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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内容里就有提到哦~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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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主是云老祖的兄长,为弟报仇,又杀了言家二代家主……

    因果循环,血海深仇越积越深,三百多年来,言、云两家不是没有止戈的念头,但对彼此欠下的累累血债,不允许他们一笑泯恩仇!

    两大世家的仇恨,便延续到如今。

    云敬对慕子今道,“那你也该听说过,独孤求败的言家先祖,之所以会被第一任家主杀了,是因为抓住了他的弱点。”

    慕子今眼神一闪,淡笑从容,“却有此说法,但我记得,言家先祖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唯有老祖宗知晓,而他至死都未透露给任何人!莫非,那个叫言康的知道?”

    云敬笑看慕子今,眼底可见明显的热切,“他告诉我——云家武学最高境界的音攻,能克言家武学最高境界的神功!”

    慕子今神色微变,肃声连问,“如何克法?又可有破解之法?”

    云敬没有回答,似是讳莫如深,“待音儿和言康真的杀死了言轻,我再告知于你。”

    慕子今倒也不再追问,目光微凉,静如深渊,看了眼自己带着黑薄手套的双手。

    慕子今陪着云敬闲话片刻,便退了出来。

    ……

    外头等候的日蚀见自家主子出来,急忙迎上,跟随在他身后。

    慕子今眸子古井无波,窥探不到什么情绪,低声吩咐日蚀,“去查云音的行踪,我亲自去追。”

    “日蚀领命。”

    ……

    慕子今走后半刻钟,云敬才从轩室内走出来,一名属下从远处而来,来到他近前后,回禀道,“家主,居于云宫台的欢长老,一刻钟前,不知何故离开了。”

    云敬闻言,并没有多在意,欢长老跟言家的元长老一样,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地位超然,在云域来来去去,不受任何人管束,云敬的人,也不是每次都能知道欢长老的动向,全是随缘。

    这种消息,云敬向来左耳进右耳出,从不放在心上,正抬脚要去看看自个儿夫人,却瞧见属下欲言又止,问道,“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属下立即开口,“回家主,欢长老这次出门,跟往常不太一样,不仅穿上了那件祭祖时才穿的古老华服,还拿走了能号令五位五音尊主的云仙铃。”

    云敬这下惊了,脚下险些来个趔趄,黑着脸回头,“你确定!没眼花没看错!”

    属下咬牙,坚定道,“事关重大,属下不敢妄言。”

    在云家,家主之下设五位五音尊主,代号分别为宫、商、角、徵、羽,皆是云家的实权人物,而除了家主令牌能号令外,就是欢长老的云仙铃了!

    平白无故的,欢长老带着圣物般的东西出门干什么?难不成要造反!?

    云敬倒也没觉得欢长老真要造反,但此事确实不能不管不问,“传本家主的命令下去,尽快掌握欢长老行踪!”

    “是,家主!”

    ……

    三日后,慕子今风雨兼程,不眠不休,马不停蹄,终于追上了全员化身商队的云音。

    客栈里。

    云音见到慕子今,还是有几分欢喜,同时亦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亲手倒了一盏茶递过去,冷艳绝伦的小脸上,绽放玉莲般的笑容,“你出现在我面前,想必不是凑巧!说罢,找我什么事?”

    慕子今青袍温雅,举手投足,贵气难掩,轻渺的眸光扫过云音,喜怒难辨的声音响起,“你要杀言轻?”

    云音笑语嫣然,面对慕子今,少了身为少主的凌厉高贵,多了几分对兄长的撒娇之意,“你知道了!”

    “你的意思,还是家主的意思?”

    “我的,爹只是因宠我而纵容我罢了!”

    “你杀她,可想过后果?她背后的言家暂且不提,那位以迟聿国为盾的辰砂国师,断不会放过你,说不定还会牵累云家。”

    云音笑得自信张扬,“那又如何?当我云家会怕!”

    话落,她见慕子今脸色依然不好,忍不住调侃,“今哥哥,你该不会因为在迟聿手下败过,怕了?连与他为敌的勇气都没有了?”

    慕子今神色如常,不答反问,“抛却言家与云家世代有仇这一层,你杀言轻,另有私心。”

    慕子今语调听起来像疑问,实际却是笃定无比。

    云音脸上的笑意敛了敛,表情微僵。

    慕子今漫不经心,又问,“听闻你私下说服家主,去与辰砂皇商议你与国师的亲事,而结果并不如你意!”

    慕子今话音一顿,温和的眉眼霎时锐利起来,“你心仪迟聿?什么时候的事?前几年不是扬言,非神医谷玉叱觉不嫁!云音,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云音短暂的怔愣过后,挺直了脊背,笑容妖邪,说出一句犹如晴天霹雳的话,“迟聿是丛叶国君,也是神医谷玉叱觉,还是辰砂国师……这些我早就知道。”

    云音欣赏着慕子今冷沉的神情,突然站起身,煞有介事地抱拳一礼,轻声慢语,“妹妹要向你道个歉,若我早告知你他是玉叱觉,还是辰砂国师,也不至于输得那样惨。”

    这两个身份背后代表的,是迟聿不同方面的势力,慕子今与南泽若知道迟聿深不可测到如此地步,怕是不会贸然行动,宁愿再等个几年摸透他底细、做好准备,也不会跟无名合作抢他的帝位!

    至于云音为何能识破迟聿的马甲,倒不是说她比慕子今和南泽有多优秀,纯属就是女人的直觉。

    她与迟聿最初产生交集时,迟聿顶着的身份是神医谷大弟子玉叱觉。

    云家擅毒,而医毒不分家,云音身为少主,当然要继承毒学,为了历练汲取经验,时常会到神医谷去精进交流,她是轩辕勋尊贵的客人,而迟聿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多少会碰上几次面。

    一来二去,虽然迟聿压根没正眼瞧过云音,甚至为了阻止她的靠近,次次不经意间毒翻她,但她还是对迟聿心动了,时日一长,不知何时就成为了她的执念。

    后来,云音亦见过顶着辰砂国师身份的迟聿,最初她没有察觉到什么,之后细细琢磨,发现他跟玉叱觉有几分像!尤其是从未正眼瞧她的那般绝情样子!

    疑虑的种子一旦埋下,破土生长只是时间问题。

    再后来,她又接触到了两年多前的丛叶暴君迟聿,没什么交集,但不妨碍她暗中调查他。

    558 意想不到的身份(二更)

    神医谷玉叱觉、辰砂国师、丛叶暴君,云音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以用来怀疑他们三个人其实是一个人,但女人的直觉,尤其是对自己心上人的直觉,时常准得没道理,而云音也正好是相信自己直觉的人,顺理成章地起了疑心,并在一步一步的留意中,认为自己十有八九怀疑得没错。

    特别是几个月前,丛叶内乱时期,辰砂皇忽然下旨命贺鸿兴率大军压境,这件事看似是太子凌以绝为了她而亲手促成,但她将迟聿带入辰砂国师的身份中,换一个角度想,完全可以理解为,这件事的幕后推手其实正是他!

