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我在上面 (37)
娘亲。
“瞧着刚刚娘亲的样子,儿子都差点以为这位云世子是您失落在外头的亲人了呢。”
年夫人听了,笑着戳了戳自家儿子的额头,轻声的训斥了两声,只是那力道跟挠痒痒似的,显然是没有真的生气。
“你懂什么,这位云世子身世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最重要的是人家心善,上次可是帮了咱们家大忙了,我对人家好些也是理所应当的,别说我了,你不也是同人家勾肩搭背的吗?”
年希尧这人瞧着温润如玉似的,可是为人最是清冷,寻常的人想要走进他的心里,基本上比登天都要难,而云亦不过刚刚将一面就能同他如此交好,年夫人心里头也是十分的意外。
母子两个有说有笑的往院子里头走,迎面碰上年若兰带着丫鬟往池塘去。
年夫人赶忙叫住人。
“阿若,到娘亲这儿来。”
年若兰听见年夫人的声音,乖乖的带着人往年夫人的身边去,年夫人拉着自家闺女的手,就近寻了个石凳坐下。
“你今日送来的点心,我瞧着云世子挺喜欢吃的,以后你可以让底下的人多做几样,我让你大哥往他府上送过去,他一个人来到京城,也没个亲戚朋友的,怪可怜的。”
年若兰听了年夫人的话,不禁想到她第一次见到云亦的场景,那时候他的身后可是呼啦啦的跟着许多人,就这样还说他没朋友?年若兰表示挺怀疑的。
只是听说云亦十分喜欢她送过去的点心,年若兰倒是挺高兴的,毕竟这代表着云亦接受了她的谢意。
而胡家,自从上次在临江楼同年家那场闹剧之后,就格外的不顺。
胡大人还好,做官的时候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没出过什么特别大的纰漏。
倒是胡凤翚那里,因为听从胡夫人的教导,平时的时候是个眼皮子活泛的,有事没事的总爱给上峰送些礼物,有时家中事忙,也会派人知会一声,只是到那去点个卯,便能提前离开,这些在朝政之中虽属小错,可是却是被大家默认的,因此寻常的时候并不会有人拿这种事情说事。
可是最近,胡凤翚却偏偏在这件事情上被人给弹劾了,若说是这其中没有人在幕后推动,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皇上虽然对这种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若是被人告到了自己面前,还是得意思意思惩处一下,胡凤翚因此被罚在府中静过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他如今的官位自然是保不住了,倒时候也不知道会被分配到哪里去。
胡夫人听说这事之后,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家如此优秀的儿子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不是都跟他说同那些同僚搞好关系的嘛,怎么竟在这种地方掉链子。
他这一禁足,自然是出不了门了,母子两个的筹划便如同竹篮打水一般,到头来落得个一场空的下场。
只要一想到自家儿子还要同蒋彩萍那个丧门星委屈的绑在一起,胡夫人觉得自己的心都钝钝的发疼。
胡凤翚被罚的消息照道理来说是不会传到年若兰耳中的,但是偏偏端午节出了那样的事情,年家人别说是主子们不待见胡家的母子两个,就是底下伺候的人听说了胡凤翚的事情也多是幸灾乐祸的多,年若兰便偶然间听说了这件事情。
若是别人听了只会觉得是胡凤翚倒霉,可是年若兰心中却有感觉,这件事情肯定和自家脱不了关系,于是这日年希尧下朝,便被年若兰给请到了后院池塘的一处凉亭里头说话。
年希尧从来都不敢小看这个妹妹,她自小便聪慧机敏,这样的伎俩也许能骗过年夫人,可是却是骗不过自家大妹妹的……
因此,当年若兰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年希尧几乎想都不想的便认了。
只是年若兰的心中还有一个疑团怎么都解不开。
“大哥,你同我说实话,这件事情当真是你一个人做的嘛?那些个官员就这么好肯听你的给胡凤翚下绊子?”
