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16)
    贾家家学读书一事,贾瑚倒没有什么意见,看在薛逸的份上,多照顾照顾薛家兄妹也是应该的,况且现下的贾家家学也不似原著里的家学,那怕薛蟠有的是银子,要想像原著那般把贾家家学搞的像小倌馆一般,怕是不能了。
    薛逸与贾瑚之间虽是差了点辈份,但也算有些交情,贾瑚一回京,薛姨妈便以故旧的身份特来拜访了,当然还不忘带着自家的两个儿女,这话里话外全是希望贾瑚能提携一把自家的蠢儿子。
    王夫人暗暗捂脸,这些年来她在贾瑚的半强迫教育之下,也总算有了点脑袋,也知道贾瑚的性子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贾瑚和薛逸是有几分交情不错,但要是薛蟠自个不争气,贾瑚定不会徇私帮衬着薛蟠,说不得还会把薛蟠捉去再教育一顿,当作全了他和薛逸之间的情份也不定。
    王夫人暗暗为薛蟠祈祷,只希望这个侄子懂事些,别犯在贾瑚手上,看看贾政这些年来的遭遇,就知道瑚哥儿的再教育可不是这么容易过的。
    薛姨妈一番老王卖瓜,自吹自夸,贾瑚也暗暗打量着薛家一行人,薛姨妈比王夫人还少了五、六岁,不过容貌见的倒真像极了王夫人,一望便知两人是亲姐妹,也算得上是中上之姿。
    而薛蟠虽然胖些……一胖毁终身,薛蟠这模样不谈也罢,不过这容貌间依稀可看出几分薛逸的模样。
    倒是薛宝钗的容貌当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当真是尽挑着薛姨妈和薛逸两人生的好处长着,怪不得红楼原著中把宝钗与黛玉相提并论,在他所见过的众女之中,也只有薛宝钗的姿容可以与黛玉一比了。
    两方见过礼之后,贾瑚直言问道:“有一事瑚大惑不解,还请薛公子指教一番。”
    说起来,甄英莲的父亲甄士隐为甄家旁系,当年甄家受到五皇子牵连,被抄没家产之时,甄士隐多少也受了点连累,不得不回了老家。不过贾瑚没想到这甄士隐一家子已经不在金陵葫芦庙旁住了,还是避不开失女之痛。
    小小的甄英莲终究避不开原著剧情,被拐了拐了不说,还一女卖二家,终究惹出了薛蟠打死冯渊之事。
    薛蟠微微得意,“瑚大哥请问,小弟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难得薛蟠掉了个书包,倒是让贾瑚有几分讶异,不只是贾瑚,薛姨妈与薛宝钗更是难掩喜色,薛姨妈更是直言道:“我儿!你竟然会用上成语了!”
    薛蟠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后脑杓,“天天听着先生说,听多了也就会了。”
    薛蟠好面子,说的好似极为轻松简单,事实上他这段时间没少被家学里的老师折腾着。
    这贾家家学不愧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家学,只要略略有一点求生欲的人,到了这里都会乖乖读书的。
    对此,薛蟠并不知道,当初贾瑚在这贾家家学上也是着实狠狠下过一番功夫的,不但聘请了名师,而且还给那些老师做过培训!训练他们上课的技巧。
    在这年代,聘请老师不说,还给老师受训的,贾家家学中也算是独一份了。
    毕竟这世上不少人是自己会读书但不会教人,为了避免花了大钱请了先生,却因为先生自个不会教人,反而误了贾氏子弟,是以贾瑚不但给老师培训,还特意把那些老师送到辽阳府,让他们跟着张大舅苦学了一番。
    虽然这些老师没法子学到张大舅的十成功力,不过能学到三成,也足够制止住家学里的调皮学生了。
    就酱,即使是薛蟠这般顽劣的学生,碰到了有张大舅三成功力的贾家家学的先生,也不得不乖乖念书了。
    薛姨妈虽然不知道薛蟠暗地里被老师骂的不要不要的,不过也忍不住当场念起了佛来了,只有做亲妈的最明白,要让她这个儿子读书,是多么的难得。
    薛姨妈越发高兴,深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倒是薛宝钗注意到贾瑚的眉心一直深锁着,似乎颇有几分不乐,再想到贾瑚先前客气但疏远的态度,薛宝钗突有些不祥的预感。
    贾瑚还颇有耐心的等薛姨妈欢喜完了,这才直接问道:“金陵知府来信说你在金陵打死了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一顿,顿时有些尴尬了。
    王夫人还没想到说什么话把话圆过去,便听薛蟠晒道:“不过就是个臭读书人,敢跟我抢丫环,不打他打谁呢?死了也是活该。”
    言下之意,倒是全然不把冯渊的命当回事了。
    不只是薛蟠,就连薛姨妈也连连点头,显然是当真没把
    “胡闹!”贾瑚气的直接拍桌,“这可是一条人命,岂由得你胡来!”
    面对贾瑚突如其来的爆怒,薛蟠有些傻眼,嚅嚅道:“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
    贾瑚脸色一沉,“生命无分贵贱!薛老爷子当年何等英雄,为保辽阳府,不惜散了大半身家,而你如今却不把人命当回事,着实不似薛老爷子。”
    子不肖父!这是何等大的指责,饶是像薛蟠这样神经大条的家伙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薛姨妈最是护着儿子,那舍得儿子被贾瑚教训,笑道:“不过是个普通的书生罢了,况且贾雨村也帮着咱们解决了。”
    贾瑚眼眸微挑,“贾雨村?”
    真没想到,贾政都被他弄到了山沟沟里为十公主的陵寝增砖添瓦了,这贾雨村还是如原著一般做上了金陵知府之位。
    “是的。”薛姨妈笑的眼眉弯弯,隐隐有几分得意之色,“贾雨村走了咱们王家的门路补官,自然得投桃报李一番了,蟠儿这事,贾大人都帮着咱们家给处理的妥妥当当了。”
    贾雨村说穿了也不过是条靠着她哥哥施舍一二的狗,怎么能不听她王家的话呢。蟠儿这事,没请贾大人出马,她们王家就摆平了。
    说实话,对于贾瑚这人,薛姨妈是不服的,在她眼中,贾瑚还是个晚辈呢,怎配和她二哥平起平坐呢,要不是因着十公主,她才不信贾瑚能有今日的地位,是以能不靠贾家便解决了蟠儿打死人的事情,薛姨妈是隐隐自豪着的。
    相较于薛姨妈的自豪,熟知贾瑚性情的贾家众人不约而同的沉默着,特别是被贾瑚明里暗里教训过太多次的王夫人。
    王夫人坐立难安,怒瞪了薛姨妈好几眼,当真恨不得逃了,省得被牵连到,到时又被贾瑚压着去上律法课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觉自家妹妹竟然这么的蠢呢?这种杀人犯法的事情还当成儿戏!?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贾瑚冷笑,“好个解决办法,这解决的办法便是直接让薛蟠死了!”
    XD,他是不是该推广一下禁止宣扬封建迷信了,什么薛蟠被冯渊厉鬼索命而亡,这么愚蠢的判决是怎么过大理寺的?害他都想做一回御史参一参大理寺了。
    贾瑚摸摸下巴,决定晚点找一回四姑父的旧友好好聊聊。
    薛蟠疑惑道:“什么我死了?但我还在这里啊!”
    贾瑚懒得跟薛蟠癈话,“你自己看吧!”
    薛蟠一看,越是疑惑不解,“这是怎么判的啊!我还活的好好的啊!”
