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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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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加陛下!陛下万万岁!”

    “出去。”

    “是,陛下!”

    流思和浅落飞速起身,带着殿内其他宫女太监全部走到了殿外。

    待停下脚步,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无奈苦笑,一个神色复杂。

    “娘娘这大半月食量也太吓人了,但愿陛下能劝住娘娘!”

    “太医来给娘娘看过了,说娘娘自小习武,身体强健,就算大吃大喝,也不会给身体带来过重负担,顶多……诶!总之,对娘娘也无害,陛下一贯宠着娘娘,这次估摸着也会顺了娘娘的意,不会劝阻,任她一饱口腹之欲。”

    “可这样下去,娘娘的体形……”

    “我懂你的顾虑,但娘娘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意孤行,毫不在乎,咱们干着急也没用啊!”

    ……

    殿内,明亮温暖的光线下,坐在膳桌前的言一色肌肤雪白到发光耀眼,她一手饼一手面的姿势虽然不雅,但却别有豪放可爱的美感,红唇微动,细嚼慢咽,水润纯净的大眼睛专注盯在面前一桌美食上,嘴上在吃,视线一一掠过罗汉大虾、杏仁豆腐、狮子头、东安鸡……

    典型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副贪吃模样。

    迟聿走近,便闻到了食物散发出的浓烈香气,越靠近,气味越浓。

    迟聿锋锐的墨眉微皱,不悦的眸光扫过道道佳肴,心中隐有怒气,不由冷笑,看着好,闻着香,可吃到他嘴里……他却享受不了!

    能看能闻不能吃,老天这般戏弄他,他恨不得拿剑劈了一切能吃的东西,这些奇形怪状的吃食,除了碍眼没别的用!

    迟聿暗红的眼眸中,红色渐浓,越发妖异,他嫌恶地移开目光,大步走到言一色身边,单手捞起她的腰,将她挂在身上,带到了床榻边,远离那一桌让人瞠目结舌的巨量美食。

    言一色坐在床边,两手向后撑在床上,小脸抬起,歪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迟聿,“陛下用膳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有什么话可以边吃边谈!”

    迟聿站在她面前,负手而立,他很高,身上气势又是霸道凌厉,给人十足的压迫感,但言一色一贯不当回事儿,仿佛五感迟钝,什么也察觉不到。

    迟聿每次和言一色单独相处,哪怕言一色什么也不做,只要在他身边,就会让他潜意识中放松身体,改换心情,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迟聿眯起眼,将言一色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审视之意昭然若揭。

    言一色换了坐姿,双腿交叠,一手绕着自己胸前的青丝,娇艳的红唇勾起,大暴君的这种眼神,她很熟悉啊,就和他通知带她去雁山的那一夜一样……

    “言妃……”

    迟聿纡尊降贵地开了口,眸中深色晦暗不明,言辞恳切道,“你真的宽了一圈。”

    言一色缠绕青丝的手一松,潇洒地将那一缕撩到了肩后,双手一环,交叠在胸前,一脸不信,“陛下瞎说!”

    迟聿面无表情,大掌一伸,捏住言一色的柔软丝滑的下巴,手指继而往她脸颊上走,结结实实捏了一把。

    “孤肯定,上次捏你脸时,没捏出这么多肉。”

    言一色脸色一沉,拉下他的手,“那又如何?脸是我的,我想让它长多少肉就长多少!”

    迟聿沉默,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你每顿都吃这么多。”

    迟聿背着身,手朝身后远处的膳桌一指。

    言一色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是啊……我在宫中闲着也没什么事,该玩的都玩过了,还不如在殿内吃东西有意思,御厨手艺是好,但还是比不上墨书。”

    她话落,唇角上扬,唇瓣抿成一条优美的弧线,眼中笑意闪动精芒,“陛下把墨书放在我宫中几日……嗯……”

    迟聿不语,似乎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一只宽厚的大掌抬起,掌心盖在她脸上,堵住了她开合的唇。

    就势比了比他的手掌和她的脸庞大小,语气愈发笃定,“你肯定胖了。”

    言一色眼角抽了抽,将迟聿的手从她脸上拿下来,站起来往旁边走,两手叉腰,留给迟聿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口吻不善,“好了陛下,别在不遗余力用各种方式证实我胖了,我承认行不行?”

    迟聿抬腿,不疾不徐地追上她,“明日,墨书要随孤外出,约莫一月才回来。”

    言一色脚下一顿,忍不住转头瞅向迟聿,一脸恍然大悟,“陛下今夜过来,是要和我道别?”

    迟聿冷冷瞥她一眼,说的别有深意,“孤不怕告诉你,孤要离开丛京月余,这期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孤做好了所有部署,能满足你任何心思,绝不会让你失望。”

    言一色心下哼了一声,面儿上说的冠冕堂皇,实际是在警告她,不要在他外出期间想着逃跑,因为她被发现是必然,他留下的人会让她好看!

    言一色故作不懂,笑容又甜又美,但眸光却是带着清凉冷意,“任何心思?陛下倒是说一说,我能有什么心思,需要陛下的人来满足。”

    迟聿也笑,唇边弧线冷锐,“只要不出京,你出宫做什么都可以,上寺庙进香、上街逛庙会、去马场打球、到山上避暑……都随你,你一个命令,自有人打点好一切。”

    言一色心弦一动,认认真真瞅了迟聿一眼,压下心中莫名升起的异样,“听起来很有意思,我记住了,陛下。”

    言一色脚步停住,迟聿愣了下,也顿住了步伐,抬眸一望,就见到了浴池。

    言一色笑地促狭,“我要进去洗浴,陛下回避,还是……一起?”

    她话落,以为迟聿会甩给她一句不要脸,然后转身走人,却没想到,迟聿会用一种难以说清的眼神深深看着她。

    言一色骤然心中警铃大作,她脑中还停留在大暴君对女色没有反应的最初印象上,可距离两人初遇,已过了三四个月,人是会变的。

    想想最近,他对自己时不时的暧昧举动……嗯,她竟然还敢出言挑逗,真他娘的失策!

    言一色懊恼地笑,迟聿沉默不语,两人陷入一种,某个事件可能一触即发的微妙气氛中。

    但令人窒息的气氛没维持多久,迟聿没有情绪地瞥了言一色一眼,转身大步离去,丢下一句话,“孤嫌你胖!”

    言一色在原地愣了半秒,倒抽一口冷气,逼自己冷静,唇角僵硬地扯了扯,五指缓缓握成拳,一下子抵在额头上,心中腹诽:虽然吃胖是她有意为之后的结果,但被大暴君用不咸不淡的语气指出来,听着还真特么不爽!

    ……

    翌日,迟聿带着自己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丛京,前往南域。

    又过了几日,迟聿抵达了南域附近,他没有特意遮掩行踪,也没有用帝王的身份示人,所以南家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且十分乐意装作不知,他是丛叶国的皇帝陛下!

    南少主没想到迟聿在挑起南家滔天怒火后,还敢出现在他们本家的地盘上,不怕来了就回不去?

    他也懒的去猜迟聿到底什么心思,又有什么倚仗,一波波暗卫、杀手,齐齐向迟聿招呼一遍,先出了一口恶气再说!

    ……

    言治经由来自言域本家的消息,才得知,迟聿竟然几日前就离开了丛京,如今身在南域附近,与南少主小打小闹,斗的热火朝天!

