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17)
    脸懵逼,“大哥,我错了吗?”
    他摸着脸上还隐隐作痛的巴掌印,隐带委屈,“我除了不能生孩子之外,我对宫裁还有那点不好?我不纳妾,就连通房也没有,赚的俸禄,甚至是每年的炭敬和冰敬都给了宫裁,为什么她一听到我不能生,便顿时变了个人?”
    贾珠碎碎叼叼的念着,而在他对面的贾瑚则是忍不住丢了一对死鱼眼给他,李纨为什么生气,他就不信他这个弟弟一点B数都没有。
    他可真没想到,自己难得回京中过年一趟,才刚回来,他的两个弟弟便给他好大的惊喜。
    不过贾琏那儿是喜,而贾珠那儿则是惊了。
    贾瑚一脸无言,直言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把那事告诉弟妹吗?”
    贾珠是个聪明娃儿,当年老爹雷打不动的每年带他去温院判那儿看病,一切医药费什么的尽数都是走着老爹的私房,连喝药都避着二房那一家子,那怕他和老爹什么都不说,这娃儿也早就感觉出来,只不过对于‘肾亏’这二个字的意义不甚了解罢了。
    在贾珠成婚的那年,他和老爹也将这事细细的跟贾珠说明了,只是他还真没想到贾珠这些年来既然都没有跟李纨坦白!
    再想想这七年来贾珠不曾纳妾,但偏生又膝下无子之事,贾瑚只要略想一想,便猜得出这些年来李纨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光凭这一点,他便觉得李纨只打了贾珠一巴掌还真的是太轻了。
    贾珠俊脸微红,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对,但做为一个男人,他竟然不能生育,这种事情叫他怎么好说出口。
    “我……我……”贾珠尴尬了两声,最后叹道:“我说不出口……况且温院判也说了,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就因为这一线生机这句话,他不知道盼了多少年,只不过这些年来李纨始终不曾有喜,不只是李纨有些绝望,就连他都有些绝望了。
    贾瑚长叹,“你也大了,我也不好管你了。”
    贾珠素来聪慧,这事他自己必定有所决断,况且这毕竟是珠哥儿的**,他也不好多管。
    他顿了顿道:“有些事,你也自己心里有数,我也不多说了,不过二太太那里,你怕是得用点心思安抚住。”
    有些事儿夫妻之间关上门来,什么都好说,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不就是如此吗?
    只不过夫妻吵架一但扯上了旁人,这火越烧越大,可就不是这么好收尾的,现代不就有不少夫妇因为双方父母的介入,到最后反而因为一些小事吵到后来最后闹起离婚了吗。
    再则,二太太都急到送通房了,再这样下去,以二太太向来粗暴直接的想法,直接把贾珠给迷了下药,打包直接送上某个丫环的床也不是不可能的。
    曾经重活一次的贾珠可不敢小看了这个世界的密药。
    贾珠顿了顿,若有所悟,若要说有什么他没猜到的,大概就是他没想到他都私下跟太太说过那么多次了,太太还是忍不住背着他送通房一事了。
    当然,贾瑚这个做哥哥也不是全然不管的,他叹了口气,“若是真不成的话,大不了大哥再想点办法,让你到外面避个几年。”
    贾珠可不似贾琏这般只差一点点就落到同进士的下场,虽然贾珠也在二甲之例,但至少也是前五名之内,这里头能操作的空间可多了,即使外放也能去好一些的地方。
    当然啦,他这样做难免会有些非议,像是成绩不如贾珠的贾琏被他硬是留在京城,而贾珠则是被他使了手段弄出去,说不定还会让人误以为荣国府内部不和,不过这面子不如里子,与其让贾珠留在京里做什么夹心饼干,还不如送他出去,大伙也可以轻省些。
    再则,贾珠人在外地,要抱养一个儿子回来也方便些,省得京里人多嘴杂,平添麻烦。
    贾珠迟疑了片刻,突然低声问道:“大哥,当年那个给林姑父看病的江湖大夫,能否帮弟弟找上一找?”
    贾瑚一惊,“你疯了吗?为了生孩子不要命了?”
    当年林如海虽然是连生了两个孩子,但林如海也因为用药过重,最后英年早逝,虽然他名义上是积劳成疾,死在任上,但事实上主要是因为当时用了猛药,坏了身子骨之故。
    林姑父也就罢了,但贾珠可是他的亲堂弟,他怎么忍心见他早逝!
    贾珠苦笑,“我的情况比林姑父的情况好些,说不定不会如此严重。”
    “严不严重都一样!”贾瑚冷着脸道:“那些江湖中人用起药来都是一个路子,不讲究君臣佐使之道,他们江湖人或许受得,以你的身子情况,如何受得?”
    江湖人士身子强健,药下的重一些倒也无妨,但像林姑父还有贾珠这般的破烂身子,要是药略略重一点,只怕这身子骨就毁了。
    贾珠一咬牙,直接跪在地上求道:“弟弟求大哥了!”
    这事不只是他娘急,他心里也是急的。
    贾瑚冷着脸,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贾珠跪在他面前,直到红烛烧尽,他才叹了口气道:“那人是冯青的朋友,我并不认识。”
    贾珠大喜,知道大哥虽然不赞同,但终究是指了一条明路,“多谢大哥!”
    贾瑚摆摆手,最后低声道:“珠哥儿,我们教养你那么多年,并不是希望你为了一个孩子,而随意轻践自己的生命。”
    虽然贾珠是二房的孩子,但因为贾政那个性子,无论是他还是老爹都害怕贾政把好好的贾珠给教傻或着是教坏了,当年他们回来的时候便把贾珠给移到前院里,由贾赦亲自教养着。
    这些年来,贾琏有的,贾珠都有,在他和老爹的心目中,贾珠和贾琏没啥差别了,都是自家兄弟,也因着如此,他着实不愿意见到他就这样轻易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贾珠一震,最后恭敬的躬身道:“弟弟明白,弟弟……不过是想试上一试。”
    他不会像林姑父一般,当真拿命去换个儿子,但他还是想试一试,试试看他是否能有这福气做一做父亲。
    贾珠隔天找了王夫人一谈,他们母子两关起房门说话,无论是谁都不知道他们之间谈了些什么,贾瑚只知道贾珠走后,王夫人哭了一晚上,隔日那眼睛红肿的连藏都藏不住。
    不只如此,王夫人还把自个房里的东厢房布置成佛堂,吃起长斋来了,也不再给儿子送什么通房丫环,待李纨不只不像以往那般猫不是,狗不是的,反而有几分小心翼翼了起来。
    由此观之,贾瑚便猜到贾珠当真是跟王夫人说了个清楚明白。
    贾珠似乎是当真下定了决心,非得要一个孩子不可,没多久就请了当年给林姑父医治身体的江湖朋友──鬼医方正给请了过来,不过他也没意真拿命来换个孩子,是以思量再三,贾珠就连从小就给他治病的温院判也一起请了过来。
    温院判本来是不赞成他用什么猛药,不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也明白贾珠的心情,虽是不悦,不过也来瞧上一瞧,要是那江湖大夫的药当真有什么问题,他也可以出手帮着调整一番。
    俗话说的好,一山难容两虎,除非是一公一母,很不幸的,这鬼医方正和温院判都是公的,两人又在医术一道上又各有千秋,顿时,这病还没看上,两个人便先吵起来了。
    莫说贾珠有些傻眼,就连李纨都顿时傻了,她暗暗着急,“大爷!这……”
    “没事!”贾珠强撑着笑脸,淡淡道:“这有本事之人难免有些小脾气,咱们且一旁静观其变便是。”
    贾珠说的平静,但李纨可没法子像他一样平静。
    这段时间以来,李纨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先是恼着丈夫的欺骗,但又心疼着丈夫,一时恼,一时气,又一时怜惜的很,她这厢心情才略略调适了过来,万没想到大爷又给她一个惊吓。
    大爷竟然想要用猛药求子!