    什么被厉鬼索命而亡,他明明还活的好好的呢。
    薛姨妈闻言可坐不住了,连忙让薛宝钗拿了那文书细细瞧着,两女面面相觑,显然也不知道贾雨村大人所谓解决的方法竟然是直接让薛蟠死了。
    薛姨妈虽隐隐觉得不好,但又觉得这事既已解决,至于怎么解决的……这方法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而薛宝钗一直紧皱着眉头,反反复复的看着判决,越看这心情越发沉重。
    她好歹在贾府家学里念过一阵子的书,也略略懂了些律法,贾雨村这么判,即使哥哥还活着,在户籍上也是个死人了,一个死人,以后还怎么出人头地?那怕就算买个官也不成,毕竟……死人还能怎么当官。
    果然……宝钗才刚这样想着,便听贾瑚直接骂了句,“蠢!”
    贾瑚喝斥道:“先不说你要嘛不打人,要打人也该有点分寸,不该闹出人命。冯渊受伤之初,你要是及时寻了大夫,说不定还能救回他的性命;再不济你乖乖自首,也不过就判个意外致人于死,流放个几年便就没事了,而你偏偏走了一条最不该走的路。”
    薛蟠嘴唇微张,正想说流放几年那算是小事,只听贾瑚又道:“如今你即已身死,薛家便没你这个人,你可想过后果?”
    薛蟠下意识回道:“能有什么后果?”
    贾瑚直言道:“莫说你不能再堂堂正正的做人,再也不得出现在人前,以后无论是科举入仕,甚至是想买个官身都不成了,一个已死之人,又如何做得了官?”
    薛蟠虽想说他没那本事考什么科举,可是要说没买官的念头,那绝对是假的,那个商人不是手上略多了些银子便买上一个闲职的,不说别的,这行走上也能方便些啊。
    可这官位和自个小命相比,自然还是命重要些。
    薛蟠嚅嚅道:“那我不做官呢?”
    贾瑚冷笑,“一个已死之人,大大方方的在出现在人前,你当是诈尸吗?”
    也是眼下京城离金陵还有些距离,再加上薛家一来京城便投靠了荣国府,仗着荣国府的权势,这才护住了他,不然这个薛.诈尸.蟠,早该被应天府知府请去喝茶了。
    薛蟠呆了两秒,小胖脸上露出了几分委屈之色,又不是他想搞诈尸的,谁知道贾雨村会这样子判呢?
    贾瑚又开口道:“况且……”
    薛蟠的大嘴张的老大,“啥!?还有!?”
    瑚大哥!不!瑚大爷!你不能一次一口气说完吗?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终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离职!!!
    虽然从此要过上吃土少女的生活,但感觉就像是解脱了一般,终于可以摆脱每天挨骂的日子了。
    所以拜托大家支持一下正版啦,让胖胖可以多咸鱼一阵再找工作。
    章节目录 薛蟠流放
    贾瑚一扫左右, 看大家都露出几分深思的模样之后, 冷声道:“薛家贵为皇商,少说也有百万之产, 薛蟠做为薛老爷子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唯一的继承人, 但如果薛蟠不在了呢?”
    一瞬间, 薛宝钗似乎明白了什么, 脸色惨白。
    贾瑚微微点头,看来薛家总算有个懂事的人,他瞧了脸色惨白的薛姨妈与薛宝钗一眼,淡淡道:“两位在金陵当地多年,想来应该知道所谓的吃绝户一事吧?”
    人心之险, 莫过于此,倘若薛蟠已‘死’,那薛逸那一房便妥妥是个绝户了。当年林姑父为什么要想尽办法给林默玉留下一个官身, 为的就是让林氏宗族有所顾忌,不至于谋财害命。
    至于薛姨妈一家,贾瑚只能说是薛姨妈逃得快, 否则他着实怀疑薛姨妈还有没有机会上京呢,毕竟林家之富是富在暗地里的, 而薛家之财却大多是在明面上的,财帛动人心,不可不防。
    薛姨妈和薛宝钗的脸色顿时雪白,就连王夫人的神色也颇为不好, 吃绝户这事大多在乡间里,京里人大多要脸,即使要占人家产,也不会做的这么绝,不过绝户就是绝户,做寡妇的自然不能带着夫家财产离开,最终能要回个嫁妆就不错了。
    只听贾瑚续道:“薛蟠即死,按照律法,薛家家产该由薛家族人继承,而薛夫人可拿回嫁妆私房,薛大姑娘则是由族中出一份嫁妆发嫁。至于薛蟠……”
    他冷瞧了薛蟠一眼,“一个已死之人,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了。”
    薛家的底气便就是银子,没了银子,这薛家便就什么也不是了,若他猜的没错,只怕不出几日,便有薛氏族人前来讨要薛家家产了。
    薛家等人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脸色越发灰白了,最后还是薛姨妈开口道:“贾大人既然提出了这事,想必必有解决之法。”
    贾瑚眼眸微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薛蟠犯了法,自然得受国法制裁!”
    薛姨妈就这么一个儿子,那舍得他去死,当下便就怒了,还是薛宝钗冷静些,强笑道:“但瑚表哥先前说了,我大哥不过是意外致人于死,应该不用偿命吧!?”
    贾瑚冷瞧了薛蟠一眼,点点头道:“按说罪不致死。”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流放是躲不掉的,不过就是看流放出那里罢了。
    薛蟠开始冒冷汗了,一身肥肉抖啊抖的,显然也总算察觉事情的严重性了。
    贾瑚也不废话,直接拎起薛蟠就走,“走吧!”
    “去……去那!?”薛蟠超想说不去的,不过在贾瑚的气场压制下,那一句不去被他硬生生的吞回肚子,只能像个小媳妇一般的怯生生问着去那。
    贾瑚冷声道:“自然是去应天府,状告贾雨村胡乱判案。”
    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保得住薛蟠的小命!
    “不!不去!”薛蟠一听到要去应天府,当场吓的脸色惨白,说什么也不肯去,就连薛姨妈也不肯。
    薛姨妈急着拉着儿子的手,“不去!不去!咱们蟠儿不去应天府。”
    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蟠儿犯了罪,进了应天府中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大不了她拿自个的嫁妆银子养着便是。
    薛姨妈的心思,贾瑚也不是不明白,那怕是现代,都还会有他还是个孩子的说法出来呢,更别提薛姨妈就压根没把人命当回事,不过薛蟠犯法便得受刑,再则,薛老爷子和他的交情也不过普普,他不可能拿整个荣国府来保薛蟠这么一个小子。
    别看这事算不上大,但要是让荣国府的政敌知道了,不拿此事攻击荣国府才怪,他花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在京城老百姓心中留下荣国府公正守法的印象,绝不能毁在薛蟠这么一个小子的身上。
    他瞧了薛家众人一眼,冷声道:“看在薛老爷子的份上,我就出手这一次,眼下不过是受受皮肉之苦,要再拖,只怕便是要命了,两位若是嫌我贾瑚多事了,那也成!不过我荣国府断不能与违法乱纪者为伍,还请薛夫人尽快离开我荣国府。”
    那怕是亲戚,也得看情况,像这种身上有人命当回事的亲戚,他还真不敢要了。毕竟是在现代长大的,贾瑚的底线就是人命,要不是看在薛逸的面子上,贾瑚怕是连见都不会见他。
    王夫人还想说些什么,贾瑚直接说道:“如果二太太舍不得薛夫人也成,金鱼胡同的那处宅院还等着二太太呢。”
    金鱼胡同的五进大宅是当初荣国府大房与二房分家之时,特意拨给二房一家子的宅院,只不过因着老太太舍不得,虽是分了家,不过二房一直还在荣国府里住着。
    贾瑚这言下之意,便是暗示王夫人要是再包庇自个妹子,便回到自家贾宅里包庇,别拿着他们荣国府来做人情。
    眼见这火都烧到自己身上了,王夫人那敢再说话,二房搬家事小,就怕贾瑚把贾政给弄了回来,她才过上几天舒心日子,可真不希望再见到那人了。
    王夫人当下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说话。
    “姐姐!”薛姨妈急的直跺脚,“蟠哥儿可是你的亲外甥,你不能不帮我啊!”
