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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内容里就有提到哦~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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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少主是色色的好友O(≧▽≦)O

    228 色色的心(三更)

    言一色一行人准备轻车简从离开,一如来言域时一样。

    不过,临出发时,言治和言语不知道因为什么临时变卦,决定再在言域休整几日,所以这次没有一起走。

    言一色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用想,就知道是言语在整什么幺蛾子,她一向是个不安分的。

    但只要她不是犯到自己手里,懒得理会她怎么作死。

    言语也不知道怎么哄好了言治,言治虽然对她没有往日的亲昵,但也没有不认她这个女儿,言域里不少人知道,言语曾逃离言域投奔庶派宁王府,与自己的亲爹、亲大伯言明作对,再见到言治和言语如今似乎已经摒弃前嫌的样子,倒都觉得他们父女情深。

    不过,有心人也同时注意到,言治和他们挂名少主的父女关系……几乎等于没有。

    ……

    言一色等人,乘船走水路尽快离开了言域的山水腹地,然后再走陆地,穿越隶属言域的几个州县,才算真正出了言域。

    因为在迟聿面前,言一色是会晕马车的人,而她又不想待在马车里一直装西施,所以她选择了骑马。

    日头高照,冷风怒号,如今的时节已经进入冬日,路边两旁的景色一片萧条,她纵马疾驰而过,尘土飞扬,倒成了唯一鲜活之景。

    言一色着一袭宝蓝色男装,只用玉冠半束发,精致如画的眉眼,缱绻温柔,一抹明媚的笑挂在唇角,未束起半散在背后的墨发,随风飞舞,于空中划过万千弧度。

    她目视前方,但只分了一小部分注意力,有些心不在焉。

    月长老和元长老的话,让她很在意。

    什么叫她为大暴君而来?难道她不是随便就死了,然后随便就穿越了,最后随便在这个时空活一活吗?怎么还有了人生目的呢?

    好吧,这个问题只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她才能回答了,现在先不考虑。

    她来想一想她和前世华夏缘分未断的问题。

    这意思应该是,她有机会再穿回去!嗯,无疑是个好消息!

    就是不知机会什么时候来到,她当然希望越快越好,趁着和大暴君的纠缠未深,快刀斩乱麻,她能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但墨菲定律说的好,你越希望什么发生,它就越不会发生。

    所以她真的感觉不妙。

    而依她对大暴君的了解,他是不会心甘情愿让她走的,而他一定也无法理解亲朋好友对她的重要,所以他绝对不会顾及她的意愿,不择手段也要留下她。

    那个时候,她与他,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可再说回来,‘她为大暴君而来’的这个话题,如果最后她和大暴君真的会相杀,且她赢了,他死了,那这句话的深意就是……她穿越到此的真正目的,就是替天行道,斩妖除魔的?

    言一色想到此处,不禁噗嗤笑出声来,大暴君不是真的妖魔,而她更不是代表正义的九天玄女,怎么想着想着,还能脑补出了个神话故事?

    言一色自己把自己逗笑了,甩甩头,不再考虑这些目前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她原本有在考虑再次逃离大暴君的身边,毕竟天下之大,总会有她的容身之处,她也有信心让他再也找不到她,但是……她无法不考虑到大暴君的嗜血凶残。

    眼下,已经不同于她当初在皇宫了,那时候,她之所以用吃胖这种自虐的方式,没有利用任何一个人帮她,就是不想在她逃离后,有谁因为助她一臂之力,被大暴君迁怒丢了命。

    就算如此,她也要费尽心思保下宫女流思和浅落的命,纵然她们也不知自己的计划,是无辜之人,但就凭她们是她身边近人的身份,大暴君就不会放过!而她无法枉顾这两个忠心耿耿之人的性命!

    时至今日,她已经与言家有了羁绊,纵然很浅,但她无法忽视,这一点,想必大暴君也一清二楚。

    她敢肯定,屠杀言家人以逼自己现身的事情,他一定做的出来!寒菀、言序绝对首当其冲!接下来,一定还会有别人!

    她扪心自问,真的能不顾言家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吗?

    不能。

    所以,她的逃离,会害了很多人,大暴君的恶,是实打实的恶。

    正如月长老对她说的最后那句话一样,顺其自然,与大暴君相伴同行,的确对她是最好的。

    或许他们二人走到最后,会面临一个没有活路的死局,但她接受就是了,然后,努力将局面转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她的命运她做主!

    229 色色:小心风干了哦(一更)

    言一色一向是心大的人,不会让任何事困扰自己太久,心中有了主意,便将一切问题抛诸脑后。

    她收回心神,将注意力放在回宫的行程上。

    于呼啸寒风中纵马疾驰,对常人来说,拂在每一寸肌肤上的风都凛冽如刀割,但拥有浑厚内力的她,却只觉凉爽,心与风齐飞扬。

    言一色又骑马飞奔了一会儿,经过一个岔路时,视线扫过前方笔直延伸至远方的土路,发现尽头出现了一点黑影,她眯了下眼,好奇心起,待拉近距离后,终于看清那是一人一骑,骑在马上的身影是个男子,有点眼熟。

    言一色的眸光聚焦在他光秃秃的头上,某些回忆闪过脑海,缓缓笑了。

    她勒马减速,马儿踏着稳健的步伐,一点一点朝他靠近。

    正如言一色远远地注意到光头男子,后者也早就注意到了她,待她靠近,发现她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怔愣了片刻,而在陶醉地欣赏了一会儿后,渐渐发现她的脸有些眼熟,想了想,心猛地一沉,猜出了她是谁!

    光头男人此刻见言一色距自己不过一丈远,俊美妖娆的脸庞上浮现魅惑的笑容,波光潋滟的桃花眸微微上挑,热情大胆地冲她抛了个媚眼,“美人好生眼熟啊,我们好似在哪儿见过。”

    言一色一勒缰绳,控马停下,漆黑如夜的眸子,清灵温柔,淡淡扫了一眼他寸草不生的头顶,未理会他的搭讪,似笑非笑道,“头发还没有长出来呢,南少主。”

    不错,这顶着一个大光头在寒风中拦路的男子,正是南家少主南泽!

    南泽这是第一次见正常身形的言一色,回忆里的她全是不忍直视的胖球样子,他若不是发现她的脸跟言语一样,打死他都认不出来言一色!

    南泽嘴角挂着邪魅的笑,神色平和,看着似乎很是友善,他摆出一个潇洒风流的姿势,摸了一把自己锃光瓦亮的光头,语气得意道,“不,头发这种东西都是身外物、累赘品,留着有什么用?本少主觉得这样很好,帅地更有辨识度。”

    言一色微一挑眉,啧了一声,两手抬起为他鼓掌,笑着调侃道,“标新立异,有想法。”

    在这个普遍认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毁损的时代,南泽敢顶着光头大摇大摆,打破世俗陈规,简直是个人才!感觉,他似乎很有引领新风潮的天分呢,他要是生在她的前世,一定能在时尚圈混得开。

    大暴君曾说他傻大胆,还真没错,什么都敢尝试,小到丢掉三千烦恼丝、换成光头造型过日子,大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决策,风险再大也有他活跃的身影,比如,他曾将迟聿调虎离山,损兵折将送人头,也要试探皇宫防御;又如,他暗中支持言家庶派,挑起和家主嫡派的争斗,扶植言辉为少主,企图一步步渗入权利中心,到最后,吞并言家,吃下这块大蛋糕,但结果呢?

