一下,你惦记了三年的女人马上就要变成你大哥的妻子。你……”
大氅落地,被军靴和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踏上痕迹。
一阵微弱的挣扎,程遥遥是被抛到被子上的。床上堆着厚厚的锦缎,她还是被摔得七晕八素,气得要爬起来揍谢昭,却被压住了。
穿着军服的男人气质强悍,英俊的面容也变得陌生起来。程遥遥被他震慑得呼吸一顿,挣扎的动作就变小了。她跌在锦缎里,使不上劲儿,纤细手指推搡他的肩膀。
谢昭钢筋般的手指攥得她生疼。他直起身来,单手扯开军服的领扣,又扯开衬衫。
谢昭宽肩紧腰,肌肉随着动作起伏撑满了衬衫。导演对这个镜头满意极了,又拉近镜头,特地给了谢昭的背一顿特写。
程遥遥仰躺在被子上,她被谢昭的身影完全挡住了,使坏地冲谢昭做鬼脸,纤细手指在他腰上挠痒痒。谢昭肌肉顿时绷紧,他眼含无奈,轻轻捏了下程遥遥的手腕。
导演道:“很好!这个效果很好,再往他背上洒点水!”
”天气太冷了。“程遥遥不让洒水,让谢昭做了几十个俯卧撑,谢昭浑身肌肉都被唤醒了,额上汗珠点点,麦色的肌肤上仿佛抹了一层橄榄油。
荣导笑道:“成。现在拍船戏,拉远景。”
这一回要怎么拍,导演根本没说。谢昭看着程遥遥,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思。程遥遥小声揶揄他:“你平时耍流氓不是很厉害么?”
谢昭很迟缓地消化着程遥遥的意思,眼眸忽然亮了起来。
程遥遥头疼地警告他:“摄影机拍着呢,你不想被抓起来就老实点!按照那个样子拍,不能碰到我!”
谢昭在这方面的热情和天赋远胜于程遥遥所知道的。抬手一扯小金钩,大红色床幔就落了下来。
床幔层层叠叠落下,隔绝了周遭的一切。阳光被大红纱帘过滤,暧昧地浮动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 。
谢昭深深地望着程遥遥,眸光一寸寸描摹她绝色的面容。一日未见,如隔三秋。一月未见,两人看着对方,心脏都怦然跳动起来。
苏州的水土养人,程遥遥的桃花眼里含了江南的烟水,肌肤如剥了壳的荔枝,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溢出清甜汁水来。
程遥遥轻轻推他一把,小声道:“别发呆呀。摄像头拍着呢,你动一动。”
谢昭低声叫她:“妹妹。”
磁性嗓音掺了一丝沙哑,饱含着宠溺与情yu。听得这一声,程遥遥小巧圆润的脚趾都攥紧了,暗恨自己没出息。
戏假情真,戏里戏外,早已分辨不清。拔步床顶雕刻着蝶戏牡丹图,穿过百年光阴,又迎来了一对有情人。
荣导逐渐停止了讲戏,胶片一寸寸转动,将这一幕幕收录下来。
程遥遥被谢昭高大身影遮得严严实实,除了一把乌黑柔顺的青丝和一双纤手,半点也拍不到。镜头全都集中在谢昭的背影上。
好半天,程遥遥纤细的足尖伸出床帐,导演忙把镜头拉近,细细拍了特写。
麦色脊背起伏,纱帘被风拂起,漏进的明晃晃阳光交替落在谢昭的脊背上和程遥遥的脸上。两人始终保持着距离,那香艳旖旎的气息却已经扑面而来,叫见多识广的导演和摄影师都脸红了。
胶片不断转动着,却无人喊停。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本年代文:《穿成七零福宝小能手》by爱吃甜瓜
沈月一觉醒来已经从现代娇娇女变成了七零年小可怜,看着自己黑糊糊的小胳膊小腿小脚丫外加小癞头的她方了。
我真是太难了!
系统:“嘀…恭喜宿主绑定重生改造系统,任务一:让全家吃上饱饭,奖励生发丸一枚。任务二,改造村里刺头二狗子,奖励美颜膏一瓶。任务三……”
沈月为了改变自身形象和家里的生活质量,从此走上了为系统卖命……嘿嘿,顿顿鱼肉,天天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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