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内容里就有提到哦~ (2)
笑眯眯地道,“宫中藏起来的人都出去!否则,后果自负!我数三声,一、二……”
‘二’音未落,便有钟灵宫的太监宫女从暗处的角落里跑出来,不看不听不言,直奔宫门外!
没多久,就全部消失。
言一色对钟灵宫内的一切烂熟于心,正、偏、寝殿自不必说,就连宫女太监住处、小厨房等她几乎没涉足的地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她没有迟疑,没有观察,便身形一闪,如一道金色流光凌空飞射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宫中所有的建筑绕了个遍!包括宫墙!
她当然不是瞎跑,而是要给古裳一个大礼。
言一色抬脚往宫门外走,一如来时,无声无息。
红骷髅们伫立原地不动,而且更沉默了。
古裳嗓子喊哑了,一时发不出任何声音,有气无力地喘息着,充斥着恨意的目光死死盯在言一色远去的背影上。
言一色没走多远,忽地停下脚步,转过头,直视被挂在树上的古裳,脸上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凛冽寒风卷着大片雪花,在两人对视的目光中呼啸而过,天地间忽然很静。
“狐狸精,我瞧着你被我虐得挺可怜的,所以打算满足你一个心愿!既然你如此喜欢这座钟灵宫,那就——”
言一色说着,话音顿了下,而后,抬手,打了个响指,轻笑一声,“送你了!”
她话音一落,四周忽然惊起奇异响声,古裳目之所及,宫墙、大殿在同一刻出现无数裂痕,而后,转瞬坍塌!
轰然之声不绝于耳,地面在剧烈颤动,烟尘四起,碎石崩裂,看得人肝胆俱颤!
古裳惊恐万分地瞪大眼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失声尖叫,“啊——”
238 陛下:只有孤的千御宫(二更)
古裳在尖叫,而同样看到钟灵宫莫名坍塌的浅落,则彻底傻了眼,呆若木鸡!
言一色走到宫门口,瞧见她这个样子,表示理解,一宫崩塌这种事情,冲击力是挺大!
她二话没说,一手拎起她,一手捞起陷入昏迷的流思,踏出门槛,就算到了安全地带。
然后,她带着两人,脚尖一点,飞掠而去,远离了钟灵宫周围。
言一色随便在一座大殿屋脊上落脚,此地位于高处,清净空寂,放眼望去,一片白雪皑皑。
迟聿从钟灵宫一路跟着她过来,见她停下,于是现身。
言一色知道迟聿目睹了钟灵宫发生的一切,斜睨他一眼,眸光波澜不惊,语气平平地道了一句,“我不管那狐狸精什么身份,她必须在那树上挂满六个时辰!尝尝料峭冬日馈赠的天寒地冻!”
浅落这个时候已经回神了,哪能看不到迟聿的存在?
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手忙脚乱挣脱言一色的手,内心对迟聿的惧怕,给了她勇气和力量,飞快地在落满雪的屋脊上移动,躲得远远的!
言一色眯起眼笑,恐惧大暴君的习惯还是没变啊。
言一色回钟灵宫其实挺匆忙,没有打听过什么消息,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她到时,在暗处,正好瞧见浅落被小宫女带到婵儿面前。
接下来的一切,她全程目睹。
古裳的身份,她一无所知,但古裳一副钟灵宫之主的姿态,用眼看就能知道!
她不管古裳是得了谁的允许,用了什么办法住进去的,古裳伤了她的人,她就绝不能忍!
流思和浅落形销骨立、伤痕累累的身体,能说明太多问题!古裳和婵儿虐待了她们无疑,她方才的报复,不过以牙还牙而已。
她没忽略流思和浅落的穿着单薄,以及身上冻伤,所以也要盛气凌人的古裳尝尝寒冷的滋味!
言一色与古裳打斗时,之所以耗尽了她的内力,就是想杜绝她用内力取暖的可能!
但同时还要阻止别人来救她!
这个‘别人’包不包括迟聿,她一定要弄明白!这可决定了她想做的事情是难还是易!
所以,她对迟聿说的那一句话,其实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迟聿凌厉的眼,一片神秘暗红色,深邃凉薄,看向言一色时,目光却不自觉柔下来。
他见她满头满身落雪,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整个人裹住,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针,将会开的地方固定住。
而后,干脆利落道出一个字,“好。”
言一色一愣,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也为他如此痛快地应下。
心中明白,他既然应了,就代表会做相应的安排。
言一色眯了下眼,舌尖顶着上颚,审视他一会儿,一针见血问道,“她和你什么关系?”
迟聿毫不犹豫开口,“没关系。”
言一色闻言轻笑了一声。
人的气息也是人的特性,眼光毒辣、洞若观火的人,能从他人气息中见微知著,她便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
迟聿、墨书、苏玦三个人虽然气质不同,一个霸道凶残,一个妩媚多变,一个纯良圣洁,但他们的气息中却有一种相同的因子——暗黑!
她今日才虐哭的古裳,气息中带着与他们三人相似的暗黑感觉,虽然不见得有关系,但绝对认识,有过接触!
迟聿三个字‘没关系’,太笼统了,她哪里要听这个?
言一色看着迟聿,似笑非笑道,“你觉得自己和她没关系,她可觉得你们关系大了去了!”
迟聿眸光一动,忽地倾身欺近,平视言一色的眼,浑厚磁性的嗓音压低,笑问,“你在意?”
言一色眼睛一眨,向上望天,故作冷声道,“我在意这个干什么?她喜欢你是她的事,想报复回来杀了我也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言一色说罢,忽地想起了什么,视线从天上转移到近在咫尺的迟聿脸上,抿唇假笑,煞有介事道,“你该不会是……有意不跟我透露狐狸精的身份,打马虎眼吧?”
迟聿看着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小模样,因为没听到自己想听的,气得捏了一把她的脸,而后站直身体,负手而立,语气漠然道,“荒月曾是孤为皇子时的封地,那里贫瘠穷苦,民不聊生,但近十数年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是丛叶第一重城,如今的城主,是早年就跟随孤的人之一,狐狸精是他的女儿。”
言一色揉着被迟聿捏过的脸颊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荒月城主之女,老爹更有从龙之功,身份确实够看。
也难怪和迟聿、墨书以及苏玦有一些相似的气息,想必同在荒月这地儿待过。
言一色又随口一问,“她叫什么?”
迟聿不语,缓缓看了她一眼。
言一色竟然秒懂,讶异地问道,“你不知道?”
迟聿哼了一声,“孤对她的脸都没印象,能记得她名字?”
言一色嘴角抽了抽,“这么说……你仅仅只是知道荒月城主之女住在钟灵宫这个消息,至于人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一概不知?”
迟聿一脸‘孤为什么要知道’的睥睨模样。
言一色手指摩挲着下巴,挑了挑眉,狐疑地问,“那她身边的红骷髅怎么回事?不是你派过去的?”
迟聿眼底飞掠过一抹锐利暗色,不动声色开口,“红骷髅不是孤的专属。”
话外之意就是,另有其人。
他简短一句,便不再多言,言一色愣了一下,虽说好奇这件事,但也没有逼问,她只要知道狐狸精身边的红骷髅,不是他派去的就足以。
“我还有一个问题……狐狸精为什么会住进钟灵宫?”