    只能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他精心布局的一切,也才是宏伟蓝图中的第一步,却以言辉身死、言家高层大换血而告终,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她如今甚至觉得,南泽将庶派长老们视做他手中的棋子,自以为利用了他们,但实际真正被利用的人是他,不过,言家确实内斗起来了,也算如了他的意。

    言一色笑眯眯瞅着南泽,好奇道,“怎么没在言域腹地见到南少主啊,你却在这里堵人。”

    南泽眼底闪过一丝狼狈,稍纵即逝,若无其事笑道,“恭喜啊,言少主。”

    言一色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的异样,琢磨着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能去,应该是有谁阻挠了他,莫非……是大暴君?

    她可是记得,大暴君曾说过,不会让他如意的话。

    言一色垂眸,漫不经心地摸了摸马儿的鬃毛,“南少主消息很灵通啊,一定在这荒郊野外蹲了很久吧?”

    言一色口吻戏谑,是在暗指南泽布了许久的局,结果在最重要的继承人比试大会期间,连言域腹地都进不去!

    南泽故作听不懂的样子,妩媚多情的桃花眸深情地凝望着她,“多谢言少主关心,吹再多的冷风、吃再多尘土又怎么样?能蹲来你这样的美人,本少主做梦也会笑醒!瞧着要到正午了,本少主的车队就在前方,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邀你共进午膳?”

    言一色对言辉这个态度,表示‘受宠若惊’,当然了,也是一眼就看出他虚情假意。

    她当初胖成球的时候,他可是对她嫌恶的要死,知道她替换言语成为言明和言治寄予希望的人后,一直不遗余力地暗杀她,如今,言家的事尘埃落定,似乎在他看来,已经不打算与她敌对了。

    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南泽倒是诠释的很好。

    言一色心中闲闲地想着,正打算回南泽一句‘我怕会被毒死’以示拒绝,忽地察觉到了某人的气息在无声逼近。

    于是,她唇角勾了下,冲南泽哈哈一笑,“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她正说着,话音才落,某人气息先行而至,自她背后传过来,下一瞬,便是他的身形落在她身后,与她同乘一骑,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头顶,微垂了眼,不悦冷漠的视线落在她绝美如画的脸上,正要说些什么表达自己对她答应南泽邀请的不满,就觉言一色忽然扯了他的袖子,嫣红莹润的唇瓣扬起,“不过,要和我的人一起。”

    迟聿瞬间被言一色的小动作和甜甜话语安抚了心情,有些躁动的气息平和下来。

    他亲了下言一色柔软的发,另一只大掌伸过去,自她小手中拿过缰绳,易了容的脸庞慵懒一抬,甩过一个犀利冰冷的眼风,刺向南泽,“南少主呆着做什么?想反悔?”

    南泽真的想反悔,在迟聿诡异地出现在言一色身后并以十分亲昵的姿势对她时,他没认出那是迟聿,以为言一色偷人!心神俱震!

    就在他下意识琢磨着能怎么利用这一点给迟聿一个大暴击时,迟聿瞧了他一眼,这一眼中的强势和狂傲,他就是闭着眼都能认得出来!

    南泽的心猛然沉下,冷着脸对上迟聿那张路人脸,竟然是该死的易容改装,害他白高兴一场!

    南泽抱臂环胸,眼神斜睨着迟聿和言一色两人,他的那颗大光头成为他全身最大的亮点,即便没有头发,他也是南域当之无愧的第一美男子!

    他漠然道,“本少主只招待美人,臭男人滚一边去。”

    这是在骂迟聿臭男人了,但他不好应,应了就是自己对号入座。

    但迟聿能容忍别人的挑衅和谩骂?

    当然不会。

    迟聿甚至没有抬头,就知道天上即将有一群迁徙的鸟从南泽头上飞过,他手腕微抖,一颗珍珠就从袖中掉了出来,落在他手中,屈指一弹,朝天空闪电般飞射出去,击中了其中一只鸟,那鸟受惊,拉出了一串屎,正巧落在南泽的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言一色瞧见的瞬间,低头,憋笑。

    南泽是猝不及防的,他只觉头顶一凉,这凉和寒风带来的凉不同,他不甚在意地抬手摸了一把,凭触感是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大惊失色,‘嗖’地抬头,死死盯住迟聿,两只眼都在喷火了!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但南泽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有自不量力冲上去对迟聿动武,他抽出自己随身佩戴的宝剑,自马背上飞旋而上,发了疯地挥出无数道剑风,直冲那一群快要飞远的鸟,眨眼间,所有的鸟一个个都落了下来,鸟尸四分五裂。

    言一色这时卖力地鼓起掌来,似乎没看见南泽光秃秃的脑袋被鸟屎侮辱了,幸灾乐祸地瞎喝彩,“南少主好剑法!我可是大开眼界!”

    南泽闻言,恶狠狠地横了她一眼,只想让她闭嘴!

    言一色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了他的心声,但并不打算理会,难得遇见这么有意思的场面,她很兴奋。

    所以她故作一脸无辜友善,指了指他的头顶,好心提醒道,“南少主,快拿袖子擦掉头上的秽物吧,小心风干了哦。”

    迟聿宠溺地看着顽劣的言一色,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心底一片柔软。

    言一色这完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想不断突出鸟屎的存在,恶心南泽。

    南泽整个人快要炸掉了,但到底是执掌南域多年的上位者,再加上,招惹迟聿反被整的很惨,对他来说,实属家常便饭,他的抗击打能力绝对一流。

    怒是真怒,但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恢复常态,冲言一色绽放一个妖娆魅惑的笑,一字一顿道,“多、谢、言、少、主、好、心。”

    230 色色:不打就走吧(二更)

    言一色笑眯眯开口,“不客气。”

    南泽不想理会她,看到她那张脸就心痛,他疯了才会再碰自己的头顶一星半点,他宁愿忍着,也不想再让自己高贵的手触碰到那恶心东西!

    南泽极力催眠自己,鸟屎不存在不存在什么都不存在……

    凭借强大的心理素质,他将目光放在了迟聿身上,冷笑一声,不怀好意直戳他痛处,“恭喜陛下啊,自己的女人竟然失而复得了。”

    真是老天不开眼!

    他又目露怜悯同情道,“可惜,得到人难以得到心啊。”

    迟聿暗沉的眸光一冷,磅礴杀意自全身散发出来,犹如狂风暴雨般压向南泽。

    南泽的脸色刹那间一白,但这不妨碍他继续嘴欠,倔强地盯着迟聿,话却是对着言一色道,“言少主那日能逃离皇宫,本少主可是帮了你大忙啊,毕竟,皇宫混乱是本少主促成的,将陛下调虎离山也是本少主的手笔……你可要记得本少主的恩情!”

    言一色斜靠在迟聿怀里,闻言冲南泽翻了个白眼……他可真是作死小能手,提什么不好提这些事,大暴君的怒气值刚才若只有两三分的话,这会儿一定飚到十分了!

