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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内容里就有提到哦~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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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荒山发生的事,在我们预料之外,她一番苦战,只是累了,身上的血是别人的!”

    她一番话落,唤回了迟聿快要溃散的神智,他凉薄无情的眸子微动,看了她一眼。

    墨苒笑容温暖,“别担心。”

    迟聿一步上前,将墨苒背后的言一色抱进了怀里,手指搭上她的手腕,确定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后,提起的一颗心落回原地。

    迟聿带着言一色,闪身进了府,墨苒急忙跟上。

    ……

    锦韶院。

    迟聿亲力亲为,伺候言一色清洗,脱她衣裳的时候,发现了她从言康那里搜来的玉佩,另外从她脏衣上的破损,判断出,墨苒所说的一番苦战,只是轻描淡写!真实的情况,绝对更加惨烈!

    迟聿心下紧缩,拿着衣裳的双手,隐隐发抖,眼中涌动着嗜血杀意!

    他转头看向泡在浴池中的言一色,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濒临暴走的情绪,脱衣也下了水,亲手洗过她身上每一处。

    ……

    迟聿为言一色换上干净的寝衣,将人抱到床上,拥着她静静躺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去见墨苒。

    花廊下,墨苒双手抱着自己,靠在葡萄架旁,仰头望着静谧浩瀚的夜空。

    听到脚步声,她收了神思,转头看向迟聿,不等他问,便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与他听,包括言家禁制力量的存在,以及言一色见到了她爷爷。

    只是隐瞒了言琮的这一部分。

    另外,她去的晚,只是看到了言一色金光加身,大杀四方的模样,但从当时的情况,以及后来言家老祖宗出来时,说的那句“快死的倒霉鬼”,也能想象的出,她经历的厮杀,不是恶战两个字能轻易概括的!

    墨苒面对迟聿,除了没说言琮这部分外,其他的倒都很诚实。

    迟聿从手脚到脑中的每根神经,都绷得很紧,心情极度恶劣,想杀人的冲动几乎要压不住,愤怒、疼惜、后怕……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而更多的是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跟着言一色去!

    忽地,迟聿的身影凭空消失!

    墨苒连忙四处张望,发现他真的不见了后,心下隐隐有种感觉,他可能去了……

    城外,荒山。

    数百黑衣死侍的尸首,在地上铺陈了一片,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夜色中。

    迟聿身后的魑妖带了人来,得了自家主子命令,便开始忙活起来,仅有一个宗旨,那就是虐尸怎么狠怎么来!

    这其中甚至包括被言一色埋了的言康!

    迟聿在暗夜中目睹,良久后,才转身离开。

    迟聿独自一人走在路上。

    就在此时,一个不明物体,忽然从天而降,好巧不巧,就在迟聿头顶上方!

    迟聿正暴躁着,只当这东西是仇人对待,看都没看一眼,腰间羿上剑出,嗖地一下朝上飞去,刺穿了!有鲜血从半空飞溅!

    迟聿缓步走过,中了他一剑的人,砸落在他身后的地面上,也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

    魑妖就跟在不远处,见此情形,命人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抓起来,并亲手收好了迟聿的剑。

    前方,迟聿嗜血的声音飘来,“带回去,让他生不如死!”

    “是!”

    ------题外话------

    好的,被陛下一剑刺穿的不明物体,就是色色的大哥言霁!o(* ̄︶ ̄*)o

    这两人的初见,真的不愉快,非常不愉快……

    567 见所未见的东西(一更)

    迟聿回到国师府,径直去了锦韶院,简单一番换洗后,躺到床上,拥着言一色入眠。

    墨苒一直守在锦韶院内,亲眼看到迟聿回来后,才缓步离去。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房中没有掌灯,一片黑暗,她推开房门,摸黑走了进去,没走几步,发觉里面有人,脚下仅是顿了一下,便若无其事走过去。

    指尖取出一滴血,嗖地一下将其弹了出去,擦过房内每盏灯火,霎那间,齐刷刷亮了起来。

    墨苒一眼看到了轩辕羿,他歪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双眸闭着,神色间少了素日的凌厉冷峻,多了几分沉入梦乡的平和。

    墨苒瞥了一眼他,没有理会,当他不存在,绕过屏风走入内室,上了床,落下纱帐,合衣睡下。

    她闭上了眼,看似平静如水,但内心却翻腾不休,那些太久没回想过的记忆,因为今夜见过言琮后,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

    她交叉放于腹部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骨节隐隐泛白。

    今夜对她来说,注定是一个漫长的不眠夜。

    约莫过了半刻钟后,墨苒忽然听到轩辕羿的声音,“明日他们便会到,诸多事宜也已准备就绪,不出意外,后日我就带你离开。”

    墨苒眼睫颤了颤,没有应声,但轩辕羿知道她听见了。

    没过多久,墨苒听到了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以及开关门声,心知轩辕羿这是走了。

    她缓缓睁开了眼,盯着帐顶发呆。

    ……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迟聿是被一阵轻微的动静吵醒的,这动静并非来自言一色,也不是来自房内,而是来自房外的院子里。

    迟聿皱起了眉,心间涌上一股烦躁,按理说,锦韶院的院里院外,都有人守着,不该在主子还在安眠的时候,发出任何响动!

    起初,迟聿也没想理会,将身边的言一色又往怀里抱了抱,以为墨书会尽快解决,可没想到,外头非但没安静下来,还愈发的吵!

    迟聿睁开了一双冷魅妖冶的眼,飞快闪过戾气,下一瞬,他的身形出现在了窗前的玉案旁,取过上面昨夜魑妖悄然送来的羿上剑。

    他出了房门,一眼看到在院墙头你追我赶的一众人,除了其中被追的那个狡猾又狼狈的男子外,剩下的人他都认识,正是魑妖以及他手下的人!

    魑妖跟在迟聿身边多年,能稳坐心腹的位置,各方面能力自不必说,但他明知办任何事都不能打扰锦韶院的规矩,却还是追着人来到了这里,只能说明一点,那人不容小觑,而他则是被牵着鼻子走,实力不敌,一时半刻拿不下那人!

    对魑妖来说,无疑是办事不利,而这种情况,也是屈指可数!

    迟聿眸如血月,面色冷沉,手上的羿上剑飞旋而出,电光火石间,刺穿了那逃跑男子的一条腿!

    男子倒也是个硬汉,强忍着疼,一声没发出,从院墙上跌了下去,脸朝下,咚地一下摔在青石板上,那叫一个酸爽。

    晕死过去,他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又是这把剑,老子记住被它捅的感觉了!别让老子知道它主人是谁,否则非用这剑把他捅成个骰……”子。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两眼一闭,昏过去了。

    他声音又轻又小,魑妖耳力好,倒是听见了,眉眼间凝结了一层冰霜,取下迟聿的剑,让人将他绑了,带回暗牢。

    魑妖举着剑,走到迟聿身前,跪下请罪,“主子,属下失职!任凭责罚,绝无怨言!”

    迟聿没接自己的那柄墨黑软剑,面无表情,眼帘半垂,隐约可见寒光闪动,负手而立的身姿恍若巍峨高山,无声中砸来磅礴威压,让人望而生畏。

    “什么人?”