“孤从未许可,是他们趁孤不在,强取豪夺,占为己有。”
“们?”
“另一个是孤的师父,自称无名老头,荒月幕后之主,也是他派给了狐狸精红骷髅。”
“哈?”
大暴君师父、幕后之主、红骷髅……
一听这硬件配置,就知这老头儿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言一色默了默,撩了他一眼,迟疑反问,“你也要避其锋芒?”
瞧瞧这无名老头儿带着狐狸精,竟然敢做出强占钟灵宫的事,显然是有把握能承受凶残大暴君的怒火!腰板很硬啊!
迟聿不言,微垂了眼睫,似乎默认言一色的话。
但事实当然不是!
钟灵宫是他给言一色的,绝不允许他人染指,谁动灭谁,但这次,古裳占据钟灵宫许久,他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因为,他有更大的‘图谋’在。
他知道流思和浅落被古裳折磨,也知道言一色是护短之人,他笃定她回宫得知一切后,定然恼怒!
到时他再顺着她的心意处置了古裳,同时将‘自己之物不容外人染指’的强势,发挥到淋漓尽致——毁了钟灵宫!
这样,他就有理由让言一色跟他一起住千、御、宫!
但让迟聿没想到的是,言一色竟然自己动手了,将钟灵宫变成一片废墟,他直接捡个现成的理由,实在妙哉!
至于他为什么默认言一色‘避其锋芒’的话,一是因为不用解释太多,省事,二就是,在和言一色这么久的相处中,他已经总结出,自己的‘示弱’,能让言一色对他心软几分,一心软,就能对他好。
果然,言一色见迟聿不言不语后,眼中闪过某种怜爱之情,不过稍纵即逝啦。
但她下一句话,正中迟聿下怀。
“我和我的婢女们如今住哪里?”
迟聿眼皮一掀,“你要想住好,只有孤的千御宫。”
言一色一怔,歪头,凝视着迟聿,少顷,随意道,“行!”
迟聿寒凉的唇角微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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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下午六点~
239 回到千御宫(一更)
“但是……”
言一色话锋一转。
迟聿微扬的唇角僵了僵,眸光一沉,寒声道,“说。”
“千御宫再好也不是我的,我肯定是暂住……嘿嘿,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言一色咬重了‘暂’这个字,给了迟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迟聿洞察人心的技能值爆表,更何况言一色又暗示得如此明显,他若还不懂她的心思,自戳双目算了。
他神情似笑非笑,轻飘飘道,“孤会命人为你在后宫修建一座新的宫殿,美轮美奂犹胜千御宫。”
无论迟聿是否从中作梗,修建宫殿都是一个大工程,而一旦他暗中干预,谁知道竣工要几年之后呢。
所以迟聿相当大方地承诺下来。
言一色笑眯眯点头,“不错,上道!”
‘同居’之事彻底谈妥,迟聿满意了,而躲在远处、不想听墙角也不得不听的浅落,在两人对话结束良久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言一色到底答应了什么!
什么,娘娘住千御宫?和陛下住在同一屋檐下,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帝、妃同住一宫,这不合规矩啊?不,等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这就意味着,她和流思,以后要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做事!?
浅落猛地心口一滞,本就被寒冷冻得瑟瑟发抖,这下已经神志不清了,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恨不能和流思一样晕过去不省人事!
呜呜呜千御宫啊,有陛下的千御宫,好可怕,娘娘咱换一个住处好不好。
言一色当然是听不到浅落的心声的,不过,虽然停留此处,只顾着和迟聿说话,但并没有忘记她和流思的存在,知道再待下去,身体情况糟糕的两人,肯定要冻坏了。
于是,在认同迟聿的提议后,她二话不说,带着浅落和流思就往千御宫飞掠而去。
对于住在千御宫这件事,言一色并没有想太多,就是冲着‘舒适’去的,另外,她认为迟聿既要做丛叶的一国之君,又要经营地下势力,必然日理万机,忙得连轴转,指不定会长期在天南海北‘出差’——正如她当初在皇宫时了解到的情况一样,迟聿经常处于失踪状态。
四舍五入一下,千御宫其实就她一人住!
而不久后,当她知道迟聿竟然开始每日上朝,并打算长期上朝后,脸方了下。
嗯……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大暴君咋还成千御宫常住人口了?
这些都是后话,先暂且不提。
……
千御宫的规模大到不可思议,别说住迟聿一人了,就是上百人都容得下。
如果可以,迟聿当然是想和言一色同住自己的寝殿,但言一色会同意才有鬼了,于是退而求其次,将她安排住进了寝殿隔壁的千星殿。
流思和浅落被古裳折磨了有一段日子,当务之急是休养调理,短时间内肯定无法伺候言一色,这次迟聿没等她开口,便让人召了太医来,为两人诊治,至于她们的住处,他以僻静之地宜于养伤为由,安排了一个远离他和言一色的地方。
言一色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都随迟聿去了,她在千星殿内仔细转悠了一圈,对一切硬件都表示满意。
尤其是精致奢华、雾气氤氲、好似仙境的大浴池。
言一色在大到空旷的浴房里转了转,发现洗漱用具和换洗衣物一应俱全,甚为贴心周到。
她挑眉一笑,当下不再犹豫,取了东西,泡澡去了。
……
千御宫内是没有宫女的,而流思和浅落短时间内也无法上岗伺候言一色,但她身边不能没人听候差遣,所以迟聿就有了机会安排上自己的人,合适的人一抓一大把,但他不由自主地想慎重再慎重,迟迟没有做下决定。
那边言一色走进殿内深处,在浴池享受着,这边迟聿斜靠在窗户旁的软塌上,手撑着头,双眸半阖,陷入沉思,心中在千挑万选。
墨书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打眼一扫,没瞧见言一色的身影,只看见了自家陛下,脚步无声地走过去,恭敬地将两盏热茶,放在了迟聿手边的案几上。
而后挺直脊背,脸露微笑,正了正神色,回禀道,“陛下,监视古裳小姐倒挂的人已经到位,都是精锐,一定让她被冻满六个时辰!”
墨书比迟聿和言一色早一步回到千御宫,做好一切准备迎接两人回来,迟聿早在听到言一色的要求后,就给暗中人打了手势,过去盯着古裳,以免被得了消息的无名老头带人救走。
回到千御宫后,又让墨书去增派人手,此时此刻,墨书是在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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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大概十点左右~~~
240 色色:好久不见(二更)
墨书不比迟聿对言一色的实力有认知,她在过去增派人手时,看到价值连城的钟灵宫竟变成一片废墟,微讶了一下,暗道不愧是自家陛下,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
但下一刻,她就从迟聿先派过去的人口中得知,此壮举是言一色所为!
墨书听罢心神俱震!
可转念一想,当初言域慎言殿发生爆炸时,她可是以一己之力就踩裂了地面,有如此破坏力,能毁了钟灵宫也不是不可能!
