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内容里就有提到哦~ (8)
和浅落一路跟随,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小花园里。
言一色又在屋脊上坐了一会儿,眸光朝迟聿昨日离开的方向望了一下,不带任何意味地笑了笑,将兔兔从头上拿下来,抱入怀里,站起身,脚尖一点,飞身跃下。
……
无隐和古裳被安排在一间没人住过的下人房中,锦被、火盆、汤婆子、热水、太医等等迅速到位。
古裳真没什么事,面色正常,呼吸绵长,好听了讲,是被冻着了,陷入昏迷,如实了讲,就三个字——睡着了。
而这都要归功于无隐,他一身内力只给古裳取暖了,没有照顾到自己。
但话虽如此说,他本可以不用这样牺牲,只要解了古裳的睡穴,哪怕不把她劝回尚书府,她也待在坑里,完全能用她自己的内力取暖!
可无隐偏偏不走轻松路,甚至让自己身上出现多处冻伤,原因无他,想使一出苦肉计!
古裳只用几个小宫女简单照顾就成,无隐这边则是三个太医围着,相互协作,进行外治。
另有宫女得了吩咐去煎药。
……
浅落和盼烟留在那里继续盯着,流思和言燕则将情况回禀给了言一色。
言一色对用上苦肉计的无隐表示深切同情,但情绪短暂到稍纵即逝,心中再无触动,只嘱咐流思通知苏玦来她这里领人,如果那边有困难的话,她也可以着人送回去。
她昨日约无隐的时候,苏玦也在场,定然知道他会带着古裳一起来千星殿,但他竟然没有尾随,要么是无隐用了什么手段真的将他绊住了,要么就是他假装被绊住了,这样一来,不必目睹自己教训无隐和古裳,他也省得假模假式地求情。
对于苏玦和古裳之间的关系,言一色已经从墨书那里了解几分,明白苏玦是在以身犯险,将计就计,一颗心绝对忠诚于迟聿。
流思得了言一色的命令下去办事,殿中便只剩下了言燕一个人。
她容颜精致冰冷,不苟言笑,但说话的语气却很跳脱,“娘娘,你知道坑里的那个紫茄子,是哪块地哪块藤上的吗?”
言一色怀中抱着兔兔,一手正在给它顺毛,听罢微一挑眉,眯眼道,“说重点。”
言燕点头,言简意赅开口,“无名尊者的徒弟,圣山的少主,无父无母无亲属,孤儿一个,此人在江湖、商行之中很活跃,人脉广泛,丛叶先不说,周边几国也混得开,另外,暗中还插手丛叶地方政务,是无名尊者手下第一人。”
无名、圣山和丛叶皇室的关系,言一色早前已经从迟聿和言燕口中掌握了几分,之所以是几分,而不是全部,是因她心大,且懒得管闲事,没有一探究竟的兴趣。
但如今事情逼到她眼前了,该做的功课还是要做足。
291 异常(一更)
言一色抱着兔兔,整个人窝进了软榻里,并拢屈起的腿脚完全缩进裙子里,神色间还是惯有的慵懒,但眼底却写满认真之色,又问了言燕一些无隐的背景后,缓声问道,“他来丛京做什么的?”
言燕一脸冰冷,语气却温柔轻快,活像身体和灵魂分家了一样,诡异中还有几分可爱,“还未探明,我只知道,他收到古裳的信函后没多久,便来到了丛京,似乎是应古裳请求,但也不排除他有自己目的。”
言一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待会儿有时间了,问问墨书和苏玦。”
她话音才落,一个宫女悄声走进来,站在不远处恭敬禀报,“娘娘,墨书姑娘来了。”
“让他进来。”
“是。”
墨书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言一色面前,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后,开门见山道,“娘娘,听说无隐和裳小姐在您这里?还在外冻了一夜?”
墨书的语气里隐含兴奋,似乎十分高兴无隐和古裳倒霉。
言一色莞尔一笑,却知道他的幸灾乐祸只是针对无隐,对于古裳,能爱护还是会爱护,他怕是早听到了风声,知道古裳被无隐护得安全无虞,所以才放开了心情,肆意嘲笑被冻伤的无隐。
言一色眉梢一挑,神采飞扬,“你的听说完全贴近真相。”
墨书嘿嘿一笑,眼中闪过凌厉的光,情绪激昂道,“娘娘,虽然无隐因您的缘故伤势不轻,但这是他的心机,他在用苦肉计!娘娘千万别心软愧疚!该怎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尽情下手!”
旁听许久的言燕这时插话,“墨兄弟,我从你撺掇娘娘料理紫茄子的表现中,看出了你们在相爱相杀。”
墨书闻言,脸色一沉,猛然扭头看向言燕,义正言辞地纠正,“燕姑娘,不要乱用词语,只有相杀。”
他咬重了后两个字的音。
可惜言燕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完全屏蔽了他真情实感的解释。
言一色捏了捏兔兔弹性十足的脸,一脸淡笑,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斗嘴,只觉渲染出了生机勃勃的气氛,啊,春天快到了。
言一色颇有闲情逸致地想着奇怪的东西,但也没忘诚实以告,不得已给予墨书一记重击,“告诉你一件你也许会哭的事……”
她的语气很认真,气急败坏瞪着言燕的墨书,忽地心下一突,缓缓转移视线,看向了她,强颜欢笑,小心翼翼道,“娘娘,您……”
言一色恶劣一笑,准备让他早死早超生,不紧不慢打断他的话,“昨夜,无隐和古裳都看见了传位诏书在我手里,知道了我将它藏在千星殿。”
墨书所有神情,顷刻间僵硬在脸上,仿佛石化一般。
言燕觉得有趣,抬起手指戳了下他的脑袋。
墨书似乎浑身无力,因她的这一点力道,整个身体都倾斜了一下,又及时稳住!
他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神情严肃地看着言一色,“娘娘,要不要请示陛下?”
墨书对传位诏书这事,也是心里没底,因为迟聿没有给他和苏玦下任何命令。
他们早就知道无名的人在找诏书,可背后图谋的是什么,却没查到什么确切的消息,而无名在找诏书这件事上,力度也并不算大,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这一次,无名利用上官盈诱骗陛下回荒月,目的就是为了诏书,而好巧不巧的是,昨夜又让无隐和古裳发现了诏书的踪迹,两件事碰在一起,他能预料到,一场血雨腥风恐怕即将来临!
他们自然不惧,但茫然就茫然在,陛下对诏书的态度,太过无所谓!且没有任何指示!
诏书的保护,似乎是件大事,又好像不是,难以拿捏到一个度,唯一的行动方向,就是言一色了。
言一色气定神闲,跟墨书严阵以待的紧张完全是两个极端,她眸光落在花瓶里的水仙花上,不答反问,“你们不知道无名找诏书的目的?”
墨书一愣,思绪迅速飞转,隐隐猜到了她的几分想法,意味深长道,“娘娘想利用诏书这次机会探明?”
“嗯哼。”
“娘娘愿意帮忙追查,陛下一定会很欣慰。”
言一色听到墨书如此说,侧目看了一眼他,捕捉到他眼中的跃跃欲试,心间划过一异样,“你家陛下也不清楚?”