    这林家的黛玉与默玉是林姑父强求而来的,林姑父的身子骨也是因此而败坏,这在荣国府里也不算什秘密了,但她万万没想到大爷竟然会想用上这一招。
    一个没影的儿子与丈夫之间,李纨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她劝了又劝,说了又说,甚至连王夫人都亲自来说了,说是大不了以后过继瑛哥儿的孩子便是,不过无论他们怎么劝,贾珠就是打定了主意。
    李纨这厢心情还没有平复呢,再见到温院判和那自称鬼医的大夫吵了起来,顿时觉得头晕目眩,险些急晕了过去。
    李纨不过是身形微晃,按说也不过就只有贾珠注意到罢了,不过那鬼医方正虽然是江湖名医,但本质上还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李纨不过是略略头晕,他当下便注意到了。
    “且慢!”鬼医方正直接点了温院判的哑穴,直接对贾珠说道:“且让我先看看尊夫人。”
    温院判气的脸都红了,他奶奶的,一言不合点人哑穴,你这他妈的是犯规!
    别当他不知道啊,贾大奶奶身体固然有些不适,但这家伙分明是说不过他,这才借着贾大奶奶之事来个病遁的!
    温院判不断在内心里咒骂着鬼医,然后默默地给自己推血过宫,做为太医院里的第一人,他虽然没有什么武功,不过一法通,万法通,医术精湛如他,要给自己解穴也不是什么难事。
    鬼医方正的确是借着李纨之事遁了,做为江湖上的第一名医,他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过这也掩不了他底子不如温院判的事实,对药理上,他的确是有所不如太医院里的太医,即然吵不过人家,他也不是什么拉得下脸之人,不借着这事跑了,难不成还真等着被那老头给削翻吗?
    也因着如此,他倒是极认真的把脉,一副非得把李纨的病看出个花之势,不过越看……他眉心皱的越紧,看着贾珠的神情也越发古怪,而且还隐带几分同情之色。
    见着鬼医的神情,贾瑚也有些紧张了,“大夫,可是内子有什么问题?”
    温院判好奇之下,也直接拉着李纨的另外一只手把脉,突然的咦了一声。
    温院判与鬼医对视一眼,看看李纨,再看看贾珠,顿时都不讲话了。
    一个鬼医就算了,就连温院判都露出这种神情,不免让贾珠有些打鼓,贾珠忍不住再问道:“温爷爷,方大夫,可是宫裁她……”
    温院判与鬼医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直接对贾珠出手,一左一右的按住了他的脉博。
    鬼医细细把了把脉,赞道:“没想到你这只会开温吞方子的,倒还真有几分本事。”
    温院判得意的抬起了头,“老夫可是院判,区区小病,自然算不得什么。”
    “你就贫吧!”鬼医毫不留情道:“也是这小子能有十几年的耐心,再加上他年纪轻,又是生在富贵之家,衣食不缺,要是平常人,那可能等上这么久?”
    说句不好听的,贾珠这病得花银子,而且还是不少银子,这长期下来的医药与饮食调养配合之下,方能有几分效用,要不是他生在荣国府,寻常人家可供不起。
    “哼!”温院判冷哼道:“总比你那以命换命的方子好些。”
    妈的咧!一整个药方下来全都是主药,连半点缓冲的辅药都没有,他当病人是熊吗?还是这人是专门看野兽的?按着他的方子治,怪不得病好了,这身子骨也损伤的厉害。
    鬼医方正老脸微红,一脸正气道:“强求总该付出点代价,况且也是读书人身体太弱了,要是在江湖上,这可都不是什么事。”
    温院判诡异的沉默了片刻,他这辈子还真没接触过什么江湖人士,莫非这江湖人士当真个个壮得像熊一般?
    且不论两人之间的争锋相对,你来我往,贾珠素来聪慧,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再想着李纨这些日子以来的一些生理反应,一个玄之又玄,极乎近似于不可能的猜测顿时涌入脑海之中。
    “温爷爷、方大夫。”贾珠的声音直打着颤,望着李纨的眼神有着前所未有的深情,“你们是指,莫非……”
    温院判与方正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恭喜道:“小子,恭喜你要当父亲了!”
    一线生机,当真是一线生机,就连医治贾珠多年的温院判都万万没想到,贾珠竟然当真握住了那一线生机。
    当贾瑚闭眼之前,贾家已经是枝叶繁茂的一个大家族了,贾琏自不用提,不只王熙凤给他生了二子一女,就连尤姨娘和平姨娘都给他生了好些儿女,光他一个人,膝下就有五子二女,算是贾家中孩子最多的一位。
    贾珠虽然这一生只有兰哥儿一个儿子,不过他把全部的心血都寄托在兰哥儿身上,把兰哥儿教导的极为出色,更难得的是他虽然爱子但不溺子,在知道贾兰有意从军之后,挣扎了大夜,终究还是把兰哥儿送到了他身边。
    至于贾瑛与贾环也各有各的成就,那怕贾环略差一些,也是一方父母官,着实做了不少实事。
    贾瑚如往常一般的巡视着边关,见着远方厚厚的白雪,沉吟道:“让人多备些炮弹,这个冬日怕是不太平!”
    “大伯。”贾兰奇道:“你是担心北戎人会来犯吗?”
    今年的冬季雪下的特别厚,这时候出征,莫非北戎人是不要命了。
    “不是会来,而是一定!”贾瑚沉吟道:“连连大雪,北戎人也撑不住,必定来犯。”
    毕竟来了,还有一线生机,不来,便只能等死了。
    贾瑚微微一笑,“更何况他们这次得了俄罗斯人的火炮,没道理不来。”
    贾兰与薛蟠对望一眼,颇有几分忧色,北戎与大晋之间征战多年,对双方的能力知之甚详,大晋有着火炮,但北戎也从俄罗斯人那里买到了火炮,虽然威力不如大晋朝的火炮,不过也颇有个中三味,是以这些年来,双方之间的仗倒不如以前好打了。
    不过再怎么的,大晋朝的技术比俄罗斯人更胜一筹,再加上大晋朝这些年来国力强盛,不缺炮弹,无论北戎人来几次,总是能被大晋朝压着打,不过这次不同了。
    对北戎人而言,不拼便就是一个死字,为了生存,这次必定是殊死战!