    王夫人闇然长叹,她怎么会不想帮,不过她一介妇人,丈夫又不争气,叫她怎么帮起呢。
    贾瑚把道理说的明白,直接比出了一个二字,“薛夫人可以好好思考,这二天我还会在京中。”
    言下之意,便是给了他们二天的思考时间,二天之后,这事他也不管了。
    薛家人回到了梨香院之后还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三人面面相觑,说什么都不明白,不过是好好的拜访一下贾家家主,怎么拜着拜着,倒自个儿子身上的官司又翻了出来?
    而且贾瑚明明是自家亲戚,遇上事不想着帮忙摆平,反而一口一个说要见官?也着实太没亲戚情份了。
    虽是恼恨着贾瑚多管闲事,但贾瑚已经给他们下了逐客令,王夫人不过是二房太太,也当不得荣国府的主,这荣国府毕竟是大房的,主人都下了逐客令了,薛家人也不好不走。
    薛姨妈只能哭哭啼啼的回梨香院收舍东西了,在交出儿子与搬家之间,薛姨妈自然是选择搬家了。
    倒是薛宝钗劝了薛姨妈和薛蟠,“妈妈,我瞧还是按着贾大爷所说来办便是。”
    虽然哥哥虽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但至少解除了后患,且不说薛家族亲必定会跟他们要薛家家产之事,这事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势必会以哥哥的性命此为挟,到时薛家才是永无宁日啊。
    “我的儿!你疯了吗?”薛姨妈急道:“这样可是送你哥哥去死啊?”
    “妈妈,哥哥不会有事的。”薛宝钗安抚着母亲,缓缓道:“按着贾大人所说,哥哥最多也不过是流放罢了。”
    薛姨妈气结,“你哥哥自小娇生惯养的很,东西略差一点都是不吃的,床榻只要略不暖和些,便休息不好,怎么受得了流放之苦?你这不是要了你哥哥的命吗?”
    这孩子真是让她哥哥白疼她一场了。
    “就算逃了这一次,之后呢?”薛宝钗提点道:“逃过这一次,也不见得能逃过下一次,把柄在旁人手上,哥哥永远都不可能安生。”
    “这……”薛姨妈沉吟道:“咱们薛家有得是银子,只要肯花银子,我不信摆平不了!”
    她就不信这世上还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
    “妈妈,你还不明白吗?”薛宝钗急的直跺脚,“哥哥在律法上已经是个去了的人,既已不在,这薛家家产便得由其他薛氏族人继承,妈妈,咱们没银子了!”
    薛姨妈还想说自己有嫁妆,但薛宝钗直接堵了回去,“妈妈的那一点子嫁妆能够填得了几回?”
    欲壑难填,那怕妈妈真肯散尽家财,只怕也保不住哥哥啊。
    这道理薛姨妈何尝不明白,但她就是舍不得儿子啊。
    “妈妈,我瞧贾大爷的意思必定不会不管我们的,只不过哥哥得先把这隐患去了才成,不然贾大爷也无法帮咱们。”
    薛宝钗毕竟聪慧过人,略略思索,便猜出几分贾瑚的用意了。
    薛姨妈最后苦涩道:“还有你二舅舅可以帮着咱们了……”
    像这次虽说是因为薛家有银子,但贾雨村要不是看在她二哥的份上,怎么可能会帮着解了蟠儿的官司呢?只不过这方法着实有点……
    薛姨妈心下微沉,顿时不说话了。
    薛宝钗叹道:“二舅舅远在辽阳府,即使有心帮衬咱们,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况且二舅舅最是方正,只怕……”
    她们家与贾家虽然关系远了些,但她爹和贾大爷也算有几分交情,都尚且如此了,一个不曾蒙面过的二舅舅又能多可靠呢?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爹临走之前特特交付了她,说是碰上了极为难之事,可以去寻贾家大爷帮手,至于二舅舅虽也位高权重,但他一但出手,薛家势必得脱层皮,要她谨慎为之。
    薛姨妈沉默许久,一直到了华灯初上之时,仍未下定决心,最后还是薛蟠自己去找了贾瑚。
    他虽然一无是处,人也不聪明,但有一样是真的,便是对自家母亲是极为孝顺,对宝钗也是疼爱有加,眼见妈妈跟妹妹为了他的事整日整夜的睡不着,平日里聪慧的妹妹日日紧皱着眉头,薛姨妈甚至还因此多了好些白发,薛蟠也是极心疼的。
    他思前想后,既然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就还是让自己解决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吗,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于是乎,他乖乖的跟着贾瑚去自首了。
    虽说是人命官司,但较真而言冯渊并非是死在薛蟠之手,毕竟薛蟠这人,叫人去打人还行,自己上场的话,那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冯渊都可以吊打他。
    是以冯渊是被薛家家丁打伤,最后重伤而死的,其实要是薛逸还在,早就丢了几个家丁去顶罪了,也事也就过了,不过偏生薛逸死后,薛家竟没有半个看的清之人,错过了时间点,这罪薛蟠是想顶得顶,不顶也得顶了。
    不过薛家虽是势大,又有得是银子,但贾雨村做此判决,也着实太过儿戏,只怕这内里当真有几分鬼……
    贾瑚让人细细调查之下,果然在背后察觉到了薛家其他房的人的手笔,不只如此,就连冯渊之死背后也有这些人的操作。
    当薛姨妈得知此事之后,险些气晕了过去,她自知自己不过是一个寡妇,护不住家产,薛逸走后,便很识趣的把家中大部份的产业卖给薛家一族中的亲友,没想到这些亲友竟然是这样对待他们的。
    就连素来没心没肺的薛蟠都有些受伤,那个下暗手的小厮从小便跟着他,他真没想到他既然会为了区区一点点银钱就出卖了他。
    事情既已明朗,再加上就连圣上也好奇的过问了几句,自然这案子很快就结束了,那怕薛蟠不是故意的,终究是判了过失致人于死,倒是比先前贾瑚所预估的失手致人于死的罪名好些,虽然也逃不过流刑,不过三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再则,无论是背后的薛家还是胡乱判案的贾雨村也都没得到好下场,特别是贾雨村,做为官员竟然知法犯法,贾瑚再让人挖出他和甄士隐以往的交情,更是让人恶心其品行。
    虽说做官的大多心黑,但要像贾雨村这般将故人之女推入火坑的还是头一位,是以贾雨村不但被革了功名,还直接成了薛蟠的难友,跟着一起被流放到辽阳府。
    至于到了那儿……贾瑚敢保证,王子腾一定会好好的招呼这位贾雨村的,王子腾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有一个特点,那便就是护短,想要欺负王家人,便得有得罪王子腾的觉悟了。
