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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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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得晚,给人造成一种时间尚早的错觉。

    元恪意犹未尽地坐在海边看完日落,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正当两人准备回市区的时候,一直瞎指挥的周宁生冒出来问了句——

    【周宁生】:啥?你们没一起行动吗?

    【周宁生】:妈耶!明哥,你和我们老大还在县里吗?

    【周宁生】:那里下午五点最后一趟回市区的车!

    夏明光:“……”

    你早说啊。

    夏明光打开约车软件,输入出发地和目的地,然后……

    过了快二十分钟,没有人接单。

    隆昌县的海临近两个城市的交界处,很偏僻,没怎么有车。天亮的时候还有稀稀疏疏的游人,天一黑,屁都没有。

    元恪看了看夏明光,又看了看无人接单的约车界面。

    她也意识到了——他们好像……被困在了这片海滩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夏·不知所措·小明:这月黑风高的,我是拿到了杀人放火的剧本吗??

    元月:我屮艸芔茻,我怎么又闻到了猪的味道!谁家养白菜容易啊!凸(艹皿艹 )

    红包老规矩鸭!

    另外,谢谢大家给我的专四加油,哈哈哈虽然我昨天考的不是专四(捂脸)。我昨天考的是高数!高数啊喂宝贝们!你们好可爱(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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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分贝

    电子地图显示,最近的快捷酒店, 在五公里以外的地方。

    T市市区的那片海完全被开发成了旅游区, 旁边就是车水马龙的大马路,周围都是商业区,不愁没地方吃住。

    但这里不一样。

    隆昌县的这片海没有正经往旅游这块开发, 政府也不怎么重视, 白天游客百十来人, 晚上就有种拍鬼片的既视感了。

    天还没完全黑透, 夏明光朝周围望了望,瞥见了白天那些在海边摆摊卖东西给游客的商贩正在收摊。他们都是隆昌县本地人,夏明光领着元恪走向那一片。

    夏明光问了那些正在收摊的商贩一句,最后一个妇女抬头,说了句“我家就在上面”。

    她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夏明光也不太清楚“上面”到底算是种什么表达方式。

    她的意思是,她家就在附近。

    最后敲定,他们暂住一晚, 一百块钱。

    那女人家住在一间窄窄的平房里, 离海很近。她家里除了她还有个小女孩,夏明光和元恪进门后, 女人示意那个小女孩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

    小女孩好奇地抬头打量夏明光和元恪,然后搬着自己的小被子去了妈妈房间。

    元恪不是挑剔的人,有地方住,而且能洗澡,她就很满意了。

    白天出了一身汗, 小女孩前脚搬着自己的东西刚出去,后脚元恪就急不可耐地瞄浴室在哪个地方。

    这里的浴室很简陋,没有莲蓬头,只有一根水管。

    元恪钻进浴室,试了试水,不算很热,但洗澡没问题。

    夏明光在浴室门口站着,这里灯光很暗,他觉得元恪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

    浴室里的水声沥沥地响了五分钟左右,而后停住。

    元恪手在浴室门上叩了几下,接着试探性地拉开一条门缝。

    她忽然意识到她没有毛巾用的问题。

    她示意夏明光,她可能需要一条毛巾。

    浴室的门一开,夏明光愣了一下。

    元恪好像没有避讳的意思,她半边身体在门缝中露出来。

    夏明光下意识地把目光错开。

    看来是他想多了……她洗得很自在一点都没有怕暗的意思……最后还光明正大地把门打开了……

    夏明光明白了她的意思后,向女人打听了周围有没有便利店什么的。

    女人给他指了指方向,顺着门前的那条坡向上走几百米,就有家便利店。

    夏明光按照女人的指点,向便利店所在的方位走。

    这个地方很偏僻,能有家便利店也算不容易。

    便利店不大,但东西还算齐全。夏明光买了元恪示意要用的毛巾,又买了纸杯和牙膏牙刷,最后临出门前抓了盒泡面。

    夏明光敲了敲浴室的门,元恪已经洗的差不多了,她拉开门,朝他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毛巾。

    夏明光这次看清了,她伸出来的那只手上,火星石手链洗澡的时候没摘,以及,她脖子上W.C的项链也没摘,亮晶晶地垂在她胸脯前。

    原本因为她的不避讳而产生的那点羞涩的感觉,在看到那根项链以后,被夏明光忘到了脑后。

    他都忘了,她一直戴着那根项链,即便是他们在一起之后,她也没有摘下来。

    夏明光觉得有点不爽。

    元恪擦干净身上,把裙子重新套上之后从浴室里出来。

    夏明光问女人借了小半壶开水,撕开了一盒泡面。

    元恪蹲在小平房门口开开心心地吃泡面,湿漉漉的头发挽起来,脖颈上的项链也是湿漉漉的。

    夏明光看了一眼那根项链露出来的一截线,深吸了口气,向元恪示意了纸杯和牙刷的所在之后,进了浴室。

    元恪吃完面,拿着纸杯到院子里的水龙头接了杯水,把牙刷了。

    她擦了擦头发,看了看快没电的手机,干脆早早地缩进了被窝。

    元恪在床上躺着,没什么睡意。

    夏明光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元恪正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他在床边坐下,没有躺上去的意思。他原本打的算盘就是,找个地方让她睡一晚,他怎么样就无所谓了。

    元恪回头看了看他,她用手机的最后一丝电给他发消息——

    【元硌】:你怎么了?

    【元硌】:你不好意思和我睡一张床吗?我又不会吃掉你。

    【元硌】:(无辜.jpg)

    夏明光:“……”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元硌】:你上来呀。我们一人睡一边,将就一晚上明天就好了。

    夏明光沉默了一会,最后掀开一角被子,小心翼翼地躺了进去。

    元恪又恢复成背对他躺着的姿势,在微信上发了个“晚安”以后就关机了,想保留最后一点电量。

    两人背对背地躺着,很安静,中间空着很大一块距离。

    这间平房本身就很窄,能开出两个卧室已经算是奇迹了。那个小女孩住的这间卧室仅有巴掌大,这张床勉勉强强地塞进来,紧紧地靠在窗边。

    元恪躺在靠窗的那边。

    她觉得有点冷。临海地区特别潮湿,虽然已经进入了七月,但晚上还是会有种冷意。窗台感觉湿冷湿冷的,床和被子也带着湿意。洗澡前热得无法忍耐,洗了澡以后躺在窗台边却觉得冷。

    元恪缩在被子里,闭着眼,微微发抖。

    双脚尤其凉,她忍不住把脚趾蜷起来。

    夏明光侧躺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发觉到元恪在抖。

    他回头看了看她,她半张脸也跟着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截脑袋。

    元恪原本专注于感受脚上的温度,结果忽然整个人被抱住,硬生生地在床上被拖了一段距离。

    夏明光整个人都贴在了她身上,还很蛮横地把她往他的方向拖了拖。

    他的脚踩在她脚背上,热热的,她觉得没那么冷了。

    他的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遮在她湿漉漉的发顶上。

    她现在周身都暖烘烘的。

    被安静地抱了一会后,夏明光示意要和她换个位置。

    元恪躺到远离窗台的那一边后,感觉暖和了不少。

    她翻了个身,面朝着夏明光。

    她察觉到夏明光有点小情绪,抱着她的时候脸埋在她脖颈侧面,有点委屈巴巴的。

    元恪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她回过身去,把他的脑袋抱进怀里揉了揉。

    隔着连衣裙薄薄的面料,夏明光感觉到他的额头抵在了一片软绵绵的地方。他窘红了脸,下意识地想避开,但又无意发觉有个硬硬的东西硌着他的额头。呵,就是那串项链的那两个字母。