    “昨夜在城外荒山,您吩咐带回来,让他生不如死的人。”

    迟聿凉薄的凤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道,“他今早从暗牢逃出来?”

    魑妖脸色更沉,咬重了声音道,“是!”

    迟聿手中的国师府暗牢,自启用以来,但凡被关进去的人,没谁能逃出来,方才被迟聿第二次用剑捅晕的男子,算是第一个!

    迟聿倒对他有了些兴趣,眸光扫向魑妖,漫不经心道,“审讯的结果。”

    魑妖闻言,脸色变了变,神情中可见一丝古怪,“还请主子移步,属下在他身上和包袱中,搜出来一些见所未见的东西。”

    魑妖在迟聿手底下做事,老练沉稳,博闻广识,绝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放出去也必然是一方霸主,连他都见所未见的东西,确实值得迟聿一看。

    迟聿听言,眼中掠过一抹异样,稍纵即逝,被魑妖的话挑起了几分兴味。

    ……

    国师府北面的破军阁,暗牢就设在这片土地之下。

    阁内的长形檀木案上,整齐摆放着属于昨夜那男子的每一样东西,有的从外表来看,就很稀奇古怪,例如那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裳,一件是从那男子身上扒下来的,上面带着血迹和脏污,另一件是从包袱里翻找出来的,尚且干净,也无破损。

    这两件奇怪的衣裳,从款式到材质,都在迟聿的认知之外。

    另外还有一些外表看起来是常见品,但仔细观察后,就能发现隐藏其中的异常,让人直觉一定有什么用处,但具体是什么,却毫无头绪。

    譬如,那一面有手柄的人脸大小的铜镜,拿起来也很是轻便,看似普普通通,作用只是照人照物,但手柄处却镶嵌着一颗猫眼大的血红宝石,里面似有什么在流动一般,用手触上去时,明显感觉到是温热的。

    迟聿一件件东西看下来,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些东西明显不属于这里,有可能属于言康的来处!

    迟聿在椅子上坐下,冷白的手指轻叩着扶手,“将那人救醒,然后,照孤说的做……”

    魑妖打起十二分精神,将迟聿的每一句话都听在耳朵里,不敢有任何疏忽和遗漏。

    待迟聿交待完,魑妖抱拳一礼,“属下领命!”

    568 有点棘手(二更)

    魑妖下去办事了,命人将暗牢里的男子提出来,一番梳洗打扮、上药吃药后,将他带到了暗牢第一层的牢房内,光线大体还是幽暗,但一面墙的高处有一个小窗口,一束光照了下来,而且比较干燥,气味也没有太难闻,比之男子昨夜被关在的第五层,可谓是天堂了!

    房中放着一张简易的床,男子平躺在上面,没过多久,便幽幽转醒。

    魑妖此时正好走到他床前,原以为他还要个一刻钟才醒,没想到早了许多!

    他阴恻恻地笑,“你身体的恢复力,倒是比旁人强得多!”

    何止是强,简直称的上惊异了!

    要知道,他昨夜从天而降,就中了迟聿穿胸而过的一剑,奄奄一息不至于,但绝对是重伤,被带回国师府后,又经历了一两个时辰的审讯、酷刑,伤上加伤,然而就是如此,他小一个时辰前,竟然还有本事悄无声息杀了来察看他情况的暗卫,并换上他的衣饰,一路走上二层,被人发现后,又杀出了一条血路来,逃出破军阁,并歪打正着往锦韶院而去!若不是迟聿的那一剑,说不准真能让他逃出国师府!

    这足以见得,他的生命力之顽强,恢复力之迅速,可谓变态!在这一点上,恐怕迟聿手下的红骷髅都比不了!

    魑妖这一生,除了迟聿外,平生没佩服过什么人,而他对这个神秘古怪的男子,可以说是正视之上,佩服未满。

    男子闻言,看向魑妖,神色冷冷,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高傲地移开了视线。

    魑妖见状,冷哼一声,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始正事,“既然你不肯说自己的真正来历,那我就来猜一猜……你认识言康。”

    男子本来不以为意,可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大惊,险些泄露了真实情绪。

    但也已经晚了,魑妖还是捕捉到了他方才瞬间的异常反应。

    接下来,魑妖就开始与男子聊,依照迟聿的吩咐,继续抛出有关言康的事情,从他与云家人接触,一直提到他在找一个叫言一色的人,并想杀了她!

    至于昨夜言康与言一色见面最后死了的事情,魑妖没有提,只说自己不过是因暗中关注云家,偶然得知言康要杀言一色的事情,至于其他,包括言一色是谁,都一概不知。

    从魑妖说出言康这个名字的时候,男子其实就有赌一把的想法,尤其是在魑妖透露出另一个细节——言康是因墨家的双鱼玉佩,才从别的地方穿越过来的,就更是坚定了这个念头!

    于是他选择相信魑妖所谓跟云家有仇的话,透露了自己的名字来历,以及与言康、言一色的关系,并提出可以帮他铲除与云家联手的言康!只要魑妖肯放了他!

    言霁拿出诚意后,冷静地等着魑妖的答案。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魑妖在惊闻他与言一色是兄妹关系后,感觉自己仿佛被雷劈了,一直处于脑中嗡鸣的状态!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牢房外一墙之隔的密室内,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迟聿,听到了他和魑妖的全部对话,知道他是言一色大哥的一刹那,喝进嘴中的茶,愣是忘了咽……

    他不敢置信!不敢置信言霁是言一色的亲人,更不敢置信自己的运气竟然如此糟糕!不过是昨夜偶然碰见的一个人,原以为是刺客杀手,却不想与言康一样是天外来客,这也就罢了,谁又能想到他还跟言一色有兄妹这层关系!

    迟聿认真回想自己刺了言霁两剑的画面,觉得老天在玩他!

    那边,魑妖给了言霁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推开密室门,走了进来。

    因着隔音效果上佳,魑妖没有顾忌,向迟聿复命后,壮着胆子抬眼看了下他,见他静坐如高山之巅的磐石,一脸若有所思,左思右想,还是小心翼翼道,“那位言公子,似乎记住主子的羿上剑了。”

    迟聿刷地抬起了眼,目光如冰针,“你说什么?”

    魑妖顶着压力,将在锦韶院抓言霁时,听到他说的那句话,复述了一遍。

    迟聿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看,末了,眼露凶光,狠辣道,“做了他!永远别让夫人知道这件事!”

    魑妖眉心狠跳,因为了解几分自己这位主子,知他此刻说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所以倒还镇定。

    他家主子又不是傻子!要真杀了言霁,隔着杀兄之仇,跟夫人之间岂不是完了!没长脑子的人才会做这种事!

    不过,能让他家主子说出这种话来过过嘴瘾,可见弥补对言霁伤害的这事,也挺难办!

    若是言霁没记住主子的羿上剑还好,这样还能拉一个人出来当替罪羊,偏偏他记住了,如此一来,再怎么糊弄,只要他日后跟夫人见面,描述一下羿上剑,夫人岂能不知剑的主人是他家主子?早晚得露馅!

    迟聿的情绪收放自如,眼下又变回高深莫测的模样,心下已经坦然地承认:他险些把大舅哥搞死这事,确实有点棘手,当务之急,是要与他拉进关系,最好能有次救命之恩,而在这之前,不能让他和色色见面!