墨书诧异,不明白言一色为何有此一问,眼神中流露疑惑。
言一色了然,神色浅淡,眸光如一片静然深水,手指点了点下巴,“我以为你家陛下是知道的,只不过因为暂时不合适告诉你、苏玦甚至是我,所以才未说透。”
墨书几乎没有迟疑,便道,“娘娘许是理解错了,自从发现无名在暗中寻找诏书所在后,陛下一直派人盯着这件事,为的就是查清背后的缘由,负责的人,是苏玦。”
言一色眉眼压下,眸低飞掠一抹暗色,是吗?可为什么大暴君和她说起诏书一事时,怎么瞧都是看透一切后的胸有成竹!应当已经知道!
可墨书却说,大暴君还在派苏玦继续查无名抢夺诏书的目的?明显还不知道!
这不是矛盾吗?
莫非是她看走眼了,感觉错了,因为内心里肯定大暴君的强大,所以下意识认为他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言一色笑了笑,没有细究下去这件再想也不会有肯定答案的事。
只能问大暴君了!
言一色单手托着腮,漫不经心开口,“给你家陛下传信吧!另外,他不是让苏玦还在查此事吗,那么我照这个思路做事总没错……就拿诏书当诱饵,看无隐和古裳上不上钩了。”
她说着,话音顿了一下,笑容渐渐变得狡黠,“毕竟,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诏书在荒月,而亲眼看见的却在我手中,事情有异,怎么也要查验诏书的真伪后再动手。”
墨书颔首,嘴边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即便是查验真伪,他们也会慎重,提防这是一个陷阱——陛下为了引开他们在荒月的注意力而设的陷阱。”
言一色唇畔扬起弧度,但笑意不达眼底,“不怕他们出手,就怕他们不出手,但愿不会让我们失望。”
言燕意识到能搞事,激动举手,“娘娘要我做什么?”
言一色瞥她一眼,“与盼烟友好相处。”
言燕见言一色逗她,不说话了。
墨书正准备告辞,下去给迟聿递消息,流思从外面回来,步伐快速又不失沉稳,屈膝一礼,脸色有些古怪,“娘娘,奴婢出宫没多久,便遇上了尚书府的人,苏大人的心腹说……苏大人来不了,而且拒绝将无隐公子和古裳小姐接回尚书府!”
苏玦心腹说他的态度是‘拒绝’,还说轻了,真实情况是——宁愿死也要拒绝!
言一色愣住,眼底继而升起浓浓的兴味,看样子,苏玦中了无隐的招啊,就是不知到底什么样的招数,才能让他说出拒绝让无隐和古裳回尚书府的话来!
当然了,苏玦也可能是假装中招,不过无隐的手段必然威力非凡,伤害够大,才能给苏玦拒绝他再回尚书府的理由!
言一色唇瓣轻启,笑问流思,“为什么?”
墨书目光灼灼地盯着流思,他比言一色的好奇心还重得多!苏玦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不管内心如何腹黑缺德,但态度总是温和,若变凌厉了,那一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将他彻底惹怒了!
言燕也好奇,甚至将脸放在了流思的肩膀上,眼巴巴等着她说话。
流思承受着三个人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用词隐晦,咬字清晰道,“昨夜……苏大人第一次和女子……操劳过度……起不来床。”
------题外话------
二更八九点嘞
292 毁容?(二更)
流思话落。
不懂节操为何物的言燕,一脸无所谓,不明白她这话里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很寻常啊。
言一色倒是一愣,眼中闪过戏谑的笑,关注的重点是——苏玦竟然是第一次!?
她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这是一个男子十二、三就能有女人的古时空,苏玦的年纪和大暴君似乎差不多,不管明面还是暗中,身边有女人跟吃饭喝水一样合乎情理。
他毕竟和有‘厌女症’的大暴君不同,对女子的态度可正常多了,年纪摆在那里,人生阅历又深广,睡女人怎么想也是水到渠成。
嘛,没想到他却是个有想法且自律克制的人,竟然在昨夜因被算计才没了第一次。
不过,在这男尊女卑的大时代下,他一个男子的贞操到底没有女人值钱,实在没啥好安慰的,她若真主动表示点什么,反倒显得小题大做,嗯,置之不理才是正道,所以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至于,他和无隐的不共戴天之仇,就让他们自己去斗个你死我活吧!
当然了,如果有需要,她也是很乐意助苏玦一臂之力!
毕竟,不论在现世还是古代,格外在乎贞操的男人都属于稀有动物一类,苏玦这种情况,因没了第一次而出离愤怒,火冒三丈,听起来挺辛酸呐。
言一色脑海里乱想了一堆,用掉的时间很短暂。
因为墨书还处于惊愣僵硬中,又过了片刻,他二话没说,便冲出了千星殿!
人都没影了,告辞声才从窗户外传进来,能明显听出颤音,就不知是因为忍气,还是忍笑,“娘娘,我告退!去尚书府看看苏大人!”
言燕不明所以,顶着一张冰山精致脸,兴冲冲问,“娘娘,墨兄弟为什么像个猴子一样窜走了?下不来床的又不是他,干什么激动?”
言一色高深莫测脸,“你不懂,他们这是兄弟情,情谊深厚,当然感兄弟之所感,急兄弟之所急。”
言燕闻言,脸上流露出一副似乎很好玩的样子。
言一色看穿她的心思,眯眼问,“想跟过去看看?”
言燕听她般问,便知她是同意了自己这般做,猛点头,“仙女,我喜欢你!”
张口说喜欢,是她情绪激动下感谢对方的方式。
言一色笑开,摆摆手。
言燕也和墨书一样冲了出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千星殿内终于清净。
言一色怀中的兔兔突然挣扎了几下,一只金色的眼睛傻傻看着她。
言一色会意,屈指弹了一下它的耳朵,笑得宠溺又温柔,将它抱起,举在眼前,“我们兔兔饿了?带你去……”
“娘娘!裳小姐清醒,在房中闹起来了!”
浅落疾步走进来,人未到声先到。
言一色的‘吃’字卡在了喉咙里,将兔兔放在软榻上,站起身,叮嘱流思,“你拿来吃食,喂兔兔,照顾好它。”
“娘娘放心。”
浅落为言一色披上了斗篷,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去了无隐和古裳的暂住地。
……
言一色看似姿态悠闲,步伐缓慢,但其实一步迈开,便跨越了一丈的距离。
浅落在后面奔跑,拼命追。
没多久,言一色轻然的身影靠近了下人房,发觉里面静得可怕,没有任何吵闹声和打斗声。
她眸光一凝,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两步走到门前,门扉已经报废,四分五裂,正在她脚边,而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言一色定睛一看,抛去地上的宫女太监尸体不谈,房内只有三人,无隐在床上躺着,盖着四五层厚棉被,似乎还在重度昏迷。
盼烟和古裳一人占据房中的一个角落,方向呈对角。
盼烟一把匕首横在胸前,脸色惊愕且凝重,视线直直盯在古裳脸上。
古裳同样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手中拿着断了些许的武器黑色长陵,深邃美艳的脸庞上,神色破碎僵硬,两眼无神,像承受了什么暴击般……
言一色的眸光,落在她的左脸颊上后,再没有移动,渐渐深沉。
因为那个位置,赫然是一道血淋淋的刀伤!约有两寸长,清晰刺眼!似乎昭告着所有看到它的人——它的主人毁容了!