    他最后赌气懒得动弹了。

    元恪暖和过来以后,很快就睡着了。

    夏明光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手还摸在他后脑勺上,但是已经睡得很沉了。

    夏明光小心地动了动身子,用胳膊肘把自己支撑起来。

    他手伸向她脖颈间,开始拉她脖子上项链的活扣。

    拉到足够大以后,他轻手轻脚地把项链从她脖子上摘下来。

    夏明光把W.C两个字母攥在手心里,气鼓鼓地把睡着的元恪抱紧,嘴唇在她额头上贴了贴。

    呵,满足。

    早晨元恪比夏明光先醒。

    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探过半个身子去,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

    阳光照进来一束,落在床上。

    元恪重新躺下,脸凑在夏明光脸前,看着阳光把他的肤色照得更浅了。

    还没刷牙……

    但是好想亲他怎么办……

    就一下下……一小下下……

    元恪凑过去啄了啄夏明光的嘴唇。

    然后探过一只手去,伸进他的衣服里摸了一把他的腰。

    他后腰很凉。

    元恪的手又往上探了探,他的背也很凉。

    她把手放在他后腰上没再动。

    元恪想,他昨晚一定睡得很不舒服吧。

    他把寒气都挡在了身后,把她暖暖地包在身前。

    想到这里,元恪又摸了摸夏明光的后脑勺。

    夏明光醒的时候,旁边半边床是空的。

    他打开手机看时间,早上六点多,还不到七点。

    微信上有元恪的未读消息。

    【元硌】: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看了看你。

    【元硌】:哦……还有,我虽然没刷牙,但我承认我忍不住亲了你一小下下……

    【元硌】:后来我把窗帘拉开,看着太阳光在你的头发上跳舞。

    【元硌】:你猜我在想什么?

    【元硌】:我在想,如果我下半辈子的每个早晨,拉开窗帘就能躺在床上看太阳光在你发丝上跳舞,那我这辈子,绝对很完美。

    【元硌】:好了,为了你醒之后我能光明正大地亲你,我要去刷牙了。

    夏明光意识到她的项链被他私扣了现在还攥在他手心里,但一大清早就被满分情话包围,换了谁都会喜滋滋。

    喜滋滋的夏明光把元恪的项链攥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会。

    看样子她还没意识到他把她的项链“没收”了。

    喜滋滋的夏明光把项链揣进了口袋,决定不还了。

    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元恪正蹲在地上刷牙,见他出来了,她开始朝他吐泡泡。

    夏明光也跟着蹲下,摸了摸她的发顶。

    洗完脸刷完牙,夏明光给了那个女人一百块钱。

    回市区之前,元恪还想去海边走一圈。

    夏明光走在元恪身后,看着她在沙滩上又蹦又跳地留下一串鞋印。海边的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和裙摆,把她的笑声吹得很远。

    夏明光弯腰在沙滩上捡了块石头,扔向海里。

    石头在海面上跳了几下,最后没入海中。

    他又捡了一块,这次扔得更远。

    元恪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扔石头。

    突然,她发现,夏明光扔出去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那件东西没有像石头一样跳上几下,而是直接没入了海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她的项链。

    夏明光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把她的项链扔进了大海。

    元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空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跳起来去拍夏明光的脑袋。

    醋精!

    最后元恪摊了摊手表示,扔了就扔了呗。

    她才不跟幼稚的醋精一般见识!

    光扔了项链夏明光觉得还不够解气,他走上前去把元恪抱起来,示意她亲亲他。

    元恪伏在他肩膀上,在他后脑勺上弹了一下。

    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他要赔她的项链。

    ……

    两人坐了最早一班回市区的车。

    昨晚程鸢、郑凛和汤鸿信三个人,见他们没回来,没一个人在群里催,安静如鸡地达成共识。

    夏明光和元恪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三个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夏明光:“……”

    元恪一回到原先住的地方,就忙着给手机充电。

    郑凛他们几个在商量下午去哪里。

    夏明光以为元恪又要发一条仅对他可见的朋友圈吐槽项链的事,但元恪的朋友圈没看见,他倒是刷出一条夏老爷子的朋友圈。

    自从夏老爷子学会了用微信,图个新鲜,天天发朋友圈。

    夏明光后知后觉地发现,夏老爷子趁他不在家也溜出去玩了,跑到了新开发的一个旅游景点,叫什么“避暑山庄”……

    他赶快给夏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过去。

    “欸小明啊,我和你金伯伯组团出来玩了,山里可凉快啦!你要是回家没饭吃,别饿死自己,我已经跟你金阿姨打过招呼了,你可以下楼去蹭饭哈哈哈哈哈!”

    夏明光:“……”

    他叮嘱了夏老爷子几句注意安全,便扣了电话。

    那边郑凛听说夏老爷子有微信了,第一个急吼吼地冲过来。“啊啊啊我要加爷爷微信!”

    程鸢和汤鸿信也跟着凑过来:“我也要!”

    夏明光无语地找出夏老爷子的微信号给他们截了个屏发群里。

    “你们敢跟我爷爷分享我的表情包就死定了!”

    夏明光从T市回到C市的时候,夏老爷子还躲在山里避暑。

    下了飞机以后,郑凛和程鸢家住在一个小区,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走了。汤鸿信和谁都不顺路,自己单独叫了辆车。

    夏明光把元恪的行李箱塞进出租车后备箱的时候,元恪拉了拉他的衣角。

    【元硌】:你别送我回去……

    夏明光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元硌】:爷爷是不是大后天回来?

    夏明光回了一个“是呀”。

    元恪咬着嘴唇,低头看了一会自己的鞋尖,似乎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表达的有点难以……

    【元硌】:我跟我哥说,我还在T市,大后天才回来……

    【元硌】:你别送我回去,你带我回你家吧。我想和你多待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元·不跟傻逼一般见识·恪:最近市场上的柠檬和醋都涨价了,后来我才知道,是夏明光这个傻逼买来大量食用导致市场供不应求,所以才涨价的!

    元·被亲妹妹蒙在鼓里·月:我他妈,这个剧情的发展走向,迟早能把我气得哭出声!呜呜呜!传说中的“女大不中留”!

    红包老规矩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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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分贝

    金染站在自家门前的小院子里,抬头看天, 低头看花, 正郁闷着。

    看这大晴天不像会下雨,但天气预报说今晚有特大暴雨。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小院子里的花搬进屋里去。

    金母在屋里喊了一句:“你站在太阳地儿里干什么?天气预报说的能信吗!别折腾了!”