    再早之前,云音得知南泽与慕子今,联手无名意欲跟迟聿撕破脸皮,兵戈相向,选择隔岸观火,而不是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提点,除了爱他这一个原因,没别的理由。

    执念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它能让人变得疯魔,尤其云音还是一个资质卓绝的天之骄女,有着男子都不一定具备的野心,再加上对挚爱的占有本能,她誓要得到迟聿,否则绝不罢休!

    这样的她,自然不能容忍言一色的存在,有机会杀了她,她没道理不抓住!

    至于真杀了言一色后,她会不会被迟聿厌弃?

    她对自己有种迷之自信,觉得迟聿日后一定会发现她比言一色要好,继而爱上她!而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得不到迟聿的心,也要得到迟聿的人!

    慕子今审视着眼前的云音,与她相识多年,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觉得她如此陌生。

    慕子今似笑非笑,对云音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失望,缓声道,“你为了一个男人,竟不顾与我和南泽之间的关系……当真是女大不中留,有了意中人,便开始胳膊肘往外拐。”

    云音没有任何惭愧之色,反而理直气壮道,“与他斗,是你和南泽的事,你们之间争输赢,我半点不插手,这才叫公平。”

    慕子今看了她片刻,无奈一叹,“强词夺理。”

    云音看得出慕子今没有怪自己的意思,笑意愈浓。

    “言轻你真要杀?”

    “能真杀为何不杀?”

    慕子今从云音眼中读出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垂眸不言,伸出惯常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为云音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此事倒底凶险,我与你同去。”

    云音眼眸一亮,欢喜道,“还是今哥哥对我好!”

    她端起慕子今为她倒的茶,颇为给面子的喝了几大口。

    云音还想对慕子今说些什么,忽然眼前一黑,丧失意识,趴倒在了桌上。

    壶里的茶水是没毒的,但方才经过慕子今的手,便有了毒,绕是精通毒理的云音,也没察觉到他是如何下毒的。

    慕子今抱起晕过去的云音,将她放到了床上,看了她片刻后,转身离去。

    慕子今打开房门,日蚀以及云音的下属音芙都守在外面,他走了出去,冷淡的眸光落在音芙身上,“我给你家主子下了沉梦散,会昏睡半月,好生照顾。”

    音芙脸色转冷,“这是何意?”

    慕子今道,“她要做的事,我去替她完成……你是她的心腹,对她的了解远比我要多,想必早就知道她在那个男人的事上,已失了理智!而冲动往往酿成大祸,为了她好,不能让她去!”

    音芙的脸色缓了下来,心下明白慕子今的担忧是对的。

    音芙垂首,应道,“是!今少主!”

    音芙没有口误,慕子今的隐秘身份正是云家少主,言家有荣誉少主言一色,算上言菀是两个,而云家也有两位少主,一位在明,乃是云音,一位在暗,便是慕子今!

    当时在丛叶皇宫,迟聿曾说不杀慕子今的理由,跟不杀南泽一样,指的便是两人共同的少主身份!除了言家因为武学传承不行外,其他每个世家的少主与家主都不是随便能杀的,他们体内都有禁制力量,会在濒临死亡时随求生意识爆发!

    而世家的这种禁制力量到底是什么,迟聿未曾摸透,所以自然不会轻举妄动,杀人是为解决问题,可若杀出麻烦来,便是得不偿失。

    慕子今的暗少主身份十分隐秘,就连南泽也是不知道的,但迟聿却清楚。

    慕子今向音芙问道,“言康,还有随你家主子来的两位长老在何处?”

    “甲字三号,甲字五号。”

    慕子今听罢,带着日蚀走了。

    音芙目送两人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走进房中,瞧了瞧云音的情况,眼中没有任何担忧之色。

    她自袖中摸出炭笔和纸,写了什么。

    夜幕降临,店小二端了饭菜上来,敲响房门。

    音芙起身去开门,接过一托盘晚膳的同时,将一张字条塞到了店小二手中。

    店小二一张刻板化的热情笑脸,“姑娘,您慢用。”

    音芙与他没有眼神交流,关上房门,而他亦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云音暗中不择手段地调查迟聿,迟聿没察觉到才怪了!他也早知道云音猜中了他的其他马甲,若非她是云家少主,轻易杀不得,坟头的草都几丈高了!

    杀不能杀,监视当然少不了,而音芙,便是迟聿安插在云音身边的人。

    559 你认识言康(一更)

    翌日夜,辰京,国师府。

    迟聿外出才归,先去了趟书房,魑妖将接到的最新消息,呈了上去,“主子,这是云少主身边细作传来的。”

    迟聿伸手接过,神色漫不经心,疏冷的眸光本是随意一扫,却在下一瞬,陡然一凝。

    他捏着信的手指,缓缓加重了力道,垂下的凤眸里,闪过凛冽寒光,似蛰伏着某种残暴的凶兽。

    近段时间,音芙在云音身边贴身侍奉,是为数不多知道言康寻仇言一色之事的人,云敬与慕子今知晓的东西,她自然也知道,眼下又用文字的形式,用词简练地告知了迟聿。

    迟聿第一反应不是此事可不可信,而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瞒着言一色除了言康!

    一种他已经忽略很长时间的恐惧又冒了出来:言一色会离开他,回到自己的故乡。

    迟聿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无法想象,如果让言一色知道她的故乡来了人,她会换上一种什么样的面孔来面对他!他们之间愈发亲密的关系,势必会出现裂痕!

    言康此人是敌是友先不论,他既然能主动寻来,便意味着他十有八九掌握了来往两地的方式!这无疑给了言一色回去的希望!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如果她要走,他又该怎么办?

    迟聿骨子里滋生出一种嗜血的冲动,他想抹杀掉所有知晓言康存在的人!

    迟聿妖冷的凤眸,乍然变得艳红如血,银白的光点若隐若现,银与红融汇交织,瑰丽绚烂,仿佛天地的尽头。

    层层杀气涤荡而出,整座书房似乎都在震颤。

    魑妖心中大骇,身处令人窒息的气压中几乎要站不住。

    房外注意到这边动静的墨书和几个红骷髅冲了进来,然而脚才踏进门口,就再难前行一步!几个人身高腿长,将房门挡的严严实实!

    言一色与墨苒刚巧就在附近,她们要去药园看看兔兔,言一色察觉到不对劲,辨别出狂飙的气息属于迟聿,嘱咐墨苒在原地等一下,她去去就回。

    房门被墨书等人堵住了,她只好站在他们后头问,“怎么了?”

    她话落,四周磅礴的威压竟渐渐消失了。

    迟聿淡漠的声音传了出来,平和地听不出任何异样,“没事。”

    言一色闻言倒也没多想,见某人并未透露出让她陪的意思,就知他自己肯定没什么事,否则他会主动过来求安慰。

    “那我走咯,今晚有约,大美人还在等我!”