古裳从呆滞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抚上自己脸颊的伤口,触碰带来的刺痛感以及见到指尖的血,让她目光骤然阴狠,疯狂起来!
古裳锁定伤了她的盼烟,理智在崩溃的边缘,调用全身内力,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
她的身影很快,狂乱的内息卷起一阵威压巨大的暴风,吹塌了四面墙壁、掀翻了坚固屋顶、毁灭了用具摆设,无隐睡着的床也没能幸免,他随着床的破碎摔倒了地上!
盼烟心下一紧,预判到古裳的攻势自己难以抵挡,但仍冷静应对,明白害古裳毁容,是她失手,是她犯下的错……心一狠,打算不躲不避,硬接下古裳的杀招!至于是生是死,就看她的命!
古裳和盼烟的距离本就不远,她又用了超常速度,欺身到盼烟面前,不过眨眼间!
门外的言一色坦然淡定,身形一闪,抓住盼烟的肩膀,将她向外一抛,自己顶替了她的位置,承受古裳的全力一击。
言一色浑身萦绕金芒,接下古裳的纯内力轰炸,像巍峨泰山般岿然不动,她的攻击在言一色的变态防御面前,犹如蚍蜉撼树。
------题外话------
三更十一点哈
293 废墟中舒服吗(三更)
古裳见自己击中的人竟然换成了言一色,震惊过后,心中便是更为浓烈的滔天恨意,眼中发红,神色狰狞扭曲,拼着内力枯竭元气大伤,也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古裳的内力疯狂运转。
可渐渐地,她的神色转为呆滞,眸光中的噬骨恨意被不敢置信取代,因为言一色毫发无伤,甚至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淡笑。
古裳使出的全力打了水漂,没有任何用处。
言一色在古裳差不多把蓄力发泄出来后,闪电般抬起手,一记手刀,快准狠地劈在古裳脖子上,顷刻间,她失去了意识晕倒,言一色用手揽了一下她,提着她的腰扔给了身后不远处的盼烟!
“接着!尽快找大夫给她医治!”
言一色的声音冷静从容,宛如破开混沌的一把利剑,激醒了处于发愣中的盼烟,她视线捕捉到被扔过来的古裳,神思归位,眨眼间恢复常态,接住古裳,运起轻功,带着她飞速离开,动作转换干脆利索,犹如行云流水。
“是!”
盼烟的声音随着她的身影,如风一般远去。
言一色站在被古裳毁得七零八落的破烂房中,急匆匆跑来的浅落这才赶到,还没站稳,便看到房毁人亡的场面,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但好歹也是熬过人间炼狱、历过生死危机的人,一个喘息的功夫,便镇定下来。
浅落走至言一色身边,沉声道,“娘娘,奴婢找人来处理这些宫女太监的尸体,并着人修缮房屋。”
“好。”
浅落目光不经意间一转,这才留意到一个坍塌的床间几床锦被很醒目,色泽温柔又明亮,是上等织物,若非今日特意拿来给无隐和古裳用,绝不会出现在此处下人房中。
她一惊,抬手指着那里,询问言一色,“娘娘,无隐公子不会还埋在那儿吧?”
浅落离得远,所以看不清楚。
言一色眉梢一扬,侧目看她一眼,唇角莹润漂亮,勾起一个粲然的笑,“我来管他,你处理其他事。”
浅落怔了怔,被面前言一色的笑容感染,不自觉也笑起来,心中轻快飞扬,屈膝行了一礼,便走了。
言一色靠近陷入破烂床榻中的无隐,两手屈起,随意撑在腰间,微一倾身,就见全身裹在锦被中的某人,只有一颗头露在外面,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的白皙红润,双眼紧闭,呼吸规律,容色妖异邪魅,撩到逆天,恨不能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让人血液沸腾的气息。
无隐蛊惑力惊人,但言一色的定力更为惊人,她眼眸微眯,舌尖扫过上颚,不咸不淡开口,“无隐公子,废墟中舒服吗?小被子温暖吗?要不要再给你身上撒点孜然,做一顿孜然茄子?成为一道菜的感觉试过吗?保证你有了第一回还想第二回,就是……”
她拉长了话音。
无隐的呼吸节奏乱了一下。
言一色从袖中掏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透明瓶子,里面装着土黄色的粉状物,似乎真是孜然粉。
语气幽凉道,“你这个茄子恐怕没有第二条命啊……”
294 看穿(一更)
言一色单手扣飞小瓶子的塞子,晃了晃其中的粉状物,视线落下,在无隐全身扫视了一遍,眉头微颦,似在斟酌从哪个部位下手好。
从被坑里救出来时就一直在装人事不省的无隐,心跳渐渐加快,觉得似乎大事不妙!
言一色眸光定在他那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上,顽劣一笑,眉眼间飞扬出几分肆意痞气。
手中瓶子倾斜,眼看着其中毒粉就要倒出来落下去,无隐突然睁眼,惊乍坐起,一蹦三尺高!连带着身上的锦被踢飞!
言一色手上动作一顿,眼里流露淡淡失望之色。
无隐跳到了能落脚的干净地面,神色惊慌害怕,邪气四溢的眼睛落在言一色身上,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眸底波光潋滟,荡漾起伏,含情脉脉道,“言妃娘娘,是你啊!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变成了紫茄子,要被人吃掉,吓得我丢了三魂六魄!”
言一色笑眯眯看着他,“是不是还要把你做成孜然味的?”
她说着,身形忽然一个闪移,到了无隐右前方不远处,他目光追过去,一眼就看见,她脚下正踩着一只灰毛大老鼠的尾巴,某可怜的小生物闷头往前跑,急得吱吱叫。
言一色手一歪,瓶子里的毒粉倒了下去,正好落在大老鼠的背上,顷刻间腐蚀了它的表皮,惊叫声骤然一转,变成惨叫声!
她好整以暇地瞅着无隐,笑容灿烂,若无其事,“就像这样?”
无隐穿着素色里衣,僵直站在原地,仿佛蕴含无限艳色的眼睛眨了下,又眨了下,“知我者,娘娘也,连本公子做什么噩梦都知晓!看来我们真是天定缘份、命定姻缘!”
言一色抬脚,大老鼠‘呲溜’一下窜个没影,带着自己的伤泪奔而逃。
她神色不变,一步步靠近无隐,含笑的眼睛里一片刺眼锐意,“呵呵,岂止!我还能让你噩、梦、成、真!”
无隐敏锐地察觉到言一色要来真的,突然秒怂,一正神色,深深鞠躬,“言妃娘娘,本公子不该口无遮拦,言语冒犯,您是陛下的人!我错了,要打要罚都随你,只求从轻处置!”
言一色扬起笑容,闪着温柔的凛冽锋芒,将迟聿送给她的腐蚀毒粉封好,塞到袖子里,波澜不惊开口,“既然你诚恳认罚,那我就如你所愿,古裳的脸毁容了,你来解决!不能让她找我和我的人,一丝麻烦!”
无隐神色为难,企图讨价还价,面容秀色可餐,放低的磁性嗓音又软又乖,“这个惩罚太轻了,本公子要求付出更高昂的代价——卖身为奴!”