    另外,迟聿其实还有一个希冀,那就是言霁说了谎,他其实不是言一色的亲大哥!这样的话,他还烦躁个鬼啊!

    但迟聿又心知这种可能性很小,凭魑妖在审讯这方面的天赋异禀,一般不会出现没看出言霁说谎的失误。

    迟聿兀自思虑着,丢下一句话,不疾不徐地走了,“人先关着,好吃好喝伺候……时刻都让人在暗中盯着,若发现他露出什么马脚,怀疑他是夫人兄长的身份有异,速来禀报。”

    魑妖领命。

    ……

    迟聿出了破军阁,往锦韶院行去,远远看见墨书朝他走来,神色冷凝,似有要事。

    墨书停在他几步之外,沉声禀报道,“主子,府上来人了,全往东尧皇的院子而去。”

    迟聿闻言,便知来的不是一般人,否则既然是来见轩辕羿的,墨书没必要亲自来一趟,“走。”

    ……

    迟聿行至轩辕羿所住的院子外,正好与从另一条路上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对面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众人,为首的是神医谷主轩辕勋,后面是言家的元长老和月长老,再后面是裴家的裴斩和云家的欢长老,最后面则是南家的顺长老。

    这些人在言、裴、云、南的四大世家中,分别拥有超然的地位,且手中握有外人难以想象的权柄,他们的出现,可以说是等同于家主亲临。

    569 参见主子(一更)

    轩辕勋顾及着外人在场,面对自己的大徒弟迟聿,就像从未见过一样,端着姿态微一颔首,径直拐进了轩辕羿的院子里。

    元长老与月长老面色和善,同样颔首示意,云家欢长老与南家顺长老,分别打量迟聿几眼后,平静地收回了视线,几个人跟在轩辕勋身后走了进去。

    唯独裴斩还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盯着迟聿,眼中凶光如有实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与迟聿有仇一般。

    裴斩倒底没忘记眼下还有比找迟聿算账更重要的事,重重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迟聿寒眸幽深,光彩明灭不定,令人捉摸不透,也窥探不出半分情绪。

    墨书在他身后不远处,对四大世家大人物汇聚在轩辕羿这里的事情,充满了探究欲,肃容问道,“主子,属下派人去偷听?”

    他话音才落,便有一道清婉的声音响起,“不必偷听,只要你主子想,可以光明正大地去。”

    墨书一愣,应声回头,抬眼一瞧,就见果然是墨苒从远处走了过来,脚下一动,往旁边让了让。

    墨苒走到迟聿身边,主动挑起了话题,“想必你最近在着手查我,轩辕勋和轩辕霜?”

    迟聿淡漠反问,“你想说什么?”

    墨苒笑了笑,兀自道,“要找出轩辕霜并杀掉她,绕不开墨家,轩辕羿召他们几个人来,重聚还是其次,主要就是为了就是摸清墨家的底。”

    墨书听言心神巨震,他耳朵没坏,没出现幻听罢?她说的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东尧皇轩辕羿竟然是那些人的主子!?换句话说,他岂不是将神医谷和四大世家都掌控在手里了?这也太可怕了!

    迟聿眼底划过凛冽暗色,“他们都曾经效忠轩辕羿。”

    墨苒笑着补充,“……三百多年前。”

    迟聿凤眸眯了下,“他们获得了超凡的寿命,背后的代价,却是成为轩辕霜轮回转世的祭品。”

    “而他们对真相却一无所知!轩辕霜为一己私利,牺牲了他们,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待他们今日知道了这一切,报仇的心必然热切,抛开对轩辕羿的忠诚不说,仅凭这一点,也会同仇敌忾。”

    迟聿沉思片刻后开了口,一针见血,“你们不日要去墨家?”

    墨苒坦诚道,“明日会走。”

    迟聿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丢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好走不送。”

    墨书急忙跟上。

    墨苒神色慈爱,包容悠远,默默注视着迟聿远去。

    而院子里的书房内,轩辕勋等人在轩辕羿露出银眸和墨蓝长发后,震惊失声!

    或许是幸福来得太快,他们心中都下意识怀疑与轩辕羿重逢的场面,只是一场梦!

    他们分别从神医谷、言家、云家、裴家、南家赶过来,皆是因为某一日夜里做了一场梦,梦的内容很简单,仅有轩辕羿一个人,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模样,也只说了一句话,让他们尽快赶至辰砂国师府见东尧皇!

    月长老当年曾学过一些墨家术法,醒过来后,就知她做的不是普通的梦,而是高级术法感召梦!

    不管通过梦境召唤她的人,是不是真的轩辕羿,就凭对方能用出来此等术法,就值得她来辰京国师府走一趟!

    而在得知元长老也做了一样的梦后,两人很快便有了一个猜想,那就是被感召梦召唤的不止他们两个,应该还有其他人!

    所以二人在出发前,就联络上了轩辕勋等人,约定先在辰京汇合,而后一起来国师府见东尧皇!

    此时此刻,见到真人,众人激动地不能自已,心头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白衣胜雪的轩辕羿,冷漠与威严过甚,元长老扑就要过去,抱住他痛哭流涕了!

    轩辕勋看着自己的兄长,丹凤眼眸微红,心中大为感触,熬过漫长孤寂的时光,终于再见当年离奇故去的人,得了圆满,哪怕这一刻去死,他也无憾。

    轩辕勋向轩辕勋行大礼,声音里承载的情绪难以描绘,“皇兄。”

    这一声,让元长老等人也反应过来,单膝跪地,“属下参见主子!”

    比起轩辕勋他们见面后或内敛或外放的热情,轩辕羿犹如走了极端,内心冷漠,毫无波澜,谁叫他天性就是薄情之人?还是那种,能将别人奉上的一颗珍贵之心踩碎碾烂的人。

    轩辕勋让他们起身,寻个位置坐下,便开门见山,简明扼要地说了三件事,一件就是,轩辕霜约三百年前用了禁术轮回,拿他们做了祭品,待她十世转世结束后,就会随她一起入畜牲道,永世不能为人;第二件是,他要他们手中所有关于墨家的情报,明日他会带墨苒离开辰砂,前往墨家,除掉轩辕霜,并想办法改写他们的命运;第三件就很简单,告诉了他们迟聿是他的孩子,日后勿要不长眼地去招惹,否则后果自负。

    轩辕羿给出的信息量太大,绕是轩辕勋等人活了三百多年,早已练就了不为外物所动的本事,也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特别是不藏事的元长老,脸上神情变来变去,精彩得很。

    570 滚(二更)

    这几人得知自己被歹毒的轩辕霜害了,皆恨上了她,这一点没得说,提供墨家情报,他们自认是份内之事,丝毫不觉得为难,就是最后一件事,迟聿的身份……众人倒是心思各异。

    最高兴的莫过于轩辕勋,他生平最得意的弟子成了他的侄子,亲上加亲,这种感觉不要太好!他愈发相信人世间有缘分一说,当初偶遇尚且年少的迟聿,只不过是看中了迟聿的天赋,带回谷中后,他想悉心教导都没机会,因为迟聿一点就透,压根用不着他多说什么!

    轩辕勋回忆起这么多年来,对迟聿几乎全是照顾和维护,无比庆幸!同时又后悔以前该对他再好一些!

