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6)
少。”
程遥遥的毛都炸开了,恨不得上去挠烂他的嘴!导演明明说她才是最合适的沈寄秋!□□导却煞有介事点点头:“再试试张雪吧。她是一级演员,演技没得说。”
程遥遥更是气得河豚一样,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偷偷看导演。只要……只要导演再邀请她的话,她可以考虑一下!
荣导忽然道:“遥遥,你过来。”
果然吧!程遥遥矜持地走过去:“什么事?”
荣导拿出一个信封来,笑着道:“这是你的片酬。”
“!!!”程遥遥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叠大团结,估计有两百。
荣导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嫌少啊?”
程遥遥把钱塞回去,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秘书忍不住道:“电影厂的演员一天津贴才八块钱,你这几天的收入可比一级演员还高,是咱们导演自己……”
荣导打断了秘书的话:“快把我准备的礼物拿来。”
荣导为谢家人和程遥遥都准备了礼物,连犟犟也得到了一大包桂味小鱼干。谢奶奶再三推辞不过才收下了,装了许多程遥遥做的菌子酱和干货送给他们。
导演临走前也没有再跟程遥遥提拍电影的事儿,只笑眯眯保证会给程遥遥寄照片来。谢奶奶和谢绯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回来。
热闹了好几天的小院里一片冷清。过去几天发生的事儿,对足不出户的谢绯来说,是一场无比奇妙的经历。谢奶奶也觉得欢喜——她从布景里看见了过去的谢家。
只有程遥遥异常地安静。她还穿着那件旗袍——导演作为礼物送给她了,独自坐在厅堂里许久,看着地面白金色的阳光,一阵恍惚。多年前,深闺里那位程遥遥幽怨的情绪还未从她身上抽离,让她心中莫名地惆怅。
这个时候的程遥遥还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被称为入戏。这几天她夜夜梦到那个少女,戏里戏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
偏偏这时,谢昭还没有陪在她身边。一直到天黑,谢昭才带着一身寒气从外头回来了。
谢奶奶收拾好东西正要回屋,看见谢昭回来了,道:“昭哥儿,可算回来了。吃了饭没,锅里还热着饭。”
谢昭道:“吃过了,妹妹呢?”
谢奶奶冲程遥遥的房间努努嘴:“在屋子里呢。晚饭也没吃,不知道是哪儿不舒坦了,快去看看。”
屋子里点着灯,程遥遥趴在被子上,衣服也没换,仍是那一件湖蓝色缎子旗袍。这颜色极挑人,映得程遥遥肌肤霜雪一般皎洁动人。听见谢昭进来,她还把脸往被子里藏。
谢昭调侃道:“偷偷哭呢?”
程遥遥立刻抬起头来。谢昭唇角笑意忽然一僵,眼睁睁看着那双桃花眼里滚下泪来。谢昭忙抱起她,把人拢到怀里暖着:“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程遥遥原本还没哭的,一听见谢昭关切的嗓音,眼泪争先恐后地往外滚:“谢昭呜呜呜呜……”
程遥遥把脸埋在谢昭温暖胸膛上,像个受委屈的小奶猫似的嘤嘤呜呜。她憋了一整天,不肯在导演他们面前露怯,也不想让谢奶奶和谢绯知道。一见到谢昭就什么都忘了,一边哭一边抽抽嗒嗒地诉说委屈。
难为谢昭听懂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把带回来的包袱打开,抽出里头的柔软毯子把程遥遥裹住,抱起来:“妹妹委屈了。”
“明明……明明说我演得好,为什么要别人演……”程遥遥哭得打嗝,由着谢昭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
谢昭擦拭的动作一顿,提醒道:“是你先拒绝的。”
程遥遥闻言哭得更大声了:“我那时候不知道这个剧本嘛!我不管,我就要演沈寄秋……”
谢昭哄孩子似的摇摇她:“好,这个角色是妹妹的,不让别人抢。”
程遥遥伤心得不得了,摇摇头:“导演他们走了,还说……还说要找别人演。”
“不哭。”谢昭道:“把眼泪擦一擦,你一定能演上。”
“真……真的?”谢昭有种令人不由自主信赖的力量,程遥遥眼圈红红地看着他,忍住不哭了。
谢昭高挺鼻尖轻轻蹭过她的:“我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遥遥的梦,可以参考民国小番外。
遥遥会拍戏,不代表要进入演艺圈。拍戏只是故事里的一小节,对谢三哥和遥遥而言都是一段考验和经历,一路看下来的小天使都知道我写故事不喜欢剧透,是这几天的评论区实在没法儿看,才特此声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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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绒毯子
程遥遥闻言点点头, 还忍不住打了个哭嗝,谢昭逗她:“把眼泪鼻涕擦一擦。”
“你才流鼻涕!”程遥遥故意把眼泪蹭到谢昭的脸上,她睫毛上挂着晶莹水珠, 桃花眼上薄薄地一层红, 发丝微乱,属于沈寄秋的幽怨不知不觉散去。
谢昭莞尔, 把人放回床上坐着, 提起热水壶往盆里加水, 打湿毛巾。
程遥遥拢了下身上的毯子,这才发现是条柔软的奶茶色羊绒毯子,细密柔软, 一看就价值不菲:“这是苏联货,哪儿来的?”
谢昭袖子挽起到手肘处,拿热毛巾敷上程遥遥的脸颊,一点点轻轻擦拭:“黑市上淘换的。这个轻软, 比羊毛毯子暖和。”
程遥遥把毯子裹在身上,抬着脸任由谢昭动作。温热毛巾擦拭过肌肤, 被眼泪蛰疼的肌肤也变得舒适温暖起来:“这毯子不便宜吧?我那条羊毛毯子就要三百块呢。”
“我还给你带了这个。”谢昭把床边的包袱打开来,又掏出两盒东西。
程遥遥一看眼睛就亮了起来, 伸手:“是奶酪!”
谢昭把手抬高,程遥遥够不着, 干脆直起身扑到他身上,双手抓着他胳膊抢下来:“给我!”
谢昭顺势往后靠在床头,由着程遥遥掰开他手指抢走那一包奶酪。奶酪用蓝纹纸包裹着, 硬邦邦的一大块,隔着纸也能闻见奶酪的香味:“你怎么弄来的?奶酪可不常见。”
谢昭一只手枕到脑后,看着程遥遥欢喜神色,唇角泛起笑意:“有人倒腾苏联货,这奶酪没人认识,我想你会喜欢。”
“当然喜欢了。”上好的奶酪在指尖留了香,程遥遥伸到谢昭面前让他闻:“奶酪可以好多好吃的,香味很正宗,你闻闻看。”
程遥遥手腕纤细,散发着淡暖的玫瑰香。谢昭顺着她手腕轻轻一嗅,意味深长:“很香。”
上辈子男人们为了讨她欢心,送过她无数珍贵的礼物:鲜花,名牌包包,珠宝,程遥遥连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谢昭的一块奶酪倒是送进了她的心坎里。
程遥遥喜滋滋地盘算这奶酪要做什么好吃的,谢昭掀起毯子把程遥遥裹起来,道:“这几天累坏了,先睡觉,明天再说。”
程遥遥道:“还没洗澡。”
谢昭失笑:“水烧好了。”
程遥遥双手绕上谢昭脖子,小小声打个哈欠:“抱着去。”
……
洗了一个热水澡,程遥遥才觉得浑身彻底暖和起来。谢昭把羊绒毯子铺在床上,程遥遥滚进被窝,果然比平时暖和许多。
谢昭坐在床边,乌黑短发还滴着水,身上散发着和程遥遥如出一辙的香皂味和他特有的荷尔蒙味道。谢昭把被角掖好,哄宝宝似的轻拍两下:“睡吧。”
程遥遥已经困了,桃花眼惺忪地眨了眨,忽然又望住谢昭。谢昭心领神会:“拍电影的事不用担心,乖乖睡。”
谢昭的嗓音低沉迷人,程遥遥脸颊贴着他的手掌,一放松下来就进入了梦乡。
羊绒毯子又软又保暖,程遥遥好像回到了自己的高级大床上,舒服得沉睡不醒。谢奶奶心疼她这几天拍照辛苦,也不来叫她,等程遥遥自己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程遥遥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谢昭,谢昭!”
