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有肥缺 (1)
京城传来了消息,因为当初老张在礼部混过一阵子,加上做图书管理员虽然才一天,但名义上毕竟跟太子勾搭上的。 し而且曾经的同僚吃他的喝他的,包打听这点小活儿还能不干 于是很快礼部的消息就给了个准信,长孙冲要从朝贡馆馆长的位子上除职,然后另有重用。
不是另有选用也不是另有任用,直接给了准信:另有重用 由此不难看出,哪怕是在唐朝,有一个好爸爸,对自己的事业也是很有帮助的。
大表哥玩的溜啊,不知道用什么鬼点子策反了黄头室韦。这一波弄的高句丽不尴不尬,而大唐自从干死突厥之后,心态上就是老子已经无敌了所以想要让大唐说黄头室韦玩泥巴去,这科学么这可能呢 当然是给小弟撑腰了。
所以,从个人前途角度来看,像大表哥这种让整个大唐朝廷背书的方式,实在是太特么有创意了。完全就是一千五百年后世界五百强中层管理在商业谈判中狐假虎威,然后立下大功最终顺利进入高管候补序列 总而言之,长孙无忌就是现在眼睛一闭死了,也没啥可惜的。至少长孙冲在东北的这些日子,展现出来的手段,着实有些惊艳。
再说了,他跟梁丰县男不清不楚的关系,更是天外飞仙一样的神来之笔,不知道羡煞多少权贵子弟。
而且听说张操之很有“夺妻之恨”的嫌疑,然而长孙伯舒,他大度啊。送妹送女怕什么广阔的胸怀拥抱明天。舍去一个表妹,赚了一只野生的好兄弟好盟友,这波不愧啊。
有时候老张也考虑过的。像大表哥这心态,你说慕容复咬咬牙,送表妹赚个大理国小种马。六脉神剑咻咻咻咻,这不是表哥说射谁就射谁吗 遇到问题就喊一声表妹夫。让咬谁就咬谁,比老婆好用多了。
“这特么礼部还真有肥缺啊”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提议的,在鸿胪寺下面,新增了一个朝贡大使的职位。这职位挂了个六品名头,但对专业要求很高,并且需要有一定的经济敏感度。完全就是为某个人量身打造的嘛。
而且根据京城传来的消息,除开苏州市舶使这个老牌单位之外,往后新增市舶使将会是朝贡大使和民部下面的度支署双重领导。基本上来说。大唐名义上是不收商税的,当然关税也有待商榷,可要是按照朝廷的这个节奏,这特么就是又要迂回啊。
“凑不要脸的”张操之有些恼怒地叫骂,自己明明捞钱捞的这么爽。苏州市舶使的扛把子虞昶是自己的世兄弟,关税那就是个屁。现在好了,朝廷里面有奸臣,居然要与民争利,可恶,罪大恶极啦 “朝贡大使只是暂定名称。还未正式裁定。”
李奉诫带了一批宣纸到了河北,然后顺便将消息和张德汇总了一下。
“唉,万万没想到啊。朝廷居然盯上跟番邦交易的利润了。”
其实从内心上来说,老张当然想整个大唐新贵旧贵阶层全都蒙着眼睛不要看他。海贸什么的,利润很薄的啦。什么一船货的不错,然而没什么卵用。吐谷浑死定了。
就算屈突诠现在学习新罗语高句丽语,也有点来不及啊,最多到明年春天,大表哥肯定就上岗了。
“奉诫,朝贡大使的佐官,一定要运作一人上去。这样,你回京之后,去一趟忠义社。我给你一份名单,你按名单去找这些人,然后让他们来一趟河北,不过要隐秘行事,莫要招摇。”
“哥哥放心就是,算算辰光,再有一阵,程三郎也该回京了。这光景,京城已经多了十七八个忠义社的人,都是在外历练的。”
张德点点头,“且去说项,到时可以透露些许,就说就说为兄这里,有一桩横财,愿同兄弟发上一笔。”
“”
李奉诫常常觉得,哥哥老是用钱财来勾引小伙伴,实在是太不道德了。在这样一个对个人道德水平要求极高的社会,这种反潮流而动的行径,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李奉诫又不得不承认,哥哥的这一招,他高效啊。
小伙伴们就吃这一套。
贞观年的一个秋天,工科狗觉得想要迂回收关税的大唐,真特么不可爱。未完待续。
第三十几章 纯洁的友谊
“辅机,东北边塞,伯舒做的不错。”
君臣对弈,长孙无忌听了皇帝的称赞,也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落子之余点头道:“奇谋妙思,非往日吾之教导。择友一事,难料啊。”
原本长孙无忌琢磨的,是自己儿子尚个公主,差不多也就这样了。毕竟能接班妹夫的人,必定是妹妹所出的儿子。而且妹妹也争气,生儿子效率不低。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也不知道该说是纠结还是高兴吧,李丽质这个外甥女,居然就把曾经朝夕相对的表哥给扔到脑后了。莫非那个梁丰县男有甚么特长?
“如今,高句丽便是骑虎难下,主弱臣强,终是要厮杀一场。”李董心情好像是很不错,乐呵呵地下棋,“黄头室韦献土内附,乃是一口实。苦心经营数十年,辽东必定。”
作为皇帝,李二的战略眼光是没问题的,战术执行效率更是没得说。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又具备着疯狂的冒险精神,按照现在的行情,他是真的想要赌一把。只要高句丽来不及反应,说不定就能先恢复汉之四郡的两郡之地。
但高句丽又是地区强国,甚至可以说是地区小霸。作为级大国的大唐,绞杀任何一个区域强国,都是必胜的,但地区小霸之所以被称作小霸,自然也是有雄厚的资本。
自扶余人建国以来,其疆域不算小,城池过百,人口数百万。南扶余更是建立了百济这样的国家,和新罗打的还有模有样,并且还能够和倭国数十国通婚,使得和国在统一本岛势力的过程中,其上层大贵族乃至国主,都有百济血统。
作为天可汗,虽然战胜了突厥,碾压了吐谷浑。震慑了契丹诸部,但李世民还没有昏头到拿城池林立的高句丽当吐谷浑来看。
攻城拔寨的成本,远比堵住碛口,然后围剿突厥控弦要难得多。
“高氏不会坐以待毙。高丽名门亦不愿亡国西向。征辽之难,尚在灭突厥之上。”作为军政都有传承的老阴货,自然是分得清高句丽和普通草原部落的区别。
“那个修长城的盖苏文,乃豪杰也。”
李董突然就称赞了一句,让长孙无忌愣了一下。然后老阴货就道:“此人必反。”
“奈何其为高句丽千里长城,不可轻毁。高氏欲延国祚,防人之余,亦要重用。”
“陛下欲除此人?”
