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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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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衡令就在言辉身上,被寒瑾和言序摸出来是早晚的事,一个令牌其实代表不了什么,不是你拥有它就能成为玉衡令主,但在玉衡令被他们拿出时,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言辉突然看着言序说了一句:给你的。

    这也是他整个过程中说的唯一一句话。

    有言辉的这三个字,意义就不同了。

    寒瑾觉得如果自己猜的不错,言辉可能早就做了什么安排,类似于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就让自己的人认言序为主。

    再深想一下,如果他连上面的玉衡星君风长老都打点好了,那……言序如果想成为玉衡令主,只怕轻而易举。

    而寒瑾见识过了言序对言辉下手的狠劲儿,简直比他还要痛恨言辉,他敢肯定,言序不会要言辉的东西!

    但这枚玉衡令还是要过问一下言序的意思,因为那会儿言辉说完‘给你的’三个字后,言序一声没吭,反而情绪更暴,下手更重。

    言序至今没有表态。

    眼下言序听到了寒瑾的话,连眼睛都没睁,良久才哑声道,“你怎么还留着。”

    寒瑾笑,“这是他给你的,我无权处置。”

    言序冷嗤一声,嫌恶道,“那我说,扔了。”

    寒瑾一时没动,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疑问,之前因为与言序还是互相猜忌防备的敌人不好问出口,但有了这次生死相依的经历,他自认与言序的关系拉进了许多,一番思量后,心一横,不再顾忌,问道,“你和言辉之间的事,我其实查到的不多……而之所以起疑,往特别关系的方向查,还是因为和言辉多年来往,偶然一次留心到他似乎对你有欲念……在世人眼中,他对你这个弟弟真的很好,我也是如此认为,他在这段畸形的关系里强迫了你,你恨他理所当然,但这次接触下来,我发现你对言辉的恨太过纯粹,毫不顾念兄弟手足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为什么?”

    言序背靠着寒瑾,久久不言。

    就在寒瑾以为他可能早昏过去了,没有听到他的话,正要转过身带他离开时,言序空茫的声音响起,“你可知道,我的身体是从何时开始变的虚弱?”

    寒瑾闻言一默,“七八岁。”

    “你可知道我几岁时被人确诊面部损伤,不会笑?”

    寒瑾再默,“八九岁。”

    “你可知道我的眼睛生下来其实是黑色,不是琥珀色……”

    寒瑾又默,再不言。

    他眉眼沉下,猛地一攥手中的玉衡令,用尽力气朝远处溪流扔了出去!

    但落水的声音迟迟没有传来。

    寒瑾觉得有些奇怪,忽而就听见一道轻柔如水的女音,“水里不冷吗?”

    寒瑾闻声,蓦地转头看去,言序眼皮颤动,睁开了眼,两人就见他们斜对面的溪岸上,站着眉眼清丽的言一色,手中一下下抛着本该沉水的玉衡令,云淡风轻道,“你俩还是要注意身体,万一在这儿死了,就相当于给言辉陪葬了,怎么,在阳间还没看够他,想和他一起走黄泉路?”

    寒瑾和言序听言,突然意识到他们在这泡水吹风,是挺傻。

    两人想起身,但发现身体似乎已经冻僵,没有知觉,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两人看向言一色,言一色仿佛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似的,抢先开口,“别看我,我是不会帮忙的,好好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寒瑾和言序苦笑,不知为什么,就是相信她说到做到,所以连一句劝的话都说不出来。

    另外,他们都欠了她一个恩情。

    寒瑾和言序此时想起来该张口道谢,但又被言一色的话打断,她在看言序,目光里是看人惯有的温暖干净,“玉衡令真的不稀罕?”

    言序闻言一怔,听她如此问,这才想到言一色怕是将他和寒瑾的对话都听到了,脸色一变,眼眸垂下。

    他从心底里不想让言一色知道自己的不堪,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言序想着,忽而自嘲一笑,她已经知道了,他又能如何?躲着一辈子不面对她?他能做到吗?

    言序知道自己不能,所以他抬起了脸,回看言一色,琥珀色的眼眸里苍茫一片,冷漠如初,但如跗骨之蛆的晦暗已不在。

    他道,“不稀罕。”

    言一色闻言点点头,又道,“那……家主令呢?”

    言一色语气稀松平常,就像在说‘出太阳了’一样随便。

    所以言序和寒瑾一时没反应过来,家主令到底是个什么层级的东西!

    它之于言域,正如玉玺之于一国!

    言一色这是在变相地问言序,想不想做言家家主!

    寒瑾着实惊了,因为他觉得言一色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接受无能!

    稳下心神后,他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做少主,言序做家主?难道在我们失踪的几日里,言明……死了?”

    言一色笑眯眯否决,“目前还没有。”

    “目前?”还没有。

    寒瑾缓缓倒抽一口气,她此话别有深意啊。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言序,就见他比自己冷静的多,神色正的很。

    在听完言一色的话,他心里很快就规划好了自己日后要走的路。

    言辉已死,宁王府必将落在他手里,而言家正处于混乱中,他也是言家人,不可能做到独善其身,与其被动承受日后可能降临在他上的命运,不如他运筹帷幄,掌握主动!

    更何况……言家还有她。

    如果他做家主是她想看到的,他做。

    言序直视言一色,什么也不问,只道,“合作愉快。”

    212 色色:我观察你很久了哦(二更)

    言序答应地果断,也算在言一色意料之中,因为她知道言序是天之骄子,骨子里刻着骄傲,怎么会愿意退避忍让,做任人宰割的一方?

    言家的家主之位他就算不喜欢,如果有机会能坐上去,他也不会拒绝,毕竟手中有了权势,才能有资本拒绝更多他不喜欢的。

    言一色冲言序微笑示意,别的什么也没说,既不提双方如何合作,也不说为什么看中言序做家主,以一个笑容,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个话题。

    她将手中玉衡令抛给了言序,“收着,你不要,可以给你觉得能给的人,既然你要做家主,也该物色左膀右臂了。”

    言一色知道言序抬个手都很困难,所以这玉衡令直接扔到了他脖子里,正好卡在衣领中。

    言序瞥过一眼,收回目光,再看向言一色时,就见她已经转身离开,向他和寒瑾摆了摆手,同时语气漫不经心地道,“我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咯。”

    言一色的背影走着走着,忽然在某个时刻凭空消失。

    以至于言序和寒瑾努力眨了几次眼,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言一色走了,他们两个难兄难弟只能自己想办法从这溪水里出去了,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在,岸边不知是昏还是睡的祁东耀身上。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

    言序和寒瑾并不知道,一侧谷坡上的某高度处,元长老正隐匿身形,躲在一颗虽然不高但枝叶宽大茂密的树后,暗中观察到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听到了言一色和他们的对话。

    元长老嘶了一声,不禁咂咂嘴,摇头再摇头,神色间却满是赞赏的笑意……这轻丫头是个有主意的,而且主意大的很啊。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轻丫头主意大啊,竟然……呃……”

    元长老说到一半,突觉不对,后知后觉有人在他身后说话,他惊的眉毛抖了抖,猛一转身,却不甚扭到了腰,身形定在一个高难度的姿势上,瞧见言一色的同时,浮夸地叫起来,“哎呦呦……老夫的腰啊。”

    言一色抱臂环胸,挑了下眉,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就是没有任何关心一下老人家的意思。

    元长老见她如此,独角戏是唱不下去了,他正了正身体,端起一副仙风道骨的架势,一本正经道,“丫头,老夫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你放心。”

    言一色神情似笑非笑,用一种乖巧甜美的声音道,“我观察你很久了哦。”

    元长老一愣,“很久……是多久?”