    贾瑚细细讲解了北戎人必定会殊死一战之由,又指出了好些可能攻打的地方,最后叹道:“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我私心觉得,能够将北戎人也融合为汉民才是上上策。这融合之法极多,血脉融合,经济融合,总有办法把北戎人也绑上大晋朝这座大战车上。”
    贾兰与薛蟠对望一眼,眼眸间不免带几分疑惑。
    贾瑚神秘一笑,“没有绝对的敌人与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只有利益才是最永久的。”
    要吸收北戎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察觉跟着他们混比跟着那些北戎王族们混更好,北戎八部,本就不是一心的。
    “只可惜……”贾瑚眼眸微闇,“我是看不到了。”
    薛蟠与贾兰只当贾瑚是想着他不久后将回京述职一事,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这竟然是贾瑚的最后一句遗言。
    贾瑚,字德正,在五十余岁那年回京述职之时,病逝途中,因其无子无女,建隆帝特派了太子亲祭,并主持丧礼,特许其安葬于西陵中与十公主合墓。
    其一生未婚之由,世人原以为是因为受到了皇家的胁迫,毕竟其未婚妻乃是平康帝最疼爱的幼女,平康帝此人虽以仁善出名,但据闻其极为疼宠幼女,甚至由得十公主之母甄妃管理宫禁,成了后宫第一人。
    不只如此,当年甚至在十公主去逝之后,竟罚贾瑚去建十公主的陵寝,贾瑚因顾忌皇家,终生不娶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此一说法,在数百年后终于反转了。
    因为大晋西陵十公主墓的意外崩塌,在考古队强救过程中意外挖掘出不少贾瑚与十公主之间的书信往来,其中情意真挚,对十公主的关怀毫不矫饰,是以考古学界中也有另外一种说法,认定贾瑚与十公主之间是有真感情的,是以十公主过世之后,不曾娶妻。
    至于贾瑚此人是否有恋/童的毛病……咳咳,这在考古学上仍旧尚无定论,大伙不研究。
    此时此刻,躺在医院之中,总算被人及时救出,捡回一条命的胡锐,看着最新的考古新闻,内心里只有一句MMP想说。
    他都把陵墓建成那样了,怎么还会有人能进得去把他跟十公主以前往来的书信给弄了出来呢?
    看着新闻报导中那还逐字逐句分析他和十公主往来信件的孝古学家,胡锐只觉得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给埋了,这简直是公开处刑啊!
    求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大结局啦,明天开始会送上番外哦。
    另外拜托大家打分时手上留情一下,给胖胖一个好评哦,么么哒。
    章节目录 贾瑚番外
    贾瑚自认为自己的这一生,除了没顺着爹娘的心意成亲生子之外, 可以说是无憾了, 他的母亲并没有难产而亡, 虽说中间做了好几年的植物人, 但最后还是醒来了, 倒还比他爹多活了好些年。
    而他爹虽然多年来和太子之间有那么一些纠葛, 但好在总是保着那个度,没给他做的太明显,至少就连贾琏都没发现他爹和太子之间的(女干)情, 就更别提他人了。
    至于贾琏,他大概是和原著中最不同的一位了, 不但没有被老太太养废, 最后竟然做到了吏部尚书, 更重要的,竟然没有绝嗣, 当真为贾家的开枝散叶尽了一份力, 也算是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了。
    在此不得不提一下他二叔, 当年他二叔被押去奉旨建陵, 之后就一直待在河北不曾回乡(当然是被迫的), 最后死在任上,死还被建隆帝追封了一把,也算是全了他一生求官的心愿了。
    而他自己则是死于五十岁的那一年,死在回京述职的路上,后世对他的死亡有着不少猜想, 什么建隆帝卸磨杀驴,太子毒杀夺权之类,其实那些全部都是后人的猜测,他其实是死于极为严重的胃疾。
    多年来征战不休,饮食不定,再加上他年轻时不懂得保养身子,是以后来便得了胃疾,严重时甚至疼的站不起身来,为此建隆帝没少派太医到辽阳府来给他医治,就连他爹娘也为他操烦了心。
    贾瑚心下明白自己是得了胃癌,不过这病在现代都难医治了,更别提是在古代,也不过就是熬日子罢了,当他终于死亡之时,他内心甚至隐隐感到一阵解脱。
    朦朦胧胧的,贾瑚还隐约听到了一阵哭声,是贾兰和他媳妇,还有薛蟠夫妇的声音,哭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几不可闻,突然──
    “宝贝儿子啊~~~”
    一个凄厉的哭声突然划破天际,贾瑚吓的睁开眼睛,万没想到当他再次睁眼之时,自己竟然在现代医院里,而身旁竟然有──
    贾瑚呆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这对夫妇,“爹!娘!你们怎么都来了?”
    他是极幸运的,不论是在做贾瑚的那一世,还是做胡锐的那一世,他都生长在一个好家庭之中,父母亦是极为开明,无论他做什么都支持着他。
    胡爸是个商人,生意不大不小,不过就是几十亿罢了,目前生意的重心是放在电子业上,而胡妈则是一名演员,演了四十多年的戏,还拿过大大小小几个奖,即使现在老了,还是众人心目中最适合演太后的第一人,那一身浑然天成的贵气,还真不比真正的太后差了。
    曾经见过真太后的胡锐给亲妈挂保证。
    虽然胡父与胡母在他幼时便因为个性不合而离婚,不过胡父与胡母对他这个儿子还是颇为尽心的,要不是有着他们的支持,很多时候他的考古工作也没办法这么的顺利展开。
    胡爸和胡妈看到胡锐(贾瑚)醒了,才刚松了一口气呢,便听见胡锐唤什么爹娘。两人不约而同的翻白眼,这个儿子当真是考古考昏了头了,都那年代了还说什么爹娘。
    不过儿子醒来就好,旁的也不重要了。
    胡爸先是训斥了好一番儿子冒险抢救文物的举动,胡妈更是直接投喂了。
    “来来来,多吃点。”胡妈叹道:“我可怜的儿子啊,怎么都消瘦成这样了?”
    “妈,我自己来就好了。”无论是四十岁的胡锐还是内里有五十岁的贾瑚可都受不了胡妈的投喂,太尴尬也太羞耻了。
    胡妈的眼眶顿时红了,“你嫌弃妈妈了?”
    虽然有六十多岁了,但毕竟是影后,满满的少女……呃,不!是慈母感,那眼角的那滴泪要落不落的,饶是明知道她是装的,胡锐也不由得心虚了一咪咪。
    “我只是想自己来。”毕竟他伤的是头而不是手啊,这把年纪了还给亲妈喂,像啥样呢。
    说起来也是幸运,一般碰到这种墓室倒榻的意外,少说也是个断手断脚的份,但胡锐什么都没有断,只不过因为头脑受了重击,再加上被埋在砂石里好一阵子,这才昏迷不醒。
    对此,医生也有些难以置信,毕竟碰到了这种倒榻意外,明明人都被埋在底下了,但竟然还毫发无伤的,胡锐也算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了。
    胡妈本来还想继续投喂儿子的,但在胡锐抵死不从的情况下,胡妈只好无奈的让胡锐自个来,她摸着胡锐粗糙的脸颊,忍不住念道:“你是不是没乖乖用妈给你买的保养品啊?妈说过了,底子再好,也要保养,妈好不容易把你生的这么帅的,别自个糟蹋了。”
    要知道,在有胡爸的基因拖后腿的情况下,她还能把儿子生的这么帅,可是多么不容易啊。
    胡锐无言,“妈!我已经三十八了。”
    他是三十八,不是二十八,更不是十八跟八,这脸还能怎么嫩呢?