皇帝没有回答大舅哥的话,只是神在在地想到了什么,然后看着远方,眼神没有焦点:“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区区渤海一地,居然有如此丰厚的回报。商贾之道,着实不可不提防。”
伟大光明正确的皇帝思维跨越有点大。让长孙无忌都来不及反应,根本接不上皇帝的节奏。
不过老阴货眼睛微微一眯,心中也是了然,皇帝这是盯上了海贸,但正应了现实的无奈,天高皇帝远,渤海的浪潮,京城还真没什么好办法盯着。
皇帝就算有再多的忠犬,扔到那么大一个国家中去,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长孙无忌心中暗道:伯舒和张德如今捆绑一体。只怕山东登莱诸事,也不会说的太过详尽。
儿子有成长,这是好事,但儿子有秘密。就有点让做爸爸的难受了。这年头又不流行父子鸡汤,老阴货也没什么好办法。
再一个,作为长孙晟的儿子,老阴货的节操还是有一些的,张德都给了这么多好处堵他的嘴,他又怎么可能为了坑张德。连带着把儿子也坑进去?
所以,石城钢铁厂的那点猫腻,在长孙无忌看来,这无伤大雅,也就没有和妹夫细说。至于白糖走私木料走私丝麻走私,这是大家都在玩的事情,榷场那点交易量,也足够喂饱东宫和民部的人。
封盘之后,长孙无忌去看望了妹妹,或许是因为太子的江湖地位越稳固,东宫又出现了马周这样的妖孽,太子根本不需要动脑筋,都能够把自己的兄弟们吊起来打。野心勃勃的李泰,所有幕僚加起来的战斗力,连马周的一半都比不上。
这就很尴尬了,李泰拼了老命玩文学玩文艺,结果马周直接搞祥瑞搞民生,搞的关内道的泥腿子们掌着八牛犁,都要感慨一下圣君在朝,少君英明。
在内有王珪马周,在外又有张操之的忠义社在那里拍马屁吹捧。每次李泰想要搞文艺晚会,弄了一堆精妙诗句,太子那里就会有忠义社的小伙伴主动掏钱买上一两把一群李泰的走狗吊起来打。
受伤的不仅仅是李泰,连他爸爸也是纠结,不知道是不是再把智障大师杀一遍,以解爱子之忧。
而暖男每天都跟着马周学古典式装逼,然后要死要死还没死的6元朗逮着机会就会吹两把太子颇有古风什么的。
这让很多文艺青年很高兴,觉得将来升职加薪当上大总管迎娶崔氏女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暖男也是很淡定,他也没什么压力,自己的兄弟们看上去都很亲密,连李恪都会过来问候一下,学习先进的姿势。
然后暖男又很孝顺,妈妈说把小钱钱拿给妈妈保管,将来返还双倍,暖男就特么信了。
东宫自留的一部分冰糖利润,暖男就给了他亲妈收着。以前还用西市飞票,如今都换成了华润飞票,一张一百贯,一摞接着一摞地给长孙皇后送着。
有了钱,皇后自己就能花钱去猎艳,当然皇后不是给自己猎艳,而是给自己的老公猎艳。听说哪家权贵有个小姑娘长的漂亮,温良贤淑知书达理********,立刻就砸个几百贯下去,让奴婢们跑腿去查看查看,如果可以的话,立刻就花钱先操办起来。
和以前后宫那些整天搞鸡毛蒜皮的大龄妇女比起来,还是这些十几岁的小嫩肉更听话啊。
那些大龄妇女原本还想着自己的娘家是名门,怎么也能在后宫有点话语权,然而可惜的是,财力上就被皇后单方面屠杀。
总之一句话,长孙皇后的态度就一个:予不是针对谁。予的意思是,你们所有人包括娘家加起来,都是垃圾。
华润飞票制作的大棒挥舞起来简直是虎虎生威,然而华润飞票制作的胡萝卜。同样让后宫的大龄妇女感慨万千,心说自古以来就没见过这么有钱任性的皇后。连吕雉的家底都没办法比啊。
皇后不仅仅是黑了暖男儿子的装备,还把自己闺女的一点点汤沐邑收成,也顺带托管了一下。
比如说李丽质的丰州银矿,名义上已经是李丽质的了。当然李思摩自己还有一些矿洞攥着,但李思摩这个人,他忠心啊。
皇帝那边白银一二万两一给,不代表就穷逼了,皇后那里当然也要封一个红包。于是实际上抛掉李思摩上贡的那部分,皇后手里攥着的现银,就是极为可观的一笔数字。
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皇帝想要打仗,他手头国库里只有粮食没有现钱,但皇后攥着的一大笔现银。可以作为封赏派下去,直接解决难题。
所以面对这样的皇后,作为最牛逼的权贵大臣,长孙无忌也不是很想见面的。
以前还没觉得怎样,自从后来知道长孙家里开销大,皇后三天两头就救济一下。是真的救济,让始终不能够复出的长孙无忌感觉很扭曲很憋屈。
儿子在东北搞了一笔横财,然而还没有运回京城,而且听长孙冲的意思,要继续投入到张操之的那个什么狗屁船队里面去。
这让长孙无忌对张德又爱又恨。一想起当年在怀远的见面,长孙无忌就后悔为什么让张德溜出了手掌心。
如今就算自己复出,没有一二年稳固,哪怕是做河北道黜陟大使。也未必能够把张德怎么样。
“兄长,快快请坐。”
皇后说着,给老阴货亲自倒了一杯雀舌,果盘中摆着许多蜜饯,像葡萄干这种东西,据说都是安利号的产品。
“妹妹。如今后宫稳固,倒是可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兄长,这些华润飞票,且先拿着。入冬之前还有一笔账目,到时兄长准备一下,估摸现银不少,都是银饼子。”
“……”
老夫真不是来要饭哭穷的!
“如今想要换华润飞票,比之往日,有些不易。若是拿开元通宝,又太过招摇,且不便携带。听说华润号亦有银饼子以为凭证,能在柜台兑取,予等些时日观望一番,再来计较。若是讨喜,便换上一些华润号的银饼子。”
“……”
老夫看上去就这么需要救济吗?
不知道为什么,长孙无忌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原本该死翘翘的杜克明因为甄氏兄弟,居然就休养了一两年活蹦乱跳了,而且还就回到尚书省跟着房乔打组合拳,还特么的有模有样。
真的是……很伤人啊。
“对了兄长,丽质前日来宫里,说起一事。那琉璃工坊,有几个大将离职而去,跟着伯舒前往河北,这是为何?”
“……”
老夫不知道啊。
儿子瞒了自己多少事情,老阴货已经不想知道也没办法知道了。但皇后妹妹都开口问了,自己也不能够说不知道,这多丢脸。
“伯舒欲在河北道借力做个工坊出来。”
“伯舒不是要除朝贡馆职位,然后回京任职了吗?怎么还要在河北留这么个事业?两地相隔太远,若是照顾不周,只怕是要露了机密,伯舒思虑不周啊。”
“……”
是吗?老夫觉得挺好啊。
黑着脸的长孙无忌心中暗道:张操之,汝最好不要回京!
噗!