墨书自那以后,对言一色的敬畏之情飚到最高值!只不过一时难以适应她的实力能和迟聿相提并论罢了。
迟聿不记得古裳是哪根葱,但墨书心里门儿清,在看到古裳凄惨无比的模样时,她下意识以为是她家陛下干的!
但很快又被打脸,还是言一色!
墨书这下不止是震惊了,还震惊到不敢置信!
因为她一直觉得言一色明媚温柔,身上有一股浩然正气,与他们压根不是一类人,不会对人用如此残忍狠辣的手段!
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墨书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言一色的认知实在太肤浅了!
墨书如今在心里给言一色贴上了神秘莫测的标签,对她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迟聿对墨书的话置若罔闻,仍然沉思着,还在琢磨人选的事情。
墨书见他在想心事,不敢出声提醒喝茶这种无意义的事,但她知道只要涉及言一色,哪怕是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所以她在温暖安静的殿中环视一圈,久久不见言一色的影子后,鼓起勇气,小声问迟聿,“陛下,娘娘呢?”
迟聿心下一动,掀起眼帘,扫视几眼四周,见都没人,便心中有数,言一色是在方位隐蔽的浴房。
他眸光暗了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冷冷横了墨书一眼,气势凌厉逼人,“下去。”
殿中明明暖意熏人,墨书却感觉到了一股阴风,冷得打了个激灵,神色一肃,“是!”
话音一落,正要转身就走,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截蓝色袍角,紧接着,苏玦温雅清贵的身影便出现在她视野中,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上,苏玦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平和干净。
墨书料到苏玦得了消息一定会及时赶来,倒不意外他的出现,正经沉稳的气质陡然变为妩媚妖娆,故意冲他抛了个媚眼儿。
这是她独特的与人别后重逢打招呼方式。
苏玦已然习惯,面不改色,微一颔首,越过她,径直走到迟聿面前,拱手行礼,笑道,“微臣见过陛下!恭贺陛下归来!”
迟聿脸色挺黑,目光冰冷扎人,想去看言一色的心思蠢蠢欲动,不耐烦地开口,“有事?”
苏玦是个人精,听出了迟聿赶人的话外音,他很想识时务转身就走,但没办法,事情紧急,且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也不废话,言简意赅道,“无名老者得到了古裳出事的消息,正往皇宫赶来,约莫一刻钟后就到……陛下,拦不拦?”
苏玦今日待在尚书府处理公务,他只得到了迟聿等人近日回京的消息,却不知就是今日,还是不久前钟灵宫发生诡异崩塌,线人过去察探情况,瞧见了言一色远去的身影,他这才意识到自家陛下已回宫,同时知道了古裳被绑成球挂在树上的事情!
具体细节他并不清楚,但凭借凶残手段和毁掉一座宫殿的杀伤力,他默认都是迟聿做的!
迟聿在他眼中就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自无名老头和古裳来丛京后,他第一次如此淡定地面对他们两人的事,背靠迟聿,底气十足,所以丝毫没有解救古裳的意思,只让自己的人在她四周监视,到时得了迟聿的指令再行事。
他没有第一时间进宫见迟聿,而是在等无名老者那边的消息,在确定了他的动向后,这才赶过来。
平心而论,他并无把握将无名老头拦在宫门外,若想要事情完全解决,必须由迟聿出面处理!
迟聿对苏玦带来的消息不以为然,心中还在惦记言一色,气定神闲地瞥了苏玦一眼,冷漠挥手,正要让他下去,就发现言一色从里头走了出来。
绯红锦衣,青白罗裙,身形纤秾合度,比例完美,一张绝色无暇的脸庞水嫩莹润,紧致如玉,如瀑墨发已用内力烘干,尽数拢在背后,尾端用红色发带系着,极简极美,清新脱俗。
言一色走过去,一眼瞅到好久不见的苏玦,微微一笑,挥了下手,“苏大人,好久不见……”
她说着话音一顿,打量着他的脸色,语气幸灾乐祸,“你怎么变得如此消瘦憔悴啊?是不是荒月尊贵的客人们,对你很不友好呐!”
大暴君这个主子都要避其锋芒的荒月组合,苏玦一个下属应付起来定然吃力!
看他一脸菜色,想必被折腾得不轻啊!哈哈!
迟聿将走到他身边却在跟苏玦说话的言一色拉过来,一起坐到软塌上,另一只手将案几上的热茶递给她。
“喝。”
“哦。”
言一色习以为常地接过。
苏玦本还处在见到言一色的冲击中,猛地一见迟聿娴熟地递茶动作,懵了一瞬!
不该是言妃娘娘给陛下递茶吗!为什么颠倒过来了,娘娘还一脸理所当然?
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他错过了太多!待会一定要抓着墨书仔细问问!
墨书冲言一色行了一礼,恭敬道,“娘娘。”
他极为郑重其事,郑重到言一色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苏玦正心思翻涌中,站在他侧后方的墨书见他愣神,用手肘捅了捅他,他回神看苏玦一眼,就见她挤眉弄眼地传递出一个意思:行礼!
苏玦心下一紧,是他有点失态了,面上却是八方不动的沉稳模样,缓声道,“微臣参加娘娘,恭贺娘娘回宫。”
他说着,话音顿了下,略一斟酌,回应言一色的戏谑之言,“微臣能力不足,让娘娘看笑话了。”
言一色单手举着茶盏,笑容淡淡,不走心道,“嗯。”
迟聿牵着她的手,便一直没松开,不过心中还是惋惜,错过了某个能发展出无数可能的亲近机会。
而言一色忍了许久,见迟聿似乎什么也没意识到,面带假笑转头看着他,“呵呵,茶盖不掀开我怎么喝?”
迟聿这才意识到了问题,他占住了言一色一只手,并不想松开她,所以伸手帮她把茶盖掀开了。
但言一色的意思是想让他松手,不过迟聿既然愿意伺候,她也没意见,反正自己不吃亏。
言一色无声喝茶,迟聿在摩挲着掌中的小手,苏玦默默消化自家陛下在男女关系中地位的变化,墨书眼观鼻鼻观心,殿中异常安静。
此时此刻,没有人在意即将杀到的无名老头。
而众人都不知道的是,门外的一侧角落里,探出一个黑糊糊的毛茸茸小球,酷似兔耳的耳朵一只长一只残,唯一完好的眼睛是罕见的金色,一张猫脸上几根胡须支棱着,样子异常呆傻,它长时间静止不动,似乎是在听殿内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它使出一个快到只见残影的弹跳,闯入了殿中。
很快,它便瞧见了迟聿四人,本该是跳到迟聿这个主子的怀里,却凭本能跳到了言一色腿上。
苏玦和墨书惊讶于兔兔的出现。
迟聿觉得它有点碍眼。
言一色与兔兔对上眼,一时发愣,少顷,面露惊喜,一把抱起它,“兔兔小宝贝儿,好久不见,胖了哦,是不是刚吃……呃……”
言一色话音突兀止住,因为兔兔咬了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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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是六点更新哈~
241 色色:陛下,加油!(一更)
言一色怔怔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倒没有一丝怒火,只是有些莫名其妙,兔兔一直很乖的好吧,怎么再见到她,一上来就咬,难道这是兽类独特的打招呼方式?