    “你也知道你三十八了啊!”胡妈犀利的瞪了胡锐一眼,“都老皮老骨了,还学着那些年轻人下墓道搬砖,你怎么不想想你爸和我呢?”
    就差一点点,他们就要来给儿子收尸了。
    胡锐连忙求饶,“我错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还来!”胡爸气道:“你想让咱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这些年来在外也挖的够了,也是时候给我收收心,回来接我的事业了。”
    他可真不明白考古有什么好的,经年累月的在荒野里挖死人骨头,有时一挖就好几个月,天天风吹雨淋的在泥土里挖着,他这个做老子的想见儿子一面都比登天还难。
    更吐血的是他都三十八岁了,还不给他结婚生子,要是有个孙子,他也就不指望着他了,偏生这小子连颗蛋都没给他生下,叫他以后的公司交给谁呢?
    “爸!”胡锐无奈道:“我教书教的好好的,况且这次当真是个意外。”
    他们做考古的向来是安全第一,这次也是他急了些,不然早该事先加固墓道,便不会发生这事了。
    一提到这事,胡爸和胡妈顿时来了个男女双打,轮番轰炸胡锐,这话里话外除了要胡锐注意安全之外,另外也不忘催婚一下。
    莫名的,胡锐突然想起了十公主,胡锐微微垂眸,没有再想以往一样的拒绝道:“我明白。”
    胡爸和胡妈欣喜的对望一眼,儿子这是同意相亲了?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胡爸与胡妈对望一眼,决定给儿子安排个一二三四五六七个相亲大会,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呢,咳,所谓知子莫若父,儿子要是一次相亲成功的话,不是假的就是有鬼。
    胡爸与胡妈都是忙人,那怕再关心儿子也没法一直贴身照顾着,只能留下助理照顾儿子,不过瞧着两老三不五时给助理来个夺命连环CALL,可看出两人人在工作,心都在胡锐这了。
    虽然胡锐醒了,不过还是在医生的建议下,留下来观察了好几天,面对建建康康的胡锐,医生都忍不住啧啧称了。
    说实话,都被砸到脑震荡了,头骨既然没有半点损伤的……胡锐也算得上是他们从业以来的头一个神奇的例子了。
    对此,胡锐聪明的保持了沉默,他做为贾瑚的时候在大晋朝活了整整五十年,对于前世时墓地外的记忆并不清晰,不过他还记得自己那时应该是被砸的头骨破裂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发无伤,不过连重生再重生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这受伤轻微算得上什么呢。
    胡锐花了好一段时间才适应了这个世界,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红楼之中?还是跳脱于红楼之中?但他深刻的感受到这个世界变了!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所谓的清朝,取而代之的是他前世时所身处的晋朝,而世界的走向也与以往全然不同了。
    因为贾瑚的存在,大晋朝提早知道了热武器的重要性;因为贾瑚的存在,大晋朝比西方诸国更再研发□□;而他当年所创立的女子学堂也再也不仅仅局限在贾家之中,而是从贾家开始,如星星之火一般开始往外漫延。
    看着历史书上熟悉的名字,从热武大师贾瑚,到貔貅贾琏,再到水利专家贾珠与一代文豪贾瑛与大晋第一才女林黛玉……
    在这个世界里不只没有大清,同时也没有了华夏近代史中那让人不想回忆的屈辱故事。
    这个世界出乎意料之外的美好,不过对于像胡锐这般的历史学家便不怎么美好了。
    做为历史学家,他不但得重读一次大晋史,还得很小心的不要把平康帝和康熙弄混,得很小心的上课时不能突然冒出那么一句大清朝怎样怎样,而得改口成大晋朝……云云。
    当然啦,你老师还是你老师,那怕是临时抱佛脚,恶补大晋朝的历史,但胡锐的教学上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胡锐上课时脸色苍白,时不时就会因为差点大晋叫成大清,诡异的停顿一下,看的底下的学生们暗暗惊心,不少人手按着手机,准备随时拨打电话叫救护车。
    考古院长见状,那敢让胡锐继续上课,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胡教授,你要不要再多休息一阵子?”
    胡教授这样子还说什么没什么大碍?不是医生眼瞎了便是仪器有问题,这模样叫好了!?
    “这不好吧。”胡锐下意识的捥拒,考古系里教授本就人数不多,还有大半教授跑去田野考古,一时间也回不来,他先前生病时已经麻烦了旁人不少了,那好再请人代班。
    院长劝道:“先前张教授接手的晋朝古墓也差不多了,张教授不日就会回来,你不如休息一阵子,养好身体再来。”
    先前胡教授出意外的那晋朝古墓最后是让张教授先接手了,那处墓并不大,里头也没有多少文史资料,没几日就清好了,张教授随时能回来上课,犯不着让胡教授抱病教课。
    胡锐揉揉眉心,勉强压下脑袋里的刺痛。他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他的记忆其实还是有些混乱的,一会儿大清,一会儿大晋,不只是记忆混乱,就连他以往所学习知识中有关大清的一切也逐渐被人所替换掉,或许是因为资料库太庞大了,时不时就会刺痛一下。
    就他现下这种混乱的状况,如果继续上课,不只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学生不负责。
    胡锐琢磨了一下,“那我先请二个月的假吧。”
    他估计二个月的时光应该也足够让他调整过来了。
    “成!”考古院长大大方方的批了假,然后又笑道:“对了,你要是精神还行,不妨去那瞧瞧十公主的陵寝开发工作,里头着实有不少好东西,不去瞧瞧可惜了。”
    胡锐混身一僵,“那个十公主?”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十公主吧?
    考古院长笑道:“自然是平康帝膝下的十公主了。”
    考古院长没注意到胡锐一瞬间的尴尬,还不停的夸奖着,“这十公主不愧是平康帝最宠爱的公主,里头的史料即多,更难得的是还有一批厨师的瓷俑,与各种厨具,还有不少食谱,大大的丰富了我华夏的吃食上的历史。”
    华夏号称吃的民族,但很可惜对于吃这一方面的真正史料流传的并不多,十公主陵墓中可说是大晋朝中御膳房的微型,不但有助于他们明白大晋朝中的饮食文化,更能帮他们明白古人作菜时的用具。
    考古院长一提到十公主墓就双眼发光,还淘淘不绝的介绍着,未了,还不忘札一下胡锐的心,“更难得的是里头还有十公主与大晋朝的热武大师贾瑚之间的情书啊!”
    有什么比八卦古人的情史更叫人兴奋的吗?
    “那不算情书吧。”胡锐连忙为自己说了句公道话,“不过就是些十公主与贾瑚之间的闲聊,算不得什么情书。”
    是的,那个时候他可是把十公主当成妹妹养的,一个正常而且纯洁的兄妹情罢了。
    考古院长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瞧了胡锐许久,“你还真是这次摔的厉害了,要不是有什么,那个男人会对女人如此关怀备致,体贴入微?而且还是在那种年代。”
    “院长!”胡锐有些哭笑不得,“那时十公主还不到十岁啊!”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他能做些什么?那时他是真的把十公主当妹妹的,这才多关心了些。
    不料考古院长还当真想歪了,他沉默了许久,“你说贾瑚是不是真恋/童?”