    金染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半眯着眼。

    那就……不瞎折腾了吧。

    金染把望天的目光收回来, 这一收不要紧, 脑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目光聚焦在二楼的阳台上。

    二楼阳台的晾衣架上, 挂着几件裙子……还有……内衣……还有……带蝴蝶结的小内裤……

    金染第一反应是梁宵来了,第二反应是梁宵不会穿这么少女心的小裙子,更不会穿带蝴蝶结的小内裤……

    金染站在明晃晃的太阳地里,连着“卧槽”了好几声。

    何让探了个头出来。“喂,咱妈让你进来,别傻站着了。”

    金染瞄了他一眼,问了句:“今天的更新写完了吗?”

    何让不说话了。

    金染一把拉过何让,示意他看二楼阳台上挂着的那一串莫名诡异的衣物。

    何让的反应跟金染一样, 连着“卧槽”了好几声。

    “小明……有金屋藏娇的嫌疑!”

    ……

    元恪一到夏老爷子家, 把行李箱里的脏衣服都拿出来洗了晾在阳台上。

    很勤快地洗完衣服后,她觉得有点累, 几天的行程下来,确实走了很多路。

    她本以为很快就能醒,结果睁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连中午饭都省了。

    夏明光站在厨房里,正在和夏老爷子通话。

    “爷爷,我记性很好, 我还记得你蒸鱼的时候把鱼头和鱼尾巴切下来单独蒸一锅……”

    夏明光一句话还没说完,夏老爷子在电话里“呸”了一口。

    “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以前咱家那个锅小呀,一条鱼放不开,所以我才鱼头鱼尾巴单独蒸。现在这个锅大得都能在里面洗澡了!你还用着切下来单独蒸了?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高考用没了?”

    夏明光:“……”

    大得都能在里面洗澡……

    还没等夏明光说几句为自己辩解的话,元恪突然从背后撞过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开心地扭了好几下。

    夏明光感受到她突然贴过来,忍不住笑了一声。

    电话那头刚骂完“傻”的夏老爷子被夏明光笑得莫名其妙,最后嘟哝几句,便扣了电话。

    扣了电话以后,夏明光回转过身。

    元恪被他抱起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夏明光把元恪放在厨房的台子上,让她坐着。

    元恪坐在台子上,夏明光站在她眼前,两人目光齐平。

    她两手插进他头发间,一下一下捋他的头发。

    夏明光的头发很软,元恪觉得手感不错。

    她手指缠在他发间,脸向前凑了凑。

    夏明光也向前凑了凑。

    五分钟后,元恪从台子上蹦下来,拿着筷子坐到餐厅里,乖乖地等着吃鱼。

    【元硌】:哇,超开心的!闻着香香的鱼,还能一边么么哒我香香的小明老师。

    【元硌】:(走上人生巅峰.jpg)

    夏明光放下盘子的时候,摸了一下她的发顶。

    他把中间的那截推到元恪跟前,把鱼头和鱼尾巴放到了自己面前。

    他示意元恪吃,有点紧张地看着她。

    元恪用筷子挑起一块白花花的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嚼了嚼,然后特别捧场地猛点头。

    夏明光松了一口气。

    她没嫌弃。

    晚饭后,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夏明光想起阳台的窗户没关会潲雨,便起身去关窗户。

    元恪尾随他到了阳台。

    夏明光手按在窗沿上,元恪摇了摇头。

    【元硌】:别关窗户,我特别喜欢闻下雨的味道,你不觉得很好闻嘛!

    夏明光作势关窗的手顿了一下。

    她这个癖好,还挺独特的。

    外面风雨很大,雨丝透过纱窗的纱网吹进来些许,带着植物和泥土的新鲜气。

    夏明光一手遮在元恪发顶上,另一只手揽着她往后退了退。

    ……

    夏明光手机突然响起来的时候,他以为又是夏老爷子。

    结果掏出来一看,备注是“大舅子”。

    他无奈地给元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滑屏接通。

    “喂,小夏。”

    夏明光“嗯”了一声。

    元月那边沉默一会,然后问了句:“你在干什么呢?”

    得了,他是来点名的。

    反正他每天晚上不仅要在微信上问元恪,还要再向夏明光确认一遍。

    “没干嘛。”夏明光淡淡地回了句。

    他总不能告诉元月,他接电话的前一秒,嘴唇还衔在他妹妹嘴唇上吧……

    “你那边怎么有水声?也下雨了?”元月又问。

    夏明光刚刚回完“没干嘛”以后,嘴唇又衔上了元恪的嘴唇,两人嘴唇贴着,他在这边静静地听着元月的下一个问题。

    要是让他知道,他在讲电话的过程中还贴着她妹妹亲……元月估计会气死吧……

    元月这个问题问完,夏明光离开元恪的嘴唇,开始瞎诌:“我在洗澡。”

    “你洗澡还接电话?不怕手机进水吗?”

    夏明光继续胡诌:“你是我大舅子,你的电话我怎么敢不接?”

    他估计元月听见“大舅子”,肯定在电话那边翻了白眼。

    “你在吃东西吗?怎么有奇怪的声音?”

    元月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夏明光才意识到,刚刚离开元恪嘴唇的时候,好像……弄出了“啵”的一声。

    “我在吃东西。”他回答完这一句,嘴唇又贴在了元恪嘴唇上。

    “你洗澡的时候吃东西?”

    “对啊,不行吗?”

    元月懒得再问这些奇怪的问题了,他直奔主题:“我妹咋不回我微信?”

    夏明光耐着性子继续瞎编:“今天逛的地方太多了,她太累了,刚刚去睡了。”

    接着补充一句:“哦,她一直和程鸢睡在一个房间。”

    终于应付完了元月罗里吧嗦的点名,夏明光皱着眉头把手机直接关机,扔到了沙发上。

    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吃东西”。

    ……

    金染被淋了个半湿,气急败坏地撑着伞,艰难地把小院子里的花往室内移。

    何让在一边不敢多说话,埋头拖花盆,毕竟白天是他和丈母娘两人信誓旦旦地说肯定不会下雨的……

    金染的心情跟此时此刻的天气一样糟糕,最后她自暴自弃地一扔伞,用两只手去搬花盆,反正这么大的雨,撑着伞也跟没撑一样。

    伞一扔开,视线开阔了不少,金染头半仰着,刚刚气急败坏,现在却莫名笑起来。

    何让一见她把伞扔了,花也顾不上搬了,赶快举着伞过来给她挡雨。

    已经全身湿透的金染捂着嘴,对伞下的何让说了句:“何让,你抬头。”

    之后两个人在瓢泼大雨里,缩在一把伞下,仰头看二楼阳台窗户的纱网上映着的两个影子。

    金染拼命捂着嘴,怕自己笑出声。

    直到金母喊了一句:“你们俩在那里站着淋雨吗?!”

    “还不快进来!”