    言一色想了想,开口道,“从你追上寒菀他们的身影时起……你暗中观察了他们多久,我就暗中观察了你多久。”

    元长老自信他绝无可能被人跟踪,所以第一反应是言一色说谎,可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坦荡真挚毫无杂色,以他毒辣的眼光来看,没有任何骗人的痕迹,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真的!

    这下,他忽地心颤颤。

    ‘言家元长老被人跟踪一路却毫无所察’,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镇域之宝’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元长老脑海中蓦地又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莫非这丫头修为在他之上?

    不不,这怎么可能。

    元长老脸色紧绷,隐晦的视线扫过言一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说,你到底多大?有没有用稚嫩外表欺骗世人?”

    言一色纳闷地瞅他一眼,觉得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虽然她目前这身体是比前世小了几岁,但绝对是在一个青年人的年龄段里。

    稚嫩?她哪里稚嫩了?又不是五六岁女童!

    言一色敷衍地回道,“你自己看啊,我什么年纪你心里没点儿谱?好歹也是百岁老人吧,这点眼力没有?更何况,我就算真的老树充新芽,也是我的本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元长老一时语塞。

    言一色说罢,顿了下,话锋一转,紧接道,“啊,好险,差点忘记要跟你说什么了,接着来……我观察你很久了,对你有点意见。”

    “啊?”

    元长老一懵,对他有意见?他可什么都没做!招谁惹谁了!

    言一色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哼笑一声道,“就是因为你不作为,才有意见。”

    元长老闻言,心渐渐沉下,他懂言一色的意思了。

    她其实是在指责他身为言家大家长,跟随那群孩子们一路,眼见他们中有人遍体鳞伤,有人摇摇欲坠,有人奄奄一息,却袖手旁观,没有丝毫帮衬的意思。

    元长老念及此,看向言一色的目光更慈爱几分,一颗经历上百年时光磨砺的金刚心,也不由软了下。

    虽然他肩上的重担就是‘对言家人无情、保言家于不败’,大部分时候都是知晓一切却装聋作哑,只在天机指引下行事,但面对言一色的指责,他其实有些高兴,因为从心底里,他也是厌恶自己不得已的无情的,很早之前,就想有人能骂骂他了。

    元长老笑呵呵地看向言一色,反问,“然后呢?继续说,敞开心扉说。”

    言一色睨了他一眼,“没了。”

    元长老:“……”

    老夫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你就用两个字打发老夫?

    元长老的心理,言一色自然是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一定会笑眯眯地回答:做好心理准备是正确的,但你该做的不是被骂的心理准备,而是……被踹的心理准备。

    言一色自认铺垫差不多了,直入主题,“你也瞧见了,他们都快撑不下去了,再耽搁下去真的会死……给句话,能不能将人尽快带出去?”

    元长老一脸迟疑。

    言一色冲天翻了个白眼,抬起一脚,踹上他的屁股,将人踹飞,然后就见他的身体在半空划过抛物线的轨迹,最后砸到了祁东耀的身上。

    “哎呦!”

    “嗷——”

    一前一后两道音色不同、音高相同的声音响起,第一时间吸引了言序和祁东耀的注意。

    两人瞧见元长老的出现,虽然诧异他‘隆重’的出场方式,但很快被巨大的喜悦淹没……总算来了个大活人,能把他们弄出去了。

    而不久后,更让他们惊喜的是,元长老带着他们所有人走隐藏在峡谷里的密道,没用多久就离开了这个鬼地方,终于……回到了他们熟悉的地盘!

    逃出生天,重见亲朋好友属下护卫,简直让人喜极而泣!

    ……

    至于言一色,在将元长老踹出去后,见他真的带人离开,便原路返回,重走自己的第三关。

    嗯,真的是原路返回,别怀疑,那垂挂着黑色藤蔓的悬崖,她真可以说是飞上去的,没错,武艺值就是这么逆天!

    ……

    元长老用了一两个时辰将所有人带离荒无人烟的峡谷,从慎言殿的某处出口走了出来,那里各自有他们的人在等候。

    言进和言成有天璇令主夫人来接,言安兄妹有天权令主来接,言影有天玑令主来接,言燕、言存和言玄,有宝长老、文长老、岚长老来接,寒菀则被阳慧长公主接走,至于祁东耀、寒瑾、言序和言语,他们拜托了所有人隐瞒他们还活着的事实,隐藏在出口旁,没有走出去。

    待其他人包括元长老,浩浩荡荡离去后,周围重归针落可闻的寂静,四人长舒一口气,开始思虑接下来要怎么办,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到医术高超的大夫救治他们。

    祁东耀那夜把自己的所有人都带上了,估计着已经全被言辉和阳慧长公主的人歼灭。

    寒瑾倒是在沁园留了人,言序也有人,就连言语也有一个可用之人,就是那个催眠老者沃野,但是都在沁园,他们一旦联系,有惊动阳慧长公主的风险。

    寒菀虽然一定会帮他们,但等她运作好,派了人来接应,他们不一定都能撑住,尤其是寒瑾,已经是强弩之末,风一吹,只怕就能碎。

    言成倒是提出能带他们回去,提供藏身之地,但十分不巧的是,他娘竟然就在外面等他和他爹,要命的是,他娘和阳慧长公主投缘交好!

    与寒菀一样,他也需要运作,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帮祁东耀他们。

    祁东耀四个正各自沉思着,没一会儿,他们面前出现一个人!

    那人他们都认识,是言一色身边的侍卫之一‘小灰’!

    祁东耀见到他,可比言序他们三个激动多了,因为他知道小灰的真正身份是墨书!

    墨书冷沉的目光扫过四人,低声道,“跟我来。”

    213 坑爹的言家神功(三更)

    几日前,迟聿跟着元长老离开,吩咐墨书在慎言殿外等,这些天来,他和迟聿已经断了联系,所以出面带离祁东耀他们,并非迟聿的命令,而他也不是言一色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她已经和言序达成合作,真正的原因是:看在祁东耀是自己人的面子上。

    别看迟聿和墨书以侍卫的身份,跟随言一色来此,没带什么人,但不代表迟聿在言域就无人可用,相反,作为迟聿身边近人的墨书,能调动的人力财力相当可观,给予祁东耀四人细致周到的照顾,不过小菜一碟。

    但这些言序等人不知道,他们其实有些忧心:‘小灰’只是一个侍卫,能做的有限。

    而知晓内情的祁东耀紧紧跟在墨书身后,盯着他的背影,又高兴又感动,泪水涟涟。

    ……

    元长老在完成送人的任务以后,打算亲自去看看言一色如何走过第三关。

    他算了下时间,估摸着,自己会在整条路的十分之一处发现言一色的身影,但事实是,他追上去时,是在整条路的五分之一处。

    元长老方了,有种被雷劈了的震惊感觉。

    他自认就算是自己,第一次走第三关这条路,也就是这丫头的水准!