    要不怎么会看上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
    “咳咳咳。”这下子胡锐是真忍不住狂咳了,他突然觉得有些手痒痒了。
    咳,毕竟镇守辽阳府数十年,难免染了一些军人的习气。
    好在,胡锐在最后一刻还是拉回了自己的理智,“院长,小心被贾家人告哦。”
    如果说世界变了之后,有什么是最让他惊喜的,莫过于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贾家后人的存在了。
    琏哥儿当真做到了他的愿望,那就是拼命生孩子,虽说他只纳了平儿与尤二姐这两个妾室,但再加上王熙凤,着实生育了不少儿子,这儿子一多,子孙繁茂,既使改朝换代了,这贾家仍然是京城中的一大旺族。
    考古院长顿时闭嘴了,自贾瑚与十公主之间的书信被挖掘出来之后,有不少人便疑心起贾瑚有恋/童癖了,还有人做死的在新闻媒体上大发厥词,最后的下场自然是被贾家给告了,听说现在还过着天天跑法院的日子呢。
    “咳咳,总之这十公主墓确实值得一看,你要是有空,别忘了去那里走走。”
    虽然整个十公主墓还在挖掘中,目前只有部份的文史资料被允许公开展示出来,不过他们是专业的考古学家,只要申请,一般而言还是可以进去瞧瞧的。
    况且胡锐是他们校里大晋史中的第一人,要不是那时胡锐遇上了意外,昏迷不醒,十公主墓的挖掘工作一定能够有胡锐一份。
    想到此,考古院长不断游说胡锐去十公主陵寝瞧瞧。
    在整个挖掘计画之中,这贾瑚与十公主之间的书信可说是挖掘的重中之重,可惜因为时间久远,再加上陵墓进了水,有些字迹已经被水浸的糢糊了,要不是贾瑚与十公主之间的通信用的是大晋朝最好的漱金墨,墨色厚重,只怕这些书信压根保不下来。
    胡锐干笑着,这简直是公开处刑啊!他严重拒绝!
    当然,他还是会去看看的,毕竟……那是十公主啊,那个心心念念想要做贾家妇,但到头时却不愿意拖累他的傻姑娘的墓。
    不过在去河北西陵之前,胡锐倒是先接到了自家老妈的求救电话。
    做为一个太后专业户,胡妈这辈子着实演了不少太后,这次接的角色本来也是太后,不料这次投资方说什么都要蹭一把十公主热,硬是要在剧里增添一个十公主的角色,而胡妈的角色也从太后,直接降成了太妃,而且还是胡锐的老熟人──甄太妃。
    胡妈能做太后专业户,除了她天生贵气,这气场撑得住之外,另外也与自身有这么一个考古学家的儿子有关,胡锐可是专业的考古学家,不只是服装上能给自家老妈一些指点,对各朝各代的礼仪也了解透澈,绝对不会发生在汉代竟然行起万福礼的情况。
    太后自然是不用行礼的,是以胡妈也没废心研究什么古代礼节,不过做太妃的可就不可能不行礼了,这行啥礼,对谁行礼,全都是学问,这不胡妈就把儿子捉来救场了。
    如果要是别人,胡锐还真不太确定,不过自家老妈要演的是甄太妃,这可是老熟人了,说句不好听的,甄太妃死前见的最多的人绝对不是平康帝或着是建隆帝后,反倒是他这个无缘的半子,对甄太妃的性子,他可以说是熟的不得了。
    就酱,胡锐特地飞了一趟剧组给自家老妈做培训。
    能够请得起胡妈的剧组,自然是极为有钱,虽然是在荒山野岭之中,但剧组还当真建造出来了半个荣国府。
    看着眼前似熟非熟的荣国府,胡锐不由得一阵恍然。
    “怎么样,建的很像吧!”剧组人员得意道:“我们可是跟贾家详细要到了荣国府的图纸重建的,虽然只是部份,但也还原大半荣国府了。”
    “确实很像!”胡锐面露怀念之色,“不过……”
    他指着荷花池中央的湖心亭道:“这个枕霞阁是贾老太君在其八十岁大寿后,因提出思念当年在保龄候府的枕霞阁,其子贾赦特意为其所建,以这故事背景而言,这个枕霞阁出现的早了点。”
    剧组人员暗暗汗颜,怪不得人家是专业的,而他只是业余的。
    他连忙道:“我找导演讨论一下是不是该拆掉。”
    “也犯不着。”胡锐对这倒是很开明,“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一般人也不会知道,留着也无妨。”
    胡锐暗暗感慨,真没想到,贾家几兄弟之中,终究还是以贾瑛的故事流传最广,什么幼时曾与薛宝钗表姐和林黛玉表妹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因失恋而成了大晋朝的大文豪,后被赐婚公主……云云,反而成为后世各种魔改的题材。
    反倒是他,因为当年提出优生学之说,反而被人当成棒打鸳鸯的家伙,在这剧里成了一大反派了。
    胡锐深吸一口气,不气!不气!天才都是孤独的!
    才怪!早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趁着贾瑛还小时给他再次狠狠的重教育。
    虽然胡锐说的轻松,但剧组人员还是不敢吊以轻心,毕竟导演可是有意拿这部电影可是直奔亚洲电影大奖而去的啊。
    剧组人员连忙去找导演,歉疚道:“不好意思,胡教授,我去找导演说说,就麻烦你在这儿等等我了。”
    “成!没问题!”胡锐很大方的放剧组人员离开,“我自己在这边逛逛便是。”
    剧组人员又跟胡锐道了好几次歉,这才匆匆去找导演谈拆不拆枕霞阁之事了。
    胡锐下意识的走着,除了荷花池中多一个枕霞阁之外,其实剧组所建的荣国府已经和真正的荣国府极为相似了。
    因为还未开机,整个荣国府空荡荡的,当他走到了荣国府东院之时……
    他听到一个轻柔的女声低声道:“原来……这里就是荣国府啊……”
    胡锐混身一震,这个声音!
    他连忙匆匆进去,意外见到一个穿着鹅黄色春衫的年轻女孩,虽然衣服不同,打扮也不同,但那模样却出乎意外的像极了十公主。
    胡锐楞楞的望着那个女孩,“你……”
    胡锐还来不及开口问她的名字,只见剧组人员匆匆赶来,“胡教授!我不是说请你在那儿等等吗?”
    “抱歉。”胡锐笑道:“我被此处的景色所迷了。”
    当胡锐说话时,那女孩本来乖乖的听着,但听到胡锐的声音时,她的眼睛微微一亮。
    那女孩开口问道:“请问你是……?”
    “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剧组人员介绍道:“这是甄蕊,扮演十公主的演员。”
    接着又介绍胡锐道:“这是胡教授,他不只是胡影后的儿子,同时还是我国出名的大晋史学家,最是熟悉大晋史。”
    要不是先前胡教授病的厉害,原本导演是希望能聘请胡教授做历史顾问的。
    甄蕊定定的看着胡锐许久,半试探的问道:“胡教授是大晋史专家,是否知道三心一意?”
    胡锐眼眸一亮,突然问了句:“甄小姐可知道花中月?”
    十公主闺名为蕊,蕊是由三个心所组成,是以他和十公主的密信中,他直接以三心一意来称呼自己,三心指的是蕊,一意指的是他心中只有蕊儿。
    同时,蕊为花中心,花中月便是表示瑚在蕊心中,当年他们自以为是的小秘密,现今想来,还当真有些小羞耻啊。
    甄蕊眼睛一亮,灿烂一笑,拉住了胡锐的手,“瑚哥哥!”