言一色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处心积虑到她身边来,是为了在她手里的传位诏书吧!
他昨夜对诏书的出现,表面上看似不以为意,但内心绝不可能不在乎!
连古裳都因诏书的事心中起了算计,他身为无名手下的第一人,会置之度外?
言一色笑得危险,轻柔地道,“不答应?那我就告诉古裳,害她毁容,也有你的份!”
无隐完美无瑕的神态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奶声委屈道,“你在说什么?想污蔑本公子?”
言一色歪头,双手环胸,意味深长地问,“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无隐还是那副无辜的表情。
言一色也不跟他废话,从袖中掏出一段黑色长陵来,这是她在移动方位过去踩老鼠时,顺手从地上捡起的,但凡见过古裳动武的人都认识,正是她的武器。
不久前,古裳和盼烟僵持住时,言一色细心地观察到,古裳手中拿着的长陵似乎被匕首割成了几段,显然是拿着短匕的盼烟所为,但掉落在古裳脚边的一段柔软长绫上,却有一个不显眼的洞,像是被什么物体击穿过去,似乎速度很快,因为留下来的形状很完整——
言一色将洞指给无隐看,“这个大小,这个蛇形,是不是很眼熟?”
她说着,眸光瞄向无隐的右耳,与戴着银色蛇形耳钉的左耳不同,上面空无一物,却能看见明显的耳洞,显然也是经常戴耳钉的,可此时却缺失了。
“跟你的耳钉形状真像啊。”
言一色话落,无隐脸上的无害、疑惑神情收起,缓缓露出一个张狂妖邪的笑容,艳光四射,凝视着言一色,坦然赞道,“言妃娘娘蕙质兰心,观察入微,看问题一针见血,本公子佩服。”
言一色挑眉,“答应?”
无隐妥协一笑,“自然。”
“你早就知道本公子没有昏迷?”
“嗯哼。”
“为什么想到是本公子暗中出手,阻碍了裳儿的闪避,让盼烟阴差阳错划伤了她的脸?”
“你出手是铁定的事实,且武功在盼烟之上,按理说,应当一击必中,可她却毫发无伤,不难想到,你的攻击一定是冲古裳去的,长陵上的洞就是证据,至于目的,想让盼烟伤了她,给她一个机会,赖在千御宫……跟你用在自己身上的苦肉计,异曲同工啊。”
“娘娘冰雪聪明。”
“无隐公子坦诚。”
“娘娘,给本公子一个缓冲的时间,明日带裳儿离开如何?”
“古裳醒来后一定暴躁发疯,只要你能安抚下她。”
“多谢娘娘。”
“跟我来。”
言一色说着,转身离开,往千星殿而去。
无隐长腿迈开,大步跟上,幽暗邪肆的目光胶着在言一色的背影上,虽然被她看穿了自己的把戏,但心中并无任何气恼之意,唯有期待再次交手的兴致盎然!
……
------题外话------
二更还是八九点~
旧文突然被屏蔽了一章,有些心慌慌,但愿新文没事,捂脸~
295 墨书和言燕(二更)
言一色将无隐带入了千星殿,毫不避讳这殿中就藏着先帝的传位诏书。
兔兔已经吃完喝完,嘴边一圈红色渣滓,正自觉地往雪白绵帕上蹭,三两下便蹭干净了,瞅见言一色回来,热情地扑到她怀里。
流思在收拾盘碟,抬眼瞧见无隐跟在言一色身后进来,一时被他带有冲击力的邪魅诱惑晃了眼,连忙撇开目光,极力恢复冷静。
要说,迟聿的颜值还在无隐之上,华丽浓烈之感更甚,摄人心魂的力量也更可怕,流思因为言一色的缘故,见到迟聿的机会很多,照理说曾经沧海难为水,见到不敌迟聿的无隐,应该有一定免疫力,但问题就在于,迟聿身上的霸道冰冷气势,很容易让人有窒息感,别说正眼瞧了,就是能在他不远处站一段时间不打哆嗦就够可以了!
所以,流思等人至今对迟聿的样貌都没有准确完整的认知!
以至于面对无隐时,即便没有别的心思,也会被直接的感官冲击,弄得心跳加快!
流思稳住心神,屈膝见礼,“娘娘。”
“嗯。”
无隐看着言一色怀里的兔兔,吹了个口哨,语气熟稔道,“这不是少时跟陛下寸步不离的小黑吗?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又黑又傻又丑,难怪将你丢给了别人养。”
兔兔金色的眸子转动,直直盯着他的脸,突然张口,‘噗’了一声,有唾沫星子朝他下巴而去!
无隐猛然往后一跳,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到看不见他的移动轨迹。
无隐站定后,邪笑撩人,慢条斯理地道,“还应该加一个‘又毒’!”
兔兔一只眼睛盯着他,如果它有人的情绪的话,那就是——愤怒。
言一色心不在焉,没有理会手欠嘴贱招惹兔兔的无隐,只是在想大暴君和他原来很早之前就认识?另外,墨书在她面前提及他时,是一副有积年宿怨的样子,必然和他相识的时间不短……
也就是说,他知道不少大暴君过去的事咯?
嗯,她其实还挺好奇。
言一色内心想探究迟聿过往的种子发芽了。
她此时没有再想下去,而是看向流思,“可知盼烟带古裳去了哪里?”
流思摇摇头,问道,“娘娘,裳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言一色虽跟古裳不对付,但古裳的身份摆在那里,与墨书又有交情,更何况还是苏玦和无名博弈局中的一个关键人物,目前还不能出事,准确地说,是不能在她手上出事,否则不就是她亲手坏了大暴君的事吗?
她不出人不出力不帮忙也就罢了,拖后腿、惹麻烦的事可坚决不能做!
古裳还是要妥善安置。
言一色简单跟流思说了一下,扭头又警告了无隐几句,让他老实在见客的暖阁待着,否则别怪她不客气!
然后便走进了内室,抱着兔兔休憩去了,不知是因早醒了一个时辰,还是受了寒气,身体有些困倦。
言一色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回头吩咐流思道,“言燕、盼烟,任谁回来了,都叫醒我。”
流思淡笑应是。
言一色的背影消失。
流思侧了一下身,面对无隐,视线落在他衣襟位置,一脸清冷道,“奴婢谨遵娘娘吩咐,带无隐公子移步暖阁,请。”
无隐脑海中回味着言一色警告他时的眼神、笑容,没有再作妖,跟着流思去了暖阁。
只不过,走了几步后,还是转头看了眼言一色消失的方位,发现没有她,方才还能入眼的四周珍宝摆件,此时却索然无味。
无隐收回视线,脑海里闪过迟聿唯我独尊的霸气身影,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他的女人?
还真是命好。
就不知能不能一直好下去了。
这位言妃娘娘之前逃离过他身边一次,如今被他找回来,虽说安分待在宫中,但难免没有他强迫威胁的成分在,两人如今绝不是两情相悦!
要不然,为什么言轻还是完璧之身?
