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8)
在盯着他,自然没错过他的小动作,冷哼一声,抬脚一踢,将自己的鞋甩飞出去,于半空中拦截住了渊长老的那枚饰品!
鞋和饰品同时在长公主身后落地。
宝长老和渊长老彼此对视,眼中火花四溅!
长公主似无所察,背对脖子上青筋暴起的言明,面向神色间惊疑不定的众人,继续道,“自始至终,一切都是个骗局,本公主两年前刻意接近你们的家主,怀上一个他认为是自己亲骨肉的孩子,等的不过就是这一刻——借着你们言家诸位大人物齐聚一堂的机会,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由本公主亲手粉碎他的妄想!”
她说罢,转身,面向一脸怒容,眼神凶恶地恨不能吃了她的言明,优雅一笑,抬手指着他,“言明,别再痴心妄想了,你这辈子就是断子绝孙的命!也是——早死的命!”
情人转眼变仇人!真是好大一出戏!而且主角还是身份尊贵的言域家主和皇室长公主!最重要的是,叱咤风云的一代世家家主,竟像个傻子一样被一介女流长公主戏耍的团团转!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殿中的吃瓜群众们都惊呆了!
他们才不管事情有没有内幕,接下来会不会有转折,此时此刻,有瓜吃瓜!
言明负手而立,袖中两手紧紧攥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千奇百怪,仿佛他是什么怪物,就像被人扒了衣服,赤果果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浑身上下充斥着无地自容的荒谬感!
他咬牙瞪着长公主,“你一派胡言!本家主曾在那孩子身上下过血蛊,血蛊成功,足以证明他就是本家主的亲骨肉!你这个毒妇,快将那孩子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家主对你不客气!对无忧皇室不客气!”
长公主听他提及血蛊,眼中流转轻蔑之色,大声嘲讽道,“你对血蛊了指掌,难道忘了血蛊是否成功,需要在十二个时辰后,才能看出来?在你那日下了血蛊离开后,我便让孩子的亲生父亲尽快下了血蛊,所以,你至今以为的血蛊成功,不是属于你的成功!”
言明刹那间神色微变,脸上一片冰寒之色,血蛊的确有见效慢这个漏洞!
而血蛊也只有他手里有,如果阳慧这个贱女人说的是真的,有人另给孩子下了血蛊,那个人……只怕就是他身边的近人!
言明眸色变换不定,一字一顿地问道,“孩子亲生父亲是谁?”
长公主闻言,冰冷狰狞的脸色忽而渐渐温柔下来,“是你身边的四大亲卫首领之一……行义。”
‘行义’二字听到耳中,言明脑中‘轰’地炸开,所有行义和长公主可能会有接触的片段飞速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甚至想到了十五六年前,他在无忧国遇见长公主时,身边带的人就是行义!
任何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都难以忍受被女人带绿帽,尤其绿了他的还是任自己驱使从没看上眼过的下属!
言明怒不可遏,冲上前去,一把掐住了长公主的脖子。
“贱人,去死!”
长公主无视脖子上越来越大的力道,脸涨的通红,笑问,“你不问本公主,为什么处心积虑地害你?”
言明眼底深处全是残忍无情,“想害本家主的人多如牛毛,而你不过是侥幸成功了一二……原因?哼!本家主一个个都去了解,会被累死!而你只要知道……本家主会让你生不如死!”
长公主闻言,满脸讥讽之色,艰难开口道,“哈哈……要本公主生不如死,你得先有命才行!”
她话音才落,一直站在家主位身后,沉默旁观的言治焦急地叫了起来,“大哥,你……你脚下着火了!”
------题外话------
言域的这段剧情很快就结束了~
219 色色:滚!她是本姑娘罩的人!(三更)
言治没有眼花,众位长老也没有眼花,他们这些距离言明很近的人,将他脚下诡异冒出的火,看的一清二楚!
言明并没有靠近任何火光,但却有熊熊大火自他脚底开始烧起,并以摧拉枯朽之势,眨眼间蔓延至他全身!
不知何故,他竟然自燃了!
“啊……”
言明浑身被烈火灼烧,疼地发出阵阵惨叫,早已放开了掐住阳慧长公主的手。
白练扶起身子无力的她,正打算远远地退避开,就见言明的四大亲卫首领之一洁痕,带着人围了上来。
而渊长老在异象突生的时候,就闪身过去,内力运转‘防’之绝学,整只手臂散发出浓郁的金芒,不惧言明身上的火,抓住他一侧肩膀,企图将他带离慎言殿,丢到外头的池水中救下他的命。
可就在他手掌触碰到言明肩膀的瞬间,本该是结实的骨、肉,却犹如炸至金黄的薄脆一般,被他一碰就碎!
绕是渊长老见多识广,知晓的奇闻异事数不胜数,此刻也不由惊了一下。
也就是渊长老耽搁的这一眨眼功夫,言明已没了声息,他整个人被大火吞噬之快,就像纸片掉入火海中,灰飞烟灭只在一瞬间。
火焰渐渐熄灭,言明的尸体只留几块头骨和指骨。
时间短暂到大家还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而在结局已定,言明离奇自燃而死后,众人的沉默更长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身处梦中!也就是只有做梦时,才能看到如此怪诞的景象吧!
言一色神色淡定,她迈步朝高台上走过去,元长老想了想,跟在她身后,慢吞吞地挪过去。
而此时此刻,言治、言明手下亲卫、诸位长老,都像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堪比雕像。
“哈哈哈……”
就在这时,始作俑者阳慧长公主狂笑出声,她眼中是大仇得报的快意,还隐约带着几分即将解脱的释然。
她看了眼言一色,又隐晦地看了眼僵立迷茫的寒菀,毫不迟疑,咬碎齿间的毒药!
在她身边的白练,几乎同时做了一样的举动,在众人还因为言明的死回不过神,毫无察觉间,毒发身亡。
而常年跟在阳慧长公主身边的另一个贴身婢女白霜,易了容,混在慎言殿内最外围的人群里,丝毫不起眼,瞧见眼前这一幕,低垂眉眼,无声无息退了出去,不知去干什么。
洁痕最先发现长公主和白练主仆面色青白,嘴角流出青黑的鲜血,死的无声无息。
还在走近的言一色,经过她们时,脚步一顿,上前蹲下身,抬手合上了两人还睁着的眼睛,心底一叹。
言一色抬头朝寒菀看过去,见她神色仓惶,带着惧怕和茫然,脸上的笑更温柔,放轻声音道,“你来。”
寒菀闻言一怔,但没有多想,咬唇提了下神,急忙抬脚走过来,在阳慧长公主身边蹲下,视线落在她不会再睁开的眼睛上、不会再笑的脸上、不会再说话的唇上……
寒菀不知为什么,心底突然涌上来浓浓的哀伤,情绪来的迅猛,让她猝不及防。
寒菀怔怔看着长公主,脑海里不断浮现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并没有多少回忆,但无疑,她欠下了难以偿还的恩情。
还有,她其实一直都不清楚,为什么长公主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救下闯祸杀了九公主、且并无利用价值的她?