    贾瑚嘴上说的虽狠,不过看在薛逸的份上,不可能真不管薛蟠的,不过就是这个管法不符合薛姨妈一家子所期待的罢了。
    他不但去信给了王子腾解释此事,还特意请了张大舅亲自出手教着薛蟠,有张大舅这么一个绝世好老师,他相信这三年内一定可以让薛蟠脱胎换骨一番。
    想当年那怕是像贾珍这样的调皮小子,都被张大舅硬生生的调/教了过来,还考中了进士,跟他爹一起为了大晋朝发光发热,区区一个薛蟠,小问题的。
    自从教出贾珍这个二甲进士,还有好些举人之后,张大舅的张家学堂顿时水涨船高,前来求学的人着实不少,只不过张大舅年事已高,勉强教了一阵之后,便把教鞭交给了其子张旭,平日里以逗孙为乐了。
    张大舅年事已高,已经多年不曾再执教鞭,不过听闻薛蟠是薛逸之子,想着薛逸对辽阳府的大恩,张大舅特意亲自出手,重掌教鞭,决心好生调/教薛蟠,必不能让他堕了薛公之名。
    在应天府大牢里的薛蟠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薛家事既了,便不能不说一说那个被薛冯两家所争抢的甄英莲了。
    贾瑚不可能明知道甄英莲的身世之后,还让她继续做着薛家的小丫环,让人去了金陵一查,在知道甄英莲的父母都已过世之后,贾瑚思前想后,便干脆把甄英莲往宫里一送,横竖宫里的甄太妃还在,也算得上是甄英莲的本家姑奶奶,由甄太妃安置甄英莲,最为恰当不过。
    甄太妃自娘家败落之后,便不曾与娘家人往来,听了甄英莲的遭遇,着实疼惜,再见甄英莲还不过是个孩子,便遇上了这事,好好的一个小姐却成了丫环,心下更是怜惜,当下便把她留在宫中,待她再大一些,再行安排她的终身。
    诸事即定,贾瑚便回到了辽阳府,以往建隆帝无论大小事情都会顺着太上皇,但随着太上皇的身子越发不好,建隆帝便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这第一件事,便是把王子腾这个正二品的辽阳都指挥使司给换掉。
    毕竟辽阳府是面对北戎的第一道关卡,这利刃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好些。
    薛蟠再怎么不愿意,判决已下,也只能哭哭啼啼的去了辽阳府了,好在虽是一路上路程苦了点,不过到了辽阳府之后,有着贾瑚的照拂,这小日子倒没有想像中的难过。
    也不过就是在军中挂个名,每天早上到军队里操练,下午再跟着先生学学经书,晚上再上什么算学课罢了。
    平日里也不需要住在军营中,而是直接住进了贾瑚家,贾家里有个是丫环家丁,这衣食住行都不用愁,虽说吃食上不如以往在薛家时精致,衣服也不过是暖活合身罢了,但这日子平淡的倒有几分幼时老爹还在时的日子。
    他虽然神经大条,但也注意到辽阳府里的人待他特别的好,不但训练他们这一批士兵的是军中一霸──张彦卓(张二舅),就连教他读书的,都是辽阳府中最出名的先生──张彦博(张大舅)。
    不只如此,军里的厨娘还常常给他开小灶,他碗里的肉总是比旁人多一点,有时甚至里头还会多个蛋,饶是薛蟠神经再大条,也查觉出几分不对了。
    张大舅年纪虽大,但宝刀未老,仍旧可以碎碎念的薛蟠欲生欲死,薛蟠虽是好奇,但再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去问张大舅,至于一手把他捉到辽阳府的贾瑚,他更是不敢问了,倒是张二舅在三人之中算是最平易近人的一位。
    最后薛蟠还是忍不住好奇,寻了一个机会,悄悄问了问张二舅。
    张二舅微微一奇,“你竟然不知道?”
    薛蟠疑惑道:“我该知道个啥?”
    “啊!”薛蟠灵机一动,“莫非是因为贾瑚大哥?”
    啊!瑚大哥不愧是瑚大哥,果然厉害。
    张二舅无奈的摇摇头,“错了!”
    贾瑚在辽阳府虽然有几分脸面,但他们也不是什么闲人,平日里也忙的很,他们会来主要还是看在另外一个人的份上。
    他教了薛蟠好一阵子,也知道这个孩子的头脑不行,便干脆直言了,“咱们是看在你爹的份上!”
    薛蟠大奇,“我爹!?”
    饶是他先前怎么猜,都猜不到他们竟然是会看在他爹的份上。
    张二舅郑重的点了点头,“薛公大义!不只是辽阳之役,当年来着实捐了不少物资到辽阳府中,不然靠着军里的那一点吃不饱饿不死的军饷,那够过活!”
    说到此处,张二舅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不屑,平康帝太过仁慈,贪官污吏着实不少,这一层层的剥下去,到了他们手上的军饷也着实少的可怜,平时也就罢了,要运气不好,运上了什么战事,那就真是惨了,一切都听天由命。
    而薛老爷子所捐赠的物资虽然不多,但好歹解了燃眉之急,要不是看在薛老爷子的份上,他大哥也不会特意出手,出手教道薛家小子。。
    薛蟠沉默了,他想了许久,说什么都没有想到是这个理由,他爹多年来一直资助着辽阳军,这事他是知道的,毕竟他二舅舅就在这里,不帮自己人帮谁呢?但他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他被人特别照顾的原由。
    张二舅感慨道:“对你而言,或许觉得那不过是一点点银子,但对辽阳府里的人而言,那就是命!一点子药,一颗子弹,能救活的,都是一条命!”
    自己的命,自己心疼,就冲着这一点,他们自然愿意尽自己所能的给薛蟠搭一把手。
    张二舅叹了一口气,又道:“你记得辽阳府城墙上的红夷大炮吧?”
    薛蟠点了点头。
    张二舅笑道:“那红夷大炮是瑚哥儿亲自督造的,朝堂虽是拨了银子,但终究是缺了那么一点,最后那一点,还是你父亲捐了银子,这才补上的。”
    薛蟠一直沉默着,垂着头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张二舅拍了拍薛蟠的肩道:“有空,你可以去瞧红夷大炮,炮腹上还刻了你爹的名讳。”
    薛蟠当天晚上头一回翘课,而且翘的还是贾大魔王的算术课,他当真跑到城墙去瞧那红夷大炮了,在那炮腹上,就刻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薛公高义。
    薛蟠看着那四个字,一字一字的摸过去,每摸到一个字,眼泪便忍不住落下。
    当初贾瑚骂他的话一字一句,好似在他耳边不断激荡着
    子不肖父!
    子不肖父!
    他是何等的不孝!
    薛蟠抱着红夷大炮,哭的不能自己,“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想的。”
    他错了!错的很离谱!他以为人生只要有钱就好了,有钱就能为所欲为,时至今日,他才知道钱所能做的不仅仅如此。
    他想像他爹一样,像让人说一句子肖似其父,而非子不肖父。
    他想像他爹一样,即使是死了,也能被人记着,赞一句‘薛公高义’!
    他想像他爹一样!