无隐想到这一点,就觉非常有趣,再想起她曾嫁南易为妻三年,以及那些声名狼藉的传闻,与她本人个性大相径庭,更觉有趣了。
……
墨书和言燕前后脚出了千星殿,言燕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出现在墨书身边,墨书急着见到苏玦,没有管她。
两人出宫后骑马,同时抵达了尚书府,见到管家,直言要见苏玦,却被婉拒。
墨书只是一愣后,便很快接受,因为苏玦此举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另外透露出一个讯息,那就是——苏玦千真万确被无隐算计到了!
否则就算是做戏,假装失了第一次而愤怒,也该让管家偷偷给个暗示!
但管家没有!且神色间流露出的忧愁和惆怅,完全是真情实感!
明面上只有管家一个人阻拦墨书和言燕,但暗中却有苏玦私人的暗卫精锐在潜藏,看来为了拒绝墨书的‘看望’,不介意动真格的!
墨书和言燕对视一眼,因为同一个目标而自动组成了战友,前者亮出武器鞭子,后者赤手空拳,金芒闪现,用上了‘力’之绝学。
一场没有必要且没有太大意义的打斗开始了!
墨书和言燕,一个为了见到苏玦,一个为了见到苏玦好跟言一色回话,都分外卖力。
最终还是墨书够狡猾,言燕旁门左道够多,两人真杀出了一条邪路,闯入了苏玦的院子!
正好瞧见一个路人脸的侍卫从苏玦房门内出来,肩上扛着一个麻袋。
侍卫面上不显,却心下一惊。
墨书和言燕皆好奇地看向他肩膀醒目异常的麻袋。
两人经历过一次并肩作战,也有了一些默契,齐齐动手,墨书主攻,言燕趁机抢了麻袋,打开一瞧,里面竟是一个死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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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十一点多吼吼吼
296 言燕的威胁(三更)
言燕打开麻袋的方位,墨书正好能瞧个正着,只隔着距离望了一眼,便知那里头的女人确实死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苏玦用了人家,事后又杀了泄愤。
墨书思绪正飘着,言燕已经将麻袋重新用绳系好,还给了侍卫,自来熟地一拍他肩膀,吆喝道,“走吧,处理得干净点!”
侍卫:你谁?不是我主子却以我主子的姿态发号施令。
侍卫没感情地瞥她一眼,抗好麻袋,办自己的事去了,至于墨书和言燕竟然突破了他家主子设在外院的放线,不是该他操心的事。
言燕抬脚就往房门里走,墨书眼疾手快将她拉了回来。
一本正经地严厉劝说道,“这是一个大男人的房间,你一个少女莽撞进去不合适,待我进去看看,他是否穿戴妥当,再给你信号,你进来。”
末了,他又慢悠悠补充一句,“别看我,我虽然也是女人,但不是少女了,所以我可以!”
言燕权当耳旁风,神色冰冷,眸光炽热火辣,“我觉得很合适!”
墨书见她一副不知男女有别,态度理直气壮的样子,有些头疼,这要换做别人,早把她拎出去打趴下,但奈何是他家陛下都要宠着的娘娘身边的近人!他忍!
墨书颇有耐心道,“你家娘娘一定觉得不合适!”
“你怎么知道?”
“你看,她要觉得不顾男女有别合适,为什么不和我家陛下住在一个房内,睡同一张床?显而易见,她是在乎男女之防的!”
言燕疑惑了,信念动摇了,她不能做让仙女不开心的事,否则仙女肯定转头更宠盼烟那个冰棍了!
元长老说了,仙女的人就是仙女的人,万事要以她为先,丛叶暴君对她再好,他手下的人对她再恭敬再尽心,也不能没原则地和对方那些人交付信任,万一以后仙女和暴君闹崩了,刀戈相向,自己也不必难做!还不会因心软,对某些事情判断失误,让仙女受到伤害!
言燕陷入严谨慎重的思考中。
墨书见有戏,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他火急火燎来尚书府,是抱着看苏玦热闹的心态,但这只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关起门来幸灾乐祸、冷嘲热讽、大打出手、揭对方伤疤撒盐怎么都行,但对于外人,他还是很维护苏玦面子!
在别人手中栽了跟头,灰头土脸,一身狼狈,到底是不光彩的事!而言燕又是个不懂体贴为何物的人,她进去,必定口无遮拦地撒野,他不允许!
墨书在心里打着小九九。
少顷,言燕像做了个重大决定一般,郑重其事地点头,“好,依你所说!记得不要欺骗我,否则我就告诉别人,你是男儿身女子心。”
墨书听得言燕前边的话,脸上徐徐绽开笑意,但她最后一句一入耳,脸颊肌肉刹那僵硬,继而,脸色一黑。
“你又胡言乱语什么?”
“我说得是事实啊,不要污蔑我诚实的品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反正你食言,我就到处去嚷嚷。”
墨书头疼又头大!
他没想到自己的伪装竟然被言燕看穿了,那就意味着娘娘也怀疑甚至识破了?
最初言燕喊他‘墨兄弟’的时候,他没当回事,因为言燕本来行事就疯癫,只以为她有自己奇怪的脑回路,所以才这么称呼他,如今一想,她其实并没有奇怪的想法,完全是看透本质后再说出来!
墨书深吸一口气,不欲在这件事上和言燕纠缠,他不会浪费时间狡辩,但要他承认也不可能!
墨书学着言燕点头,冷静敷衍,“你在这待着。”
丢下这句话,不对言燕威胁的那句话做回应,便转身走进了房中,‘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言燕一屁股坐在了房外的长廊上,掰着手指头数数记时间,另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警惕任何风吹草动。
她如今可是娘娘身边第一守护者,不能有事,万一被什么人伤了杀了,娘娘可怎么办呀!
……
苏玦的房中安静清幽,跟墨书以往来得每一次都没有什么两样,就连空气中的味道都是大同小异,若非看见了那个死去且身带痕迹的女人,根本想象不到发生过什么。
他轻车熟路地走过窗前、琴案、软榻、屏风……
在熟悉的地方看见了一个人影,却不是该在此处的人影!
那人穿一身俭朴没有任何绣纹的青袍,肤色格外白,是那种常年不见天日的白,英俊、清瘦、爽利、内敛,看似是一位浊世佳公子,但身上却有一种衣袍熏香都压不住的血腥气。
他盘腿坐在地上,正在将面前的一众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依次往身边的箱子里放。
墨书抱臂倚在靠墙的一个小书柜上,疑惑问道,“青杀,你怎么在这里?”
297 为心上人守身如玉?(一更)
青杀闻言,头也没抬,兀自忙着手上的活计,对待大瓶小罐的态度比祭祖上香都庄重,小心翼翼地往箱子里合适的格档里移动。
淡声道了一句,语气平平,“我被人虏来的,快救我走。”
墨书喷笑了一声,几大步靠近他,蹲下,伸手就要摆弄他那些东西,青杀冰冷的目光倏而移过去,盯在他手背上,如有实质,似乎能戳个洞出来!
墨书无动于衷,手臂顿了下后,继续伸向一个通体紫红色的小柳叶瓶,就是要碰!
青杀面无表情,冷意如刀,硬邦邦开口,“我记得你的第一次还在?可苏玦没有了,但你们兄弟情深,肯定愿意共患难,我成全你!”
墨书一听,像遇见了洪水猛兽一般,‘嗖’地把手缩了回来!