这事情说简单也简单,只需要拿到胡凤翚的出勤本子便可,可是说难也难,这种东西一般除了胡凤翚的主峰,别人是拿不到的,年希尧也许能够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但却不可能想现在这样,这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就如同后头有人在帮着他往下走一般。
年希尧其实心里头也有些怀疑,只是他仔细的搜查过,确实是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这事情才被他给放下,眼下年若兰一说,倒叫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怀疑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兄妹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摇着头互相道别之后离开了。
胡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腾不出空来算计年若兰,倒是让她好好的松了口气。
云亦自从来过年家一次之后,便彻底成了年家人的座上宾,年夫人待他同亲儿子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就是年大人这样方正了一辈子的人,同云亦下了几盘棋之后,也是将他视为忘年知己。
实在是云亦的棋路十分的灵活,大开大合之下藏着的都是些小陷阱,若是一个不注意,便就这样陷进去了,年大人在着了几次道之后,彻底的缠上了这个年轻人,有时候就是年夫人不下帖子,他也是要将人请到家中来的。
实在是家中两个儿子,二儿子完全就是一个武夫,别说是下棋了,就连棋子他拿着都费劲,年希尧倒是愿意陪着年大人一起下,可是他的棋路弯弯绕绕的,有时候还故意的输给年大人,让他十分的不尽兴,几次下来,年大人便也歇了同年希尧下棋的心思。
如今他闲赋在家,本就容易失落,平生里头也就下棋这一个爱好,云亦这个时候突然的出现,就跟老天爷特意赏赐给他的人一般,让年大人倍感欣慰。
只不过,云亦来了年府这么多次,却一次都没见到年若兰,这让他的心里头还颇为遗憾,他自己也不知道对于年若兰究竟是怎样的情感,可是对于这个姑娘,他心里头总是会忍不住的去关注,甚至去保护。
这是从前的时候从没有遇到过得,云亦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中邪了,还曾想着要去金光寺找他们的住持破解破解呢……
只是他虽然没见过年若兰,可是他每一次来年府,年若兰都是知道的,甚至有时候若是她这处的小厨房里头做了什么点心,她都会匀出一分来送到前头去。
还别说,年若兰院子里头的丫鬟手艺是真不错,别说是云亦了,就连年大人这些日子都吃胖了许多,往年的衣衫都有些紧巴巴的,让年夫人很是头疼了一番,只能加紧寻了绣娘来给年大人缝制了几件衣裳先穿着,她自己也是得空就动起了针线。
真要说起来,年大人这一辈子除了朝服鲜少会穿别人做的衣裳,他的衣裳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年夫人一点一点缝制出来的,说起来这件事情,年夫人也是满腹的怨念。
实在是她这两个宝贝闺女,没一个继承了她这个手艺的。
大闺女是粗手粗脚的,压根就没开窍。
二闺女虽然开了窍,可是最是娇气,刺破点手指头就喊疼,久而久之的,就是年夫人自己也不舍得让她拿针穿线了。
只不过每每想起来,她的心里头总有几分意难平便是了。
年若兰还不知道自家娘亲的怨念,如今暑气正盛,屋子里头的两盆冰盆子有时候每到正午呢就都化成了水,年若兰生来怕热,偏偏又爱骑马驰骋,如此一来面色自然是不如京城中的其他小姐那样雪白如玉。
旁人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奚落了她多少回,她自己不介意,只是年夫人不愿意自家闺女被人这样说道,每日都要往她院子里头送些牛乳和燕窝,有时候再加点玫瑰花汁,想着法的想给她补救补救,至于年若兰领不领情,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胡凤翚禁足满三个月之后,前去述职才被告知他原来辛辛苦苦筹谋来的官位被人给占了,偏偏那人的身份比胡家来的强,那些上峰们也都要给他些面子,胡凤翚虽然表面上一派和气,可是心里头却恨得咬牙。