    他想像他爹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会努力多更点啦,不过这文也快完结了。
    下本开始努力哦。
    章节目录 浪子回头
    翘课的后果很严重, 贾瑚二话不说直接把薛蟠送到张大舅家里,让他直接在张大舅家里住了整整三天。
    当薛蟠回来之时, 整个人足足瘦了一小圈, 这种神奇的减肥速度,让贾瑚都忍不住为张大舅默默地点赞, 张大舅年纪虽大,但宝刀未老,还是拥有把人说的欲生欲死的能力啊。
    当然,贾瑚也不是不知道薛蟠去了那里,毕竟这辽阳府里到处都是他眼线不说,要不是他特意让人放水, 区区一个薛蟠那有可能可以靠近得了红夷大炮。
    不过这该罚的还是得罚的, 翘课的苗头得从根子上掐断!
    但自那日起, 薛蟠当真是变了, 以前他读书习武做习题都是被压的(张二舅),被迫的(张大舅),被吓的(贾瑚), 但从那日起, 他是真的认认真真的学习起来了。
    贾瑚倒也发现了他不少的优点, 第一:薛蟠身体健壮, 这身体素值倒是比大部份的士兵要好上许多, 换句话说,耐打!
    读书虽然不成,不过在张大舅的特别关爱之下, 竟然这三字经背了个全,以其过往的情况来说,可说是极为难得了。
    更让贾瑚意外的是,薛蟠此人的算学倒是不错,是少数士兵中有基础的人,要知道学渣如王子腾,甚至连二位数以上的乘法都得动用起算盘了,要不是薛蟠长的有几分像薛姨妈,他几分都快怀疑薛蟠是不是薛姨妈生的了。
    对此,薛蟠乖巧一笑,“我们家是做生意的,这看帐本子是基本,旁的不能不懂,但这帐一定得会算才成。”
    他的算数可是他爹手把手教的。
    贾瑚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过……”
    贾瑚看着他先前的算学课的考试成绩,然后再对对手上的最新出炉的成绩单,眉头有些危险的皱了起来,“你先前的数学成绩……”
    XD,连一加一都能加错,害他以为薛蟠百分之百遗传了王家的基因,原来是这个死孩子没用心做啊!!!
    遭了!薛蟠冷汗直流,一瞬间只有这么一个想法,祸从口出!
    再然后,薛蟠又被贾瑚教训了一顿。
    那怕薛蟠立了远大的梦想,希望能够肖似其父,不过这智商的差距……还要加油。
    就酱,即使是在三年之后,薛蟠也没有离开辽阳府,反而是想真真正正的加入军中。
    不过贾瑚沉吟再三,终究还是让人回绝了他,虽说因为热武器的关系,这些年来将士的死亡机率大大大下降,不过在他们进步的同时,敌人也是在进步的,总有一日,两方的差距会越来越小,特别是面对西洋人时,大晋朝并没有多少优势,从军还是有一定死亡的风险。
    而薛蟠可说是薛逸唯一的儿子,是薛家唯一的男丁,是以贾瑚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他参军,毕竟赔不起啊。
    不过因着薛蟠绝对是基因突变的算术能力,偶尔贾瑚会让他上战场帮着做一些炮口角度的计算,而薛蟠也一直待在那红夷大炮左右,是以最后又得了一个外号,叫灭夷炮王!
    对此,贾瑚颇有几分残念,为什么他的外号是放炮王,而薛蟠却得了一个灭夷炮王的外号!?
    且不说薛蟠的外号比他多了一个字,想想自己好几年不敢打麻将的事,贾瑚突觉得苍天不公啊。
    春去秋来,薛蟠在辽阳府也算站住了脚跟,他在最后终究没有从军,而是跟其父一样改走了商路,虽是商人,但因为身上有着武散职,走起商来也比旁人更方便些。
    薛姨妈从一开始的思念儿子,年年给儿子还有贾瑚送年礼,深怕儿子遭了罪,到后来在知道薛蟠有意在辽阳府札根,又从薛蟠的书信中得知丈夫当年在辽阳府里所做之事后,薛姨妈便起了几分搬迁到辽阳府的心思。
    她思前想后了许久,最后竟然和薛宝钗一起搬到了辽阳府。
    薛蟠多年不见母亲妹妹,乍然相见,自然是极为欢喜的,不过他也有几分疑惑,“妈,你把妹妹也带来辽阳府,那妹妹和瑛哥儿的婚事怎么办?”
    当年他们便是打着让妹妹和瑛哥儿亲上加亲的想法,这才去投靠了大姨妈,怎么母亲反而把妹妹也给带了过来,那妹妹的婚事该怎么办?
    难不成要从辽阳府一路送嫁到京城?当然这也不是不行,但总不如在京城出嫁要方便一些了,况且辽阳府毕竟偏僻,真正的好东西还是要到京城采买才方便些。
    “哥哥胡说些什么呢?”薛宝钗羞红了脸,“妹妹和瑛表弟之间压根没有什么。”
    她不否认,自己初到京城之时,也曾对贾瑛还曾经有一些想法。且不说贾瑛生的好,自身又有才学,待人也体贴的很,这性子当真是无可挑剔的,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再则,贾家家规甚严,也没什么京里其他家族中未成婚便先安排通房的习惯,不用担心才刚进门便得先喝什么姨娘敬的茶,但无奈的是,瑛哥儿不喜欢她啊。
    想到此处,薛宝钗神色微闇。
    所谓知女莫若母,一见到宝钗强颜欢笑之色,薛姨妈连忙的拼命给儿子使眼色,无奈那怕薛蟠被贾瑚等人狠狠的训练过了,但这智商……还真是没增加多少,丝豪没注意到母亲的眼色,调笑道:“怎么没什么?难不成妹妹是嫌瑛哥儿不好?”
    那怕他不太聪明,不过自家妹子是不是喜欢上了瑛哥儿,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薛蟠顿了顿道:“当然瑛哥儿是不如其他兄弟,不过贾家家风好,瑛哥儿又是个疼人的,倒也嫁的。”
    要论成就,贾瑛自然比不上贾家其他兄弟,且不论贾瑚,就连其兄贾珠都及不上,贾珠都是个县老爷,治理一方之地,而贾瑛眼下还不过是个秀才,不过贾瑛才十六岁,年纪还小,也怪不得他。
    果然,薛姨妈忍不住笑骂道:“你还好意思说着瑛哥儿,瑛哥儿都是个秀才了,你比瑛哥儿还大上好几岁呢,身上连个功名都没有。”
    薛蟠听到这话就不服了,“要不是科举不考算学,儿子绝对分分钟给你拿个状元回来。”
    他得意的微微昂着头,这世上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操控那台红夷大炮的。
    薛姨妈压根不信,“你就贫吧!”
    虽是不信,不过她也瞧得出来儿子当真和以往大不相同了,她也不求儿子出人头地,只要儿子能懂点事,她就心满意足了。
    母子两笑闹了好一回儿,薛蟠又问道:“好端端的妹妹怎么不嫁给瑛哥儿呢?可是荣国府嫌弃咱们薛家?”
    他薛家虽然不过是个商户,远不如荣国府富贵,不过他原意拿薛家四分之一的家产嫁妹,说句不好听的,旁的人家那能像他们家给女儿这么多的嫁妆呢?他可真不明白,瑛哥儿不过是二房次子,又有那么一个爹,还有什么好嫌弃他妹子的?