谢奶奶吓了一跳,赶紧丢下手里的活儿迎上来:“遥遥,怎么了?做噩梦了?”
程遥遥环顾着屋子:“奶奶,谢昭呢?“
”昭哥儿一早就出去了啊。“谢奶奶唠叨着:“去把穿上,今儿天冷,你这样会着凉的。”
程遥遥急得跺脚:“谢昭怎么不叫我呀!”
程遥遥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了,导演他们肯定上火车走了。
“啥事儿这么着急啊?”谢奶奶拉着程遥遥,“看你眼泪都急出来了,是不是昭哥儿惹你了?”
程遥遥嘴一扁就要跟谢奶奶告状,院门一响,谢昭大步走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票:“妹妹,角色是你的了。”
“谢昭!”程遥遥尖叫一声,飞奔了过去:“你怎么跟导演说的!他们今天不是要走了吗?”
谢昭把外套给她披上,道:“导演他们改了时间,明天等你一道走。”
程遥遥兴奋得直跳脚,只觉得谢昭像变魔术似的,无所不能。她忍耐着扑进谢昭怀里撒娇的冲动,只是眼巴巴崇拜地看着他:“你真好!你怎么不带上我一起去呀?”
谢昭牵着她回屋穿袜子:“让你多睡一会儿。”
谢奶奶也算听明白了,捂着胸口:“哎哟,奶奶年纪大了,别这么咋咋唬唬的。”
程遥遥经过谢奶奶身边时,冲谢奶奶挥舞车票,高兴道:“奶奶,我要去拍电影了!”
谢奶奶倒也没什么惊讶之色,只道:“这么急?明儿就走,东西还没收拾呢!小绯,小绯!快来帮我收拾东西!”
程遥遥要去拍电影了,而且是去苏州那么遥远的地方。听说苏州水汽重,冬天格外湿冷,也不知道程遥遥受不受得了。谢奶奶领着谢绯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恨不得把全副家当都给程遥遥带上。
程遥遥穿好衣服鞋袜出来,道:“奶奶,您别忙活了。剧组会安排宿舍,什么东西都有。”
“出门在外,东西哪有自家齐全。”谢奶奶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在她的想象中,出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儿,“当年昭哥儿父亲出洋,给他提行李的长随就有两个,年年还要寄好几大箱子东西过去呢。”
当看见谢奶奶开始捆被褥的时候,程遥遥终于向谢昭投去求助的目光:“谢昭……”
谢昭道:“奶奶,妹妹住的地方铺盖都有,不如多准备些吃食干粮。”
“你说得对!”谢奶奶一拍大腿,又把铺盖之类的东西刨出来,叫谢绯,“小绯,把才收的新豆子和花生那些拿出来!还有粉干,咸菜!”
谢绯被谢奶奶指挥得团团转,在屋子里奔来跑去。
程遥遥也没闲着,她依依不舍地跟小南瓜们告了别——一排十个小南瓜堆在厨房的窗台下,形状各异的小南瓜皮泛着黄,别提多可爱了。
这些小南瓜是程遥遥亲自种出来的,不知道是灵泉水导致南瓜变异,还是品种不对,长出来的南瓜个头很小,味道却十分软糯香甜。每个小南瓜还有自己的编号,小6被送给了化肥厂厂长,小12被犟犟刨坏了,送给了小羊母子,自家吃了小2小5和小7,还剩下十个。
程遥遥殷殷叮嘱谢昭:“一定别让犟犟刨坏了,我还要留下小1明年做种子呢。”
“番茄藤也别挖了,还能再结一茬果子的。”
“我做的那一瓶小鱼干,犟犟每天只能吃两个,省着点吃。”
“我做的藕粉还没收起来呢。快把瓶子拿来,我把它们收好。”
不知不觉间,院子里已经处处是程遥遥留下的痕迹。
那天做的藕粉已经沉淀成粉质,晒干后磨碎,用纱布筛一遍,就成了雪白细腻的藕粉。三斤半的藕才出二两藕粉,那天做得了五斤藕粉,程遥遥小心地把这些藕粉装进罐子里。一些藕粉洒在了地上,小鸡崽们一窝蜂地涌过来啄。
程遥遥看着嫩黄色的小鸡崽们,痛心地道:“最可爱的时候我还没吸完呢,等我回来它们都长大了。”
谢昭道:“到时候抓新的回来养。”
“嗯!”程遥遥这才重新高兴起来,叽叽喳喳地跟谢昭道:“导演说是在苏州有名的园林里拍,我们可以参观。苏州的馄饨可有名了,还有糕点和丝绸,可以给奶奶和小绯带回来。”
谢昭道:“我不去。”
“狮子林最好玩儿了,有好多狮子……”程遥遥习惯性地说下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程遥遥猛然抬眼看着谢昭。谢昭捧着陶罐,帮程遥遥把藕粉盛起来,他狭长眉目垂着,看不出什么表情:“妹妹,这次我不去。”
程遥遥腾地站起身来,罐子也被掀翻。谢昭及时接住陶罐,抬眼看着她。
程遥遥完全炸了毛,刚才还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又红了,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似的:“你……你让我一个人走?”
谢昭心中叹息,把罐子放在一边,解释道:“不是你一个人去。你跟剧组一起出发,很安全。”
程遥遥掏出口袋里的车票,这才发现只有一张,谢昭早就打算好了。
谢昭又道:“随行有化妆师,你跟她呆在一起,她会照顾你的。年下事情多,我就不送你了。”
谢昭说得有道理,而且年下谢昭很忙,她跟着剧组出发,的确没有必要让谢昭千里迢迢送自己一趟。可程遥遥就是觉得一股酸气直冲鼻子,把拍电影的喜悦完全冲散了。
“哼!”程遥遥丢下一句表达了自己的愤怒,扭腰跑回屋子里去了。
谢奶奶和谢绯忙着收拾东西,也没人发现程遥遥在赌气。出远门,还是去苏州,这是多大的一件事儿啊,全家人都忙翻了。
谢奶奶惦记着谢昭说多带吃食的话,拿了一个大包袱,把菜干、菌子干,果酱,菌子酱,各种进口的肉罐头都放进去,因为不知道程遥遥要在剧组待多久,还拿了十几斤大米豆子和粉丝,说要是剧组吃不饱,还可以在宿舍熬粥开小灶。
谢绯提醒道:“那姐姐没锅怎么办?”