他甚至忍不住在想,自己当初被人设计是不是就是这人的手笔。
不然怎么自己刚刚被禁足,他就接了自己的位置,如此迅速,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只是现在的自己一没有证据,二没有权势,有的只是上峰对他的一点愧疚之心。
毕竟当初的事情胡凤翚若是攀咬一番,恐怕谁都逃不了,他却生生的认了下来,倒是博了几分好名声,毕竟那件事情,一看就是被人设计的。
因此胡凤翚虽然明着降了职,可是在上峰眼里却是比从前更看重了。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只是胡家的动静,年家人没人再去关注了,因为年羹尧从边关回来了,年家最近热闹的很,谁也顾不上外头的动静。
要说真有什么让胡凤翚上心的,那便是他从别处听说了年家似乎同云南王世子颇为亲密,云南王世子常常出入年府。
这让胡凤翚暗暗有些心惊,心里头隐约能猜到年家人是为了什么,只是他特别不想承认就是了。
012:初露马脚
年羹尧这次入京述职,专门同雍亲王告了假。
他已经许久不曾回京,这次回来本就是必然,再加上边关近来十分平静,他私心里还是想等着年世兰顺利生下孩子之后再离开,雍亲王府的动静,他隐隐约约的也知道一些,总之那位王妃绝不是什么和善的主儿,有他在京中,多少会给别人一些压力。
毕竟,武夫从来都是拼拳头的,才不会同你讲什么道理。
再加上他回来的这两天,年希尧也把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了,其中就有胡夫人和胡凤翚的纠缠还有他的反击,年羹尧本就对胡家没什么好感,当初的事情可是他和大哥一手策划的,自然是清楚这个胡凤翚可不是面上看上去那么正直。
胡夫人和胡凤翚打的是什么主意,别人可能不知道,他和年希尧可是门儿清,一想到这母子两个居然如此恶心敢打自家妹妹的主意,年羹尧恨不得现在冲过去将胡凤翚的两条腿都给打断。
这下子,他更不放心离开了。
胡家若是真做了什么事情,倒时候受伤的还是自家妹妹,毕竟世人都知道自家妹妹和胡家曾经有过婚约,若是遭了胡家的算计,旁人也不会怀疑,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年家的名声可就真的毁了。
这胡家真是恶毒,既想要年家的势,还想落个好名声,也亏得他们能想出来这种阴损的主意。
年若兰只知道自家二哥回来之后特意告了假留在家中,倒是没特别在意,自然还不知道如今她家两个哥哥正商量着要给胡家“松松筋骨”呢。
胡凤翚要是将来知道了怪罪,也只能怪自己不该乱算计人。
年家的兄弟两个自幼受到自家父母的影响,都把两个妹妹看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谁要是妄图打她们俩的主意或者想要伤害她们,这兄弟俩绝对让那人后悔的肠子都清了。
年若兰还不知道两个哥哥的打算,她如今就安心的呆在年家打理年家的内务,少有出门的时候,她自己也发现了,只要自己一出门,总会出点什么事情,哪怕最后都能化险为夷,可是这种情况还是提早杜绝的好。
那些想要同年家结亲的人自然多少有些失望的,以前的时候年夫人还会带着年若兰参加些花会什么的,如今很多时候,年家干脆拒了帖子,或者只有年夫人独自前来,这让那些家中有子嗣的夫人都十分的失落。
要知道,年若兰虽然如今年岁有些大了,可是人家的家世在这京城中都算是拔尖的,谁要是娶到了她,就光是年家陪嫁的那些银两,若是能拿去走动走动,这官职都能往上升升,更何况年家还背靠着雍亲王这颗大树。
虽然如今圣上还没有表态,可是雍亲王在一众皇子之中确实也是不容小觑,这么多年来从来都不涉党羽之争,唯一公开追随的便是废太子,自太子被废之后,他便渐渐沉寂下去,可是他的沉寂非但没有失宠,反而在一众皇子之中另辟蹊径,让皇上对他另眼相待。
年家的二姑娘,可是雍亲王府的侧妃啊……
虽然担着侧字,可是人家入王府才多久,这么短短的时间就能怀上皇嗣,定然与雍亲王的宠爱是分不开的,上头虽然有王妃压着,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王妃这辈子,注定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了,就是以后从旁人手中过继一个,可是那时候人家的羽翼已成,前程定然是不用担心的。
如此,年若兰在京城中的地位可不就是炙手可热了,也难怪这些夫人如此惦念。