    元恪头天睡了一大觉,第二天醒得很早。

    她醒的时候夏明光还没醒。

    夏明光睡在夏老爷子屋里,元恪轻手轻脚地钻进夏老爷子房间。

    夏明光面朝里,侧卧在床上。

    元恪仗着自己瘦,硬是挤上了夏明光背后留下的窄窄一道床沿。

    她紧紧地勾住夏明光的腰,以防自己滚下床。

    结果姿势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元恪发现她高估了这道窄窄的边,一个平衡没找稳,眼见着就要摔下去。

    夏明光迷迷糊糊地朝身后伸了伸胳膊,快速有力地越过元恪抓住了床沿。

    差一点摔下去的元恪借着夏明光胳膊的力,整个人都趴到了他背上。

    夏明光睡意正浓,翻过身来的时候还闭着眼,由于睡梦被打断,不自觉地皱着眉头。

    他迷迷糊糊地向后挪了挪身子,迷迷糊糊地把元恪向床上拉了拉,最后迷迷糊糊地把元恪抱进怀里。

    迷迷糊糊的,但是很用力。

    元恪脑袋枕在夏明光胳膊上,悄悄抬了抬眼。

    看样子是还没睡醒。

    她乖乖地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也跟着闭上了眼。

    这一缩,没想到她又睡了一觉。

    再睁眼的时候,元恪发现夏明光醒了,近在咫尺地躺在她身边瞧着她。

    元恪把脑袋从他胳膊上抬起来。

    夏明光从床上坐起来,捏了捏肩膀。

    元恪伸过一只手去,也帮着他捏了捏。

    ……

    两人洗漱完下楼准备去早市吃早饭的时候,正碰上拎着早饭回来的金染。

    金染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解决完早饭以后,元恪坐在夏明光床上继续看电视剧。

    夏明光站在床边,似笑非笑地低头敲手机。

    元恪在看视频的同时,微信的消息一直弹出来,她不用点开也能看见个大概。

    【夏明光】:你看的校园青春剧一点都不真实。

    【夏明光】:正常谈恋爱的不都是随时随地亲亲亲亲亲吗?

    元恪翻了个大白眼。

    【夏明光】: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元硌】:如果男女主人公像我们一样傻逼似的亲亲亲亲亲,不走剧情,哪来的收视率?

    【元硌】:微笑/

    【夏明光】:(一脸无辜.jpg)

    【夏明光】:是吗?可是我觉得这样收视率会更高呀!

    下午金母喊他们下楼吃西瓜。

    元恪啃了两块西瓜以后,对金母养的花产生了兴趣,蹲在小院子里看花。

    暴雨过后,被摧残过的花又被搬出来沐浴阳光了。

    夏明光也走过来蹲下。

    元恪指了指几只围着花飞的蜜蜂蝴蝶。

    【元硌】:蜜蜂飞……会有声音吗?

    夏明光回了一个“会”。

    【元硌】:那蝴蝶呢?也有声音吗?

    夏明光回复:没有。

    元恪蹲在花前,仔细看那几只蜜蜂蝴蝶。蝴蝶扇动翅膀的频率确实比蜜蜂低很多。

    初中物理学过声学,元恪知道声音的单位是分贝。

    【元硌】:那蜜蜂扇翅膀的声音,是几分贝呀?

    夏明光也不知道具体几分贝,他给元恪讲了几个他知道的分贝,比如手表滴滴答答差不多是30分贝,正常讲话差不多是60-70分贝。

    元恪又盯了一会眼前的蝴蝶和蜜蜂,她在初中物理课上学过,发声体震动频率达到每秒20次以上,人耳才能听到声音。那这么看来,蝴蝶振翅的频率没那么高,所以几乎听不到声音。

    她突然问了夏明光一个问题,还是关于声音的。

    【元硌】:那……我能不能问问,你亲我的时候,会有声音吗?

    夏明光很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莫名联想到元月听到“啵”的一声后,问他是不是在吃东西……

    最后他如实回答——

    【夏明光】:有时候……有的。

    结果元恪穷追不舍地继续问——

    【元硌】:那你觉得是多少分贝?

    【元硌】:跟蜜蜂扇翅膀差不多?

    【元硌】:还是正常交谈的分贝?

    【元硌】:或者再低一点,是手表的滴答声?

    夏明光:“……”怂了怂了,杀了他算了。

    见夏明光回答不出来,元恪继续问,脸上一副天真无邪求知欲旺盛的表情。

    【元硌】:我以前学过,发声体每秒震动频率达到二十次以上,人耳才能听到声音。

    【元硌】:所以……我们发出声音的时候……是真的震动到了每秒二十次以上吗?

    夏明光觉得自己需要进屋再吃块西瓜压压惊。

    ……

    差不多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夏明光婉拒了金母留他们吃饭的热情,领着元恪出门了。

    元恪一直很想逛这里的夜市,上次她买十串烤香菇的时候,就发觉到这里有很多好吃的,但是那次时间很紧,她除了烤香菇别的都没吃。

    【夏明光】:今晚整个夜市都是你的了。

    【夏明光】:别一样东西吃到撑,你可以多吃几样。

    两人脚上还踩着拖鞋,很随意地出了门。

    元恪特别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只有他们两个人。

    元恪先杀到烧烤摊前,重温了一下烤香菇,卖烧烤的大叔笑眯眯地打量着元恪。“小明啊……”

    元恪吃了仙豆糕、糯米饼、烤冷面之类的,好几样。

    每个摊主看见夏明光身后跟着一个啊呜啊呜嚼东西的小姑娘,反应跟烧烤摊的大叔差不多,都是语意悠长地叫一声:“小明啊……”

    天色渐黑,每个摊位上陆续挂出简陋的白炽灯泡。

    元恪有点打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夏明光把她拉到了冯婶摊位前。

    冯婶抬头一看,这不是上次那个……来修项链的姑娘嘛……

    夏明光低头在摊位上拿了个银色的戒指圈,拽过元恪的手,开始试她的手指粗细。

    元恪手指很细,显然这个戒指圈太大了。

    “婶婶,有没有小一点的?”

    冯婶拿出了最小号的戒指圈抛给夏明光。

    夏明光拉着元恪的手,一根一根手指试过去。

    最后发现,最小号的戒指,套在她大拇指上刚好,别的手指都撑不住。

    夏明光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戒指撸下来,对冯婶说了句:“就这个了,刻仨字。”

    “就……刻我的名字。”

    冯婶抿嘴笑了笑,接过戒指圈,熟练地开始刻字。

    她边刻边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夏明光愣了一下回答:“元恪。”

    “咋写?”

    “一元两元的元,恪尽职守的恪。”

    冯婶“哦”了一声。“你再挑一个圈吧,我买一送一。”

    冯婶业务熟练,很快刻完了两个戒指圈。

    夏明光没占她便宜,给了她两个戒指的钱。

    冯婶像上回一样,隔着白炽灯泡的光晕,看见夏明光把戒指套在了元恪的大拇指上,然后示意元恪也给他戴上另一个。

    两人走后,冯婶又和周围的几个摊主交换了眼神。

    两人站在巷子拐角的暗处,低头在微信上互怼。

    【夏明光】:这个戒指,就当赔偿你的项链了。

    【元硌】:就这个傻逼兮兮的戒指!跟扳指一样套在老子手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发了财成了一副土财主打扮!还刻着您的尊姓大名!

    【夏明光】:哼!

    怼了几句之后,元恪懒得再跟幼稚的醋精计较,她低下头吃手里剩下的半块仙豆糕。

    夏明光那边还没消停,信息一条接一条。

    【夏明光】:你不觉得咱们站的这个地方特有意思吗?