    撂下一句话,言一色转身离开。

    魑妖、墨书几个不约而同松口气。

    迟聿脸色如冰,眸若寒谭,理智已然回笼,睨了眼房中扎堆的人,沉声道,“滚。”

    几人一听,表现出了身为属下令行禁止的良好素质,嗖地一下,齐齐溜了,墨书甚至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迟聿将手中的信毁掉,眸光虚幻,定在半空,没有焦点,整个人若有所思。

    ……

    兔兔当年是经墨苒之手造出来的,她既然能造,也有办法“修补”,言一色眼睁睁看着她用自己的血,在兔兔伤残的眼睛和耳朵处创造了奇迹,瞎了的重获光明,缺了的再次长出来了!

    言一色为兔兔高兴的同时,不由啧啧感叹,变不可能为可能,简直就是奇迹本身!

    兔兔见了墨苒,便化身了鸵鸟宝宝,扎在她怀里不肯出来,连言一色用蚀心草诱惑都没有用,就是要每时每刻跟自己娘黏在一起!

    言一色与墨苒和兔兔玩闹了一阵后,一起离开药园,考虑到兔兔对墨苒的热情,以及今日好歹是它的重生日,言一色便说服墨苒,让兔兔跟在她身边待一阵子,墨苒本身无所谓,就答应了。

    言一色与墨苒分开,各回各房,进了锦韶院,推开并未掌灯的卧房门,她眼前还什么都没看清,便被门内伸出来的一只手臂给猛拉了进去。

    门关上,她顺势被抵在门上,人被迟聿禁锢住,唇齿间已满是他的气息。

    ……

    不知过了多久,迟聿放开了言一色,房中黑暗,看不太清什么,别的感官倒愈发敏锐。

    言一色气息不稳,眼角微湿,猝不及防听到迟聿的声音响起,“你认识言康。”

    言一色一时没反应过来,迟疑反问,“言康?哪个言,哪个康?他谁啊?我该认……”

    说到半截,她脑中倏而灵光一闪,言康这个名字,让她想到了一个存在她久远记忆中的人!

    言一色眼眸一缩,心跳微微加快。

    黑暗中长久的静默,加重了紧张的气氛,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是少有的沉重,也是少有的辨别不出情绪,“认识!我想见见他。”

    迟聿良久未言,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冷不丁将言一色扯进怀里,发觉她柔软的身躯几分僵硬,手臂加重了力道,死死抱紧,嗓音低哑轻柔,“都不问孤还知道些什么?”

    言一色不明白为什么,被迟聿抱在怀里后,提起的心,竟慢慢放松了,纤细温热的手臂,抱住他的腰身。

    言一色闭了闭眼,一声不吭。

    迟聿轻抚着她的脊背,倒底还是先开了口,将他所了解到的事情,尽数告知。

    言一色不必再问什么,就已经确定言康就是她所认识的言康!无数疑问紧随而来,他如何逃出言家的缙山鬼狱?又是如何穿越而来,还准确找到了她所在的时空?另外还有什么墨家的法器双鱼玉佩?她可记得华夏的墨家并非术法世家,更没有什么法器!

    ------题外话------

    今天三次元有点事忙,二更会很晚,大概十一点哈(><)

    560 好(二更)

    言一色总觉得言康这件事不简单,说不定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

    她想起言康很快就要来辰京向她寻仇,难得有几分热血沸腾,迫不及待与跟他见上一面,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言一色一直没说话,迟聿也不多言。

    他在书房思虑了许久,终究说服自己舍弃了抹杀一切的不靠谱想法,就算他能瞒得了一时,只怕也瞒不住一世,堵不如疏,他等言一色到时的抉择!若她的抉择不如他意,他不择手段也要让她跟自己在一起!

    迟聿并没意识到,他对所爱之人的偏激和执着,跟轩辕羿简直是一脉相承。

    夜色更深,未关窗的室内似乎冷了几分。

    言一色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发觉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手脚都发麻了,她意欲从迟聿怀里退出来,迟聿不肯,不悦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干什么?”

    言一色为他话中莫名的紧张,感到好笑,扬高了声音,轻快道,“点灯啊!”

    迟聿过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很快,室内亮起来。

    言一色在软榻上坐下,迟聿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她莞尔一笑,伸手去接,就在她指尖堪堪碰到茶杯时,迟聿忽地将手收了回来,自己先喝了一口,而后,趁言一色还愣着的时候,抓过她停在半空的手,轻轻塞了进去。

    言一色因他这种骚操作,甩给他一个白眼,笑骂,“幼稚!”

    话落,将杯中的水喝下肚。

    迟聿在她身边坐下。

    言一色头靠向他肩膀,迟聿微怔,淡漠而苍茫的眼神,不自觉柔下来。

    言一色有很多话要说,但默默打了几遍腹稿,都不满意,愣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指腹温热,轻轻摩挲着茶杯细腻的纹理,轻叹口气,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话,“我知你不安,也有很多事想问……等我见过他之后,会与你细说,好吗?”

    言一色温声细语,是往日里她哄迟聿的感觉,但这次又似乎有些不一样,少了几分戏谑,多了一丝郑重。

    这意味着她有诸多顾虑,也有再三衡量,更意味着她对自己的去留,心底有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这让她根本无法毫不犹豫地对迟聿说出——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如果是面对其他不确定的事,迟聿能冷静地运筹帷幄,做到胸有成竹,但事关言一色,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一丁点可能!

    迟聿已经用上了平生最大的克制力,但心情还是糟糕透顶,可垂下眼眸,看着言一色近在咫尺的澄澈眼睛,如玉生光,鲜活、娇软,他到底没有狠下心来追问让她为难,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语气温柔深情,粘腻缱绻。

    言一色听进耳里,一颗心竟有几分酥麻,唇角无声勾起,脸埋进迟聿的胸膛里。

    ……

    言一色将言康的事情放在了心上,但还远不到能影响她过日子的份上,第二日该干什么干什么。

    言一色每日都要拉上墨苒做伴,有些事情就是要多一个人一起做,才有意思、有氛围,另外她听墨苒说,轩辕羿在等什么人,等那些人来了后,没过多久他们便要离开,至于要去哪里却没有说。

    今日凌以沫又来了国师府,本质颜控的她面对言一色和墨苒两人,大饱眼福,每回天色已晚要走时,都嚷嚷着不回宫,说要跟她们一起睡,而每次这话说完,不是被听命迟聿的墨书给扔出府去,就是被轩辕羿心腹雷岩给扔出院墙!

    凌以沫与言一色、墨苒闲话时,说起凌以绝前日又在大街上散财,又闹出人命,又被严统领带进宫,又被凌仗亲手揍了一顿,但与往日吃了血的教训会暂时老实不同,昨日他连宫门都没出,就将一个冷宫的小太监给掳走了!凌仗得知此事后,颇为怀疑,他看似只是随便要个宫人,实则是在挑衅自己!于是气冲冲离开皇宫冲到太子府,又把凌以绝揍了一顿!

    凌以绝伤上加伤,从前日夜到目前为止,基本就在床上度过了,他也不知是否跟凌仗较上劲了,身边还留着那个小太监,并让他寸步不离地伺候!