    嗯……好吧,他诚实一些,其实是她更胜一筹。

    元长老不可否认,言一色真的是个天才,还是个变态天才,另外,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看出来了,言一色已经将言家三大绝学‘防’、‘力’、‘速’融会贯通,神功大成。

    这三场选拔言家继承人的比试,其实就是依据三个绝学而设,瀑布考验的是‘防’之金刚不坏的功夫,石门考验的是‘力’之开山碎石的功夫,这条险峻到似乎只能飞过去的路,考验的则是‘速’之风驰电掣的功夫,而这三关自从设立以来,就没有一个人能通过全部的关卡!

    这是因为,言家至今没有一个能像老祖宗一样,将三种绝学融会贯通成神功的人!

    别说能练成神功了,能修习两种绝学就已经算佼佼者了!

    自元长老成为长老后,言家每任少主都要经过他准备好的考验,其实也不外乎就这三关,但只要能过一关,他就承认对方为少主,水的很。

    要问为什么如此漫长的时光里,言家就没有出一个能练成老祖宗那般神功的人,根本原因还在老祖宗本人身上。

    言家老祖宗那套神功,其实本质有些坑爹,它并不是直接修习而成,而是在三种绝学的基础上演化而来,至于怎么演化,就要看个人造化,说白了就是天资。

    坑爹的地方,在于练成三种基础绝学。

    你单练一种,没问题,三种绝学都有秘籍,只要勤奋努力再加上资质不错,大成是迟早的事,怎么也能是个高手。

    但如果想学两种或三种,全部按照秘籍来,就会诡异的发现,它们之间似乎在相互排斥!

    排斥有办法解决吗?有。

    这需要修习到神功境界的人,在你练第一种绝学时就亲自指导,视你的身体素质、武学天资和修习情况,自行安排,细致到第一种绝学练到什么程度时开始练适合你的第二种以至于第三种绝学不会被排斥……

    坦白讲,就是因人而异,没有个定数,且各种绝学的招数也会根据个人情况有所变动,这就考验师父的功底了,更要命的是,师父要劳心劳神,指导徒弟习武要精细到头发丝儿,到最后还不一定能成功。

    这还只是学会三种基础绝学,没到演化成神功阶段呢。

    哦对了,还有更坑爹的一点,你但凡学了三种绝学的一种,其他功法也排斥。

    言家那位老祖宗有个指导他修习的好师父,但他自己因为个人原因,拒绝收徒,拒绝耗费心血,所以活着时愣没有教出一个传人来,以至于言家至今,都没有出第二个学会神功的人来。

    于是,言家流传下来的,就只有‘防’、‘力’、‘速’三种绝学,后人基本都只会一种,两种的少,三种的更少,当然了,会两、三种的人,因为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到底没有学到精髓,威力大打折扣。

    另外,天下间与言家这三种绝学相似的功法其实不少,之所以能和其他同等级的功法区别开来,且成为言家的一个标志,不过是使用力量时,身体能散发金芒,但金芒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也就是个好看。

    而言家又不是单以武学传家的世家,所以后人习武自由,以至于修习言家三种绝学的人越来越少,毕竟那么坑爹!

    言一色这个横空出世、也会言家神功的人,看在元长老眼里,简直就是老祖宗转世!

    而对于这样的言一色会出现在言域,元长老其实也算有心理准备,因为月长老曾预言到,这一年内,言域确实会出现一个拥有言家神功的少女。

    之前,他怀疑预言中的人是言一色,眼下,他确定是她。

    214 来接色色的陛下(一更)

    元长老的暗中偷窥,自然没逃过言一色的感知,她不予理会,忙着尽快从这里走出去。

    她在这里风餐露宿许久了,而且意外事件一桩接一桩,她不仅要顾自己通过比试,还要多管闲事,日子苦呀,她想念有房有床有饭有热水澡洗的沁园!那里才是人该待的地方!

    言一色只用了不到两日的时间,就达到了通关成就!

    元长老原以为她最快也要三日的说。

    不过他如今也淡定了,毕竟已经认可言一色之武学境界是能媲美老祖宗的人,既然如此,她做出再多超出预料的事情,都不必太过惊讶。

    他从暗处现身,准备带领通关的言一色走密道离开这里。

    元长老笑容满面地走到言一色近前,神色骄傲,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恭喜你啊,轻丫头!少主之位非你莫属了!好,我言家出你这么个惊才绝艳的后辈,老祖宗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言一色横了他一眼,神色间流露出几分淡淡的疲倦,才不管他在说什么,两手叉腰,意图表现出几分凶煞,拉长了声音缓声催促道,“我、该、出、去、了。”

    “奥……好!轻丫头稍等,老夫这就打开密道!”

    元长老乐呵呵应着,身影越过言一色,抬脚往前方满是参天大树的密林走去。

    言一色身形纤细,玲珑有致,一头柔软如云的顺滑青丝散在肩背和胸前,衬得巴掌大的脸愈发小巧。

    她微歪着头,眉眼低垂,目光失神地注视着元长老走远的背影,一副下一瞬就能被风吹倒在地的迷茫样子,活像一只夏日午后倦怠嗜睡到怎么也睁不开眼的猫儿。

    前方元长老的身影停住了,蹲下身,在地上忙活起来。

    言一色估摸着那里应该就是密道入口了,抬手揉了揉眼睛,提了下神,抬脚走过去。

    但她一步还没迈出,突觉右侧肩膀上一沉,似乎是某个人的手。

    言一色的倦意刹那间一扫而空,眼角余光先瞄过去,一只骨节分明到过分好看的手闯入视野,她忽地一愣,因为有点眼熟。

    至于身后萦绕的某种霸道气息,她就更熟悉了。

    言一色浑身的戒备放下,唇角抽了抽,扯出一个格外温柔的笑来,没有回头,诧异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错,出现在言一色身后的人正是迟聿。

    他与元长老同在一座木屋内,元长老进进出出许多次,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次次都没逃过他的眼睛,只要他想,随时都能跟踪元长老过来。

    之前因为比试在进行中,他顾及着言一色,给元长老面子,一直遵守比试场规则,身为一个外人没有贸然进入,但这是最后一场,而且只有言一色一个人在,比试进行至此,其实不管言一色有没有通过第三场,她都已经赢了,成为少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毕竟敢继续往前走下去的就她一个,没有竞争对手,是输是赢都是她,怎么着也是所有参与比试的人中最优秀的。

    既是结局已定,迟聿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所以元长老这次再从木屋出发,他跟来了。

    而迟聿之所以清楚比试场内的情况,还是元长老怕他没有耐心枯等下去,万一发个狂,将自己的地方毁于一旦,还要自己收拾烂摊子,为了安抚他,几乎每次回来都要跟他描述一番自己在比试场内的所见所闻。

    当然了,着重讲的还是言一色,不过……有些会触怒迟聿的事情,元长老明智的没有吐露一个字,毕竟只要不说,他好,言一色也好,迟聿更好,大家都好!