    【夏明光】:这就是传说中的“灯火阑珊处”。

    元恪一边看他发的信息,一边啃仙豆糕。

    【夏明光】:你当时写——跟“口”字旁和“言”字旁有关的都做不了,其实你当时写的不对。

    【夏明光】:你可以吃呀……吃好吃哒。

    【夏明光】:还可以……吻我呀。

    【夏明光】:这不都带‘口’字旁嘛!/羞涩/羞涩

    元恪举着仙豆糕的手僵了一下,然后在这个“灯火阑珊处”被夏明光推到墙角。

    昨晚暴雨,今夜的墙壁残留着点湿意。

    元恪被抵在带着些许湿意的墙壁角落,嘴里含着一口仙豆糕,被夏明光低下头来亲了亲。

    他发觉到她的头靠在墙上,特意伸了只手,垫在她脑后,托着她的脑袋不接触到冷硬的墙面。

    元恪趁着这个功夫,把嘴里的仙豆糕咽下去了。

    从“灯火阑珊处”走出来的时候,元恪看周围的灯影都看不太真切,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她只记得夏明光最后结束的时候重重地吮了一下她的下唇。

    麻麻的。

    她晕晕乎乎地示意,再吃碗馄饨就回家。

    坐在小桌前等馄饨下锅的时候,夏明光刷出了一条朋友圈——

    我哥哥嫂子亲我,通常轻轻亲一下我的脸就算了

    但夏明光就比较优秀了,他要么亲出猪声,要么亲得像哮喘的驴一样停不下来。/微笑

    猪声我听不见,也没听过,是我想象出来的。但是哮喘的驴我真的见过。/微笑

    [你是魔鬼吗.jpg]

    1分钟前

    夏明光耳根发热,给她点了个赞。

    馄饨端上桌的时候,夏明光手机震了两下。

    他拿过看了一眼,发现是元月。

    【大舅子】:菜刀/菜刀/菜刀/菜刀/菜刀

    【大舅子】:大哭/大哭/大哭/大哭/大哭

    【大舅子】:捶地/捶地/捶地/捶地/捶地

    夏明光觉得莫名其妙。

    他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我招你惹你了”。

    结果元月给他发了张截图过来。

    【大舅子】:[图片.jpg]

    【大舅子】:你说呢/微笑/微笑。

    【大舅子】:大哭/菜刀/大哭/菜刀

    夏明光点开,发现是元恪朋友圈的截图。

    就是刚刚那条猪啊驴啊的……

    坐在他对面的元恪正捞起一个馄饨放在嘴边吹,浑然不知情。

    【夏明光】:媳妇儿……

    【夏明光】:你刚刚那条朋友圈,是不是忘记设置“仅对我可见”了?

    【夏明光】:我大舅子可能想弄死我……你要成小寡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月:亲出猪声??好的,我哭出声!【手动再见】

    红包老规矩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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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分贝

    元恪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圈,发现这一条确实没有那个灰色的代表仅对谁谁谁可见的小标识, 短短几分钟, 竟然多了好几个赞。

    作为坑了夏明光的“猪队友”,元恪淡定地删掉了那条手滑设置错误的朋友圈,重新编辑了一条仅对夏明光可见的一模一样的朋友圈。最后她捞着馄饨, 打开了王贞的对话框。

    【小元子】:嫂子, 我哥又活到清朝去了。

    【小元子】:他又来吓我小明老师了。

    【小元子】:你管管他。

    向王贞交代完以后, 元恪耸了耸肩, 表示屁大点的事,低头继续吃馄饨。

    夏明光把元月的通讯录备注改了改,改成了“活在清朝的大舅子”。

    两人从夜市回来,走到楼下,何远征正蹲在单元门口吃雪糕。

    一见到他们,何远征跟见了鬼一样,把剩下的一点点雪糕含进嘴里。

    夏明光看他这个反应,当即猜出了几分, 估计这熊孩子吃的这根不是今天的第一根了, 他怕金染发现打他屁股,所以躲到门外来吃。

    “小明舅舅……阿元姨……别告诉我妈妈, 嘘!”何远征手里握着雪糕光杆,用求乞的眼神看着这两个“目击证人”。

    夏明光蹲下身,和何远征目光齐平。

    “征征,你叫她什么?”他指了指元恪。

    何远征不明白夏明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叫阿元姨。”

    “那你叫我什么?”

    何远征挠了挠头。“叫小明舅舅。”

    夏明光拍了拍何远征的肩膀,摇了摇头。“你叫她叫什么?”

    “阿元姨。”

    “我是她男人, 那你说你应该叫我什么?”

    “小明舅舅……”何远征顿了一会,然后改口:“阿元……姨夫?”

    “多叫两声。”

    “阿元姨夫!”

    夏明光摸了摸何远征的小脑袋,很满意他的悟性。“好的,阿元姨夫不会把你偷吃雪糕的事告诉你妈妈的。”

    ……

    临睡前,夏明光钻进自己的房间,元恪以为他又要来抱她或者亲她。

    但夏明光就干了一件事,拿起遥控器把空调关了,然后没收了遥控器。

    元恪反应过来,立马扑过去抢遥控器。

    她昨晚偷偷开着空调睡觉,被夏明光发现了。今晚他就杀进来要没收遥控器。

    元恪怕热,打死也不让他把遥控器拿走,这跟要了她的命差不多。

    【元硌】:呜呜呜求求你不要!

    夏明光戳了戳她的左膝,最后跟她打着商量——

    【夏明光】:你睡,我坐在这里,用扇子给你扇风。

    元恪去抢遥控器的手顿了一下,想了想,觉得可以接受这个条件。

    熄了灯,夏明光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床边,元恪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睡不着。

    元恪按亮手机屏幕。

    【元硌】:睡不着,要不你把灯打开,我们聊聊天吧。

    夏明光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拿着手机。

    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两人手机屏幕的光亮。

    夏明光无奈起身,按亮了灯。

    元恪坐在床上,夏明光坐在小马扎上,两人默了一会之后,夏明光突然来了句——

    【夏明光】:我教你吹口哨吧。

    元恪有点诧异,但觉得好像挺好玩的,便点了点头。

    她学着夏明光的样子吹气。

    吹了一会她急不可耐地问——

    【元硌】:有声音吗?

    夏明光摇了摇头。

    【夏明光】:你的两片嘴唇稍微贴得近一些。

    【夏明光】:像我这样。

    元恪舔了舔嘴唇,继续吹。

    断断续续吹了二十多分钟,元恪才吹出一声很短促的哨音。

    【元硌】:!!!

    【元硌】:我感觉我的嘴唇震了!

    【元硌】:这次有没有出声音?!