    而南泽却似乎毫无所察,因为他又不怕死的说了一句,“言少主,你下次再想逃的时候,可以找本少主帮忙!本少主一定倾囊相助!”

    言一色闻言默了默,连白眼都无力翻了,再一次觉得迟聿对他的形容‘傻大胆’,真是到位!

    还‘再想逃’、‘倾囊相助’,知不知道大暴君对这种词深恶痛绝?他是不是想在这儿被打成残疾,日后生活不能自理?

    言一色脸上露出一个假笑,再次拍起掌来,“南少主真是好一副乐于助人的侠义心肠,不过……你还是先能活过今天再说吧!”

    她可是已经感觉到身后某人的凶煞之气了,南少主,你自求多福咯。

    迟聿阴寒刺骨的声音在言一色头顶响起,“乖乖在这待着,等孤一会儿。”

    言一色温顺道,“哦。”

    她话音未落,迟聿的身形在原地消失,与此同时,猛烈的寒风变了风向,好像听到了他的号令一般,萦绕在他周围,朝南泽攻去,一时间,飞沙走石,烈风狂啸,杀意结成的低气压逼的人难以呼吸。

    南泽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若没有真本事,他也不敢再三挑衅迟聿,长剑在手,无畏无惧迎上了迟聿的攻势。

    言一色就在旁边看戏,蓦地,她察觉到了两道熟悉的气息波动,一个来自她过来的方向,是云音,另一个来自前方,是……慕子今。

    估计都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才过来的。

    言一色抬手摸着下巴,想起南泽曾说他的车队就在前方,看来慕子今是随他一起来的。

    只是,拦在这路上干什么?

    她玩味地笑了笑,总不能是特意过来迎接他们的陛下,尽臣子本分吧?

    好吧,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绝不可能。

    言一色正琢磨着,云音和慕子今已经前后脚来到了她附近,瞧见迟聿在揍南泽,二话没说,齐齐冲了进去,局面就变成了一对三。

    四个人的身形都很快,功力没到一定境界的人,只能时而看到几线残影闪现,而言一色却看的十分清楚,能见到迟聿的动作身法漂亮到让人惊艳,对付南泽、慕子今、云音三个,还是游刃有余。

    少顷,打在一团的人分开,四人落地,云音手持紫竹笛,慕子今拿着乌木扇,一左一右将鼻青脸肿的南泽护在身后。

    迟聿站在几人对面,扶手而立,没有用武器,只是赤手空拳。

    不过南泽、慕子今、云音也没用大招就是了。

    言一色没管他们,朝身后一望,就见远处自己的车队已经过来了,恍然间记起,他们赶路才是正经事。

    她扫视了一圈迟聿四人,见都在无声对峙,谁也没说话的意思,忍不住驭马上前,靠近迟聿道,“还打不打了?不打就走吧!”

    慕子今着一袭烟雨色宽袖长袍,银冠玉带,气质纯净空绝,目光落在言一色身上,审视一二,少顷,温雅一笑,“言少主。”

    “今世子。”

    迟聿脸色冷沉,扫了一眼慕子今三人,翻身坐上了言一色的马,意思明显:不打了。

    南泽不仅受了外伤,四肢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还受了内伤,经脉里的气息流窜那叫一个乱啊!

    他就近扑倒了云音身上,样子很是虚弱。

    慕子今瞧见,上前背起了他,云音在一旁,眼角余光看了迟聿一眼,冷艳无双的脸庞上神色淡淡,教训南泽道,“你太能闹了。”

    面对迟聿,南泽履战履败、屡败屡战的光辉事迹,云音一清二楚,所以这次她不必问,就知道一定是南泽那张嘴惹的祸。

    231 色色:云音对我的态度变了(三更)

    南泽趴在慕子今背上,听到云音的话,哼了一声,“本少主可是特意在这里等你,接你回家!你对关心你的表哥就这个态度?”

    云音神色没什么变化,“这是两码事!说回来,我不用你接,所以……发生了什么事?”

    南泽耸拉着眼皮,说话有气无力,“你姑母想你了。”

    云音的姑母就是南泽的母亲云婉,南家的主母。

    云音闻言,表情变了变,眸光柔和,瞧着和她姑母的关系是真的很好。

    “我也很久没见姑母了,是该去看看她了。”

    南泽半死不活,眯着眼又问,“你和玉叱觉的事情解决了?”

    云音不想多说,偏头看了眼言一色,笑道,“没有,他回神医谷娶妻了。”

    言一色笑着挑眉,啊,她都忘了这一茬,不过信口胡诌的话,云音却还拿出来说,想必某人做了安排吧。

    南泽诧异,“神医谷没传出他要成亲的消息啊?”

    云音淡声道,“据我所知,他还没回神医谷,他的行踪我只知一二,没有完全掌握,能确定的是,他身边确实跟着一个从无京带走的女人,两人同吃同住,关系亲密。”

    南泽一愣,若有所思道,“这么突然?”

    他话音未落,就听言一色和迟聿座下的马打了个响鼻,慕子今最先注意到,抬眼一瞧,就看见了冷着脸气息烦躁的迟聿,心下了然,他们这位难伺候的陛下,是嫌闲聊的他们聒噪。

    慕子今失笑,对云音使了个眼色,“我们走。”

    南泽拒绝,皱着眉,“不……啊——”

    他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背着他的慕子今施展轻功带走了,声音被疾风卷的破碎。

    云音冲言一色和迟聿微一颔首,从容大方道,“丛叶皇,言少主……后会有期。”

    言一色笑着冲她挥挥手,“他日再见。”

    云音翻身坐上了南泽留在原地的马,朝离开的慕子今追了过去。

    言一色手横在额头上,目送他们走远,待彻底看不见后,放下了手,摸着下巴,语气幽幽道,“你发现没有?自打我参加完言家三场比试回来后,云音对我的态度……变了!”

    早前在无京时,云音因为和赵贵妃谈妥了什么交易,所以在某一日夜里欲杀寒菀,但被言一色实力碾压了,自那以后,云音对她的态度就是‘热情’两个字,且有时刻黏着她的趋势,但在元长老的木屋里再次见到她后,她对言一色的态度就明显冷静理智了许多,谈不上疏远,但也没多近,就是‘熟悉的陌生人’那种感觉。

    迟聿在意所有围绕在言一色身边的人,自然留意到了云音的改变,听见她问自己,‘嗯’了一声,亲了亲她的发。

    言一色歪了下头,目视远方,心中狐疑不解,也不知是在问迟聿,还是自言自语,说道,“为什么呢?”

    这个迟聿就不知道了,云音没再像以往一样靠近言一色,他只觉得省心,至于原因?

    没有值得探究的地方,而他更没兴趣关心一个女人的心情转变!

    当然了,言一色除外。

    而眼下,对于云音态度转变的理由,言一色也没什么头绪,毕竟,女人心,海底针啊!

