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内容里就有提到哦~ (4)
梅园的所见所闻说了,并划重点:暴君是真的宠爱言妃娘娘!
魏大人一众好友惊疑不定,各自回府后,又将得来的这个消息,用各种加工、以各种形式传给别人。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在丛叶官场上迅速扩散。
以往众人都听说迟聿有个宠妃,她是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也是曾经的钰王妃,但谁都没怎么当真,毕竟一直没有体现‘迟聿宠言一色’的事迹传出来,而她那段时间在皇宫中又很低调,几乎不出来,在世人眼中更没什么存在感,是以,在很多人认知中,所谓宠妃跟没有一样。
当然,也有人琢磨过迟聿和言一色的关系,不过大都以为,他对言一色的一些不一样,是想图谋言治这位大将军的兵权。
直到魏大人挑起这一波‘言妃能影响暴君决定’的言论后,才让众人正视起言一色的存在。
若是言治在丛京的话,诸位大臣还能从他那儿旁敲侧击,打探一二,但不巧的是,言治不在大将军府,至于他去了哪儿,言夫人只透露去处理军务,其他一概不知。
而事实上,言夫人也不清楚言治人在哪里,到底在干什么。
工部尚书杨大人将信将疑,不敢私下联络言一色贸然试探,毕竟迟聿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万一被他得知了,会是个什么反应,还真不好说。
他一把年纪了,可不敢冒这种风险。
但另一方面,他又隐隐觉得,言一色可能是个对付迟聿的突破口,不想放弃,于是找上了慕子今,撺掇他去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慕子今倒很好说话,答应给言一色送些东西,试探一下她的态度,以及迟聿的反应。
杨尚书走后,慕子今回到书房,叫来了院中管事,要了自己的私库单子,一页一页仔细翻看,手边放着一盏热茶,偶尔饮一口,姿态悠闲,眉目愉悦。
待茶水见底,他选出来送给言一色的东西,也都心中有数。
“日蚀,让人去准备,明日一早送到言妃娘娘手上。”
……
言一色如今住在千御宫,千御宫是迟聿的地盘,而慕子今送来的东西更不是小数目,足足有三辆马车,十几个箱子,这些进入千星殿,自然逃不过他的耳目。
迟聿比言一色还先知道,慕子今给她送了什么。
如果是再早前,他一定会小心眼的都拦下,但年节前言一色见识了他的私库,他有信心,言一色绝不会因慕子今送的这点东西,心中有任何波澜,正好,还能让她瞧瞧,慕子今所送,跟他的财物一比,有多寒酸!
所以他大手一挥,这些东西顺利进了千星殿。
至于慕子今给言一色送礼的原因,迟聿也清楚。
京中各府各家对他和言一色关系的揣测,他也知道,不仅知道,还做了一次幕后推手,他宠言一色,愿意让全天下都知道。
省得某些不自量力的雄性动物,惦记不该惦记的。
言一色年节前收礼品收到手软,所以在听流思禀明又有东西送来后,眉毛都没动一下,但得知对方是慕子今后,还是惊了一下。
毕竟他们没什么关系,哪有无缘无故送大礼的道理。
问流思,她也不知道。
言一色只好跑去问迟聿,他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抱了抱,还想亲一亲,言一色面无表情,抬起一根手指,戳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推离。
迟聿见好就收,故作一副克己守礼的君子模样,沉声道,“安心收着,他想巴结你。”
言一色乐了,挑眉笑道,“巴结我?我一不给他发俸禄,二不能给他涨俸禄,可没任何好处给他!”
“他是替孤那些臣子投石问路,看看送礼给你后,孤的态度,以及你如果替他们求情,孤是否买账。”
“哦,这样!那我的面子你都卖?”
“你说呢?若是不卖,下次谁还给你送?”
“哈哈哈有道理,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啧啧,这完全就是破财消灾啊!”
“想得到什么总要有代价。”
言一色突然正色道,“陛下。”
迟聿垂眸看她一眼,“怎么?”
“你对当皇帝这事儿怎么看的?”
“用眼看。”
“呵呵,我该夸你会抖机灵吗?”
“龙椅不过一个位置,怎么坐,是孤的自由,丛叶不过一个国家,兴还是亡,只在孤一念之间。”
“你眼里可有黎民百姓、江山社稷?”
“孤眼里只有你。”
“哈哈哈……不愧是你才能说出来的话啊,大暴君!说起来……暴君总是和妖妃配的。”
“那你就是妖妃。”
“可怜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就得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称号。”
“你若觉得亏,可以坐实。”
“哼,不!坐实我觉得更亏,凭什么我要违背本心迎合一个没什么用的称号?这就连骄傲都丢了。”
“歪理。”
“你再说一次。”
“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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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是下午六点更新(^_^)
256 来人(一更)
慕子今得到从宫中传回来的消息,没有太过惊讶,算是在他意料之中,他派人将结果告知了杨尚书,大意就是:言妃娘娘能巴结,这办法行得通。
日蚀办完这项差事后,回来复命,“世子,都照您的吩咐做了,等消息传出去,相信很快就有不少人行动,毕竟,跟财权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慕子今把玩着手中折扇,一层薄薄的黑手套包裹住了肌肤,异常扎眼,且透着一丝诡异。
他眉目清然,神色轻柔平和,给人的感觉,像是触碰到了一匹丝滑软绸。
他浅笑低语,“嗯……朝中有些奸恶之人将手上财物藏的很深,若他们也动,便是查明其家底的好机会,盯紧了。”
“主子放心,已经安排下去了!”
日蚀说罢,神色间流露几分迟疑,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主子,暴君对言妃的在意,有无作戏的可能?”
慕子今心弦一动,异样稍纵即逝,唇边笑意加深,若无其事开口,“他足够骄傲,不会在这种事上委屈自己,既然宠爱,就是真的宠爱。”
“属下懂了。”
日蚀应声,沉吟片刻,忽地又问,“还有一事,属下一直没有琢磨明白——暴君盯上慕王府,针对世子,目的是什么?打击警告,还是意欲铲除?”