    迟聿没有回答言一色的话,而是从身后抱住她,两只手臂环过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站的省力些。

    言一色觉得自己靠上了一颗有温度的大树,迷迷糊糊中觉得心安和踏实,脑袋歪在迟聿胸前,两眼一闭,就睡了。

    前方打开地下密道入口的元长老,拍拍手,站起身,转头,一脸慈爱,神色温和,正打算招呼言一色过来,突地瞧见她身后的迟聿,吓了一跳。

    “哎呦,吓死老夫了,还好不是夜里,不然还以为看见了鬼!”

    元长老夸张地抬手拍拍胸脯,没好气地念叨几句,一个闪身,逼到了迟聿和言一色面前,神情严肃,正要质问迟聿,却见他斜睨了自己一眼,贼阴贼冷贼有气场,带着严重的警告意味!

    元长老想说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迟聿低头看了一眼呼吸轻浅已经睡过去的言一色,暗红诡谲的眼底闪过一丝柔色,一手揽住她的肩背,一手从她膝弯下穿过,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迟聿目不斜视经过元长老,径直往前方隐秘的地下暗到入口处走去。

    徒留元长老留在原地目瞪口呆,实在是他不问俗事、常年隐居,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种冒粉红泡泡的场面了,更何况男主人公迟聿,还是传说中厌恶女色,嗜血凶残的暴君!

    最不该和温柔搭边的人,竟然也会打横抱起一个女人带走,背影看着还很温情!

    更重要的是,迟聿为了不让元长老吵到言一色,还小题大做地狠瞪了他一眼。

    元长老僵立半晌,才渐渐整理好面部神情,端起一副长者的威严架势,兀自点头,低声自言自语道,“不错,迟聿这小伙子,对媳妇好,很有老夫年轻时的风范!果然,优秀的人就是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是夸迟聿的同时,自恋地把自己也夸上了。

    ……

    因为来接言一色的迟聿是本来面目,所以元长老没有将他们带到慎言殿外,而是带回了被他视做养老宝地的人间仙境。

    木屋外远处的一片广袤水域上,飘着一叶轻舟,上面站着一个红衣似火的冷艳女子,她唇边横着一支紫竹笛,正吹响一段清雅空灵的美妙乐曲。

    浅滩处有几只仙鹤,扬颈向天,展羽跳动,似乎在随着乐声起舞。

    云音沉浸在自己用笛音营造的蓬莱仙境中,忽地她察觉到远方传来一丝异常的声音波动,心里了然,有谁从外面回来了,不是迟聿就是元长老。

    她缓缓睁开眼睛,就见远处天际极快地闪过一线身影,没多久,又一线身影掠过,齐齐落入她视线尽头的木屋内。

    云音只当是迟聿和元长老都回来了,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再次稳下气息,吹奏着手上的紫竹笛。

    ……

    迟聿带着言一色回到了自己的房内,举止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而后站在床边,乌黑长睫微垂,暗红幽冷的眼睛深不见底,眸光意味不明,扫落在她身上。

    心中暗自斟酌一番,觉得身为侍卫的自己,还是应该体贴地帮她洗个澡,再让她睡。

    迟聿一念定,倾身过去,两手伸出,正要将床上的言一色抱起来,就见她忽而‘唰’地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迟聿神色一片坦荡,哪怕眼下这个姿势这个距离,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有不轨的心思,依然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如果是其他时候,面对眼前有些暧昧的场面,言一色可能还会欣赏一下迟聿绝无仅有的盛世美颜,然后再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摔在床下,警告他离她远些不要打扰她睡觉!

    但是,此时此刻,言一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哪个该死的在外面吹笛子?

    迟聿盯着言一色面无表情的脸瞧,还没琢磨出她的几分情绪来,就觉肩膀忽然被她捏住,然后一股大力袭来,他一阵天旋地转,躺到了床上。

    而言一色的身影鬼魅般越过他身体上方,脚尖点了下床榻,飞扑向远处大开的窗户!

    迟聿心下诧异,若有所思地坐起身,一条长腿屈起踩在床上,修长有力的手臂松垮搭上去,另一手撑在身侧,俊脸微抬,因衣领被言一色揪过,此时凌乱散开,隐约能瞧见紧实有型的肩颈线,流畅好看到摄人心魂。

    他眯起眼看向急匆匆扑过去,此时正趴在窗户上伸头往外看的言一色。

    言一色冷沉的目光,在远处山水、草地、浅滩、河塘等处逡巡,眨眼间就发现了云音。

    见到云音,言一色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因为她在睡梦中听到笛音时,就觉得很是熟悉,还没跑过来,就猜到了吹笛人十有八九就是她。

    言一色这会儿也不想着睡了,闭了听觉,多瞅了几眼外面天高水远的赏心悦目之景,观察了下四周情况,视线最后收回到木屋上,然后,她一低头,就看见了下方抬起脸来,朝她挥手的元长老。

    “轻丫头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元长老在喊。

    言一色倒也想睡,这不是被云音的笛音吵醒了么。

    也罢,正好她也饿了,先吃饭。

    言一色垂下眼睛,看着元长老,毫不客气地道,“我要吃饭!”

    元长老一脸灿笑,“马上就好!老夫去生个火先……”

    他说着,脚底抹油溜了。

    言一色一头黑线,火没生,冷灶还没热,竟然好意思跟她说饭马上就好?

    真不靠谱!若指望他,她还不如饿晕过去算了。

    言一色冷着脸,为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她打算自食其力,于是从窗户一跃跳下,追元长老去了。

    留在房内床上想等言一色走过来说些什么的迟聿:“……”

    215 新一任少主?(二更)

    言一色跟着元长老前后脚到了厨房,然后,元长老转身面对她,不动不言,不生火也不切菜,就那么老神在在地看着她。

    言一色读懂了他眼神传递出来的意思,双臂环胸,笑了,“还不知老爷爷怎么称呼啊?”

    元长老挺了挺脊背,神情骄傲威严,“我是元长老。”

    “哦,元长老,你到底会不会做饭?”

    “嗯……”

    言一色含笑的目光转而犀利:快说。

    “不会!”

    言一色闻言哼了一声,她就知道。

    她扫了一眼宽敞干净的厨房,走向可能会有吃食的地方,翻找一通,发现了一些瓜果。

    言一色拿起一个洗净的苹果啃了一口,刚想跟元长老说些什么,就见云音从门口走了进来。

    两人目光相对。

    云音眼眸一缩,脚步顿住。

    言一色笑着打招呼,“云少主好久不见啊,来做饭吗?”