她如今想问,再也无法从长公主嘴里得到了回答呢。
蓦然间,寒菀鼻子发酸,眼眶不由就红了。
寒菀在因长公主的死而难过,接受眼前现实的洁痕也在为自己主子言明的死而难过!
他眼神冰冷凶悍,举起了手中的刀,欲将长公主碎尸万段!
他似是失了理智般,刀落下的方位完全随意,丝毫不顾及会不会伤到寒菀!
言一色余光瞄到他手中那把即将擦过寒菀肩头的刀,眼神一冷,没人察觉到她是怎么出手的,定睛看去时,只见她用两指就夹住了洁痕的刀,手腕一转,看着没怎么用力,就将那刀折成了两段!
“滚!她是本姑娘罩的人!她不让人动长公主的尸体,我看谁敢动!”
言一色这话是在对洁痕说,也是在对其他想凌虐长公主尸体为言明报仇的长老、令主、堂主等人说。
她神色含笑,看着并不凌厉,但就凭她刚才显露的那一手功夫,没人会认为她在开玩笑。
迟聿和墨书这两个假侍卫从人群中跳出,应景地站到了言一色身后,浑身凶煞气息外放,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言明这个家主突然死亡,此事非同小可,先不说日后言家的格局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动,可能会爆发的一系列动乱又要如何处理,单就说阳慧长公主竟然在他们众长老的眼皮子底下,用诡异的手法杀死言明,就够打脸的了!够让他们恼羞成怒的了!
尤其目睹这一切的,还有个死敌云家的少主云音!
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其他皇室和世家笑掉大牙!这绝对会成为他们这些长老身上永远洗不去的污点!
言一色瞅着除了不理事的元长老外,所有能理事的长老们还在沉默,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看不下去了,言明、长公主、白练三人的尸体都还在这儿呢,死者为大,总不能长时间就这么晾着吧?
言一色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忽听一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突兀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220 劫后逢生(一更)
言一色倒没有被吓到,只是默了默,听这轰然巨响的动静,怎么感觉像是火药的威力呢?
她念及此,正想抬头看一眼元长老求证一下,令人心惊胆颤的爆炸声再度响起!紧接着,就是能让人吓丢魂儿的连环爆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整座大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毁坏崩塌,地面剧烈颤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要破土而出,火光浓烟冲天而起,一时间,恢宏雄伟的大殿变成了人间炼狱,无情吞噬着人的生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亚于言明自燃而死的须臾过程,在第一声爆炸响起时,伤亡就已经出现!更不要说后面的连环爆炸又要炸伤炸死多少人!
反应过来的人已经四散逃窜,但慎言殿虽然大,外围却都已经埋了火药,爆炸不过是早一瞬晚一瞬的事,根本无处可躲!
这是殿中一眼望去的情景,而言一色在意识到是火药后,没有怔愣、没有思虑,她的反应比包括元长老在内的所有长老们都要快,甚至快在第二次爆炸发生之前,她闪身冲到了家主的宝座前,腿脚蓄力,刹那间,一层璀璨耀眼的金芒自其散发,伴随着她在地面上的轻轻一踏,阵阵巨响冲击了所有人的耳膜,完全不亚于四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与此同时,整个慎言殿的地面都裂开了,无数缝隙和洞出现在众人的脚下。
有的人已经不慎掉了下去,有的人以为是危险,下意识闪避开。
言一色一手搂住寒菀,一手捞起长公主的尸体,与身侧的迟聿对视一眼后,瞅准地面上的一个大洞,义无反顾跳了下去,同时扩散了自己嘹亮的声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地面下是密道!不想被炸死就跳!”
生死关头,没有人迟疑犹豫,况且,眼前的这种局面,也只能往地下躲了!
……
围绕整座慎言殿的爆炸久久未歇,待火药耗尽、烟尘散去、火光渐灭后,已成为一片废墟。
此时,天色已暗。
调派人手在废墟上寻匿尸体的是言玄,他因为带笑昏过去的岚长老下去休息而提早离开了慎言殿,免于遭受这一场爆炸的灾祸。
言玄站在慎言殿外大广场没有被炸毁的地方,身旁跟着祁东耀和言序两人。
寒瑾因为伤的太重,至今仍不宜外出,需要静养,所以两人没有告诉他慎言殿发生的事,至于言语……被他们自动忽略。
祁东耀一副闭眼祈祷的姿势,嘴里碎碎念,“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穿着一身深重玄衣的言玄,气息平静如水,似乎与黑夜融为一体,面色冷凝,眼底却无什么担忧惊慌。
放在别家,经历如此规模的大爆炸,实属毁灭性的打击,但这里是言家,如果一众长老、令主、堂主就这么轻易地丧生在自己的地盘上,言家妄为五大世家之一!
一袭银灰锦炮的言序负手而立,琥珀色的双眸静静望着在大片废墟上忙碌清理的众人,虽然心下同样明白,言一色等人不会有事,但在没亲眼见到他们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仍放不下心。
祁东耀这时停止了自己的念叨,因为他发现自我麻痹这招儿不管用,还是克制不住心慌……他家主子可在里面呢,这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和在主子手底下共事的其他兄弟姐妹交待?怕是唯有以死谢罪!
他回头,见言序和言玄两个冷静淡定到似乎无情无义,忍不住哭丧着脸道,“两位兄弟,你们说,慎言殿中的人都还活着吗?”
言玄不会说话,他只会笑,但这种时候微笑、大笑、狂笑怎么笑都不合适,而祁东耀又不是言燕和言存,不会明白他眼神里传递出的意思,所以他面无表情。
言序抬手一指不远处盖着白布的几具尸体,那是在爆炸发生最初,不幸身亡的人,说道,“有人已经死了。”
祁东耀眼神瞄过去,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一时间心更慌了,“你懂我到底什么意思,我是在说言轻、长老们……”
祁东耀之所以没提言明这位家主,是因为他、言序、言玄都已经知道言明死了,而告知他们殿中部分情况的,是言明手下负责安全的四大亲卫首领之一芳至。
慎言殿在发生爆炸后没多久,以白霜为首、藏匿在四周的军中人以及袭月楼众人,就被芳至尽数揪出并控制起来。
今日慎言殿齐聚言家众多重要人物,芳至在四周安排下的防卫,自然是最高级别,但白霜一伙外来人,竟能如入无人之境,在各个方位用火药轰炸慎言殿,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芳至是得了出事的消息,才赶过来,将白霜众人抓捕起来严刑审问、紧急彻查后,才知道殿中发生的事情,包括阳慧长公主对言明的报复,以及言明离奇的自燃而死,另外就是……
芳至查出,他派过去在慎言殿四周护卫的精锐里,竟然有不少内奸!他们不但没有阻止寒菀轰炸慎言殿的疯狂行为,反而和她里应外合!
再仔细追查下去,发现那些背叛了他的内奸,真正效忠之人其实是他曾经共事多年的好兄弟行义!