    说起来瑚大哥也是个狠的,当年贾二老爷也不知道是那里得罪了瑚大哥,瑚大哥直接让贾二老爷跟着去建陵墓,从十公主的陵墓到太上皇的陵墓,而且还让贾二老爷‘亲力亲为’,听说贾二老爷足足在河北一地待了七、八年,要不是贾母大寿,只怕还回不了家呢。
    不过跟据薛蟠在京里的朋友所透过来的小道消息,这贾二老爷在贾母八十大寿时着实闹了一场,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哭闹着要辞官,搞的贾母颜面无光,还被圣上下旨训斥。不过训斥完了之后,贾二老爷又被拉回去建陵墓了,也算是大晋朝中第一人了。
    “你啊!”薛姨妈深怕薛蟠越说越让薛宝钗无地自容了,连忙道:“瑛哥儿很好,只不过……”
    薛姨妈顿了顿叹道:“贾家讲究什么优生学,这三等亲之内是不许成亲的。”
    “什么优生学!?”薛蟠摸不着头脑,好奇问道。
    薛姨妈神神秘秘说道:“你知道贾家上一辈的贾三姑太太吧?”
    薛蟠面露几分古怪之色,顿了顿,“自然是知道的。”
    他本来是不知道的,还是自家妹子上学后跟他一说,他才知道贾三姑太太这人,这人几乎都快成为家暴学里不可不说的例子了。
    薛姨妈轻啜了一口茶水,续道:“这贾三姑太太的夫君当年宠妾灭妻,他那妾室就是他的亲表妹,结果两人连生了二个有问题的女儿,都没活过周岁就没了,当年汪家没少拿这件事说事。”
    当年瑚哥儿帮着贾三姑太太跟汪家义绝,从而讨回嫁妆,结果汪家便以贾三姑太太有暗害庶女之嫌,不该义绝,而是该由汪家休妻才是,想借此逼贾三姑太太继续用嫁妆养着汪家一家。
    这汪家虽然恶心极了,但毕竟连着二个庶女没了,而且都活不过周岁,无论谁来看,都会疑心是贾三姑太太下的毒手,结果还是瑚哥儿出手,这才解决了此事。
    瑚哥儿详细调查了金陵一带的记录,结果三等亲内所生的子女,比一般人所生的子女有问题的机率足足高出了好几成,夭折机率就更别提了。
    瑚哥儿便是用着这份资料,再加上当年金陵城内大夫给汪家两个庶女医治的脉案,都证明汪家两庶女乃是先前之疾,这才帮着贾三姑太太洗刷了冤屈。
    不过也是因着此,贾府内便多了一个不许三等亲内人成亲的家规,而宝钗虽好,偏偏她和王夫人是亲姐妹,自然瑛哥儿和宝钗便不好在一起了。
    不只是宝钗,贾家的四姑太太当初也有意把黛玉嫁回贾府里呢,也是因着这个规矩,最后被王夫人拒了。
    薛姨妈细细说了,薛蟠的数学也不差,略略计算一下便知其理,他微微一叹,“倒真没想到荣国府内竟有如此规矩,只是这事以前怎么不曾听瑚大哥说过?”
    要是早知道,他就不放任妹妹和贾瑛来往了,说句不好听的,在接触过贾家人之后,妹妹的眼光也跟着高了,那会瞧得上其他普通人呢?
    薛姨妈笑道:“这事也是贾府里内部的家规,怎好叫外人知瞧?况且这世上亲上加亲之人如此之多,要是让旁人知道了,说不定会引起朝中不安,贾家也是因此这才没告诉外人。”
    当初王夫人拿出贾家家规拒婚时,她原本也是有些不满的,后来听了荣国府大太太细细解释了之后,她这才平了气,况且也不是只有她女儿被拒,就连贾四姑太太家的黛玉都被拒了,她便也不觉得如何了。
    薛蟠微露忧色,“那妹妹的婚事……”
    薛姨妈没好气道:“你先担心起你的吧。”
    宝钗虽然嫁不成瑛哥儿,不过宝钗怎么也是从贾家的女子学堂里出来的,再加上嫁妆丰厚,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有好几户人家还特意走了王夫人的路子递话呢,就连自家二哥都有意为其长子信哥儿求亲,只可惜信哥儿也是三等亲之内,宝钗说什么也不肯,只能推拒了。
    比起女儿的婚事,薛姨妈更忧心儿子的婚事,“我的儿,甄太妃前些时候让人透了点讯息过来,有意把甄家姑娘赐婚给你,你意下如何呢?”
    毕竟是自家儿子的婚事,又关系薛蟠前程,薛姨妈思前想后,也不好直接应了,趁着这个机会,便来找儿子商量一番了。
    这甄家姑娘便是甄英莲,这丫头本就生的貌美,又被甄太妃细心教养着,那通身气质,绝对不逊于京里的大家闺秀了,要不是甄太妃年事已高,自知自己没多少日子,只怕还不会便宜给自家儿子呢。
    只不过甄英莲虽被甄太妃调/教的不错,但有一点不好,便是没个娘家!
    当年贾瑚查到她身份之后,也曾经帮她寻找父母,但甄士隐失踪,其母封氏早在半年前过了身,这孩子当真是无父无母了,这才送到甄太妃那处。
    甄家败落,甄太妃也年事已高,也没几年活头了,但甄太妃一走,甄英莲便再无亲友可依,说穿了便是个无娘家之人,儿子娶了她,当真是半点妻族的助力都借不到。
    薛姨妈叹道:“那孩子是真好,不只生的好,这性子也好,我当年便爱到不行,这才特别把她留在身边。虽是这些年来出了点事……”
    薛姨妈顿了顿,摸着薛蟠的手许久后叹道:“蟠儿,看你现在这么有出息,我反倒是感激她的。”
    浪子回头金不换,要不是当年那一场事,她的蟠儿也不会到了辽阳府,也不会成了现下这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她以往曾经怨过甄英莲,甚至就连贾瑚也曾经埋怨过,不过看着眼前的儿子,她倒反而想谢谢他们。
    想起幼年的荒唐事,薛蟠歉疚道:“是儿子当年太过任性了,对不住娘亲,也对不住妹妹。”
    那怕有着薛家四分之一的家产陪嫁,但薛宝钗的婚事仍旧有些高不成低不就,说到底还是他这个不成气的哥哥拖累了妹妹。
    薛姨妈晒道:“你妹妹可多得是人求亲呢,只不过我薛家的女儿,那能那么轻易允亲了,自然得好好挑挑了。”
    薛蟠大喜,“是!是要好好挑挑!”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要好好挑挑了。
    薛姨妈笑了一会儿后叹道:“你早些成亲,给咱们薛家传宗接代,就算是对得起娘亲了。”
    薛姨妈是个明白人,她明白阻止不了儿子待在辽阳府搞什么炮,那就只能指望儿子早些生儿育女,别断了她们薛家的香火了。
    虽说成亲了也不见得会有孩子,就像是姐姐的大儿媳妇至今仍没半个孩子,要不是珠哥儿护着,再加上珠哥儿直接带了妻子外放,这才让李氏喘了口气,要不这荣国府里还有得是好戏瞧呢。
    不过好在,她们薛家没那么多规矩,要是甄氏不能生,再纳几个妾便是,大不了生下的孩子全都挂她名下,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如此一想,薛姨妈倒觉得这没娘家的媳妇也是有些好处的。
    薛蟠倒不知道薛姨妈已经想的如此远了,他脸色微红,“儿子明白。”
    说来好笑,他自从来了辽阳府之后,已经休生养性好些年了。
    “甄英莲吗……”薛蟠微微沉吟,也想起了当年那个让他一眼就瞧上的小丫头。
    薛蟠沉吟许久后笑道:“那就让人递个话给甄太妃吧,如她不嫌,我薛蟠愿娶甄姑娘为妻。”
    他欠那个小丫头的,只能在以后的日子慢慢还了。
    薛蟠当真做到了他的承诺,这一辈子和甄英莲和乐美美的厮守终生,虽然甄英莲体弱,给他生育了一子之后,便不能再生孩子,不过薛蟠仍守着甄英莲,不曾纳妾。
    等薛蟠知道红夷大炮上的字是贾瑚稍稍地让人刻上去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薛蟠:……感觉自己纯纯的少男心被玩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胖胖晚上会拼一下,看看能不能加更啦。
    就要结局啦,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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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目录 贾珠之乱
    荣国府的一切都蒸蒸日上, 无论是大房还是二房的子孙都极为争气,且不说贾瑚, 就连贾琏都在众人几乎要跌破眼镜的情况下, 以吊车尾之姿,勉强挤进了二甲最后一名,没落到同进士的地步。
    对此, 贾瑚暗暗捥惜,就差一点, 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弟弟了。
    (贾琏之日常一问:莫非我是捡来的?不然为什么我哥总是想要揍我?)