    她说着,让开了灶台的位置。

    元长老不会做饭,她刚亲自确认过,迟聿会不会她不知道,但以他的性子,就算有这个技能,估计也不会纡尊降贵到厨房,烟熏火燎的做饭。

    那就只有云音了,她虽身份尊贵,但毕竟离家出走在外,生火做饭的基本技能肯定是有的!

    言一色此时也就指望她了,虽然自己也会点厨艺,但能不出力就不出力呗,她可是又饿又困呐。

    云音很快从惊诧中回过神,笑了笑,朝她走过去,一边着手生火,一边淡声道,“看来比试已经结束,轻姑娘胜了,恭喜。”

    言一色慢条斯理吃着苹果,笑道,“多谢。”

    ……

    云音的手艺很不错,做出的饭菜清淡可口,言一色尝过后,不吝赞美。

    饭菜上桌,坐在一起吃的只有言一色、元长老和云音三个人,迟聿只是在楼上露了个脸,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们,他拒绝下来吃饭,就闪身飘了回去。

    比起言一色的诧异,另两个人可淡定多了,连一句劝的话都没有,可见已经习以为常。

    言一色耸耸肩,也只好自己先填饱肚子。

    ……

    三人吃完,言一色拿过一个脆甜的苹果,起身上楼,在饭桌前收尾的元长老忽地出声叫住她,“明日一早,跟老夫去慎言殿,家主和诸位长老以及各令主都在,由老夫宣布优胜的人是你,届时大家都会承认你少主的身份。”

    言一色没有回头,不过上楼时,扬了扬手臂,示意自己听到了。

    云音坐在元长老身边,安静的喝茶。

    ……

    言一色上楼后,敲响了迟聿的房门,“在吗?”

    房内,迟聿两手枕在脑后,靠坐在床头,闻言瞥了眼房门的方向,冷哼一声,因为不悦言一色几个时辰前丢下自己跑去厨房的举动,端着矜持和骄傲,没应。

    迟聿以为言一色怎么也要再敲几下门,再问几句,结果,她只问了两个字后,就再没弄出任何动静,似乎走了。

    迟聿脸一黑,周身气压更低。

    忽地,一物从打开的窗户飞射进来,正好落在迟聿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定睛一看,发现是个红艳艳的圆润苹果。

    言一色的声音与此同时响起,“夜宵。”

    迟聿霎时抬眸,视线扫过窗户,却不见言一色的人影,察觉到她的气息在渐渐远去。

    迟聿紧绷的冷硬神色缓了缓,轻笑一下……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也不算一点良心都没有,起码知道他几日不怎么吃东西,还会关心一下。

    他伸手拿起那个带着清香味的苹果,看着看着,渐渐失神,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咬了一口。

    反应过来时,清凉果肉的触感已在舌尖上蔓延开,但迟聿却在刹那间沉了脸。

    因为那明明是个脆甜多汁的苹果,吃在他嘴里却是无与伦比的苦,苦到恍惚中觉得牙根在抽痛。

    迟聿脸色平静地咽下,嫌恶地看了眼手上缺了一块的苹果,有种想把它碾碎成烂泥的冲动!

    ……

    翌日,吃好喝好睡好的言一色神清气爽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与元长老和云音离开了木屋,至于迟聿,他无意暴露身份,更不适合以小黑的面目跟他们一起出现,所以先行一步,隐匿身影,悄无声息地摸到慎言殿内墨书的附近,光明正大出现,假装成‘去干什么事情耽搁了一会儿所以来晚了’。

    墨书隐晦地向他行了一个恭敬的注目礼。

    迟聿若无其事。

    此时,雄伟恢宏的冷色调大殿中,一群群盛装而来的男男女女或站或坐,再加上各人所带的仆从,乌泱泱一片,人数甚为可观。

    众人大致分列两边,彼此面对,一边是以阳慧长公主为首的迟聿、墨书、寒菀、音容以及失踪了的寒瑾四人身边的下属等人,一边就是言域言家人,九位令主设有专门的座椅,唯有言辉因身死缺席,其他人全部到齐,并排而坐,身后又站着各自手下的堂主、亲眷之类。

    而被大家众星捧月的前方中间高台上,左右分设五个高座,已坐着九位长老阁的长老,左侧坐着庶派的四位长老加月长老,右侧坐着嫡派的四位长老,空着的那一个座位,属于元长老,两派泾渭分明,而坐于他们中间最高处宝座之上的人,则是言明这位家主,他身后左边站着竹嬷嬷,右边站着言治,言治一身颓废之气,仿佛苍老了十岁。

    元长老已将言一色成为继承人比试大会优胜者的消息散布出去,所以大家都已经知道,拿到少主之位的人是她,而这也意味着,这次嫡庶相斗,嫡派赢了!

    是以,言明以及嫡派的人精神奕奕,春风得意,而以玉衡星君风长老为首的庶派,则脸色很臭。

    当然,这其中是不包括言燕、言存和言玄这三位令主的,他们虽然是庶派长老手底下的人,但各个都很有主意,也并无要和嫡派斗个你死我活的固执想法。

    言一色身为言明的侄女,会成为少主,他们乐见其成。

    而嫡派中其实也有一直冷脸的人,毫不见己方得胜之喜悦,那就是言峻和他爹天枢令主言犀。

    没别的,因为寒菀、言燕三人、言进父子、言安兄妹以及言影,这些言峻认为必死无疑的人,都离奇地活着回来了!

    言燕他们三人,言峻和他爹倒没有太多顾虑,因为本来就是敌对,但其他人就不同了,他们都是嫡派令主家的人,原本大家都是表面上的盟友,但经言峻这一谋害,是彻底得罪上了,眼瞅着也要变敌对了!而且是一下就要面对三家!

    言峻和他爹这几日,可谓如坐针毡。

    言犀在得知言峻做下的荒唐事后,毫不迟疑就采取了积极补救措施,豁出去自己这张老脸带着言峻去另外三位令主面前,低声下气赔罪,若说他们极尽刁难,就是不原谅,言犀和言峻还不至于太慌张,怎么也能想其他办法对症下药,但就是他们原谅的太容易了,甚至连不再追究的话都说出来了,简直让人惊悚!

    事有反常必有妖,言犀和言峻至今都寝食难安,提心吊胆,不知言进三位令主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所以两人脸色极差。

    眼下殿中在座的令主一共八位,坐在中间隔开嫡庶两派之人,就是那位月长老手下的隐元令主了,那是一名看上去很年轻的貌美女子,梳着妇人髻,高贵优雅,周身萦绕着岁月静好的平和气息,丝毫不像掌权一方的大人物。

    她自落座一来,便一直在自斟自饮,不关注任何人任何事,安静地似乎不存在,忽地,她饮茶的动作一顿,唇边划开笑意,放下茶盏,偏转目光,朝远处大开的殿门外望去。

    下一刻,一道苍老不失强劲的笑声传来,人未到声先到,“诸位久等了!”