    她没再多想,而此时,从言域腹地出发的车队也已经来到了近前。

    祁东耀骑着马,当先靠过来,阳光帅气的脸上笑意灿烂,压低了声音道,“主子,娘娘。”

    他扫了眼不远处,就见路面有一段全是大大小小的土坑,碎石更是不计其数,有断裂的树枝树杈凌乱掉在上面,道路两旁的杂草东倒西歪,入目之景,一片狼藉。

    早前迟聿和南泽等人打起来时闹出的动静,在远处的祁东耀其实也察觉到了,但因为相信迟聿和言一色的实力,笃定他们一定会没事,而他又自觉担起护卫寒瑾安全的指责,所以没过来,倒是云音先一步赶了过来。

    更早前,在踏上陆地,车马全部整顿好后,言一色便一骑绝尘跑到了最前面,而迟聿之所以没及时跟来,是因为他有事情要与祁东耀谈。

    谈的问题,就是围绕寒瑾展开。

    寒瑾是无忧国太子,身份举足轻重,他如今因言辉与阳慧长公主失了一只眼睛和一条手臂,而无忧皇室有祖训,身有残疾者,不得为储君、皇帝。

    寒瑾没有了强健的体魄,他的储君之位岌岌可危,无京中另立新太子的呼声必然只强不弱,朝堂一定会有一番动荡。

    祁东耀身为侯府世子,处在权利中心,必将卷入漩涡,主动出击才是上上策。

    另外就是言家与皇室的关系上,毕竟,蓄意谋害太子的是言辉,言辉又不是无名小卒,而是宁王世子、玉衡令主,悲剧又是发生在言域,言家必然要就此事给皇室一个交待。

    232 钟灵宫变化(一更)

    迟聿在与祁东耀谈完后,便追上了前方的言一色,然后,就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祁东耀看向留下打斗痕迹的前方,冲言一色好奇问道,“娘娘,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主子了?怎么没瞧见尸体啊?对了,云少主不是早过来了,怎么没见到她身影?”

    言一色听罢,漫不经心地开口,“哦,遇上了南泽,后来云音和慕子今来了,她跟着两人一起回南域了。”

    祁东耀讶异了一下,“南少主?他在这半道上干什么?”

    “接云音呐,说是南家主母想她了。”

    祁东耀恍然,想到了什么,兴冲冲地对言一色道,“娘娘,南少主自丛京一路过来,就是想潜入言域,亲临言家继承人的比试大会,但被主子的人再三拦截,硬是将他堵在腹地之外,可他也是绝了,手依然伸进了言域内部!您知道吗?阳慧长公主害言家主自燃而死的奇术,是南少主的人给的!还有慎言殿的大爆炸,也有他的手笔!”

    祁东耀所说这些,是他从寒菀那里问出来的,而寒菀则是从被芳至抓起来的白霜口中,得知了阳慧长公主在言域布局的所有细枝末节,在知道所有事情,竟然都有南泽的暗中参与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南泽早些时候图谋言家,安插进言域的细作无数,言明身边四大亲卫言、芳、行、洁的首领,他的人都在暗中接触过,意图策反,只不过都没有成功罢了。

    后来言明怀疑了行义,行义提早发觉,预感到自己只怕难逃一死,所以嘱托身边亲信日后听长公主号令,另外就是,他为了增加长公主复仇的筹码,考虑到了南泽的人,几番周折联系上了之前策反他背叛言明的人,这便成功搭上了线,他将联络方式告诉了自己的下属,日后看时机,再转告给阳慧长公主。

    就是因为行义的这一番安排,长公主和南泽的人达成了合作,这才让言明自燃而死,炸了整座慎言殿。

    言一色听完祁东耀的话,诧异地挑了挑眉,这她还真不清楚,在言域的最后一段时期里,她只顾着游山玩水,捞鱼抓虾了。

    言一色回头,笑看了一眼身后的迟聿,“该说不愧是南家少主吗?防不胜防啊,人虽然被你拦在言域腹地外进不去,但能做的还真没少做。”

    迟聿低垂着眉眼,凝视她的笑颜,眸光深沉地犹如一片黑夜,却也隐有几分宁静柔色,缓声开口,“南泽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人。”

    他虽说着肯定南泽才能的话,但语气却很不以为意。

    言一色耸耸肩,看向祁东耀,脸上笑意盈盈,意味深长开口,“从寒菀那里知道的?”

    祁东耀一听,脸上爽朗的笑容渐渐转为羞涩,喜气洋洋道,“是啊。”

    “送你离别礼物了吗?”

    寒菀留在言域,祁东耀要回无京,路途遥远,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啊。

    祁东耀听了言一色问,脸色顷刻间晴转多云,唉声叹气道,“她没有,我软磨硬泡也没送。”

    言一色瞧他此刻如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摇头失笑,唉,情爱这种东西真是折磨人啊。

    “我家小姐呢!她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音容从后方车队中冒出来,一眼扫过不远处的一片狼藉,惊慌开口。

    言一色闻言侧目,瞧了她一眼,隐约想起她是什么江湖青云榜,排名前五十的高手,同时也是这个时空里,第一个与她交手的音攻高手。

    她笑了笑,抬手一指前方,好心道,“喏,前方,南少主将她带走,要回南域去了。”

    音容一愣,又惊又喜,少主来了?

    她正了正神色,向言一色淡声道了句谢,全力追了过去。

    言一色等人也继续赶路。

    ……

    一个多月后,丛叶京城。

    年关已近,大街小巷热闹喜庆的气氛越发浓厚起来,市集庙宇几乎每日都是人山人海,笑闹声不断。

    最近接连下了好几日的小雪,太阳总是出来没一会儿,便又阴下来,然后很快又是一阵飘雪。

    而今日则是下起了鹅毛大雪,天寒地冻,寒风刺骨,站在高处的建筑上放眼望去,尽是银装素裹之景,别有一番震撼人心的空灵之美。

    坐落在丛京中心地段的皇宫,闹中取静,威严肃穆,气势恢宏,代表皇权至高无上之尊贵。

    宫门禁卫持刀而立,尽忠职守,在内外庭当差的太监宫女步履匆匆,井然有序,人人都在本分地做自己的事,没有偷懒,没有碎嘴,没有表情。

    除了迟聿这位丛叶之皇居住的千御宫外,钟灵宫无疑是最华贵气派的所在,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器一具,皆是匠心独运,价值连城。

    在言一色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宫中大到每一处空间的布局,小到每一件物什的摆放,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而原钟灵宫的太监宫女,除了流思和浅落外,尽数被斩杀。

    而自那以后,也没有新的人再被调进来,只有流思和浅落打理着偌大的钟灵宫,清扫、除草、浇花、施肥、洗衣、做饭、女红……事事亲为,过着比庵中尼姑还清净枯燥的日子。

    至于后宫大权,则再次回到了大总管陈忠的手中,其他各宫也再次沉寂如一潭死水,只祈祷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苟且活下去。

    但她们这份卑微的愿望很快被迟聿无情践踏,再次活在战战兢兢中,没啥,因为他开始上朝了,每一日都会见到文武百官,每一次总能发现几个不顺眼的,经常没有任何征兆就让人把他们拉出去斩了,人头落地,已经是他给予的最体面的死法,其他的就是诸如五马分尸、凌迟处死之类。

    而赶尽杀绝是迟聿一贯不变的宗旨,朝堂上有谁被他杀了,有谁的家被抄了,后宫谁家的女儿就跟着陪葬,丝毫不顾世俗礼法中,这些入了宫的女子都是他的女人,冷漠无情到令人发指!