    言治看着手中信纸,一口坚实的牙险些咬碎!

    暴躁地将纸揉成一团,他忙叫来人,调动宫中的眼线,命人去钟灵宫给言一色送口信,让她想办法来大将军府一趟。

    做好安排后,言治浑身一松,一屁股坐在了檀木椅上,一手按压着隐隐作痛的脑门,有章法地揉着。

    距离定好的继承人比试大会还有七日,时间紧迫,这些天,言治因为受到迟聿明里暗里的阻拦,一直没有机会联系上言一色,终日坐立不安,食不下咽,夜不安寝,愁白了头发,熬花了眼睛。

    眼下知道迟聿竟然已经不在宫中,心中霎时有了一线希望。

    ……

    言治在宫中的眼线,倒还真将消息带给了言一色,她听了那太监带来的口信,不以为意地挑了下眉,挥手让他出去,“你快走吧,走的快,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小太监继续问,“那娘娘的答复……”

    “我是不会去大将军府的!”

    小太监张口还要劝,言一色抬手制止他,“别劝我,劝了也没用,再好心提醒你一句,快走。”

    小太监也不是死板的人,立即懂了言一色话中的意思,不多言,脚下极快退出了钟灵宫,可就在他往自己的住处走时,一人仿若幽灵般,从他背后冒出,抹了他的脖子。

    ……

    “什么!人死了!”

    言治听到手下人探查回的宫中消息,忍不住大怒,拍案而起。

    “将军,看来钟灵宫里外都有人密切监视,所以去给言妃娘娘传口信的眼线才出来,就被人给一刀做掉了。”

    言治心头一紧,眸光变换不定,终于,接受了这个他最不听到的事实,颓然坐了回去。

    言治神思不属地喝下一口茶,心中一片疲累。

    在没与暴君正面交锋之前,他没想到看似根基尚浅的暴君,手中会握有令人恐惧的力量权势,骨子里会深藏令人心惊的霸气果敢。

    虎符说不要就不要,钰王府说灭就灭,慕王府的面子说不给就不给,南家的暗桩产业说吞就吞,南少主说惹就惹。

    更别说,小小一个皇宫,被他掌控的密不透风了!

    他往日只看到暴君残忍嗜血的一面,如今沉下心来细想,他的专制独裁,惊才绝艳,王者之能,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果他肯约束自己,一心治国,必将能成一代伟帝!

    可也只是如果,暴君一贯任性妄为,睥睨天下,他会听人劝阻,自我约束?哼,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也不知他大女儿,平日怎么和暴君相处的!

    言治想到此,就抓心挠肺,言轻明明是他的女儿,可他却连见她一面都做不到!

    言治愈发烦躁了。

    “将军,接下来怎么办?”

    言治到底是活了三十多年,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大将军,人生阅历摆在那儿,几个呼吸间,便慢慢冷静下来。

    “修书一封给言家主,让他想办法再将比试大会推迟!”

    如今的形势,看来只要暴君不同意,他无论如何也带不走言轻,短时间里他想不到让暴君妥协的法子,但比试大会开幕在即,他必须让大哥再往后推迟日期!为他劝动暴君回心转意,争取时间!

    言治想在迟聿这里找突破口的盘算注定要落空,因为他努力错了方向,症结所在是言一色,就是因为她不愿意参与言域纷争,所以迟聿才毫不留情拒绝了言治,也就是说,只要言一色不松口,迟聿对言治提出的丰厚条件,永远只有一个态度:没的商量。

    ……

    迟聿只是在南域附近停留,并没有深入南域腹地,也没有陪南少主玩多久,在兴致不错地斩杀他派来的数批杀手暗卫后,便收了手,悠闲地在一处山庄里饮茶赏景,杀鸡宰牛,也不怎么出去。

    至于南少主会不会主动来招惹他?

    只能说,南少主想,但他走不开,没机会!

    因为南域主要的粮食供应禾田,突然遭受了蝗灾!

    可这些地区的雨水虽说不上充足,但也绝算不上干旱,竟然爆发大规模蝗灾?

    很明显就是人为!

    南少主不用想,就准确怀疑到了迟聿头上,而不待他去试探迟聿一番,迟聿便让人捎了一张字条,告诉他:就是孤做的!

    南少主怒极反笑,明白迟聿是有备而来,果断放弃对迟聿的打击报复,倾力投入了除蝗救灾中。

    南少主没再去找迟聿麻烦,而迟聿也不屑去理会暂缺斗志和杀意的南少主。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南少主稳住了灾情,而迟聿也启程回京了。

    ……

    迟聿回到皇宫中时,正好是离开了言一色一个月,而就在即将踏入千御宫时,在宫门口看见了一个让他想象不到的身影。

    迟聿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墨书,停下了脚步,两人直视前方,永远忘不了这一天。

    ------题外话------

    三更大概八九点啦!

    086 陛下,我好想你(三更)

    打死迟聿也想不到,言一色会出现在千御宫门口迎接他!

    更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有一日他会花上一个眨眼的功夫,来认言一色这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

    “啊——妖怪!”

    墨书骤然一声高亢的大喊,打断了迟聿的心中所想,他脸色一黑,宽袖一甩,甩出一道劲风,打在了墨书的嘴上!

    “啊!”

    墨书吃痛惊呼一声,下意识捂住嘴巴,不敢作声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他家陛下朝千御宫门口走去,朝门口那一坨身穿杏黄衣裙的女子走去,忽而,那杏黄活物动了,满脸发光,激动地朝他家陛下跑过去,而后一个熊扑,砸在了他家陛下怀里!

    墨书吓的忘记了嘴上的疼痛,瞧瞧他家陛下多么玉树临风,再瞧瞧那杏黄怪物,多么像一坨……

    他们竟然靠在一起!陛下还没推开她!?

    墨书顿时像吞苍蝇了一样,脸庞扭曲,眼睛瞪大,脑海中应景地闪过一句俗语: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陛下,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女子做作的声音飘来,唤回了墨书的一丝神智,努力眨了下眼,这声音好熟悉,让她想想,在哪儿听过呢?

    “墨书,愣着干什么,怎么不过来。”

    又一道温和含笑的男音飘来,墨书下意识抬头,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身着一袭天蓝锦袍的苏玦,正站在那杏黄女子身后不远的地方!

    “苏玦?”

    苏玦和墨书遥遥相望,微一颔首,开口鼓励她,“快来,见过言妃娘娘!”

    言、妃、娘、娘!?

    墨书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不敢置信地将眼睛盯在那杏黄活物身上,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

    苏玦看着墨书比他第一次见到大变模样的言一色时还失态,心中顿觉平衡。

    墨书越往前走,越靠近苏玦,便越将迟聿和他怀里的一坨杏黄,看的真切。

    就见,杏黄女子的体形,都快超出他家陛下半个身子了!她把头埋在他家陛下怀里,看不清容貌,而浑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就是她那一头如瀑青丝,顺滑地像没有重量,无风自动。

    他家陛下不但没有推开她,反倒一手环住她的背,一手抬起,抚摸着她的脑袋和墨发,好似在安慰,脸上神情坦然如初。

    所见所闻,如此诡异荒诞,让墨书有一种她在做梦的感觉!