迟聿登基以来,无论是丛京,还是地方,他在丛叶掀起的腥风血雨就没停过。
有些事情他做的光明正大,但另有一些,表面上看起来,可能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但他却是幕后推手。
世人大多只看到他残暴不仁,一言不合就杀人见血,抄家灭门,全是任性妄为,目的只是满足自己的嗜杀欲,却不知看似简单粗暴的手段下,其实是暗中部署走到最后的水到渠成。
他是暴君,但也更懂谋略;他的确嗜杀,但更有理智,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看到他暴君一面的人,会担忧丛叶将来暗无天日,民不聊生,但看得透彻之人,会骂那些愚昧之人杞人忧天。
因为他所铲除的,是根植丛叶数十上百年的威胁,并未动丛叶的根本——百姓。
迟聿将丛叶玩弄于股掌之中,丛叶日后是兴旺繁盛还是日渐衰微,都看他的意思。
而目前为止,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危害到丛叶。
慕子今高世之智,慧眼独具,自然看的更深远。
这就是为什么,他在迟聿登基后第一次回京,拒绝了杨尚书等人的哀求,没有出面对付迟聿,而是选择不予理会。
但他如今却不得不出手了,因为迟聿在动慕王府,再准确一些,是动他们家的兵器坊。
而正如日蚀所问,迟聿真正的目的尚且不明,动兵器坊其实只是一个信号,日后,对于慕王府,他是会点到为止,还是彻底铲除,有待观察。
比起苦思冥想的日蚀,慕子今却是不以为意,“不必心急,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慕子今将折扇放到桌面上,起身,走至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寒风卷着雪花便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他看着窗外的松柏寒梅,轻声一叹,“又下雪了。”
日蚀笑回,“易、荀、朗三位公子,怕是又要在路上耽搁一两日了。”
他话中所指,正是即将调任回京的易长初、荀佑和朗澈。
这三人出自丛京的三大家,根基深厚,背景显赫,文武双全,才貌卓绝,是年轻一辈中的杰出人物。
他们原本都是在京任职,但迟聿登基不久后显露出残暴本性,经慕子今点醒,三家家主商量后,他们分别到了地方任职,而各家其他有官职在身之人全部告假,所有人暂时回了祖籍,所以,如今三家在京中的府邸跟空宅没什么两样。
三人是在各家祖籍过了年,才启程来京,若没延误,应该后日就能抵达,正好是上元节的前一天。
但今日下了雪,便又不好说了。
慕子今望着纷扬而下的雪,神思放空,享受着这一刻的宁谧。
……
上元节。
夜幕降临,外头阴寒彻骨,滴水成冰,但依旧阻挡不住人们过节的热情。
繁华的大街上张灯结彩,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尤其是猜灯谜的摊位、瓦舍前,一片火热。
城内喜气洋洋,气氛和乐。
亥时已过,各大城门皆关。
城外则是另一番天地,路上没什么人不说,就连灯火都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目之所及,黑漆漆一片,另有寒风呼啸声冲击着人的耳膜,胆小的人怕是会被吓死。
城门楼上值守的一个兵卒,冷得来回抖腿,忽地,他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声音!
跟另一个兵卒使了眼色,两人分别取过火把,走了下去。
仔细张望许久,却发现城门附近空无一人。
“鲁哥,看来你听错了!哪儿有什么人!”
“诶,应该是风声!是哥大惊小怪了!小罗,走,上去了,过一会就换岗,哥请你喝酒!”
“好嘞!谢谢鲁……啊!鬼呀!”
小罗说着,声音突然扭曲变尖,惊恐惨叫!
他乱踹乱蹦,一下子摔在地上。
鲁哥是曾经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沉着冷静,迅速反应,拿着火把照向小罗,视线往下一看,就见地上有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抓着他的脚踝。
小罗全身发抖,还在闭着眼尖叫。
鲁哥猛咽了下口水,走近一小步,火把顺着那手臂移过去,终于瞧见了全貌,他双眼一直,脸色大变,手一抖,火把险些掉下去,还好他及时稳住,白着脸扯着嗓子喊,“来人,有情况!”
很快,七八个人从上面下来,人人举着火把,将小罗和他脚边的‘不明生物’围成一个圈。
为什么说是不明生物呢?
抓住小罗脚踝的那只手属于一个‘人’没错,他的情形是面朝下趴在地上,正伸出一只手臂抓着小罗。
异常的是,他不仅全身染血,背上还‘长’出了两个人!
那两人面目黢黑,昏迷着,像是将地上之人的背当成床,一起挤着睡,整体来看,就好似是三人的背长在了一起。
鲁哥抽出放在腰间的刀,指着抓小罗脚踝之人的后脑勺,冷喝道,“何方妖孽!抬起头来让本兵爷看看!”
那人动了动,用比蜗牛还慢的速度,缓缓抬起脸,肤色黑乎乎的,唯有一双青紫的眼睛是不一样的色彩,他‘呜呜’几声,似乎是个哑巴。
小罗这时已冷静下来,壮着胆子将自己脚踝上的手扯开,手忙脚乱中,猝不及防对上他的那张脸!
两人对视。
小罗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目露惊诧,脸颊抽动,抬手指着对方,颤声道,“你……你是不是朗九公子朗澈!”
对方快成一条缝的眼睛里迸射出了希望之光,猛点头!
小罗失声尖叫,“九公子,真的是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
朗澈和他背后的易长初、荀佑,被小罗等人挪到了温暖干燥的房中,待身上寒气尽散,肌肤变回温热,他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而易长初和荀佑还在昏迷着。
小罗和鲁哥对三人近距离观察后,才发现他们的背是裸露的,且粘连到了一起,而朗澈当然也不是哑巴,他的上下唇瓣只是被什么黏住了!
也不知他们遇到了什么混世魔头,才被整成这副鬼样子!
朗澈要来纸笔,向小罗传达了一个意思:拿棍棒将老子背后两人打醒!
小罗照做,和鲁哥一人负责一个,分别给易长初和荀佑来了一下。
因为二人只是被点了睡穴,所以棍棒刺激法真的有效,两人悠悠转醒,待回过神,得知自己的处境后,一个冷脸阴笑,一个眼中喷火。
荀佑顶着一张黑脸怒吼出声,嗓音由粗犷跑到了尖细领域,“该死的蚂蚁精!老子一定要逮到她,撒泡尿把她淹了!淹了!”
朗澈扭过头,冲他‘呜呜’几声,荀佑眼睛看过来,一时疑惑不知他要表达什么意思,还是易长初反应最快,他冷脸对鲁哥说道,“我找一个人,十五六岁的女子,穿一身黑,容貌绝美,神色冰冷,头上扎两个团,骑着一头青牛,估计两三个时辰前进入城中。”
他话音才落,鲁哥正在想,旁边的小罗却是眼睛一亮,抚掌一笑道,“我见了!今日骑牛进城的就她一个人,还是城门关之前最后一个进的,我肯定绝不会有错!”
易长初连忙追问,“她往哪里去了?”
“进城后往南走了,小的还听她跟自己的青牛说,要去如水阁找人!”
荀佑一听眼睛都红了,“初、澈,我们走!”
朗澈点头。
他们必须找到她!否则谁来将他们分开!
易长初向鲁哥道,“禁卫军统领方同是我小舅……派一些人跟着我!”
……
易长初三人坐在马车里,他和荀佑狼吞虎咽吃着饭食,忙着恢复力气,朗澈就只能干巴巴看着,任凭肚子饿地咕咕响。
鲁哥和小罗领着八九个守城兵卒骑着马,护卫左右,一路向如水阁赶去。
如水阁在脂粉香气浓郁的花街上,没错,就是青楼。
到了地方后,众人扑了个空,经阁里的妈妈指引,便往街上的别家青楼楚倌找去,可即便翻了个底朝天,依然一无所获!
马车内。
朗澈又急又怒,额角冒出了汗。
荀佑在用最恶毒的词骂害了他们的人,就没住过嘴。
易长初沉默,面无表情,不知过了多久,荀佑停下骂声,口渴喝茶,车厢一时安静。
所以接下来易长初的话,就显得格外清晰,“我们不若在青楼里休息一夜,明日调派各府上的人,再去找。”
荀佑一愣,继而气得脸红脖子粗,“易长初!少说得冠冕堂皇!你是想你露华楼的相好了吧!”