    而几人中心情最差的,无疑就是裴斩了,他是唯一跟迟聿有过节的人,恨肯定是恨不起来了,这样的心态转变他要慢慢消化,另外,他又有几分庆幸,自己当初实力不济,没真的怎么伤害到迟聿!

    裴斩忽地又想到了什么,问轩辕羿,“主子,三百多年前,墨灭留下个预言,人便销声匿迹,至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听他提起墨灭,其他人的目光也聚焦到轩辕羿身上。

    轩辕羿神色冷凝,沉声道,“我用感召梦时,没有感应到他的所在……人不是死了,就是处于灵身分离状态。”

    轩辕勋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缓缓道,“我如今倒希望他早就死了,起码代表着他没有与我们一样,成为轩辕霜的祭品。”

    轩辕羿未语,眼帘垂下,对于墨灭,的确有些在意,因为……墨灭暗中操控让言一色穿越,继而与迟聿相遇的事,算是他的吩咐。

    如今每当看见言一色,他都忍不住会想起墨灭。

    裴斩陷入沉思,眉头皱起、舒展又再皱起,看向轩辕勋等人,“如今想想我们手中墨灭留下的那个预言,应当预示的是主子后人的存在,而不是主子转世的提示!”

    元长老点点头,感慨道,“预言里提及的‘上官盈之子’,其实指的是占据上官盈躯体的……”

    他说着,话音顿了下,过了会儿才想好用什么词,“主母……的孩子!整个完整的预言,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主子和主母的后代!而我们一开始就想偏了。”

    轩辕勋接着道,“这预言本写在一张符纸上,是我去墨灭其中一个住处时,在他房中发现的,可惜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一黑衣蒙面人抢走,我穷追不舍,抢夺中不慎将符纸撕裂成无数碎片,我抢回大部分,回来后拼凑起来,无法确认是否是完整的预言……现在想来,预言完不完整根本不重要,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月长老沉吟一瞬,说道,“当年与你争抢的人,会不会就是轩辕霜?”

    轩辕霜三个字,让轩辕勋的笑意倏而阴沉,“这个问题简单,等抓到她,一切就清楚了!”

    轩辕勋等人在轩辕羿这里又待了一会儿,便相伴离开,准备回去命人尽快将关于墨家的情报都呈上来,至于什么庆贺、与迟聿正式见面,都等做完正事以后再说。

    轩辕勋走在众人最前面,行至院门口时,最先看见了等在那里的人影,原本没怎么在意,可当她转过头来,回眸一笑,认出她是谁后,他浑身蓦地打了个激灵!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墨苒占据上官盈的身体就陪在轩辕羿身边,但真的亲眼看到后,一瞬间带来的冲击,还是让他的心尖颤了颤!

    而其他人也没镇定到哪里去。

    元长老熟悉墨苒未恢复记忆时的模样,也熟悉墨苒本人的模样,也正是因为熟悉,所以才对她的转变,惊诧不已!因为这种状态之间,区别太大!

    月长老目光柔和,悄然打量着墨苒,终于在这一刻恍然大悟,为什么当初在言域见到她时,会有难以名状的亲切感,因为三百多年前,自己曾以婢女的身份,伺候过她!

    墨苒等在院门外,不是闲得无聊,而是专门为了……

    她平静的眸光轻转,落在垂首看地的欢长老身上,“欢长老,借一步说话。”

    欢长老头皮一麻,若无其事地站出来,跟着墨苒走到了一边。

    元长老笑得幸灾乐祸,“这都多少年了,老云头还怵主母!他虽是云家人,但跟云蓬又没什么关……”

    他话未说完,忽然感受到了轩辕勋凌厉的视线,“在皇兄的地盘上提他,找死?”

    元长老脸色蓦地一变,闭紧了嘴。

    云蓬,便是当年利用言琮弱点杀了他的云家老祖,此人对于墨苒来说,算是“杀夫”仇人,当年这事发生后,墨苒迁怒云家,血洗了其好几处势力。

    云欢是曾目睹她发威的云家人之一,至今对她,都有心理阴影。

    ……

    轩辕勋等人停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等云欢一起走,没一会儿,就见云欢回来了,言元上前,一把拉着他走远,小声问道,“主母找你什么事?”

    云欢面无表情,不予理会,挣开他的手,闪身消失。

    言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其实墨苒找云欢,就是为了言康假扮慕子今杀言一色却全军覆没的事,让他看着办。

    ……

    另一边,迟聿去了破军阁,准备研究一下言霁带过来的稀奇东西,对轩辕羿这边的事,压根没放在心上。

    阁内,光线充足,视野明亮,迟聿面对着摆放成一长溜的古怪物什,心中的破坏欲蠢蠢欲动,因为这些东西背后代表的意义,其实就像横亘在他跟言一色之间的天堑,阻挠着他们在一起!

    这无疑在挑动着他的不安和惶恐,恨不能一剑扫过去让其消弭,眼不见为净!

    就在迟聿心不在焉的时候,那个手柄镶嵌猫眼红宝石的铜镜,忽然亮了起来。

    他暗红深邃的眼,陡然一眯,脚下一动,便闪了过去。

    迟聿视线下移,瞧见铜镜的镜面上竟然出现了一行血红的字迹——墨家,海岛,救我!

    迟聿猝不及防看到这种奇异现象,依然淡定自若,眸光都没动一下。

    片刻后,字迹消失,铜镜也再次暗了下来。

    迟聿伸出手,拿起铜镜,谨慎地翻看过一番后,又重新放下。

    他指尖摩挲着上面温暖的红宝石,若有所思,最后,想法定在两个字上——墨家。

    ……

    轩辕羿站在湖边看水,听到身后来了人,下意识以为是雷岩,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不是,他没有动,等着对方开口。

    可听到声音响起的瞬间,他诧异了,因为他万万没想到主动来找他的人会是迟聿!

    “明日你去墨家的事,推迟。”

    轩辕羿回头,淡漠冷笑,意味不明,“上一个命令我的人,已经不知投胎转世了几回。”

    迟聿置若罔闻,顾自道,“……别带墨苒,孤与你去。”

    听到迟聿要他跟墨苒分开,轩辕羿的目光霎时变得犀利冰寒,“滚。”

    迟聿回他一个眼刀子,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条件,可以谈。”

    571 单方面的美好愿景(一更)

    最后迟聿与轩辕羿到底谈了什么,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知道,反正据当时就在不远处的雷岩回忆,两个人分开前打了一架,不像切磋,似乎谁也没手下留情,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才结束,广袤的湖面泛起的波澜,久久没有停歇下来。

    而当第二日一早,雷岩接到轩辕羿新指令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二人还是谈妥了,因为——

    轩辕羿吩咐他去告知墨苒,计划有变,当天还无法离开国师府,等再定下时间后,自己会亲自与她说。

    显而易见,轩辕羿到底还是如了迟聿的意,临时改变了出行的主意。

    墨苒有些怀疑,这次行程的突然改变,可能不仅仅是出现意外情况需要紧急处理那么简单,她准备再耐心等几日,静观其变。

    ……

    迟聿在与轩辕羿谈妥事情的当日,就命魑妖去见了言霁,表态可以接受他提出的交易,也就是说,魑妖可以放言霁走,作为交换条件,他要去杀了言康,毁掉云家的如意算盘,而为防止言霁言而无信,魑妖势必要安插人监视他!迟聿自是当仁不让!