    她终于找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送上贾赦番外哦。
    另外拜托大家打分时手上留情一下,给胖胖一个好评哦,么么哒。
    章节目录 贾赦番外
    贾赦这一辈子可说是极为顺心了,妻贤子孝不说, 而且儿子又极为争气, 瑚哥儿小小年纪便位极人臣, 自不用提。
    琏哥儿虽不瑚哥儿, 但在吏部也做的风生水起,按着某人所言, 只要不犯什么大错, 将来琏哥儿说不定还能做到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也不定。
    贾赦知道那人虽然偏向他, 但在政事上素来正经,他既然说琏哥儿行, 想来琏哥儿是当真有几分能力, 一想到自己两个儿子都极为争气, 贾赦难免高兴了几分,一个人在荣禧堂中喝着小酒。
    正当贾赦喝的微醺之时,只见贾母房里的鸳鸯突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鸳鸯敛了敛身子, 娇滴滴的说道:“见过大老爷。”
    因为贾母喜欢艳色, 她房里的大小丫环也向来是往艳丽中打扮, 什么大红大紫,浓绿、桃红的艳色都敢上身,鸳鸯平日里也大多身着艳色,这次反倒穿着一袭淡雅的雪青色衣裳, 薄施脂粉,头上钭钭的插着几根珠钗,小脸洁白匀净, 说不出的清雅干净。
    鸳鸯这一身打扮落在贾赦眼中,倒有几分像极了张氏平日里的打扮。
    张氏是阁老家出身,最是懂着生活情趣,也是贾府女子之中最有品味的一位,平日里的穿着打扮也是以淡雅为主,倒是和眼前的鸳鸯颇有几分类似。
    贾赦亦是个雅人,自然是欣赏张氏的打扮多些,鸳鸯今日的装扮颇合他的胃口,便眯着眼睛多瞧了几眼,和善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鸳鸯乃是贾母房里的第一人,贾母向来离不开她,鸳鸯此行,必定是贾母有事找他。
    贾母找他也不外乎一个理由,这些年来,他也大致上摸透贾母的路数了,一般也不过就是寻个理由把他唤过去,回忆几下家常,再道几声寂寞,最后就是日常一催了,说什么都要他把老二给弄回来。
    贾母是一心想着儿子,但也不想想老二可是圣上亲自下旨,勒令他去修陵墓的,要他把老二弄回来……呵呵,他除非是疯了。
    老二不在的这几年,全家上下不知道有多轻松,何必给自个找麻烦呢。
    虽是如此想着,不过贾母有请,贾赦也不好不去,当下起身敛了敛身道:“走吧!”
    鸳鸯眨了眨眼睛,随即温婉一笑道:“不是老太太要找,是奴婢……”
    她小脸微红,突然的向贾赦略略靠近了些,一阵阵香风直往贾赦的鼻子里窜,“是奴婢想见老爷。”
    贾赦微微皱眉,见他?有什么事情值得鸳鸯这么一个大丫环特意跑到荣禧堂来见他?
    再想想自家老娘的偏心劲,贾赦的酒顿时吓醒了一大半,“该不会是老太太为了二弟做了些什么吧?”
    按说二弟被瑚哥儿压在河北乖乖建陵,应该不会和老太太搭上才是,不过二弟毕竟是荣国府的二老爷,老太太又有的是银子,说不定还真让他们搭上线了。
    贾赦心下着急,连忙大步向前,深怕贾母当真为了贾政做了些什么,不料鸳鸯竟然拉住了他的衣角,娇声道:“大老爷且别紧张。”
    鸳鸯平日里的声音向来是淡淡的,但不知为何,她今日的声音又娇又媚,听的直让人从骨子里酥起,“是奴婢想见老爷。”
    同样的一句话,鸳鸯连说了二次,头一次,贾赦还会往贾母那方向想,但第二次听着鸳鸯说着,不知为何有了几分别样的意味,再加上鸳鸯身上的香气,贾赦不由下腹一热。
    像鸳鸯这样有意爬床的丫环,贾赦以往也见得多了,按说他以往也着实瞧不上这些女人,但不知为何,鸳鸯这次倒真惹起了他的兴趣。
    他微微低头,和鸳鸯靠的极近,调笑道:“想见老爷什么?”
    “老爷……”鸳鸯顿时不依了,那小脸粉粉红红的,说不出的娇羞可人。
    正当贾赦要把鸳鸯给就地正法之时,迎春突然拉着贾瑚冲了进来,“爹!爹!你看谁回来了!”
    “哎啊~”一看到贾赦和鸳鸯的行为,迎春又马上羞的捂住脸跑了出去,怪不得妈妈说进爹爹房间得敲门,果然是真的。
    迎春跑的飞快,让贾赦想骂人都来不及骂,再一抬头看到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贾瑚,贾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这么急色之人,只不过不知道为何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而鸳鸯则是整个人吓的都窝在贾赦怀里了,说什么也不敢抬起头来,心脏直噗通噗通跳,且不说她现下衣衫不整,尴尬的很,若要说整个贾家里她最怕谁,莫过于贾瑚此人了。
    此鸳鸯非彼鸳鸯,鸳鸯是从后世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穿越到红楼梦中,但即来之,则安之,没有抹脖子重新投胎的勇气,就只好努力继续活下去了。
    毕竟穿越君最怕的莫过于对上蝴蝶君了,鸳鸯可真不明白,自己手里明明有着好剧本,还开小灶知道这将来走向了,偏偏因着蝴蝶君的存在,把剧本改的面目全非,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面对这与原著完全不同的红楼,鸳鸯难免有些心慌了,她很明白自己想要些什么,她想要当姨娘,她想要当人上人,而不是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小丫环,特别是见了英俊且有着成熟男人魅力的大老爷之后,鸳鸯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大老爷生的真是好,完全没有原著中被酒色消耗了心神的委靡之样,风度翩翩不说,妥妥的一个老鲜肉,她本来还想着,大老爷生的这么好,又是荣国府的当家人,自己也别拿什么乔,待大老爷要她之时就顺水推舟的应了。
    结果──
    穿越版鸳鸯等了好几年都不见大老爷开口要她,眼见自己就要被拉去配小厮了,逼于无奈,鸳鸯只好自己上了。
    毕竟她已经二十出头了,既使贾母再离不开她,也不可能为了一己私心而误了她的花期,她要是再不出手,说不得会被老太太胡乱指了小厮,到时子子孙孙都是奴仆,那她当真是白穿越一场了。
    是以明知道危险,鸳鸯还是来爬床了。
    贾瑚倒是没注意到他爹怀里的女人,也就瞧了鸳鸯一眼,他也不是不知道他爹有着好几个通房姨娘,不过他娘都不在乎了,他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虽说光天化日之下,在荣禧堂正房宠爱一个通房有些过了,不过他做儿子的也不好多管。
    不过……
    望着鸳鸯的后脑勺,贾瑚眼眸微眯,顿时察觉了几丝不对。
    这年代女子一但成了亲,自然就得盘发,那怕是个通房丫环也不例外,一个通房,怎么会散着发?