    元长老的声音做了伪装,也混入了内力,传的很远,殿中每个人都听的很清晰,一时间,纷纷朝殿门外望去。

    入眼的,先是元长老乔装打扮过的身影,而后,才是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言一色和云音。

    言一色一身白,云音一身红,一人光华明媚,纯灵如仙,一人容色冷艳,灼灼若妖,皆是气度不凡的绝美女子,刹那间就吸引了全场目光。

    两人看似平分秋色,但其实言一色魅力更盛一些,而且她眼下其实已经收敛了几分自己的风华,但不想被比下去的云音却是全力以赴。

    元长老将两人带到言明和众位长老面前,九位令主就在他们右手边。

    云音心知接下来的时间属于言一色一个人,她一个云家的少主自然要退避,她一眼看到迟聿版侍卫小黑,心底却是惊疑了一下,因为迟聿装平常人装的太像,没有一丝违和感,她若不是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打死她也不会注意到平平无奇的他。

    云音一脸平静地走过去,站到了对面身份最尊重的阳慧长公主身边,婢女音容欢喜地凑过去,嘘寒问暖。

    元长老环顾场中众人,笑呵呵道,“多余的废话老夫也不多说,就按早前拟定的继承人大会规矩来,谁走到最后,就是言家新一任的少主,言轻由老夫亲自认定为胜者,那她就是我言家——言少主!”

    他话音落下,场中一静,这是给予‘言少主’三个字的庄严肃穆。

    元长老紧接又问道,“谁可有异议?”

    无人应声。

    言一色温淡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先瞧见站在言进身后的言成,一脸傻笑,在向她偷偷招手,紧接着,不知是不是受他影响,言安兄妹、言影、言燕三人、那些其他令主家的少年少女、寒菀、甚至墨书、阳慧长公主,在她看过来时,都冲她招起了手。

    至于迟聿么……他拒绝做大家都在做的幼稚手势。

    言一色看着他那副高冷傲娇的模样,忽地生起逗弄之心,就想看他也对自己招手,于是,眯起眼来,直直盯着他。

    迟聿被她看的心痒,抬起自己指点江山、尊贵无比的手,冷着脸,挥了两下,意思到位。

    言一色笑开,心满意足,冲他眨了下左眼。

    而后,收回视线,转头直视家主言明和众长老。

    迟聿默了默,眸子暗沉沉的,被她那一眼撩的更心痒了。

    此时言明从座位上站起,正了正神色,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言一色身上,眼底涌动着几分暗色。

    他神情严肃,一派威仪,朗声道,“好,既然诸位长老和各大令主都无异议,即日起,言轻就是我言家的——”

    言明话音顿了下。

    言一色挑眉,心中已猜到言明要整什么幺蛾子,该来的总算来了。

    “代少主!”

    216 色色:我真的觉得,代少主很好(四更)

    言明话音落下,殿中霎时一静,在众人接连回过神来后,便是一片哗然。

    不过诸位长老和各令主以及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倒是神色淡定。

    言明和阳慧长公主生有一子的事情,早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而言明想用那个孩子揽住少主之位的打算,众人也心中有数。

    按照言家少主的继承传统来说,言明这个家主的孩子成为少主是天经地义,但如今的问题在于他尚在襁褓,而言一色又是在继承人大会中获得优胜、理应成为言家少主的人,确实二者之间有些冲突,但解决起来也不难。

    当然了,这是针对优胜者是言一色来说,如果换成是言辉,嫡庶两派必然争的面红耳赤,到时言家少主之位到底怎么个处理法,就很难说了。

    而如今有资格成为少主的是言一色,言明这个家主,认为她是自己的侄女,在言域又没什么根基,易于掌控,就算给她少主之位,没他的支持,她也很难撑起来。

    他笃定了言一色会是任由他揉圆搓扁的小角色,而她如果识时务的话,会对他唯命是从。

    就是因为这份自信,言明才会当众提出,只给言一色一个代少主之位,她如果应下,他便不用浪费唇舌,她如果争辩,他也有的是话说,让她接受自己的安排。

    在阵阵喧哗吵闹中,众人都在等言一色的反应。

    元长老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抄着手,眯着眼,袖手旁观。

    寒菀脸色冷沉,双手紧攥成拳,心中在骂言明无耻,明明早已定好,谁通过了继承人的比试,是要成为言家少主的!此时此刻,却出尔反尔,弄出一个代少主来,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寒菀的目光落在言一色身上,咬着牙在心中为她打抱不平。

    但言一色没觉得不平,她更想看接下来的好戏。

    言明那番话落下后,言一色面不改色,笑意依旧平和,待周围议论之声渐渐弱下去后,漫不经心开口,“代少主也不错,都听大伯安排。”

    寒菀闻言惊愕不已。

    庶派那边的小老头风长老,垂着脑袋,斜睨了言一色一眼,阴阳怪气开口,“没骨气没勇气的女娃娃,真窝囊呦。”

    风长老旁边坐着真正的庶派之首宝长老,比起不修边幅行事诡异的风、岚、文三位长老,他穿着干净讲究,言行举止与常人无异,其实更像嫡派那边的人。

    宝长老有一双看起来睁不开像是瞎了的小眼睛,声音倒是很和气,“女娃娃,看你脑子不灵光,老夫来给你解释一下风长老那话的意思……他在怒你不争啊,而只要你现在立即把那句话收回去,改口说一定要做少主,老夫和另外三位长老,帮你争到底!”

    言明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嫡派的几位长老,身上气息一时变了,皆严阵以待。

    而只要言一色的一个决定,就能让两方人开战,立即争执起来。

    但言一色没让这种场面发生,她坚持己见,笑着冲言明和所有长老道,“我真的觉得,代少主很好。”

    风长老这下重重哼了一声,扭开头去,似乎看一眼言一色都嫌烦。

    宝长老和另两位长老,神色不动,难辨喜怒。

    言明将言一色此时的表态,看成了温顺,当做了示好,看向她时的神色,愈发慈爱,“小轻不问缘由,就愿意应下代少主之位,足见你对本家主的依赖和信任,本家主很欣慰啊……”

    言明说着,给身后的竹嬷嬷使了个眼色,竹嬷嬷会意,悄然退了下去。

    言明坐回原位,沉稳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所有人,缓声道,“大家稍安勿躁,本家主马上就解释,为何只让言轻暂代少主。”

    慎言殿中的人很多,也有不少完全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所以,即便看在知道内幕的人眼里是多此一举,言明还是要做戏做全套。

    很快,竹嬷嬷怀里抱着一个安然睡着的孩子,带着一众手拿托盘的人从慎言殿外,稳步走了进来。

    竹嬷嬷在言一色身边停下,恭敬地向言明和诸位长老以及各位令主,依次行礼,而后,她看向了元长老,缓缓跪下,将怀里孩子举过头顶,请示道,“请元长老为这个孩子验明血脉。”

    不懂竹嬷嬷此话深意的人,面面相觑。

    元长老可以说是在场众人里,知道这孩子内情最多的人,其实该说,但凡是和言域有牵扯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他是犹如开了上帝视角的存在。

    217 色色:没融哦(一更)

    竹嬷嬷话落,殿中顿起议论之声,惊异、猜测、争辩之语不绝于耳。

    这个孩子能拿到慎言殿当着言家各当权人物的面,验明血脉,如此郑重其事,其身份可见一斑!