朗澈发出一连串‘呜呜’声,附和。
荀佑瞪着他,“你休想!睁眼看看我们的处境!你能摆脱我和朗澈办事?啊?”
易长初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荀佑攻势太猛,他一时插不上话。
可三人到底还是去了露华楼。
一是,朗澈和荀佑冷静下来后,觉得易长初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办法,他们需要养精蓄锐。
二是,他们身上的钱都没了,而易长初跟露华楼的妈妈关系好,能赊账!
……
到了露华楼后,易长初三人坐的马车没停在正门外,而是在一个隐蔽的后门处。
没啥,要脸。
而鲁哥则被易长初派去走正门,找梁妈妈。
梁妈妈来得很快,掀开车帘,见其中不仅坐着易长初,还有朗澈和荀佑,且三人外表黢黑,犹如乞丐,更可怕的是……姿势怪异。
梁妈妈完美掩饰了脸上的惊色,冲三人微一颔首,若无其事道,“三位贵客,跟我来。”
易长初、朗澈、荀佑下了马车,跟在梁妈妈身后,走进了露华楼的后院。
三人背靠着背,朗澈打头,走了没多久,他脚步一顿,视线定在某处。
梁妈妈察觉他们停下,转身看去,就见朗澈抬手指着远处角落里的一头青牛,惊喜道,“看,在那里!”
他认出了那头青牛正是黑衣女子所骑!
易长初和朗澈眼中皆闪着寒光,对视一笑,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个死女人竟然在这里!
易长初转动了一下位置,改为他和梁妈妈面对面,开门见山道,“那头青牛的主人在哪儿?”
梁妈妈一笑,“回易公……”
她话未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道男声,强势插入,“易公子、朗公子、荀公子!?”
易长初三人循声望去,看清那人面目后,一惊,异口同声道,“日蚀!”
隔在中间的梁妈妈,一听他们认识,便默默退到了一侧。
日蚀穿着一袭青锦衣,大步走近三人,扫了眼他们的情况,就知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他要说不惊是假的,但他克制住了,沉声问,“这是?”
荀佑激动得开口,“快到丛京时,在路上被一个女人害了,不知她给我们下了什么毒,全身变黑,还用药水将我们三个的背粘在了一起!朗澈连嘴都被黏住了!日蚀你快看看,能不能把我们分开!”
易长初一指角落里的青牛,紧接道,“她的青牛在那儿,你抓到她也行!”
朗澈只能‘呜呜’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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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猜到害了三位公子的人是谁吧?
言燕哦。
二更十点左右~
257 言燕(二更)
日蚀隔着一段距离,看了一眼那青牛,它正站在墙根底下,低着头,四处找草吃。
以他的眼力,已看出青牛绝非凡品,可见,它的主人必然身份非同一般。
细想也是,若是简单人物,怎能将三位威震一方的公子耍得团团转?
日蚀看向梁妈妈,“将这青牛带到此处的人去哪儿了?”
易长处三人齐齐看向她。
梁妈妈不慌不忙,摇摇头,稳声道,“回几位公子,我不知道,她只留下一个金元宝,说让这牛住一会儿,她办完事就回来。”
荀佑咬牙开口,抓字眼,“‘一会儿’是多久?”
梁妈妈道,“她没说。”
荀佑气得头顶快冒烟儿了,眼睛死死盯着那青牛,阴森森道,“日蚀,给我把刀!我要将她的牛宰了!炖汤吃肉!”
易长初和朗澈以沉默表示同意。
日蚀将手中的刀给了荀佑,从袖中摸出匕首给了朗澈,又从鞋底摸出一个极薄的铁片递向易长初。
三人拿了武器,齐心协力,发挥彼此之间的默契,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青牛面前。
正低头找草的青牛察觉到杀意,咬住一株不知名的野草,猛一抬头,草被连根拔起,它一双铜铃大的眼对上连体婴似的三人,无所畏惧地眨了下,嘴中咀嚼起草来,尝了尝味道不好吃,‘噗’地一声吐出来,正好打到荀佑举着的刀上。
荀佑惊呆了,“你挑衅!?”
易长初和朗澈沉下脸,原本没打算对这牛多狠,现在改主意了,那死女人一时抓不到,就先让她的坐骑生不如死!
不远处旁观的梁妈妈看着青牛,眼里极快闪过笑意。
荀佑三人扑过去,青牛扭转身,甩给他们一个屁股,猛地往后门跑去,拴在它脖子上的绳子被扯坏,没了束缚的它,犹如脱缰野马,飞速窜走。
日蚀脚尖一点,凌空飞跃,眼看着马上就要追到那青牛,却忽觉眼前一花,待定睛一看,发现它已跑到了前方远处,那速度明显加快!
日蚀好胜心起,继续追了上去。
一人一牛冲破后门,跑远。
荀佑扭头看向梁妈妈,当机立断,“牵马来!快!”
……
青牛跑上了街,比草原上的马王跑得还要快!
它所过之处,引来一阵惊呼声。
日蚀隔着不远的距离在追,心不在焉地想着,如此奇特有灵性的青牛会出自哪里。
再后方,是骑马而来、紧追不舍的易长初三人。
因为易长初马术最好,所以他得到了正面骑马的机会,另两人只能忍受颠簸,一脸菜色。
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上演如此疯狂的你追我赶,很快便引起了一阵骚乱,无论是速度奇快的牛、还是功夫不俗的日蚀,又或是黑皮肤的连体三人,各个都是看点!
青牛跑过一家戏园子门前。
日蚀和骑马三人组紧跟。
而戏园子的高高天台上,站着刚放完烟火、正远眺赏景的言一色。
她吃着一串糖葫芦,因下方人群的骚动而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刚好目睹青牛被追这一幕,噗地一声笑了。
目光饶有兴趣地追过去,直到他们的身影被人流淹没,再也看不见。
……
穿着一袭黑衣的言燕,坐在一座桥的护栏上,晃动着双腿,脚下是飘着许多花灯的河水,她手上拿着一个烤地瓜,吃得满嘴都是,一双灵动的眼睛左看看又看看,忽地,她瞧见远处的另一座桥上,有一头青牛跑过,好像……是她的角角!
言燕一愣,将手上烤地瓜一扔,向河中跳下,脚尖一点水面,身姿轻盈地飞了过去!
……
另一边,青牛还再疾跑,不仅没有体力不支慢下来的迹象,还越跑越精神!
日蚀不打算再溜着它玩,经过一个卖各种铁链的摊位时,随手拿起一个,看准时机,甩了出去!
日蚀用上七八分内力,绳索快如风,眨眼间就追上了青牛,缠上了它的脖子,日蚀见状,抓紧手中的铁链的一端,狠狠一拉。
青牛吃痛,发出一声长叫,好在它没有倔脾气,及时刹住了蹄子,渐渐停下,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日蚀的身影在它面前飘落,街上的围观群众为他鼓掌叫好!