    这件事,三个人笑过也就过了,然后继续聊起别的。

    ……

    又过了一日,慕子今带着言康等人秘密进入了辰京,住进云音在京中置办的宅子。

    入夜,弦月当空,秋风凉爽。

    慕子今房中的灯火还未熄,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在看一本杂记。

    房中亮如白昼,寂静无声,晚风入窗,送来清淡的花香,挂于屏风一角的玉风铃,时而叮铃作响。

    不知何时,慕子今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却是从华夏穿越而来的言康。

    慕子今未曾抬头,手指翻过一页书,慵懒出声,“避过四周明暗耳目,深夜找上我,定然没有好事。”

    言康穿着一身黑色斗篷,看不清楚面容,他的声音苍老却沉稳,“慕公子料事如神。”

    “你想做什么,不妨直言。”

    “我想做的,与你对云少主做的一样。”

    慕子今似笑非笑,“你要困住我,制约我的行动?理由是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

    言康话音未落,一张符纸自他袖中闪了出去,眨眼间没入慕子今的体内,他发觉不妙的时候,已经中招,昏了过去。

    ------题外话------

    轩辕羿等的人,云家的欢长老是其中之一

    凌以绝从宫里抢回府的小太监,就是风华哦

    看有人问完结的问题,大概是在本月底或者下月初哈

    561 “慕子今”(一更)

    言康将慕子今从椅子上扛起,放到地上,剥了他的衣裳、取下发间玉冠、拿了腰上香囊玉佩,又去脱他手上的黑色手套,却在看到他手背的异样后,动作顿了顿,忖度片刻,暂时放弃了拿掉他手套的想法。

    待言康从房中柜子里翻出一双一模一样但却崭新的手套后,便没必要再从慕子今手上取,言康担心那副跟慕子今双手肌肤紧贴的手套……会有毒。

    言康将慕子今塞进了床底下。

    言康曾练就一门邪性的本事,即控制骨骼皮肉,变成他人模样,以假乱真不在话下。

    言康装成了慕子今的模样,又迅速换上他的穿戴,就连身上的气息都近乎与他十成相似,若非亲眼所见言康全身部位的变化,就算是对慕子今最了解的人,也察觉不出半分不妥!

    言康走到慕子今方才的位置坐下,拿过慕子今还未翻阅的那本书,看起来。

    房中的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改变,只有天、地、言康自己知道,这间房换了主人。

    言康之所以要顶替慕子今,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未曾从慕子今身上看出对言一色的必杀之心!他无法忽略一种可能,那就是——慕子今兴许会在最后紧要孤关头临阵倒戈,留言一色一条命!

    若真是如此,对他来说,岂不是前功尽弃,白费功夫?

    之前与云音搭档行事时,言康就没有此般疑虑,因为他看得出云音是个会为爱疯狂的女人,铲除情敌绝不会手软!

    但慕子今与云音不一样,言康没有探寻到他非杀言一色不可的理由,甚至觉得他可能会为了大局着想,点到即止,在言一色危在旦夕时阻止自己!

    而另一个令言康不放心慕子今的重要理由就是,他放倒了云音!如果他有云音那样想杀言一色的心,何必阻挠她去辰京,选择亲去坐镇,自己作主?

    言康生性谨慎,并且心知他杀言一色,只有这一次机会,他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但凡有一丝隐患,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不得不说,言康真相了,如果当真出现言一色可能会死在言康手上的局面,慕子今不管是为了顾全大局,还是出于私心考虑,一定会救下她!而如果云音在,势必会不同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干脆就不让她参与这件事!

    慕子今不想杀言一色,却还是要接替云音的位置,按她和言康的计划行事,是因为他心中清楚,即便他这次打道回府,云敬早晚还会派其他人来与言康接洽,试着杀掉言一色,以试探出他口中的弱点之说是否属实!

    既然总有人要做这件事,不若他来主导!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慕子今心中有自己的盘算,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言康竟猜中了几分他的心思,并且懂得一些术法,而他对此虽有涉猎,但无抵抗之法,可谓毫无招架之力!

    ……

    日出东方,温暖的光辉照耀大地,天空蔚蓝,白云疏淡,徐徐吹来的清风,凉爽怡人。

    国师府又开始了祥和的一日,但今晨一早又有些不一样,因为一只利箭携带着一封信,射进了高大的院墙,落到了护卫府宅的暗卫手中。

    暗卫确认箭与信都没隐藏的危险后,呈给了魑妖,魑妖将信拆开,看过一遍后,脸色沉重,不敢耽搁,立即递到了迟聿手上。

    迟聿甚至没有看信,就猜到了这信上内容是约言一色出去见面,狭长的凤眸微眯,寒声问道,“言康?”

    “是。”

    “直接拿去给夫人。”

    魑妖行礼后离开。

    ……

    言一色一惯是个心大的人,虽然从得知言康存在到如今,也不过两三日的时间,但她已经处于忘记言康这茬的危险边缘了,远没有迟聿看到魑妖手中信件时的敏锐度。

    她好奇地自魑妖手中接过信,打开看了,脸色从呆萌一秒变正经,一双妙目升腾起灼灼火光。

    墨苒从未在言一色脸上见到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不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明明想问,但因不怎么喜欢开口说话,所以便用眼神传达意思。

    言一色也不知她本人性格就是温柔娴静,能不说话的时候就不说话,还是历经几百年岁月,经历的多了,所以本性发生了变化,变得沉静。

    不过说起来,她骨子里的喜静,倒跟言一色的爱闹,挺互补的。

    言一色解读出了墨苒眼中的询问之意,冲她笑了笑,将信收起来,只道,“晚膳后我自己要出去一趟,不能陪你下棋了,先欠着,改日还。”

    墨苒看出来她不想提要去做什么事,便也善解人意地不问。

    ……

    天色暗下来,黑夜浓稠如墨。

    时候差不多了,言一色一人一骑出了国师府,赶去城外的荒山。

    迟聿在暗夜中,目送她远去。

    墨苒缓步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柔声道,“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迟聿连眸光都没有动一下,好似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但墨苒看了他几眼,会心一笑,知他人在这里,心却早跟着言一色跑远了!

    墨苒不知迟聿跟言一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约定,或者出于别的原因,让他明明担心的要死,却还是等在原地,她只知道她看不得他内心煎熬。

    她自认亏欠迟聿太多,一直想为他做些什么,所以她悄然避开他,暗中跟上了言一色。

    ……

    城外荒山。

    月光惨淡,夜色浓浓,言一色手中拎着一个灯笼,脚下是一片荒野,风声、草叶沙沙声、虫鸣鸟叫声……远比城内街市清晰得多,尽显荒凉。

    言一色靠在马上,没有等多久,就见远处视野尽头里,出现了几个亮点,很快,拉进了与言一色的距离,正是三个手拿灯笼的人,他们的身形越发清楚。

    “慕子今”身后跟着两位云家长老,在言一色一丈远外停下了脚步。

    言一色双臂环胸,唇角勾着弧度,笑意不达眼底,“慕子今,我照你的要求,独自一人来了,告诉我言康在什么地方。”

    ------题外话------

    嗯……今天二更可能还要十一点左右●﹏●

    562 死亡与生机(二更)

    那份送到国师府的信,自然不会嚣张地写明约言一色出来就是为了杀她,而是抛出言康这个诱饵,钓她上钩。

    当然,如果言康知道言一色其实已经洞悉了他的真正目的,估计也不会浪费心情粉饰了。

    “慕子今”未理会言一色的话,连表情都没一个,转过身,向身边的两位云家长老打了个手势。

    两人严阵以待,言一色眼眸眯起,双方对峙,打斗一触即发。

    “慕子今”带来的两位长老,音攻的境界皆到了最高层,而其中要义,便是大音希声。

    他们站在原地,看似没有任何动作,实则已将真气悄无声息融合进了四周万物的声音中,无形中圈出了一片区域,将言一色围在了其中。

    而这一切,她并没有察觉。

    一圈让人根本感受不到的结界完成,两个云家长老脸色皆有些发白,配合音攻心法,控制自身真气充斥到一方天地中,这样的方式,他们还是第一次从言康口中知道,练过几次后,就成功做到了,接下来他们就等着看,对言一色是否有效用!