    在场心思活络的人,已经猜到竹嬷嬷抱着的孩子,只怕就是言明的亲骨肉。

    元长老对所有声音充耳不闻,神色茫然,端坐不动,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直到言明这个家主亲自请求了他,这才将手从袖笼里抽出来,站起身,挺了挺脊背,慢悠悠地走下高座,来到竹嬷嬷近前。

    竹嬷嬷身后的一众仆从上前,并排站在一起,手上皆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器皿、清水、小刀、银针、不知名药物等看不出用处的东西。

    元长老负着手,从这一排东西面前依次走过,末了,沉声道了一句,“这些用于滴血验亲的东西,都无异常。”

    话落,他开始着手配置验明亲属关系的药水。

    言一色本来就在不远处,见他忙活起来,便远远退开,避免瓜田李下之嫌。

    元长老没用多久,就调配好了一碗透明无味的药水,放置在一个空的干净托盘上。

    其余端着托盘的人在这碗药水出来之后,便鱼贯而出,离开了大殿。

    此时竹嬷嬷抱着孩子上前,站于元长老左侧,而言明也从最高处的宝座上走下来,站到了他右侧。

    三人面前,就是那碗可以验明,言明和那个孩子,是否有亲子关系的药水。

    旁观众人看到这里,已经没有不明白的了,也理解言明为何只让言轻暂代少主,因为他们的家主并非真的后继无人,眼前这个孩子就是家主的亲骨肉,应该是名正言顺的少主!

    以言明为中心的嫡派,越来越多的人,心下豁然开朗,愈发觉得他们效忠的家主英明神武,竟不显山不露水,准备了一个重磅杀手锏,原先应该是打算应对言辉拿到少主资格的糟糕局面!

    不愧是家主,看似之前一直处于劣势,但其实暗中早已谋划好了一切,只待关键时刻出手,给予庶派那些人致命一击!

    家主胸有城府,运筹帷幄,能于绝地反击,他们没有跟错人!

    站在言明阵营的众人,为他脑补出了种种光辉伟大的形象,一时间心潮澎湃。

    虽然认为大局已定,滴血认亲的环节不会再有任何差错,但他们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元长老那边,屏息以待。

    元长老眼神示意言明和竹嬷嬷,可以开始了。

    竹嬷嬷用消毒过的银针,扎破怀中孩子的手指,取了几滴血,落入药水中。

    接下来就是言明了。

    他回头,笑看一眼阳慧长公主,后者回以一个更温柔的笑。

    言明不再耽搁,迅速扎破自己的手,让他的血流入同一碗药水中。

    言明的视线落在碗里,注视着其中两种不同血的变化,目光淡定,胜券在握。

    阳慧长公主脸上的笑意,在一点点退去,眨眼间变的冰冷无情,眼神里满是压抑不住的讥讽。

    之前为了避嫌而退远的言一色,这时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若无其事的笑,“怎么样了?这个孩子是不是我大伯的血脉啊?”

    她话音未落,就已经走到了元长老身后,踮脚一探头,看到了那碗中的情况,就见两处鲜血与水各融各的,但彼此却生分的很。

    言一色唇角一勾,瞄了眼左右两边的言明和竹嬷嬷,果不其然,两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黑沉的都快能滴出水来!

    言一色笑了,随手撩了下自己脖颈间的头发,看向元长老,幸灾乐祸地开口,“没融哦。”

    元长老闻言,笑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膛,一本正经开口,声音洪亮到能把大殿的梁顶掀翻,“本长老宣布,家主和这个孩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陷入某种古怪诡异的氛围,不管是嫡派还是庶派,甚至是中立的月长老和隐元令主,还有寒菀等人,全都惊了,以为自己幻听!

    没有人认为言明这个位比帝王的一域之主,会拿血脉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那就只有……言明失手了,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众人此时心思各异,有些庶派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暗暗偷笑,甚至有人对身边小伙伴直言道:看来咱们的家主是被绿了!

    言明此时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所有人都在看他,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而他本人也一脸懵逼。

    言明是绝不信阳慧长公主会背叛自己的,笃定他们一定有一个孩子,而眼下滴血认亲却出了问题,一定是孩子被调包了!

    言明念及此,猛地抬眼,阴狠犀利的眼神直戳在对面竹嬷嬷的脸上!

    竹嬷嬷惨白着张脸,触及言明的视线,蓦地浑身一抖,她僵硬地低头看了看孩子,‘咚’地一声跪下请罪,“家主……这孩子不是您的亲骨肉,他被人调包了!都是老奴看管不利,请家主责罚!”

    言一色闻言挑眉,竹嬷嬷挺聪明嘛,知道当务之急,就是为自己主子挽尊,不过……

    言一色偏转目光,看向远处的阳慧长公主,玩味一笑……她可不一定答应呢。

    218 阳慧长公主VS言明(二更)

    别看竹嬷嬷嘴上说着,言明和阳慧长公主的孩子被调包了,不是她怀里的这个!

    可她亲力亲为照顾了两人之子近一年,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怀里的孩子分明就是!

    但他的血和言明并没有相融!

    竹嬷嬷自己也凌乱了,她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问题出在阳慧长公主身上,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绿了家主!她对家主或许根本就是虚情假意!

    但不对啊,血蛊的事又怎么说?当初家主成功给这个孩子下了血蛊啊,这就要足以证明家主和他是亲父子啊!

    竹嬷嬷心中一团乱麻,她现在想立即冲到阳慧长公主面前,问个清楚,但众目睽睽之下,她是办事不利要受家主责罚的人,不能有任何异常举动,所以只能低头忍着!

    言明的心思倒没竹嬷嬷那般复杂,因为他笃定孩子是被调包了,至于是什么人……他最先怀疑的就是庶派的人!

    言明面皮紧绷,再次狠厉地盯了一眼竹嬷嬷,猛地一甩袖,负手转身,大踏步往原位上走。

    家主位旁边的长老座上,四位庶派长老,你看我,我看你,就在这么短暂的眼神对视中,明了,并不是他们其中的谁做的。

    那是谁?竟然比他们四位长老的本事还大,能在言明和另外四个老不死的严加看护下,把那个孩子调包!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宝长老再三思虑,怎么也不信有人能做到把那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调包,那就只有……竹嬷嬷撒谎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调包,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在维护言明这个家主的颜面!

    也就是说,言明以为是自己亲骨肉的孩子,其实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被骗了,被绿了,被人戏耍愚弄了!

    宝长老的小眼睛里顿时迸射出精光,他伸手扯了下旁边风长老的袖子,两人对视一眼,在无声的眼神交流中,发觉对方与自己想法一致!

    而嫡派的四个长老,心中震惊难以言表,他们第一反应也是怀疑孩子被调包的事情,是庶派的老不死做的!