没过多久,骑马带着朗澈和荀佑的易长初,也到了。
青牛很老实,已经坐卧下来。
看到荀佑等人拿着锃亮反光的武器过来,它两只大眼睛顷刻间弥漫开一层水雾,泪水滑落,竟然人性化地开始哭。
日蚀目光一沉,已经猜出这是哪里的牛了。
荀佑等人虽然惊讶、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但一码归一码,它的主人将他们害得如此狼狈,颜面尽失,必须杀了它泄愤!
荀佑举着长刀,朝青牛的脊背砍去!
突然,他觉背后袭来一阵凌厉冷风,威压之重,让人汗毛倒竖!
站在他侧后方的易长初看清了,朝他们砸来的,竟是一辆……马、车!
若是以往的他们,定能躲开,但因为中了言燕的毒,如今内力尽失,除了傻站着什么也做不了!
日蚀抢过荀佑手中的刀,瞬间朝凌空飞来的马车挥了几下,激出的风刃撞上马车,‘砰’地几声,四分五裂!
荀佑三人转危为安。
青牛不再哭泣,从地上站了起来,甩了甩自己的牛尾,一脸傲气。
因为它的主子来了。
言燕的身形很快出现在日蚀面前。
她容颜冰冷,但美如玉,抬着下巴看着日蚀,伸手一指他手中攥着的铁链,“松开我的角角,否则我将你大卸八块煮熟,让角角吃了,把你变牛粪!”
日蚀已经猜出那青牛出自言域,所以明白言燕只怕就是言域之人,且看她容貌和气势极盛,直觉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日蚀示好,松了手中铁链,同时有礼道,“请姑娘为三位公子解毒,并分开他们。”
言燕脸上绽放雪莲般的笑容,招呼角角过来,然后才看向日蚀所说的‘他们’。
她静默一会儿,突然问,“你们是谁?”
荀佑、易长初、朗澈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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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先更了~
三更应该十点、十一点的样子
258 色色:你们的打架没有意义(三更)
日蚀神情古怪起来,因为言燕神态语气都很认真,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她不是故作不识,而是真的忘了。
荀佑被气笑了,眼珠子一瞪,扫了眼她沾上地瓜残渣而有些滑稽的脸,面露讥讽,寒声笑道,“你嘴边有屎知不知道?用手擦掉会不会?啊,我猜你不会!分明就是生活不能自理!还有什么来着?对了,你根本没脑子,几个时辰前才见的人,如今却忘的一干二净!哈哈哈,我劝你找个镜子照一照!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痴呆儿的模样!”
日蚀因他的毒骂而感到头疼。
易长初低喝一声,“佑,你疯了,刺激她干什么?”
朗澈发出‘呜呜’声,表示谴责。
荀佑不管,他一定要先出了这口恶气!
几人都以为言燕会怒,但她根本没往心里去,眨了几下眼,盯着荀佑看了良久,半晌,兀自点点头,唇边牵起弧度,嘿嘿一笑,“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特别爱说话,啰嗦地像苍蝇,还长得像猴子的雄性!你酷爱大红亵裤对不对?你如厕的时候我看见了!”
“噗——”
易长初没忍住,喷笑了。
朗澈憋笑憋得脸通红。
有附近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荀佑浑身紧绷,神色变换不定,咬牙切齿开口,“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言燕摸了摸角角的头,冰冷的脸庞面无表情,但声音却很轻快,“这个重要吗?小存子说,男人女人没区别。”
荀佑闻言冷笑,心中的气反而散了,他跟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说什么说!
日蚀趁机插嘴,冲言燕道,“姑娘,你既然记起了他们是谁,可否交出解药,再让他们三人重获自由。”
言燕想了想,待赚足对面几人期待的目光后,笑得灿烂,飞快道,“解药没有,让粘性药水失效的方法也没有!”
荀佑不信,“你故意的!”
易长初语重心长,“姑娘,丛京不是路上的荒郊野外,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插翅难逃!如果你不肯老实交待,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你开口!”
荀佑冷哼一声,“我好心告诉你,别以为我们真拿你没办法,迄今为止,不过陪你玩玩!”
荀佑说的是实话,并非虚张声势,而是实打实的威胁,他们面对言燕,看似节节败退,但不是真的对她束手无策,只是没认真起来罢了!
他哪怕表现得再冲动,骨子里也是沉稳理智的。
易长初接上,“姑娘,请你讲道理,我们并未招惹你,是你无故出手,欺负了我们。”
言燕理直气壮,“是又如何?”
日蚀的耐心快被磨没,预感到她和荀佑三人的事不能善了,他是不愿意得罪言燕,但不代表他得罪不起。
言燕笑开,容颜绝俗,语气真挚,“我说的是实话,只能说你们倒霉!”
易长初面上冷色更浓,动了杀意,看向日蚀,“劳烦,将她抓走。”
日蚀打了个手势,召出暗处的人来,同时握紧手中长刀,攻了过去!
周围旁观众人顿时做鸟兽散,给言燕和日蚀等人留出了足够的场地。
言燕闪避开日蚀手下偷袭的人影,身形疾闪,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正面迎上日蚀。
她一拳出,金芒闪,空气扭曲,攻。
日蚀长刀横,浑厚内力附加,爆起寒风,防。
眼看两人的力量就要冲击到对方。
突然,一人凭空出现在两人中间,脸庞精致如画,明艳梦幻,气息纯粹温暖,广博浩瀚,她一抬眼,流转灿光,便是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正是言一色。
她一手抬起,浓郁耀眼的金芒盛放,稳稳接下言燕手势不及的拳头,另一手同样抬起,却是冲日蚀那把长刀,屈指一弹。
霎时,言燕的攻势被化解,内息渐渐融于微风消散,而日蚀则连人带刀,被弹飞了出去!
不过,却没伤他分毫,属于他的内息也以温柔的方式消散。
言一色同时用了两种绝学,一种‘防’,一种‘力’,完美阻拦了言燕和日蚀的冲撞。
她看了日蚀一眼,视线转向言燕,微微一笑,不咸不淡开口,“你们的打架没有意义,还会毁坏街道。”
言燕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蹦蹦跳跳扑过去,惊喜道,“仙女,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还特意接我!”
言一色双手环胸,微一挑眉,神采飞扬,“你想多了,一切都是巧合。”
她说着,抬手竖起手指,示意言燕往上看,“瞧见没,这是个戏园子,我一直在最高处的天台上待着,不久前看着你的青牛被追,没想到,它又跑回来了……后来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言燕丝毫没有被她的冷淡打击到,乖巧地开口,“原来是这样!那,仙女,你接下来要干什么?带我和角角一起!”