芳至至此才恍然大悟,虽然行义已死,但他的部下只怕还是在听阳慧长公主差遣,也难怪,白霜能带着人炸了慎言殿!
芳至在与言玄等人碰面前,查到的真相就是这么多,虽然之前他与庶派一直是敌对关系,但如今言明这个家主已死,言家即将面临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到底何去何从还未可知,所以此次没有藏着掖着他查到的东西,而是向言玄他们共享了自己的发现。
而后,他继续去盯着白霜一伙人,意图从他们嘴里撬出更多东西,至于慎言殿的后续处理,就交给了言玄这位令主来负责。
“他们一定没事……至今没找到他们的尸体,已经能说明这一点。”
理会祁东耀的人,正是言序。
祁东耀皱着眉,继而反问,“可若没事,他们为什么不现身?又到底在哪里?地下吗?”
言序神色一片冷凝,注视着清理废墟的众精锐,“地下……是最有可能的。”
……
言一色等人确实在地下,正行走在更深更窄的密道中。
最前方带路的是渊长老和宝长老,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时刻都在暗自较劲,一定要比对方走的快!
如此竞争的结果,就是他们身后的言一色等人被远远落下了。
众人劫后逢生,难以言表的喜悦心情过去后,想到言明的死、阳慧长公主的疯狂以及言一色千钧一发时的相救,各自陷入了沉思,无人说话,安静到只有不绝于耳的脚步声。
言一色身边走着迟聿和寒菀,墨书则背着长公主的尸体,再后面就是元长老、云音等人了。
没过多久,位于前方远处的两个长老,停了下来在等着他们,而宝长老在卖力地招手,似乎要让他们走快些。
言一色瞧见,微一挑眉,正准备闪身掠过去,忽觉身侧迟聿的目光飘来,有点犀利,同时暗中拉住了她的小手。
她忍不住偏转目光,对上迟聿‘带孤一起’的视线,竟然秒懂他的意思。
言一色没多想,几乎也没犹豫,冲迟聿勾了勾唇角,不过一个小要求,满足你!
她一伸手就揽住了迟聿的腰,带着他凭空消失,与身后长长的队伍脱轨,一眨眼就到了渊长老和宝长老面前。
两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齐齐将目光放在了言一色搂抱迟聿的手上,怔住。
很快,她的手自然松开。
两位长老若无其事移开目光,却又彼此对视一眼,再次意见不统一!
渊长老认为,言一色是丛叶那暴君的宠妃,已经有了一个男人,竟然还勾搭自己身边的男侍卫,水性杨花,见异思迁,不要脸!
宝长老与他想法相反,认为言一色在招惹了唯吾独尊、霸道凶残的暴君后,竟然还敢另结新欢,真了不起!颇有成大事者的风范!做他们言家的少主当之无愧!
言一色自然不知道,两位长老会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而展开了内容丰富的脑补。
宝长老努力睁了下自己的小眼睛,成功吸引到言一色的视线,就听他道,“女娃娃,老夫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慎言殿地底下有密道?”
渊长老闻言也看向了言一色,沉声问道,“家主告诉你的?”
言一色杵着下巴,笑眯眯摇头,“不……是我第一次跟随他来慎言殿,见泽长老他们时观察到的,入口在家主宝座正下方,对吧?”
两人一愣,又同时开口。
宝长老说的是,“你精通机关术?”
渊长老将信将疑反问,“这么容易?”
言一色无意多说,歪头敷衍地笑,“爱信不信咯。”
慎言殿整个地底下遍布密道,早前爆炸发生前,她为了救更多的人,仓促间踩碎了整块地面,虽然有意控制了力气,尽量不毁坏下方的各条通道,但因为并非对密道的地形情况一清二楚,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以至于当时有些跳下来的人,发现四周都被坍塌下来的碎石堵住,无路可走。
言一色早就考虑到一点,救人救到底,跟与她掉落在同一处的人四散寻找,将人都聚齐,才一起跟着知道出口的渊、宝两位长老离开。
就是因为寻人,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不然她早就出来了。
221 陛下:孤看他脑子进了水!(二更)
言一色和两位长老正说着话,身后的众人也走到了。
渊长老不再说什么,与宝长老合力开启了面前与密道一侧墙壁融为一体的出口大门,当先走了出去。
言一色没有迟疑,抬脚跟上,很快,所有人鱼贯而出。
然后,各回各家,各自休息。
……
众人已经生还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言域所有人的耳朵里。
在慎言殿外等候的祁东耀和言序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
言玄继续留守,两人与他告别,施展轻功,飞奔回了沁园。
……
在言一色的房门前,两人看到了守在外面的迟聿,要问为什么在这里站着,那是因为他‘主子’在里面沐浴。
祁东耀一脸惊喜地看着大活人迟聿,上上下下打量他全身,见没有受到任何伤后,大松口气。
言序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迟聿,放轻声音,有礼道,“你家主子怎么样?”
迟聿睨了他一眼,眸色意味不明,冷笑一声,转身面对房门,拒绝理会言序。
言序一怔,没想到言一色的这个侍卫,竟然挺有脾气,而且,他似乎对自己很有意见?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难道……是因为自己曾得罪过他主子言轻?
言序如此一想,倒释然了,只当迟聿是护主心切,所以不待见任何和言一色敌对的人。
祁东耀瞧见迟聿的反应,倒没有大惊小怪,因为当初迟聿以玉叱觉身份与言序见面时,就是一副‘你想死赶紧死’的嫌恶样子。
言序沉默下来,迟聿又还是那副面对房门的样子,气氛有些尴尬。
祁东耀眼睛转了下,轻咳一声,猛地一下揽住言序的肩膀,哈哈笑道,“言小五,你看言轻身边侍卫的这样子,就知她一定没事!天色晚了,她是女子,我们是男子,见面肯定诸多不方便,咱们明日再来!”
祁东耀话都说到这份上,言序没有不听的道理,沉着脸打掉他的手臂,转身离开。
祁东耀却没立即追上去,而是目光轻闪,满脸笑容,神色恭敬地看向迟聿,“那个……怎么不见小灰侍卫和菀菀啊,他们去了哪里?”
他意在寒菀。
迟聿闻言,转过身,阴恻恻地扫了一眼满脸期待的祁东耀,心底连连冷笑,并进行了一堆心理活动。
大意就是:孤被自己女人赶出来在这里吹冷风,你却算计着在心上人面前刷存在感的好事!孤这个做主子的不如意,你一个下属怎么能如意?呵,休想知道你想见的人在什么地方!
祁东耀被迟聿的阴暗眼神看地脊背一僵,心中顿生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啊哈哈哈,我没事了,没事了,您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祁东耀撂下这一句,身子一扭,正要溜走,忽然听到一阵窗户被打开的动静,紧接着响起言一色悦耳动听的声音,“你以隐藏身份去找一趟寒菀,告诉她自己的真正身世,帮我探一下她的口风——想不想做言家的少主。”
祁东耀闻言,打算转身离开的身体立即又扭回来,眼睛大亮,问道,“她人在哪儿?”