青杀顶着一张木雕似的脸,拖长了声音,放肆感慨,带着浓浓的讽刺和鄙夷,“第一次真在啊!没一点男人的样子,竟然不敢睡女人,怂。”
墨书阴恻恻地笑,亦学着他的口味感慨,“哦——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我、苏玦以及……陛下的啊!想法真新鲜,我这就修书一封给陛下,让陛下也开开眼界!”
墨书格外咬重了‘陛下’二字。
青杀丝毫不慌,应对起来游刃有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主动将紫红色的小瓶子塞到墨书手中,语速飞快,好似生怕慢了一小下,墨书就去给迟聿递消息告他的状!
“往里走,绕过四扇屏,来到床榻前,撩开纱帐,掀开薄被,你就能看见一个只穿里衣睡得正沉的美男子。”
墨书眼神里露出嫌弃之意,将手中瓶子一抛,扔到他怀里,“直接说苏玦在床上,不更清楚明白?谁让你描述这么细致了!你是茶楼里的说书先生!?”
说罢,站起身,风一般闪了进去。
青杀对墨书的话充耳不闻,将怀里的瓶子稳稳拿在手中,仔细擦了擦,末了,又亲了一下,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他将这一个放回箱中原位,陆陆续续又将地上的其他瓶罐一一归位,里面装着的全是世间罕有的毒药、解药、甚至灵丹妙药。
……
墨书照青杀所言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竟一片昏暗,所有能透过光亮的地方,都挂起了厚重的幕帘。
他心下有些微妙,猜着苏玦或许被无隐下了猛药,在床上忙活了一夜,天亮这才有机会停下休息!
墨书念及此,既觉好笑又觉苏玦可怜,若单纯只是他跟女子春风一度,自己还能幸灾乐祸,损他几句,但若是伤了身体……
墨书目光沉了沉,还真有点担忧。
他步伐加快,很快走到床边,却惊讶地发现,上面只有床褥、薄被、枕头,没有人!
青杀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箱子背在了身后,活像个到山里采药的散医,正好也走了过来,跟回转身冷脸瞪他的墨书对上眼,视线往床上瞄了一眼,意外道,“人呢?侍卫没进来搬运尸体之前,他还在床上,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凭空消失了?”
墨书见他神情不似作假,收了针对他的凌厉寒气。
青杀问道,“苏玦房中有密室?”
墨书没好气回,“就算有,这种私人的存在,苏玦为什么会告诉我?”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在房中转悠起来,企图寻找到房中机关。
苏玦的室内宽阔,比一般的殿中格局都大,但到底地方有限,墨书和青杀没用多大功夫便转了个遍,也成功地找到了一处暗门机关。
这是青杀发现的,他志得意满,正要跳下去,背后的箱子忽然被人一把扯住,墨书的声音紧接响起,“你等等,外头有一个长得很美的女人,跟你一样是冰冷气质,你们一定一见如故!我若长时间不出去,她会闹,为了苏玦的院子还能健在,你去应付!”
青杀语气冷冷,“你当我总待在地下暗宫长期不出,就消息闭塞吗?你描述的女人是言妃娘娘身边的言燕!一不小心得罪了她,就会得罪娘娘!凭什么我要替你去处理这么危险的事?”
墨书咬牙切齿挤出两个字,“陛下……”
青杀还是不慌,但毫不迟疑认怂,“好,你说什么是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苏玦的身体亏损很大,我要交待他日后如何服药、养护,而且……他明显乱跑了,谁知他是不是在为发泄心中郁闷折腾自己?万一你下去后看到的是重伤昏迷的他,你能顶用?肯定还是要找我!”
墨书皱眉,松开了扒住他背后箱子的手,“亏损?”
“昨夜无隐找苏玦喝酒,不知用了什么方式下毒,还贴心准备了女人,就是你进门时看到的那具尸体……无隐所下之毒,我闻所未闻,但经取样,细致研究后,发现与红尘山庄的密术一脉相承,用了好一番功夫,才在一个时辰前调制出解药,否则,他还要再发狂两日两夜!但就这几个时辰,毒性已经造成了他的身体亏损。”
青杀一板一眼地解释清楚。
墨书一把按住他肩膀,目光摄人,沉声道,“治好苏玦,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否则我到陛下那里告你的状!”
“别担心……我说的亏损,更多指的是男人那方面的亏损,补着就行了!”
墨书心下微松。
青杀见状,趁机提议,“墨书,依我看,把燕姑娘带进来即可,我们三人一起去看苏玦。”
墨书睨着他,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就听一句,“好啊!”
熟悉的声音,让墨书浑身僵了一下。
青杀循声望去,就见一袭白裙的言燕直直走来,一把推开墨书以及被墨书按着肩膀的自己,然后,第一个跳了下去。
言燕这一推,墨书猝不及防,险些亲上青杀的脸。
青杀猛然推开墨书,明显因避讳什么而躲开,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
墨书解读出他眼里的意思,脸一黑,一扭头,也跳了下去,不想再看青杀那张欠揍的脸,眼不见为净!
青杀慢悠悠跳下,并颇有闲情逸致地在下方找到闭合暗门的机关,然后跟上前方两人。
……
三人找到苏玦,倒没怎么费劲。
并肩站在一处石室门口,就见前方约一丈远外,站着背对她们而立的苏玦,周围灯火幽微,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身影轮廓,以及挂在他面前的一幅女子画像。
墨书第一个认出画像上的女子是谁,脸色一变,手脚紧绷,眼中浮现某种深沉浓重的东西,稍纵即逝,眼帘垂下,情绪低沉。
苏玦察觉到有人来,挥袖扫灭了附近烛火,那画像上的女子完全没入黑暗,无法再窥探真容。
苏玦经过三人身边,沉默无话,离开。
言燕最先反应过来,追上。
墨书想起旧人,陷入了某些难忘的回忆中。
青杀也想了很多,最终汇成一句疑问的话问出来,“墨书,苏玦……至今没有女人,原来是在为心上人守身如玉?”
墨书被他的声音惊醒,回想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转头一瞧,见苏玦和言燕的身影已经快消失在甬道尽头,马上就要上去了。
他目光一紧,急匆匆追过去,丢下一句话,“我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
青杀一头雾水,带着疑惑,也抬脚跟上,尽快离开了这个黑漆漆的地方。
……
苏玦院后的竹林内。
一座清雅明亮的轩室隐于其中,苏玦一袭海蓝色的竹纹锦袍,坐在走廊的木质地板上,腿上放着一把玉琴,修长的手指拨弄琴弦,一曲美妙清灵的琴音流泄而出。
言燕端正地坐在他身后,似乎在认真听着。
墨书和青杀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题外话------
二更老时间,八九点呦~
这章,有些表面上的东西不是真实的哈~
以后解惑~( ̄▽ ̄~)~
298 各为其主(二更)
墨书放缓脚步,因装了心事,以及某种可能的猜测,若有所思。
青杀加快脚步,毫不客气地坐到苏玦身边,一手伸出,重重按在琴弦上。
琴曲戛然而止。
苏玦松从琴弦上收回手,青杀顺势将琴放到自己腿上,将背后装满宝贝的箱子自肩膀上卸下,放到了旁边。
然后挺直了脊背,作势要弹琴,语气强硬道,“你还是伤患,能不用力气就不要用,想听琴?我来给你弹一曲!说,想听哪一首,高山流水?”