言一色笑眯眯回道,“钦天监说今夜子时三刻左右有流星,这家戏园子的天台位置比较好,所以我在等,一会儿……”
陛下也会过来。
这句话,言一色没说出口,便被整理好心情的日蚀打断,他沉声道,“见过……夫人。”
因为街道两侧各种做生意的场所内还是有人的,所以他没有喊‘娘娘’。
荀佑三个在看到言一色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拦下日蚀和言燕后,完全傻眼,此时看到日蚀恭敬地对她见礼,才渐渐回过神来。
易长初努力抵挡言一色的容颜,对他产生的影响,冷静辨认,很快猜出了她的身份,小声告诉了荀佑和朗澈。
二人恍然大悟。
念及言一色的宠妃身份,转念想到了暴君迟聿,瞬间理解了日蚀的恭敬态度。
同时,看她和言燕的关系如此亲近,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言燕欺负他们的仇,怕是难报了!
言一色听到日蚀的声音看了过去,同时目光也扫到了易长初三人。
一双剔透如琉璃的眼睛,带着圣洁飘渺的空灵之气。
三人一时间竟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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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小更,嘻嘻
259 色色:今夜先这样(四更)
言一色走了过去,停在易长初和朗澈的面前,从两人身体之间的空档里观察了一下他们三人背部的粘连情况,没过多久,她唇边斜勾起一抹弧度,意味不明。
她绕着三人转了一圈,分别笑看他们一眼,最后停下脚步,小脸一抬,往天上瞟了一眼,突然扬声惊叹道,“流星!”
易长初三人下意识抬头看去。
言一色闪电般欺近,两手伸到三人粘连的肩背处,一只手臂用力压住易长初和朗澈两人,另一只手屈起,用手肘捅了一下荀佑,他的身影眨眼间飞了出去。
紧接着,言一色如法炮制,将最后两人分开。
三人从粘连状态中获得自由,是有先后顺序的,但因她动作很快,所以看在外人眼里,是同时。
也就是因为她出手太快,三人在被强行分开的瞬间,没有任何感觉。
待滚落在地,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背后曾经的粘连处,因为连皮带肉撕下了一大片,所以如火灼烧一般的痛,但还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
而这份痛,在三人重获自由的欣喜下,便不值一提。
日蚀被言一色这一手惊到了,但很快稳下心神,“多谢夫人。”
言燕眼睛晶亮,拍手称赞,“仙女你真厉害!”
言一色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转脸看向离自己最近的易长初。
易长初见她的目光看过来,连忙从地上站起,神色冷凝,脊背挺直。
“你知道我是谁?”
“明白。”
言一色抬手指了指言燕,笑道,“她是我的人,近几日跑不了,你们要找她很容易……今日上元节,好好的日子,解决私人恩怨太煞风景,今夜先这样,明日再说,如何?”
易长初几乎没有迟疑,“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言一色眼风扫过,“什么?”
他眸光锐利,锁住言燕,“我想知道她害我们的理由!”
在易长初三人看来,言燕对他们的恶意,来得莫名其妙,他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
哪怕给他一句‘看你们不顺眼’的无耻理由,只要是真的,他都接受!
然后,再一一算账!
言一色侧脸,看向言燕,舌尖卷过上颚,轻声道,“嗯?”
言燕见她发话了,于是,看向易长初,冲他道,“言域摇光令主。”
易长初面色一怔,而正向他走来的朗澈和荀佑,齐齐停下了脚步。
三人无声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易长初得了答案,并不拖泥带水,直接道,“夫人,告辞。”
朗澈却是走上前,用自己那双被揍到青紫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言一色,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言一色了然,笑眯眯开口,“你这个也不要命,忍忍就过去了。”
她说罢,瞧了一眼言燕,“是吧?”
言燕说没解药,言一色是信的,而她了解言燕,既然会下这种无解的毒,就说明不是致命的。
果然,言燕开口了,还解释得很详细,“对!都不致命!效用过去就好了!药水粘性等五六个月,黑肤色、内力丧失要等一年后!嘿嘿。”
易长初、荀佑和朗澈,倒不怀疑言燕这话,因为都是习武之人,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还是清楚的,他们能感觉到所中之毒并不猛烈。
但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全身黑黢黢,三人身体相连,被人看见了,还不笑掉大牙!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所以解药必须追讨!
260 色色:臭流氓,给你!(一更)
只是言燕被言一色护住,且看日蚀的样子,也要退让三分,他们这边人手不足,来硬的没有胜算,所以只能忍一忍,等明日筹备好了再说!
虽说三人已经被分开,各得自由,能正常过日子,但全身变黑,内力全无,也很要命。
他们不信言燕手里真没解药!
尤其最倒霉的朗澈,嘴巴被封在一起,他怎么吃喝?不用多久绝对饿死!
他听了言一色的话是绝望的,锲而不舍地抬手指着自己的嘴。
荀佑因为背后的伤处,疼得龇牙咧嘴。
到底还是易长初脑子好使、有兄弟爱,一本正经道,“夫人,朗澈的嘴巴能忍,这没问题,但他的脾胃忍不了,太久不进东西……”
“呃……”
言一色愣了下,视线移到朗澈的嘴上,不由扶额,失笑,她方才下意识以为,他能通过注射途径撑五六个月,却忘了这里的医疗水平还没到这种程度。
易长初看她一脸迟钝,心知她是一时没考虑到这一点,而不是故意整朗澈,稍松一口气,这就好办。
易长初给朗澈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主动朝言一色走去,一脸感激。
言一色却做了个让他停下脚步的手势。
朗澈迟疑了一下,没再靠近。
言一色弯腰,抬手摸了摸言燕手边的青牛,笑着赞道,“大家伙长得很健美嘛,在你家乡是不是风靡全村啊?”
说着,出其不意拔下它一根牛毛,甩手一掷,原本柔软轻盈之物,顷刻间变得冷硬如针,带着锐利锋芒划过虚空,眨眼间射入朗澈唇瓣之中。
牛毛是正巧横着削开他黏在一起的双唇,最后进入他口中时戾气已散,所以造成的伤害不大。
朗澈的唇终于能张开了,虽然破皮掉肉流了血,但不过小伤,心中的郁结烦闷顿时消散大半!
朗澈眉眼间爬上喜色,真诚道,“谢夫人。”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不经意流露出书香气。
完全区别于荀佑粗犷声音下的匪气。
朗澈的燃眉之急解决完,易长初等人真的打算赶紧走了。
他们急需充足的休息。
既然三人决定暂时罢手,日蚀自然没意见,在得知言燕竟是言域的摇光令主后,戒备心起,他也急需回去,调出手下消息网中涉及言燕的部分,推敲出她来丛京的目的!
日蚀向言一色抱拳一礼,“夫人,告辞。”
“回见。”
言一色先转身,带着言燕以及青牛,欲走进戏园子,而日蚀和易长初等人相继转身,欲往露华楼而去。
忽然,一道清新澄净的声音响起,飘入人的耳中,就好似有夏日柔风拂过,是恰到好处的舒适。
“燕姑娘,想走,先将不属于你的东西留下。”
一时间,背道而驰的两方人,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
四周突然更静了,有烟火升空后炸响,五光十色,噼里啪啦。
再没有人比日蚀更熟悉自己主子的声音,他身心一震,倏而转身回头,就见半丈远外的空地上,站着突然冒出的慕子今!