谢奶奶一拍大腿:“对!咱们那个小砂锅呢?拿上!”
谢昭揉了揉额角,道:“这些器皿重物到那边可以现买。不如带一些分量轻的特产。”
谢奶奶这才把锅放下:“昭哥儿说得对,遥遥出去,得有人照顾!去,我得把今年晒的菌子干和菜干包起来,幸亏今年的菜多,我晒了好些呢!”
一直忙忙碌碌到下午,谢奶奶整理出了两个大包袱来,擦把汗道:“这些够打点剧组的人了。这份儿是导演的,其他人也都要打点打点,让人家多关照点儿遥遥。也不知道他们那宿舍怎么样,昭哥儿你得给收拾收拾。”
谢昭蹲在地上,修理程遥遥的小皮箱,把四角加固,闻言道:“我不去。”
“啊?”谢奶奶也惊讶了,“你不送遥遥到苏州去?”
“嗯。”
谢奶奶拿抹布抽了他一下:“这种时候了赌什么气!”
“没赌气。”谢昭专注地干着手里的活,道:“妹妹跟导演他们一起上路,不会出事。”
“不是……”谢奶奶瞧着孙儿脸上的神情的确不似赌气,疑惑道:“昭哥儿,你打的什么主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瑶瑶拍戏没什么篇幅,本质上是感情的催化剂,大家放心吧。七八十年代的内地文娱跟hk那边不一样,红楼梦剧组的演员因为作风问题被开除,很多人拍完一部戏仍然回归普通人生活的。
以及:我这本书真的很清水,什么不该有的内容都没有,有的同行可以把心思花在自己的文上,不要一直咬着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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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藕
谢昭不想说话的时候,谁也撬不开他的嘴来。谢奶奶劝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回答, 气得抽他:“犟种!”
小肥猫嗖一声窜了过来, 绕着谢奶奶的小腿叫:“咪~”
“没喊你, 一边儿去。”谢奶奶又忙忙地做晚饭去了。程遥遥明儿就走,晚饭得多做点儿好吃的。
犟犟这一向在家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左右一看, 谢昭蹲在地上修箱子, 当下愤怒地后爪一蹬,窜过去就给他手腕上狠狠一口。
谢昭:“……”
谢昭拧着眉,抬手,手腕上赫然两个小小的洞, 冒出鲜红血珠来。小肥猫咬完就跑,嗖地钻进程遥遥房间里,肥屁股在门口一晃就不见了。
犟犟咬他也不是一回两回,路过他身边时也会忽然来一口。谢昭见怪不怪,把挤了挤伤口里的血,冲了一下便放下袖子。
他眸光复杂地看了眼程遥遥虚掩的房门,到底没有往她屋子里去。
“遥遥姐?”谢绯敲敲门,在门口叫道,“起床吃饭了,奶奶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
程遥遥抱着小肥猫靠在床上, 一脸的无精打采:“我不饿,不想吃。”
谢绯小心翼翼地溜进来,拉着程遥遥的手道:“我哥又惹你啦?你明天就要走了, 干嘛生气啊?”
“别跟我提他!”程遥遥把脸一板。
酱酱狗腿的跟着叫:“嗯,嗯!”
谢绯讨好地道:“我是站在姐姐你这边的。姐姐你去了剧组,看见什么好玩的,一定要记得回来告诉我呀。你在剧组里会不会遇见林传军呀?”
林传军是一部著名军旅电影里的男演员,堪称这个时代的少女偶像。
程遥遥心情再不好都被她逗笑了:“天底下的剧组又不都是同一个,我也不知道林传军有没有来拍这部戏。”
谢绯长着一双天真又蒙昧的眼睛:“电影不是都在同一个地方拍吗?”
“当然不是啦。”程遥遥解释道,“不同的故事要寻找不同的取景地,就像导演在咱们家拍照一样。有些故事可以在山水里拍,有的故事要在园林里拍,还有一些故事发生在沙漠里,全剧组的人都要去沙漠里拍的。”
谢绯听得一愣一愣的:“你也要去沙漠里拍吗?”
程遥遥摇摇头:“我们要去苏州的狮子林。”
,谢绯呼吸都屏住了:“狮子林?园子里真的养了狮子吗?”
程遥遥兴致缺缺地挠着犟犟的下巴:“是很多狮子形状的石头。有很大很大的,也有像犟犟这么大的。”
犟犟程遥遥怀里伸了个懒腰,它肥头肥脑,小肚子也圆滚滚,还不到一个篮球大。
谢绯看着犟犟,想象了一下犟犟这么大的小狮子,不由得笑起来:“我真想去看看。”
程遥遥突发奇想:“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呀!你跟我一块去苏州作伴,不拍戏的时候,咱们一块上街去玩,苏州有好多好多园林,还有绿杨馄饨,汤团,糕点......”
“我?”谢绯被程遥遥形容的美好生活惊得呆住了,随后连连摆手,激动得结巴起来:“不不,苏州那么远,我……我可不敢去!”
“哼......”程遥遥才生出的一点惊喜又被打散了,失望地叹口气:“说了也是白说,奶奶和谢昭才不会让你出门呢。”
谢绯讨好地挽着程遥遥的胳膊:“姐姐你别生气,我哥哥肯定会陪你去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程遥遥顿时发作起来:“谁稀罕他陪我去啊,我自己去也丢不了!还省得被他管手管脚的,讨厌!”
谢绯这才明白过来程遥遥为什么赌气不吃饭了。哎,她是不是又捅马蜂窝了?谢绯吓得一溜烟跑了。
程遥遥气得冲她的背影叫:“不讲义气!”
犟犟从程遥遥怀里出去,跑到程遥遥装零食的箱子上,小爪子拍拍,咪咪叫。
程遥遥想着心事呢,没注意到它讨吃的馋样儿:“过来抱抱。”
“嗯!”犟犟的小肥屁股一扭,跑了。
“好吧,走吧走吧,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程遥遥撂下狠话,眼睛一红,又扑回到床上。
屋子里暗了下来,程遥遥越发觉得自己好可怜,孤零零地一个人。
脸贴在软绵绵羊绒毯子上,程遥遥看着那毯子,又想起了谢昭,把毯子团成一团就向门口扔去。
“哎呦!”门口传来谢奶奶的叫声。
程遥遥转头一看,吓得慌忙翻身跑到门口:“奶奶,没砸到您吧?”
软绵绵一团毯子,哪能砸到人。谢奶奶抱着那团毯子展开来看看:“这么好的毯子,哪儿来的?”
程遥遥撇嘴不说话。
谢奶奶笑眯眯地把毯子叠好放在程遥遥床上:“我还担心你去了苏州受冻。这羊绒毯子又轻又软,正好让你带着去苏州。还是昭哥儿想得周到。”
程遥遥恍然大悟。她说谢昭为什么突然给她带了条羊绒毯子呢?原来早就打算好让她拍电影去了。哼!
谢奶奶拍拍程遥遥的手背:“明儿就要出去拍电影了,也不知道多久才回来。咱们高高兴兴的吃顿饭,啊?”
程遥遥在谢奶奶面前不好意思耍脾气,别别扭扭道:“......我不想看见他。”
“他?他是谁?”?谢奶奶忍着笑,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谁是他”?