只是这种惦念,却让年夫人和年若兰十分的反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些夫人将年若兰当成是粘板上的肉一般,任她们予取予求,价高者得似的。
年家的日子便这样平静了下来,直到几个月后,年世兰平安诞下一个女孩,取名福嘉。
这孩子因为早产,所以生下来的时候瘦瘦弱弱的,因为年世兰受了惊吓,这胎还是在宫中生的,坐月子也得了德妃的准许,一并在宫中坐了。
这事情一出来,有那些聪明的便从里头嗅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毕竟,这好端端的年侧妃怎么就受了惊吓?德妃为何偏偏留她在宫中坐月子,要知道,这事情真要是细算起来,可是十分不合规矩的。
年夫人听说了,躲在府里头偷偷的哭了好几回,都是在为年世兰担心,只是她如今在宫里,她就是再担心也只能忍着,只能期盼着在孩子洗三的时候能够见到闺女一面。
若说年夫人只是担心年世兰,那年家兄弟想的可就多了,自从年世兰出事的这段日子,年家兄弟两个脸上就没有过笑模样,年羹尧每日更是早出晚归的,就连年夫人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每天在做什么。
年希尧倒是知道些内幕,只是还不等两兄弟动手呢,雍亲王那里却突然来了消息,让年羹尧不要轻举妄动,这事情他会给年世兰和年家一个交代的。
本来被年世兰这件事情刺激的头脑发昏的兄弟两个听了雍亲王的话,齐齐打了个冷颤。
是啊,他们只想着要为年世兰找回公道,可是他们却忘了,年世兰所嫁的是皇室,是不是允许这种情况之下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出现的,若是他们真的做了什么,那么年家可能就要面临不少的麻烦。
虽然这种麻烦他们有可能解决,可是若是和雍亲王生出了什么嫌隙,他们的妹妹该怎么办?
雍亲王的一番话,让兄弟两个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只是他们虽然不会报复不会,却并不代表他们就会将这件事情给忘了,那些伤害了他们家人的人,总有一天,他们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
年若兰其实也很担心年世兰的情况,这个妹妹从小就粘着她,身子骨又弱,这样折腾下来,也不知道身子受不受的住。
正当年家愁云惨淡的时候,云亦却突然在这时候上了门。
这种时候,别说是年希尧了,就是一直拿他当半个儿子对待的年夫人都没有精力去招待他,云亦自然知道他们为了什么所烦恼,特意说明了来意。
“年夫人,年兄,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年侧妃的事情,前儿个我进宫去同皇上请安的时候倒是碰到了雍亲王,我将你们的担心同他说了说,他便带着我见了德妃身边的一位老嬷嬷,那嬷嬷告诉我说年侧妃已经无碍了,等到孩子洗三的时候,你们自然能够得以相见。”
年夫人一直悬着的心在此刻终于是落了地,激动地双眼含泪。
“那定是太后身边的孙嬷嬷了,还是世子你有法子,能帮着我们去问问,我们这些人就是再着急,也只能在府中等着,想着,如今……如今我这颗心,才算是放下了一半了。”
至于剩下的那半,自然是等着见到年世兰的时候才能彻底的放下。
这天,年夫人特意留了云亦在年府用膳,不止如此,她还破天荒的将年若兰也叫了过来,要知道平常云亦过来,年夫人都是会特意避嫌的,今儿个居然肯将云亦请来,可见真是将他当成是自家人了。
年若兰在院子里头的时候就知道云亦过来了,因此听到年夫人叫她去前头用膳的时候,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只是,这本就是在她自己家中,就算是她同云亦一同用了膳,只要云亦不说,这事情就绝对传不出去。
用膳的时候年若兰才明白了年夫人的用意,感情是云亦知道年世兰的境况,这是让她亲自过来听一听,好能放下心去的。
年若兰的心里头对于云亦也是十分的感激,只是她的心中还多少存着些疑惑。
她总觉得,云亦对她们家人未免也太好了些……
若说是他别有所图,可他这样的身份能看上年家什么呢?若说是没有,那他未免也对年家的事情太上心了些,想不通里头的联系,年若兰在用膳的时候便有些出神。
有好几次,她夹起来的菜都掉到桌上了她的不知道,还张着嘴吃了一嘴的空呢。
云亦的目光一直都悄悄的落在年若兰的身上,自然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趁着年家其他众人没人注意,偷偷的在桌子底下踢了年若兰一脚。