    面对离开暗牢的机会,言霁当然会紧紧抓住,压根没有拒绝的理由,更有形势比人强,不适合讨价还价的觉悟。

    可等他出了暗牢,进入破军阁,从魑妖手中拿回属于他的所有东西后,特别是偷摸查看了铜镜上的消息后,他脸色险些扭曲,明知难,也不得不迎难而上,讨价还价了!

    这个铜镜,的确大有玄机,是周第一为了此次穿越专门做的联络器,不比在华夏借助科技力量以正常使用,考虑到古代的环境,此联络器的内核其实是法器,可谓天地灵宝,只不过伪装成铜镜的样子罢了。

    周第一与言霁一起穿越,却掉落在荆原大陆不同的地方,言霁幸运又不幸,不幸的当然是一来就碰见了迟聿,无缘无故就遭受一顿非人的折磨,可换个角度想,他又很幸运,因为对他来说,言一色其实都不用找,分明近在眼前啊!

    而周第一则是掉进了墨家的地盘,一个人身处龙潭虎穴中,才是真的举目无亲。

    言霁先是从魑妖口中旁敲侧击出,言康与云家联手,目前还处在寻找言一色的阶段,得知言一色身份还未暴露,情况远算不上紧急危险,再言辞恳切地向魑妖提出,他朋友有生命危险,急需救援,他要先救了人,再帮他办事!

    魑妖心里已然笑了,因为他打商量的举动,正中迟聿下怀!

    迟聿命魑妖答应与言霁的交易,是第一步,已经达到了以监视人身份合理跟在言霁身边的目的,而这一步,就是要将他往去墨家的路上引!

    言霁看到铜镜上的求救消息后,迫切想去墨家救人的反应,正如迟聿所料,他猜得没错,深陷墨家祸福难料的那个人,对言霁来说果然十分重要。

    迟聿这般算计言霁,其实无非就是谋得一个刷好感的机会,想一想,言霁此去墨家的路上,他保驾护航,少不了并肩而战的机会,而男人往往会在流血与牺牲中发展出深厚的友谊……他与言霁的关系,完全有可能发展到结义称兄道弟的地步!

    先有了正面的感情基础,就算日后言霁得知刺了自己两剑的人是他,指不定会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所谓不打不相识嘛!

    当然了,这都是迟聿单方面的美好愿景,眼下被蒙在鼓里,并且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蒙在鼓里的言霁,可没有答应!

    魑妖作为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若是言霁一说他就答应,岂不遭人怀疑?

    所以,他言不由衷,还是对言霁好一番为难,然后才令言霁如愿,不过,作为交换,言霁需要告诉他,自己的那堆古怪东西都是何物!

    ……

    又过了一日一夜,此时星光漫天,皓月皎白,夜色空灵宁谧。

    自言霁将自己的地位转变后,没有再被关回暗牢,却被关进了破军阁,吃穿用住堪比富家公子,只是不见天日,活动范围局限在室内,不知身处什么地方,对外界的认知,更是几近为零。

    而今夜,言霁被绳子绑住而且蒙上了眼,由人抬出破军阁,送离国师府,最终将其塞进马车,送到了城外。

    车夫走进车厢内,为言霁解绑,一板一眼道,“到了,前面有人在等你,并会带你去墨家。”

    言霁摘下遮眼的黑布,看都没看车夫一眼,拿好自己的大包袱,高贵从容地走下马车,举目四望,发现远处三点钟方向的林子边缘似乎有人,毫不犹豫走了过去。

    车夫架着马车离开。

    言霁走得近了,从轮廓辨认出有四人五马,却是迟聿、墨书、轩辕羿以及雷岩。

    这几人,言霁一个都没见过,而仅是第一眼,便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脑中的弦倏而绷紧,因为他嗅出了他们身上危险的味道!尤其是其中的迟聿和轩辕羿,莫名给他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言霁不动声色,似笑非笑道,“没想到有四个人与我同行,你们主子安排得周到至极。”

    迟聿端坐马上,丰神俊朗恍若天神,绝世面容上,神色冰寒淡漠,内敛与锋芒并具,好像天边遥远的万千星辰,神秘强大,主宰暗夜。

    他煞有介事开口,“他们二人是主子好友,带领我等去墨家。”

    迟聿口中的“他们”很好辨认,因为轩辕羿和雷岩,与他跟墨书各占据道路一边,泾渭分明。

    轩辕羿对言霁不予理会,带着雷岩先走一步。

    言霁也不用迟聿催促,翻身上了留给他的第五匹马,跟了上去。

    迟聿与墨书随后。

    572 启程(二更)

    在迟聿一行人离去的第三日清晨,昏睡了四五日的言一色悠然转醒。

    流思此时正好在房中打理言一色的衣裳,耳尖地听到床上的动静,急忙放下了手上东西,走进内室一瞧,见果然是言一色醒了过来,面上一喜,走过去伺候她穿衣梳洗。

    ……

    言一色在床上一趟就是四五日,醒来后没有分毫腰酸背痛的感觉,只觉神清气爽,在饱餐一顿后,更觉身心舒坦。

    她跑出去沐浴了好半晌天光,才有种真切活过来的感觉,坐在花园的秋千上,问起了迟聿,得知起初每日都来看自己的迟聿,近两天再未露过面时,直觉哪里有些奇怪,笑眯眯道,“他又外出了?”

    “奴婢问过魑妖,他说不清楚。”

    言一色一愣,颇为不可思议,“他家主子是不是外出,他不知道?什么鬼?”

    流思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奴婢觉得,魑妖这般反常,似乎是在暗示着,等您醒来亲自去问。”

    言一色指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搞不好正如你说,有猫腻啊……”

    她话音才落,就看见浅落从花木扶疏中走了过来,“夫人,国师身边的魑妖来了。”

    魑妖这几日,一直关注着锦韶院的动静,第一时间得知言一色醒来的消息,当下也顾不上手上事情,匆匆赶来。

    “夫人。”

    魑妖毕恭毕敬,淡定如初,努力让自己忘记见过言霁的事情,生怕他不小心流露出什么来,被言一色顺藤摸瓜,从他口中逼问出她兄长来寻她了!

    到时的后果不堪设想,迟聿把他活剥了,都算温柔的手段!

    言一色一手托腮,透澈的妙目,清亮灵动,语气笃定,“你有话跟我说。”

    魑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呈了过去,“主子两日前的夜里,已然离府,这是主子留给夫人的亲笔信。”

    言一色心下狐疑,手上动作很快,三两下拆了信,目光一扫上面内容,瞬时了然于胸。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迟聿信上所写,就是告知言一色他的去向,具体要办什么事却没有说,另外,她醒来后,如果也想去墨家,可以告诉魑妖,魑妖会安排好一切。

    言一色比较诧异的是,迟聿竟会跟轩辕羿一起行动,前往墨家,明明两个人看起来并不对付。

    而且重要的一点是,她要没记错的话,墨苒曾说,轩辕羿会带她离开,一起去墨家才对,怎么看这信上的意思,轩辕羿去墨家……却丢下了墨苒?

    言一色眼帘一掀,问向魑妖,“墨苒呢?”