迟聿瞧见她手指上的血,眸光陡然一厉,长臂一伸,揪着兔兔的长耳朵把它拎起来,然后一个狠甩,把它从窗户抛了出去!
“砰——”
紧闭的窗户碎裂,伴随着兔兔的身体砸穿过去,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洞!寒风卷着大雪涌进来!
苏玦和墨书低垂着眼,大气不敢出,在心中默默为兔兔的日后担忧,没脑子就是没脑子,不会看形势,竟然当着陛下的面伤娘娘,简直找死!不知道自己的口粮都在陛下手中吗?小心做个饿死鬼。
言一色鬓边的发丝因吹进来的风微微飘动,她柔唇微张,“呃……它没有恶意,你小题大做了。”
迟聿拿过她被咬出血的手指,心中一阵躁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见不得她身上有任何伤了。
言一色不懂一个小伤口有什么好看,猛地将手抽了回来,拿出手帕,三两下就清理干净。
迟聿因她抽回手拒绝自己的亲近,身上冷意更浓,犹胜凛冽寒风,俊美如天神的面孔愈发凌厉,声音冷硬笃定,“它会回来。”
果然,他话音才落,一个黑影便从窗外闪进来,冲到言一色怀里,脸埋在她胸口,浑身瑟瑟发抖。
迟聿看见兔兔占据的位置,脸色更难看了,低喝一声,“下来!”
兔兔自然是听不懂迟聿的话,但它感觉到了话里的恶意,所以往上一窜,用长耳朵扒住了言一色的肩膀,还是不敢看迟聿。
言一色好笑地将可怜兔兔弄下来,举在自己眼前,“咬我的时候怎么不怂了?”
兔兔一脸懵懂茫然,俗称傻。
言一色忍不住将它揉来捏去,将它当个玩偶对待。
抽空还问了迟聿一句,“它为什么咬我?兽类的狂躁期?”
迟聿冷哼了一声,暗红神秘的眼深邃犀利,“你看它咬苏玦和墨书了?”
没有,就专咬她了。
言一色挑眉,“那是……”
迟聿死死盯着她,眸光一片幽寒,“它在气你抛弃了它,虽咬了你,但又舍不得,没让你中毒。”
言一色一怔,当然明白迟聿指的是她几个月前丢下一切逃离皇宫的事。
兔兔是真的在意她,所以才气她突然地离开,再见面时,才送给她一份别致的大礼。
而正如大暴君所说,她和兔兔第一次见的时候,咬她那一口是带毒的,但这次却没有,分明是记着她的,口下留情了。
言一色笑开,伸手扯了扯它的胡子,“哈哈哈,没白养你!”
兔兔眨眨眼。
言一色也眨眨眼,将它放在软塌上,就在自己身侧,隔绝了迟聿看它的视线,口中故作嫌弃地低语,“诶,样子没变,还是那么丑,再加上又蠢又笨,日后哪家兽会嫁给你哦,真愁人……”
迟聿浑身寒意敛了敛,面无表情睨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你不必愁,它不需要。”
“你又不是它,怎么知道它不需要?”
“你又怎知它需要?”
“不管需不需要,担忧总没错啊!”
“呵……你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去睡觉。”
“我的时间我做主!你无聊的话……大海那么宽,你去管它吧!”
“不错的提议,你指出丛叶的一个海域来,孤去瞧瞧。”
“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
墨书悄悄看着眼前久违的画面,为他家陛下操碎的心总算放下了。
他这次一定会帮陛下看好娘娘,绝不让她有机会逃离,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陛下失去娘娘后,整日冰冷狂躁,见谁弄谁的担惊受怕,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苏玦还迟迟回不过神来,他不是墨书,有那么多机会目睹迟聿和言一色相处,迟聿显露出来的是他想象不到的另一面,心中微起波澜。
另外,他能看出言一色身上不自觉流露出的气势,不是说之前在皇宫的言一色没有气势,而是绝无如今这般……底气十足,就算在迟聿身边也能平分秋色!
这也就意味着,她比他想象的更难以掌控。
苏玦的心沉甸甸的,只求言一色日后真能与迟聿一心,不然到时折腾起来,就是轩然大波!
一个红骷髅突然从毁坏的窗户洞冒出头,“主子,皇宫正门外,人来了。”
言一色诧异转头,瞧着红骷髅,“什么人?正门?那不是只有你家主子才能走……”
她说着,突然明白了,冲迟聿狡黠一笑,“哦,我知道了,是你师父吧!要不要我替你去会会他!”
迟聿心下恼怒,抬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寒声道,“你在侮辱谁?孤再无能,也不会让你一个女人为孤出头。”
言一色撇了下嘴,嗯,大暴君大男子主义十级,鉴定完毕。
迟聿带着苏玦和墨书离开,并勒令那个来传信的红骷髅留下给言一色修窗户。
言一色揪了一会儿兔兔的毛毛,站起身,冲拿了工具和新窗户回来的红骷髅笑道,“拜拜,我出去转转,你好好修。”
……
言一色抱着兔兔运起轻功,不紧不慢在宫墙建筑上闪跃前行,还未到正门,隔着好一段距离,就见一黑一金两个身影斗在一起,磅礴内力掀起一场凶猛暴风雪!似能席卷天幕!
苏玦和墨书并肩站在安全地带,脚下是值守楼的房檐,衣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满头黑发凌乱飞舞,几乎糊住了整张脸!
迟聿这边只有他们两人在明处,而正与他打的难解难分的无名老者,则是古裳身边那三个识时务的红骷髅。
两方人一个在高处,一个在正门外,彼此戒备警惕,都没有动。
忽然,言一色出现在了墨书不远处。
墨书一惊,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她很快恢复淡定,“娘娘您来了……”
她话音未落,便发现因迟聿和无名老者激斗而散发出的余波狂风,在经过言一色周身时,竟诡异地弱了下来,乌发和衣饰只是微微飘动!
而她和苏玦的头发则凌乱到自己像个疯子!
但下一刻,当她看到言一色做了什么后,就觉得……还是言一色更像个疯子!
言一色清澈如水的眸子晶亮,她将兔兔双手举起,来回猛挥,声音极有穿透力,笑眯眯为迟聿喝彩,“陛下,加油!”
她嗓门亮,节奏强,气势足,化身带动氛围小能手!
苏玦一愣,哭笑不得,他不是没见过为迟聿加油助威的人,但当这人是言一色,他还是吃了一惊。
不仅突兀,且完全不需要!反而给对方一种‘可能会败下来所以要助威’的感觉!
墨书与苏玦的心思如出一辙,脸色变了又变,娘娘好像在帮倒忙!
言一色犹如一个画面中的不和谐因素,虽没人附和她,但一个人也很嗨。
迟聿在听到言一色的加油声时,脸僵了一下,有那么一瞬的措手不及,原本态度漫不经心,随便跟无名老者玩玩,毕竟他胜是既定结局,但在这一刻却燃起了胜负欲,不由地认真起来,十招过后,一脚将无名老者踹向了地面,提早一百招结束战斗。
“砰——轰——”
无名老者摔倒了地面,青石板碎裂飞溅,砸出一个坑,滚滚烟尘翻腾而起,与风雪融为一体!