    所谓言家神功的弱点,并非子虚乌有,确实存在,而言康也的确知道,说来有些好笑,言一色这个身为华夏言家现存唯二练就言家神功的人,却不知道自己有个致命弱点,她只晓得自己晕音律。

    而晕音律,其实已经显露出了几分其中端倪。

    言一色不知“大音希声”克她的言家神功,终归还是要怪言家主,也就是她爷爷,他不说其实有他的考量,当然了,他也不是没想过言一色可能会因音攻大成的敌人而陷入险境,却依旧没选择说,自是也有他的道理……

    两个云家长老忽地退到了“慕子今”身后。

    言一色一愣,不明就里,不战而退?不像啊?怎么回事?

    “慕子今”抬手又做了一个手势,密密麻麻的黑影眨眼间从暗处冒了出来,粗略一看,竟有数百人之多。

    “慕子今”与云家长老们退到了一边,将战场留给了言一色和鬼魅般的死侍们。

    言一色不解为何慕子今那边又转变为了人海战术,倒也没多想,挑了挑眉,一派云淡风轻,袖中抖落灰蓝匕首,握在手中,脚下一动,正要杀进对面的黑衣死侍中,忽地身形一滞,心下惊愕!

    她的内力……竟然使不出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言一色冷静地又试了几次,眸光沉下,明白过来她可能中了那两个云家长老的计,他们表面看起来跟老僧入定似的,实际一定做了什么,只不过她没发觉罢了!

    呦呵!也是奇了,没想到这世上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自己还一无所察!

    言一色握紧了削铁如泥的匕首,眸光扫过实力不凡的一群死侍,嫣红的唇角勾了勾,邪肆飞扬,锋芒毕露,无畏无惧。

    以为她没了内力,就能杀了她吗?可笑!

    言一色身影如风,毫不拖泥带水,迎了上去。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言一色用不了内力,仅用血肉之躯,迎战数百杀人如麻的死侍,不可避免受了伤,一身华衣被伤口涌出的血浸染,刺痛了人眼。

    纵然惨烈,痛入骨髓,但她染了血迹的眉眼,坚定沉着,依然有光,她一往无前,从未觉得自己会败会死,唯有横扫千军的自信!

    死侍一个个倒下,言一色身上的伤也在一道道添加……

    安全地带,两个云家长老一边维持着真气结界,一边观望着拼杀的言一色,绕是见过不少武学天才,也不由赞叹她的战斗天赋见所未见!

    另外,他们真的相信了言康的话,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在他们音攻真气的作用下,练就神功的言一色,果然用不出半分内力!

    而被他们认为是少主“慕子今”的言康,则眼神狰狞,看着言一色浴血奋战,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心中无比畅快,可他盼了一次又一次,却每次都失望,因为被鲜血染红的言一色虽摇摇欲坠,却从未倒下!每当他断定言一色已经到了极限,她却又撑了下去,他心中无端升起一种恐惧,言一色似乎永远不会倒下!

    言康眼神阴森瘆人,手拿一柄锋利宝剑,飞上半空,看准时机,从天而降,想要偷袭言一色,剑招出,剑刃未至,剑气先发,仿佛割开了空间,落下一道雷霆之力!

    言一色的身体已快被拖垮,头脑却越来越冷静,言康的一剑她早就发觉,心知硬抗就是找死,身体动作快过意识,以本能躲避危险,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太慢了,而言康的剑气又太快了!

    言康的内家功夫比黑衣死侍高了几个境界,他全力一击造成的伤害,所有死侍加起来都不见得有!

    言一色重伤倒地,却还紧握着手中的匕首,浑身似被碾压过痛到极致,但一声未吭,她一身的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气息细若游丝,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筋骨。

    她的意识被拉进无底洞般的冰冷黑暗中,可见的天光渐渐缩成一点,眼见着就要消失!

    濒临死亡。

    而她仍在挣扎,她不肯输,不肯认命,更不肯死!绝不!

    言一色已经全然黑暗的意识海中,突然从某处炸开金光,璀璨明亮的光芒眨眼间吞噬了所有黑暗!

    生机重现。

    言康提着剑,一步步走近言一色,准备给她最后一击,送她上路,可霎那间,他眼眸蓦地一缩,一脸不敢置信!

    因为,躺在地上的言一色,周身迸发出层层金芒,好似一个坚不可摧的盾般,将她保护在了里面,并且在重塑她的血肉筋骨!

    远处的两个云家长老,因方才看到言康使的那一剑,并非云家任何一种功法招数,正疑虑着,此时留意到金芒闪耀,也发现了言一色的异样,来到近前,看清明显在给予她力量的金光,惊骇不已的同时,直觉大事不妙!

    这一点,言康又岂能没感觉?他比他们更有危机感!

    言康当机立断,举起长剑,用上十成力,再次朝言一色挥去,却被陡然大盛的金光,震飞了百十丈远!

    ------题外话------

    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攻击过墨灭灵体以及抽飞过裴斩意识的金光,它其实是华夏言家的禁制力量,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会在色色快死时,赋予她第二条命y∩__∩y

    563 色色与言康之间的仇恨(一更)

    而站在原地的两个云家长老也猝不及防被金光的力量扫荡了出去,在半空飞过遥远曲折的轨迹,以倒栽葱的悲惨姿势,栽进了土里。

    言康躺在被自己砸出的大坑里,意识混沌,眼冒金星,浑身上下血红一片,一时倒也分不清伤处在哪。

    言一色清醒过来,感觉不到半点痛楚,筋脉里流动着一股充沛温暖的力量,虽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但目前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血债血偿才是要紧!

    她周身金光灿灿,手中一把精良匕首,闪身冲进黑衣死侍中,一眨眼的功夫还没有,又折返回了原地,她看都没看那些人的下场,脚下一点,闪跃至言康身前。

    那群看似被定在地上实则已死不瞑目的死侍,被杀时半点声息都没发出,少顷,一个接一个倒下,皆是脑袋搬家,血流如注!白驹过隙间,尸山血海!