他踢完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心虚,悄悄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年夫人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才偷偷的松了口气,只是抬起头看到年若兰疑惑的表情,还是没忍住笑了笑。
然后用下巴点了点桌子,年若兰低头,就看到自己身前一片狼藉,脸色当场就涨的通红,心里头暗暗庆幸这事情没有被年夫人看到,不然她肯定又要担心了。
只是,连一向关心她的年夫人都没发现她的异常,这位云世子是怎么发现的,居然还在桌子底下踢她,这事情怎么想都不对劲。
若不是云亦一直对她都是礼遇有加,再加上对年家一直颇多的照拂,年若兰此刻定然会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正是因为对云亦的好印象,以至于现在,她心里头更多的只是心虚,却没有一点恼怒的情绪。
云亦一直都担心年若兰会觉得她孟浪,可是当他确定年若兰确实没有恼怒的时候,心里头又涌现出来淡淡的失落。
这摆明了压根就没把他往该想的地方想。
他现在甚至都怀疑,这么多年年若兰之所以不成亲,可能压根就不是这姑娘没遇到喜欢的,而是这姑娘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吧?!
不得不说,年家大姑娘的长相和她的心思真是一点都不符合,明明生的是个明艳张扬的美人,甚至在这京城中都难找比她更美艳的长相,偏偏人家却生生的将自己活成个清心寡欲的仙女,若不是她头上还盯着一头乌黑柔亮的头发,云亦都担心她是不是偷偷的出家了。
谁要是能在这姑娘心里头留下一星半点的印象,那可真是不容易。
最起码,都半年了,他也没见着年若兰对他有什么不一样。
难道,是他生的不够好看,还是他长得不够高大?怎么在云南的时候那些姑娘就像是不要命一样的往他身上扑,到了人家这儿,居然就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若不是众人还在用膳,云亦都恨不能找个镜子仔细的照照。
自从遇到了年若兰之后,云亦甚至都觉得自己是遇到了报应,是老天爷专门派来惩罚他的。
这一场午膳下来,除了他们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没有吃好,其他人倒是都用的不少,一直担心的问题如今有了好结果,恐怕任谁都会多吃些的。
午膳之后,年大人非要拉着云亦去下棋,云亦推脱不过,只能随着他去了,年希尧下午的时候有事要忙,自然不能陪着,年羹尧素来又不喜欢研究这些,年夫人想来想去,索性拉着年若兰一起留下来观棋。
毕竟今儿个云亦刚刚给她带来了一个那么好的消息,她这会儿还舍不得离开呢,就希望云亦能再想出个一星半点的给她说说也好,至于年若兰,纯粹是她拉的顺手留下来凑数的,不然年夫人一个人留在这儿,也怪无聊的。
此刻的年若兰还不知道在自家娘亲的心里,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凑数的存在了,若是被她知道了,就是性格再好只怕也会忍不住拂袖而去!
因为有了年若兰的存在,云亦在下棋的时候频频走神,连输了六把,起先年大人还以为云亦是故意让他,还有些不高兴,可是后来他发现云亦输棋之后的懊恼不似作伪,可见真不是故意的。
那这样是不是说明,他的棋艺多少有些进步了,要知道,他平常想要赢云亦,可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年若兰不知道他俩的心思,只是她看着云亦连输了六盘,以为他本来就学艺不精呢,虽然心里头觉得自家父亲拉着这么一个人陪他下棋有些不妥当,可是到底没有胆子说出来,索性偷偷的溜走了。
谁承想,她一走,云亦就像是突然睡醒了似的,不止是棋艺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从前更胜了几分。
年若兰走得早不知道,可是年大人和年夫人却是亲身经历亲眼目睹的。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之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013:称兄道弟
这世子,好像在打他们家闺女的主意?