苏玦笑笑,神情、气息、举止跟往日没有不同,只是精神上明显差了一些,脸色也透露着几分虚弱的苍白,但依旧光风霁月,清朗干净。
“不,我想听……”
苏玦话没说完,墨书旋风般冲了过来,一把从青杀手中抢走了琴,语气尖锐地嚷嚷道,“你弹什么高山流水?臭水污渠还差不多!琴谱都没看过一本,装什么大师?你跟苏玦根本是云泥之别!”
青杀被墨书骂,从不走心,只要他不动自己的那些宝贝,什么都好商量。
他见琴被抢,也不打算夺回来,“那你弹一个,苏玦想听琴……琴音能让人平心静气,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墨书心虚,因为他更不会,叫他弹琴,弄出的动静没比杀猪叫好听到哪儿去。
他若无其事地将琴扔给了言燕,煞有介事道,“听娘娘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得有机会让你展现,快露一手。”
言燕神色不动,将接住的琴往木板地上一放,一手抬起,然后重重劈下,‘砰’‘哐’几声,琴被她毁了个彻底。
墨书内心: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跟着娘娘的人,不失暴力的一面。
青杀内心:妹妹有个性。
苏玦内心:
他没来得及有内心,因为言燕从地上站了起来,学言一色叉着腰,走到苏玦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坦率道,“听说你因女人下不来床,娘娘要我来打听一下情况。”
苏玦眼底飞速闪过什么,神色自然温和,没有丝毫尴尬羞恼,“我已没事,多谢娘娘挂怀……稍后,我会写一份文书,阐明细枝末节,呈给娘娘。”
言燕心中满意,点头,“你快写,我等你的文书出来,带给娘娘。”
墨书强势插进言燕和苏玦之间,抚媚动人的脸上一片冷色,神情不悦,“燕姑娘,你不要见苏玦好说话,就得寸进尺!不说苏玦中了毒后身体虚弱,要写也该休整一日再说,就说从主子下属的关系上来讲,苏玦也没义务事无巨细向娘娘汇报!”
还有一句话,墨书没有说出口,那就是:陛下才是苏玦的主子!
言燕没有在意墨书的情绪,眨了眨眼,有什么说什么,“我只是顺着苏大人的话说而已。”
她说罢,视线移到苏玦脸上,“你可以不写,这样我也不用等,大致情况,我已经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到了,能跟娘娘交差。”
言燕之前是在外面等得不耐烦,又怀疑墨书忘了给她信号,或者根本不会给她信号,想了想,溜进了房内,然后就听到了墨书和青杀在暗门前的对话,所以该知道的就知道了。
她宛如冰雪的眸子里光彩纯粹,看着苏玦,又诚实道,“娘娘其实没有吩咐我做什么,只是允许我来凑热闹而已,但娘娘一定也想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我要做个了解。”
苏玦笑意清润,“我也是该禀明……墨书方才说话有些冲,但没有恶意,只不过担心我的身体,我会量力而行。”
正如苏玦所说,墨书是有点冲动,其实话出口就后悔了,知道不妥当,此时心情复杂,眸色暗沉。
言燕对墨书的失态不以为意,更不因他的话惊讶,因为她也是如此认为,身为下属,各为其主,没有任何问题。
苏玦见言燕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不再多说,云淡风轻地问道,“无隐和古裳想必还在宫中,娘娘如何处置的他们?”
苏玦一句话说得流畅自然,但熟悉他的墨书,却听出他在说到‘无隐’两字时,语气中浅淡到没有的阴戾。
墨书心下一动,愈发有一种苏玦真的在为心上人守身如玉的感觉,所以他才会因无隐算计他失身格外愤怒!
没错,墨书隐隐察觉到,苏玦真的怒了!他表面上越是若无其事,报仇时越是心狠手辣!
青杀没有墨书这么多想法,到底事不关己,他跟苏玦的关系又远没有墨书跟苏玦铁。
另外,他也不觉得苏玦这次中毒是什么大事,毕竟毒已经解了,而且又没缺胳膊少腿。
言燕想了想,正要回苏玦的话,突然察觉一人从天而降,落在走廊外的石板路上。
言燕侧目看去,就见是脸色冷凝的盼烟,她身后背着的,是双眼紧闭的古裳,脸颊上的伤口惹人注目。
------题外话------
十一点多三更哈
299 毁容成功了没(三更)
苏玦、墨书、青杀三人的目光聚焦在古裳脸上的伤口,不约而同地心下一沉。
倒也并非觉得古裳被毁容是个难以解决的麻烦,但也确实是个事,不好随便打发。
言燕咧嘴一笑,兴致勃勃开口,问出了三人都疑惑的,“盼烟,她又招惹了娘娘,被娘娘修理了?”
盼烟脸庞扭曲了下,直言,“不,是我失手。”
盼烟当然也知古裳身份特殊,主子们之间再如何你死我活,她身为下属,在没明确命令的情况下,做事需要掌握好分寸,否则,就有可能适得其反。
所以在古裳醒来,因被言一色打下深坑怒而杀宫女太监时,盼烟出手阻拦,也是拿捏着分寸有理智地阻拦,但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迟聿当初在选人派到言一色身边时,男人首先排除,另外太出色、太会讨喜的人也不考虑,因为怕入了言一色的眼,跟他要人。
他私心里,恨不能言一色身边之人一个不留,但这不可能,所以当然能少一个是一个,是以,各项能力都一般但又说得过去的盼烟,就被选中了。
也正是因为她水平有限,才没有发觉无隐暗中的小动作,只以为是自己失误。
盼烟低垂着眼,内心低沉压抑,因为自己犯了错,没做好迟聿交代的任务,也给言一色带来了麻烦。
‘啪啪’地拍手声忽然响起,紧接着,盼烟听到了言燕愉悦的话音,“盼烟,干得好!该再给她脸上来几刀才对!”
盼烟抬头看向她,心情相当复杂,只觉她们果然没有任何默契,看事情的角度南辕北辙,沟通起来心好累。
盼烟没有闲工夫理会言燕,将古裳放在了青杀身旁的木质地板上,单膝跪地见礼,“见过三位大人!青大人,还请您为裳小姐医治。”
苏玦走过去,在古裳身边坐下,将她半抱在怀里,低垂的眼眸里,似是闪过一丝紧张。
“青杀。”
他语气低沉,隐含的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墨书将一团乱麻的思绪抛诸脑后,视线胶着在古裳身上。
盼烟更不用说了,比在场所有人都要紧张,青杀是她最后的希望,只要他能完美治好古裳脸上的伤,不留下任何痕迹,便能大事化小。
唯一置身事外的,只有言燕,与其看着古裳被救,她还不如收拾地板上的玉琴碎渣。
她就真的这么做了。
青杀神色凝重地打开自己的箱子,从夹层里掏出一应医用器具,同时道,“水。”
苏玦在虚空打了个手势,暗中有人离开了既定位置,很快,便有一队干练的婢女端着一盆盆清水而来。
言燕忙完打扫的那一点事后,觉得无聊,便一头扎进了银装素裹的竹林里,小半个时辰后,再出来,一只手里捏着一条小青蛇,另一只手里掐着一只松鼠,两只手时而靠近,时而远离,看着松鼠因蛇的靠近、远离而给出的各种夸张反应,玩得不亦乐乎。
“哈哈哈,小鼠别怕,小蛇吃不到你!本小仙女保护你!”