    所以不仅每日上朝的大臣提心吊胆,后宫中的美人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迟聿为避开打算从荒月来京的‘老头子’,也为阻挠南泽派去协助宁王府的音容,离开京城,去往无京,在这之后,众大臣不再上朝,结束了这种被死亡支配的恐惧,与此同时,后宫美人们亦有了重获新生的感觉!

    而随着荒月那位幕后之主抵达丛京,朝堂和后宫的平静再次被打破。

    他携荒月城主之女古裳,满怀期待而来,却被苏玦告知迟聿离京不知所踪,顿时火冒三丈,一阵上蹿下跳,耍横撒泼,拿苏玦当出气筒般撒完气后,颐指气使地勒令苏玦将古裳安排住进钟灵宫!

    直言没有别的意思,只因钟灵宫是除千御宫外,全丛京最好的住所!而古裳值的最好的!

    那时迟聿不在,若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苏玦都能想办法完美解决此事,将钟灵宫给言一色留着,等她回来,但偏偏这个老头子不仅实权在握,对他和迟聿以及墨书等人还有养育之恩,他在被老头子唤出的五个红骷髅打吐了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古裳住了进去。

    而那老头则住进了他的尚书府。

    这位身份不简单的荒月幕后之主,为老不尊,如何在京中兴风作浪先不提,就说占据了言一色住所钟灵宫的古裳。

    她在第一日入住后,就用雷霆手段逼的大总管陈忠认可了她的尊贵地位,要来了一众太监宫女伺候她。

    有了人,有了陈忠的妥协,她大手一挥换掉了钟灵宫正殿、寝殿、偏殿的所有用具摆设,甚至宫中花园的草木花卉、假山湖泊都被她翻新了一遍!

    233 流思和浅落(二更)

    古裳连钟灵宫中的死物都觉碍眼,当然更不会放过流思和浅落这两个伺候过言一色的大活人,没日没夜让她们做粗活累活,忍饥挨饿不说,稍一不如意就动刑,更是家常便饭!

    最严重的一次,若是苏玦没有及时赶到,流思的五根手指就要废了,浅落的双腿就要断了!

    苏玦有心替她们做主,但古裳不仅身份尊贵,是荒月城主最宠爱的女儿,还有一个护短的老头子为她撑腰!在迟聿不在京中的情况下,他能保下流思和浅落的命,已是极限。

    要问,他就没有将荒月老头子和古裳在丛京胡作非为的事情,传信给迟聿吗?

    当然有,只是迟聿没有任何指示罢了,而流思和浅落两个人,迟聿就早就嫌她们碍眼了,只要不是言一色亲自开口要他施救,他才不理会。

    而事实上,他也没给言一色‘亲自开口’的机会,因为他压根就没在她面前提过流思和浅落的悲惨遭遇!

    这些苏玦是不知道的,但他知道将消息稳妥传过去后,迟聿一定自有成算,他只需要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即可。

    流思和浅落虽然都是柔弱女子,拿不动枪,舞不了棒,一个自小进宫为奴为婢,看人脸色谨慎度日,一个生在侯门直率单纯,却被人陷害入宫吃尽苦头,命运多舛不假、低贱卑微不错,但这不代表她们就会一直忍气吞声,性命受到威胁,再任人宰割就是窝囊废!更何况言一色和钟灵宫还是两人的底线,古裳既然敢破坏,她们就敢豁出一切!要她付出代价!

    流思和浅落的骨子里沉睡着很多男人都没有的血性,内心有着一种纯粹正气的东西,正如她们当初虽然知道言一色逃离后自己没有好下场,但仍抛开一切,替她出谋划策,既然认主就会忠到底。

    流思和浅落在被苏玦救下过一次后,于暗中悄然展开属于她们的反击,即便她们知道此举是飞蛾扑火,也无怨无悔。

    以往古裳寻个由头对两人用刑时,两人都是咬牙强撑,极力忍耐,从不会向她求饶,但在定下计划后,流思装作不想死、再也承受不住的样子,抛下尊严,向古裳妥协求饶了。

    流思和浅落与古裳接触了有一段时日,她们也摸清了几分她的脾性和心思,隐隐猜到她之所以频繁地虐待她们,却又没一下弄死她们,就是在等她们求饶、屈服!

    所以两人商议过后,由流思来顺着古裳的心意走,准备试探一番。

    而试探的结果就是,古裳命令流思说了一堆辱骂言一色的话,然后,就绕过了她。

    流思和浅落已经能肯定,古裳就是在有意针对她们家娘娘!甚至嫉妒到心理扭曲!至于为什么,答案也很很明显,她爱慕陛下!

    于是流思便利用古裳喜欢迟聿的心理,有意无意透露言一色和迟聿私下里是如何相处的,当然,内容都是杜撰的,因为每次迟聿和言一色都是独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就是想说事实都说不了!

    但因为她曾是言一色的贴身大宫女,这个身份能代表的东西就太多了,由她来透出一些私密事,多少有些可信度,而流思就是借此,得到了越来越多能近古裳身的机会。

    流思并没有被接二连三的小胜利冲昏头脑,她看的明白,古裳虽然因为她的投诚而表现出喜爱之情,看似很倚重她,但其实都是虚情假意,镜花水月,古裳其实一直有杀了她的念头!不过要等从她的口中得知言一色和迟聿的一切之后!毕竟那时候她就没了价值!

    而一直不肯求饶、屈服的浅落,在古裳眼里却仍有戏弄的兴致,所以一时半刻还不会杀她。

    流思和浅落明白,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动手,否则等古裳先一步下令杀了流思,她们等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白白牺牲了!

    流思当机立断,选定了动手的日子,就在下起鹅毛大雪的今日。

    而她不知道的是,言一色和迟聿在今日清晨,已经悄然进了京。

    因为今日格外寒冷,住在温暖如春的钟灵宫、睡着高床软枕的古裳,直到巳时一刻才起身。

    而流思要为古裳梳发,在用玉梳为她通头的过程中,悄然露出自己藏在袖中的毒针,动作行云流水,出其不意扎向了她的脑后!

    “啊!”

    尖叫声并非来自古裳,因为她并没有中招。

    在毒针就要刺入她头皮的瞬间,古裳偏头躲过,同时回身抬手,钳制住了流思拿着毒针的手,将她的手臂往回弯折,那根淬毒的长针便狠狠刺入了她的肩膀!

    所以,方才的那一声惨叫是流思的!

    234 色色:你算什么东西(三更)

    流思为确保自己能一击毙命,不给古裳任何被人救治的时间,所用的针上带着最烈性的剧毒,故而,在毒针反被古裳利用,刺破她血肉的瞬间,她就该死了!

    但流思是个聪明谨慎的人,在下手前就做好了准备,为防有个万一,自己不慎中招,她早先就服下了解药,虽然解药发挥作用,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她会痛地生不如死,但总好过真的死了!

    就如今的局面来看,她提前服下解药,简直再明智不过了!

    流思被毒针刺中的肩膀处,迅速变青变黑,且在朝着全身蔓延,殷红的血汩汩流出,此时她脸色惨白,透着一股灰暗死气,五官因为忍耐钻心蚀骨的疼痛,变得狰狞扭曲,冷汗如雨,几乎一瞬落下!