    夏明光看她莫名执着的样子,笑了笑,最后点点头。

    【元硌】:(开心到转圈.jpg)

    【夏明光】:我也是听说的。

    【夏明光】:听说吹口哨是学习说话的一种方式。

    【夏明光】:能让你感受唇部的气流变化和震动。

    元恪愣了一下,又试着吹。

    她吹得还不够熟练,偶尔能吹出一两个哨音来,其余时候都是单纯地吹气。

    熄灯以后,元恪老实地躺下,夏明光拿起扇子继续给她扇风。

    黑暗中,夏明光偶尔会听到一两声口哨声,像小鸟叫一样。

    她不会还在吹吧……

    直到口哨声再也没有响起,元恪的呼吸变得很均匀了。

    夏明光把扇子放在她枕边,掩门出去了。

    夏明光原本还在担心冷气开太猛,元恪的膝盖会受不了,担心着担心着,就停电了。

    夏明光:“……”

    他正满手沾着泡沫,站在洗碗池边,无意发现旁边微波炉的灯不亮了。

    夏明光快速地冲了冲手,走到厨房门口按了按开关。灯没亮。

    得了,停电了。

    夏明光在心里骂了句垃圾,在微信上知会了元恪一声。

    元恪凑到床前看了看下午一点多的大太阳,一脸生无可恋。就这么个室外温度,哪来的勇气走出去。

    最后两人在出门找个有空调的地方待着和在家里待着之间,选择了后者。

    心静自然凉。

    他们达成了躺在床上尽量别活动的超懒惰共识。

    一个小时后,夏明光忍受不了了,去浴室洗了个凉水澡继续回来躺着。

    元恪半阖着眼躺在床上,看见洗得湿漉漉的夏明光擦着头发进来,眼前一亮。

    她也顾不上热了,从床上爬起来膝行几步,抓住了夏明光的头发。

    不光抓他的头发,一边抓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还摸索到了他的锁骨上。

    元恪心目中,夏明光第一性感的部位是他的腰,第二性感的部位就是锁骨。

    她指尖在他锁骨上敲了敲。

    夏明光一边擦头发,一边给元恪发了条消息。

    【夏明光】:你当初踹我就是踹在我这里了。

    【夏明光】:不是骨折就是骨裂。

    元恪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顾不上吃他豆腐了,两只手忙着在微信上反驳他。

    反驳的话还没发出去,那边来了句——

    【夏明光】:亲亲才能好。

    【夏明光】:你当初踹的哪儿,现在就亲哪儿。

    元恪跪坐在床上,抬起头来看了看得寸进尺笑得一脸荡漾的夏明光。

    她翻了个白眼,直了直腿,如他所愿地亲了亲他左半边锁骨。

    正当夏明光享受亲亲抚慰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元恪在他锁骨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嘶”了一声。

    元恪得意地抬头冲他笑了笑,满脸都写着“你活该”。

    元恪那阵得意劲儿还没过去,就被夏明光推倒在床上。

    她突然贼后悔刚刚那么狂。

    夏明光在她汗津津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但点到为止,没她下嘴那么狠。

    最后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裙,亲到她肩膀上。

    元恪仰躺着,盯着天花板,夏明光正隔着她的睡裙,亲她腰窝那个部位,她痒得直想笑。

    原本大热的天,加上停了电,屋里像蒸笼一样热。

    原本达成少活动减少出汗量的两个人,此时正贴着对方,越来越热。

    夏明光见元恪实在痒得受不了了,便放过她了。

    放过她之后,还想着吓吓她。

    【夏明光】:我怎么觉得,你两边的肋骨不对称呀,有一边少了一道。

    元恪没上他的当。

    【元硌】:亚当的肋骨做了夏娃。

    【元硌】:我的肋骨做了你。

    【元硌】:微笑/

    金染原本因为夏老爷子把自家老爸拐出去了,所以带着老公儿子来陪妈妈住,结果居然在这个鬼天气停电了,刚一停电她就果断带着老公儿子外加老妈回了自己家。

    夏老爷子从金染那里听说停电了,下午六点多给夏明光打了个电话,得知夏明光一直闷在家里,他又忍不住地骂了几句“傻”。

    最后他催夏明光出去找个凉快的地方待一会。

    扣了夏老爷子的电话以后,夏明光和元恪先后洗了个凉水澡,然后终于下定决心要出门“避暑”了。

    顺便吃个饭。

    两人钻进了一家有冷气的新疆饭店之后,都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夏明光原本和元恪面对面坐,之后选择和元恪坐在桌子的同一侧。

    他一只手搭在了元恪的左膝上。

    冷气被隔绝,元恪觉得膝盖热热的。

    等菜上桌的功夫,元恪百无聊赖地拿起刚刚勾画菜单留下的笔。

    转了一会笔,她抽了一张桌上的纸巾,开始在纸巾上写字。

    夏明光凑过去看她写了什么。

    ——天一亮,小明被警方带走了。他涉嫌谋杀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是在一个特别闷热的房间里活活闷死的,鉴于小明经常没收空调遥控器,警方怀疑他有作案的可能……

    夏明光:“……”

    什么玩意儿?

    元恪像模像样地写了一张纸巾,字迹越来越飘。

    她拿起来抖了抖,递给夏明光。

    【元硌】:200字了吧。

    【元硌】:够交你一次作业了吧。

    夏明光无语地接过那张纸巾,叠好,妥帖地塞进了口袋里。

    ……

    一顿饭磨磨蹭蹭地吃到快九点,回家的时候夏明光发现小区里亮着灯。

    看来是来电了。

    元月又打来电话点名。

    他总是想确认夏明光在干什么。

    夏明光滑屏接通,元月劈头来了句:“夏明光,你在哮喘吗?”

    夏明光:“……”

    他联想了一下元恪昨晚的那条朋友圈……

    元月的意思是——夏明光,你现在是不是正在亲我妹妹!

    夏明光在心里给元月回了句“呵呵”,然后回了一句:“我没有哮喘。”

    元月在电话那头唠叨着,夏明光这边侧头衔住了元恪的嘴唇。

    衔了一会之后,他理直气壮地说了句:“我没有哮喘,我在吃东西。”

    和夏明光待了整整三天后,元恪回家的时候有点不情愿。

    夏明光送她回家,到了小区门口,元恪考虑到正好是早晨,他们都没吃饭。她绕到小区门口买早餐的地方,示意夏明光跟着她。

    元恪点了油条,点了包子,又叫了一碗豆浆和一碗粥。

    【元硌】:喏,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硬要多给我两根油条的陈伯伯和硬要多给我加一个精肉包的田婶婶。

    【元硌】:但是这次我点了超多,他们想加也觉得我们吃不了了。

    【元硌】:所以你努力吃!

    【元硌】:(无辜.jpg)

    夏明光坐在小桌前,看着面前五人份的饭,陷入了沉思。

    周围摊位卖早饭的或多或少都认识元恪,他们好奇地打量头一次在他们面前露脸的夏明光。

    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只见元恪夹了块咸菜,伸到夏明光面前。夏明光伸过筷子来夹,元恪用筷子挡开他的筷子,把胳膊往前递了递。

    夏明光明白她的意思后,侧头就着她的筷子吃了那块咸菜。

    田婶婶收回吃瓜的目光,朝旁边卖五谷豆浆的摊主挑了挑眉。

    ……

    考虑到行李箱太沉,夏明光一直抬着元恪的行李箱,把她送到家门口。

    元恪觉得,既然都走到这里了,那就顺便进去坐坐吧。

    夏明光一想起要正面面对元月,就莫名想溜。

    最后不怎么情愿地跟着元恪进了门。

    一进门,元恪把背包挂起来,扫了一圈客厅餐厅,没看见元月和王贞。

    夏明光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卫生间的方向……有水声……以及呻.吟声……

    他马上就反应过来现在自己面对着什么样的局势了。妈的,当然是溜啊!元月要是出来发现他在他家里,肯定要杀了他,他听得一清二楚。

    但元恪听不见,她觉得夏明光刚进门就着急走有点奇怪。

    她拉了拉他。

    还没等夏明光成功溜走,元月听见客厅里的动静,从浴室里出来。

    元月穿着浴衣,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的,一见夏明光也在,还满脸都写着“老子听得一清二楚”……

    过了一会,王贞也穿着浴衣从浴室里出来了。

    然后夫妻二人,和夏明光,尴尬地对视上了。

    元恪突然后悔刚刚不让夏明光走。

    最后王贞尴尬地打破沉默。“小夏,走走走,我给你找元恪小时候的照片看!我们家里有好几本相册!”