三个红骷髅急忙围拢上前。
迟聿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折身闪到言一色面前。
言一色一脸灿笑,夸张地鼓鼓掌,好似迟聿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小题大做到让人一看就假。
迟聿没有拆穿,瑰丽凛冽的暗红眼眸藏着几分宠溺,看着言一色做戏,无声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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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大概十点~只早不晚(/≧▽≦)/
242 色色:我就是丛叶的女帝了!(二更)
言一色将兔兔重新抱回怀里,正想说些什么,就见三个红骷髅提着才落败的无名老者飞了上来,落在他们不远处。
苏玦和墨书靠上来,视线锁定三个红骷髅,前者笑里藏刀,后者冰冷骇人,时刻准备着动手。
言一色看清了无名老头的模样,身形瘦高,头发花白,尽数束起,额前搭着难看如狗啃的细碎刘海,肤色黝黑,大眼炯炯有神,穿着单薄,最外面是金光闪闪的松垮锦袍,胸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少许肌肤,腰间挂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金灿灿钥匙,不管是长相还是穿着,都是另类的存在,极为惹人瞩目。
言一色挑了挑眉,对他的黑皮肤和金外袍印象深刻。
三个红骷髅并排跪坐在他身后组成一堵人墙,好像是个沙发背,而无名老头就虚弱地摊靠着,抬起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迟聿骂,“不孝徒弟!竟然弑师,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小心遭天打雷劈!”
迟聿侧身睨了他一眼,线条锋利的眼眸暗红如血月,目光凛冽如刃,似乎能将纷飞大雪击得粉碎,言简意赅道了一句,语气不容置喙,“亥时来接人。”
无名老者唱作俱佳的表演霎时停住,他雾蒙蒙的灰色眼睛看向了迟聿身旁的言一色,视线先在她的脸上停留一会儿,然后向下落到她怀里抱着的兔兔身上,眼底起伏一层异色。
竟能将迟聿身边的爱宠小黑弄到手里,倒真不可小觑。
言一色见无名老头打量她,也笑着审视他几眼,拿他和元长老比了比,初步判断,是一个层次的人物。
她重复了一遍迟聿方才说的话,好似怕他没听清一样,“亥时来接人哦。”
无名给了她一个冷脸,看向迟聿,语重心长开口,“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你这个冷心绝情的不孝徒弟也不例外。”
他说着,话锋一转,灰色眼睛里迸射出一道算计的暗光,桀桀一笑,“要让师父答应也行,不过你要封裳儿为皇后。”
苏玦和墨书一听,不约而同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了他。
前者怜悯只是认为,无名老头会被迟聿再来一顿暴击。
后者怜悯却是想着,他可能会尝尝男女混合双打的滋味!
迟聿眸光一沉,唇边划开一丝冷笑,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身边言一色阴阳怪气地开口,“老爷爷,知道我是谁吗?”
无名听到她的话,却无礼地偏开视线,不屑与她说话,嚣张傲慢地让她没脸。
言一色笑容灿烂,澄澈耀眼宛若灼烈的日光,似能驱散此刻的天地晦暗与阴风暴雪,温柔更不失锋芒,“不想听我长篇大论?那给你两个字,休想!”
言一色并不在意皇后之位,她只是不想让古裳得意罢了!
迟聿闻言,身心无比舒畅,就是看无名老头,都觉得没那么碍眼了。
无名却是怒不可遏,也不装残障人士了,蹭地站起来,腰间的大钥匙猛烈晃荡,“小丫头,别以为老夫不知你底细!你不就是大将军府不受宠的大小姐、言域言家可有可无的荣誉少主吗?背景单薄,远比不上裳儿雄厚!更何况还失了贞洁!识相的,就莫要争皇后之位,否则……哼哼,老夫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言一色眯了眯眼,唇角斜勾,气定神闲地怼他,“你这么中意她,怎么不自己娶了?想给她皇后尊崇,你篡位当丛叶之主啊!是男人就少啰嗦,要行动,行动啊!放心,你若真做了帝王,不劳烦你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自己以头抢地!宁愿死,也不活在你这老怪物的统治之下!”
哼,这上了年纪的老头想做皇帝,先过她这一关再说,后又有大暴君在,他们两人若斗不过一个他,回炉重造算了。
言一色说罢,又敷衍地撩无名老头一眼,挑衅道,“你篡位啊!”
言一色如此说着,眼里却闪动着‘你敢造反就弄死你’的意思。
无名脸色一黑,灰蒙蒙的眼睛寒光慑人,“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心思歹毒,竟挑拨老夫与陛下的关系。”
言一色歪头斜他一眼,笑嘻嘻道,“哦,看来你是认可我在陛下心中的份量,随便几句话,就能挑拨他与你离心,那你猜一猜,我能不能又几句话让他下嫁你的裳儿啊?”
无名老头阴沉下来,用鼻子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迟聿,“小丫头口下留情,别以为陛下对你言听计从,你就无法无天。”
他咬重了‘言听计从’四字,有意挑拨言一色和迟聿的关系,想着迟聿就算再宠爱言一色,也不会到放下自己骄傲和自尊的地步,他可是九五之尊!被人说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伤面子!心下多少会不愉!
但迟聿不以为意,言一色更没放在心上,一本正经开口,语气难辨真假,“哈哈哈,老爷爷,你误会了……”
她说着,伸手一指迟聿,继续笑道,“他若真对我言听计从,我就是丛叶的女帝了!”
------题外话------
某棠星星眼:色色,没想到你有做女帝的伟大梦想!
陛下杀气凛然脸:你连言家少主都不当,竟然想当女帝?说,你是不是想开后宫?
色色无语:我随口一说,吓吓那老头,你们怎么还认真上了?散了散了……
明天还是下午六点一更?^▽^?
243 色色:能在树底下等!(一更)
无名灰色大眼一瞪,呛声道,“小丫头还真敢说!做皇后都轮不到你,还妄想做女帝?陛下,你的宠妃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如此疯傻!”
迟聿吝啬给他一个眼神,而是深情款款地注视着言一色,嗓音刻意放得温柔,“疯傻孤也爱!”
他这句话发自真心不假,但如此外露的表达方式,与他本人气质异常违和,达到了一个令人惊悚的效果!
苏玦和墨书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迟聿温柔低语,但一本正经说情话还是第一次!由不得他们淡定!
言一色也是惊到打了个激灵,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自腹诽,我的天,太吓人了,大暴君就不是说情话的料。
迟聿见她的神情是惊吓而不是惊喜,脸色一沉,嘴角勾起一个阴森森的笑。
言一色蓦地正了正神色,冲他灿烂一笑,而后面无表情地看向无名老头,“听到了?我是不是疯傻用不着你操心!行了,雪又大了,风又猛了,你年纪一大把了,要爱惜身体,快回家吧……哦,不想回,在这等着接你家裳儿也行。”
无名老头看着言一色和迟聿一唱一和,鼻子差点气歪,听言一色提起古裳,才想起自己的要紧事,板起脸来审视着迟聿,“这女人对裳儿做了什么,想必你一清二楚,裳儿技不如人,败在她手中,老夫无话可说!她既已报复回来,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你让开,老夫过去接了裳儿,二话不说就离开!”