程遥遥跺脚:“奶奶!”
谢奶奶笑个不住:“好好好。咱们吃咱们的,又不理他。奶奶做了好几样你爱吃的菜哪。还剩最后一点藕,奶奶照着你的办法做了糯米藕,快来尝尝奶奶做得对不对。”
谢奶奶慈爱温和地顺了一番毛,程遥遥才乖乖跟着谢奶奶去了厨房。
桌上摆着热腾腾五六样菜。
青椒炒腊肉,焖杂鱼,炒秋瓜,麻辣小龙虾,番茄炒蛋,还有一盘子红通通浇着糖汁的糯米藕。
谢昭瞧见程遥遥,帮她把椅子拉开,还被程遥遥凶巴巴瞪了一眼。
谢绯拿了一个瓶子,把瓶塞扯出来,发出“啵”地一声,笑道:“这是姐姐上次酿的葡萄酒,就剩这么一瓶了。”
程遥遥惊讶道:“今天让我喝酒呀?”
谢奶奶趁机把她按在座位上:“咱们遥遥要去拍电影了,这可是大事儿,当然得庆祝一下。今晚允许你们喝点儿,小绯也可以喝一杯。”
谢绯闻言激动得差点洒了酒。紫红色酒液缓缓注入杯子里,在灯光下泛着光。
程遥遥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嗅了嗅。这是夏天采的野葡萄,加黄砂糖酿制的,香气虽然比不上珍贵的陈酿,却也有一股特殊的馥郁香气。
谢奶奶也端起杯子,笑道:“遥遥去拍电影这件事儿,用现在的话来说,是很光荣的。遥遥进了剧组,一定要认真努力,好好地拍,不能跟家里似的耍小姐脾气了。可不要辜负了导演和大家伙儿对你的信任。”
“我会的。”程遥遥认真地保证。
谢绯也激动地道:“我……我祝遥遥姐成为张雪玲那样的大明星!”
程遥遥一抬小下巴:“我要当,就要当比她更红的!”
谢奶奶道:“你才答应我呢,又翘尾巴了?”
程遥遥只好道:“我开玩笑呢。我又不想当明星。”
谢绯跟程遥遥挤了挤眼睛,偷笑着坐了下来。
谢昭一直望着杯子里的酒,沉默得像尊雕塑。谢奶奶偷偷踢了他一脚,笑道:“昭哥儿,你也跟遥遥说句话呀。”
程遥遥故作不在意地转开头,耳朵却悄悄竖起来。
谢昭端起酒杯,沉默了一会儿,道:“一路顺风。”
冷冷淡淡一句话,把程遥遥的心都凉透了,小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谢奶奶赶紧道:“一路顺风,一路顺风!来,咱们干杯,祝遥遥一路顺风,平平安安,啊?”
四只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酒液在杯子里晃动,波光粼粼。程遥遥端起酒喝了一口,芬芳甘醇,味道还不是特别醇厚,却有野葡萄特有的香气。
谢绯和谢奶奶也喝了一口,谢绯第一次喝酒,涩得皱起了脸,这就是酒?跟她想象中的一点儿也不一样,有什么好喝的?她抬头,却看见哥哥仰脖一饮而尽,脸色变都没变,又倒了第二杯。
谢绯崇拜地看着她哥。
谢奶奶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放进程遥遥碗里,盖在热腾腾白米饭上,笑道:“今晚咱们托你的福才吃上白米饭。多吃点儿。”
今年的收成多多少少受到洪水的影响,甜水村早没几户人家能吃上全白米饭了,富裕些的人加也是杂米饭和杂面窝头换着吃。谢奶奶过日子俭省,谢家这阵子也是吃三合面的窝头和红米饭。
香喷喷的白米饭嚼着又香又甜,灵泉水养出来的番茄和鸡蛋口感更是美味,不需要加额外的调料就香得不得了。程遥遥嚼着白米饭,一边拿眼睛瞪谢昭。
谢奶奶又夹了块糯米藕给谢昭,把他手里的酒杯按下来:“这是遥遥念叨了好久的糯米藕,你们都尝尝好吃不。”
糯米藕是选了粗壮的藕节,往藕洞里填上糯米蒸熟,浇上红糖汁做成的。谢昭夹起来咬了一口,藕粉粉滑滑的,糖汁的味道浸入了藕中,分外香甜。
谢昭不吃甜,眉头轻轻皱了下,道:“好吃。”
“笨蛋。”程遥遥轻嗤一声。
她也夹了一块糯米藕,却不吃藕,施施然用筷子把糯米球顶出来,夹起糯米球放入口中。糯米吸饱了藕香和糖汁,又香又糯,这才是糯米藕的精华。
程遥遥吃完了,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鄙视谢昭。
谢绯和谢奶奶恍然大悟,也学着把糯米球顶出来吃:“糯米果然比藕好吃多了。”
不过在这年头,藕也是珍贵的食物。吃完糯米球,谢绯把藕也一点不剩地吃了。这藕粉粉甜甜的,也相当美味呢。
程遥遥只想吃糯米球,对着藕皱鼻子。忽然,盘子里的藕被夹走了,一勺子糯米球放进她盘子里。
谢昭若无其事埋头吃饭,灯光映着他的侧脸,鼻子又高又挺。这么看着……也不是很可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肥猫:咬你!
昭哥儿:感谢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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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i胜利 50瓶;空空如也 30瓶;萌七七 20瓶;今天宋歌娶我了吗 14瓶;小疯子、666宝、梨、May 10瓶;布偶控 6瓶;肥肥对奇偶、夏堇、萧亦寒 5瓶;七味 2瓶;卿卿、某小某某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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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球
一勺子甜滋滋糯米球吃完, 程遥遥喝了一口酒, 葡萄酒的香和糯米球的甜在舌尖停留, 程遥遥小脸上渐渐泛起红晕,也有了笑意。
谢昭给她又倒了一杯,程遥遥端起来一口气喝干了,把杯子伸过去:“再要一杯。”
谢昭道:“你不能喝了。”
“我才喝了两杯!”程遥遥今天非要跟谢昭唱反调, 气哼哼冲谢奶奶告状, “奶奶,你看他。”
谢奶奶乐呵呵劝和:“再给遥遥倒一杯,就一杯, 不能多了。”
谢绯立刻殷勤地端起酒瓶再给她倒了一杯。程遥遥端起酒杯, 得意洋洋地冲谢昭挑眉, 眼风娇滴得能滴出水来。谢昭瞧着她绯红脸颊, 手指动了动, 很想捏捏她的脸。
程遥遥第三杯喝完,脸颊越发地红, 话也多了起来, 眉飞色舞地跟谢奶奶和谢绯描述苏州的事。
“苏州的糕点可好吃了, 知味观, 采芝斋,我一去就给你们买了寄回来。”程遥遥指尖轻轻点着下巴,回想着上一世在苏州游玩的经历,“苏州的面也是一绝,我在私房菜馆里吃过……”
谢奶奶惊讶道:“私房菜馆?这年头还有私营菜馆啊?不怕被抓?”