    古裳是个很美艳的女人,且自带体香,身材高挑,脸庞小巧,五官深邃又精致,很像洋娃娃,一双妖媚天成的狐狸眼,尾端上挑,勾着情丝万缕,透着热情野性,丰润的红唇,色泽犹如烈火,摇曳着万种风情,浓浓的侵略性扑面而来,美得让人招架不住,两腿发软。

    古裳欣赏着流思痛不欲生的表情,压着她已经骨折的手臂,让那毒针又进了一寸,流思痛得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两行泪自脸颊滑下而不自知,冷汗如雨,身体痉挛颤抖,空白一片的脑中甚至闪过自我了断的念头!

    古裳压下视线,又审视了流思片刻,确定毒针上带的毒,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烈,红唇扬起灿烂的弧度,媚态横生,艳丽无匹,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道,“能在本姑娘的眼皮底下,弄来如此烈性的毒药,挺有本事!”

    她说罢,眼神冷下来,骤生几分邪气,甩手将流思扔向了梳妆台,她的身体将其砸坏歪倒,上面的东西落到地上,叮里咣啷一阵乱响。

    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婢女婵儿,这时上前靠近古裳,神色淡定,笑容漂亮,丝毫没有受到惊吓,可见古裳往日没少做打打杀杀的事,她早就习以为常。

    婵儿拿出自己袖中的手帕,恭敬递了过去,笑容满面道,“小姐,她还有个同伙……”

    古裳接过手帕,擦着手指上不小心沾染到的血迹,赞许地看她一眼,“你不说我还忘了……外面水缸里的水冻上了?”

    “就最上头冻了一层。”

    “好!让人凿破,把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丢进去,至于那个叫浅眉的,你将她带到外面……扒了衣服让她在雪中跪着吧。”

    “小姐,她叫浅落。”

    “就你话多!快去办事!”

    “哈哈,奴婢走了!”

    婵儿话落,揪住流思的头发,将她的身体拖到了外面。

    殿中和殿外,一个温暖适宜,一个冰天雪地,完全是两个世界。

    婵儿叫来一个小宫女,命她去将浅落抓来,而后继续拖着反抗不得的流思,走过冰寒刺骨的地面,到了大水缸面前,亲自上手,一拳一拳砸碎了上面的坚冰,待砸出一个能容人掉进去的洞后,住了手。

    这时,得了她的吩咐,去压浅落的小宫女也来了。

    浅落一眼就看见,躺在婵儿脚边一动不动的流思,脸色大变,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了身侧两个宫女的束缚,飞奔过去,惊慌失措地怕打她的脸,“流思,流思你醒醒,睁开眼啊……”

    婵儿眼睛一转,不怀好意地冲浅落道,“你肯脱了衣服乖乖在雪地跪着,我就不将地上胆大包天的死女人扔进水缸里了!”

    浅落一怔,猛地抬起了头,娇俏清纯的娃娃脸上,神色冰冷,眼底一片恨意,咬着牙道,“若我照做,你却反悔了怎么办?”

    婵儿下巴一抬,正要张口说什么,忽听古裳的笑声传来,“哈哈哈,真可笑!”

    浅落转头去看,就见古裳手里抱着一个暖炉,出现在不远处的门外,着一袭丝绸软裙,丰满婀娜的身段显露无疑。

    她于漫天大雪中,款步而来,身后的宫女为她打着伞,一步一步走到浅落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一张上天赐予的绝色脸庞,尽显高高在上的尊贵,凌厉逼人,不容亵渎,让人不敢直视。

    “你一个主子下令就得去死的贱婢,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古裳话落,唇角上扬,即将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婵儿眉毛挑起,马上要露出一个嘲弄的神情,却忽地听到一道好似从天外传来的女音,柔和又锋锐,低调又轻狂,“她当然有,就凭她是我的人!是钟灵宫掌事大宫女!鸠占鹊巢的狐狸精,你算什么东西,嗯?”

    ------题外话------

    明天色色继续威武~

    晚安大家~

    235 重逢(一更)

    隔空传来如此嚣张的话,古裳和婵儿刹那间沉了脸色,猛地抬头,循声望去,第一眼看到的只是灰暗的天空、宫门和宫墙,可不知什么时候,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人,突兀又诡异,让人以为自己眼花!

    而跪坐在地、抱着流思上半身的浅落,仍旧保持着抬头看古裳的姿势,身体无比僵硬,脑中一片空白,她震惊、失神、茫然,潜意识里认为刚才听到的声音只是自己的幻觉,可即便如此,不知为何,她的心却‘砰砰’直跳!

    出现在宫门口的人影,身形纤细,冰肌玉骨,三千墨发顺滑如绸,自肩背后直泻而下,外穿一件纯白狐裘,长至脚面,裹住全身,纯净毫无杂质的色泽,竟比皑皑白雪还要洁白。

    她缓步而来,每向前走一步,脚边落雪便因其外放的气势无声飞旋,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风雪在为她让道。

    她行走间,能瞧见狐裘下的一角华裳,明艳如血,鲜亮胜火!

    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犹如精雕细刻,无一处不令人惊艳,眉目如画,仿佛盛了日月星辰,风姿卓然,好似携了天地山河,这是一种用笔墨难以描摹一二的旷世之美,她的存在似乎超脱了岁月,光辉不败!

    来人正是言一色,此时此刻,她的脸上难得没有了温柔笑意,而是面无表情,漆黑眼眸映着漫天飞雪,冷凉空寂如浩瀚星夜,神秘幽远,捉摸不透。

    她的视线胶着在古裳脸上,虽是第一次见,却没有对陌生人的审视,唯有看似波澜不惊的暗黑。

    古裳也是第一次见言一色,但早就看过她的画像,再结合她说过的话,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古裳心下的不以为意因猜出言一色是谁,蓦地转变成郑重其事,眼中闪烁着犀利凛冽的光彩,不甘示弱地回视她,意图一争高下,可却在她的逐渐靠近中,发觉自己竟有一瞬沉溺在她的眼神中,脸色大变。

    古裳打起十二分精神,面上极力维持着若无其事,心却越来越沉。

    她这个做主子的都是如此,婢女婵儿则是连平静的脸色都绷不住了。

    言一色走到浅落背后,站定,视线低垂,扫过她形销骨立的模样,眸光更冷了几分。

    她抬头,冲古裳主仆微微一笑,解下自己的狐裘披在浅落身上,而后在流思面前蹲下,看了看她肩膀上的伤,手指落在她手腕上把脉。

    她并不精通医理,但瞧瞧人的伤势轻重和是否有生机,还是可以的,而流思脉象虽然乱,但生机很强,情况并不危急。

    言一色松口气,这才有机会抬头,看向抱着流思的浅落,就见她低垂着脑袋,肩膀不停颤动,有热泪不停落在雪地上。

    “娘……娘娘……真的是您吗?”

    浅落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小心翼翼,细弱蚊蝇,抖的不成句子。

    言一色神色温柔,安抚道,“是我。”

    她话落,浅落仿佛从这两个字中得到勇气一般,缓缓抬头,在确定面前触手可及的女子真是言一色时,喉间一紧,突地哇哇大哭,无数心酸和委屈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呜呜呜,娘娘你真的回来了!奴婢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言一色打量几眼浅落那副鬼样子,不用多问,就知道她一定经历了不少非人折磨,且已经有一段时间,而流思的情况比她只坏不好,眼下新的伤势,除了最明显的肩上毒针和瘀伤,还有身上留有的被人拖行的痕迹!