    但庶派了解嫡派,正如嫡派了解庶派,在未分阵营斗起来前,他们在长老阁共事多年,早就知己知彼,对方什么脾性、什么能耐、什么行事风格,可谓一清二楚。

    沉下心来理智思考,以渊长老为首的嫡派四长老,也不信对方的四个老家伙能在自己的多重保护下调包孩子,更不信有人能比他们的本事还大,做到这一点!

    所以,嫡派的长老和庶派的长老,几乎在同一时间怀疑到竹嬷嬷撒了谎,并做出了相同的猜测!

    他们在用眼神交流过想法后,最终统一了意见,与庶派长老们英雄所见略同!

    一时间,他们看向言明的脸色,就相当精彩,眼神隐隐透露着几分古怪。

    与此同时,宝长老和风长老也将自己的猜测分享给了文长老和岚长老,四人互相对视憋笑,在言明经过他们走向家主位的时候,齐声爆发出大笑!

    “哈哈哈……”

    四人笑的前仰后合,完全是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感,声音里又混入了内力,那一下子爆发出的气势,直冲云霄!

    殿中所有人都听的很清楚,而靠近几位长老的人,都快耳聋了。

    言明是离他们最近的人,猝不及防听到杀伤力爆表的惊天笑声,吓的身子一哆嗦,脚步硬生生停下。

    宝长老四人,看到言明伫足、茫然审视他们的那张脸,笑的更大声了,久久未歇,有人已经在座椅上打滚了。

    在下方的言一色,抱臂环胸瞧着他们笑疯的样子,都怕他们晕过去!

    她这会儿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庶派几个长老一定是猜出来,言明被绿被人戏耍了呗!

    言一色睨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元长老,就见他将两手抄在袖子里,缩着肩,脑袋歪垂,两眼紧闭,似乎站着睡过去了。

    这不光是置身事外,还淡定过头了!

    言一色舌尖抵着下颚,眯起眼,神情若有所思……她现在很怀疑,这元长老只怕什么都知道了,包括阳慧长公主和言明的恩怨,她的所有心思、一切打算、暗中都做了什么……

    再说回,在庶派长老们越来越夸张的笑声中,越来越心慌的言明。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嫡派的长老们,就见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言明眼皮突地一跳。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他手下竹嬷嬷失职,让他在众人面前闹了笑话,庶派几个疯癫的长老肆意大笑,这很正常,但拥护他的几个长老,绝不该是这种混合着高深和怜悯的古怪复杂表情!

    言明这个时候,若再没察觉出有什么事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他这么多年的家主就白当了!

    他神色冷沉威严,极力稳下心神,走向了家主位,撩袍坐下。

    这时庶派的几位长老笑声渐渐弱了下去。

    别误会,他们并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如果可以,他们还会继续嘲笑言明的,之所以没有,是因为其中的岚长老……笑昏过去了。

    三位长老为了看他的情况,才停住了笑声。

    洞明令主言玄适时上来,冲三位长老点了下头,就将他家岚长老带下去休息了。

    殿中总算恢复了安静。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言明,关心少主之位这事儿怎么解决。

    言一色出声打破了大殿内能闷死人的寂静,眉眼温凉,笑容意味深长,“大伯,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血脉真的存在吗?口说无凭,那个孩子必须出现,由元长老亲自验明他的血脉,让我相信大伯真的有能名正言顺继承成为少主的亲骨肉!否则,我是不会甘心将少主之位让出去的。”

    她一番话落,殿中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不但庶派的人觉得言之有理,嫡派的人也觉得言明是该给他们一个交待!

    高位上的言明神色一冷,死死盯着下方的言一色,神情阴森骇人。

    庶派宝长老这时站起身来,脸色温和,颇为友善地朝言一色竖了个大拇指,“女娃娃,早就该这样硬气!老夫代表所有庶派长老支持你!这里给你透个底,少主之位是你的无疑了,家主根本没有所谓能继任少主的子嗣,不过他自己以为有。”

    宝长老咬重了‘以为’两字,发言完毕,坐回位置上。

    下方跪着的竹嬷嬷,顿觉天昏地暗。

    言明脸色铁青,寒声道,“宝长老,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慎言!”

    宝长老给了他一个鄙夷嘲讽的眼神:你就是被绿了,别挣扎,承认吧。

    阳慧长公主这时突然跌跌撞撞跑上来,脸色苍白,眼泪无声地流,失魂落魄的娇弱样子,让人看的揪心。

    白练也是愁眉苦脸,在身后扶着她,主仆两人很快就到了言明近前。

    长公主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抬起脸,双眼通红地质问他,“我的孩子呢?他在哪里?你把他还给我呜呜呜……”

    嫡派这边的渊长老,一直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原本是在专注手中的上等好茶,见长公主哭的如此悲惨,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别有深意,带着看穿了什么的犀利和冷漠。

    言明此时也是心烦意乱,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本该万无一失的滴血认亲,却出了此等岔子,又怎么跟长公主解释?

    言明心不在焉地抱了抱长公主,敷衍地安慰。

    长公主紧紧抱着言明,脸埋在他胸前,哭哭啼啼。

    言明被她哭的越发烦躁,眉头皱紧,正打算推开她,却见她突然抬起了脸,眼睛刻意瞪的很大,一滴泪正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神色间不见悲伤、不见颓丧、不见怨恨,虚无到空洞,双唇却扬起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

    她一双眼睛泛着某种奇异的光彩,直勾勾地盯着言明,脸上的神色诡异瘆人,看的人头皮发麻!

    言明脸色惊变,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让他一把推开了样子不对劲的阳慧长公主!

    长公主并没有死死抓住他,所以很轻易就被推离,踉跄了几步,被身后的婢女白练扶住。

    阳慧长公主看着言明,又笑了笑,意味不明。

    她在高台上站定,扫视了一圈两边的各位长老,目光最终放在了下方所有人身上。

    所有人也都在看她,包括言一色和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元长老。

    长公主和言一色目光交汇,传递了某种诀别的意思。

    言一色目光微动,忍不住往身旁元长老的方向,倾了下身子,轻声问道,“阳慧长公主到底想做什么,你知道吧?”

    元长老眉头动了动,沉声道,“轻丫头,安静看着,你马上就知道了。”

    果然,她猜的没错,这元长老真什么都知道,而以她对他的了解,估计也没插手干预。

    言一色抬眼,注视着前方站在高处的长公主。

    而抱着孩子的竹嬷嬷脸色灰白,心‘怦怦’直跳,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

    长公主神秘一笑,视线锁定竹嬷嬷,缓声开口,“竹嬷嬷怀里的孩子是本公主的,毫无疑问,只不过,他的父亲……可不是你们高高在上的家主。”

    言明闻言一怔,继而黑脸怒斥,“你疯了!”

    渊长老脸色沉下,准备暗中出手,揪下袖口上的宝石饰品,屈指一弹,意图打中长公主的昏穴,让她晕过去,再难说出什么话来!

    宝长老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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