“……”糟糕, 说漏嘴了!程遥遥有些迟钝地咬住舌尖,“不……不是……”
对着谢奶奶疑问的目光,程遥遥眼波颤动,心虚地撇向一边。
谢昭适时放下杯子:“妹妹醉了,回屋去休息。”
“我还没说完呢。”程遥遥不满地瞪着谢昭,“苏州可好玩儿了。”
谢奶奶哄着她:“好好好,苏州好玩儿。时候也不早了,遥遥先回去休息,明早还要去赶火车呢。昭哥儿,你送遥遥回屋里去,别摔着。”
谢昭走到程遥遥身边,伸手扶她:“能不能站起来?”
程遥遥呼啦一下推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了:“我又没喝醉,我自己能走!”
农村的夜很黑,从厨房到房间的路一片黑暗。程遥遥气哼哼走在前头,谢昭提着煤油灯跟在她后头照路,免得她摔了跤又要哭。
程遥遥头也没回地进了屋子,反手就把屋门关上,要把谢昭关在外头。一只大手及时按住门缝:“妹妹。”
待要强行把门关上,非把谢昭的手夹断不可。程遥遥凶凶地从门缝里瞪他,谢昭自己不去苏州,还不让讲苏州多好玩儿了!小心眼!:“干嘛?我要关门了,手拿开!”
煤油灯映着她如水的眼波,像只不听话的猫儿。谢昭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直到程遥遥不自在地挪了挪脚,才道:“灯给你。”
“……”程遥遥更气了!她伸手把煤油灯接过来,谢昭趁机推开门,跟着挤进屋子里。
程遥遥被他顶得倒退几步,推不开他,急得低声道:“你要点脸,我要叫奶奶了!“
两人贴得极近,低沉嗓音从谢昭的胸腔里传出,带了点儿戏谑:“你叫得这么小声,奶奶听不见。”
“你!”程遥遥恼羞成怒地往后退,可嗓音仍是压得很低:“你松手,松开!奶奶会进来的!”
程遥遥越炸毛,谢昭越是不放开她。程遥遥脸皮实则薄得很,最怕被谢奶奶撞见两人亲昵。她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奶猫似的,在谢昭臂弯里挣扎。
谢昭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淡淡酒香,熏得程遥遥指尖发软,她发出要哭似的声音:“我……我喝醉了,要睡了。”
谢昭把灯举到面前,灯芯不住晃动,屋子里光线昏昧。灯下看美人,程遥遥如明珠生晕,脸上含嗔带怒。他呼吸沉了沉,慢慢移开灯:“这就睡,东西收拾了吗?”
“……”程遥遥还真忘了这一茬,她嘴硬道:“我本来就打算收拾的,是你在这儿打搅我。”
程遥遥话音未落,掩嘴打了个呵欠,慢慢坐到床沿上。犟犟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跳到她膝盖上翻着肥肚皮撒娇。程遥遥挠挠它,一点儿也没有要收拾的意思。
谢昭把小皮箱打开放在桌上,看向程遥遥:“要带些什么?”
“衣服。”程遥遥冲衣柜抬抬下巴,“我常穿的那几件都摆在最上头呢,那件黑色的大衣也带上。”
柜子是新打的,散发着木材的香味。谢昭打开柜子,把程遥遥常穿的几套衣服拿出来,一件件放进箱子里。犟犟从程遥遥的怀里钻出来,跳到了桌子上看谢昭的动作。
谢昭认真地把两件毛衣放进箱子里,又拿起一件,却是一小块纯白色布料。谢昭一时没反应过来,提起来细看一眼,脑子里轰然炸开:“……”
最底下竟是一叠纯白色的内衣。这个年代极罕见的精致蕾丝,镂空的布料云彩一般绵软。他……曾见过不止一次。方才喝下去的酒都在血液里燃烧起来,谢昭喉结艰难咽动,愣怔着忘了移开视线。
犟犟仰头看着谢昭盯着那布料的样子,好像很好吃。犟犟粉色的小鼻子动动,“嘤嘤”叫了几声。谢昭却没有主动上贡!
犟犟是只自强的小猫咪,它直起胖墩墩小身体,伸高爪爪去够,勾住了小小布料的肩带:“嗯!”
“别动!”谢昭沉了眼,一把将布料扯回来。犟犟的爪爪尖勾在蕾丝上,它本来就站不稳,被这么一扯就滚倒了,咕噜噜滚到桌子边,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谢昭眼疾手快挡了一下,把小肥猫拦在桌子边缘。犟犟“咪嗷”一声,张嘴就是一口!
“!!!”谢昭猛地抽回手,犟犟这回直接窜了出去,小肥身子在半空中灵活转动,稳稳落地,脚不沾地溜了出去。
一人一猫这动静把程遥遥都惊动了,程遥遥抬起头:“怎么了?你欺负犟犟了?”
“……”谢昭语气里透出一丝憋屈,“是它咬我。”
“它怎么又咬你!”程遥遥光着脚跳下床,冲到谢昭身边。
谢昭还没开口,程遥遥一把抓住他手腕。小肥猫居然咬在同一个地方,伤口渗出血珠来,往外滚落。程遥遥随手抓了一块布料按在伤口上捆了一道,雪白蕾丝很快就透出鲜红来。
程遥遥气得跺脚:“犟犟怎么这样!我非打死它!”
谢昭心中一甜,道:“不碍事。”
程遥遥还要说话,冷不丁闻到一股浓烈的阳气,顿时一阵恍惚。
那股气息更加浓郁了,混杂着酒香。程遥遥见了鬼似的连着后退好几步,脚下一绊差点往后倒去。谢昭忙伸手揽住了她,程遥遥反应极大:“别碰我!”
程遥遥一把抓在谢昭的手腕上往外推,谢昭浑身肌肉忽然紧绷。程遥遥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谢昭没吭声。
程遥遥看不清,又捏了捏谢昭的手腕,只听见谢昭吃疼般抽了口气:“别捏。”
谢昭扶着程遥遥坐到床沿上,自己拿过煤油灯来。煤油灯的灯芯渐渐稳定下来,光晕跳动着照亮了眼前一小片地方。程遥遥抬起手来,雪白掌心上也染了一点鲜红血迹:“……”
程遥遥跟见了鬼似的,一翻身就滚进了床里,惊恐万状地指着谢昭:“你你你……把手拿开!”
灯光映出一张美人脸,程遥遥的眼睛都湿润了,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谢昭默默无言抬起手腕来,犟犟咬伤的小小伤口被程遥遥一捏,又挤出血来,浸透了捆扎伤口的雪白蕾丝料子,鲜红的一小片。
等等!谢昭脸色陡变,还未曾把手藏到身后,就听程遥遥不可思议地道:“你……你手上那不是我的……?谢昭你这个大流氓!”
程遥遥抓起毯子和枕头就往谢昭身上砸。谢昭耳根到脖子也是红透了,幸而灯光昏暗看不出来。他百口莫辩,急忙扯下那雪白料子:“还你。”
鲜血带着澎湃的阳气扑面而来,程遥遥几乎软了腰,急道:“你拿开!我不要!”
看着程遥遥避如蛇蝎的模样,谢昭粗沉呼吸顿了顿,把那小衣拿起来握在掌心,往后退了几步。程遥遥又指挥道:“你去水盆里洗洗伤口,把血止了。……用这个!”