    言一色眼眸微微一眯,站起身,抬手拍了拍浅落的头,“浅落,带着流思躲到宫门口,顺便……”

    她顿了下,微微扬高了声音,“告诉外头的某人,让他滚远点,女人之间的事,他别插手!”

    在宫门外附近宫墙前靠着的迟聿:“……”

    他眼睫垂下,宠溺一笑。

    浅落对言一色唯命是从,擦擦眼泪,二话不说,扶起流思远远避开,待走到大开的宫门口,便将流思放下,因为知晓她在暗杀古裳前便服了毒针解药,言一色又没有对她的情况流露担忧之色,心下大松口气的同时,也想看看言一色到底要做什么。

    所以她停在了这里,但也没有忘言一色的吩咐,傻傻地探出头,去找外面她口中的‘某人’,几乎第一眼就瞧见了距自己约一丈远的迟聿,她惊恐地瞪大了眼,呼吸无意识间屏住,双腿一软,跌坐在门槛上,这一刻她想和流思一样晕过去!

    迟聿看都没看她一眼,身形消失,换了个地方待着,不过依旧在钟灵宫附近,将言一色四周情形尽收眼底!

    ------题外话------

    抱歉抱歉更晚了,我检讨我有罪,今日突发状况虐的我措手不及,码完今天的更新再跟大家讲一讲。

    有二更!

    236 色色:我们来算算账(二更)

    古裳因言一色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心下一动,直觉她口中的某人就是迟聿!

    他回宫了!

    古裳的心情忽地无比雀跃,骨血里沉寂许久的浓烈爱慕活了起来,本就光彩照人脸上,娇艳之色愈浓三分!

    又想起言一色竟说出让迟聿‘滚远点’的话,瞬间,眉眼间压上狠厉之色,周身萦绕的张狂气息大盛,颇有大杀四方之势,口吻倨傲地开口,“看来你就是钟灵宫曾经的主人言妃娘娘!对睥睨天下的盖世帝王说滚?谁给你的脸!退一万步,能说这个字的也该是正宫娘娘……”

    古裳神色轻蔑,语出讥讽,尾音上扬,如毒蝎挥起了尾端的尖刺,“你是吗?”

    言一色面不改色,只是唇角一勾,划开弧度,眼神似笑非笑。

    古裳见她不言,忍不住亲自扯下她身份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妾吗?是不是醍醐灌顶?别太感谢本姑娘!我只是看不惯你仗着莫须有的帝王宠爱,耀武扬威!你若有自知之明,就该清楚,自己残花败柳之身,若是妄想母仪天下的尊贵,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以,你少摆正妻的谱!”

    言一色笑而不语,她倒是想听听,这狐狸精女人还能说什么。

    古裳没有让言一色失望,一边暗中给婢女婵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钟灵宫门外看看是不是迟聿,一边冲言一色恶意道,“记得你第一句话对本姑娘说什么?鸠占鹊巢的狐狸精?呵呵,你曾经可是钰王不要的破鞋,却勾引迟聿封你为妃!红颜祸水的成就,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再妖,哪里妖得过你?”

    古裳越说越来劲,而自认为避开言一色视线的婵儿,也已经快跑到宫门口。

    就在一个张口要说些什么,一个迈腿要经过门槛旁的浅落和流思时,言一色动了。

    她歪头冲古裳莫名一笑,抬手抓住旁边的大水缸边沿,上面漂浮着一层碎冰和飘雪,用力向上一提、朝后一抛,重达数百斤的水缸便如孩童手中的玩具一样,飞射而去,速度之快,连缸里的一滴水都没落下,赶在婵儿即将踏出宫门的当口,罩头泼下!

    “啊!”

    婵儿惊叫一声,眨眼间浑身湿透,而大水缸底朝天,口朝地,随之落下,不仅将她罩住,压倒在地,还在触地的瞬间,碎的四分五裂!

    倒在雪地,仿佛从水中被打捞上来的婵儿,‘噗’地吐出一口血来,眼冒金星,气息紊乱。

    浅落震惊的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幕,很快回过神,心中一阵快意!

    “浅落,将她拖过来。”

    言一色的声音清晰传来,浅落没有什么可犹疑的,她与流思和古裳主仆之间的仇,大了去了!

    眼下有机会报复回来,她怎么会错过!

    浅落上前,揪住婵儿湿漉漉的头发,正如她曾拖行流思一般,将她拖行到了言一色面前。

    古裳已经气的脸色发黑!

    “你敢动我的人,找死!”

    言一色挥手示意浅落退远,云淡风轻一笑,“原话奉还!”

    浅落得了指示,撒丫子就跑,躲在宫门口观战。

    古裳内息疯狂运转,两手一挥,身子凌空一转,十数条黑色长绫自袖中飞射而出,裹挟着杀伐凶劲,如吹毛利刃般,隔开风雪巨幕,结成杀阵,直冲言一色而去。

    言一色伫立原地,并未将她的攻势看在眼里,同时识破了隐藏在冲锋长绫下的暗招。

    势如破竹的漫天长绫不过是佯攻,真正的杀招,是混在其中肉眼难见的无数透明丝缕,割金断银不在话下!

    电光火石间,言一色便看穿了古裳的攻势,自袖中抖落迟聿送她的那把古朴的灰蓝匕首,利刃出鞘,紧握在手,玲珑曼妙的身形,在密密麻麻的长绫丝缕中自由穿梭,或攻或防或进或退,皆如行云流水,游刃有余,优雅从容。

    古裳的长绫和暗招快,言一色的动作更快,其实若按她的实力,可以一招就制服古裳。

    不过,因为打算将古裳的内力耗完,所以决定陪她玩一玩。

    但凡是言一色的身影穿梭而过的长绫、丝缕,皆被她的匕首割成无数段,而古裳的脸色越来越沉,攻势也越来越猛,她原本以为最多十招就能杀死言一色,却万万没想到,两人至今已经交手上百招,言一色还未有落败的迹象,竟是势均力敌!

    古裳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她只有两只手、十根手指,却要操纵多出几倍数量的长绫和丝缕,既要一明一暗,又要彼此打配合,对精神力和控制力的要求高,消耗的也更快!

    她要到极限了,在最后一次出暗招后,终于内力耗完!

    鹅毛大雪还在飘扬,地面上的黑色长绫裂成一段一段,如棋盘上的乱局黑子一般,杂乱无章。

    古裳的脸色很是难看。

    言一色从天而降,落在距她不远的地方,脚边正是湿了全身、快因寒冷冻上的婵儿。

    言一色弯下腰去,伸手拢了拢她结了冰霜的头发,然后揪住,往上一提,带着她飞身而上,瞅准正殿屋檐翘起的一角,用她的头发当绳,将人系了上去。

    与众多无辜的冰棱排排挂。

    婵儿觉得自己的头皮快要被扯掉了,神色狰狞扭曲,她伸手踢腿,在空中乱挥,想摆脱此时此刻的痛苦,但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做什么都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远处目睹婵儿无望挣扎的浅落,眼睛盈盈发亮,只觉痛快、解气!