    贾琏的成绩虽然差一点,不过世家大族总是比旁的人家要来的人脉多些, 虽然不过是二甲, 而且还是最后一名,不过贾瑚略略做了点手脚, 便顺利的让贾琏留京了。
    倒不是他不想把贾琏丢出去,让他历练一番, 而是大房也就只有他和贾琏两个儿子, 总得有个人留在京中承欢父母膝下。
    再则,贾琏虽然考的成绩不怎么样,但考试成绩不过是个入门砖,贾琏真正的能力并不差。而且因为有着前世的经历, 不只是下过江南, 流放过辽阳,好日子也过过,这人下人的日子也过过, 可说是各种意义上的老司机了,压根不必走这一遭。
    是以贾瑚思量再三,直接把贾琏给踢进了吏部之中,有些人就是天生适合跟人沟通,贾琏便是其一。
    贾琏最擅长的便是协调沟通,在吏部中混的风升水起,不但如此,在王熙凤生了巧姐儿和桂哥儿之后,也略略抬了抬手,停了平姨娘与尤姨娘的避子汤,平姨娘也是个争气的,隔年便给他添了一个女儿。
    平姨娘自然就是王熙凤身旁的大丫环平儿了。平儿从小就跟着王熙凤,当年王熙凤被送到贾家女子学堂上学之时,也跟着王熙凤一起来到了荣国府之中,平儿虽是忠于王熙凤,但贾琏二世为人,旁的不见得有所增长,这勾引人的手段是越发厉害了。
    平儿早早便与贾琏有了首尾,王熙凤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看在贾琏帮着她做算学作业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王熙凤也明白贾琏好色的性子,在自己有孕后不久,便顺势把平儿提做姨娘。
    无论如何,平儿总是自己人,比那个贾琏从外面弄回来的尤姨娘好些。
    那怕这世贾珍没续娶了什么尤氏,贾琏还是透过了其他的门路结识了尤二姐,废了点心思,让张华主动和尤二姐退婚,便顺手把尤二姐给纳了回来。虽然因此免不了屁股再受一次罪,不过和名正言顺纳到尤二姐事相比,这也算不得什么了。
    再次抱着平儿所生的庶女,贾琏感慨万千,当年他最最对不起的,除了平儿,便就是这个活活被咸死的小女儿了,因为愧疾,贾琏对这个孩子也略略偏疼了一些,孩子才刚满月,便给她起了甜儿这个名字,希望这个孩子可以甜甜蜜蜜的过一辈子。
    王熙凤虽有些妒嫉,她的巧姐儿与桂哥儿都是到了周岁才起了大名,而平儿生的甜儿反倒是才刚满月便起了小名,不过不一会儿又被贾琏给哄了回来,高高兴与的和贾琏一起办着小甜儿的满月宴了。
    对于自家二弟哄人的功夫再上层楼,贾瑚也不得不送上一个字──服了!
    如果仅仅只是平儿给贾琏添了一个庶女也就罢了,没想到小甜儿才刚满百日,贾家二房又添了一椿喜事,尤姨娘有喜了!
    而且按着太医所言,尤姨娘这胎即有可能是个男胎!这下子贾琏更是走路有风,得意的不得了。
    不过贾琏这厢喜得幼女,屋里的尤姨娘又有了喜讯,不但嫡出子女,就连庶子庶女都齐全,这无论放在那户人家,都是人丁繁盛的好事,但相较于热热闹闹的大房,二房那里的情况便有些不太好了。
    自知道尤姨娘有了喜之后,整个二房就像是被低气压笼照了一般。
    王夫人冷着一张脸,而在她面前,李纨战战竞竞的,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呼吸声都极为轻微,深怕惊着了王夫人。
    但她越是想做隐形人,王夫人越是不可能当她不存在。
    王夫人怒拍桌子,厉声质问:“李氏!你进门多久了?”
    当巧姐儿出生的时候,她还嫌熙凤这孩子不懂得照顾自己,早早生了孩子,也不怕伤了身子骨,当桂哥儿出生之时,她这心里就只有羡慕了,再见到甜姐儿,接着又是尤姨娘明年将给大房再添一子,她这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了一般,难受的不得了。
    明明珠哥儿和琏哥儿差不多大,珠哥儿还比琏哥儿要早些成亲,但怎么人家的肚皮这么争气,妻妾连连生子,而自家儿媳妇的肚皮却怎么也不曾动过!?
    李纨身子一抖,抿紧了嘴巴,不敢说话,王夫人怒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怎么你眼里没我这个婆婆吗?”
    李纨被逼得急了,只能低声道:“李纨进门……莫约有七年了。”
    说到最后,李纨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苦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进门这多年,竟然连个孩子都不曾有过,这些年来,那怕大爷不许,她也没少私下给自己灌过苦药汁子,但不知怎么的,就是一直不曾有过孕。
    王夫人冷哼一声,“你李家是书香世家,想必亲家必定有教过你七出之条吧。”
    这七出之条里的第二条可就是无子!七年无子,又妒嫉不给丈夫纳妾,无论放到那家都足够被休弃了。
    “太太!”李纨吓的脸色苍白,连忙给王夫人跪下连连磕头,“求太太饶过我吧。”
    她爹的性子最是端方,她要是真因为这事被休弃回去,她爹一定饶不过她,说不得还会被迫自尽也不定。
    见李纨吓的脸色惨白,不停磕头求着,王夫人脸色微缓。
    凭心而论,李纨这个媳妇的出身、品性都算得上不错了,只不过千好万好,抵不过一点不好,便是她肚皮不争气啊,更叫她生气的是,明知道自己进门七年无子,还不晓得给丈夫添个姨娘、通房,这妒意也未免太重了些。
    她冷声道:“你跟珠儿关起房门的事,按说我也管不了你,但都七年了,也不见你给珠儿添个一男半女,又不肯给珠儿纳妾,莫非你是要绝了珠儿的嗣?”