一方叠好的小手帕迎面丢来,带着淡淡的玫瑰香。
脸盆架上摆着脸盆和肥皂,盆里有小半盆清水。谢昭仔细洗了洗手,挤出伤口里的血珠。血珠迅速融入水中,淡去不见了。清凉的水浸润伤口,刺痛感也渐渐消失。
谢昭把不再渗血的伤口裹住。在灯光看不见的地方,他犹豫了一下,把那一小片白色蕾丝布料塞进了兜里。做完这一切,他面色淡然地走回床边。
程遥遥浑然不觉,认真地盯着他手腕:“洗干净了?”
“没继续流血了。”谢昭道,“别怕。”
程遥遥这才放下捂住鼻子的手,喘了口气:“犟犟它怎么总咬你一个,肯定是刚捡回来的时候,你总不让它吃饱,它记恨你了。”
小奶猫刚捡回来的时候,吃奶没个够。程遥遥心软,总放任它吃到吐奶。只有谢昭和奶奶每次都控制它食量,毫不心软地把羊奶拿走。
谢昭冷道:“那它怎么不咬奶奶?”
“也对。”程遥遥转念一想,“它默认你是家庭里地位最低的,所以只欺负你。”
谢昭:“……”
程遥遥试试探探凑近了:“你有空的时候给它捞点杂鱼,它吃了你的东西,兴许就不咬你了。”
谢昭垂眸看着小奶猫似地靠近的人,当那纤细指尖即将够上衣摆时,他转身走开了:“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程遥遥气鼓鼓下床,踩着拖鞋走过去挤开谢昭,“别碰我的东西!”
谢昭轻咳一声,转开眼睛。程遥遥忙把那一小叠内衣都塞进箱子最底下,这些是在上海友谊商店买的进口货,崭新的一大叠穿到现在,也只剩几件了。
程遥遥什么都想带:点心,牙刷牙缸,香皂,面霜,精油,还有好几双鞋子。秋冬衣服厚实,小箱子光装衣服就满了大半,哪里塞得下这许多。
谢昭替她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拿出来,只把那件羊绒毯子叠好放进去:“杂物到了苏州现买。你睡不惯宿舍的被褥,把毯子带上。”
程遥遥在两双小皮鞋里无法抉择:“皮鞋至少要带一双吧?”
谢昭拿出一个信封来:“这些你带上。”
程遥遥打开信封,抽出来一看,两百块钱,还有两百斤全国粮票!另外一大叠花花绿绿的票据,油票糖票布票一应俱全,还有两张皮鞋票。
程遥遥吃惊地看着谢昭:“哪里弄来的?”
谢昭把一双小羊皮系带鞋包好放进箱子里:“苏州冬天湿冷,你到那边再买一双加绒的鞋子。”
程遥遥追问道:“别装傻,我问你话呢。这些钱和票哪里来的?”
谢昭道:“你放心用,是我赚来的。”
“胡说!这么多钱,你……”程遥遥想起了原书里的内容,谢昭在发家前期曾倒卖黄金,但是被反派盯上,整治得相当惨。
那段经历原书里一笔带过,没有具体描写是怎么一回事,可那段经历给谢昭造成了很深的影响,也是他后期黑化的一个重要原因。
程遥遥紧张地抓住他衣襟:“你是不是……是不是去碰黄货了?”
谢昭低笑:“妹妹长进了,还知道黄货。”
谢昭的语气带着戏谑,程遥遥却是急得要咬人:“你还开玩笑!你到底有没有碰?”
“别怕。”谢昭手指埋入程遥遥柔顺冰凉的发丝,轻轻顺着:“最近我开拖拉机,带货方便,赚了一些钱。你安心用。”
“真的?”程遥遥听着谢昭的保证,这才放下心来。可是倒腾普通货物能赚多少钱?这么多钱和票,怕是谢昭赚到的全部了。
程遥遥把自己的小荷包拿出来,里头鼓囊囊的两卷钱,还有厚厚一叠的票据。这阵子卖果酱和菌子酱的钱,加起来有小八百,都存在存折上了。现金只有两百多块,各种票据也有厚厚一叠。
程遥遥把小金库展示给谢昭看:“我有钱的。”
谢昭不容置疑道:“那是你自己的。这些是我给你用的,出门在外,需要钱傍身。”
程遥遥把现金抽出来还给谢昭:“票我留着。你做这些事要本钱的,现金你留着。昨天我还赚了两百块片酬呢,你忘啦?”
谢昭皱眉。
程遥遥知道他倔脾气又犯了,甜甜地道:“这些钱你拿着去当本钱,赚更多的钱回来。给我买好东西。”
谢昭立刻道:“你想要什么?”
“我……”程遥遥点了点下巴,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想要的,便道:“买房咯。”
谢昭顿了顿,道:“房屋不允许私人买卖。”
“等它开放了再买嘛。”程遥遥一本正经道,“没房子我可不结婚。”
她随口说着,把钱和票往小荷包里装,没有瞧见谢昭听见“结婚”二字时猛然亮起的眼睛。
谢昭没有再把钱强塞给程遥遥。他把小箱子塞妥帖了,盖上盖子扣好搭扣。又在外头捆了几道松紧绳,确保不会被人撬开。身份证件以及一些细软现金,则装在程遥遥贴身的包里。
谢奶奶又煮了几碗糖水鸡蛋,叫程遥遥和谢昭出来吃:“吃了糖水鸡蛋,一路平平安安。”
甜津津的红糖水里卧着鸡蛋,勺子轻轻一划,半凝固的鸡蛋黄就淌了出来,鲜美得叫人把舌头都要吞下去。而且谢奶奶说了,程遥遥出门的这段日子,鸡蛋也会帮她攒着的。
程遥遥高兴得多吃了半个鸡蛋,就有些撑着了。好容易洗完澡,谢昭又抓着她擦头发,程遥遥枕在谢昭膝盖上困得直伸懒腰。
可谢昭做事一丝不苟,说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直到乌黑柔顺的发丝彻底擦干了,只剩下发尾微微湿润。谢昭才收起毛巾:“擦干了。”
程遥遥“嗯”了声,习惯性地往谢昭身上爬,却被他按着:“怎么了?”
程遥遥半展星眸,语气软绵绵:“抱着睡呀。”
程遥遥困极了,谢昭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远,朦朦胧胧的: “妹妹几岁了,还要抱着睡。”
程遥遥含糊地道:“可是一直都这样睡的……”
谢昭没说话了。
程遥遥又往他身上赖,只听谢昭忽然道:“总要习惯的。你去了剧组,还要人哄着睡吗?”
程遥遥脑筋缓慢转动着,消化着谢昭的话。
她忽然睁开了眼,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她完全没考虑过离开谢昭之后,她要怎么吸阳气?!