苏玦听着这话,打量着无名的神情,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往死里虐古裳的不是陛下吗?为何他言语间只提及娘娘?
苏玦心中起疑,忽地,福至心灵,瞧了一眼墨书,问道,“古裳那里,陛下可有出手?”
墨书听罢,瞬间明白他早前误会了什么,兴奋地道,“没有!将裳小姐绑成球挂在树上的是娘娘,将钟灵宫变为一片废墟的也是娘娘,说是见她喜欢,就送给她了!”
苏玦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墨书描述的事实,还是惊了一下,偷瞄了一眼言一色,无声一笑,心下感慨,是他肤浅了。
言一色插嘴回了无名对迟聿的逼问,一脸云淡风轻,“我已经留一线咯,否则你来接的,就是她的尸体!不过是在冰天雪地里忍受六个时辰的寒冷,死不了!”
无名大怒,“你小小年纪竟如此蛇蝎心肠,多行不义必自毙,小心遭天谴!”
言一色好笑地睨着他,“好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怎么你行恶事之前不用这副姿态约束自己?看着什么裳儿行恶事也不管不问?如此双标,真是可笑!”
无名冷哼一声,满脸戾气地放狠话,“看来是谈不妥了,那就……”
“等等!”
言一色突然出声打断他,“我也不是不能退一步,但你也许不想要。”
无名直觉她绝没什么好心,但又想知道她所谓的‘退一步’是什么,“老夫就来听听你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言一色抬手打了个响指,顽劣一笑,“你可以不在皇宫外等,能在树底下等!只不过,就要眼睁睁看着她痛苦而无能为力咯。”
迟聿唇角上翘,越看言一色心下越欢喜,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打击人之狠颇有他的风范。
言一色觉得莫名其妙,无语看他一眼,突然发什么神经。
无名的脸色愈发黑沉,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下一刻就是电闪雷鸣!
他周身气势如风云涌聚,酝酿着某种难以预料的爆发力。
“小丫头,老夫来和你打个赌!比武艺,十招定胜负,你赢,老夫在此处等待,亥时接古裳;你输,亲自将她送出来……”
无名顿了下,才咬重嗓音补充道,“要跪行!”
言一色舌尖扫过上颚,唇瓣上扬起几分弧度,笑容自信轻狂,“你若失信怎么办?”
无名扫了一眼迟聿,“就让陛下杀了古裳!”
“成交!”
言一色点头,古裳是她虐的,由此引发的一切后续,就该她来解决,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可是个很负责的人!
否则,以她能闲就闲的脾性,才不会从千星殿出来,而是在吃火锅!
哦好吧,还不知道丛叶有没有这种吃法,没有也没关系,墨书不是食神吗?就交给她搞定!
言一色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她跟无名老头在这里斗嘴皮子,真是辜负好时光!
她眼眸一眯,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先向无名发起了攻势!
迟聿没有阻拦,一来他对言一色有信心,二来就算有什么意外,他也自信能及时救下言一色,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题外话------
二更十点吼!!
244 胜(二更)
迟聿扶手而立,目光追着言一色肉眼难见的身影,在她与无名老头即将交手的瞬间,兔兔被她扬手抛了出来,划过的轨迹之快,好似它是一枚看不出形状的漆黑暗器,如果迟聿不动,就会落进他怀里。
但迟聿宽袖一挥,一道劲风扫过它圆乎乎的身体,既定轨迹偏移,砸到了墨书头上。
原本他对兔兔是有那么一星半点宠爱的,毕竟遇见它比苏玦、墨书等人还早,是陪伴在他身边最长久的活物,但意识到它和言一色十分亲近后,就觉得它异常碍眼、讨嫌、丑不拉几,不屑碰!
墨书心惊胆战地将这位小祖宗从脑袋顶上拿下来,捧在手中,嘿嘿傻笑,满脸写着讨好,“兔兔大人,你闻闻我的气息,我是墨书,别咬我别咬……啊!”
墨书正念叨着,兔兔就赏了他一口,看在他没言一色貌美的份上,比第一次见她时咬得更狠,不仅更痛,还更毒!
一直忘了说,兔兔是很排斥人靠近的小兽,迄今为止,只愿意让迟聿和言一色两个人碰它,其他人就等着被咬吧,咬伤咬残还是咬死,心情好时看人的容貌,心情不好时,就一视同仁,往死里咬。
要问它为什么肯让迟聿和言一色接近,最初都是因为盛世美颜加强大气息,害怕一个反抗就被灭了,别看它和言一色第一次见时,言一色内力全无,样子明艳温柔,无害又无辜,但敏锐的它,还是嗅到了言一色刻在骨血里的恐怖气息,当然,是在它下口咬了之后。
后来的渐渐亲近,就是兽类本能、单纯的喜欢了。
兔兔咬了墨书,就跳到雪地上,然后小心翼翼、暗搓搓地往迟聿脚边挪。
墨书呆呆地看着自己被咬了一大口的手腕,渐渐头晕目眩,两眼一翻,倒在了身边的苏玦怀里。
出于兄弟情义以及怜悯之心,他没有推开墨书,而是将她平放到地上,贡献出了自己的脚面,让她枕在上头。
模模糊糊间,墨书察觉到了苏玦是如何对待自己的,顿时怒火上涌,好一个苏玦,好一个兄弟,没良心的白眼狼,那些年分给他的饭都白分了!扶一下她会死啊!
墨书在心中骂完,嚯地晕了过去。
这边三人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而那边言一色和无名老者的十招已过,毫无悬念,言一色略胜一筹!
当然了,这是她未使出全力的结果,丝毫不给无名试探出她真正实力的机会。
华夏言家有祖训,不要让你的敌人看透你,否则你离失败就不远了。
言一色深以为然,并贯彻到底。
所以,千万不要以为你能看透她,她永远有你不知道的底牌。
无名修习的功法很是霸道,威猛不必说,一旦被他抓住身体一次,就等于掉入了泥泞沼泽,越挣扎越死得快,只有被动挨打的份,生命力会在片刻间消散殆尽。
但言一色有他无法比拟的速度,她也只用‘快’,就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第十招时,用迟聿送她的那边灰蓝匕首,抵在了他背后。
而无名侧身,探向她腰腹的手,停在半空中。
有迟聿旁观作证,无名想不认输都不行,他眸色一时变换不定,扫了言一色一眼,虽然不甘心输,但还是做足了表面功夫,宽容大度道,“老夫认可你了,小丫头。”
话落,收势远离,带着红骷髅飘下了宫门,看样子,是打算安分等着。
言一色回转身,绝美犹如梦幻的笑脸,璀璨生光,映着簌簌飞雪、飒飒寒风,仿佛点亮了苍穹的灰白、坤舆的暗黑。
她目光扫向迟聿一行人,一眼就瞧见莫名平躺在地的墨书,笑意敛了敛。
凝视着她的迟聿,晶莹暗红的眼中飞掠一抹诧异之色,为什么不笑了?不高兴?