    迟聿是头一回享受到言一色的投怀送抱,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依赖和热情,虽然这其中没多少真情实意,但面儿上言一色能做到,也够他讶异一番了。

    迟聿鸦羽低垂,暗红如砂的眼眸敛去锋芒,满是笑意地看着胖的快变成一个球的言一色,“怎么了?你变成这样,莫非是中奇毒了?”

    苏玦一听,蓦地打了个激灵,正想张口证明自己的清白,告诉他家陛下,言妃是自己吃胖的,不是他玩忽职守没保护好她中了奇毒变胖的!

    但言一色没给他机会,茫然地抬起自己那张肉嘟嘟粉嫩嫩的脸,大眼睛因为脸上过多的肉挤在一起,显的小了一些,但依旧清澈灵动,卷翘的睫羽忽闪,狡黠可爱,“中毒,是这样吗?我不知道,我这一个多月里,每顿是吃的很多,但吃的多也不一定长胖啊?莫非,真有人给我下了无色无味的毒?”

    说到最后,言一色肥嘟嘟的脸上,神色凝重起来。

    迟聿阴冷的眼神落在了苏玦身上,苏玦一惊,温润的脸色差点崩掉,忙道,“陛下,微臣确定,言妃娘娘变成这样,不是中毒,是她自己吃的太多,身上过度长肉了。”

    言一色不咸不淡地看过去,苏玦余光对上她的眼神,心下又好气又好笑。

    他不过是见她吃的太胖,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意图限制她的吃喝,竟然就被她记恨到现在!

    他那时不过就是提了一句,还没将命令下达给御膳房,就被她找了过来,用后宫之主的身份逼迫他,他可是没说什么就妥协了!

    到最后,她哪一顿少吃了?分明一点损失都没有,竟还记到如今!

    言一色和苏玦的对视交流很短,但还是被迟聿发现了,他眼底滑过不悦,强悍地掰过言一色的脑袋,在她后脑勺揉了揉,“听到了,死不了。”

    言一色乖巧点头,随意扫了眼迟聿,便垂下眼帘。

    心中吐槽:大暴君的定力未免太好了!她这副样子,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他竟然能面不改色让她赖在他怀里!不仅如此,他眼里连一丝一毫的嫌恶都没有!

    哪怕是她亲娘,在看见她变的浑圆的庞大体魄时,都不可避免地厌恶过!

    她本打着恶心他的主意,才刻意等在千御宫门口,朝他投怀送抱,没想到啊……人她没恶心到,自己反而多了几分郁闷。

    迟聿瞧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言一色,以为她心下自卑不安,又想起他在临走前,曾说过嫌弃她胖……

    迟聿忽地抬手,两手捧住言一色的脸颊,在她迷茫的眼神下,朝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放心,即便你丑的让人没眼看,孤也不会废你!”

    迟聿说完,丢下言一色等人,大步走进了千御宫。

    墨书眼前一黑,她想晕,晕过去,梦是不是就能醒了?

    苏玦浑身紧绷,被迟聿那一吻吓的回不过神来。

    言一色呆立在原地,抬起柔软白皙的小肥手,摸了摸额头被亲的位置,望着迟聿远去的背影,眸光一软,心中甚是复杂。

    087 和陛下一起吃(一更)

    迟聿进了千御宫,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言一色随后跟了进来,没有靠过去,而是在殿中扫视一圈,视线定在不远处案几上的冰镇水果上,眼睛一亮,脚下一挪一挪地走了过去。

    迟聿看她没黏着自己,心底飘过一丝失落的异样,但稍纵即逝,蓦地瞧见她向前移动时憨态可掬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他神色不动,端起面前的茶盏,故作若无其事地饮茶。

    苏玦坦然自若地走进来,收拾好情绪的他,依旧是世人眼中圣洁温润的儒雅男子。

    墨书跟着他后面,心不在焉,失魂落魄,活像个鬼魂一样无声飘进来。

    “太医可给言妃看过?”

    迟聿在问苏玦。

    苏玦一派云淡风轻,字正腔圆,“看过,太医说娘娘的身体没有大问题,但这么胖下去,肯定也是不好,太医的意思是,陛下最好管住言妃的嘴,让她平日也多出去转转。”

    迟聿瞥了眼不远处在剥葡萄吃的言一色,眸子眯起,若有所思道,“她故意的?”

    苏玦笃定地点头,压低声音道,“微臣认为是,言妃娘娘的食量增大,正是在陛下抓住她逃离的大错之后,恐怕是心下怨怼您不放她走,故意吃胖变丑,还一改往常疏离,热情地在陛下周围晃荡,明显是打着恶心陛下的主意,您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让您好过!”

    迟聿淡淡‘嗯’了一声,望向言一色圆球一般的身体……不让他好过?以为他会忍受不了她胖的过分的丑样子?

    迟聿眸色玩味,轻笑一声,她的算盘可是打错了,他觉得她这样子很好,不仅有趣还能逗他高兴,她若真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打转,他……乐意之至!

    苏玦瞧着他家陛下,既没有冷脸又没有眯眼,丝毫没有抗拒厌恶的意思,反而有一丝丝……期待?

    苏玦被他自己的猜测吓的手指一颤,看看天神一般的迟聿,又看看不远处蠢猪一样的言一色,再想想进来前迟聿给言一色的那个吻……

    苏玦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纠结着感慨一句:他家陛下真是……太伟大了!

    墨书垂着头,整个人一直处在状况外。

    言一色吃完所有的水果,用手帕将手指擦拭干净,起身,缓缓朝迟聿走过来,笑眯眯的眼睛成了一条缝,诚挚发问,“陛下,是不是该用午膳了啊?”

    迟聿眸光波澜不惊,隐晦地在她肚子上扫过,好奇她的胃到底有多大。

    “你刚吃了水果。”

    “我还能接着吃……墨书既然回来了,那让她下厨吧!我可是念了许久!”

    迟聿冷眼盯她半晌,从她口中听到她念别人许久,纵然不是那层意思,也让他很是不悦。

    于是,态度坚决地回绝,“墨书厨艺出神入化,她做菜,你会吃的更多,孤不允许。”

    言一色叉腰哼了一声,“你管我?果然还是嫌弃我胖!”

    迟聿嘴上毫不示弱,一身似能碾压天万物的气场,强势地让人跪地臣服,“算你有自知之明!你以往每顿吃的有多少,孤管不着,也不追究,但既然孤在,就不会再纵容你。”

    言一色瞪大眼,想说什么,终究又住了口,放弃与迟聿的口舌之争,浑身硬气一散,嗓音甜甜地道,“好吧!那现在可以传膳了?”

    话落,又一摇一摆走到迟聿身边坐下,身子往他手臂一压,满脸做作的欢喜之色,让人见之想吐,热切道,“我和陛下一起吃。”

    迟聿却是面不改色,仿佛在他眼中,看见的是什么美好的东西一般,冷锐的唇角斜勾一个笑,“墨书。”

    墨书还在呆滞中,眼睛直愣愣地落在言一色身上……丑的人神共愤,还跑出来恶心人,言妃真是坏透了!

    墨书没有听到迟聿的命令,呆立不动,迟聿的脸色沉下去,眸光冷利如刀锋。

    言一色还嫌对墨书的刺激不够,笑嘻嘻地左右晃动脑袋,她不动还好,一动肉也跟着动,更为辣眼睛了!

    果然,墨书脸色煞白一片!整个人都不好了!拔腿就想往殿外跑!