    夏明光在心里默默想:妈的,真有情.趣,心疼我媳妇儿跟你们生活在一起。

    ……

    好不容易尴尬完,从元恪家回来。

    夏明光一进门,夏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副刚到家的打扮。

    夏明光觉得应该坐到爷爷身边压压惊,毕竟刚刚尴尬癌都快被吓出来了。

    夏老爷子倚在沙发上,打量多日不见的夏明光。

    最后他摸了摸夏明光的脖子,拇指抚在夏明光的锁骨上。

    “哎呦小明,反正你自己是不可能咬到自己这里的。这是怎么来的?”

    夏明光突然觉得,自己的尴尬癌……已经病入膏肓没法挽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老爷子:哦吼!我家小明趁我不在家好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看戏.jpg)

    元·特别尴尬·月:okok,现实告诉我,被妹妹撞见开车还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被妹妹的傻叉男朋友撞见开车......我们就是正常夫妻,做正常夫妻会做的事,招你们惹你们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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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妄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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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分贝

    C大的提档线是7月20号这天出来的。

    638分。

    元月和王贞舒了口气。

    去年C大的提档线是647分,他们生怕今年再多那么几分, 元恪就去不了第一志愿的学校了。今年的提档线比去年低了9分, 这么算来,元恪的分数不是擦边进的。

    元月刚松完一口气,目光落在最高分上——699。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迟早会被吓出毛病。

    王贞也觉得纳闷:“怎么会呢?699比前几年的最高分高了二三十分!”

    元月算了算, 638-699这个区间, 有六十多分的落差。元恪的分数, 这么算的话, 成了区间的中下游,第一志愿的专业估计悬了。

    王贞拍了拍元月的肩膀安慰他:“说不定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间差着二三十分呢!保不准这个699的,C大不是第一志愿,前几个志愿报得太高了没录取上吧。”

    但就元月的心理素质来看,他在元恪的专业确定下来之前,都睡不着觉了。

    这边元月在紧张元恪能不能去第一志愿她最想学的专业,那边元恪本人丝毫不care这些,她以为自己进C大很悬, 谁知道她今年赚了狗屎运, 提档线比去年低了将近十分。

    能和夏明光去一所学校,元恪就已经什么都不担心了。

    这些天她的日常, 基本上跟高考刚刚结束的时候一样,天亮就跑出去,傍晚才回家,只不过元月知道她去了哪,她也是光明正大地出门的。

    夏老爷子端详着元恪啃剩下的半截馒头, 又看了看夏明光锁骨上那个印,那个印记就像被啃了一口而后氧化的苹果,颜色变得深了一些。最后夏老爷子得出了一个结论,并用翻白眼的方式向夏明光表达了他的内心感受。

    鉴于夏老爷子在家,两人的表现比那三天正常多了。元恪这几天干了两件正事,一是偷偷看了一本夏老爷子私家珍藏的非法出版物,二是把上次写的“小明被警方带走”又扩写了几段。

    为了显得正儿八经一些,元恪把“小明”换成了一个大众名“张明”,把他妻子的死亡原因改成了中毒致死。

    夏明光看着元恪揉成团的几张纸巾,勉强拼成一个故事的开头。

    这天元恪回家以后,夏明光接了元月的一通电话。

    “夏明光,你是不是……”

    夏明光听他的语气,猜出他想说一句“你是不是有病”,但说到一半硬生生刹住。

    “你最近在教元恪讲话?”

    夏明光“嗯”了一声。

    “她最近老朝我咳嗽,还狡辩那是在叫我‘哥哥’,也是你教的?”

    夏明光算是懂了,他误人子弟,元月兴师问罪来了。

    元恪想学怎么说“哥哥”、“嫂子”,夏明光觉得“哥哥”是叠词好学一些,他告诉她,咳嗽时候发出的“咳咳”声,跟“哥哥”是有点像的。反正g和k都是舌根音,很相似,再加上韵母e是一样的。谁知道元恪真的把“咳咳”当成了“哥哥”,开始乐此不疲地对着元月干咳,元月受不了了。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元月对于夏明光的认错态度很不满。

    说完教元恪学说话这件事,元月终于绕到了正事上。“对了小夏,明天我要带元恪去见她妈妈……”

    “你也跟着来吧。”

    从提档线出来,到专业最终确定,差不多五六天的时间。

    元恪如愿以偿地进了化学系后,元月一颗心总算安稳了。

    他答应梅玉清,等元恪的专业确定下来,就带着她去见她。

    后来想了想,顺便带上了夏明光。

    夏明光钻进车里的时候,元月和王贞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正在讨论专业的事。

    “我就说吧,那个699的肯定是前面的志愿报得太高了,没录取上才进了C大,你根本就不用那么紧张。”

    夏明光关上车门,顿了一下,然后很无辜地笑了笑,接了王贞的话。“那个……嫂子。C大就是我第一志愿呀,我前面没有志愿了……”

    一句话刚说完,元月满脸杀气地转过头来看了夏明光一眼。“那个699是你?!”

    “对呀。”夏明光继续无辜。

    “你考699报什么C大!报C大也就算了,居然报化学!”元月发现害他这几天吃不香睡不着的元凶就坐在自己身后的时候,恨不得打夏明光两巴掌。

    C大在全国排名还算靠前,但跟顶尖的学校还是有一定距离的,699完全能报一个比C大更好的学校。C大最强的是金融和法律,往往取分最高,化学不算C大的金牌专业,最多就是个普通专业。

    夏明光淡淡地回答:“我报C大,是为了我爷爷。我报化学,是为了我媳妇儿。哥,你有什么问题吗?”