    言一色身上金色光晕绵延不绝,就连每根青丝都似变成了犹如炽阳的金色,她的眼,卷翘长睫和清澈瞳仁,亦变成了梦幻般的金色,居高临下,俯视看人时,神色冷漠,萦绕着不可侵犯的无上高贵,像是下凡渡劫的九天玄女,不似红尘俗人。

    躺在深坑中的言康,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般恍若神仙人物的言一色,他脸色煞白,带着不久于人世的病态,嫉恨地看着她周身仿佛拥有生命力的金光,想说什么,先咳出几口血来,“咳咳……传闻言家世代传承着一种禁制力量,看来你此刻拥有的就是了。”

    言一色眼底几分晦暗,心情一时颇为复杂,以中彩票几率在异时空遇到故乡之人,按理说该欣喜若狂,感恩上苍厚爱,但于她来说,偏偏是想置她于死地的仇人,并且真的做到了将她逼到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地步!

    这一夜,可真是“惊喜”连连。

    她容颜清冷,面无表情,问道,“你让那两个云家人做了什么,为何方才我的内力用不出来?”

    言康整张脸都扭曲了,怨、恨、怒、惊、笑……种种情绪挤在一起,显露于面,好似一只在地狱深处苟且偷生的阴森恶鬼。

    他因重伤,说话的声音无力而轻,语气中的讥讽倒清晰可闻,“堂堂华夏言家的少主,自己的致命弱点自己不清楚,反倒来问生死仇人……哈哈哈这天下间竟还有如此荒唐可笑的事!”

    言一色闻言,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在疯狂吐槽,她爷爷那个老糊涂,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从未跟她说过,人命关天好不好!他一辈子坑了那么多人还不够,连自个儿孙女都坑!

    言康什么都不肯说,在言一色意料之中,她也就是随便问问,他不说,那两个云家长老总知道!

    她当时听迟聿说完言康与云家勾结的事情,以为他所谓知道她神功的弱点,不过是为了骗取云家的助力,伙同他们一起杀了自己!如今她才算明白,弱点之说,言康并不是杜撰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

    言康已快要撑不下去,轻喘口气,都会牵动起一阵生不如死的痛苦,他对言一色道,“杀了我……”

    言一色挑眉一笑,“这怎么行?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呢!要死也要等榨干你最后一点价值后……”

    她话未说完,言康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比之前因伤势吐出的血,颜色明显发黑……他竟然服了毒!

    言一色意识到这一点后,仅是愣了下,知道无力回天,便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咽气。

    她蹲下身,在他身上搜了一遍,果然摸出那半块所谓的墨家法器——双鱼玉佩。

    言一色将东西收进袖中,而后埋了死在坑里的言康。

    她没有让言康暴尸荒野,反而让他入了土,说不上什么以德报怨,而是考虑到之前的种种,想为她跟言康之间的恩怨纠葛,画上一个体面的句号。

    言一色与言康之间的仇,起源于言家少主之位。

    言康原先曾是言家举足轻重的三大长老之一,对言一色的爷爷言家主,忠心耿耿,在言一色几岁时,还做过她一段时间的师父,那个时候,言康对尚且还是小萝卜头的言一色还不错。

    而言康恨上言一色的转折点,则是言家主将少主之位传给了她,却不是嫡长孙言霁。

    言家主的长子是言修,也就是言一色的父亲,他的原配妻子,是世家联姻,听从长辈安排,娶了宋家大小姐。

    而这位宋大小姐,名义上的父亲是宋家主,实则却是言康!

    婚后,言修对宋大小姐没有感情,仅有义务,说白了就是传宗接代,而两人所孕育的孩子,便是言霁与言黎。

    也就是说,言家嫡长孙言霁,正是言康的外孙。

    言康将自己的女儿视若生命,对言霁与言黎更是爱屋及乌,宋大小姐在言霁五岁时因病离世,言康对没了母亲的外孙两个,便更加宠爱!

    言霁六岁时,他父亲言修遇上了一生挚爱叶芷,也就是言一色的母亲。

    从言修追求叶芷时起,言康心中名为恨的种子就发了芽,他恨上天夺走女儿年轻的生命!也恨风流薄情的言修,对他温柔贤淑的女儿视为敝履,却对一个离婚带着孩子的女人奉若珍宝!更恨叶芷可能会嫁给言修,占了言家大夫人的位置!

    言康阴暗的想法时而冒出头来,但因为理智尚在,所以很好地控制住了,甚至在言修与叶芷的孩子言一色出生后,能以一个长辈的心态,教她练武。

    直到,言家主把少主之位传给才几岁的言一色!

    这个时候,叶芷已经融入了言家,也得到了言霁与言黎的认可,一家人其乐融融,而言一色身为家中最小的孩子,简直被言霁与言黎两位兄长宠上了天,他们并不在乎什么少主之位,偶然有几次跑到言家主面前说想做少主,也是看言一色小小年纪被安排了繁重的课业,没有半分自由,心中不忍,想替她扛起继承言家古武一脉的责任。

    言霁压根不在意什么少主之位,但他的外祖言康,却认为这位置该属于他!

    言霁不争,他便为他争!

    这个时候,言康恨的对象,还包括言修、叶芷、言家主,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直到有一次,言家的某个仇家谎称抓住了言一色,拿她当诱饵,设了陷阱,言霁不管真假,为救她,不惜以身犯险,差点出事!

    自此以后,言康的恨,就针对上了言一色!

    而言一色将言康视作仇人,则是在后来,他害叶芷腹部中了一枪,失去生育能力后!

    再后来,一直隐在幕后的言康被言一色揪了出来,将其关在缙山鬼域,日日遭受十八般酷刑,让他想死也死不了,苦苦在地狱间煎熬!

    除此之外,不直接杀了言康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与言霁的这层血缘关系。

    564 不得了的大事(二更)

    言一色与言康之间的纠葛,在被关进鬼狱时就该结束了,可华夏偏偏冒出了个外来人墨灭,助他逃了出来,还给了他半块双鱼玉佩,穿越到言一色所在的时空,利用云家音攻高手,将她逼进了险境!

    这里就要说一下,言康知道言一色神功弱点的时候,正好是他被抓住关进鬼域的时候,还没来及用这招对付她,一切就已戛然而止!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万万没想到,日后会遇见墨灭这么个人,得到了这次再杀言一色的机会!而结果却将他再次打入了绝望牢笼!

    但这次,言康死在了言一色手中,是真的结束了。

    不远处,两个云家长老重伤,动弹不得,没比咽气前的言康好多少,言一色也不与他们浪费口舌,用了个幻术,从他们嘴里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而后,言一色屈指一弹,两颗小石子,飞射向两人,穿喉而过,结束了他们的命!

    深夜寂寂,秋风大了起来,吹淡了些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言一色抬头望天,想起那两个云家人所说,云家音攻中的“大音希声”,克她的言家神功,不由轻叹一声,看来她晕音律、不待见精通音攻的人,真不是没道理的!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天敌”般的存在!

    就在此时,墨苒从暗中现身,她之前为了不让言一色察觉,所以跟的并不紧,等她慢悠悠来到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她金光加身的模样!