慕子今正看向背对他而站的言一色和言燕,隔的距离也不远。
言一色偏头,瞥了一眼身边言燕的脸,她神色冰冷,宛若高岭之花,但一双眼睛却像抽筋了似的眨啊眨。
明显就是有情况。
言一色嘴角抽了下,这小燕子又给她找麻烦。
对方还是慕子今。
她眼神示意言燕,两人一起转过身来,就看到了慕子今。
他拿着一柄金丝楠木扇,双手惯常戴着黑色薄手套,长身玉立,锦袍雪色,面庞白皙紧致,线条俊秀温润,却又不失厉色清贵,轻泛水波的眼眸明朗,吸引着人失神、迷醉,沉溺其中。
他见言一色看过来,彬彬有礼道,“夫人……佳节快乐。”
言一色似笑非笑,“今世子同乐。”
言燕鹦鹉学舌,嘻嘻开口,“今世子同乐。”
日蚀大步走到慕子今身边,易长初、荀佑和朗澈心中意外他竟在此出现,但更多的还是喜悦!
既是喜于好友重逢,更是喜于他能替他们作主,十有八九今夜就能将解药拿到手!
三人本来为形势所迫,暂且放弃了算账之心,但因慕子今的出现,‘蹭’地燃起来了!
荀佑最先挤到他身边,高兴得眉飞色舞,张嘴正要说什么,慕子今瞥了他一眼。
不冰冷,不阴沉,但威严。
荀佑脸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易长初和朗澈看到慕子今如此神情,对视一眼,意识到只怕出什么事了,还跟荀佑有关,又或者,跟他们三人都有关。
两人伸手拉过荀佑,三人与慕子今隔开一端距离。
站在慕子今另一边的日蚀,目睹了这一幕,心下狐疑。
荀佑三人的小插曲很短暂。
慕子今望着言燕,眸色轻柔如水,看起来漫不经心,“燕姑娘也听你家夫人说了,今日是上元佳节,发生矛盾起冲突,岂不辜负?只要你主动交出来,便相安无事,本世子承诺……”
他说着,眸光一转,视线浅淡到发冷,扫过易长初三人,话却是对言燕说,“一切,既往不咎。”
慕子今话中深意是,只要言燕按照他的意思做,他一来不会计较她的偷盗行为,二来不会允许易长初三个,再因解药等问题找她麻烦。
此事就算过去。
易长初三人都是精明之辈,因慕子今这一眼,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几乎是同时,他们脸色一变,不约而同抬手往自己身上摸去。
易长初从怀中摸出一个玉佩,手指在下方带着的黑色流苏中挑了几下,借着街边的灯火,没有找到那一根颜色稍浅的特殊黑丝线,心猛地下沉。
荀佑和朗澈,也在身上不同部位,摸出带流苏的玉佩,跟易长初做了相同的动作,也得到了相同的结果!
朗澈脸色难看,一手将玉佩攥得咯吱响。
荀佑一张俊脸冰冷骇人。
日蚀在一旁看着,眼皮猛地一跳,突然就明白了,他们到底失误在什么地方!
难怪世子对他们态度冷淡!
易长初齐齐看向言燕,眼刀子不要钱似地往她身上猛砍。
言燕小脸仿若精雕细刻,容色寒凉如雪,不闪不避,若无其事地回看。
面对慕子今的退步以及三人的仇视,她不解释,不反驳,不配合。
无动于衷的样子能把人气到火冒三丈。
言一色默默旁观,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而某些不明白的,她也不知该不该要问个明白。
要依她的脾性,很乐意做个局外人,但问题就在于,万一她早已是局内人呢?
言燕的突然出现,她没有任何准备和头绪,但凭直觉,言燕应该就是来找她的,大概是为了什么事。
言一色心下一叹,言燕来都来了,她这盏不省油的灯,自己得负责啊。
言一色眉梢一扬,于紧绷沉默的气氛中开口,成功将慕子今等人的目光,从言燕那儿拉到了她身上,“今世子都听到我说的那句话了,想来早就在这附近,暗中藏着不出,看了不少好戏吧。”
慕子今薄唇微扯,掠过一丝柔软笑意,不吝赞叹,“很精彩。”
“今世子今夜一个人上街游玩?没和慕王、王妃一起?”
“母妃身体抱恙,父王在府中照顾,嘱咐本世子出来,到普宁寺祈福放天灯,回来的路上,见这条街热闹,随便闲逛,谁知,会碰巧看上一出戏。”
言一色笑了笑,“世子孝心。”
言燕垂下眼,大声嘀咕一句,“谁知是真是假?”
“嗯?”
言一色转头看向言燕,哭笑不得,少女,你这不叫嘀咕,是无所畏惧的挑衅!
言燕见她跟自己说话,忽然神秘兮兮地拉着她一起背过身。
然后,两人旁若无人地开始了一波对话。
言燕凑过去跟言一色咬耳朵,“仙女,你看!”
言燕话落,抬手拆掉自己头顶扎起的两个团,从浓密的发丝中,翻出三根浅黑丝线,献宝一样递给她。
言一色没有拿,小脸绝美,神情呆萌,淡淡睨着她。
言燕兴奋地解释,“听说这上面详细记载的,是慕家暗中所有兵器坊的机密,我不知道破译方式,所以什么也没看懂,仙女你快瞧瞧,然后告诉我上面写的什么!”
言一色嘴角抽了抽,不答反问,“你偷过来做什么?和慕王府有仇?”
“没有……苍亿宫接了个活儿,他们宫主也搞不定,所以上报,请我出马。”
“上、报?”
“嗯嗯,因为我是他主子啊!”
言一色默了默,“差点忘了,你也是九星令主之一。”
手底下有势力很正常。
言燕强硬地将三根重要丝线塞到她袖子里,一脸笑容,单纯无害,“慕子今知道我偷走了这些,今夜是特地上街来抓我的!仙女,你可要保护我啊!”
言一色给了她一个白眼,“这就是你来丛京找我的原因——帮你对付慕子今?”
“不是!”
言燕答得干脆,两手交握放在胸前,盯着言一色,眼睛放光,“我是来伺候你!”
言一色‘噗嗤’一声笑了,“我看你是说反了,我伺候你还差不多!让开!”
言燕神色乖巧,脚下一挪,离她一步远。
言一色转过身,面向耐心等她们说完话的慕子今。
他把玩着手中扇子,面色不变,好脾气道,“夫人知道了来龙去脉,打算怎么办?”
言一色笑眯眯开口,干脆利索两个字,“不给。”
慕子今笑意加深,“预料之中,如此……”
他垂下眸光,声音幽长,“本世子不客气了。”
“你想如何不客气?让孤见识一下。”
狂狷、阴冷、霸道的声音,不知从哪儿冒出,随之传过来的威压,比深冬寒意更重!
慕子今笑意一敛。
日蚀和易长初等人浑身紧绷。
言燕眼眸一缩,手抖了下。
名唤角角的青牛,不安地蹬了蹬蹄子。
言一色不以为意,眸光一侧,迟聿的身形正巧显现,手臂抬起,神色自然地环住她的肩膀。
“一个人偷跑,嗯?”