    她还真转身跑了,迟聿眯眸,瞥了眼她的背影,甩袖挥出一道风旋,冷笑,“孤送你一程!”

    凌厉的袖风直抵墨书的背心,将她整个人带飞了出去,“啊——”

    墨书的惊叫声传来,人眨眼消失在言一色的视野中,她头靠着迟聿的肩膀大笑,“哈哈哈……”

    整个殿中满了她欢喜纯稚的笑声,仿佛自山谷深处袭来的暖风,一扫殿内日积月累,厚重到化不开的冷清与孤寂。

    苏玦望着任由言一色靠着的迟聿,见他神色冷漠与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可他身上的凶煞之气却几乎感受不到了。

    原来言妃对陛下的影响竟然到如此地步吗?

    苏玦狠狠一愣,定睛再瞧了一次依偎在一起的迟聿和言一色,两人气息和谐地似乎自成一处天地,而他,完全是个局外人。

    苏玦忽然有种强烈到热血沸腾的感觉:姻缘天赐!他们就该在一起,命中注定要走下去!

    谁再说他家陛下是天煞孤星的命!他就拿言妃出来,打他们的脸!

    言一色觉得苏玦很奇怪,为什么用那么炙热的眼神看着她?

    她皱了皱眉,脸凑近迟聿,抬手挡在嘴边,小声地问,“苏大人是得了红眼病吗?”

    言一色虽是小声,但苏玦离她不远,又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自是听到了,急忙下平复心情,脸上又恢复了不带烟火气儿的温淡之色,“陛下,微臣去传膳。”

    不待迟聿做出指示,言一色抢先开口,“嗯,好。”

    她一脸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替迟聿做主有什么不对。

    除了逃离之外,言一色的一切举动,迟聿一贯都是纵容,没说什么,挥手让苏玦下去了。

    殿中只剩迟聿和言一色两个人,言一色没有再说话的欲望,闭眼靠在迟聿肩膀,竟然眨眼间就睡过去了。

    迟聿不懂她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吃了睡,睡了吃,倒真成了一只猪。

    迟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触感倒比她清瘦时更好了。

    殿中一时陷入沉寂,不若只有迟聿在时的冰冷,而是弥漫了一层淡淡温馨。

    ------题外话------

    二更下午五六点呀(/≧▽≦/)

    088 南少主来了吗(二更)

    言一色是被食物的香气刺激醒的。

    她迷迷瞪瞪睁开眼,肥肥胖胖的手指揉了揉眼睛,待看清午膳摆在什么地方后,站起来,大步就往膳桌前走。

    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迟聿没跟上来,脑袋一扭,又像个企鹅一样走回去,两手抱住迟聿的手臂,将他拉起来,拖着他往目的地走。

    迟聿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在了主位上,手臂上软乎乎的禁锢消失,沁人心脾的香气也已飘远。

    言一色站在膳桌前,没有走到迟聿的对面去坐,而是左右前后看了看,眼尖地发现了藏在一处屏风后的墨书,眼里浮现恶劣地笑,朝她招了招手,“墨书姑娘,你过来呀,帮我挪一下那头的椅子,搬到陛下身侧,我要和陛下坐一起。”

    苏玦不久前退出殿外后,找到了摸着背龇牙咧嘴的墨书,将传膳的事交给她后,便先回了尚书府。

    因为是迟聿的命令,墨书不敢怠慢,边琢磨边往御膳房走,原本想按照迟聿的口味,亲手做一顿只适合他吃的午膳,让言一色食不下咽,但转念一想,又怕言一色太敏锐发现什么,暗恼地作罢。

    她带宫女摆上桌的珍馐美味,是御厨做出来的,专门给言一色吃的。

    做完自己的份内事,她便躲到了一扇屏风后,拒绝见言一色那过分肥大的身体!

    她活了快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身体能壮硕成水桶的女人!

    她嫌弃,她反感,她受不了!

    可偏偏言一色阴魂不散,再次盯上了她。

    墨书脸皱成一团,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怒吼:言妃这个不要脸的,竟然理直气壮指使她搬椅子,还想坐陛下身边?

    让她做梦去!真心疼她家陛下!

    “墨书姑娘,你听见了吗?没有的话,我可以过去在你耳边说哦。”

    言一色说着,作势就要走过去,脚下还没动,就觉身侧掠过一阵风,额前发丝飘了飘,再定睛一看,墨书已经将椅子搬到了迟聿身边,忍着暴躁不耐的情绪道,“娘娘请坐!”

    言一色得偿所愿,眉开眼笑地坐到了迟聿身边。

    墨书自言一色开始走动时,就一直垂下了头,眼不见为净,站在迟聿一侧不远不近的地方,等候吩咐。

    她想极力忽视言一色的存在感,可言一色却好像无孔不入的风一样,嘴上说个没完。

    “陛下,这鱼酸辣口,开胃,软香滑嫩,好吃,来,尝一尝。”

    “……”

    “陛下不吃吗?那我都吃了。”

    “……”

    “糖蒸酥酪,我吃一大半了,陛下也尝一口。”

    “……”

    “这菜好像叫黄葵伴雪梅,陛下来第一筷子吧!”

    “……”

    ……

    无论言一色如何邀请,迟聿都用沉默来拒绝。

    言一色吃的很慢,也很仔细,迟聿就在一边坐着,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吃,不知不觉就过了小半个时辰。

    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干坐着,毫无意义地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禁在心中自嘲了几声。

    墨书就保持着一直垂头的姿势,脖子已经僵硬酸疼了。

    迟聿面无表情地扫了墨书一眼,又看言一色没有停的意思,大有将这一桌都吃完的架势,厚实干燥的大掌一抬,压在了言一色抬起的手腕上。

    “够了,到底为止。”

    言一色鼻尖耸了耸,脸上写满不高兴,“陛下真扫兴啊。”

    “你没有觉得肚子不舒服?”

    “没有,我还能吃……这样如何?”

    言一色说着,用迟聿的玉筷夹了一口青菜,慢慢凑到他嘴边。

    “陛下吃了这一口,我就不吃了。”

    墨书心中一动,竖起耳朵听膳桌前的动静。

    迟聿眼帘一垂,瞄了眼嘴边绿油油的青菜,无动于衷。

    言一色眼底闪过疑惑之色,探究地打量着迟聿,一脸天真道,“陛下很奇怪,午膳竟然什么都不吃,不饿吗?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墨书心下一紧。

    迟聿神色如常,唇一张,吃下了言一色喂到她嘴边的一筷子菜。

    言一色一愣,继而欢喜,“原来陛下要人喂才吃啊。”

    什么?陛下吃了!

    墨书猛地抬头,忘记了她低头太久,脖子很脆弱,‘咯嘣’一声,扭到了!

    她咬紧唇,将痛呼憋在喉咙里,同时瞪大了眼,看着言一色再次用筷子夹了一口别的菜肴,喂到迟聿嘴边。

    迟聿竟然无比配合地吃了下去。

    墨书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缓解疼痛,尽力冷静下来,缓缓逼近膳桌,站在了言一色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次次给迟聿喂饭,一次次给迟聿‘上刑’!

    更让墨书心中复杂的是,迟聿竟然面不改色地全吃了!