    李纨心下苦涩,只能默默垂泪。
    自从三年前,她的肚皮还不争气的时候,她便提议要给珠哥纳妾了,就连人选都瞧好了,便是跟着她嫁到荣国府的陪嫁丫环──素云。
    只不过贾珠当场就拒了,她又心存侥幸,舍不得把贾珠分给旁人,想说说不得再拖上一阵子,老天爷突然开了眼,给她一个儿子也不定,于是便就拖了一年又一年,而如今……
    李纨泣不成声,只能不停的磕头。
    王夫人也不跟李纨废话,直接让人带了金钏儿出来,“这金钏儿最是乖巧听话,也跟了我好几年了,你且带回去伺候珠儿吧。”
    金钏儿年轻貌美,最是娇俏可人,就连瑛哥儿都爱与金钏儿说说话呢,不信珠哥儿不爱。
    说是伺候,但其目的为何,大伙都心知肚名,李纨虽是不愿,但她七年无子,着实没有底气跟王夫人说个不字,是以哭了一阵,终究不得不乖乖带着金钏儿回去了。
    时逢年节,再加上大房添丁,贾珠被欢喜过了头的贾琏拉着,也喝多了酒,才刚回房,没见到李纨,倒是见到母亲身旁的金钏儿红着一张脸,羞羞答答的给他更衣。
    贾珠眉心微皱,推开了金钏儿,“你怎么在这里?大奶奶呢?”
    金钏儿红着脸瞧了贾珠一眼,羞涩道:“太太把奴婢赐给了大爷,大奶奶命奴婢来伺候大爷。”
    贾珠微微皱眉,太太赏奴婢绝对不是当真送来做什么丫环就好,再想着自己多年来膝下无子之事,贾珠微叹,或许该直接该太太摊牌了。
    他之所以多年无子,并不是李纨的问题,而是他的问题。
    这事……在他成亲之前,大伯与大哥曾经将当年之事细细的跟他说过,怪不得从他小的时候,大伯便每每亲自带着他到温院判那儿调养身子,就连琏哥儿都不曾有过这种待遇,其原因在此。
    无奈他的身子骨不争气,白废了大伯的一番心血了。
    贾珠沉吟片刻,“大奶奶呢?”
    金钏儿见贾珠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下失望,低声道:“大奶奶在房里。”
    她顿了顿又添了句:“大奶奶已经歇下了。”
    贾珠微微一奇,他和李纨夫妻多年,这还是头一回见李纨那么早歇下,他问道:“可是大奶奶不舒服?可让人唤了太医?”
    说着,贾珠便想跨出房门,去瞧一瞧李纨。
    金钏儿小脸微白,这好歹是她伺候大爷的头一个晚上呢,要是让大爷走了,旁人会怎么瞧她这个姨娘。
    “大爷!”金钏儿一急,连忙拉住了贾珠的手,媚笑道:“大奶奶已经歇了,何必吵着大奶奶呢?让奴婢伺候着大爷可好?”
    说着,金钏儿便开始有些不规矩的举动。
    贾珠目接狠狠的把金钏儿一推,犀利的眼神直瞪着金钏儿,冷声道:“看来有些人当真是心大了!”
    敢调戏到他身上去!?当他是吃素的吗?
    贾珠高声道:“来人!”
    在房外守着的老嬷嬷连忙冲了进来,兴奋道:“大爷有何吩咐?”
    这个老嬷嬷是跟着李纨从李家陪嫁进荣国府的老嬷嬷,心里自然是偏着自家姑娘,对金钏儿这种明摆着是要做通房的丫环百般的瞧不上眼,又深知贾珠不喜侍妾的性子,是以一早就在房门外等着了,只等大爷令下,就把金钏儿给丢出去。
    果然,贾珠直接一指金钏儿,冷声道:“把她给我丢出去!以后不许她再踏入我院子里半步!”
    老嬷嬷大声回道:“是。”
    老嬷嬷恶狠狠的瞪了金钏儿一眼,眼角眉稍都是掩不住的喜色,她就知道大爷心里有大奶奶,不会这么容易被这些小妖精给迷了。
    金钏儿惊呆了,她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她不是来做姨娘吗?怎么好端端的被赶出去了她娘明明说过,男人都喜欢着这一套啊!?
    眼见老嬷嬷当真让人拖她出去,金钏儿惊道:“大爷!我是太太送过来伺候你的啊!”
    不是说什么长者赐不敢辞吗?她好歹是太太的人啊!大爷怎么好就这样打了太太的脸!
    贾珠微微皱眉,随即又松了开来,太太又怎么的,他不想要的东西,没人能逼他要。
    他冷声道:“太太那儿,我自会解释。拖出去!”
    不得不说,在贾赦与贾瑚的影响下,贾珠已经从奶黄包进化为芝麻包了,外表虽然还是个谦谦君子,不过对于知道他本性的人而言吗……
    (贾琏:……抖抖抖,往事不堪回想。)
    打发掉了金钏儿,贾珠也不急着找王夫人解释,先是去了李纨的房里。
    还未进房,便听见李纨房中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贾珠微微一叹,迟疑了半晌,这才踏进李纨的房里。
    他和李纨的感情是真好,也是真心稀罕着李纨,也就是因为如此,这些年来他才不敢把那事告诉李纨,可如今……
    当贾珠推门进去时,这房里黑暗,连个蜡烛都没点上,借着月色,隐约可见李纨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宫裁(李纨的字)。”
    贾珠还未靠近,便见李纨往床内缩了一缩,“妾身身子不适,怕给爷过了病气,还是请爷到金姨娘那儿歇下吧。”
    她哭了大半日,也想的明白了,她不能因为一时私心,害得珠哥没了子嗣,那怕再疼,还是得给珠哥纳妾才是,她还琢磨着,今晚先给金姨娘开脸,过几日再从人牙子那儿买个蠢笨好生养的丫头,总不能让金姨娘一个人坐大了。
    李纨心下酸楚,以往她还想着凤丫头总想着拉着平姨娘打尤姨娘之事太过下乘,而如今落到了自己身上,她才知道这不是什么下乘,而是不得不为之。
    不想失了丈夫,便得拉下脸来抢了。
    “宫裁。”贾珠沉痛道:“其实……不能生育的问题怕是在为夫身上!”
    “!!!”
    李纨惊的也不装病了,转过身来大声道:“大爷你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章节目录 大结局
    贾珠将自己幼时被人暗算, 以至于肾水不丰之事,低声说了。
    他叹道:“幼时大伯也没少请温院判出手为我医治, 也不过就是让身体略略好些,但子嗣之事……”
    贾珠强忍那一丝不甘,垂眸,“随缘吧!”
    他不是不想要个孩子, 但温院判都说了,他只有一丝生机,强求不得,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李纨整个人都摊软了,她猜测了许久,万没想到既然是这个原因。
    怪不得她在头几年无子之时,一直看着大夫,又不断的熬着苦药汁子吃, 反而被丈夫阻了,原来原因既然在此。
    不是她不能生, 而是……
    李纨整个人不断的发抖,想着这些年所受的折磨,再想着这些这些时日被婆婆猫不是狗不是的冷嘲热讽,当下气不打一处来, 李纨怒道:“这么大的事儿, 你怎么不跟我说?”
    贾珠苦笑不语,做为一个男人,不能生育这事叫他怎么说出口?
    李纨越想越是不甘, 再想着自己这些年来拼了命求子之事,越发觉得自己就像是傻子一般,她怒道:“我恨死你了!”
    接着啪的一声,素来温柔贤惠,在荣国府中一直有着第一好媳妇之称的李纨终于忍不住动手对贾珠家暴了!
    不但如此,她还直接狠下心来把贾珠给赶了出去,足足有好几日不曾理会过他。
    当然,这事后来让贾瑚知道了,他很难得的没偏心,直接骂了贾珠一句‘该!’
    这就像是在现代做老婆的一直治疗着不孕症,什么苦头都吃尽了,老公这才回一句:‘我其实已经结扎了’一般,简直比骗婚还不如。
    按他说,李纨只打贾珠一巴掌还算是客气的呢。
    贾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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