言燕说着,已经走回了她之前离开的地方,可走廊的地板上却没有盼烟等人的身影,她两手一甩,分别将松鼠和青蛇扔得远远的,大步走进轩室,果不其然,见到了躺在软榻上的古裳,不远处,苏玦坐在椅子上喝茶,墨书捧着茶盏心不在焉,青杀抱着自己的大箱子老神在在,盼烟像个木桩一样,低眉顺眼地站着。
言燕走过去,放开了嗓门问,“如何?裳小姐毁容成功了没?”
300 疯了?(一更)
言燕一句话问出,气势恢宏,犹如一块巨石砸入湖中,顷刻间打破室内宁静。
就算是个老迈耳聋的人都听得见。
但苏玦继续喝茶,墨书继续心不在焉,青杀比较好,抬头瞥了她一眼,盼烟头垂得更低。
言燕看众人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乐了,蹦蹦跳跳来到古裳身边,瞅了一眼她脸上处理过的伤口,已经没那么新鲜吓人,进入伤势恢复阶段。
盼烟此时对三人抱拳一礼,沉声道,“三位大人,裳小姐情况既然已经稳定,我便回宫跟娘娘复命了。”
言燕一听,又蹦蹦跳跳来到了盼烟身边,一把揽住她肩膀,冰雪般的脸,却是火一样的热情,“看来裳狐狸精脸上必然留疤,祛不掉了!盼烟,我现在看你有点顺眼啦!”
盼烟冷着脸从言燕的手臂下推离,脸上没有表情,语气没有起伏,“我宁愿不要你的顺眼!”
言燕也不恼,开始在原地转圈圈,独自开心。
苏玦开口,允了盼烟的离开,并对言燕道,“燕姑娘,古裳脸上的伤口会留疤,经青杀调养,能淡到不仔细看瞧不出的地步,抹上些脂粉便完全看不见……你可以如此回禀娘娘。”
其实苏玦就是不跟言燕交代这些,也有盼烟将情况对言一色如实以告,之所以说,是在回应言燕之前的问话。
他们都是迟聿的人,若是一直不理会,等于不给言一色身边的人面子。
转圈圈的言燕点点头,拉过盼烟,两人旋风一般离开了轩室,“我们回宫找娘娘啦!”
言燕竟是没提苏玦写文书呈给言一色的事情。
言燕和盼烟离开,室内再次静下来,苏玦玉颜温润,黑白分明的眸子明朗,若雨后天空的澄澈,他浅啄一口杯中茶,似霎时觉得索然无味,放下茶盏,起身走到了古裳面前,垂下眼睑,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心中好像有复杂深沉的情绪涌动,怜爱之情似有若无。
他的情绪隐秘,青杀是瞧不出来,但墨书凭直觉察觉到一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起了涟漪。
他觉得苏玦经历了昨夜之事后,变得有些奇怪,身上出现了一些难以捉摸的东西,神秘、庞大、看不透,给人一种心底生凉的感觉。
青杀有心打破室内沉寂,扬声问,“怎么着?你们想让她何时醒?这也算是个小祖宗,京城她势弱,没有根基,荒月可有一堆她的拥趸,她还要靠完美无瑕的脸蛋让他们朝圣一样对自己呢!这要醒来,发现自己的脸……你们可要做好准备!对她来说,毁容堪比失贞,定然发疯大闹!再有无隐那紫蛇推波助澜,一场火拼免不了。”
墨书盯着苏玦,意有所指开口,“我们会怕?有人巴不得无隐动!”
青杀会意,侧目看向了苏玦的背影,没错,他一腔怒意憋屈正无处发泄,无隐算计了他,怎么可能不报复回来!
苏玦嗓音低哑,“让她多睡一会儿……她和无隐昨夜去见娘娘,发生了什么?”
墨书闻言心下一紧,因为他听出了苏玦对古裳的怜惜,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担忧,他知道娘娘的所作所为后,会不会对娘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苏玦忠于陛下这一点不用怀疑,只要是陛下的命令,哪怕对娘娘舍命相护也无怨言,但单论他对娘娘的敬意……这就有点微妙了。
墨书斟酌了一番用词,正要开口,旁边的青杀突然抢戏,“无隐带着她在雪地深坑里待了一夜,不过因无隐保护,没受什么伤,但多少身体有些影响,毕竟天寒地冻……清早,娘娘把他们救了上来,她醒来便怒了,因为昨夜她是被娘娘一铁铲打下坑里的,这一闹,就和阻止她的盼烟打起来了。”
“至于无隐,冻伤,不严重,我猜着是在用苦肉计,应该冲娘娘去的。”
墨书听完青杀的话,冷笑,“言简意赅学不会?非要将事情说得又臭又长?”
青杀反驳,“这叫事无巨细!”
墨书瞥了一眼苏玦的背影,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他的一句话,念及一件重要紧急的事,也懒得揣摩他的心思,干脆破罐子破摔!
“苏玦,昨夜因为一个意外,娘娘手里的诏书被无隐和古裳看见了!娘娘的意思,将消息尽快传给陛下,另外,她想用诏书做诱饵,查明无名等人偷诏书意欲何为!”
青杀愣了一下,先帝诏书的事情,他知道,一直是苏玦在负责,怎么还牵扯到娘娘了?
苏玦这下有了反应,缓缓转头,雅致卓绝的脸上笑意淡淡,似是好奇,“什么意外?”
墨书一怔,这可不是重点!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苏玦第一句话却问这个,怎么有种在指责娘娘看管不力的感觉?
墨书升起一丝不安,冷静道,“我不知,你亲自去问娘娘,或者等你的人将事情打探清楚了。”
墨书的语气有些冷硬。
苏玦转回了头,避开了和他的对视。
青杀:“……”
这个时候,他再看不出墨书和苏玦之间不对劲,就是瞎子!
他识趣地站起来,抱着自己的百宝箱主动离开,“我去给陛下传信。”
青杀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将空间留给了苏玦和墨书。
墨书沉着脸走近苏玦,与他并肩而立,看着软榻上睡颜无害的古裳。
不得不说,她是个绝色美人,更是体带异香,世间罕有,不言不动的样子,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
墨书扪心自问,苏玦为她沦陷,也不是不可能。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轻飘飘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经历了昨夜,看清许多事。”
“哈哈哈,难道你想说,你比你以为的要喜欢古裳?可别告诉我,你这些日子和她相处,忍不住假戏真做!别忘了,你效忠的是陛下,而她是陛下的敌人之女!”
“你想到了哪里?我不会背叛陛下。”
“哼,我想也是。”
墨书话锋一转,盯着苏玦,眼神锐利,“那你对娘娘……”
苏玦唇边漾开弧度,眸光晃动,如碧波因风起涟漪,声音温柔,“她是陛下的女人,我怎会有觊觎之心?”
墨书一噎,好气又好笑,没想到苏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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