    墨书的心渐渐揪在一起,脸色冷下来。

    “言妃娘娘,差不多了,陛下还有事要处理。”

    言一色握住筷子的手一顿,回头望了眼墨书,又看向迟聿求证,“陛下有要事?”

    迟聿不语,拿过一边的帕子净嘴,马上要离开的意思很明显。

    言一色了然地耸肩,放下筷子,亦擦净了手和唇,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便往殿外走,“那,陛下,我回钟灵宫午睡了,告退!”

    言一色说完,头也不回,晃晃悠悠地走了。

    迟聿拿开捂在嘴边的白色丝帕,扔在了面前的桌上。

    丝帕因他甩手的力道摊开,鲜红的血迹清晰地映在上头,触目惊心。

    墨书眸子一缩,浑身的毛发好似都要竖起来,转身就往外走,语气急切担忧,“陛下,奴婢去拿药!”

    迟聿抬手制止了她,妖冶绝伦的脸庞上漠然一片,若冰封万里的无垠大地,冰寒孤寂,“不用。”

    墨书还是转身,但没有去拿药,而是端了一杯茶,忍下对言一色的怒气,若无其事道,“陛下请用。”

    迟聿没有拒绝,伸手拿过茶杯,喝下了清淡爽口的茶。

    ……

    言一色出了千御宫,脚步停住,回头望了一眼雄伟壮观的宫殿,气势磅礴不容忽视,巍峨独尊屹立不倒,就如大暴君这个人。

    他真的强大到没有任何缺陷吗?

    言一色在心中问自己,却也很快得到了答案:不,他也是人,是人总有缺陷。

    至于他的缺陷是什么?

    言一色眯眼回想了一下她几次给迟聿喂饭的情景,她没看出来到底哪里有异常,但她的第六感告诉他,一定不对劲!

    ……

    在迟聿回宫的三日后,南少主顺利抵达了丛京。

    他拒绝了迟聿让他进宫的邀请,也没有选择苏玦安排的驿馆,而是住进了慕王府。

    按照以往的规矩,南家家主或少主来京,丛叶每任帝王都要设宴为其接风洗尘,盛情招待,但迟聿不能用常理来揣测,他压根不觉得该给南少主多少礼遇,随性地定了日子,马虎地选了地点,便全权交由苏玦去安排。

    苏玦在得知,他家陛下选定的地方,竟然在京中名扬天下的青楼后,无奈地笑了笑。

    ……

    言一色听说了这一消息,通过苏玦找上了在千御宫中的迟聿,一本正经地向他要求,“陛下,招待南少主那夜,你不是要出席?我也去,可以作陪!”

    在一旁奉茶的墨书,眸光冷如冰渣,言妃不知道南少主想杀死她吗,她还自投罗网,为什么如此无理取闹?

    她实在忍不住,开口刺了言一色几句,“娘娘,彩衣阁是天下第一青楼……销金窟,温柔乡,里头美女如云,个个身姿曼妙,国色天香,您眼下这副样子,看了她们的花容月貌,纤腰细腿,心中能平静?还不是自找不痛快?”

    她话落,背后忽然爬上一片浓重刺骨的寒意,血液似乎都要冻住,她身子僵了僵,暗暗咬牙,就算事后要被陛下惩罚,她也不后悔说这几句话!

    迟聿移开凌迟墨书的眸光,敛去阴狠之意,漠然地看向言一色,“孤不待见南少主,不会出席他的接风宴。”

    言一色还想着墨书的话呢,就听见迟聿来了这么一句,她手抵着下巴想了想,“那我自己去,逛一趟青楼,可是我的夙愿!陛下曾说过,只要不出京,其他地方任我去!没道理阻止我吧?”

    迟聿面无表情,神色间是睥睨万物的冷傲,“你是孤的言妃,去他的接风宴,也算给了他面子!打消你的念头,你换个时候去!”

    言一色毫不气馁,笑着周旋,“陛下,你真厌恶南少主,他初来乍到,就更该出面去虐他啊!给他个下马威!”

    迟聿冷冷撩她一眼,“你说的如此为孤着想,其实是想达到你去青楼的目的!”

    言一色眨眨眼,也不反驳,“我想去青楼找乐子!正如墨书说的,彩衣阁里都是各色美人,她们一定没有见过我这样体魄的女人,绝对惊掉下巴,怀疑人生,她们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墨书脸色扭曲,忍不住想问,言妃你素日里到底有多闲,竟然想以看美女见到丑女的各种反应为乐!

    迟聿冷嗤一声,眸光深沉,恨不得掰开言一色的脑子,看看她到底怎么想的,只顾着自己看别人的惊愕反应为乐,难道忘了她们也会在暗中以取笑她的丑胖为乐?

    “墨书,去告诉苏玦,接风宴的地点改在他的尚书府,孤和言妃到时都会出席。”

    迟聿说罢,眼神霸道地锁住言一色,“你想去青楼!下辈子!”

    言一色一愣,正要说什么,就听迟聿又道,“再张口,你就连尚书府的接风宴也别去了!”

    言一色笑开,“哦。”

    她本也不是冲着去青楼才跑这一趟,而是为了去南少主的接风宴看看!

    ……

    迟聿说好了和言一色一同去尚书府参宴,可就在接风宴的前三日,他接到了一个消息,看完字条上的内容,他眸光一凝,周身寒意和煞气一层层外放,侵袭了殿内每一个角落。

    墨书因为上次对言一色言语不敬,所以挨了一顿板子,这会儿翘臀还痛着,见迟聿神情骇人,心头一凛,忙打起精神问道,“陛下,发生什么了?”

    迟聿浑身寒气敛去,吩咐道,“骠骑将军三日后回京,孤要见他,你去告诉言妃,尚书府的接风宴她要去就一个人去。”

    骠骑将军百里念?原来是他回京了,陛下放弃陪言妃,选择见他,看来还是百里念更重要!

    不过,陛下见他又所为何事?回头问问苏玦。

    墨书心思浮动只在一瞬间,“是,陛下!”

    ……

    言一色得到了墨书传来的消息,只是讶异了一会儿,便忘记了这事,心静如水,继续在凉亭中喂鱼。

    她不管大暴君有多少秘密的事情要处理,她只要能去接风宴,了解一下南少主是什么人就可以了,别的她不会想太多。

    ……

    墨书寻个时间找到了苏玦,想问骠骑将军缘何回京,但让她吃惊的是,苏玦竟然也不知道。

    “你不必露出这样一副难以理解的神色,不论你,还是我,都不可能知道陛下的一切,骠骑将军的事,陛下没有让我刻意盯着,应当另有安排,陛下不说,你我就该恪守下属的本分,别乱问,别乱猜。”

    墨书心不在焉地应下,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乱想。

    苏玦嘴上说的好,‘别乱问别乱猜’,但他自己其实也做不到,还是或多或少的上了心。

    两人正是因为全心全意效忠迟聿,才会不放过他的任何举动,任何心思。

    ……

    很快,到了去尚书府参宴的这一日,言一色带着流思和浅落,准时准点出宫,她没打算以言妃的身份亮相,而是和苏玦通了气儿,打算以他远方表妹的身份出现。

    夜幕降临,尚书府灯火通明,载歌载舞,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坐在上位的男子,衣衫不整地斜靠在软榻上,如珠似玉的妖孽脸庞上,五官精致妖娆,雌雄莫辨,竟与南易有四五分相似,一双迷离勾魂的桃花眸,笑看着怀里穿着清凉的舞姬,女人眼神脉脉含情,时而闪躲几下,欲拒还迎,不胜娇羞。

    南泽似是忍不住,俊脸渐渐靠近柔若无骨的女子……

    苏玦在一旁作陪,清朗矜贵,光风霁月,举止优雅地饮茶,跟对面奢靡画风的南泽,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大哥!南少主来了吗!”