沧州芒草黄的滩涂上,老张拉开铁胎弓,弓弦上利箭呼啸而去,直射一头大角鹿。这是一头极为强壮的麋鹿,但老张也不是浪得虚名,毕竟练了好几年的射术。
只见一声入肉脆响,那利箭顺着麋鹿身后一个小眼儿,扎破肛肠,还顺带射断了一截短尾巴……
“……”
“……”
“……”
出来一起打猎的小伙伴们不知道该恭喜哥哥射术牛逼,还是说为麋鹿默哀一刻钟,这实在是……看上去就好痛啊。
卧槽……
老张整个人都不好了,出来混了一天,连个兔子都没射到,毕竟老张的射术是个什么臭水平,他自己也有数的。一般来说,都是拿十字弩假装一下,可惜从长安来了这么多小伙伴,怎么可以作弊呢?
装逼不成反****的戏码一向喜闻乐见,但麋鹿大概也是因为爆菊实在是太痛了,挣扎了两下,冲出去二三十步,就倒地不起,抽搐不止。
等仆役冲过去将麋鹿捆扎好,这大畜生已经死透了。
“哥哥射术,真乃养由基再世也。”
“这等一箭而定的本事,堪称小李广也。”
你们特么够了!
伤口上撒盐啊。
但不管怎么说,现实就是,老张一箭射死了一头体型庞大的麋鹿。甭管是不是爆菊射死的还是从脑袋上射穿的,有的人能瞄准麋鹿的眼睛就是一箭射死,老子瞄的眼睛只不过长在身体的后方罢了,区别也不算太大。
“哥哥能有这等斩获,真乃吉兆。”
有人吹捧了起来,然后又叫道,“想必这一回哥哥东海之行,亦是大有收获!”
“是啊是啊,哥哥,我等在长安,只被差遣做些零碎的活计。真是羡慕长孙伯舒那般草原纵横,震慑蛮夷的畅快。长孙伯舒家底丰厚,我等自然不敢比较,可这等东海游历,哥哥怎能忘了小弟们啊。”
说的这么可怜,搞的好像你们真的是大唐帝国主义接班人一样。
“哥哥,在京中,听闻朝廷要对高句丽用兵,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有人哭穷,自然也有人想要打听小道消息。
然而根据中国人民几千年的经验总结,绝大部分的小道消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淘换之后,都会被证明,是真的。
但是老张就算知道大唐想要挖坑埋了高句丽,但这话不能在河北道说啊,于是他笑眯眯地看着小伙伴们:“吾久在河北,哪里能知道这等机密,若非诸位前来河北探望于吾,吾还不知道有这等传言呢。”
小伙伴们都是哈哈哈哈地大笑,然而听到张操之的话之后,小伙伴们也就明白了:妈的,朝廷真的要对高句丽用兵啊,早知道应该先入伍参军,然后让家里托关系运作到定襄都督府,最不济也是幽州军这里啊。
看着这群思想还是和以前一样纯净的小伙伴,老张不由得感慨万千:像他们这样纯洁的友谊小船,在这个思潮变革都在起伏的贞观年,实在是……太不多见了。
第三十几章 怪癖
“许九,且住。”
小伙伴们互相也拉帮结派,两代唐皇的元谋功臣都有一点,还有一些前隋的武将后裔。鹰扬郎将这种的,最是多。然后这帮人大多又都是河南道出身的,势力不小,河北道反而没什么人,主要还是两代皇帝的得力打手,都是关内道河东的多。
“庞哥寻小弟有个甚么指教?”
许九正了正衣冠,抬手谦虚有礼,让人很是受用。
寻他的是庞同善,邀着他道:“正有个事体。”
他们是国子监里的同学,这光景为了一些改善生活的社会行为,走到了一起。
“庞哥吩咐就是。”
“九郎,吾最近有些不趁手,能否……”
许九郎是许世绪的第九个儿子,嫡出四子,年纪虽然小,可一向属于务本坊里有名的理财达人。
当年程处弼搞保护费统筹管理,就是这厮灵光一现的点子,他比程处弼还小两岁。总之要不是张德的出现,大约许九郎会非常的爽……
许九郎的爸爸这几年可能要从中枢放到地方上镀镀金,然后再会中枢争取一下走上宰辅道路。基本上在地方就是为了养望,跟温彦博的路数是一样的。
“庞哥可是有了难处?”
庞同善有些尴尬,羞涩道,“吾在西城买了个寨子,北里的女子,养活起来,总是要费钱一些。九郎也是知道的,我家大人不比别人。忠义社中又支使了几回社团的钱,却也不能不还……”
两人其实一般来说走不到一起,毕竟许九的爸爸是李渊的元谋功臣,而庞同善的爸爸则是李世民的忠犬。以往都是要互咬一番的,但因为张德这个奇葩作为纽带,反倒是有了个平台来互相交流。
“庞哥可是要包上一条船?”
许九眼珠子一辆,见庞同善似乎有些意动,便道,“庞哥。小弟已经打听到了消息。哥哥这一回东海的买卖,非同小可,较之丝路,可能更胜一筹。”
“什么?!”
庞同善眼珠子瞪着。“此话当真?”
许九顿了顿,道:“小弟叔父做监门将军时的同僚,传出来的消息。这一次,长孙伯舒就单独吃了一条船,据说……据说这一船过去。都是新瓷、琉璃、丝绸、羊毛布还有白糖。”
“这……这能卖出去吗?”
对庞同善来说,倭人就是穷逼中的穷逼,哪怕是那个“清流”里面颇有名望的高向玄理,死在春凳上之后,不也是被人现没有余财入殓吗?名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来不了大唐的土著?
“庞哥怎么忘了?长孙伯舒之前在朝贡馆当差,必有独门消息。”
“是了,是了是了,正是如此。”
庞同善琢磨了一番,顿时觉得长孙冲这种人。不可能没有甜头就往里面冲。再一个,如今张德和长孙冲的关系,似乎很不错,这就很耐人寻味啦。
“唔……”
“庞哥,依小弟之意,不如也包了一条船算了。若是赔了,将来开了丝路,再赚回来也不迟。若是赚了,便是一本万利。”
许九的叔父就是许洛仁,做过监门将军。自然是有同僚传达消息的。比起很多在地方上称王称霸的权贵而言,许洛仁反而更有门路。
“只是不知道做甚么当口?”
庞同善有些犹疑。
“去时,不拘是一船苏丝蜀锦还是陶瓷盐糖,总能赚上一笔的。回来时。依小弟之意,便是一船倭女!”
说到这里,许九那斯文翩跹的气度,陡然有些冷酷,年少如他,本该清爽阳光。却是双目低垂,声音有些兴奋:“哥哥要在河北道种桑,依我等过往见识,哥哥能做常人不能做之事。别人不能在河北道养蚕,哥哥既然要种桑,那定是有了计较。”
“呃……这和倭女又有何干?”