程遥遥乌黑发丝迤逦拖在枕畔,映得她一张脸越发地小。此时睁大眼睛看着谢昭,完全是被吓清醒了。
谢昭把被子裹在她身上,一直遮到下巴:“乖乖睡。”
谢昭背着光,从程遥遥的角度只看见他线条深邃的鼻梁和线条淡漠的唇。程遥遥只觉得一股酸气直冲鼻尖,忽然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
那双眼睛含着水滴,就这么盯着一个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丝毫不知自己有多诱人。
谢昭把被子扯下来一些:“别闷着。”
“要抱着睡……”程遥遥话一出口就带上了鼻音,她忙闭上嘴,不说话了。
程遥遥眼睫毛急促地眨动起来,这是要哭的前兆。谢昭却没有发现似的,只拍拍她被子:“在剧组就是一个人睡了,提前适应一下。”
“那……那牵着手。”程遥遥把手伸出被子,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谢昭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刮了下她鼻尖:“乖。我明早要开车送你进城,也得早点睡了。”
平时你在我房间赖到后半夜,也没见你第二天没精神啊!程遥遥气得一翻身,不想理他了。
身后的阳气陡然消失了,门口传来门关上的声音。她转过头,谢昭已经不见了。
程遥遥不可思议地瞪着门口,谢昭居然就这么走了?程遥遥气得把小枕头都丢在了地上,蒙上被子强迫自己睡觉。
可被鲜血勾起的本能却在不断地叫嚣,胸口灼热难言。自从上次在拖拉机……后,小荷叶已经很久没有作妖了。她平日跟谢昭亲近,吸阳气只当是吃零食,灵泉也是源源不断。
可小荷叶闻见了血,不吸个够本是不会消停的。程遥遥像是闻见了猫薄荷的猫儿一样,在被子里翻来滚去,始终无法忽视那股渴求。
程遥遥一向是个享乐主义者,最不擅长的就是克制yu望。忽然气哼哼掀开被子,山不就我,我去就山,这口阳气她今晚非吸到不可!
她穿上拖鞋,偷偷溜出了屋子。一出房门,夜风吹来,空气冷得令她精神一振。程遥遥这才觉出冷来,抱着手臂急急忙忙忙跑进谢昭的房间里。
一向是谢昭来她的房间,她很少来谢昭的房间。谢昭这间房是杂物间改的,外间存放着皮毛和各种药材,杂物满地。程遥遥险些被绊倒,扶着墙慢慢挪了进去。
月光透过天窗照在里间的大床上。谢昭仰躺着,一条结实的麦色胳膊搁在被子上。这样冷的天气,他仍赤着上身,睡得热气腾腾。
谢昭的屋子里充斥着药材和皮草的味道,还有谢昭特有的气息,混合成一股纯男性的味道,将她包围起来。
程遥遥有点儿不好意思。虽然谢昭进她房间十分自在,可她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来谢昭的房间呢。
她小声地叫了声:“谢昭。”
谢昭呼吸均匀地睡着,没有反应。程遥遥舒了口气。他睡着正好,自己偷偷吸饱了阳气,在他醒来前再跑回房间去,完美。
程遥遥这么想着,脱掉拖鞋爬上床。她尽量放轻了动作,可她才躺下,木板床就发出吱呀一声,身畔的谢昭似乎微微一动,吓得她不敢动弹了。
夜里很冷,程遥遥只穿着睡衣,没一会儿就冻得受不了。她小心地翻个身,掀起被角想扯过来。可被子叫谢昭的胳膊压住了,沉得跟铁似的。她扯了一下没扯动,立刻就放弃了。
程遥遥懒得再动弹,又怕把谢昭吵醒,只好缩成一团躺在他身边。谢昭一只手搁在身边。程遥遥轻轻伸出小手指,跟谢昭的小手指勾在一块儿。属于谢昭的气息源源不断传来,令她身上暖和不少。
今晚最好多攒一点儿阳气,否则去了剧组该怎么办……程遥遥迷迷糊糊地想着,睡着了。
梦里,大狮子又抱住了她。她冻得冰凉的身体在温暖中渐渐舒展开来,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埋进大狮子的怀抱。丰沛的阳气源源不断涌入身体,她无意识地叹了口气,脚趾都舒服得蜷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犟犟:不用谢。白天可能还有一更
推一本基友的文,很肥可宰:
《从修士到寡妇[七十年代]》大河东流
文案:
苏茴十六岁时,从二十一世纪的高中生变成了天元大陆修仙小家族里名叫苏媛的双灵根小婴儿。
吸取穿越的经验,她以为这是从炼气到飞升的升级流大长篇的节奏,但……
她好不容易筑基成功,一次秘境探险,大能打架,杂鱼遭殃,将要魂飞魄散之际,她又穿越了!
在这个七十年代的乡村,摸着秘境得来的项链,苏茴陷入了沉思。
修行之人重因果,现在她占据了人家的身体,该怎么偿还这份因果呢?
然后,一、二、三、四个萝卜头排排站在她面前,嗷嗷待哺:“妈,我饿!”
苏?母胎单身?茴:“……”
简介:从修仙世界穿越回来后,苏茴成了七十年代新鲜出炉的烈士遗孀,下面还有四个小萝卜头嗷嗷待哺,不过不慌不慌,她有“神力”,还个芥子空间,在这缺衣少食的年代,日子照样过得美美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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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荸荠
临安城是一个小城, 从云城通往省份的火车会在这里做一个短暂的停留。火车站的铁轨两旁有小丛的灌木和芦苇, 现在是深秋, 芦苇的白色棉絮随风飞舞。
每当火车喷着气鸣着笛飞驰而来,附近城郊的村民就提着篮子或小木盆,一窝蜂凑到火车窗户上兜揽生意:“热腾腾的茶叶蛋,一毛一个!”“五香花生, 煮毛豆!”“新鲜的菱角香瓜!”
长途火车上的路程漫长而无聊, 人们大多会掏一毛钱,买上一捧瓜子或菱角磨牙,能一路吃到娘子关呢。有时候稽查队会来逮人, 身经百战的村民们把篮子一收, 四散奔逃混进了游客里, 叫稽查队无计可施。
今天的天气晴好, 被烘干的芦苇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气味。早上这一列火车人很少, 只在站点停留半个小时。工作人员们把器材和行李先送上火车,陈勇一干文化馆的干部都在跟荣导寒暄道别。
荣导笑呵呵的, 此行套来了程遥遥这个主角, 陈勇功不可没, 对他的态度也是大好:“这次能顺利找到沈寄秋, 多亏了陈主任奔波。”
“应该的应该的!”陈勇激动得直搓手。荣导可是国家级的大导演,有他的一句话,比陈勇自己奋斗十年都管用!程遥遥可真是他的贵人,先救了他媳妇儿,现在又为他拉了这么一个大功劳!
陈勇对程遥遥是真心感激, 斟酌再三,对荣导道:“荣导,遥遥她从小家境好,有时候爱耍小性子,您千万担待点儿。她要是在剧组……”
荣导哈哈一笑:“她是我亲自挑中的人,还能让她吃了亏?”
陈勇小心翼翼地赔笑:“还有一点,遥遥她模样长得太好了点,容易惹祸。”
荣导眯了眯眼睛,打量着陈勇,看得陈勇汗如雨下后才笑起来:“你当我的剧组是什么?我荣添在这一行干了十几年,还从没有人敢把手伸进我的剧组里。”
陈勇这才擦了把冷汗。这句话他也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荣导要是一个不高兴,他的前途可能就毁了。可程遥遥救过他媳妇儿和孩子,又是为了帮他才去拍戏。要是程遥遥在剧组出了什么事儿,他的良心一辈子都过不去,他媳妇儿也饶不了他。
荣导拍拍陈勇的肩膀,对他态度倒是随和了几分:“你放心,我怎么把她带走的,就会怎么把她带回来!早就有人来跟我谈过条件了。”
陈勇茫然道:“谁?”