    一道甜美清脆的声音忽然蹿入苏玦耳朵,他饮茶的动作顿了顿,唇边浮现一抹看戏的笑。

    ------题外话------

    照常有三更,老时间,八九点~

    089 爹呀!(三更)

    言一色嘹亮清晰的嗓门扰了南泽的兴致,他心下不悦,烦躁地抬起脸,准确无误地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待看清言一色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一怔,一怒,一把撤起怀中的女人,抡飞她,快准狠地朝言一色的脸砸去。

    言一色心中十分淡定,只是面上却是呆愣神情,仿佛吓的回不过神来,苏玦扔了茶盏,袖中飞出一道白练,意图缠住女人的身体,将她拉回,南泽轻蔑一笑,指间飞出一枚暗器,极如电光,明明是比苏玦晚出手,却赶在了他的白练追上女人身体之前截断!

    苏玦眸光微变,但再出手已经来不及了,被南泽当沙包甩出去的女人,眼见就要砸中言一色!

    千钧一发之际,言一色脚步往左一伸,正要快速移动身体躲过,一只裹着薄手套的大掌同向拽住了她的手腕,不轻不重地将她一拉,拽到了安全位置。

    女子扑个空,直飞出去,砸在远处一座假山上,才停下来,如玩偶般滚落在地,生死不知。

    言一色没有看她的结果如何,而是打量起面前帮了自己的人,面如冠玉,沉静内敛,一双又清又温的眼睛,淡泊如水,乍一眼看去,长相一般,多看几眼,别有味道!

    是个独树一帜的绝顶美男!

    不过,她不认识。

    男人没有在言一色跟前停留,也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径直走到苏玦的南泽近前,“南少主,苏大人。”

    “阿今。”

    “今世子。”

    今世子?慕王府的慕子今?

    好吧,她知道了,原来他和南少主是一伙的,都想要她命,上次在雁山,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用毒针攻击她的,就是他!

    至于为什么方才帮了她一把……

    言一色伸手,掐了掐脸上肥嘟嘟的软肉,自信一笑,大步朝前走去——因为她变了模样,没有认出她就是他要击杀的目标!

    南泽看着言一色朝他们走过来,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越来越嫌弃,开玩笑般质问慕子今,“阿今,你帮她干什么?长的这么碍眼,就该去死!”

    言一色听到了他的话,不以为意,只是越发觉得,面对一个胖的失了美貌的女人,迟聿的反应是浪漫童话,而南泽就是赤裸现实!

    慕子今没有同意南泽的观点,但也没有反对,看了眼苏玦,淡声道,“她是苏大人的妹妹,南少主还是给点面子。”

    苏玦神色如常,眸底情绪莫辩,招呼言一色过来,“小妹,来,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南少主南泽,快过来拜见。”

    “我来了,大哥!”

    言一色一脸喜色,仿佛对南泽想杀她一事毫无芥蒂,发挥自己的演技,完美演绎了一个花痴。

    慕子今顾忌苏玦,南泽却不怎么在意,忍不住呵斥言一色,脸色铁青,“站住!别过来!再靠近一步,别怪我出手,你大哥也救不了你!”

    言一色一愣,而后停在原地,泫然欲泣地望着南泽,南泽猛地闭上了眼,按耐住扭断她脖子的冲动!

    “真是好热闹!”

    一道粗犷嘹亮的男声忽然插了进来,言治高大威猛的身影随之显现,在看见闭眼皱眉的南泽后,放声大笑,隐隐带着几分得意,“这不是南少主吗?怎么一副被欺负的小媳妇模样……哈哈……呃……”

    言治正笑着,忽然瞥见吨位可观的言一色,惊了,笑声戛然而止,再一看,发现还是个女子,懵了,这是哪家府邸的胖姑娘?能长成一个球,也是人才!

    言治在看言一色,言一色也在回望他,父女两人第一次对上了眼。

    南泽一听言治的声音就知是他,心下沉了沉。

    苏玦和慕子今望向言治,异口同声,“言大将军。”

    言治回过神,回礼,“今世子,苏大人。”

    言治在望向南泽时,不加掩饰地冷哼一声,显而易见,两人之间有仇怨。

    言一色心中倒是明白,言家庶出一脉之所以能崛起,还敢挑衅家主权威,就是因为有南少主的暗中支持,推波助澜,言治作为家主一派,自然和南少主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其实,言治对南泽的仇视之所以如此深,还有一个言一色并不知道的原因,那就是,在言明还没查出庶出一脉背后之人是南泽之前,言明和他,一直以为南泽是他们的盟友,挑拨离间、意图吞并他们言家的,是一直以来,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云家人!

    所以,言治三年前,才会任由言语和南易交往过密,甚至定下了婚期!

    直到言治带言语,回言域参加继承人的预选时,庶出一脉露出破绽,他和言明才查明了真相!原来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他们信任的南家少主南泽!

    兄弟二人发现自己像傻子一样被南泽玩弄股掌之间,又羞又怒,对他的愤恨便尤为强烈!

    “小妹,来,坐大哥身边。”

    苏玦打破沉默僵局,让言一色入座,她却是摇了摇头,抬脚靠近言治,双手合十抱在胸前,眸光灼灼,若桃花盛放,语气期盼又欣喜,“爹呀!女儿想跟你坐在一起!我们好久没见了!”

    言治整个人僵在原地。

    慕子今离言治近一些,从他的角度,稍一转眼,就能看见言一色眼中绚烂的光,他一怔,竟迷失其中,忘了移开眼。

    南泽‘刷’地睁开眼,神色冷凝,眸光不清不愿地落在言一色身上,忍着恶心审视她的五官,越看越沉默。

    言语他见过,听说和她姐姐、如今迟聿的宠妃,是双胎姐妹,纵然不想承认,但她那张大饼脸上的五官确实和言语很像。

    苏玦心下无语,瞅着自爆身份的言一色笑了笑,她还真是不安分,明明知道南泽、慕子今想杀她,言治想抓她,还故意为之,是想让他们乱起来,自己看热闹吧!

    090 拉我一把(一更)

    “爹?”

    言一色见言治依然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好心地又叫了一声。

    言治脸颊的肉鼓动,目露惊骇,颤抖的抬起手指着言一色,看看苏玦、南泽、慕子今,一脸不知所措地发问,“她是本将军的女儿?”

    苏玦眼含笑意,觉得言治也是有趣,沉声道,“大将军的女儿,自己还不认得了吗?既然言妃娘娘不想掩饰了,微臣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说着,微一躬身,朝言一色行了一礼,“见过言妃娘娘!”

    苏玦这一见礼,言一色的身份便没什么可怀疑了。

    慕子今望着言一色,平淡如水的眸光隐含探究……两个月没见,她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莫非是迟聿对她用了药?若是,迟聿对她的宠爱,也不过如此。

    南泽妖孽艳丽的脸庞上浮现不怀好意的笑,打量言一色的眼神格外阴险狠厉,就像饿狼看到了兔子,志在必得要宰了她!