    此人……绝非父亲的通房。
    贾瑚冷声问道:“你是谁?”
    鸳鸯一惊,也顾不得衣衫不整,连忙跑了出去。
    见到是鸳鸯,贾瑚不由得一楞,就这么一停顿,倒是让鸳鸯逃了出去。
    “老爹!”贾瑚奇道:“你跟鸳鸯……”
    虽然老爹在原著中当真是有讨要鸳鸯的行为,不过那也是瞧在鸳鸯握着老太太的钥匙,这才想要了鸳鸯,好弄清楚老太太有那些私房,但如今老爹不缺银钱,自家私房又丰厚,犯不着看上老太太那一点子私房才是。
    贾赦定了定神,说也奇怪,鸳鸯这一走,他先前的那团火就逐渐下去了,他自己也有几分狐疑着,莫说他不缺女人,就算真缺人,也犯不着看上鸳鸯啊?
    说句不好听的,这鸳鸯要身材没身材,要容貌没容貌,在荣国府的众丫环之中也不过是个中等姿色,他再怎么的,也不该瞧上她啊!?
    再想想方才那让他心猿意马的香气……
    贾赦冷笑,“看来有人心大了。”
    既然把手伸到他身上了。
    贾瑚微微皱眉,“会不会是老太太?”
    鸳鸯可是老太太房里众丫环的第一人,而老太太最近心心念念些啥呢,自然是想把政二老爷弄回来,老太太着急之下,让自己房里的大丫环走了昏招也是有可能的。
    “这事有我!”这事要明白也不难,捉来审审便是,贾赦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这事你不方便处理,还是让我来吧。”
    贾赦眼眸微眯,也不知道这是鸳鸯的想法?还是老太太的想法?如果是前者……那当真是有人皮痒了。
    贾赦是个行动力极快之人,既然怀疑起鸳鸯了,当天便把鸳鸯捉了起来审问,老太太虽然有心保鸳鸯,不过此时的贾赦可不是原著那被老太太以孝道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的贾赦,不过简单的几句话便挤兑的老太太说不出话来,只能让他把鸳鸯带走。
    鸳鸯虽然是穿越者,但她在穿越前也不过是个在和平时代长大的女人,活到二十几岁,心机有一点,不过全然不深,贾赦还没开始打呢,只不过威吓几句,顿时全招了。
    什么穿书啊,重生啊,各种红楼同人,当真是有多少说多少,一点子都没有保留。
    听到鸳鸯口中的未来,贾赦暗暗心惊,他倒不是心惊于鸳鸯口中的未来,鸳鸯口中的未来有一部份和邢氏所说的极像,像是家主之位旁落到贾政这个傻子身上,琏儿不争气,珠儿虽是抢了国子监监生的名额,但却英年早逝,整个偌大的荣国府竟然全靠着元春一个女人支撑着……云云。
    但是什么瑚哥儿早夭,张氏难产而亡……却和邢氏当年所说的全然不同。
    更重要的,她还说了什么穿书!?
    莫非他的人生全都是虚假的?
    震惊之下,贾赦当下大怒,“胡说!瑚哥儿还活的好好的,而且位极人臣,那似你所说的早夭而亡!”
    “是真的。”鸳鸯泣道:“在书里贾瑚和大太太都早早就死了,而且当今圣上也不是建隆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贾瑚和大太太都还活着,而邢夫人却不知去向,但红楼原著中,这两个人当真是早就去了啊。
    贾赦眉眼微挑,“那当今圣上是谁?该不会是四皇子吧?”
    如果是四皇子,那还真是和邢氏当年所说的一模一样。
    鸳鸯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书里没说圣上排行几,不过……肯定不是建隆帝。”
    贾赦眼眸微沉,“说!”他沉声道:“不说清楚,别怪我……”
    贾赦顿了顿,随即化为一抹狰狞的冷笑。
    看着这样的贾赦,鸳鸯更害怕了,她一咬牙道:“太子既被废,当今自然不是太子。”
    她真不知道书里的圣上是那一位,但她记得后人分析,红楼原著里坏了事的王爷,叫什么义忠亲王,据说就是废太子,想来继位的是其他皇子。
    鸳鸯每说一句,贾赦的脸便阴沉一分,到最后听什么宁国府的秦可卿竟然用了义忠亲王的棺木,便忍不住怒了,“秦可卿是什么身份,怎么配用太子的棺木!”
    那怕太子当真被废,其身后所用之物也绝非一个小小的宁国府的媳妇可以用得。
    再则……如果那真是太子为自己所备的,怎么会连用都没用上呢?听着鸳鸯的什么当年坏了事……云云。
    贾赦心中微微一沉,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只怕不是太子不想用,而是来不及用。
    太子之死怕是有问题!
    贾赦心中一痛,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大老爷!大老爷!”小厮们不知道贾赦所猜测到的废太子之死的隐密,但贾赦一瞬间脸色变得惨白,大伙也是看的出来的。
    几个小厮连忙扶着贾赦,“大老爷可要请太医来瞧瞧?”
    大老爷要是有个什么,他们这一群人不被瑚大爷给砍了,少说也会被剥层皮。
    贾赦深吸几口气,“不用了。”
    他冷瞪着鸳鸯,“给我好好审,把她肚子里的货全都给我掏出来!”
    “是!”
    贾赦毕竟是年纪大了,再加上因着鸳鸯所说出的事情有些不好的猜测,匆匆交待了几句,便撑不住回房休息了,也不知是不是被鸳鸯的话影响到了,贾赦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一直做着恶梦。
    一个始于瑚儿之死的恶梦。
    在梦中,他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太子,但他无力为妻儿讨个公道,只能不断的麻木自己,日日酒不离身,琏哥儿也不顾了,还顺着老太太的意思娶了一个除了脸之外,一无是处的邢氏。
    他不知道自己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就这样一日一日,直到……他听见了废太子的死讯!
    贾赦头一回失去了喝酒的兴趣,把自己锁在房里整整一天,想着废太子与他从小到大的一点一滴,还有废太子从来都不曾隐藏过的心思,贾赦头一回明白了什么叫后悔。
    有些事情,为什么总要等到人死之后才会觉悟!?
    他觉悟了!他发现了!他承认了!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贾赦在梦中生不如死的过了大半辈子,即使最后子孙满堂,琏儿虽不争气,但至少还算是孝顺,但一转身,仍是孤寂。
    他想见的那个人……永远见不到了。
    即使醒来之后,贾赦仍记着当时的后悔与痛苦,连着好几天都混混愕愕,现实与恶梦混乱着,一会儿他是眼下在建隆朝的贾赦;一会儿又是在鸳鸯所说的在新帝手底下活的兢兢业业的贾赦。
    一会儿是现实,一会儿又是鸳鸯所说的红楼原著,几分交替之下,贾赦竟然病了!