    墨苒朝言一色走过来,因天光黯淡,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她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却不知怎地,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

    言一色脚下一动,如光般掠了过去,正好扶住她,下一刻,言一色顺势带着她离开了此处!

    远离了血腥之地,空气清新好闻,令人心旷神怡,言一色拥着墨苒出现在一条开着野花的小路上,站稳后,将人推开,却发现她魂不守舍。

    言一色周身发着金光,照亮了附近一小片地带,她能清楚地看到墨苒脸上呆愣的神色,一双美眸雾蒙蒙的,似乎在怀念什么。

    言一色眉心微跳,总觉得她是因为自己……

    墨苒终是回了神,眼神轻柔地不可思议,这时的她,比言一色认知中任何时候的她,都有温度!也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她笑着开口,“看到你全身沐浴在金芒中的样子,想到了一位故人……没想到,我还能再看到有人身披金光的一天!”

    言一色眨了眨眼,略微一想,便猜到了她口中说的故人是谁,正要问,忽觉金光从自己身上剥离了出去,飞向半空,在她头顶上方饶了一个大圈,下一瞬,出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金光行过的圆形轨迹处,相继变化出了三十多个金色的虚幻人影!

    其中一个人,言一色熟得不能再熟了,正是不久前才被她在心里吐槽过的华夏言家主!

    她那个坑孙女的爷爷!

    言一色一脸呆滞,不自觉已热泪盈眶,鼻间发酸,喉咙紧涩。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站在她身边的墨苒,盯着其中另外一个金色虚影,失魂落魄,身体轻轻发颤。

    一圈金光幻影中,为首那人没有动嘴,却有他的声音飘来,“自从老子死后,这是第五次出来了,让老子看看,这次差点要死的倒霉鬼是谁!”

    他的目光,在言一色和墨苒之间来回扫,惊奇道,“女的?”

    “女子又如何?谁说女子就不能继承家族?巾帼不让须眉,这话听没听过?老祖宗,如今早不是你那个男尊女卑的落后古时代了!”

    这回说话的,是三十几人中唯一的一个女子,她盛装华服,风采如焰,毫不客气地挤兑自称老子那人。

    她视线转向言一色,打量片刻,目露赞赏,连连点头,“果然是我言家的好儿女!”

    她没有问,就确定言一色是言家人,是因为她感觉得出来,墨苒身上的力量,跟言家根本不是一路子!

    言一色从言爷爷身上移开目光,好奇地看向了她,只是几眼的功夫,她脑中灵光一闪,翘了嘴角,笑意灼灼,“你可是言家第二十三代家主?”

    说着,又看向最先开口说话的那老者,“而这位就是开创言家的老祖宗?”

    华夏言家的祠堂里有历代家主的画像,她还小的时候,就被言家主要求,认全谁是谁,可谓记忆深刻!这会儿见到女子和那老者的模样,很快便跟记忆中的画像对上了号!

    女子笑而颔首,肯定了言一色的话。

    言家老祖宗也没再说什么,只问了句,“你是第几代家主?”

    他只是想知道,距离上次出来帮助第二十五代家主,大概过了多久,言家亡族了没有,没有的话,已经传承到第多少代。

    言一色一愣,看了眼端着姿态,一直没说话的自家爷爷,才慢吞吞道,“我还是少主,将是下一任第三十二代家主!”

    她话落,大致了解情况的言家老祖宗,以及其他任家主,化作一道道光影,回到她体内,只除了两个人,一个自是言爷爷,而另一个,便是与墨苒对视良久的男子,着一袭雪青锦袍,姿容绝世,清贵至极。

    这个时候,言一色才发觉,此男子不是她记忆中任何一代言家家主,同时发现,身边的墨苒,傻子都看得出来她不对劲,而且,她跟那男子,明显就是……有情况。

    言一色突然头大,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题外话------

    嗯……雪青衣裳的男子,身份挺好猜吧?就是荆原大陆这边的言家老祖哦!他是三百多年前的人,跟墨苒、轩辕羿一个时期,也是最终掳获墨苒芳心的人o(* ̄︶ ̄*)o

    565 做什么美梦呢(一更)

    言爷爷咳嗽了几声,唤回了言一色的注意力。

    言一色回神,暂时将墨苒与那男子抛之脑后,双臂环胸,偏头斜睨着言爷爷,冷哼一声后,阴阳怪气地道,“还认识我吗?”

    相比看到言爷爷第一眼时的泪盈于睫,她此时完全换了另一副面孔。

    言爷爷眉目慈祥,笑容异常热烈,浮夸到没眼看,讨好地道,“这怎么能不认识?你可是我唯一的小孙女!我忘了自己都不能忘了你啊!”

    言一色瞥他一眼,低头扣扣指甲,假意冷漠,“哦,看样子你是没忘了我,只是忘了在传授神功后,告诉我它的致命弱点!”

    言爷爷的目光开始闪躲,配合他拧巴的表情颇有喜感,“这个……那个……你……我……”

    言一色紧盯着他,面无表情,嫣红的唇瓣紧抿着,怎么看都有几分孩子气的委屈,一双眼眸,明亮沉静,像是亘古不变的时光,能流淌到人心里去。

    言爷爷渐渐收起自己的不正经,面容一肃,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包括言爷爷在内的言家世代家主的力量,自从言一色体内沉睡后,还未曾觉醒过意识,对外界更没什么感知,直到这次她频临死亡,满足了力量解封的条件,他们才从沉睡中醒来,出来跟后辈见个面。

    而当初墨灭捕获言一色灵魂时,以及在万魔谷裴斩探寻她记忆海时,所遭受的金光攻击,仅是从禁制力量里泄露出的微薄部分,可谓无意识的反击保护,他们都是不知道的。

    言一色听言爷爷如此问,就知他虽在自己体内,但完全不知她经历了什么,斟酌了一会儿,简明扼要地向他交待了一下。

    “穿越啊……”

    言爷爷呢喃一句,面容煞是冷静,好像这样天方夜谭的事,不足为奇。

    言一色挑了挑眉,正要说些什么,就见他看了一眼身边同样状态的绝世男子。

    因着跟言爷爷的默契,言一色瞬间就领会到了,他眼神中的意有所指。

    她审视着那男子,迟疑道,“你该不会也是穿越者?”

    那男子的眼神,一直落在墨苒身上,从未移开过,听言,眸光也没动一下,并且飘到了墨苒身前,当着言一色和言爷爷的面,吻了吻她的额头,虽然不能真实地触碰到,但他动作无比虔诚。

    墨苒深情地望着他,眼角眉梢,都是好似能融化人心的爱意。

    言爷爷悬在半空,看得津津有味,只觉这两人,比他看过的韩剧里任何一对官配都唯美。

    言一色纵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猝不及忙看到男子与墨苒的亲密,还是觉得……他俩关系的揭秘过程是不是太快了些!

    简直就是一步到位,一句话都不用说,用一个吻,就知道他们是对鸳鸯!估计还是苦命的!

    咦,等等!不对啊!若他们是鸳鸯,东尧皇算什么啊!第三者?墨苒的第二春?