“又有何干?庞哥好生粗心!”许久顿时兴奋地看着庞同善,“哥哥在沧州新设的两处工坊,难道庞哥没去看看吗?哥哥新建的一处工坊,缫丝颇为独特,蚕丝几无断丝。只是双手须在热水中搅动,若是长久使唤,怕不是双手都要脱皮,没几年,冬残夏烂,双手定然是要废了的。”
“嘶……”
庞同善倒吸一口凉气,“这等事体,略有残忍啊。”
其实他想说惨无人道来着,但一想到这是张德搞出来的事业,哪能这样说话,只好口风一转,略显悲悯。
“这便是个惨无人道的手艺,哥哥若是做开了来,怕不是要落人口实。如今沧州虽说还是薛刺史的治下,可将来保不准薛刺史就要高升入京,彼时新来的刺史要是个对头家的,岂不是烦恼?到时候,若是有人要以此攻讦,只怕是逃不脱一个残害民妇的罪过。”
“所以……”
庞同善眼睛一亮。
“哥哥是个绝顶聪明之辈,工事营造且不去说他,只这规避风险一道,便是令人三思。庞哥可还记得大河工坊的那些突厥奴?还有石城铁料厂那些契丹奴。河东麻料收割的那些个铁勒苦力,这些极为消耗民力的地方,用的都是蛮夷。”
庞同善顿时身躯一震,忽然觉得,张德能这么厉害,还真不是意外。
“那这些倭女……”
许九压抑着兴奋低声道:“别人兴许也有看出来的,但既然不说,想必也是想要赚上一笔。庞哥你想,只这沧州,哥哥就设了两个工坊,缫丝厂和织布厂。只算高句丽百济新罗三国,其朱门之家,多了不敢说,一二十万人总是有的。”
“也就是说,河北道还要增设新厂?”
“必是应有之意。”
还有一个许九没说,因为他现,石城那里的工人,倘若是河北本地的,他自己便是攒了工钱,七八月的时候,有了假日,便将工钱换了一些漂亮衣裳,带到了蓟州或者平州的本地老家。
这些工人的财力。比起河北道一些中下县的土老财,居然也不遑多让。
且河北道如今的粮价也被人为打了下来,按照许九的观察,这里面居然有不少江南来的粮船。
那么问题来了。河北道又有几个人有这等势力,能将江南的米粮,运到河北来?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河北道本身田产并不算少,缘何需要千里迢迢运粮?肯定是去年生了什么。而张德肯定和河北道的官场有了什么勾连。
琢磨透彻之后,许九便打算现在河北呆上一段时间,本来他跟着小伙伴们离京前往张德这里,名义上就是探望一下张德。
毕竟,忠义社会嘛。
李奉诫说的那些富贵,有些人觉得京城光靠宣纸、白糖、碾米坊、饲料、琉璃、瓷器、羊毛、皮货,就足够保三代不愁了。于是不少人都没打算离京,反而是爱动脑筋或者囊中略有羞涩的,便偷偷瞒着家里,出了一趟京城。
来了之后。许九就可以肯定,那些没出来的,将来一定会后悔。
“九郎,你说的正是道理。倭女命贱,残废死了,草席一卷埋了就是。再者如今有长孙伯舒在,想必倭人那里,价码也不会太高。听闻倭人女子极贱,有类牲畜,若是来工坊做工。兴许十年八年后,还能有个自由之身,兴许还能有些余财。”
这话也就是自我催眠说给自己听的,丧良心的事情做多了。总归是要找一些精神上的安慰。其实有些时候,大家也很清楚,西河套那边的煤矿,突厥奴死了多少?前年那个冬天,一口气冻死一两千人,这等残酷之事。张德虽然没说,难道李思摩不会说吗?
老疯狗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在他的治理下,突厥人死的非常快,这都是功劳啊。
于是乎,不仅仅是庞同善,就是李奉诫程处弼这种跟老张厮混最久的,也是经历过精神上拷打的。
然后经过良心上的煎熬之后,他们终于成为了合格的有良心的吸血鬼。
总之,小伙伴们只要脑子比较聪明的,都会从内心对张德畏惧,这不是说程处弼那种什么刀枪棍棒耍的有模有样,而是张德的事业基本就是拿血肉在提炼,但张德偏偏毫无愧疚毫无恐惧,甚至还风轻云淡一起跟小伙伴们装逼……
这让人尴尬的同时,又让人深深地恐惧。
心理变态的家伙,在哪个时候,都会让人觉得阴嗖嗖。
后来有人也旁敲侧击问张德,是不是礼佛啊。
毕竟谋财害命的事情干了这么多,肯定要有个归宿啊。然后张德有一次在宴会上,说自己信佛的。
然后有人问信啥佛。
老张说是“南无无机化学佛”“南无机械工程佛”“南无材料力学佛”……
听都没听说过好吧!
所以小伙伴们在拍张德“哥哥义气”的马屁时候,内心默默地吐槽:哥哥好口怕。
“这一趟,哥哥兴许就要忙到明年开春。彼时第二年的蚕就要出来,正是要用人的时候。河北人口凋敝,总是要用外奴的。契丹如今分崩离析,只剩大贺窟哥这条无胆小犬,哥哥也没办法对他下手,如今虽说传言要和高句丽杀上一场,可小弟断定,不会大打出手。”
顿了顿,许九更是笃定道,“所以,丝麻等事业,哥哥必定手头无人。若是我等有了这等买卖,只消是做的熟络,十年八年都是长久的财路。”
庞同善心中暗道:财路是财路,可这等事业,说穿了,不就是贩卖人口吗?唉,我庞家堂堂正正,岂能……可如今囊中羞涩,大人又看管的严厉,本来做官还能捞上一笔,可惜诸事不利啊。也罢,圣人说君子远庖厨,我便不去看那些倭女的下场好了,这等脏手的事情,还是不要接手的好。
当下有了计较,庞同善一咬牙,道:“九郎,你说的便是道理。就依你的意思,咱们就做这等事业!”
“我二人只做一条船,有些可惜,这几日小弟正在萧二公子那里拜访,若是如意,拉他一起便是。”
“我等年少,萧二公子岂非小瞧了我等?”
“庞哥无虑也,你有所不知,萧二公子有意撮合其女嫁于哥哥,我等乃是哥哥亲密兄弟,素来友爱,若是有我等帮衬,便是有些成算。”
庞同善听了这话,顿时笑道:“萧二公子竟然也有这等好想法,只怕他的女儿,未必如何美貌。”
“嗳,庞哥此言差矣。当初萧二公子的女儿,可是差点被选入宫中,若是寻常姿色,岂能入皇后法眼?庞哥也是知道的,如今增补后宫的事体,皆掌于皇后之手,皇后贤名路人皆知,哪能做房氏妇那等无耻事体,必是美貌年轻女子。”
这话让庞同善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张德在洛阳收的两个小娘,其中一个,貌似也差点被收入后宫。
想到这里,庞同善又回忆起皇帝陛下跟张德之间的互动,顿时暗道:莫非和陛下有些干系的女子,更讨欢喜?
一刹那,庞同善突然有了一个念头,竟是笑了起来。
“庞哥,怎地笑的如此……猥琐?”
“咄!说甚么怪话,何来猥琐?!”
庞同善呵斥一声,然后小声道:“九郎,且先拜访萧二公子,事成之后,为兄有个计较,便是要和你商量。”
言罢,他咬耳跟许九说着私密话。
好一会儿,许九突然也是一愣:“是啊,哥哥身旁女子,多是跟陛下有些干系,莫非真是喜好这等趣味?不不不,这也不是甚么好趣味,若是让人知晓了,怕不是要引起陛下的猜忌。哥哥也是个胆大的人,怎地有这等怪癖?”