言一色和迟聿约好了看流星,在迟聿的想法里,他们会一起过来,但言一色却趁他去御书房处理密函的功夫,一个人悄悄跑出了宫!
迟聿对此表示非常不满。
而他才追到,就听有人说要对言一色不客气,脸色更冷,体内杀意涌动。
言一色耸肩,姿态散漫地面对迟聿的质问,“我高兴,你有意见?”
迟聿霎时一噎,搂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也是拿她没办法。
暗红凤眸轻抬,扫了眼在场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视线最后落在慕子今脸上,唇角斜勾,撩出狂邪煞气,“今世子不是放了狠话,怎么不动?反悔?”
慕子今气息依旧,收起手中的扇子,负手而立,笑道,“既然陛下来了,那借用夫人的一句话——打架没有意义。”
他话落,扫了言一色一眼,神色温柔,“告辞。”
慕子今转身离开,日蚀、易长初、朗澈、荀佑,相继跟上。
一场即将发生的激烈争夺,因迟聿的强势加入,无声化解。
言一色歪头注视着慕子今等人远去,不过随意往天际一暼,便见遥不可及的漆黑苍穹中,几线明亮,以极快的速度划过!
她笑喊,“流星!”
言燕闻言‘嗖’地抬头,就连她手边的青牛都扬起了脖子。
迟聿只分心瞧了一下,便全神贯注地盯着言一色。
在他眼中,没什么比言一色更值得看。
迟聿眸光细碎,视线里是她扬起的侧脸,雪白玉颜,紧致细滑,眉眼间的笑瑰丽无双,更胜满城璀璨烟火。
他心弦一动,忽地倾身过去,在言一色脸颊落下一吻,成功偷了个香。
那触感让他神思有些晕眩。
他贪心地想来第二个,可惜脸还没凑近,看完流星的言一色‘唰’地转头看他,抽出袖中那三根属于易长初等人的黑色丝线,盖在他脸上。
她没好气道,“臭流氓,给你了!”
言一色说罢,脚下一点,身影凌空闪跃,飞速往皇宫奔去。
迟聿高挺鼻梁上挂着三根线,他抬手拿下,收在怀中,虽然遗憾没亲到言一色第二下,但依然有个好心情。
下一瞬,他如鬼魅般消失。
言燕冰冷面容上神情呆愣,也不知是因言一色被迟聿偷亲回不过神,还是因为迟聿诡谲的身法。
……
慕王府。
慕子今的书房。
易长初、荀佑、朗澈三人坐在椅子上,已经清洗过,处理了伤口,穿上一袭干净的新衣,总算摆脱蓬头垢面的形象。
但他们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变轻松,反倒更沉重。
慕王府的暗中势力如今全在慕子今手中,而遍布丛叶的暗地兵器坊就是其中之一。
慕王爷身为将帅,地位举足轻重,所领慕家军,是丛叶存在最久、兵力最强的王者之师,从很久之前,就已经超过言家的言家军,百年经营下来,已经壮大、完备到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慕王府有自己的兵器坊,用来研发、生产数目可观的兵器,除了供自家所用外,还会走私他国,而军火这种生意,向来是暴利。
慕王府也有自己的粮仓,个数之多、存量之足,怕是只有慕子今和他父王的心腹知道。
可以说,慕家军不需要户部、兵部的钱粮,就能自给自足。
而慕王府的这些所作所为,一但被发现,造反之嫌便是板上钉钉。
丛叶历任帝王中不是没有发现的,但纵然再容忍不下,也只能按兵不动,因为皇权弱,兵权弱,胜算不大!
意气用事开战,说不定到最后,丛叶就不姓迟,而是姓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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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八九点吧
261 慕子今(二更)
帝王到底是帝王,绝不会对身边威胁视而不见,开战是不行,但也只是当下不行,不代表以后也要做缩头乌龟,一忍再忍!
有些部署、安排、谋划在很早以前就开了头,先帝、先帝之父、先帝祖父都有筹备,但又似乎怎么筹备都不够。
直到迟聿登基。
打压慕王府的帷幕才拉开。
被言燕抢到手中的那三根记载机密内容的丝线,本是藏在慕王府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在不久前,却被人偷偷潜入,躲过机关、破了阵法、解开死局,盗走了!
慕子今的反应很快,在贼人逃离慕王府的一刻钟内,已经调派好人手一路追杀。
贼人武艺极为高深,轻功卓绝不说,隐匿躲避之术更是一流,慕子今的人几次险些跟丢。
就这样,一人跑,一队人追,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一路跑到了肃州。
而肃州是易长初的地盘。
慕子今一早就给他传了信,他备下万全之策,就等贼人踏入肃州地界,瓮中捉鳖。
他调动了易家的力量,与慕子今派过来的人联手,终于抓住那贼人,抢回被他偷走的重要机密,连夜审问他背后的主子,得来一个指向迟聿的讯息。
易长初没来得及再问出更多,因为那贼人的同伙,突破他设下的层层防线,于水牢中将他击杀!
线索就此断了。
但并不是一无所获,起码有了‘迟聿’这么一个追查方向。
兵器坊机密被盗事件发生得突然,解决得更快。
慕子今甚至没有上心,一来笃定偷盗的贼人,逃不过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二来,正像言燕苦恼的那样,上面有加密,在外人手中,也许钻研到死都破译不了,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三根丝线上面的信息并不全,除此以外,还真假参半。
如果有个万一,偷走机密的敌方中有破译天才,破解了加密,得到上面的情报,或许最初能尝到一些甜头,但绝笑不到最后。
因为那些假的地点、接头人、货运线等等,是他们设下的埋伏,一旦敌方触发,只怕就是全军覆没,有来无回!
被夺回的机密表面上看是被慕子今的人带走,从肃州回丛京,但其实只是吸引贼人团伙的火力,真正的机密被易长初带在了身上,准备回京任职时,带到慕王府。
易长初与朗澈、荀佑因为都要回京,所以约好结伴同行,而易长初出于谨慎考虑,将另两根记载机密的丝线,分别交给两个好友保管。
也就是所谓的,不将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三人本以为万无一失,心情轻松地上路,期盼着再见丛京繁华、亲朋好友,却没想到遇上了言燕这个行事疯癫的小魔头。
不仅丢了慕家的机密,还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且至今中着毒,黑地像一块炭,内力全无。
大喜转大悲,人生艰难也不过如此了。
此时此刻,易长初、荀佑、朗澈,垂头丧气,惭愧、自责、气愤的情绪萦绕心头。
慕子今就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主位上,无声喝茶,不见丝毫怒意,依旧是一身风清月明。
言燕抢夺兵器坊机密、并于今夜入京城的消息,他得来的仓促,所以就连身边侍卫日蚀,都不知道。
日蚀在露华楼后院遇见易长初等人,是个巧合,他到那里,是去见梁妈妈,为的是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慕子今今夜出府上街,的确是如言燕所说,是去抓她的,不过,慕王妃身体欠安、他去普宁寺放天灯也都是真话。
日蚀从外面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依次给易长初三人上了茶。
房中气氛静得诡异,有些压抑。
三人谢过日蚀的好意,只能通过喝茶,来缓解身体的过度紧绷。
日蚀走回慕子今身边,沉声回禀道,“世子,已经让人去查是谁找上苍亿宫,要慕王府兵器坊的机密,若能揪出此人来,再顺藤摸瓜,就可以摸清他背后的势力。”
慕王府兵器坊的机密被盗,这个消息早前就被慕子今封锁住,在此种情况下还能知道的人,绝对不多。
日蚀很怀疑找苍亿宫交易的人,和偷盗兵器坊机密的人,隶属同一势力,而若那偷盗之人临死前吐露出的消息不假——就必是迟聿无疑了!