迟聿正琢磨着,言一色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不过视线却是落在墨书身上,挑了下眉,一脸认真地问苏玦,“她……有在雪地里睡觉的癖好?”
苏玦在看迟聿脚边的兔兔,脸上浮现温和纯白的笑,实话实说,“中毒了。”
“嗯?”
言一色拖长了声音,压低视线睨着兔兔,就见它垂下了长耳朵,似在遮掩什么,显而易见的欲盖弥彰!
言一色养过兔兔一段时间,是知道它有咬人毛病的,不过也不会莫名攻击,只有谁碰它的时候才会发动此技能。
含羞草被人碰了会害羞,它被人碰了就凶残。
回想了一下她之前是将兔兔拋给大暴君,她预估好的轨迹不会有错,但却没在他怀里,一定是他又甩给了墨书,所以墨书才会被兔兔咬,然后中毒,倒地,还只能可怜地枕苏玦鞋面。
言一色手托着腮,郑重其事地问迟聿,“墨书怎么才能醒?”
------题外话------
三更十一点多~
245 色色:再给你一个宠爱我的机会(三更)
迟聿上前几步,牵过她的手,两人一起飞落在湿冷的宫道上,深长的路原本清理没多久,却已又落了层层薄雪,两侧高墙寒凉厚重,顺着铺向远处的宫道延伸开来,头上是一片冷白的天,似投下千里孤寂,融入脚下的一砖一雪中。
大雪随风翻滚而下,没有停歇的迹象,迟聿牵着言一色走向千御宫,他宽肩窄腰,身形高大伟岸,墨袍如星夜,气势胜天神,仅仅一个背影,便仿佛是不朽诗篇中的隽永寒光。
言一色在他身边便被衬得娇小玲珑,墨发飞扬,丝缕无限,背影的每一处轮廓,每一个线条,都是画界泰斗也难以描绘一二的绝妙,她好似是神来点睛之笔,带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所过之处,万千生灵皆会变得生动绚烂。
苏玦背起人事不省的墨书,脚边不远处是发傻的兔兔,一人一兽就这么注视着迟聿和言一色远去,沉浸在震颤心灵的视觉享受中。
很快,传来两人的对话。
“墨书睡个三日就会醒,你关心她干什么?”
“不,我只是惦记她的手艺。”
“嗯……围着厨房打转是她唯一强项,你想吃什么,孤让她为你做。”
“哦,墨书被你说的,好似除了做饭一无是处!啊,我怎么说了这么多废话……我想吃配以调味料的烫肉烫菜!”
“暖锅?”
“哇奥……对!”
看大暴君不像听天书的样子,也不惊讶,看来这东西就跟火锅八九不离十了。
“孤叫苏玦弄醒墨书。”
“啊,如果叫醒她,会耽误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是非她不可,先吃上最重要,宫中御厨也不错!”
既然丛叶有火锅这种东西,墨书就不重要了哈哈哈。
“孤叫陈忠去办……你可想做皇后?”
“呵呵,我想当女帝!”
“拒绝?”
“拒绝!”
“你还是言妃,后宫大权,陈忠会归还给你。”
“你宫中如今还有多少美人?”
“死了不少,不清楚。”
“……”
“你若嫌少,孤可以再进一些……”
“停!打住!你还是别祸害人家府上的小姐了!”
大暴君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进货!明明是雪肤花貌的美人好么!
“妓子、婢女、奴隶、死囚也行,都不是府上娇养的良家女。”
“哈?”
重点跑偏了啊喂,这是女子身份高低贵贱的问题吗?分明就是宫中不能进人的问题!谁进谁倒了八辈子血霉。
“呵呵呵,我觉得还是进小倌倌比较好。”
“嗯……嗯?呵,也行,都阉了做太监,派去当苦力,给你修宫殿。”
“随口一说啦,还当真!宫中现有人员就够了,怎么也能凑齐一桌打牌吧?”
“若是不够,你指个宫婢,孤再封一个美人。”
“……你竟然这么认真的回答,真可怕!”
“孤宠你,满足你一切需求,你还不高兴?”
“高兴高兴行了吧,收起你阴恻恻的眼神!这样,再给你一个宠爱我的机会,钟灵宫以及古裳的事,你封锁消息,散布假消息出去,透露都是你做的!我要维持自己温柔善良的形象,不然日后,人人见我都躲着防着,还怎么一起愉快地玩耍?”
“你要孤给你背黑锅……”
“不行吗?刚才还说宠我来着!你是鱼的记忆吗,数七下的时间就忘!”
“不,孤荣幸之至,爱妃。”
“天呀,你别用这种诡异的语气和我说话,阴阳怪气的,我走了,不陪你压雪路了!拜、拜!”
“……”
------题外话------
飘过~今日又是短小君~
再过两三天,我我……我雄起万更!(●.●)
246 各方(一更)
千星殿内。
言一色如愿吃上了自己想吃的暖锅,期间几次诱惑迟聿尝尝鲜香热辣的味道,都被他板起冷脸,沉默回绝。
迟聿不言不语,只慢慢品茶,言一色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于是最终作罢,自己吃自己的。
苏玦送墨书回了她的住处,然后,相当识时务地没有去千星殿打扰,而是在御书房等着迟聿过来,例行汇报。
兔兔一只兽,则不会想这么多,蹦蹦跳跳就去了,和一堆食材一起上了桌,坐在言一色手边,呆愣愣地看着她吃。
言一色也诱惑了它好几次,它的反应跟迟聿简直如出一辙,但原因却完全不一样,它是只吃那一种血红草药,所以面对暖锅里的菜或肉,闻都不会闻,迟聿则是味觉失灵,吃什么都苦,且味道越重,苦味越浓,他只肖看一眼锅里漂浮着辣椒、花椒、葱姜的汤底,便知尝了就是自讨苦吃。
他跟谁过不去,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言一色这一顿吃的很久,约莫一个时辰才结束,虽然迟聿和兔兔只陪坐不陪吃,让她一个人独享,觉得少了些热闹的氛围,但总体还是很愉快,用茶漱了口,困意袭来,便抱着兔兔去床上补眠了。
至于迟聿,他当然不会有兔兔那样好的待遇,被言一色三两句话赶走了。
迟聿倒很配合,毕竟言一色人已经在千御宫了,他们来日方长。
……
又一个时辰后,沐浴更衣洗去风尘的迟聿,去了御书房。
“陛下。”
苏玦见迟聿走进来,从圈椅上起身,面如冠玉,风光霁月,优雅地行了一礼。
迟聿落座,眼眸低垂,遮掩了其中神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玦踌躇片刻,淡声笑问,“陛下,可有需要微臣为您分忧的地方?”