虽然年若兰在他们眼中十分的优秀,可是云亦是谁?那可是大清朝唯一的异姓王云南王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人,他若是真娶了年若兰,那这京城还不得炸开锅了……
只是,现在下这些结论还是为时尚早,谁知道这位云世子是一时兴起还是怎么回事?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这事情他们压根就没准备跟年若兰说。
云亦回到云府之后,也对自己今儿个的表现十分的不满意,想着等到下次去年家的时候,一定好好的跟年大人还有年夫人道个歉,只不过他却没想到,从这天之后,年家的人再没有给他下过帖子了。
这让云亦的心里头十分的纳闷。
明明前些时候还跟人家一起吃饭下棋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把人家给忘了?
年家人不来请,他也不好意思主动上门,如此拉锯之下,倒是让一直观望的旁人松了口气,毕竟云亦这样的身世,很难有姑娘不喜欢,这京城里头的贵女,心仪他的就不计其数,若是被年若兰采了果子,只怕有的人哭了。
而此刻的胡府中,一直关心着年家走向的胡凤翚也是松了口气。
他如今在官场上头十分的不顺,就像是有人铁了心的要为难他一样,他将这件事情告诉胡大人的时候,胡大人还斥责他是小人之心,否则这么多人里头,为什么就他独独的被人针对,若是他一直循规蹈矩,能被人揪了辫子?
胡凤翚对他这个方正的父亲十分的惧怕,有些话便不敢再说。
若说胡凤翚官场不顺除了胡夫人谁最心急?自然是他的妻子蒋彩萍了,自从胡凤翚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一巴掌之后,蒋彩萍如今就特别的惧怕胡凤翚,虽然胡凤翚平时也几乎都不来她这儿,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从心底里头怕他。
有时候在院子里头碰到胡凤翚,她远远的就避开了,一点都不敢往他身前凑。
对于她的识趣,胡凤翚心里头倒是挺满意的,以为官场上头的郁郁不得,胡凤翚如今行事越发的荒唐,短短两个月,他就纳了三房妾室,差点将胡大人给气昏过去。
胡夫人对于这唯一的儿子自然是万般的维护,胡大人被他们母子两个气得够呛,连续两个月都宿在小妾那里,胡家人的荒唐虽然是在自家府中,但是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总能被人给听到了去。
就比如,一心想找胡家麻烦的年家的兄弟两个。
年家从年大人开始,一直到年希尧兄弟两个,就没有纳妾的,在这京城里头,谁不羡慕年家的女人,正因为如此,年世兰嫁到雍王府里头才会让年夫人如此的难受,本来照着她的意思,是不希望自家两个闺女嫁的太贵重,她宁愿他们找个寻常的人家和和美美的过一生。
这也是当初年夫人会同意胡家亲事的重要原因,只是现在看来,这胡家还真是让人失望啊。
“胡家最近断了心思了没有,若是断了心思,咱们倒不至于赶尽杀绝,毕竟还有父亲的关系在。”
胡大人这人,为人方正,还是十分不错的,否则当初也不会让蒋彩萍进府,还许了她正妻的位子,虽然这里头也有蒋彩萍是他亲外甥女的原因在。
年希尧虽然也气恼胡家,可是倒不像年羹尧一样非要赶尽杀绝。
年羹尧也知道大哥的顾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了口。
“大哥放心,若是我派去的人说他们自此之后再不存坏心,我是不会去动他们的。”
年希尧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气,答应的事情绝没有反悔的,便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这日年羹尧去为雍亲王办事,谁知道半路竟然遇到了云亦。
从年家众人的口中他也知道这位世子帮了他们府上不少的忙,因此碰到云亦的时候,年羹尧倒是十分的热情,云亦也是十分的上道,一点都没摆谱,同年羹尧讨论了许多战场上头的事情。
云南王本就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再加上云南边境自来就不平静,云亦也是亲自上过战场的人,同年羹尧自然是有话聊。
两人聊了没多久,已经是勾肩搭背的如同亲兄弟一般了。
正好赶上用午膳的时间,年羹尧直接拉着人就去了临江楼。
年家在临江楼里头一直都是有固定的包厢的,平常的时候年希尧和同僚一起用膳,也多是来这儿,店内的伙计对他们倒是都十分的熟悉,只是让年羹尧没想到的是,这伙计居然也认识云亦。
“这位公子上次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倒是没想到您同年家关系这样亲近,小的倒是能理解上次您为什么能挺身而出了!”