荣导笑而不语,眯眼看着铁轨旁说话的一对男女。从来到火车站开始,程遥遥就躲在一旁跟谢昭待着,有着说不完的话。
程遥遥和谢昭只是面对面站着,那气氛就遮掩不住。陈勇是过来人,一瞧这情景就替程遥遥担心,人还没进组呢,要是被人传出什么就不好了。他忙道:“我去喊遥遥上车。”
“不急。”荣导阻止了他,笑得感叹:“年轻真好啊。”
一对极漂亮的年轻人。青年高大英挺,姑娘貌美娇柔,背景是飘摇的芦苇,绵絮漫天飞舞,更远处是淡蓝得接近透明的天空。
很适合入镜的画面。
“看镜头!”小朴喊了一声,举起镜头对准了他们。
谢昭和程遥遥闻声看了过来,咔嚓一声,将这一幕留在了底片上。
程遥遥抬手挡了下眼睛,冲小朴喊:“你怎么又偷拍!”
小朴笑哈哈举着相机跑了,又去拍铁轨旁玩耍的一群孩子。江南水乡的风情让他这个城市青年流连忘返,拍个不停。
程遥遥哼了声,谢昭抓住她的手:“不要揉眼睛。”
程遥遥今天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粗线毛衣,乌黑长发编成松松的辫子垂在肩侧,映着她的雪肤红裙,分外明艳。
她仰头看着谢昭,娇滴得不得了:“我腌的那罐桂花蜜是给奶奶的,你要提醒奶奶每天都喝。”
“你看见犟犟就躲开点,不要让它又咬你了。”
“还有……不准跟小秃子说话!被我发现你就死定了。”
谢昭眼眸深深地望着她,隐约透着点笑:“昨晚你都说过了。”
听他提起昨晚,程遥遥脸颊热了热,转开眼不敢跟谢昭对视了,哼唧道:“我这是在帮你巩固记忆!”
谢昭语气很慢:“我记得很清楚,一丝不漏。”
他磁性的嗓音压低着,像昨夜耳边的粗沉喘息。程遥遥昨夜被弄醒了,对于发生的事也是一清二楚,想忘都忘不掉。
程遥遥恼羞成怒: “我都要走啦,你就没有什么正经话要说的?”
谢昭一本正经道:“你也重复一遍我交代的。”
程遥遥垮着脸,把快背下来的内容又重复了一遍道:“路上要紧跟着剧组,不能落单。东西随身收好,不要露财。收敛脾气,不要跟人争执。一到苏州就给你拍电报……”
“打电话 。”谢昭纠正道,“打到化肥厂,我每天都会去等。”
程遥遥故意道:“每天都要打电话,长途话费很贵的。……干嘛这么凶的瞪我?”
“没有瞪你。”谢昭道,“一定要打电话,安顿好就给我打。”
程遥遥又高兴起来,手指绕着发梢,傲娇地一抬下巴:“那得看我乐意了。”
谢昭的手指动了动,身侧人来人往,许多视线明里暗里落在程遥遥身上。他克制地攥紧手指,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这些都不是程遥遥想听的:“这句话你都说过了。”
谢昭又道:“要乖。”
“……哼!”程遥遥不乐意地撇开脸去,只留给谢昭一张如画的侧脸,眼下一点泪痣明晃晃,点缀无限风情。
这样一个娇娇,他要放她离开了。
远处有个穿蓝布衫的小姑娘挎着篮子,甜美的叫卖声被风送过来:“荸荠,新煮的甜荸荠——”
程遥遥惊讶道:“这么早就有荸荠了?我们以前都是冬天吃的。”
“要吃吗?我去买。”谢昭忽然问,不等程遥遥说话就大步向那小姑娘走去。他怕自己再看着程遥遥,会忍不住当众拥她入怀,再也不肯放手。
看着他高大背影,程遥遥气得跺了下脚。谁想吃荸荠啊,她都要走了,谢昭也不说几句好听的!
“哔——”哨子声尖锐地响起。
列车员叫道:“开车了,还没上车的快上!”
荣导向程遥遥叫道:“遥遥,上车吧!”
程遥遥道:“可是谢昭他……”
陈勇推着程遥遥上车:“哎呀来不及了,赶紧上车!”
程遥遥不住地回头看,谢昭背对着这边,正在跟那小姑娘说话。列车员殷勤地扶了程遥遥一把,程遥遥才上车,车门就立刻关上了。
车厢里坐了五六成满,乘客们大多在闲聊,或者吃着刚买的五香花生。一道穿着大红色的娇俏身影出现在车厢时,空气骤然安静了一瞬,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程遥遥的身上。
天生的主角坯子。
荣导为自己的眼光而自得,笑眯眯冲程遥遥叫道:“遥遥,这儿坐。”
原来是有同伴的。荣导一行人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普通,其他人这才收敛了些,目光仍然落在程遥遥身上打着转。
程遥遥无心理会,径自跑到窗户边探头看去,谢昭捧着一兜荸荠转身,恰好与程遥遥对视。隔得太远,程遥遥看不清他的表情,冲他挥了挥手。
火车缓缓开动起来。
谢昭向这边奔了过来。认识谢昭这么久,他一直是沉稳的。程遥遥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奔跑起来,短短的黑发被风扬起,身姿矫健如猎豹。
程遥遥几乎将上半身都探出了窗户,冲他挥着手:“谢昭!”
乘客们也纷纷从车厢里探头出来看,只见一个好英俊的小伙子正追赶着火车狂奔,几颗荸荠从他怀里跳出来落在了地上。
谢昭的一双腿怎么跑得过火车,程遥遥喊道:“别追了!”
谢昭深邃双眸紧紧盯着她,张嘴喊了一声什么,却被火车的轰鸣声掩盖了过去。谢昭很快就被火车甩在了后头,变成视线里的一个小黑点。
荣导道:“遥遥,你这样危险,快回来。”
程遥遥仍然趴在车窗上,不死心地往后看。火车呼啸着转了个弯,视线里景色一变,再也看不见谢昭的身影了。
“这样多危险啊,块坐下。”化妆师孟姐拉着程遥遥,半哄半劝地让她坐下来。剧组随行的就她一个女的,导演让她路上负责照顾程遥遥。
孟姐是女人,瞧着程遥遥和谢昭刚才的情状哪有不懂的。孟姐体贴地倒了点热水给她:“喝点儿水,吹了那么久的风别冻坏了。”
“谢谢。”程遥遥捧着热水暖手,又转头看向了窗外。
漫长的旅途并不舒服。火车座位硬邦邦的,车厢里的气味又浑浊。程遥遥身娇肉贵,火车还没开出半小时,她就受不了了。
荣导把上海带来的高级巧克力和点心都摆在程遥遥面前,程遥遥一口都没吃。
晚饭的时候,列车员推着餐车来卖饭,三毛一份火车餐,不要票。一份香喷喷软糯红烧肉就着白米饭,整个车厢都充斥着红烧肉那诱人的香味儿。
程遥遥还是不吃。一张绝色的小脸苍白着,恹恹地靠在车窗上发呆。
荣导急了:”你这是闹绝食呢?再这样,我下一站送你回去!“
“好,我要回家了!”程遥遥一口答应。
“……”荣导差点被噎死,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把程遥遥哄来拍电影,哪里肯放人。当下好声好气地又劝起来:“你来都来了,不想去苏州见识一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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