这样一来,从苍亿宫下手去查,摸清那交易之人的背景,就等同于摸清了迟聿的势力!
于慕子今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慕子今听罢日蚀的话,放下手中茶盏,目光一抬,发现易长初三人拘谨地像乖宝宝。
他不由一笑,“这是怎么了?不过一件小事,不必让自己愧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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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十点、十一点吧
262 先帝密令(三更)
朗澈闻言,抬起了头,脊背挺直,正襟危坐。
荀佑脸上挤出几分笑意,挠了挠头。
易长初是最沉稳的一个,他端着茶盏的手紧了紧,不急不缓道,“是我辜负了世子的信任,我愿意承担一起后果,势必将落入暴君手中的机密找回!”
在他眼里,言一色从言燕那儿得到了那三根记载机密的丝线,就得于是迟聿也知道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慕子今听言,却轻轻摇头,唇畔浮现自信的笑意,“不,东西既然到了他手里,那就是他的,我倒想看看……他的本事。”
易长初狠狠愣住,听得一头雾水。
荀佑和朗澈对视一眼,同样惊异。
可惜慕子今没打算做解释。
他手指曲起,在扶手上轻敲,骨相犹胜皮相,清隽俊朗,仿佛铭刻着缱绻悠远的风流写意,薄唇轻启,声线紧润,“早些年,先帝调任京外的那些朝中官员,都摸清了?”
提及这件事,易长初一扫心中的阴郁低沉,来了精神,正色道,“是,基本都在掌握中,只除了早前就跟世子提及的那两个人。”
荀佑目光灼灼,紧跟着道,“淮州以及附近两州,领先帝密令的人不多,都已经与他们交好!因为我的利益和他们的绑在了一起,所以对我很信任。”
相比易长初和荀佑的高大硬汉形象,荀澈则是一眼看去有些柔弱的美男子,更飘逸精致几分,缓声开口,“我接触到的人鱼龙混杂,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但只要有耐心,抽丝剥茧,逐个击***理起来便不难,如今我已经在他们的圈子里有了一定地位……没有问题。”
慕子今一一听完,神情若有所思。
易长初观察着他的脸色,在心中斟酌了一番后,问道,“世子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慕子今眸光一动,从方才的走神中清醒过来,回道,“没有,只是这几日太过忙碌,有些疲累……你们盯紧了那些人,留心任何风吹草动,静观其变。”
易长初三人接连应声。
慕子今当初让他们分别去肃州、淮州任职、执掌盐运事宜,既是在帮他们以及背后的家族避迟聿的锋芒,也是委托他们去接触一些‘特殊’的人。
这些人特殊的地方在于,都有先帝的密令。
这份密令如今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说来也简单,就是——认可迟聿的帝位,助他登基。
可以说,迟聿称帝的这一年多来,纵然他冷心绝情,手段狠辣,残暴不仁,地方却没有爆发起义或大的动乱,究其原因,有一小部分,是这些人发挥了作用。
慕子今起初在得知他们的密令内容后,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对慕王府没有什么威胁,而他对谁是丛叶皇帝,就更不在意了。
但过了一段时间,监视这些人的探子却传来消息——似乎有外来势力借着他们其中某些人的手,渗透进丛叶。
此等异常,引起了慕子今的注意,可他派人去查,却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所以就有了他和易长初、荀佑、朗澈之间的合作。
当然,三位公子的内心里,是以他为主的,甚至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
慕子今微一沉吟,转头看向日蚀,吩咐道,“下去安排,让三位公子在府上住一夜,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
“是,世子。”
……
皇宫。
迟聿带着言一色回了千御宫,言燕和青牛自然是紧跟她的,一行人很快抵达千星殿。
流思、浅落、盼烟出来相迎,一眼就注意到了气质高冷的言燕,以及她身边的青牛。
言燕不言不动的时候,还是颇有迷惑性,介于她出类拔萃的容貌,流思三人很容易就对她产生了好感。
但她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因为言燕原本只是带着自己的青牛去方便,结果,却将言一色专属的小厨房给拆了!
这些都是后话,先暂且不提。
此时此刻,言一色招呼言燕进殿,而那头青牛角角,则被留在了殿门外,言一色怕它寂寞,所以把兔兔从殿中抱出来,让两只兽做伴去了。
言一色斜靠在软榻上,抱臂环胸,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言燕,笑眯眯开口,“别装傻,别跟我绕圈子,别存有侥幸心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就问你,来丛京到底干什么的?”
言燕端端正正坐着,两手放在膝上,神色冰冷,一本正经,言简意赅道,“家主和少主吩咐我来的!让我听候仙女的差遣!”
她说罢,想了想,唇角咧开,得意道,“我手中有言域最庞大的消息网!苍亿宫只是隶属于我的明面势力之一!”
言一色点点头,“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瞄向坐在她身边的迟聿,求证道,“是吧?”
迟聿对她的意思,心领神会,‘嗯’了一声,“她没吹牛。”
言一色掌心托腮,转脸又看向言燕,啧了一声,慢吞吞道,“我没什么可以差遣你的诶。”
言燕眨眼,睫羽忽闪几下,语气坚定,“会有的!”
言一色一愣,觉得她话里有话,眸光犀利,无声对上她的眼。
少顷,言一色心下微动,突然就想到了言域的元长老和月长老,真正授意言燕来的,会不会是他们?
只是因为迟聿在这里,所以不便说?
言一色念及此,不动声色转了话题,“你给慕子今的人所下之毒,真的没有解的办法?”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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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色色:懒死你吧(四更)
言燕顺从回答,眼中隐隐冒出火星,“有啊!我出门前,去玄子那里扫荡了一圈,想带些毒药防身,打了个包袱带走,却没想到被他发现了!他太抠门了,把包袱抢了回去!我气不过,跟他打了一架,终于让他妥协了——准许我带半成品走!仙女知道,他那里的半成品,是什么意思?”
言一色想了想,抬手打了个响指,嘿嘿一笑,“毒药药性不稳,还没有解药是吧?”
言燕兴奋地拍手鼓掌,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傲气道,“仙女不愧是仙女,这都知道!那些毒药,成品的话,药效才是半年、一年,我给他们下的只是半成品,药效大概就几天,几个月……玄子是这么说的!”
言一色挑了下眉,唇角绽开一抹柔软的笑意,又问,“你似乎和他们早就有仇怨?我看他们听你说,你是摇光令主后,瞬间便明白,你为什么欺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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