店里头的伙计瞧着云亦的眼光跟看个英雄似的,倒是让年羹尧有些迷糊。
“云兄来过这儿?”
云亦也没想到店里的伙计还能认出他来,只是这本就不是什么坏事,因此倒是没瞒着年羹尧,将上次在这儿发生的事情都同年羹尧说了。
其实大概的情况年希尧也同年羹尧说了说,可是到底不如云亦说的详细,更何况后头还有一个跟着添油加醋的伙计,年羹尧听了,心里头就更是气怒了。
在心里头暗暗后悔答应大哥的事情答应早了,他该多让胡凤翚吃些苦头的。
云亦瞧着他脸色不好看,也没说什么,就静静的坐在那儿侧身去看窗外的风景,年家的厢房里头景色十分的不错,窗户外头就是江景,江上各色画舫遍布,倒是一道别样的风景线,云南多山,虽然也有湖有水,到底还是和京城这处的景色不太一样。
年家人经常来此,年羹尧倒是对这儿的拿手菜了如指掌,一场午膳用下来,两个人倒是都吃的十分的尽心,云亦知道年羹尧心情不好,引着他多说了许多战场上头的事情,倒是让年羹尧十分的好奇,用完膳非拉着云亦回了年府。
时隔了几个月,云亦终于又来到了年府,倒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年夫人听说云亦过来了,还有些惊讶,尤其是在听说他是跟着年羹尧一同过来的时候,就更惊讶了,自家二儿子是个什么脾气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同云亦不过见了没两面,怎么就能对他这么信任?
要知道,但凡是上过战场的人,想要真心的信任一个人可是很难的。
这几个月虽然年夫人没再邀请云亦过府,可是她心里头对于云亦这个人还是十分有好感的,因此听说云亦过来了,她还专门命人送了点心过去。
云亦听说年夫人派人送来了点心,倒是悄悄的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自己这次过来会惹了年夫人不高兴呢。
真要是说起来,依着他的身份,年家人都是该同他行礼问安的,可是好像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年家人都没把他当成那个高高在上的世子,待他就如同一个寻常的晚辈一般,倒是让云亦十分的自在。
几个月没过来了,不只是有些思念年若兰,就是对年夫人他们,云亦心里其实也是想念的。
年夫人还不知道自己不过是送过去几盘点心,就惹得云亦一阵感动,若是知道了,只怕心里头都能愧疚坏了。
云亦和年羹尧真是一见如故,两人在年羹尧的院子里头商讨了一下午排兵布阵的事情,若不是年羹尧的妻子过来催着他们去吃晚膳,只怕两人都能这样彻夜的聊下去。
云亦这次去年家的饭厅没有见到年若兰,心里头倒也没多失望,毕竟自己上次表现的这么明显,照着年夫人的性子,是会好好的防着自己的。
若是她什么都不做,云亦才觉得奇怪呢。
只是虽然防着他不同年若兰亲近,可是年夫人待他却和从前并无什么不同,甚至更好了几分,那无微不至的模样,看的年羹尧都有些吃味儿。
“娘亲这眼里除了云兄就没有旁人了,就跟忘了您旁边还坐着两个不讨人喜欢的儿子似的。”
年家人相处的氛围素来都是十分的轻松的,倒是没那么多的讲究,因此年羹尧才敢这样同年夫人开玩笑,若是放到别的人家,哪里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云亦对于年家的这种相处模式却十分的赞同,因为这样,年家上到父母下到兄妹,都是十分的容器,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嫌隙。
“既然知道自己不讨喜,就该少说两句话,不然你娘亲的拳头找过去,你该更难受了。”
年夫人性子素来直爽,向来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这性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的官宦人家的夫人,就是宫里头的几位娘娘,也并不十分的喜欢她。
实在是因为年夫人实在是太遭人恨了,年大人这一生都在呵护她宠爱她,她生的四个孩子又特别的出息,这京城里头想要找出来谁比她过得快活,一身半会儿的还真难寻到。
若不是年夫人如今年岁尚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来年家求了她去做全福夫人。
她这样的福气,谁不想沾个一星半点的?