两人长吁短叹,不由得暗暗道:真乃英雄也。
过了几日,夏粮库存开始处理,因为石城钢铁厂的面粉需求量暴增,以至于浮水漳河的水力磨坊就没有停歇,凑够一船立刻就往平州。
而这光景,平州也是拼凑了一支民夫,要做好石城到海岸的道路。
平整道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按照张德和王孝通老爷子的意思,石城钢铁厂得有一条直接到海岸的专线轨道。
老张对专线轨道的期待还是很高的,但是目前来说,为了缓解运输压力,先要赶在冬天之前,把原先临时平整的道路,再夯实拓宽一下。
正当老张又开始在工地上忙碌的时候,李震终于又传来一个好消息。
第三十几章 下注
这年头最不爽的就是通讯方式了,一条重要讯息传递出去,隔着千里,再快也要两天光景。京城传来的消息只有一个,李董默认干掉吐谷浑的军事主官是李勣,而不是一开始大家都认为的李靖。
其实老张也觉得莫名其妙,按照照理,李药师的价值被榨干之前,应该还会继续担当大任啊。
然后李震亲自到了沧州,才说出了一个关键的事情。
羊毛。
当年张德收羊毛那是到处收,然后李药师为了攒一波hp,就在东吐谷浑薅羊毛,然后这事儿吧,侯君集告密给了李董,接着讨伐伏允功过相抵。
但是,作为一个大气量的小心眼儿,李董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事儿?那必须得天天婊在太极宫里,时时提醒自己,李靖这个战神,特么曾经自己搞过军需!
要不是看在劳苦功高的份上,早特么剁了你丫的脑袋。
“哇,不是吧……”
我特么也不想的。
老张突然感觉,自己这条扭曲着抽筋的搅啥棍,貌似无意中把李靖坑的有点惨啊。当然了,李天王可能真是要自己留点把柄给李董,自黑一把有助于身心健康和生理育,这一点是自古以来的定论。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董这是打蛇随棍上,李天王果然还是只能做四大天王第五人……
作为一条乱入历史格局的工科狗,对于历史进程,老张是一概不在意的。什么才子佳人诗词歌赋,浮云,必须是浮云。如果他能开出小霸王学习机,并且能够运行魂斗罗,按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调出三十条命,这才有吸引力嘛。
“唉……总感觉好像黑了谁。”
张德其实有点儿心虚,万一李靖这个战神被李董给干了,那特么不是给历史染上了小黑点儿?
再说了。凌烟阁呐!
这要是凌烟阁不搞了,那多尴尬。
“操之,冯盎那里,可有甚么说法?”
筑紫岛的事体。小伙伴们都是不在意的。毕竟战斗力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而且张德还做了两手准备,要是军力不能靠素质碾压,不怕,还有没良心炮……
当然至于一次性松木火箭炮。以及陶制手雷啥的,产量低,威力弱了一些,基本没啥威胁。
船用配重投石机倒是很好用,还有弩炮,当然还有长孙冲这个心理变态,他给自己的那条船,装了一根又粗又长又大的撞角,还包了一层铁皮,卯榫大概有三四寸。长的要死。
这是唯一一条装了巨大撞角,然后还有大量船桨的奇葩帆船,是用苏州一条大型沙船改的。一般也就在登莱近海走走,最远就去过一趟泉州,还是转卖海产。
然后因为大表哥想要捞钱,这船的船东,很快就觉得想要上岸,然后贱价处理手中的物业,正好寻觅可靠的买家,而买家非常可靠。交易手续一切从快从简……
谁要说长孙冲仗势欺人,人卖家也不答应啊。
“哪有甚么说法,不过是灰糖运一批到苏州罢了。”
张德也就跟李震说这事儿,毕竟论起交情。李勣和张公谨算是铁杆,不仅仅是个人的私人情谊,政治上更是铁杆盟友,谁也不能背叛谁。
“听说冯盎如今在广州,多有卖白糖至万里石塘以南,那里颇有番邦。有国名真腊,能吃下甚多白糖。”
真腊商人苏州也不是没有,扬州也有,登莱也有,不过都要在苏州广州登记,更多的还是要去长安,最不济也是洛阳。
外国人不全是为了钱过来拼的,这得追问人的**根底,商人当然是追求最大利润。可最大利润的需求在哪儿呢?不还是改善的个人生活条件吗?
而唐朝恰恰商人地位低下,反而士大夫牛逼不解释。
开放的华夏社会,让蛮夷也能获得上升渠道,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最大的利润其实就是做官,只要能做官,哪怕是金山银海,都比不上。
只有做官,只有进入体制,才能为自己的财富提供保障。
比如长安西城的胡商,泰半都是权贵们的白手套。就好比维瑟尔,明面上凯旋白糖就是他的,但实际上谁不知道这是张德的?就算不是张德的,起码也是张公谨的。
而且广告打的多好啊,提携玉龙为君死……现在北里还在唱这诗呢。江湖传言,这诗就是邹国公写的,写给伟大光明正确的皇帝陛下的。
所以在李董推广科举**好的时候,很多华夏文明圈的蛮夷,都埋头苦读,争取考上国家重点大学,然后经过公务员全国统考的洗礼,面试官跟自己又在理念上亲近,然后就好风凭借力了。
所谓行卷,不过是人脉经营的一个体现,同时也是提前面试的机会。
再说了,跟对了老大,才能跨过六品官的重要门槛,往后面试自己的,那可是皇帝陛下。
像马周,之前就被李董破例,亲自面试,然后李董就写下一句评语:马周是个好同志。
草根崛起翻身的故事,放在哪儿都是津津乐道的。但是,草根翻身在中国还是很常见的,可是在高句丽、百济、新罗、日本、真腊、突厥等等蛮夷国中,却是极为罕见。
血统出身决定社会地位,这就是他们的现实。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蛮族有识之士,或者说稍微有点智商的,都会尽量选择围绕在以天可汗为核心的大唐第二代领导人周围,光热,骚****……
李思摩又不是傻逼,他不会没事干才跪舔李董的。
而这个世界,除了李思摩,还有其他大大小小形象各异的“思摩”,都想借力翻身,而大唐则是非常好的一个公司。蒸蒸日上,前途光明。
但是想要进入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任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先你本身在自己的族群中,已经脱颖而出;其次要具备冒险精神。能够不怕前来大唐的风险;最后要能够忍受歧视……
所以很多想要混入唐朝的,都是先让走狗们做生意,融入到社会中。接着就是自己批个马甲进入唐朝,方式很简单——朝贡。
有了朝贡体系。就能迅接洽到唐朝的官方人物,然后就等于迅地进入了唐朝的官僚系统中。
当然后续什么久慕****,什么学习先进的文化知识,然后进入国子监旁听,然后跟权贵们谈笑风生。然后做个图书管理员,然后升官财死在大唐,那都是历史的进程。
冯盎那边真腊商人,除了想要赚钱,当然也要想换个公司混一下。
真腊毕竟国小民弱,而且核心种族数量没有像汉族一样处于绝对的压倒性优势,种族仇杀每天都在上演,真腊诸王的臣服者,以平均每年两次造反的效率,让真腊一直处于非常活跃的状态中。
“真腊小国而已。若是沿海西行,当是天竺乃至波斯。若论黄金之数,去岁……呃,前年,前年十一月时,吾家族老,曾接待过一位海西豪商,一船生丝,一箱黄金,当真是……豪富啊。”
那个豪商是波斯人。富的不行,而且地位好像也挺高的,据说是什么什么教的一个重要成员。出手就是一堆东罗马金币,把张德老家的族老们吓了一跳。江水张氏虽然很富。积攒的金银也不少,可大多数都跟其他的家族一样,熔融储存,拿出来流通装逼的很少。
所以老张写信让坦叔告之族中,要把金冬瓜拿出来熔融重炼成华润金币,差点没让族老们抹脖子……
最后退而求其次。用了银冬瓜作为华润银元行的本钱。
“操之,冯盎这次过来,不是真腊小国和波斯。去岁听闻波斯国内有叛乱,疆土失了大半,跟丧家之犬一般,纵使有豪富之人出来,也未必能到大唐。毕竟,还隔着西突厥,还隔着吐谷浑。”
看李震这个样子,老张一愣:“兄长,可是冯公让兄长做了说客?”