    古裳的脸色冷得骇人,伤害她的婢女,就是在打她的脸!她若不找回场子,日后在这贱女人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了!她的骄傲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火红双唇划开一抹冷笑,正要开口叫出听命于自己的红骷髅,突觉眼前一花,言一色的那张脸继而在她面前放大!

    古裳察觉不妙,飞速后退,但内力充足的她都躲不开言一色此时的锁定,更何况内力用尽的她?

    她还没退出几步,就被言一色扯住腰带给拉了回来,同时,像变戏法一样,另一手中出现了一条黑色长绫!

    言一色在她眼前晃了晃那东西,笑眯眯地问道,“眼熟吗?”

    古裳怎么可能不眼熟,那分明就是她的武器!本该和地面上那些碎成段的一样才对,她什么时候藏了一条完整的!

    她心神俱震后,脸色微变,恼羞成怒,“少在本姑娘面前炫耀!我还没用全力,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再打一次!”

    言一色笑着睨了她一眼,“挺会虚张声势嘛,但我凭什么给你机会?”

    古裳一噎,梗着脖子瞪向她,同时大声喊道,“红骷髅,快出来!”

    她话音未落,三个红骷髅从暗处冒出来,因为速度太快,定在一个方位时,身影是由虚幻渐到实体,再配合着他们燃烧熊熊火焰的骷髅头看,十足像个鬼!

    因为古裳就在言一色手中,也因为凭借自己野兽般的敏锐直觉,发现言一色的实力在他们之上,三人一时间都没有轻举妄动。

    言一色对包围住自己的红骷髅们不屑一顾,继续对古裳道,“我们来算算账……一,你和你的婢女占我的钟灵宫,二,伤害我的婢女流思和浅落,三,辱、骂、我!”

    她说着,话音顿了一下,声音更柔几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现在你要被我制裁了,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我可要动手了。”

    古裳才不管言一色说什么,她看向三个红骷髅,冷声命令,“你们愣着干什么?救我,杀了……啊——”

    她话未说完,便话音一转变为凄厉尖叫,因为言一色相继折了她的两只手臂、两条腿,又折叠了她的身体,用她的黑色长绫将她绑成了一个球!

    这还没完,言一色将她这颗头朝下的球,挂在了院中一颗枝桠光秃秃的大树上!

    ------题外话------

    好了,我来跟大家说一说,处于水逆期的我,#今日份的倒霉#。

    我今日要外出,坐了一趟大巴,但是大巴还没开出多远,车内空调就坏了!!!

    于是司机师傅就修啊修,浪费两三小时还没修好。

    但车不能不走啊?所以就上路了。

    然后,我就在窗户封闭进不来什么风的车中、感受着酷暑34/35度的高温、蒸了五六小时的桑拿!

    全程身上的汗就没有干过,后半程全身湿透……热得我数次想跳车,想一想我当年大学军训都是小儿科了。

    好不容易到地方,还有些轻微中暑。

    所以今日就是:夏日桑拿+抵达延时+轻微中暑。

    我枯辽。

    ……

    好了,一切结束。

    大家晚安,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PS:希望我明天办的事能顺利~

    237 色色:钟灵宫……送你了!(一更)

    古裳虽然长相、气质和行事都是成熟妖娆的御姐那一挂,但本质上还是个娇娇女,吃过苦,但没吃过顶级的苦,而言一色扭曲了她整个身体,将她绑成球又挂在高处的操作,痛得她神志不清,以为自己快升天了!

    古裳脑中浑浑噩噩,眼中不受控制地落下生理泪水,这仿佛是一个开关,她心中蓦地涌上排山倒海的心酸委屈,嘴一张,开始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哇哇哇……”

    言一色微一挑眉,好笑地睨着她,心中琢磨着,好言提醒一下,可别哭着哭着就吐了,不然,就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但她还未开口,下一刻就听——

    “呕……咳咳……呕……”

    古裳又哭又吐又咳嗽,几次都差点岔气,陷入窒息!

    没过多久,她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羞愤欲死!并暴躁地想把看到自己这副样子的人全杀了!

    古裳拼命挤着眼睛,弄掉泪水,终于看清了四周的景象,就见自己万物颠倒的视野里,言一色正抱臂站在不远处,冷风肆虐,大雪纷飞,她着一袭明艳如火的红衣,风华绝代,璀璨生光,刹那间,天地失色!

    古裳下意识地拿此刻的自己和她对比,脸色‘唰’地惨白,心揪痛,扭曲成一团,混杂着恨意和嫉妒的负面情绪如浇了油的火,刹那间燎原!

    她磨着牙,艰涩开口,“今日之辱,我一定百倍奉还,你等着!”

    言一色黑眸灿若春光,笑意挂在嘴角,两手一摊,不以为意道,“叫嚣的气势不错啊!但容我提醒你一句,这一切都是你先挑起的!什么叫自作自受了解一下。”

    古裳才听不进去,才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将所有的不是归罪在言一色身上,她是无辜的!而言一色该被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言一色当然也没指望古裳能反思自己,耸耸肩。

    她一抬手,依次指过围住她的三个红骷髅,倾过身,好奇地笑问古裳,“你手底下的人怎么不动呢?”

    古裳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三人,见他们一动不动,这才反应过来,迄今为止,他们竟然既没有救自己,也没有杀言一色!

    古裳要疯了,她撕心裂肺地冲三个红骷髅喊,“你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耳朵烂了,听不懂本姑娘的话?我说——杀了她,救我!”

    这回三个红骷髅还是没动,但其中一个为首的说话了,完全不像人的声音,而是冰冷僵硬的机械音,“打不过。”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三个虎背熊腰的骷髅头人,顶着一头随风摇曳的烈焰,于漫天飞雪中,看着古裳,也看着言一色,画面静止。

    古裳双目失神像个傻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噗哈哈哈……”

    言一色扶额笑弯了腰,没想到古裳手底下的红骷髅袖手旁观,竟然有个如此呆萌的理由?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为古裳而死的觉悟,大概行事宗旨是:不做无谓牺牲?

    如此一来,他们真正的主子应该另有其人,只不过是将他们暂时派到古裳身边保护而已。

    红骷髅这么有鲜明特征的存在,她记得一清二楚,主子是谁来着?

    哼,大暴君!

    片刻后,言一色笑够了,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冲三人竖起大拇指,狡黠地眨眨眼,“识时务!我非常欣赏!朋友们,记住你们了!日后走投无路,可以投奔我呦!”

    “啊啊啊——”

    古裳闭眼疯狂尖叫!因为她此时此刻不想看、不想听、不想面对任何人任何事!这是个噩梦!一定是!

    而不远处被挂在檐角的婵儿,意识模糊间听到所有对话,拼凑出正在发生的事实后,绝望地晕了过去。

    在宫门口暗中观察的浅落,也想和古裳一样尖叫!只不过,她是因为兴奋地不能自已!在这一刻,她总算能扬眉吐气,炽热的目光落在言一色身上,满是崇拜和仰慕,娘娘简直就是她们的天神!太帅气了!

    可当浅落看到接下来言一色又做了什么后,才知道自己兴奋早了,崇拜早了!

    言一色从三个红骷髅身上收回视线,面对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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