言一色已经沐浴完,用内力烘干了自己的头发,换上了干净的衣裙,此时一身清爽,正趴在窗沿上笑看着祁东耀,“阳慧长公主在沁园的住处。”
祁东耀猛地点头,“我明白了。”
他兴奋地应了一句,大步离开。
迟聿靠在距窗户不远处的门上,脸色很难看,眯眼瞧着祁东耀渐行渐远的背影,语气森寒,“正事未弄明白,就急着去找女人……孤看他脑子进了水!”
言一色闻言一乐,头探出窗户瞅着他,笑着调侃道,“要对自己看中的人有信心啊!好歹是你下属!祁东耀色令智昏肯定只是暂时的,很快,他就会回来的。”
果然,她话音才落,已经走远的祁东耀就像一阵旋风般折返回来。
他已经不敢看迟聿的脸色了,但迟聿周身阴寒恐怖的威压,正在笼罩着他。
祁东耀浑身紧绷着,都快喘不上气儿了,用上所有勇气和自制力,才没有落荒而逃。
他直面言一色的那张脸上,神色比哭还难看,用蚊子哼哼的声音结结巴巴道,“不……不是问……问她……要不要做家主吗?”
祁东耀此时此刻后悔不迭,他当时怎么就脑子抽了,娘娘方才明明说的是,问菀菀想不想做言家的‘少主’,他却错认成了‘家主’!
都怪他脑中‘娘娘会成为少主’的想法根深蒂固,所以在听到娘娘那句话后,下意识地认为,身为言明唯一血脉的菀菀,该女承父业做家主!
但他后来脑子清醒后,回忆了一遍,才发觉不对!
娘娘不是要做少主吗?为什么又让他问菀菀想不想做少主?这分明就是有问题啊!
结果他问都不问清楚,就着急忙慌地跑走了……他家主子最讨厌在领命时犯傻的下属,而他今日,就犯了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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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更哈~不过很晚了,可以明早看╮(‵▽′)╭
222 色色:做一个荣誉少主就行了!(三更)
祁东耀突然觉得自己的前路一片黑暗。
言一色手肘撑在窗沿上,掌心托着自己的下巴,一双漆黑水润的大眼睛,澄澈干净,犹如水洗过后的碧色晴空,看看浑身散发大魔王气息的迟聿,又看看瑟瑟发抖连话都不敢说的祁东耀,心底感叹一句:啊,可真是个可怜的孩纸!不知道自家主子很容易生气、很容易暴躁、很容易凶残吗,竟敢当着他的面心不在焉!不是找死是什么?诶,都是自作自受啊,她想同情都没有理由。
言一色腹诽完,收回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瞧着祁东耀道,“不必怀疑,你没有听错,是问她想不想做少主!至于我嘛,挂个名,做一个荣誉少主就行了!”
言一色其实很早之前,脑中就有了言序做家主、寒菀为少主的构想,当然前提是,阳慧长公主杀了言明成功报仇,她甚至还做好了必要时助其一臂之力的打算,不过长公主比她想象的彪悍,手上竟有让人自燃而死的方法!
言辉的死不在她预料之内,但在她期许之内,如此一来,她推言序坐上家主之位就容易多了!
嫡庶两派之争,既然已起,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弭,言家内部之复杂,就算她没有再深入地去了解,也知道处理起来简直让人头秃,这会是一个无比漫长且艰难的过程!而她如果陷入进去,与言域言家的牵扯也会越来越深!她可不干!
她来到这个时空,明明只是个度假旅游的角色,怎么能争着斗着就走上人生巅峰权势滔天?
她宁愿无事一身轻,然后闲暇之余,招惹一下音攻绝学的云家,遇到势均力敌的人还能切磋切磋,若是破天荒遇上了她搞不定的高手,还有意害她,就凭她言家荣誉少主的身份,怎么也不是势单力薄,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所以她真的只做个挂名少主就够了。
而她同时也需要能尊重、维护她这个身份的家主和少主,言序与寒菀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不仅与她有交情在,还十分契合言家目前以及日后很长一段时期都会存在的嫡庶相斗局面,顺势而为,往往是最省时省力的,这也正是她想要的。
庶派长老原本拥护言辉,想让他成为少主,但奈何言辉已死,这让他们有力也无处使,言序做为言辉的弟弟,代替他继续发挥作用,也算顺理成章,想必他们不会拒绝;而嫡派长老支持的就是言明以及他的血脉,眼下言明已死,寒菀又是他唯一的亲骨肉,不继续拥立她拥立谁?
至于,她为什么不打算让寒菀继任家主,而是做少主,是因为家主之位对她来说太高了,现阶段尚且稚嫩的她还撑不起来,不仅如此,嫡派几个长老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不是只经历过宫斗的她能应付得了的,相比之下,还是少主之位更合适,头上另有家主压着,也算对那些老家伙们的一种限制和约束。
而言序就不同了,他虽体弱多病,但胸有城府,极擅谋略,拥有优秀上位者必备的运筹帷幄、杀伐果断之能,且极为出色,从能力上来讲,由他来做家主,再合适不过。
日后,她希望看到的是,言序和寒菀身为新一任家主和少主能互相照应,平息嫡庶两派长老之争,引领言家走向崭新的光明未来。
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言序和寒菀……都值得她期待!
当然了,这还要寒菀自己愿意才行,如果寒菀丝毫没有成为少主之心、勇敢开启自己新的人生,她不会强迫,另做打算就是。
这次言家继承人的比试大会,她之所以不带迟聿,带寒菀,其实就是存了磨炼她的心思,另外来的都是各令主或各堂主家的少年人,如果能遇上对脾气的人结交一二就更好了。
而后续发展显然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言家年轻一辈的人中,真的很多都不错。
接下来,就要看寒菀的意思了,只要她同意,言一色就会开始运作了。
而她之所以不自己去,让祁东耀先去探口风,就是怕寒菀会因为是她张口,而不顾自己的意愿为她付出!
祁东耀这次,把言一色说的每个字都听的很清楚,神情无比严肃认真,“为什么?少主之位是您辛辛苦苦得来的,到头来,却要舍弃?”
言一色笑了笑,“只要她与我一心,她做少主,和我做少主又有什么不同?要真问原因……一个是我想在言家拥有一定地位,但又想偷懒少付出,另一个就是……”
她说着,话音顿了一下,转头朝迟聿的方向点了点下巴,似笑非笑道,“言家实权少主,和丛叶宠妃似乎不能兼得哦。”
223 陛下:少给孤嬉皮笑脸(一更)
言一色这句话落下,专心致志听完的祁东耀,忽然觉得笼罩在自己周围的强大低气压弱了一丢丢。
怎么回事?虽然这种变化不明显,但他确定存在!
这意味着什么?他家主子心情好了一点点!
祁东耀眼角余光偷瞄迟聿所在的方向,就见他果然没再阴恻恻地盯着自己,而是侧过脸在看娘娘!