    言治面对胖出天际的言一色,不接受也得接受,他脑中灵光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大睁,抓住言一色的肩膀,低喝道,“是不是陛下把你变成这副样子的!”

    苏玦静止的眸光忽然动了下,唇角没有感情地勾了勾,他家陛下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言妃,会下猛药害她变胖变丑?天方夜谭!

    言一色想也没想,就慢悠悠地摇头,“不是……爹呀,你松开我,我慢慢跟你说。”

    听到不是迟聿下的手后,言治莫名松口气,放下了钳住言一色两肩的手。

    而慕子今长睫颤了下,忽然有预感,她胖起来的真正的理由会很有趣。

    “我是自己吃胖的!爹,怎么样,女儿厉害吧!”

    言治、慕子今、南泽:“……”

    “在宫中闲着无聊啊,我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就长成这样了。”

    言一色说着,还在众人面前转了一个圈。

    这举动怎么看怎么憨傻。

    言治脸色一变:他和大哥放弃小语,寄希望于言轻,真的是个明智的选择吗?

    南泽怀疑自己:他真的有必要杀了这个智障的女人吗?看着丝毫威胁都没有!

    慕子今笑了笑,她很强,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性,后者尤甚。

    言一色看着集体沉默的南泽等人,笑嘻嘻地邀请言治,“爹呀,我们去席位上坐吧?我饿了!”

    言治的内心无比挣扎纠结,但表面还是顺了她的意,这次机缘巧合,他好不容易见到她,一定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言治不动声色地试探迟聿的行踪,“你怎么自己来宴会了?陛下呢?”

    “宫里无聊,出来透透气,陛下有事要忙,不知去哪儿了。”

    言治眼底闪过暗色,再看向言一色时,已经换上一副慈爱关切的神情,“小轻啊,你我父女二人许久未见了,今日难得遇上,去陪爹喝一杯。”

    言一色还没张口说什么,南泽的身影已经闪到了她另一侧,“言妃娘娘方才,可是口口声声说,要看本少主,言大将军一个人将她带走,是在罔顾她的心愿!实在不好!还是我也和大将军一起走,大家一起喝一杯。”

    言治阴沉,南泽冷戾,两人目光交锋,火花四射。

    南泽心中冷嘲,言治和言明这两人不成大器,但运气倒是好,前不久他忙于应付迟聿,疏忽了言域那边的事情,竟让他们成功逼迫庶出一脉妥协,将正式比试大会又往后推了三个月!

    他们二人打的主意,他比谁都清楚,殚精竭虑,步步为营,不就是要让言轻参加正选大会吗?他非要亲手粉碎他们的奢望,磨灭他们的志气,打断他们的傲骨,叫他们明白,言家今后的命运只有一个——成为南家的附属品!

    言治对南泽眼中的侵略和野心,厌恶透顶,恨不能立即就杀了他!

    但眼角余光瞄到了不远处的慕子今,犹如兜头泼下一盆冷水,他渐渐冷静下来,南泽一个人,他都不见得杀的了,更别说还有一个慕子今在!

    “南少主莫言说笑,言妃娘娘方才之语是以苏大人妹妹的身份说的,做不得数,她真实身份可是陛下的宠妃,南少主竟然对她不走心的一句‘来看南少主’,不依不饶,纠缠不休,你究竟意欲何为?”

    南泽心下暗恨,竟拿迟聿来威胁他!

    他神色不变,一抹叫人脸红心跳的笑意挂在嘴边,温柔看向言一色,“言妃娘娘怎么说?”

    言一色毫不犹豫,扭头就朝言治说道,“一起吧,爹!”

    言治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果然!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女儿就是不行,迄今为止,没做过一件让他如意的事!

    南泽神色玩味,明显地察觉到,言治和言一色不是一条心。

    言治无可奈何,南泽得偿所愿,言一色没心没肺,三人一起离开。

    苏玦是不会放心言一色一个人夹在‘虎’、‘狼’之间的,她身在尚书府,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难辞其咎!所以,必须贴身保护好她!

    临走前,扫了一眼慕子今,“今世子可要同行。”

    慕子今笑意薄凉,“苏大人,请。”

    ……

    言一色作为言治和南泽之间的导火索,没有做任何引战的举动,她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无论两人问她什么,她装傻充愣晾着他们。

    而两人也由最初正常的推杯换盏,换成了以命拼酒!到了最后,直接借着发酒疯的由头,打起来了!

    言一色抱着毛茸茸的地毯,手拿一碟核桃仁,寻了个安全的小角落,毯子一铺,人往上一坐,边吃边看戏,乐不可支。

    苏玦看她这样子,就知自己猜对了,她果然是来玩的,看戏瞧热闹!

    是觉得自己逃跑无望,所以已经放弃这个念头,开始踏实地跟在陛下身边过日子了吗?

    比起往日的闭宫不出、万事不理,似乎随时都能抛下一切奔向远方的状态,她如今愿意亲近陛下、肯笑肯闹的样子,终于让人觉得她有了几分真实感。

    若真是这样,他和墨书也能省心了。

    慕子今站在苏玦身侧,望着打的不可开交的南泽和言治,并没有阻止,他整个人很安静,静的仿佛一团空气,没有任何存在感。

    言一色脸颊微动,嚼着核桃仁,暗戳戳瞅了他一眼,又想了想他和南泽的关系似乎很近,南泽叫他阿今,称呼亲昵,他却叫南泽南少主,听着刻板,但也不乏几分疏离。

    这两人,好似是南泽比他的地位高,但在她看来,慕子今比南泽更危险。

    她能将南泽看透七八分,但慕子今……就只能看透三四分。

    言一色慢条斯理地吃完,拿帕子清理了一下手指,想站起来走人。

    但想想自己的体形,似乎有些难办。

    她手朝苏玦一伸,笑眯眯道,“拉我一把!”

    苏玦一愣,看看言一色软绵绵的白皙圆手,第一反应是他不能碰!否则他家陛下知道了会剁他的手!

    但也不是没折中的办法,他可以隔着袖子拉言妃一把!

    就在他迟疑的这短暂片刻,存在感为零的慕子今已经朝言一色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

    言一色讶异慕子今莫名帮她,但也没有小题大作的挥开他,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慕子今那只带着薄手套的大掌,很快收了回去。

    苏玦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只觉慕子今多管闲事。

    言一色眯起眼,弯唇笑道,“今世子真是个好人!多谢!”

    慕子今语气温和微凉,像初春飘过河田的牛毛细雨,带给人一种浑身清爽的舒适感,“言妃娘娘要回宫了?”

    苏玦心下警惕,戒备着慕子今对言一色下手!

    言一色不动声色地颔首,一边招呼苏玦一边往外走,“苏大人送我回宫,今世子,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慕子今心底默念了一遍,又一笑,也对,有本性霸道的迟聿管着她,她出宫的机会只怕屈指可数,他们可不是有缘再见吗?

    南泽和言治虽然斗的正酣,两人看似都打红了眼,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毫无所察,但真正迷失了的只有言治一个,南泽武学境界比他高,一直很清醒,之所以没有下死手,尽快结束他们之间的无聊砍杀,一来是他想泄愤,要在言治身上捅几个口子,心中才痛快,二来,暗处有数十人在保护言治,且有苏玦在,他杀不了!