“瞒不过操之。”李震顿了顿,“汝欲经营东海,冯老倌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也想参一脚。他在广州,震慑獠人甚是得力。只是临到退下,也不过是几年的辰光,如今亦是想要安排一个二郎过来,跟操之历练一番。”
“这等荒谬之论,怎能出自冯盎之口?”
张德很是吃惊,冯盎是老狐狸,当年麾下让他自立,他直接让手下去吔屎,然后马上跑过去跟李渊表忠心,绝对的是眼光独到之人。
这两年李董搞大建搞精兵,程处弼的镀金流程,才是冯盎应该惦记的。怎么就舍近求远,跟自己瞎折腾什么?
再说了,自己这是在挖帝国主义墙角,将来要是李董觉了,搞不好就要杀张德全家,然后一看同党,肯定也要把同党杀全家……冯盎是疯了。
当然老张有一个优点,他每次觉得别人傻逼的时候,他就相信,这是一个傻逼都能混上高位的世界,所以,一切就符合逻辑了。
“冯老倌儿子多的是,来一个操之这里,又算得了什么?再者,冯老儿也非没有好处给汝。”
“甚么好处?”
“如今南天竺以东,有一国,甚是富有,今有使者已经抵达广州,不日前往泉州,估计年末就会到苏州。”
“呃……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贤弟啊,冯盎既然都说富有,自然是真的富有。这等浮财让给贤弟,便是一个方便。再者,这一国之人,乃是一朝贡之名前来,彼时亦是一桩功劳,鸿胪寺中,定是要记操之一个接待之功啊。”
“这等屁大点的功劳,我要来作甚?”
老张很是不屑,再说了,鸿胪寺的功劳,还是算了吧。除非是大表哥那种爸爸牛逼不解释的,剩下的,基本都是上司领导有方,自己的那点功劳,呵呵一笑罢了。
“功劳不要也就算了,操之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不喜仕途。”
李震笑着摇摇头,然后道,“纵使不要功劳,这好处还是要的,听闻……吾也只是听闻啊。”
沉默了一会儿,李震喝了一口茶,小声道:“不是冯盎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大人在泉州也有故旧,说了一个消息。那小国船主,舱内有一神像,约莫一丈,金光闪耀,珠光宝气,乃是罕见至宝。”
这么俗不可耐的神像,实在是太让人有兴趣了。
老张瞬间脑子里过了一遍,三米高的神像,这要是纯金打造……当然这不太可能,纯金打造得好几吨。不过就算镀金,按照南天竺的风格,那也不少。不过老张又暗忖:神像含金量有多少,还得看民族风格啊,这要不是古印度的,岂不是没啥意思?
于是老张问震哥:“兄长,还不知道这国名如何?”
南天竺附近,那就不是南天竺了,莫非是天竺的本体?
“噢,此国名曰高达,物产丰饶,在广州颇有商贾混迹。”
“……”
震哥,我的黑风骝其实改名叫扎古了。
你特么逗我?!高达?!
李震功课做的还是不错的,于是就解释了一下高达国在哪里,然后老张就懵逼了:哎哟卧槽,还真有叫高达国的?而且看李震的形容,貌似就是一千五百年后孟加拉国的地方啊。
于是这就让老张蛋疼了,孟加拉国在一千五百年后,是最不达国家,穷逼中的穷逼。
当然看待历史要运动,以后是穷逼,以前未必就是穷逼;现在是穷逼,以后未必就是穷逼……
这个高达国,水力资源肯定是达的,老张搞风电那会儿,搞水电的曾经吐过槽,那旮旯政府一到雨季就跟他们打招呼,把上游的水电站关闸蓄水吧。
总之,这是一个苦逼到得依靠某大国水力调控才能渡过涝灾的穷逼国家。
然而在这个贞观年,按照李大郎说的,这特么就是一群有钱任性拿黄金挥霍的土豪在华南地区卖萌啊。
张德内心默默地想道:红色有角三倍也不是黄金高达的对手啊,这波生意,老子就笑纳了。
第四十几章 工科狗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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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主承蒙上国大人器重,愿以火之国丰之国以为谢礼。”
筑紫君磐井的孙子,也就是那个屯仓被上上代倭人国主收走,然后自己又被圈养起来当小动物的废柴。现在他看到了唐人跟他嘴炮的传说中的船队“东风”,本来还觉得筑紫岛上几千倭军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自己拉着唐人搞叛乱,会不会让人觉得很不正义很不得人心?
但是在看到“东风”船队之后,筑紫君磐井的孙子,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代表了正义。
“东风”看上去就十分的正义!
虽说没有上岸唐朝,但是筑紫君磐井的孙子筑紫君丰子,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光明未来。
至于割让土地什么的,大和朝廷不但割让给新罗过,还割让给百济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嗯,吾以知晓,助君复国,乃天意也。”
张德面无表情看着海面,这里是渤海龟岛,正义的“东风”自然要从这里吹起,然后挥舞正义的“白杨”,运送正义的“民兵”,干死不正义不得人心的筑紫岛倭国驻军。
为了这点儿破事,著名学者高向玄理死在春凳上,春凳还是保利营造制作的。
总之,贴着百济的海岸线,一路向南!