让他回忆一下娘娘刚才说了什么?啊对,她那话的意思就是,如果成为言家名副其实的少主就要放弃和主子的关系,那她宁愿不做!
听着对主子多么情意深重啊!主子还真的触动到了!看主子散发出的气息发生波动就知道了!
不愧是娘娘,在他们看来没人能哄住、也不敢哄的主子,她随口一句就能影响主子的心情,简直就是奇迹般的存在!
祁东耀冲着言一色疯狂眨眼睛,好像抽搐了一样,力争表达出自己强烈的渴望:娘娘您再多说两句做点什么啊,争取让主子心情大好,乐的找不着北,忘记收拾我这个下属,待我逃过一劫,必将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啊!这辈子绝对没齿难忘!
言一色瞅着祁东耀求生欲爆棚的那张脸,觉得自己领会了几分他的意思,应该就是让她为他向大暴君求情,饶过他这一次,那模样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的确是他犯错在先,不过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罚也是小罚,他和大暴君主仆之间的事,自己一个外人还是别插手了,说不定求情还帮了倒忙。
言一色迎着祁东耀期盼求助的视线,若无其事地笑,“这次都听明白了?没有疑问,你可以走了……过去后既能陪陪寒菀,又能帮我办成差事,一举两得。”
祁东耀一听,只得苦哈哈应下,而后僵硬转身,同手同脚向前几步,恭恭敬敬向迟聿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办事去了。
当然,一顿罚他是跑不掉的,至于什么时候……大概就在他回来复命的那一刻吧!
祁东耀走后,迟聿还在凝望着言一色,言一色奉陪到底,眼神不闪不避,两人长久对望,却并无含情脉脉,一个审视,一个淡定,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颜如花,两人之间流转着某种令人窒息的气氛。
半晌后,迟聿扯动冷锐的唇角,似笑非笑开口,“二者不是不能兼得,只要你想,孤可以让你既是言家少主,又是孤身边的宠妃。”
言一色眉眼弯起,手指点着下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我以为你知道我在二者之间,选择成为你的宠妃,你会很开心呢。”
迟聿眸光晦暗不明,开心吗?在听到她说的那一刻,有,但稍纵即逝,因为转念一想,就明了她那句话背后的深意,透露着和他的疏远,以及……不真诚。
跟在他身边做宠妃,她真的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他感受不到。
他更信她只是不走心地一说,只想与言家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不愿深陷其中,才是她拒绝成为言家少主的真正原因,所谓因为更偏向他所以才拒绝,不过就是捎带上,说给所有外人听的。
迟聿忽而大步朝言一色走过去,大掌落在她发顶,温柔轻抚,凌厉逼人的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冷冷笑问,“孤记得在无忧国抓到你时,你可是有雄心壮志,要带领言家,灭了其死敌云家,拿到云家的家传武学……如今却又说不要权利,骗孤,嗯?”
言一色两手抬起,将迟聿在她头顶作怪的大掌拿下来,抱在手中禁锢住,微一耸肩,眉目狡黠灵动,“不不,怎么会是欺骗?这叫目标变动,有谁规定雄心壮志不能变成鸿鹄之志了?而且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人只有在真的面临做抉择时,才会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如今决定只做荣誉少主,将言家交给言序和寒菀,就是我想要的,没问题吧?更何况,我在染指言家的同时,还能跟你在一起,难道不是两全其美?”
迟聿闻言冷嗤一声,另一只手伸出,强势抬起她的下巴,凛寒的视线扫过她令人心折的嫣红唇瓣,“呵,你这张嘴还是惯常会说好听话,孤也未从你脸上看出任何欺瞒撒谎的痕迹……但孤怎么就不信?”
言一色淡淡笑起来,古灵精怪地朝他眨了下眼,“哈哈哈不信就对咯,说明你脑子没进水,也没被驴踢,一如既往的英明神武!”
她这番话是真心话,也是真的心惊于迟聿洞若观火的变态观察力,他的第六感强的可怕!
她来言域做下的一切,都不过是源于自己晕音律的弱点,又在意云家的音攻绝学,防患于未然,才将目光放在了言域言家的这颗大树上。
雄心壮志也好,鸿鹄之志也罢,不过是表象,都是浮云呐浮云。
要说身为丛叶国九五之尊的迟聿,也是实打实的一颗大树,但他本人太危险太凶残,相比靠着他乘凉,还是言家更让她安心些!而且最重要的是,日后她有信心在言家这颗大树下全身而退,但迟聿……就算她能退出来,只怕也是伤筋动骨。
所以,迟聿这大暴君……还是少与他纠缠的好!
电光火石间,言一色思绪翻飞,正一个人瞎琢磨着,就听迟聿冷漠的声音响起,“少给孤嬉皮笑脸……孤看你只打算做荣誉少主,是方便日后全身而退!哼,跟你当初在皇宫万事不管结果暗中逃离的行事风格,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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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六点钟哟~
224 陛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二更)
言一色闻言瞪了一下眼睛,握草,大暴君是会读心术吗?总结的精辟啊!猜中了!
如果不是其中的女主角是自己,她都要为咄咄逼人中一针见血指出真相的迟聿,鼓掌叫好了!
言一色心惊归心惊,但她不慌,非常稳,心下淡定表示不过小场面。
她自然而然流露出一副‘你脑洞真大的’神情,煞有介事道,“呃……随便你怎么想吧,估计我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这种想法,我们用日后的相处说话……”
言一色明白,迟聿是个霸道强势的人,一旦认定自己所想就不会轻易改变,说再多都没有用,反而越描越黑,越辩解越被怀疑,所以她选择什么也不说,以将迟聿对她的信任保持在此时此刻的高度上,不会逐渐滑坡,更可怕的是消失至没有……
到了那时,无论她说什么,迟聿一个字都不信,所采取的手段肯定就没有眼下这么温和了,那种场景,有点可怕呀。
言一色方才那句带着破罐子破摔意味的话落下,眼神就开始飘忽,神游天外。
迟聿被她这副无视自己的样子气笑了,眉眼一片阴沉,他的确太纵容她了,如此近的距离中,他掐着她下巴的情况下,她都敢肆无忌惮地拿他当空气!笃定不敢拿她怎么样?
迟聿眼底眸光明明灭灭,情绪一阵翻腾,终于无声无息平静下来,只是在心中做下一个决定。
他手指在言一色下巴上摩挲一下,缓缓松了自己的手,却是出人意料,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呦!”
言一色疼地叫了一声,抱住迟聿另一只大掌的两只小手下意识一扔,抬手揉了揉脑门。
迟聿居高临下看着她,压低嗓音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日后你仍不安分想要逃离,被孤抓到现行……不会再纵容你了。”
迟聿语气轻飘飘,虚无缥缈到让人以为幻听,但言一色却是心下一沉,因为她感觉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似是做下了什么决定般!
如果她真的再逃,被他抓住……绝对没有上一次那么好说话,或许……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会给了!