    他病的很快,不过几日便就病的下不了床了,莫说贾府上下人等着急的很,就连宫里的建隆帝得知此事之后也暗暗心焦,每天都唤了太医亲问贾赦脉案,甚至还指了温院判亲自给贾赦治疗。
    偏生温院判也说不出贾赦是得了何病,别看贾赦年纪不轻,但他向来身体康健,没生过什么病,突然这么虚弱下来,又精神不济,饶是温院判医术再高,也猜不出贾赦是心里疾病,建隆帝见温院判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干脆悄悄地微服来到荣国府了。
    以往建隆帝再怎么的也有一个分寸,他和张氏之间似乎有了几分默契,一个在外,一个在内,他还是头一回到了荣国府,侵犯张氏的地盘。
    张氏乍见建隆帝,眉心微皱,终究是低头欠过身,让建隆帝去见一见贾赦。
    毕竟夫妻一场,那怕没有感情也有亲情,贾赦突然病的厉害,张氏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担心的很。
    虽然贾赦病的厉害,但他终于想通了一事,这眼神反而更加清明了。
    一见到贾赦的眼神,建隆帝松了一口气,光看贾赦的眼神,他就知道贾赦这病应无大碍。
    “好端端的怎么病了?”建隆帝手指微动,想靠近贾赦,但又不敢,最后只敢柔声问了几句。
    贾赦瞧着他,不语,一个在梦中死了多年之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一时间,贾赦竟有些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
    见贾赦眼神呆滞,建隆帝眼眸微闇,他知道,贾赦始终还是不肯接受他。
    他轻叹一口气,“你好好休息吧!”
    或许……他也该把心从贾赦身上收回了。
    就在建隆帝转身的那一瞬间,贾赦突然握住了建隆帝的手,他在梦里后悔了一辈子,他不想再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拜托大家打分时手上留情一下,给胖胖一个好评哦,么么哒。
    章节目录 三春番外
    元春番外:
    大凡女子, 最期待的莫过于自己的花嫁之期, 想像着自己的良人, 抱着一颗少女心绣着嫁衣, 但元春没有。
    婚姻与她,不过是做为女子, 不得不嫁罢了。
    对于婚姻这种事,元春其实是不抱多少希望的,身在女子学堂之中,她们所学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还有保护自己。
    至亲至疏夫妻,夫妻虽是一体, 但在夫妻之间还有侍妾,侍妾也会给丈夫生儿育女, 夫妻之间要是有了旁人,便不可能是一心了。
    如何要在丈夫与自己不是一条心的情况下保护自己的嫁妆, 要如何保障自个子女的地位, 不至于被庶出子女压过去……全都是女子学堂之中最秘密的课程。
    不只如此,女子学堂里还教了好些女子嫁妆被夫家所夺,或着是夫家又是怎么宠妾灭妻,把元配与嫡出子女逼到悬崖峭壁, 甚至没了性命。
    更可怕的, 这一椿椿、一件件全都是真实的案例,有大晋朝的,有前朝的, 大部份的女子永远都得不到所谓的公平,既使是像三姑姑那般,也是有着娘家出面才成,而且要不是瑚大哥,以她爹的性子,只怕也认为出嫁从夫,一切都是三姑姑的命。
    虽然瑚哥哥是为了他们好,不过听多了这种事情,她真的对婚姻这种事情绝望了,只不过做为女子,不由得她不嫁。
    被石家二公子退婚之时,她与其说是难过还不如说是恐惧,不知道何去何从,更怕荣国府容不下她一个被退了亲的女人。
    果然……被石家退婚之后,她爹爹便企图要了她的命,虽然被瑚哥哥阻止了,但她心下明白,瑚哥哥护得了她一次,护不了她一世。
    没多久,几位哥哥便拿着他们所重新给她挑好的夫婿人选过来了,她原本没抱着多少希望,但她明白几位哥哥再怎么疼她,也容不得她不嫁,最后……她挑了金勉。
    并不是因为跟着金勉,她便可以远离京城,远离父亲,而是因为……她觉得金勉这人最像瑚大哥。
    一样是个武官,一样也镇守一方,只要他有三分像瑚大哥,也就够了,即使不像也无妨,横竖低嫁有低嫁的好处,她娘家护得住她,以后各过各的也就罢了。
    婚后,元春仅守本份,在新婚三月之后,元春便提议给抱琴开脸,好在她小日子不方便之时,伺候金勉。
    金勉微微皱眉,“好端端的要什么通房?”
    即使要通房,也不该是在他和元春新婚之时,这也未免太过打荣国府的脸了。
    元春红着脸道:“我小日子来了,不方便伺候你,总得提个通房才是。”
    女子小日子来了便不可与夫君同房,她无法伺候夫君,自然得另外提个通房伺服人了。
    元春顿了顿又道:“妾身还有嫁妆,养得起姨娘。”
    元春面上笑的温婉,但内里却是说不出的阴暗,真敢用老娘的钱养姨娘,老娘马上回荣国府告状!
    “这怎么可以!”金勉正色道:“若是用你的嫁妆养家,那我成了什么人了,你的嫁妆是留给咱们子女的,像姨娘、通房什么的不配用你的嫁妆养活。”
    说到这事,金勉突然想到一事,“咱们自分家之后,我也没怎么管过家,分家的产业收入可够用?我那儿还有些私房,若是不够,从我这儿贴补进去便是,别动用你嫁妆了。”
    方才元春那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分家之事,他一个庶子不好插嘴,嫡母妃虽然公正,但父王膝下子女众多,他分到的家产并不多,莫非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是着元春养着?
    如此一想,金勉不由得微微红了脸。靠娘子养着已经够丢脸了,要是再拿娘子的银子养侍妾,这像话吗?
    元春笑着让管家送上了帐本子,“虽说家里分了三百亩良田和三间商铺和二处宅院,一处宅院在京里,也就是咱们现下住的这处;另外一处在西北,我已经先让人收舍去了。
    良田与商铺都在西北,倒是方便经营,不过眼下正是初春,田里才刚种下,这头一年不但没租子可收,怕是还得从里头贴上一些,商铺眼下情况怎么的还不知道,不过这头一年的出息也送回王府里了,怎么都得是明年的事了。”
    金勉楞了楞,“那这些日子咱们花的银钱从何而来的?”
    元春笑道:“除了一些田地商铺之外,公婆还分了五千两银子的安家银给我们,相公无需担心,居家过日子,也是尽够了。”
    五千两银子,若是省着点花用,也够他们嚼谷一辈子了。
    金勉这才安下了心。
    元春又沉吟道:“虽说夫君将来得回西北述职,不过西北那处的良田与商铺出息不高,妾身想着,一年能有几百两的出息便就不错了,要是再遇上个事,只怕这点子银子着实不够,妾身想趁着咱们还在京城里,拿这安家银子再买些良田才好。”
    要论出息高的,自然是江南一地最好,一年三熟,只要不碰上天灾**,怎么都够嚼谷了。不过江南那处的田地大多被世家大族所刮分了,那怕她出身荣国府也买不到多少良田,还不如买些京城附近的,她娘家也好帮她看顾着。
    金勉沉吟道:“你看着办吧。”
    “是。”元春又问了句,“那老爷可要通房伺候?”
    金勉摇了摇头,“不必了。”
    地主家里也缺余粮呢,养什么通房,清心寡欲,有益荷包!
    元春温婉一笑,有个将军哥哥的好处,便是对武官的灰色收入来源了解透彻,这做武官的,在没仗打的时候,当真是没多少收入,仅仅勉强够过日子,即使打了仗,这西北蛮族也没多少好东西可抢,也不过就略多一些罢了。
    今年买了良田,明年再收个商铺,再过几年她生了儿子,总得给儿子存点聘金,总之,这年年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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