    “仍在府上。”

    “她可知东尧皇已经和你主子去了墨家?”

    “不知。”

    “呃……”

    言一色扶额,轩辕羿是不是在作死啊,不知道言而无信,最伤人的心吗?他到底还想不想苒苒给他好脸色!?

    这人也是蛮奇怪!

    言一色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直奔墨苒的住处而去。

    ……

    房门声响起时,墨苒正在看书,柔声道,“进。”

    有人推门进来,她抬头一望,见是言一色,愣神后眼露笑意,起身去迎她。

    而不等墨苒说什么,言一色直接了当地将信递过去。

    “这是什么?”

    “你看了就是知道了。”

    墨苒闻言不再问,很快看完了信,神色不变,眼中的笑,却似被一把怒火烧成了灰烬般,烟消云散!

    可恶的轩辕羿,明明他瞒着她早走了,她却还在国师府傻傻地等!真不愧是他!

    而就在此时,魑妖突然出现,像方才面对言一色时,也向墨苒呈上了一封信。

    “苒夫人,这是东尧皇托魑妖交给您的信。”

    墨苒眸光变了变,拿过来看完,面容波澜不惊。

    信上说的事,跟言一色拿到手的那封一样,剩下的没什么实质内容,无外乎一些道歉、关心之语。

    墨苒神情沉下,看向魑妖,“墨家,我要去。”

    魑妖无异议,转头问言一色,“夫人可要同往?”

    言一色耸了下肩,明艳的笑几欲晃花人眼,“自然……就我一个人留在国师府,该多无聊。”

    迟聿去了墨家,倒没有阻拦言一色来墨家的意思,只是会尽量拖延与她相见的时间,最佳时机,当然就是他如愿与言霁经历什么生死之交后。

    魑妖明确言一色和墨苒的意思后,便下去操办了。

    ……

    五日后,言一色身边带了言燕,墨苒让盼烟跟着,在魑妖的亲自带领下,离开国师府,去往辰京最大的渡口。

    半个时辰后,凌以绝的马车停在了国师府门外。

    从马车上当先下来的是一个身姿高挑的美艳女子,眉眼间俱是飒爽英气,她看了眼比太子府还要恢宏壮观的国师府,漫不经心地伸出手臂,似要接什么人下来。

    凌以绝走了出来,盛装华服,闪耀高贵,气场抢眼,却又诡异地融合着忍受不了蹂躏的娇嫩感,他扶着女子的手臂下来,而后就像身受重伤命不久矣般靠过去。

    知道的,他只是想腻歪在女子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凌仗打烂的屁股至今没好!

    “华华,本太子腿疼。”

    高大的凌以绝,抱着看似比他弱小的女子撒娇,语气肉麻地令人起鸡皮疙瘩,这画面简直辣眼睛。

    风华面不改色,不看他一眼,也不说一句话,就只拉着他往国师府走。

    ……

    府内如今没有主人,就连魑妖都随言一色等人一起,启程前往墨家,所以出来接待凌以绝这位太子的,便是留守府中、坐镇京城的魅魔。

    凌以绝坐在花厅的椅子上,一手抓着身边风华的袖子不放,一把嗓子华丽至极,抑扬顿挫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旖旎撩人的感觉,甚至能让男人脸红心跳。

    “本太子要见国师夫人,快将她请出来。”

    实际上,真正要见“国师夫人”的人,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风华。

    风华追着言康进入时空隧道,但掉落时与言霁、周第一的情况一样,来到了不同的地方,言康是在云域势力范围内一个富饶的城里,打探消息的过程中,得知了“言轻”的传奇经历,特别是知道“言轻”成为前丛叶暴君宠妃后,跟以往判若两人、云泥之别,直觉这个“言轻”的变化,是因为魂穿到她身上的言一色而起!

    言康继而又了解荆原大陆的势力格局,获悉云家擅音攻,且与言家世代为仇敌后,便通过云音接触到了云家主,共谋杀言一色之事!

    言康行事没有顾忌,更不介意暴露他惊世骇俗的真正来历,风华却要考虑长远,她需要一个身份,融入到这个世界中去,所以在掉入辰砂皇宫的冷宫后,一直在小心行事,昨日在太子府听到下人碎嘴,听闻了国师夫人的奇闻异事,心下生疑,遂来此一见。

    573 喜不自胜(一更)

    然而魅魔的回话,让风华失望了,“夫人不久前出门了,归期不定。”

    凌以绝剑眉一皱,“怎如此不巧?看来天意如此!华华,她的家就在这里,左右跑不了,早晚会回来!我看我们还是走罢!”

    风华没理他,平静地望着魅魔,不卑不亢道,“我听闻国师夫人昨日还在府上,她出门想必没多久?”

    “约半个时辰前。”

    “走的哪条路?”

    魅魔深深看了她一眼,态度冷硬,“无可奉告。”

    风华自知对方身为下属,对主子行踪多有顾忌,不愿透露也是人之常情,“多谢。”

    她话一落,不经意间扫过厅中的水墨画,想起还有画像这回事,“冒昧一问,不知府上可有国师夫人的画像?风华慕名而来,想瞻仰一二。”

    “没有。”

    凌以绝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顺着风华的袖子朝她的手腕探过去,贱兮兮道,“本太子有!”

    魅魔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想着如果等自家主子回来后,揭发太子私藏夫人画像,会不会被国师府拒绝往来!

    风华冷漠地从凌以绝手中抽出袖子,没让他占到半点便宜,眸光清凌凌的,不带烟火气,“拿来!”

    凌以绝一脸温柔小意,“在太子府上!”

    “走!”

    ……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凌以绝私藏言一色画像,也无可非议,但他真的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毕竟迟聿那尊杀神的女人,他疯了才会乱想不该想的!

    他手上的这副画像,作画之人是五公主凌以沫,那日他进宫,偶然见到她对着画上的言一色犯花痴,一个女人用痴迷的眼神看另一个女人,这成何体统!传出去让世人怎么想他们皇家!

    凌以绝以防凌以沫走上什么邪门歪道,抢了那画,又教训了几句,这事才算完。

    而事实上,凌以绝真的想多了,凌以沫就是颜控的毛病过于严重,撑死了也就是拿言一色当云端上的仙女欣赏而已!没有任何奇怪念头!

    假扮成太监的风华,在被凌以绝带回太子府后,两人之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反正凌以绝基本上对她百依百顺,每日最热衷的事情,就是在她面前献殷勤求关注。

    凌以绝从书房翻出属于凌以沫的那幅画,拿给了风华。

    风华打开画轴,漫不经心看去,眼睛险些看直了!

    因为画中人的模样分明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少主子!

    凌以绝觉得她这呆滞的表情,着实有趣,不符合她素日沉稳干练的风格,语气酸溜溜地,阴阳怪气道,“怎么?你也被国师夫人迷住了吗?不是说过眼中只有本太子吗!见异思迁的女人!”

    风华理智归笼,一边收起画,一边若无其事开口,“她去了哪里!我有紧急的事情见她!”

    这么多天跟凌以绝接触下来,风华从未被他表现出来的娘气与傻气迷惑过,反而愈发看出他城府极深,心狠手辣,正是一国储君该有的样子!

    这京中发生的事,想必都在他掌控之中!