言一色相信他说到做到!他的言语警告不是虚张声势,而是一点水分都不掺,到时一定会兑现!
言一色倒抽了口冷气,缩缩肩膀,做出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似笑非笑道,“我好怕怕啊!”
话落,她身子往回猛地一缩,两手一甩,‘砰’地关上了窗户!
而来传来她嚣张的声音,“在外面继续吹冷风吧你!恕我不奉陪!”
迟聿面不改色,斜依在窗户旁边的墙壁上,仰头望向夜空的月亮和繁星。
少顷,言一色熄灭了房中灯火,一片漆黑。
约莫半刻钟的功夫后,房外的迟聿悄无声息推开了窗户,不知怎地,身影凭空消失,而窗户也从房内悄然合上。
迟聿神不知鬼不觉进了言一色的房内,隐匿了全身气息,走到床边,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在她身边躺下,伸手抱住侧身对着他的人儿,下巴靠在她脖颈间,闭上了眼。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合衣躺下的言一色,放于枕边的一只手,悄然蜷了蜷,心思不明。
……
两个时辰后,以千枢阁主身份见了寒菀的祁东耀回来复命,他一人独自站在房门外,瞅着毫无动静且一片黑暗的房内,皱眉,发愁。
他是直接干等,还是先试探着叫一下娘娘?娘娘应该是想第一时间就听他回禀菀菀的意思吧?
可万一不是,他贸然出声就是打扰了,他家主子会不会劈了他?
祁东耀苦恼地蹲下,随手在地面上找了个石子,开始画圈圈。
忽地,他感觉背后一凉,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来,一转头,果然就看见是迟聿!
祁东耀肩膀抖了抖,抬头挺胸,身体紧绷,一正神色,压低声音道,“主子,我回来复命。”
“说结果。”
“寒菀愿意。”
“嗯,下去。”
迟聿转身离开。
正等着迟聿罚自己的祁东耀,一脸懵逼,怀疑迟聿可能是忘了,几次张口才说出话来,小心翼翼道,“主子,我知错!任何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迟聿不知何时,身影已再次没入房内,只有细微的声音飘出来,“看在你带来好消息的份上,免了!”
祁东耀一怔,再一琢磨这话,惊愣更甚,目瞪口呆……他家主子对他的处置竟然如此随意!?这还是他驭下严苛到残忍的主子吗!?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娘娘?
祁东耀念及此,脸色有些扭曲,没被罚心里反而更不是滋味,他再一次苦恼地蹲在地上,拿过石子无意识的画圈。
主子愿意有个女人,他喜闻乐见,愿意宠着,他双手赞成,但若是主子因为娘娘,渐渐失去了自我,对她言听计从……
祁东耀眼神暗了暗,他宁愿娘娘从未出现!
……
房内,迟聿再次抱住了言一色,在她耳边轻声道,“听见了?”
言一色此时有几分意识,但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小脸蹭了蹭枕头,以示她知道了。
……
翌日,言一色寻了个时间与寒菀见面,两人聊了许久,相谈甚欢。
寒菀的状态不错,虽然昨夜她忙着阳慧长公主的后事,又从祁东耀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情绪崩溃,大哭大笑了许久,只在近天明的时候,靠在祁东耀的肩膀睡了一会儿,但知道自己是谁、心中迷雾完全解开的感觉,真的很好。
寒菀虽然身体疲累,但她不困,甚至精神有些亢奋,她向来是个倔强果敢、心性坚韧的人,面对逆境和困难,能忍,但绝不会只忍不作为,且有勇有谋,否则,年幼的她也不能在赵常在的虐待中活到十岁,更不敢抓住机会杀死人人惧怕的九公主!
而她的命运也在九公主死后,发生了转折和巨变。
短短一个月里,她经历了太多,也成长了很多,她已经明白,自己若想好好活下去,必须要有依仗,而且,她也想为给了自己多年母爱的悦妃报仇!那位在无忧皇宫中一手遮天的赵贵妃,她绝不会放过!
当言家少主这个机会摆在她眼前时,她其实没有太多犹豫,就做下了决定!一如当初,她仅仅只是在九公主煽动她勾引玉叱觉的短短时间内,就做下了杀死九公主的决定!
她骨子里刻着雷厉风行的果敢!
正如言一色自己所想,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的判断,而寒菀果真没有让她失望!
寒菀在从言一色嘴里知道她想让自己成为少主,以千枢阁主身份现身的祁东耀,也是受她所托探自己口风后,便没有再多问,因为她相信言一色不会害她!
于是她就和言一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寒菀渐渐感觉到,眼前的场景和气氛似曾相识,她不由地想到,自己还在宣平侯府时,祁东耀曾带来一男一女,她和那女子很是投缘,闲聊时,就是眼下这种感觉。
寒菀神色一怔,视线定在言一色脸上,抬手摸上自己手腕红绳上串着的紫水晶,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恍惚样子。
手撑着脑袋,斜靠在软塌上的言一色,自然没错过寒菀的异样,眸光瞄到她摩挲紫水晶的动作,心中有数,猜着她大概想到了送她这物件的自己。
感应红线还在时,这紫水晶确实是个宝贝,但如今已经没了,其实也就是个普通的石头。
言一色想了想,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送她东西的人,也没有大碍,于是眯了下眼,笑道,“你喜欢这个东西,甚至愿意贴身戴着,我很开心。”
寒菀闻言一愣,脑海中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言一色一锤定音,“在宣平侯府与你见面的人,其实是我。”
寒菀猛地站了起来,目露惊喜,“我就说,为什么你们两个给我的感觉这么像!”
225 长老阁密会(三更)
寒菀一时间很是激动,她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送她紫水晶的人了,却没想到那人一直就在她身边!还是她如今已经全身心信任的人!
在这一刻,她觉得是自己天下间最幸运的人!
言一色静静看着她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炙热的眼神里满是对自己的喜爱和崇拜,唇角微微一勾,到底还是涉世未深的少女,真可爱啊!
比某个阴暗凶残到骨子里的人强多了!哼!
……
又过了一会儿,元长老派了人来,请言一色到长老阁所在的倾言山去。
言一色约莫着是要谈日后言家的各项变动了,站起身,抚了一下衣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叫上寒菀跟她走,在出得房门见到外面的迟聿后,冲他微微一笑,似乎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没心没肺地扬声道,“小黑跟上,小灰去找言序将他带过来!沁园门口见。”
墨书领命跑下去干活了。
迟聿迈腿跟上了言一色,仍然是与她并肩而行。
寒菀注意到后,倒是习以为常,没有过多在意,笑容温婉,继续与言一色说起闲话来。
……
言一色带着迟聿、寒菀、言序,跟着元长老派来接她的人来到了长老阁,于大堂内的圆形大理石桌前落座。
言家的十位长老都在,元长老坐在首位,左边是他的夫人月长老,右边就是最后一个到的言一色,迟聿三人站在她身后。
对面的泽长老,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他们,神色威严地对言一色道,“闲杂人等,需要退避。”
言一色也不跟他争,直接看向真正能做主的元长老,“您怎么说?”