对马岛离百济的最南端,也就六十公里的样子,只要不遇上风暴潮,船队能够顺利抵达倭国任何一个西北部海岸线。
当然老张也怕因为有哪个竖flag的去日了哈士奇。然后给人弄个“神风”出来,那就很尴尬了。
所以“东风”船队前期的考察和搜集气候水文数据还有倭国北部百姓口口相传的谚语,这些都是有原因的reads;。
“郎君。放心便是。”
张青山咧嘴一笑,手中的握着一柄新造雁翎刀。刀鞘用的是鲸鱼皮,专门硝制过的,能用个一年半载。这年头,海上漂泊,还真没个准,好歹鲸鱼皮没辙了还能当口粮填饱肚子。
压仓的都是鲸油,捕鲸叉如今都能直接装在八牛弩上,加上又给大型弩机装了中央转向轮。整个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炮台,就是威力小了些。
不过这些大型弩机也不是为了射人,而是为了扎穿敌船,然后拖过来接舷……
当然也有不装的,但基本上船头都装了一根又粗又长的大角。还有更加夸张的,装了一个最粗最大最长的超大角,这艘是长孙大表哥的爱船。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有大伴氏做内应,有筑紫君丰子为大义,几百条船。还打不下一个筑紫岛,那我死了算了。”
张德担心的问题,从来不是打不打得下筑紫岛。他担心的是。这事儿被李董知道之后,该怎么圆过去。
圆过去其实也没什么问题,这一趟过来的人,喂饱了就行啊。只是到时候总得有人背黑锅,谁来背锅,这就很重要了。
当然前提是李董发现了猫腻,毕竟你突然搞个几百条船上万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这让做皇帝的如何心安?这还是李唐天下吗?这还是天可汗的疆土吗?
所以万一李董他有如神助发现了问题所在,就得有人背黑锅。当然这个黑锅风险并不高,毕竟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他们没在大唐搞事。番邦的事情。除非到高句丽这个级别,最不济。也是吐谷浑这种占着要冲的,否则,那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你灭国也好灭种也罢,浮云,彻头彻尾的浮云。
所以最多最多,嫌疑不是谋反上,而是私藏刀兵,或者寻衅番邦。
不过人多嘴杂,保不齐有眼红的人给张德一群人上眼药,一定要定性为造反。那就是打嘴仗,然后就看各家能出多少钱来表现诚意。
诚意这事儿别说张德,跟着混的人都不缺少诚意,当然给天可汗的诚意,就有点儿厚重,不到位是不能够让皇帝陛下对你网开一面的。
所以说背这个黑锅,起码也得跟李董说得上话,当然大表哥跟张德说了,过两天就帮忙联系一个背锅侠。
老张虎躯一震,心说大表哥最近太特么牛逼了,连这样的背锅侠都能找到?
然后大表哥得意非凡:国公级的背锅侠,督三州的刺史,怎么样?
张德的虎躯震的摇摇欲坠,卧槽表哥比他爸爸厉害!
长孙无忌找背锅侠,还真没找过这么牛逼的。
然而长孙冲还真就靠着自己的嘴炮,说服了一个国公级的大牛来背锅,虽说这个锅被扔出来,属于可能会诞生但并没有诞生的锅,然而能够让国公级的人物来承诺背这么一个锅,是得有点儿水平的。
于是几经旁敲侧击,老张从大表哥那里终于问出来是哪个背锅侠。
不是别人,还跟老张有过交情,还在大理寺跟老张玩过变脸。跟老婆终于分手自由万岁的鄅国公……张亮。
张亮为什么愿意背锅,老张已经不是很想知道了,但是这个家伙既然愿意背锅,肯定是得到了长孙冲的什么保证,并且已经拿到了一定的诚意,否则这家伙有病不成?
手尾做好,老张的忧虑其实也没那么重reads;。
不过三大船队这一波过去,意义却非同小可,或许一年之后,就是倭国朝贡使节跑来告状。当然自己的船队肯定会全方面截杀朝贡使节,不论是海路还是陆路,只要出现东瀛使节团,必定死全家。
截杀使节最起码可以拖后消息到三五年后,毕竟三五年后,搞不好大唐和高句丽已经干了一场烈度不低的辽东之战,起码收复辽东几个城是最起码的。
到了那时候,浑水摸鱼的人肯定就多了,也不可能在乱糟糟的情况下。还能够大张旗鼓地截杀外国使节。
不过三五年后,倭国使节就算到了长安,一家之言没太大意义。最多让李董琢磨前后的故事。最后派个大员调查,只要运作的好。说不定这个大员还是自己人。然后给李董的调查报告,还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最多描述一下东海的海盗多么多么凶残,多么多么厉害……
老张已经想好了,自己还得养一波“海盗”,特凶残特霸气的那种,取名就叫“新罗王下七武海”,特牛逼特有战斗力,专门给新罗国主抢劫。
一推二五六就算不能。起码也能转移一下李董的视线。
短期内,张德主要风险和忧虑所在,都不在政治上。
真正的麻烦,是在经济,确切点说,是市场。
以现有的产业循环,有个几百万的消费市场,就能够撑起技术升级外加产业提炼。只是这个几百万的消费市场,有点矬,很分散。
主力消费市场。其实就是传统富庶集群之地,如长安、洛阳、许昌、扬州、苏州、襄阳等等。
在南方被开发出来之前,这些市场其实单独拿得出手的。只有长安和半个洛阳半个苏州半个扬州。
所以说,张德必须更加激进快速地累积工人阶层,只有他们的消费,才是真正的市场。
和农民是决然不同的。
再一个,因为华夷之辩,大唐的工人消费的力度,恐怕未必能比得上蛮族工人。究其原因,一是唐人自来喜欢储蓄,华润银元很多苏州工人。直接就压箱底,同样是织工。河套突厥羊毛织工,其每个月的消费就要多一些。因为其家庭并没有像苏州工人那样要有物业传世的压力。
二是非唐人更多的是奴工,倘若是战争中丧失自由权的,则是根本不需要去考虑读书考状头这种不科学的行为。在张德整个产业体系中,他们可能会逐渐解禁自由权,但也仅限于生产单位附近。同时因为产业体系给予了他们生存的方式,相较于以前部落联盟中的靠天吃饭,反而更加的安稳一些,于是他们的吃喝拉撒都在生产单位周边。又因为没有唐人身份,他们的交配权几乎被禁绝,组建家庭的希望,远低于唐人,于是反而手头掌握的资金要比有着家庭压力的唐人要多一些。
三是张德带来的产业体系,有着潜移默化的一种集体意识,张德并没有打算直接告诉他们这种意识是什么,但是在这个集体之中,不论是唐人还是其他人,都会逐渐和外界不同。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不同,但是会发现自己和外界不一样,他们习惯了这个和大唐传统社会截然不同的集体,一旦脱离,将会无所适从,最后只能沦为权贵的家奴,操持贱业才能延续生存。
而张德,更是默许了那些自以为掌握了技术,然后脱离张德产业体系,依附别处权贵的工人。
很快这些人就会发现,自己在华润号这种体系中的“前景”,在别处,完全不存在。因为大唐的传统社会,并没有给这些人“进身之阶”。
张德是凭空在一个封建集权社会中,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升级”体系,只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这些可怜人,这些被剥削的无知之人reads;。
所谓的士农工商四民,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复杂,认真点说,其实只有两民,一是士,二是其他。
不管是两汉以来的察举法还是隋唐开始的科举法,这种进步,针对的,依然只是士。后者的不同之处在于,给予了庶民一扇窗户,可以从“其他”这个圈子,变成士。
但归根究底,这个社会,依然是士的,和“其他”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们没有任何权力。
所以,张德在挖大唐帝国主义墙角的同时,他自己作为一条摸爬滚打的工科狗,很清楚一旦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反应过来之后,自己会遭受什么样的结果。
为了小霸王学习机,为了魂斗罗,为了三十条命秘籍,老张努力奋斗,默默地搞大新闻,跑的比谁都快,如今从长安跑到了河北。他到河北省来,不是为了渣渣一样的金银,不是为了嫂夫人还是其他什么漂亮美眉。而是要让自己面对李董的怒火时候,不能变成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滓。
给盟友朋友挚友好友基友利益输送并不难,难的是让利益一直在产生。当然张德咬咬牙,搞西班牙或者盎格鲁撒克逊人的那一套抢劫*,自然也是能够养起来的,但抢劫*虽好,奈何现在没办法搞啊。
于是咬咬牙,没有市场,就自己做一个市场出来。有了原始工业品的消费市场,工业生产创造的价值,比什么抢劫经久不衰多了!