    凌以绝见风华样子认真,虽然不解她找言一色什么事,但还是坦诚告知了她。

    风华听罢,突然转身往外走,凌以绝差点没抓住她的手腕,笑问,“你要追上去?她现在应当已经坐船离开了!”

    风华不想在这里跟他浪费口舌,用力甩开他,“不用你管!”

    凌以绝看着她如风般远去的背影,眸色深沉,情绪难辨。

    少顷,他离开太子府,径直往皇宫而去,抓了凌以帆和凌以沫姐弟俩到御书房,不容置喙地吩咐他们什么事后,二话没说,转身潇洒地走了!

    凌以帆坐在龙椅上,瑟瑟发抖,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都快要哭了,他才十一岁啊!为什么就要承担起不该承担的责任!监监监……国?他要出去找母妃!

    凌以沫站在凌以帆身后,也快要哭了,她只是个爱美的小女子而已,一点也不聪明,却要她辅佐皇弟理政?理政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懂!

    而姐弟俩没有太长时间消化现实,就被相继聚集到御书房的朝中重臣,吓得大气不敢喘。

    ……

    凌以绝之所以做这种安排,是因为他铁了心要追风华而去,而凌以帆和凌以沫就是他的代言人!至于朝政大事,其实用不着他们决策,自有人办妥,只需要他们露面拍个板罢了!

    要问凌仗和辰砂皇去哪里了?

    凌以绝也不知道,反正二人前阵子就将辰砂丢给了他这位太子。

    ……

    凌以绝虽然因安排京中事,耽搁了一些时间,但他比风华更了解辰京,愣是通过抄近路,追上了她,两人一起来到言一色等人乘船离开的渡口。

    他们来晚了,巨大豪华的楼船已航行在海面上,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而对风华来说,幸运的是,她还能看到影子!

    风华轻功卓绝,飞跃水面,间或扔下手中的叶子,飘浮水面上当作借力点!

    凌以绝不甘示弱,有样学样,急忙跟上。

    ……

    风华最终上了船的甲板,而凌以绝落后她几丈远,仍在半空飞着,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真的出了问题,陡然掉了下去!噗通一声,砸入水中,溅起雪白的水花!

    风华脚下一顿,回头看了几眼,发觉他压根没有从水下浮上来的迹象,怕他出事,只好跳了下去救人!

    风华贸然上船,以及凌以绝的靠近,楼船上当然有人发现,只是人不在明处,并随时做好了攻击、防守的准备。

    言一色和墨苒本在甲板的另一侧看海吹风,察觉一阵细微的动静后,慢吞吞起身,找了过去。

    在甲板上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言一色的视线,随意往海面上瞥了眼,正巧,看到楼船后方,钻出两颗人头来!

    而随着船的前行,言一色与他们距离越来越远,也越难以看清他们的样子,可她就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言一色身随意动,如流光闪跃过海面,救起两人,眨眼间又折返了回来。

    墨苒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什么时候去救人,她就已经回来了。

    言一色站着,垂眸俯视,风华单膝跪在甲板,抬头仰视,对视的一霎那,两人只觉周遭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不需言语,仅从眼神,两人就笃定对方是谁!

    言一色之前见过力量状态的言爷爷以及真人穿越过来的言康,此时见到风华,倒没觉多不可思议,更多的是喜不自胜!

    言一色眼角泪光闪闪,猛地一下朝风华扑过去,笑声空灵飞扬,欢喜之情比日光还要炽热,“啊啊啊我的风华,好想你!”

    风华也忍不住扬起脸笑,有很多话想说,但终因内敛的性格,而压在心底,流露在笑容上。

    墨苒旁观,看出风华是言一色的故乡来的近人,真心地为她高兴。

    躺在甲板上,犹如死鱼的凌以绝,吐了几口水,睁开眼后,看到的就是言一色和风华深情相拥,心头顿时烧起一把火,怒问,“你们在干什么!”

    574 难得一见(二更)

    言一色松开了风华,看向了凌以绝,这才发现被她救上来的另一个人,竟然是他!

    言一色挑了挑眉,目光在凌以绝和风华脸上扫过,心中好奇,拖长了语调,“你们……”

    凌以绝嗖地一下扑过去抱住风华的背,挑衅地看着言一色,抢答道,“她已经答应和本太子永远在一起了!你休想将我们分开!”

    风华温柔却坚定地推开了他,冲言一色正色道,“权宜之计罢了。”

    凌以绝闻言脑中一轰,脸上斗志昂扬的神气劲儿,骤然坍塌,似乎伤心欲绝。

    言一色身为一个局外人,分别从风华以及凌以绝身上,看出了渣男、怨女的气质,活像拿错了剧本的搞笑组合!

    言一色越想越想笑,最终还是大发善心,憋住了,没再刺激正伤心的凌以绝,怜悯地看了眼他后,对风华道,“我带你去换身衣裳。”

    风华正要应,忽见听见了脚步声。

    言一色自然也发觉了,没一会儿,就见有人走上了甲板,看清那人是谁后,神色一愣。

    墨苒也有几分诧异。

    凌以绝猛然站起身,拿出太子的威仪来,并悄然用内力烘干了衣裳。

    慕子今着一袭素衣,姿态若云,闲适飘渺,笑意如水般温和,“我带太子下去清理换洗。”

    凌以绝自然不会辜负他的好意,他感觉自己娇嫩的皮肉,被海水一泡,都泡糙了!他急需泡个澡,然后再做个保养!

    凌以绝深情款款地看了眼风华,“华华,一会儿见,本太子会想你的。”

    说着,眼神示意慕子今前头带路,两人眼看着就要走开。

    言一色靠在甲板的护栏上,手肘微微搭着,看了眼慕子今的背影,“你一直在这船上?”

    言一色与墨苒上船后,并未见慕子今露面,眼下他却突然冒出来,所以有此一问。

    慕子今头也没回,“此楼船名‘海神’,素有云家传家之宝的美誉。”

    算是回答了言一色的疑问,并透露出,他其实是船上的总指挥!

    几日前,云欢在从墨苒那里知晓言康与云家密谋杀言一色的事后,走自己的渠道,查到了慕子今的下榻之地,刚巧,他体内的昏睡符效用已过,云欢跟他透露了不少轩辕羿和墨苒的事情,并再三嘱咐他不要去招惹迟聿!

    慕子今没想到世上还有比言一色的来历更离奇的事情,更没想到迟聿的身世竟如此令人震撼!

    没过多久,也就是在轩辕羿和迟聿出发去墨家之前,云欢向他下达了一个命令,这便是携云家楼船“海神”待命,送人去墨家。

    至于要送的人是谁、外人难以进入的神秘墨家,又到底如何去,云欢没有交待清楚,只说届时自有人会给他消息。

    言一色听到慕子今的话后,眸子眯了眯,少顷,带着风华去了舱室。

    ……

    没过一会儿,言一色重新回到了甲板上,却发现墨苒身边站着四个各有千秋的绝色男子!

    这几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言一色还都认识,但关键是,他们聚集到一起,也是难得一见!