元长老眼下显露人前的还是易容脸,同样没有理会泽长老,环顾众人后,笑呵呵表示,“人来齐,密会开始。”
泽长老一噎,但神奇的是,他被元长老下了面子,竟一声没吭,只是脸色很臭,看着言一色的目光很不友善。
言一色不甚在意,而接下来密会的节奏,完全由她掌握,因为元长老的支持和配合,进行的很是顺利。
而所有事情也都在按照她的构想一件件谈拢。
她只挂个名,做荣誉少主这件事,众人最快达成统一意见,毕竟她这是主动放权,又不是积极揽权,听了她的解释后,没谁会坚持逼她做少主,而几个嫡派长老原本准备拿她与迟聿的关系说事,要求两人之间必须划清界限,断了来往,最终也就没理由开口。
言序做家主,很轻易地就被庶派长老们接受,而其中第一个应和言一色的,就是曾任命言辉为玉衡令主的风长老,而他之所以如此痛快,还帮着劝服其他几位庶派长老,一来是因为认可此提议,二来就是因为言辉,他爱屋及乌,所以才会为了言辉最在意的言序出力。
当然,他们也都早从言燕等人口中知道了言辉的死讯,也知道他的死有言序的份,不过还是他丧心病狂杀寒瑾在先,这可是彻底得罪了无忧国皇室,对言家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而言序虽然杀了他,害的他们没了做少主的人选,但言序对寒瑾却有救命之恩,在维持与皇室关系的这件事上,言序能发挥不小的作用,这是他的加分项。
嫡派长老这边有寒菀,她的身世由言一色说出来时,确实震惊了他们。
而口说无凭,谁又能证明她的血脉?
如果她真的是言明的血脉,他们可以不计较她母亲阳慧长公主在言家造下的孽,承认她是他们言家人!
阳慧长公主在慎言殿闹腾出的事,虽然的确对言家产生了不良影响,但言家作为世家的底蕴到底摆在那里,跟众位长老们带领言家经历过的大风大浪比起来,可以说不值一提。
所以,阳慧长公主是寒菀生母这个事实,不会是她成为言家少主的阻碍。
只要寒菀真的是言明的亲骨肉!
这件事解决起来也相当容易,言一色甚至都没怎么做准备,只是眼神瞄向了元长老,语气波澜不惊,“元长老以为呢?”
言一色笃定元长老是言家的百事通,不会不知道寒菀的真正身世!
昨日在慎言殿时,她曾问过他阳慧长公主到底要干什么,他的回答分明就透露出他什么都知道的意思!
元长老其实早就知道阳慧长公主的孩子是行义的,也知道她对言明有彻骨的仇恨,甚至还知道她的人提前就在慎言殿四周埋了火药,他什么都看在眼里,只是袖手旁观而已。
正如那时言峻手下的人,害寒菀等人掉落万丈深渊,任凭他们自生自灭而不去救一样。
不过,自从元长老认定言一色是月长老预言中的人后,但凡她开口要求的事,他都破了例,未再像个闷葫芦一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管。
甚至隐隐有点对她唯命是从的意思。
他在接收到言一色的意思后,开了金口,承认她所说的寒菀身世为真。
所有长老听罢,齐齐一静,因为是元长老亲口所说,不管心里是不是真的信了,表面上倒是口径一致,相信寒菀是言明的女儿。
226 如她所愿(一更)
元长老在言家地位超然,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可以说他就是言家底蕴的象征,言域可以被夷为平地,家主和少主可以死绝,令主、堂主掌握的各方势力可以分崩离析,但只要有他在,言家早晚能够东山再起!
他插手言家事务的次数寥寥无几,但一旦是他说出口的话,就没有人会反驳,无论是真是假、是对是错。
在座的众长老们,过去也都曾质疑过他的权威,因为没有机会见识过他手中握有的、代表着言家底蕴的真正力量,但自从一个个被他收拾过,窥探到一二后,再无人敢有不敬之心。
当然,这就是另一段往事了。
总之,寒菀的身份,就这么确定下来。
至于言序和寒菀两个人,谁是家主谁是少主,两派长老最初也是争执不休,都想让己方的人直接成为家主,但无论怎么争,也就是争个热闹,谁说了都不算,还是要元长老一锤定音。
而元长老听言一色的,所以谈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言序为新一任家主,寒菀为新一任少主,她为挂名的荣誉少主。
接下来谈的就是昨日发生在慎言殿的一系列事情,包括言明自燃的缘由、与阳慧长公主里应外合引发爆炸的言家人要如何处置……
另外就是寒菀认祖归宗,以及她和言序的继任仪式等事。
言一色对这些兴致缺缺,所以提前离席了,而定下身份的寒菀和言序,则留了下来继续旁听。
他们心里很清楚,家主、少主的路都不好走,嫡庶两派的长老,是他们各自的拥护者,但也是压在他们身上的座座大山,他们可以依仗长老们的帮助尽快在言家站稳脚跟,但不能一直依仗下去,因为迟早会丧失自己的意志,成为他们手中听话的狗。
而众位长老会全心为言一色吗?会事事以她为先吗?会在言一色需要言家力量的时候倾囊相助吗?
很显然不会!
但他们却想!
所以他们必须从每位长老手中,夺取到更多的权利!
言家日后必须是他们说了算!
这个时候,寒菀和言序还并未向对方表明过自己的意志,但在日后的相处中,二人不用多说什么,便一拍即合,成为志同道合的盟友。
在那以后,言家的内斗,便由嫡庶之争,逐渐演变为家主、少主引领的年轻一代与长老阁众长老之争。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
言一色与迟聿两个人出了长老阁,还未走下门前的台阶,就听到了言峻恨意滔天的怒骂,抬眼一扫,就见外面聚集着七位令主以及身边近人。
嫡庶两方,依然站的泾渭分明。
庶派自然就是言燕三人,而言玄就是被言峻指着鼻子骂的那个人。
言峻身旁站着他爹天枢令主,然后就是言进父子,以及言一色见过,但不知姓甚名谁的天玑、天权两位令主。
言一色停在原地,斜靠在扶栏上,听了一耳朵,果然,还是言浩和言雪被言玄杀了的这件事,言峻是那两人的兄长,恨言玄无可非议。
这就是有血仇了。
但以言一色看人的眼光,直觉言玄不会是滥杀无辜的人,言浩和言雪的死,定然没有言峻说的那般简单。
言峻用语言暴力攻击言玄有一阵了,但他听言峻骂自己似乎在听天书,茫然四顾,无动于衷。
言峻当然想直接冲过去,用武力教训言玄一顿,但他不是对手,真动起手来,吃亏的绝对是他。
而在比试场内,他为什么敢追着言玄打,不过是虚张声势,主要还是因为言玄在给言雅解毒后跑了,他这一跑,就助长了言峻的气焰,所以一路追过去,追到人后又扬言要单挑报仇,不过形势所逼,毕竟追上了不是吗?要是不动手,就显得自己太怂太没面子了!