    元月嘴角抽了抽,把头转过去不说话了。

    元恪磨磨蹭蹭地从楼上下来,拉开后门坐进车里。

    元月发动了车。

    ……

    这是元恪第二次见梅玉清,第一次是十几年前。

    梅玉清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她算了算,她妈妈十八岁生了元月,二十九岁生了她,现在应该快要五十岁了吧。但她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梅玉清的时候,觉得她并不像一个五十岁的人,岁月侵蚀她侵蚀得不明显。

    而且梅玉清住的地方,比元恪想象中的近很多。她原以为要跨越大半个C市去看梅玉清,谁知道元月的车刚发动起来,没走几个路口就到了。

    元恪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靠近一些,最后她侧头看了看元月的脸色。

    梅玉清见到元恪的时候,激动的情绪是溢于言表的,但最后的反应和元恪一模一样——先侧头看元月的脸色。

    元月发觉到了,朝元恪使了个眼色。

    元恪迟疑地向梅玉清靠近了一些。

    梅玉清抱住元恪的时候,两行眼泪掉下来,落在了元恪的肩膀上。

    元恪有些手足无措。

    同样手足无措的还有夏明光,他面对着这个场面,站在元月旁边,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或者该说些什么。

    最后等梅玉清最激动的那阵子过去了,元月很不厚道地在夏明光背上推了一把。

    被推到梅玉清跟前的夏明光发觉,元月没有介绍他的意思,自我介绍还得靠他自己。

    “阿姨……我……”

    在梅玉清面前,夏明光不敢放肆,规规矩矩地把“她男人”换成了“她男朋友”。

    “哦,你好你好。”梅玉清眼眶还有点发红,她抬头打量了打量夏明光。

    夏明光突然感觉比应对元月还紧张。

    他们留在梅玉清这里吃了个午饭,临出门前,梅玉清忽然叫了夏明光一声。

    “小夏……阿姨单独跟你说两句话。”

    元月觉得,既然都出来了,干脆顺便去趟福利院吧,元恪高考以后还没去过。

    一提起福利院,夏明光莫名联想到了元恪被他扔进海里的项链,又莫名联想到了王琛。

    嗯……他这次就能和一直以来神神秘秘的王琛见面了。

    夏明光见到王琛的时候,没觉得他和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但仔细看,会看出他眼睛略有点畸形。王院长不在,霍凝结婚的时候怀孕两个月了,现在她正忙着照顾霍凝坐月子。

    王琛在院子里晒被单,行动自如,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盲人。

    听到脚步声,他拎着被单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目光很飘忽。“星野?”

    他能听出元恪的脚步。

    元恪快走几步,走到王琛面前,拉过他手里的被单,帮他一起搭在晾衣绳上。

    被忽视的夏明光醋溜溜地走到他们跟前。

    王琛觉得这个人的脚步很陌生,脸上神色有点茫然。

    “你好。”夏明光主动地自我介绍,因为王琛是同龄人,他没有在梅玉清面前那么规矩,直接冲口来了句:“我是王星野她男人。”

    元月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这一句,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谁知道还有更让他生气的——

    王琛听了夏明光简单粗暴的自我介绍后,略微顿了一下,而后笑了笑,叫了一声“妹夫”。

    一边叫“妹夫”,还一边伸出一只手。

    夏明光被这声“妹夫”叫得心花怒放,当即超开心地和王琛握了握手。

    元月来了句“胡说八道”。

    王琛有点搞不懂:“那应该是什么?”

    “就是妹夫!”夏明光无视了元月,继续超开心地攥着王琛的手。

    元恪也搞不太懂面前这个情况,夏明光这个醋精,为什么现在这么开心地拉着人家王琛的手,一副一见如故相知恨晚的模样。

    夏明光又开始装无辜:“元恪的项链,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王琛愣了一下之后,说:“没事呀……其实她当时和我换的那条项链,早被我弄丢了,这么多年,我不敢让她知道。我觉得她脾气不太好……”

    从福利院出来以后,夏明光由衷感叹:“妈耶,我找到知音了!!”

    元月刚刚是翻着白眼进去的,现在是翻着白眼出来的。

    学校和专业的事尘埃落定后,元恪又在夏老爷子家里过了一段她用“世外桃源”四字形容的生活。

    进入八月后,某天夏明光和元恪两人突发奇想,想要去看沙漠,还想看看蚂蚁森林里一直没种上的胡杨。

    元恪从小没离开过C市,上次去T市看海是第一次坐飞机,这次她想体验体验坐火车的感觉。

    元月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夏明光。

    “夏明光,我和你嫂子也没见过沙漠。不就是甘肃嘛,我们开车自驾就能去。你快把火车票退了吧,提前半个月退票不收手续费的!”

    夏明光:“……”

    到了出发的那一天,夏明光帮着元恪把行李箱搬到后备箱以后,怀疑人生地看着元月和王贞。这俩人,还单独请了次年假……

    “小夏,你坐副驾驶。”

    夏明光:“……”

    怎么着?元月着意思是,他和元恪一起坐在后排都不行?

    夏明光觉得元月一直跟他过不去,八成是因为他踹他的那一脚。

    王贞扶了扶额头,一副不舒服的样子。“老公,我要是不开车的话,不坐副驾驶会头晕的。”

    元月愣了一下。

    最后摆了摆手,示意夏明光坐到后面去。

    王贞朝夏明光使了个眼色。

    夏明光内心热泪盈眶:嫂子真是个大好人!

    车行驶是个漫长的过程。

    夏明光几次想挪得离元恪近一点,元月要么回头瞪他,要么在反光镜里瞪他。

    或者元月会继续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明知故问的嫌疑很大。

    “夏明光,你这个暑假没学开车吗?”

    夏明光只能很配合地回答他的问题。“没有。”

    元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也是。你这个暑假天天和元恪粘在一起,哪有时间。”

    “……”

    “车还是要学的。等你学会了开车,下次出来玩你就能和我换着开了。”

    “……”妈的,你还想有下次?

    ……

    终于到敦煌的时候,夏明光松了口气。

    然后在他意料之中地,元月撂下一句:“夏明光,你和我一个房间。”

    夏明光刚刚帮元恪把行李搬到她和王贞住的房间的时候,发现是大床房。

    元月这句话一出口,他内心非常抗拒。

    让他和元月睡大床房?!杀了他好吧!

    进门以后发现这间是标间,夏明光松了口气。

    和元月睡在一个房间的第一晚,两人的话题自然聊到了元恪。

    元月来了句:“夏明光,结婚之前,不许碰我妹妹!”

    夏明光不知道元月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但就元恪描述的元月,他以前的经历挺不幸的,所以思想闭塞保守一些也能说得过去。夏明光开始认真地怀疑,元月结婚之前,估计都保留着童子身。

    “我和她谈恋爱又不是为了和她那啥。”夏明光回答。

    他想起了那天梅玉清跟他说的话——求你好好对她。

    她说,求。

    还有元恪睡觉的姿势,是蜷成一团的,一种据说很没安全感的人才会有的睡姿。

    他们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梅玉清是,元恪也是,元月最严重。

    元月怕他对元恪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

    看在元月是一个极端缺乏安全感的人,夏明光决定还是先安抚安抚他那颗时时刻刻悬着的心。

    最后提到了夏明光踹元月的那次。

    夏明光问了句:“你知道她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为什么一定要和那个女生动手吗?”

    “不知道。”元月如实回答。

    “因为那个女生倒在地上的,是你给她准备的东西。而且,元恪自始至终手里都攥着你贴在上面的便利贴,就因为上面写着几句鼓励她的话。这些你都知道吗?”

    元月不出声了。

    “你不知道!所以你打了她!你只知道你看到的!”夏明光情绪忽然有点激动。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元月。

    “对于你以前不幸福的经历,我很同情。但是你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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