迟聿闻言,从派谁去言一色身边的思虑中回过神来,慵懒掀起眼皮,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手指在桌案上轻敲。
半晌后,神情似笑非笑,意味深长道,“钟灵宫毁了,孤答应为言妃重建一座新的宫殿,交给你去办。”
苏玦脸上的笑意愈浓几分,原来是这种小事,不难。
他唇角一动,正要开口应下,就听迟聿又道,“要求只有一个——言妃想尽快看到美轮美奂的宫殿建起,而孤永远不想看到它建成的那一天。”
苏玦一愣,琢磨出迟聿的意思后,哭笑不得,陛下这是要他糊弄娘娘,还不能让她看出端倪,时日短了还好说,但时日一长,就会越来越难……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陛下放心,微臣明白。”
苏玦说完,话音顿了下,敛去笑意,一正神色,沉声道,“陛下,您离去的几个月里,京中……”
迟聿望着窗户雪虐风饕,银白天地,静静听完,未做任何评价,以沉默肯定了苏玦对所有事情的处理手段。
苏玦心领神会,微松口气,欣喜于自己没让迟聿失望,他又想到了什么,清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色,期待地笑问,“陛下,明日是否早朝?”
迟聿眯了下眼,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一个不能少。”
苏玦笑意更深,“是!”
一些嚣张的蛀虫是该清理了!
……
夜深如海,天幕漆黑,寒风肆虐,大雪纷飞,凛冽狂猛地逼得人睁不开眼,难以前行。
时辰一到,无名便将冻到昏迷的古裳救了下来,带回了苏玦的尚书府。
无名的随行队伍中,跟着一名妙手回春的医者,出自神医谷,乃是神医谷主的三徒弟。
他有一张年轻的脸,身形清瘦匀称,脸庞不帅不丑,但独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韵味,很耐看,眼睛里盛着一片温柔慈悲之色。
他救治完古裳,从房内走出,就见抄手游廊的不远处,站着一个穿金袍戴金钥匙的老者,正是无名。
他走过去,脸上挂着令人舒适的笑意,温声道,“无名先生,裳小姐的情况已经稳定性下来,严奇保证,不出十日,就能让她恢复如初。”
无名闻言,脸上紧绷起的褶皱舒展开,一副大松口气,彻底放下心的模样。
他从怀里摸出一小袋金子,递了出去,“严公子辛苦。”
严奇二话没说收下,而后礼貌地微一颔首,“严奇告退。”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无名的视野中。
四周灯火通明,有明亮的光就有暗黑的影子。
站在抄手游廊上的无名,目光从外面的风雪中收回,落在自己脚边的阴影上。
下一刻,那阴影中竟诡异地冒出一个人来。
那人浑身上下隐没在黑斗篷中,缓声开口,“迟聿既已回京,该行动了。”
------题外话------
二更十点~
247 慕子今:本世子一起上朝(二更)
黑斗篷人走近无名,与他并肩而立,有亮光投过来,就见他的脸庞隐在宽大的兜帽中,只能看见覆着面具的下巴。
两人望着游廊外骇人的冰雪寒风,静默伫立,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无名老者低语一句,“终结他,是拨乱反正的最后一步,到时,大业即成。”
无名的声音很轻,更像某种叹息,未传出多远,便被呼啸烈风淹没。
……
今夜,正如这场猛烈的风雪一样不平静。
迟聿回归并于明日上朝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所有朝廷官员的府上,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惊得众人一口气分两次喘!
火速亮起的灯火、焦虑黑沉的脸色、仓促慌乱的步伐、无声开合的侧门、悄然驶离的马车……种种场景几乎在众多府中同时上演!
心思不同、背景不同、主子不同的人,于风雪交加的寒夜中,匆忙汇集到该去的地方。
当然,也有少数只惊不慌,很快平复情绪,继续睡大觉的人……因为他们都是苏玦罩着,性命基本有了保障!
……
慕王府。
夜访的官员扎堆,与门房撕磨良久,消息传到慕王爷那里,他大手一挥,让众人进入,并派人给慕子今透露了自己的意思:不准避而不见,至于是打发走还是别的,随他。
慕子今没有拂慕王爷的面子,命管家将他们带到了安澜堂。
慕子今穿着一袭银灰色立领锦袍,面庞白皙如玉,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闪耀轻浅色泽,线条明晰的眼眸低垂,高挺鼻梁下,淡色的唇微勾着,美如画卷,气息静然清明,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看见了风拂青草,花飘水面。
日蚀送上一盏茶,然后侍立在他身侧。
在外冻了许久的众大臣涌入,感受到屋内的暖意融融,顿生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有几个婢女迅速上前,取下了众人裘衣,领着他们出现在慕子今面前。
为首的还是老臣工部尚书杨大人,头发凌乱,花白的山羊胡翘着,愁容满面,心神不宁,正要说什么,忽地喉间不适,猛咳起来,久久不止,弯下腰,低着头,好似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一般!
周围几个大臣连忙围着他打转,关心之语不绝于耳。
慕子今坐在主位上,关切开口,“日蚀,上茶。”
“是。”
日蚀的茶来的很快,杨尚书喝了好几口,才平息下来,端着茶盏的手颤颤巍巍,眼含热泪,一脸虚弱,如泣如诉开口,“今世子啊……暴君回来了,且下令明日早朝,只怕到时勤政殿外,又要血流成河了!你若再不闻不问,说不定、说不定……今夜就是你最后一次看见我这把老骨头了!”
杨尚书一番话语可谓声情并茂,但纯属在卖惨,方才不过是一点小咳嗽,却借题发挥,渲染出即将撒手人寰的效果,又刻意说出这般话来,打的就是让慕子今心软的主意,可惜后者一眼就看穿了。
慕子今没有戳破,却也没看着他继续演下去,唇角牵起,轻描淡写道了一句,“明日,本世子随诸位大人一起上朝。”
杨尚书眼角挤出两滴眼泪,抬手抹了抹,“今世子别着急拒绝,暴君猝不及防回来,一定会变本加厉,至今为止,朝中同僚死了……嘶……”
他说到半截,觉得哪里不对劲,话音顿住,发出一个迟疑的尾音,琢磨会儿,猛地醒悟过来,慕子今刚才说的是‘上朝’,不是拒绝!
杨尚书惊喜地看向慕子今,“今世子明日要上朝!?不是我耳聋眼花,出现幻觉了?”
慕子今笑道,“本世子一言九鼎。”
杨尚书和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回过神来后,欢欣鼓舞,恨不能击掌相庆!
杨尚书见好就收,明白深夜叨扰慕子今已是他们不妥当,见他愿意上朝,没理由也没脸赖在这里,所以什么话都不说了,只道早些休息,便领着其他人告辞离去。
杨尚书一伙人来得快去得更快,慕子今坐了一会儿,将茶饮尽,才起身,回到了房中。
……
翌日,勤政殿,早朝。
文武百官分列两边,霸气凛然的金銮宝座上坐着一身墨黑锦袍的迟聿,他未穿龙袍,未戴冕冠,未用彰显帝王尊贵的外物加身,威仪天成,震慑四方,杀气外溢,凶残恐怖,让人忍不住跪地臣服,瑟瑟发抖。
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低眉敛目,连呼吸都是一个节奏,轻缓无比,心中直打鼓。
文官之首站着丞相许成,身后便是苏玦,武官那边,为首的是慕子今,而大将军言治并不在。
------题外话------
三更要十一点多了,大家可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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