不过最后被言一色一搅和,言峻和言玄自然就没打起来,别看当时言峻怒不可遏,心里可是大松口气。
言峻骂累了,可算是住了嘴,但瞪着言玄的眼睛依然狠毒。
而一动不动的言玄此时却有了反应,忽地咧嘴,龇牙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张嘴,狂笑起来!
他的笑声简直魔音灌耳,任谁听到都是一种折磨。
言一色抬手堵上自己耳朵,晃着小脑袋摇头叹气,啧了一声道,“连笑声都有毒,不愧是医毒双绝的令主!真是人才啊!天赋异禀!”
她说着,眼角余光瞧见,身边的迟聿淡定的犹如雕像,好像是个耳聋的人。
他是一点都不觉得难受?还是太能装?
迟聿察觉她的视线,目光幽幽地看过来,似是明白言一色在想什么,拿捏着侍卫的腔调道,“他就是笑破喉咙,也难影响我一丝一毫。”
言一色默了下,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您强!
227 月长老:你是为他而来(二更)
言玄一波狂笑魔音攻击过去后,言峻便晕头转向,摇摇欲坠了,要不是在他身边的亲爹言犀扶住他,就该扑到地上了。
而那些依然能站稳的人,真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大家谁都不好受,脸色发白的有不少。
言玄、言燕、言存三个人都是少年天才,功力比嫡派四个中年令主强上不少,所以言玄单单只是一次混入内力的大笑,就能让他们弱了气势。
言玄轻蔑地睨着晕得找不到北的言峻。
而言峻清醒后,对上他那像是在看杂碎的目光,脸色大变,恼羞成怒,但也就敢用眼神甩刀子了,真的对言玄动手?除非他想找死!
这时站在言玄身边的言燕,发现了长老阁门口的言一色,兴奋地像个孩子在原地蹦蹦跳跳,两手举过头顶,用力地朝她挥了挥,“仙女,看这里!里面结束啦?”
言燕这一喊,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了言一色,众人一时间心思各异,因为都觉得她是言家新一任少主无疑了,身份可谓一步登天。
言一色和迟聿走下高高的台阶,自两边人空出的中间过道走过,只是冲言进父子,以及言燕等人笑了笑,脚步没有停留的意思。
“里面没有我的事了,正准备回去……先走一步。”
她话音才落,言燕忽地扑过来,跪坐在地上,抱住她的大腿,拖住了她的脚步,可怜兮兮地仰头看她,“仙女,有人欺负我们,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迟聿冷冷横了一眼戏多的言燕,将手中长剑一递,快准狠地捅到了她的背心,言燕倒没觉得背后多疼,但在被戳到的一瞬间,全身酸软无力,像个纸片一样,顺着背后袭来的力道,往前一扑,下巴磕在了地上。
言一色瞥了一眼守卫在自己身边的迟聿,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表示不关她的事。
这人不是她的侍卫,是狂拽得能与太阳肩并肩的大魔王,她管不住啊管不住。
言燕懵了,发生了什么?以她高深的武学修为,竟然能被人轻轻一戳就倒地了?
心头的惊异,促使她猛地一个翻身,自地上鲤鱼打挺跳起来,定睛一看,发现对她出手的,是言一色身边的黑衣侍卫。
言燕的脸色变的古怪起来,她之前从未关注过这个长相一般、黑不溜秋的侍卫,今日一瞧……深藏不露!不愧是仙女身边的人!
言燕的内心,此时此刻是正经的,但表现出来的却是跳脱和疯癫,她没再靠近言一色,而是将言玄一把揪过来,指着他,哭地涕泗横流,哀伤地似乎下一瞬是世界末日,“仙女,我弟弟不容易啊,对面最矮的那个傻大个,见他不会说话,就欺负他啊,呜呜呜……”
莫名变弟弟的言玄:?
最矮的傻大个言峻:!
言一色挑眉,舌尖顶了下上颚,无语地看着言燕假哭,一字一顿问道,“怎么欺负你‘哑巴’弟弟了?”
言一色当然知道言玄不是哑巴,毕竟他的笑声可是狂暴到让人服气,言燕说他不会说话,必然是有水分的,言玄应该是不愿意说话,是心理的问题,不是生理的问题,而她之所以这般说,配合言燕咯。
言燕听言一色问,立即抹干净自己的眼泪,露出一个过分灿烂妖异的笑容,抬手一指对面的言峻,“言浩和言雪不是被我弟弟杀死的,是被他自己害死的!”
言燕一语激起千层浪。
言存这时也冒了出来,学着言燕的样子,指着言峻道,“是被他自己害死的!”
嫡派的令主们都惊了,言峻的神色间流露几分莫大的恐慌。
他拔高了声音,掩饰性地大笑起来,稳下心神后,怒斥道,“一派胡言!小浩和小雪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害死他们?简直荒谬!言燕,你说疯言疯语,也要有个度!”
言一色眸光沉下,扫了一眼言峻,从他的言语神态中瞧出几分端倪来,心中有数。
事实上,言浩和言雪的死,还真是言峻这个兄长所为,倒并非是因为仇怨或利益,仅仅只是他们三人在比试场地内乱跑,运气不好,不慎陷入一片沼泽,言峻为了自救,拿他们当了垫脚石,而在他到达安全地带时,竟发现言玄就在不远处,也不知他看到了多少,当时言燕和言存并不在他身边。
言峻没那个本事对言玄灭口,而他也需要对言浩、言雪的死,给自己的父亲一个交待,于是心生一计,将言浩和言雪的死栽赃陷害给他,反正当时的情况就只有他们两人,言浩和言雪的死到底怎么回事,还不都凭各自一张嘴?
而言玄素日也是心狠手辣、行事疯癫,说他杀了天枢令主家的少爷小姐,也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如此一来,言峻这个真正的凶手,就能摆脱嫌疑,继续做他的天枢大堂主。
当然,他若想真的高枕无忧,必须除掉言玄,只是一时半刻做不到,需要徐徐图之。
言燕和言存与言玄关系好,会从他哪里知道些什么,言峻倒不意外,毕竟言玄不会说,却能写,但还是那句话,他们双方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真相到底如何,全凭谁会说。
所以,言峻在言燕指出是他害了言浩和言雪后,也只是慌了一下,就迅速冷静下来。
言一色已经明了言峻在贼喊捉贼,但这件事的真相,确实很难用证据还原出来,不过……这不还有元长老吗?
言一色狡黠一笑,朝言燕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
然后小声道了一句,“元长老应该会帮你。”
她说罢,鼓励地拍了拍言燕的肩,带着迟聿大步离开了。
言燕目送她的背影远去,收回视线,看向言峻时笑脸变冷脸,然后做了一个五官歪七扭八的鬼脸,扯着言玄和言存站回原位。
言峻见言燕打了退堂鼓,心里忽然有些不安……言轻方才神神秘秘的样子,到底跟言燕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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