    诶,仔细想一想,墨苒跟东尧皇之间的关系,也有够扑朔迷离的。

    那男子终于舍得从墨苒脸上移开视线,看向了言一色,回道,“不错,我也曾穿越过,方向与你正相反。”

    言一色愣了愣,“这么说,你其实是本土人士,穿越到了华夏,而后因着成为言家的禁制力量,沉睡在我体内,又跟着我穿回了这里?而且,你跟苒苒认识,那么……你是谁?”

    “言家先祖,言琮。”

    言琮话落,又赞赏道,“你很聪慧,仅知道一个开头,就将事情猜得差不多!依你方才所言的这边时间来算,我死了已有三百多年,而当年死时,我的灵魂却意外穿越到了华夏,就在我的魂体快要消亡之际,遇到了华夏言家的第二十代家主,那时他大限将至,正打算将禁制力量传承给下一代家主,问我是否有意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活’下去,我答应了。”

    言琮又看向了墨苒,温柔道,“我如今记不清为何当初会答应,但此刻我无比庆幸那时的选择,因为我竟再次见到了她。”

    此时的言爷爷,完全就是个吃瓜群众,想为他说的情话打满分。

    言一色倒是莞尔一笑,“虽然此言家非彼言家,但都是言家人,因缘际会产生了交集,大概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

    她在心中又默默加了一句,看来他和苒苒的缘分还没断,不知该不该说他们是“人鬼情未了”。

    言一色觉得自己不该打扰他们之间宝贵的相聚时刻,将目光对准了言爷爷,示意他跟自己走远一些,让墨苒和言琮好好叙叙旧。

    言爷爷听话地飘了过去。

    言一色粉拳抵在下巴处,语气正常,“扯回正题,说吧,你的解释。”

    言爷爷清了清嗓子,再不卖关子,“言家神功的弱点,知道的本来就少,能掌握音攻破解神功的人更少,再加上华夏的音攻世家,历来与我言家交好,更不可能与你这个少主为敌……这般一层层说下来,‘弱点’不就等于没有吗?你知不知道没甚区别,若真让你知道了,我还怕你丧失‘言家神功天下第一’的自信啊!”

    言一色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她理智上觉得她爷爷说得挺有道理,但感情上,怎么那么不想接受呢!?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计较这个也没用,还是问问别的事情实在!

    “这个问题先算你过!下一个,禁制力量又是怎么回事?你何时传承给我的?又为什么不说?”

    言爷爷道,“禁制力量是言家老祖宗传下来的秘术,在生前使用此秘术,可以将自己的一些力量,封印到下一代的血脉中,下一代可以传给下下一代,至于代价就是损耗施术者的阳寿,封印的自身力量越多,失去的阳寿也就越多,另外这种力量可以因每一次传承累加,被使用后也会消耗……而此秘术的作用,说白了,就是给你加命!”

    言一色愕然,目光呆滞,小嘴微张,扬高了语调惊呼,“那这么说……禁制力量传承了三十一代,若每一代都能赋予我一条命,岂不是相当于我有三十一条命!?”

    言爷爷虎目一瞪,想用手敲自己犯傻的孙女,“你这傻丫头做什么美梦呢!哪有这样的好事!一代的力量哪够多给你一条命?好几代的累积加起来还差不多!更何况你前头有四代家主也用过这力量,得抛去他们的消耗……”

    “那你就说,我大概能有几条命?”

    言爷爷认真地想了想,沉声道,“五六条,应该。”

    言一色神色狡黠,“哇,那也不少了!”

    言爷爷见她一脸欢快,如果他是个真实的人,绝对脸色黑如锅底,骂道,“你这鬼丫头,套你爷爷话呢!”

    566 暖洋洋的(二更)

    言一色见言爷爷气急败坏,笑开了花,明面上神态羞涩,实则是在故意气他,娇声道,“承让了,爷爷!”

    言爷爷被她鬼灵精的样子气笑了,心下全是宠溺,少顷,不知想到什么,板正了脸道,“答应爷爷,虽然你知道自己人生开挂了,以后也要珍惜自己的命,不准挥霍,不许胡来!”

    言一色摆出了个OK的手势,笑颜如花,少了几分端庄,说话的神态却很郑重,“我发誓,绝对听你的话!会当自己只有一条命那般过日子!”

    言爷爷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言一色眸光如水,清如明镜,叹道,“怕我因禁制力量的存在而轻贱生命……这便是爷爷不告诉我的原因。”

    “确有此种考量,但也不完全是,言家祖训——只有在继承人继任家主时,才会被上一任家主告知!而你还未成为家主,爷爷也没来及与你说,身上便发生了灵魂穿越的意外!”

    言爷爷语重心长,“你还小,正年轻,人生无常,说不定你也会有冲动的时候,若知自己有强大的倚仗,不可避免会少几分思量,多几分冲动,有一就容易有三,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言家禁制力量存在的初衷,是守护后辈,但它其实也是种能迷失人心智的诱惑!知道了这件事,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但不知道,一定没坏处!所以啊,爷爷想的是,你还是越晚知道越好!”

    说完,紧接又是话锋一转,换了个跳脱画风,“爷爷的用心良苦,你晓得伐?”

    这画风转变得有点刺激,言一色扶额。

    “你什么时候将力量传承给我的?”

    言爷爷一脸骄傲,“你三岁的时候!据我所知,你得到传承时的年纪,是历代家主最小的!”

    话音一顿,他语速突然飙得飞快,“你可要记着爷爷的伟大!以后找男人,就要找爷爷这样完美无缺、风流倜傥、爱你、包容你、会给你洗脚喂饭的!”

    说完,他化作了一道流光,自胸口没入言一色体内。

    言一色的面前没了金光虚影,黑暗一下子侵袭了过来,她怅然若失,抬手捂在胸前,只觉一颗心暖洋洋的。

    因为浑身懈了力,她再也支撑不住,而用过禁制力量的后劲也来了,她只觉身上哪里都疼,眼皮骤然阖上,晕过去前,她竟分不清自己是累昏,还是疼昏的!

    不远处的墨苒,其实一直分了心力留意着言一色的动静,第一时间发觉她快要晕倒在地,匆忙用了个瞬身术,闪过去接住了她。

    而言琮此时也回到了言一色体内,同时留下了一句话,“不用担心,只是爆发禁制力量的一点后遗症,昏睡三五天,养一阵子就会恢复如初。”

    墨苒淡笑颔首,“嗯!”

    ……

    墨苒带着言一色,一路都在用术法,几乎是“飞”回到了国师府。

    然而,她在府门前,就碰上了在暗夜中等候良久的迟聿。

    墨苒背后背着言一色,见到一丈远外的他,脚下蓦地顿住,不知为何,她突然心中发慌。

    迟聿一步步走近她,准确地说是走近她背上的言一色,他暗红凤眸,诡谲死寂,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失了所有生气,满心满眼,全是她闭紧的眸,苍白的脸、以及身上的血衣。

    墨苒头皮一紧,很快便明白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沉下心来,淡定自若,笑道,“她没事!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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