    言一色的体形实在太明显太抢眼了,让人想注意不到她都难!且她不疾不徐地走直线离开,走半天了还没走出南泽的视野范围!

    他一时半刻兴许注意不到她走了,但稍过那么一会儿,他只要不瞎,绝对能发现!

    南泽瞧见言一色要走,眼中闪过狠意和果决,他心中清楚,眼下是杀了她的绝好机会!

    因为皇宫是迟聿的老巢,里里外外的防护数不胜数,犹如铜墙铁壁,他想在宫中杀了迟聿有心保护的人,压根不现实!

    所以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她出宫后!

    当初南易之所以在接到南泽的密信不久后,就开始部署杀言一色的计划,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纵然时间短暂,无法做到周密布局,成功的可能性不高,但他更清楚的是,如果错过了言一色在雁山的这次机会,他想再找到杀她的机会,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

    南泽不再陪着言治玩,一拳轰懵了他的头,又一脚踹飞了他,身形凌空一转,脚尖在旁边的柱子上一点,飞身朝言一色杀了过去!

    言治的暗卫首领现身,接住了他,同时打了个手势,让所有人去保护言一色!

    苏玦将言一色挡在身后,叫出自己的人护在她左右,一边提防着不远处没动的慕子今,一边蓄力迎战南泽!

    言一色眉目淡定,脸上还挂着棉花糖般又软又甜的笑,不慌不忙地配合着护佑她的人,挪了一个易于他们保护自己的位置。

    南泽的三尺青锋,迎上苏玦的疾风白练,慕子今在掉线半晌后,自袖中抽出自己的武器扇子,加入了战局!

    苏玦以一对二,目前还能应付,但处于下风是迟早的事!

    忽而一条银鞭急射而来,若一道白色电光,擦着苏玦耳边而过,挡了一下慕子今攻向他面门的扇子。

    苏玦趁此间隙,脱离了慕子今和南泽的包围圈,温雅一笑,“你怎么来了!”

    墨书一个跟头翻到他身旁,手中软鞭银光闪闪,扫视一眼南泽和苏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老子一直都在!”

    至于她为什么不现身……

    墨书坚决不看言一色,看了就是她的眼睛遭罪!

    苏玦很懂墨书的心思,心底无奈一叹,抽空瞧了一眼安然无恙的言一色,心下一安。

    四人再次打在了一起,至于言治……还晕着爬不起来呢。

    这里是年轻人的战场!

    言一色闲人一个,两手托脸,观察着四人的武功路数和内力深浅,看了一会儿,心中便有了论断,战局结果……取决于慕子今!

    迄今为止,相比于南泽、苏玦和墨书的全力以赴,他一直收着手脚,若他到了最后,依然不放开,苏玦和墨书险胜,若他放开几分,两方平局,若他放开十分……苏玦和墨书绝对败!

    那么问题来了,他不是相助南泽杀她吗,为何还保留实力?

    真是个让人难以看懂的人。

    她这趟来,本打算评估一下南泽,看能不能被她利用,没想到,全被慕子今抢了注意力!

    至于南泽,既有强烈的想杀自己之心,又有无畏的敢惹迟聿之勇……非常好!

    言一色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眼里冒出晶莹的泪花,她好困,想回宫睡觉。

    言一色随手指了一个按兵不动保护她的暗卫,“你去将我的两个婢女带过来,准备回宫!”

    ……

    尚书府这边热火朝天,千御宫里却安静的吓人,针落可闻。

    殿内空旷清冷地让人脊背生寒,仿佛这里不该是人涉足的地方,而是山风冰雪肆意徜徉之地!没有生机绿意,只有自然凛冽!

    迟聿坐于高高主位上,面前案几上摊开一封写在褐色纸张上的信,他手指张开,撑着硬挺侧脸,暗红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俯视一切的冷漠,薄削性感的双唇随性抿着,弧度锋锐,威严天成!

    他下方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脸上带着黄金打造的麒麟头面具,从其颈部小麦色的粗糙肌肤可见,他常年待在风沙日照充足的地方,体魄千锤百炼,身姿威武挺拔。

    他负手而立,在面对迟聿时,没有低头,而是平视,姿态松懈,竟有言一色十之一二的悠哉。

    他正是丛叶手握重兵的骠骑将军,百里念。

    自他将那封信呈上后,他和迟聿无声沉默了快一个时辰!

    饶是他在边关经受了各式各样的磨练,毅力非比寻常,但此时此刻,耐心也快告罄。

    迟聿的不言不语,让他没来由的烦躁,面上却没显露出来,低哑浑厚的嗓音响起,“老头子让我特意回京,亲自给你送信,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因你对南家和南易的冒进打压,心中不满了!”

    “你日后行事,应当收敛,这次南少主来京,望你妥善处理,否则……下次再来的,就会是他本人了!”

    迟聿冷嗤一声,不知想到了谁,眼底泛起嗜血杀意,却也很快收起,手指将案几上的信一卷,甩手一掷,闪电般插入了百里念的嘴中!

    “唔……咳咳……呸!”

    百里念嘴中一痛时,心里是慌的,他害怕是毒药或暗器!

    在将东西掏出来后发现不是,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既厌恶骨子里抹不掉的对迟聿的畏惧,又嫉妒迟聿的武学之境在他之上!

    “陛下!再叫错,孤割了你的舌头!”

    迟聿如一座巍峨的大山般坐着,散发的磅礴气势,压的百里念有些喘不过气。

    他唇边勾起一丝讥诮冷寒的笑,“骠骑将军一路辛苦,孤不留你,退下!”

    百里念压下心头屈辱之感,竭力平静地开口,“谢……陛下!”

    ------题外话------

    二更老时间呀!

    091 明日早朝(二更)

    在流思和浅落被找回来后没多久,四人的打杀也近了尾声,苏玦和墨书险胜,南泽脸色黑沉,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们护送言一色回了皇宫。

    南泽和慕子今相继离开,言治醒来后,周遭的一片狼藉都已被尚书府的下人清理过,洁净如初,好似他和南泽之间的对饮厮杀根本没发生过!只是一场梦!

    暗卫首领的禀报,让他打消了怀疑,也知道后来局面演变成了什么样子,而他又错过了什么!

    “言妃已经回到宫中了?”

    言治皱眉一问,纵然知道言一色没回去的可能微乎其微,但还是抱着千分之一的希冀。

    “是,将军。”

    言治哼笑一声,挫败懊悔的感觉,这半年里他尝了太多,已然麻木,这次的失利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回府。”

    ……

    进了皇宫后,苏玦和墨书目送言一色去了钟灵宫,两人换了方向,去千御宫复命。

    半道上,正巧遇见了从千御宫出来没多久的百里念。

    “百里将军。”

    “苏大人。”

    两人不熟,又都不是能说话的人,寒暄几句便错身而过。

    墨书将自己按在了‘苏玦婢女’的身份上,一直垂头不言,见百里念走远,这才加快脚步,跟上苏玦,与他并肩而行。

    “也不知他和陛下谈了什么。”

    苏玦漫不经心道,“既然好奇,见了陛下你问一问。”

    墨书闻言,心中一虚,她拿不准这事到底能不能问陛下,若是不能,最轻也要遭受陛下一记冷眼,她还是慎重比较好!

    “你不是也想知道?怎么不是你问?”

    “猜拳如何?谁输谁问!”

    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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