    桃花眸,烈焰红衣,一身妖娆魅惑,正是南家少主南泽;

    银袍加身,面容如冰雪般冷漠,一双眼泛着琥珀色泽,正是言家家主言序;

    骚包紫衣,雌雄难辨,浑身散发着勾引人沉沦堕落的妖精气息,正是圣山圣主无隐;

    阳光俊朗,少年意气,却又不失独当一面的细谨沉稳,宛若红尘俗世中最亮的一颗明珠,正是言一色好久不见的……无忧国,祁东耀!

    随着寒瑾登临帝位,他如今已是权势滔天的东王爷!

    言一色脚步定在原地,看了半天,才迈出第一步,走了过去。

    她目露玩味,“你们与慕子今一样,一早就藏在船上?”

    南泽怀里抱着一只高贵的白猫,珍爱非常,这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成了猫奴,听到她的话,没好气哼了一声,“自然!委屈死本少主了!”

    无隐向言一色戳穿了他火气大的真正原因,“听闻南少主两三个月前跟丛叶暴君交手时,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养伤养到如今还没好利索,就被顺长老踢出来,与我们一起办事情!依我看,这才是真正的委屈!”

    言一色想起来了,南泽那时在皇宫被迟聿虐打,是挺惨的,双手环胸,笑了笑,“劝南少主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要实在理解不了这句话,就向你的好兄弟慕子今学一学!人家知道打不过,就从来不挑衅强大的敌人!”

    南泽自有自己的一套歪理,“好男儿,当明知不能为却偏要为!这才叫血性!”

    言一色原想说一句,让他别将血性跟犯蠢混淆,到底还是懒得跟他斗嘴,没说。

    她看向了言序和祁东耀,神情明显友善许多,“好久不见!你们怎么会聚集到一起?”

    祁东耀冲言一色使了个眼色,“听命行事。”

    这话在旁人听来,会以为他说的是听无忧皇的命令,但言一色却明白,这其中一定少不了迟聿的促成。

    言序微一颔首,表示他跟祁东耀一样听令行事,只道一句,“元长老。”

    无隐接着道,“本圣主谨遵陛下之命。”

    他口中陛下,指的便是苏玦。

    ------题外话------

    要进入尾声了……把我美貌逼人的仔仔们都拉出来遛一遛o(* ̄︶ ̄*)o

    575 谋害更合适(一更)

    言一色颔首表示了解,“总该有个目的?”

    祁东耀道,“一路贴身护送,直至你们离开墨家后。”

    说着,扫了身边几人一眼,似是询问,又似是笃定,“南少主、言家主与无隐圣主,想必也是一样。”

    南泽等人不言,但神色已经泄露他说的没错。

    言一色微愣,不曾想他们此行竟是护卫的角色,这姿态是不是有点低?

    墨苒看得出她还在迷惑着,便用三言两语,将轩辕羿和几位世家长老们的渊源说了一下。

    言一色恍然大悟,挑了挑眉,轻描淡写道,“原来如此。”

    既然能号令这几人的长老们是轩辕羿的忠仆,被派过来做保护她和苒苒的小事,倒是不奇怪了。

    言一色望向远处的海面,随口一问,“这船上不会还有什么人吧?”

    这回开口的是无隐,笑容里张扬着蛊惑人心的邪气,“还有一个……裴家的少主!”

    言一色默了默,“人呢?”

    “做饭。”

    “!”

    竟然还有一个热衷当火夫的!

    ……

    言一色吃饭时见到了裴家少主裴梦儿,这才知道人家其实是个美厨娘!

    裴梦儿人如其名,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团梦,轻盈美好,让人不敢莽撞触及,生怕说话的声音大一些,就会把她惊碎了!

    当然,这只是初见面的第一印象,说上几句话后,言一色便看出来了,美人是个披着天真无邪外衣的腹黑高冷款,看着甜美温柔,善解人意,有求必应,让你觉得似乎身处美梦之中,实则也能一眨眼就变成恶魔面孔,令你噩梦缠身!

    寻常权贵人家的小姐,大多十指不沾阳春水,但裴梦儿却醉心于钻研厨艺,且颇有造诣。

    总的来说,人还是比较好相处。

    ……

    风华自找到言一色后,就再没看过凌以绝第二眼,丝毫不顾他的哀怨的眼神。

    入了夜,言一色与风华两人,睡在甲板上。

    风华将她穿越后的事情,娓娓道来,言一色安安静静地听,嘴角噙着舒缓的笑意,直到她听见风华提起穿越前九山研究所的事情,得知言霁和周第一也会寻来时,猛然坐了起来!

    而她惊喜与期待的心情,没有存在多久,就被风华告诉她的另一件事情给打破!

    “少主,你在华夏的死与穿越,都是有人蓄意而为!”

    言一色怔愣半晌,一时间脑中千回百转,突然,她想起来,一年前,她在成为荣誉少主离开言家时,元、月两位长老,曾对她说——她是为了迟聿而来!

    彼时她并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时此刻再回想起来,霎时觉得,正与风华所说对得上!

    言一色很快便从风华口中得知,当初发生矿难时,她正是因为墨灭暗中做了手脚,才用不出来内力,以至于用血肉之躯去承受巨大的伤害,而就在她快死时,墨灭牵引出了她的灵魂,送往荆原大陆,重生在死去的言轻身上!

    虽说她华夏的身体,已无全尸,但灵魂却毫发无损,生命力仍在,所以封印在她血脉灵魂里的禁止力量并未爆发,仅是在感知到奇诡的危险后,渗透出一点儿力量攻击了墨灭!

    而这一切,言一色自己并不知情,通过风华的口述,她才明白,原来她的“死因”,竟如此不简单!

    她自以为她的“死”,是“生死由命”,如今看来,说被谋害了,才更合适!

    言一色记住墨灭这个人了。

    她眸光清冷,似笑非笑,“我在言康身上,搜出来一半双鱼玉佩,此物是墨灭给他的?”

    风华反应了半晌,想起她追着言康进时空隧道前,是有什么东西扔到了言康手中,结合言一色的话,她认为那东西十有八九就是双鱼玉佩,也是墨灭给的!

    “我认为是!而墨灭想必不会给他一个没用的东西,我猜测,那半块玉佩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能指引我们来到你所处的地方!”

    言一色睫羽微垂,若有所思,与风华又待了片刻,起身去寻墨苒。

    ……

    夜色暗沉,波澜起伏的海面,犹如乌黑的墨汁般,少了白日里的广袤壮美,更多了几分神秘危险。

    海风吹起两人的乌发和衣袂,言一色面朝船外,坐在扶栏上,两条腿轻晃,自然放松,与船、夜、风融为一体,仿佛生于海长于海的精灵,不知魅惑了谁。

    墨苒背靠在一旁,长长的青丝被风吹得凌乱,遮掩住了面容,一身气质,莫名地苍白而寡淡,好似是位俗世之外的孤寂旅者。

    “苒苒,你可知墨家有没有墨灭这号人?”

    “他?”

    墨苒语气微微起伏,讶异言一色会问起他,如实道,“三百多年前,墨家是有一个墨灭,他与四大世家的五位长老一样,都曾是轩辕羿的下属,而且比起他们,地位更高……但他那日未与他们一起相聚国师府,应当是死了,又或者,他还活着,只是沉迷于创造术法,灵魂出窍,与肉身不在一处。”

    言一色目光微动,转脸看她,“想来应该是同一个人……他手中可有一块外表如双鱼玉佩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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