而这个,正是老张一直蛋疼不已的忧虑。如果自己玩脱的话,光自己的产业体系下,几万失业的工人阶级,搞不好就能弄一个超级大新闻出来。而自己玩脱的话,曾经的盟友朋友挚友好友基友,立刻就会成为天可汗陛下身边的忠犬,将他咬个粉身碎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谓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就是这么回事。权贵资产阶级,也是资产阶级啊。
“唉……帝国主义墙角,真不是那么好挖的啊。”
不仅仅要有利益输送,还要拿出自己的利益出来,为开发小霸王学习机积累人才。全新的教育体系,又必须建立全新的教育人才选拔体系,这和大唐传统社会的人才进阶体系,又是格格不入的,一个玩不好,自己下场比商鞅还要糟糕。商鞅好歹还能混个五马分尸,自己么……千刀万剐什么的,都很有可能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帝国主义墙角一旦挖了起来,那完全就和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啊。
到了这个地步,老张自己说不想玩了,估计大表哥都能偷偷地安排人教育一下他。然后南方权贵比如虞世南会教自己做人,还有自己的老师,那个要死要死还没死的陆老头儿,会让自己明白,什么叫做帝国主义铁拳。
这么大的盘子,你特么说不玩了?你不玩的话,你还是完了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岂是说说的。
而且老张自己挖的坑,还不止这些,光河套和塞北,还有李思摩尉迟恭这两个绝对不能正面得罪的心理生理变态。就怀远郡王现在玩弄论语入魔的状态,自己要是说郡王咱们好聚好散吧。
想必老疯狗一定会对老张念一句抬头是“子曰”的语录,然后代表天可汗代表正义代表圣人还有月亮,惩罚之。
“还得加把劲啊。”
老张看了看手头的数据,感慨万千。
第四十几章 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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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队的主要作战人员并不多,更多的还是后勤以及工兵。
土工作业上来说,目前应该没有比得上保利营造的。再一个张德把超额生产的水泥都封存,专门截留在这个时侯,为的就是在筑紫岛形成永久定居点。
按照大唐帝国的发展惯性,就算华润号体系崩溃,一百年内,筑紫岛都会是张德和他小伙伴们的私人物品。
当然战斗还是要打的,因为水文环境很早就摸清,加上航线已经熟的不能再熟,又没有遇上“神风”,且还有大伴氏和物部氏的带路党,更加奇葩的是,还有苏我氏的带路党reads;。
这就很尴尬了,老张其实对六十八国或者六十六国糅杂在一起的大和朝廷完全不了解,但也多少从遣隋使遣唐使那里知道,当年大伴氏是日本朝廷的顶梁柱,然后苏我氏和物部氏联手把他们给干了。
接着物部氏又被苏我氏给干了,然后苏我氏现在内部在互干,至于干的结果如何,老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装逼点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你别说阴谋诡计了,你老谋深算也是个战五渣。
只是政客们的节操低到这种程度,张德也不由得感慨万千:像倭国这么奇葩的次生文明国家,政客都这么厚颜无耻,自己怎么能够因为道德情感上的羞愧,就停止对最广大底层人民的剥削呢?
有了对比,才有了进步,张德很感谢友邦人士的衬托。
因为过年的情节。所以不可能战斗拖到新年,腊月里的时候,大约是初九拿下一岐岛。对马岛北岛是自己归顺的。上头的百济流浪武士约两百人,船队还没有放传说中的陆战队。他们就自己先杀了一帮倭人,然后投降了……
传说中的海军大战也没有发生,因为大表哥那艘装了根又粗又硬又长撞角的船儿,速度快转向灵活伤害输出稳定且人员弓箭装备率百分之一百,然后每人还配发了一套牛皮甲,衬了铁片的那种。
根据情报,日本朝廷在长门国有战兵六千,随时可以支援筑紫岛。
然而筑紫君丰子已经打出旗帜要复国。这里的日本朝廷驻军总计一万五千人,跟死了一样,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带路党之一的某个苏我氏小角色收了钱,然后一切就很容易解释了。
至于张青山带着陆战队高喊着“比尔干,立尔矛”,结果是摧枯拉朽的时候,整个事情就很难看了,完全没有战斗的气氛。
“不是说岛上有四千战兵的吗?”
张青山满头雾水,一脸疑惑地看着大伴氏的一个青年。
这个青年微微欠身道:“大约是在收集过冬的粮食物资吧?”
“……”
筑紫国在前隋,并非是倭国的属国。而是类似新罗百济这样,是并列对抗的地方国家。筑紫君磐井起兵和倭国对着干,也并非是地方叛乱。而是两国摩擦对抗最后导致成局部战争,最后演变成全面战争。
经历过此事的,就是物部氏的物部鹿目火,此人正是目前物部氏带路党的祖父,而大伴氏带路党的曾祖,则是大伴金村。当然这个曾祖有水分,因为这个带路党的祖父,是大伴金村的养子,这个养子比大伴金村只小了五岁……
火之国。或者说是筑紫君丰子所说的肥之国,从登陆插旗土工作业到修建简易军营。然后收编村寨,修建简易木制城墙。总共用了五天。筑紫君丰子的名头还是有点用场的,至少四十岁左右的人,对筑紫国这个概念,还是有一点的。
又因为筑紫岛名义上虽然大和朝廷的领地,但实际上却是倭国百济新罗互相爆菊的角斗场,地方歧视就导致了一系列的民怨。
当然了,这个民怨不是底层老百姓的怨恨。毕竟底层老百姓跪舔国主也好国王也罢,其实都一样苦逼。再说了,种地的土鳖,也配称人民?在筑紫岛和本岛,他们连姓氏都没有。
所谓的民怨,自然就是筑紫岛诸国贵族后裔的怨恨。其性质有点像秦朝末期那六国遗民,起来造反的那一波,就不是什么小老百姓,而是贵族reads;。
仅以大和朝廷名义上的六十六国或者六十八国论,战斗意愿最强烈的,就是这筑紫岛的土鳖。虽说在整体利益上被排挤和边缘化,但又因为受到百济新罗文化的冲击,他们又具备着强烈的革新*。
当然了,这个革新*的本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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