只是外人的这些念头,年夫人自己是不知道的,她整日里头光是和自家不省心的儿子斗嘴,就已经够她忙活的了。
年羹尧的本意也不过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因此对于年夫人的话倒不是十分的在意。
年若兰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头用晚膳,心里头也不是没有怨念的。
毕竟云亦一过来,她就跟被禁足似的,从前的时候还有年世兰陪着她,如今剩她一个孤家寡人的,显得十分的凄凉。
云亦此刻还不知道年若兰的想法,若是知道了只怕都能当着年夫人的面哭出来。
他想见到喜欢的姑娘一面,实在是太难了,都快赶上牛郎织女鹊桥会了。
只是如今年夫人好不容易肯让他继续出入年府了,他一定得好好的表现,只要进了年府还愁没机会见到人,只是他让年夫人看到他的真心,他相信年夫人最后会支持他的。
晚膳之后,云亦便没有久留,同年家众人道别之后,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年羹尧今儿个忙了一天了,也没理会年夫人的问话,打着哈欠往自己的院子里头走,把年夫人给气得够呛。
年大人却只是拍了拍自己夫人的肩膀,无声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这么多年了,年夫人之所以有这么火爆的脾气,同年大人的纵容也是有着很大的关系,若他但凡对年夫人差一些,只怕年夫人都不会像现在这样。
不只是年夫人,就是年若兰两姐妹,也是被年家上下宠爱的十分的直率,没什么心机。
因此年夫人才会特别担心雍亲王府中的年世兰。
年若兰其实在外头的时候也听人说过,知道雍亲王府的王妃是个面甜心苦的,这么多年,雍亲王府悄无声息的没了多少孩子?若不是年世兰福气大,就是如今的福嘉只怕都不能好好的活下来。
也怪不得年世兰会将孩子留在宫里头交给德妃抚养。
外头人不知道里头的内情,只当年世兰是贪图荣华富贵,拿孩子在德妃跟前博前程,可只有年家的人知道,他们家的孩子,断然不是那种虚荣之人。
年夫人虽然整日瞧着乐乐呵呵的,可她的心里头却没有一刻是能放心下年世兰的。
这种事情,她就不舍得再去催促年若兰了,她想着年若兰就算是一辈子不成亲,她和老爷也不是养不起,更何况如今还有了云亦。
越接触下来,年夫人就越喜欢这个人。
只是感情的事情最怕的就是勉强,她虽然喜欢云亦,可是她却不会去替自家的闺女做主,全都要看年若兰的意思。
只希望云亦这次之后,能够多多用心才是。
此时,远在云府的云亦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把他身边的侍卫都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他染了风寒呢,硬是请来府医给他开了些药看着他喝下去才算是放心。
云亦揉着自己的鼻子也有些纳闷,想不通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突然染了风寒?
这样岂不是又要很久都去不了年府了?!
014:共进早膳
年若兰这些日子倒也没闲着,一直都在准备年家去别院泡温泉的事宜。
年家在京郊的别院里头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每年冬天年夫人都会带着他们一同去泡泡,那温泉被人从中间分开,上头挡着竹帘,这样男女就能分开泡了,只是不影响他们之间说话就是了。
若是从前,年家人都是自己一家子人过去,可是这回年羹尧死活都要拉着云亦一起,尤其是在知道云亦感染风寒之后,就更坚持了。
“咱们家的温泉那么大,多云兄一个也不算多,更何况上次他从咱们家离开之后就染了风寒,咱们也要对他负责不是?”
好好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从年羹尧的嘴巴里头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
年夫人也觉得年羹尧说的有道理,还专门派人去云府传了信。
云亦听了,简直觉得这事情好的跟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自然是连忙答应下来。
年若兰倒是对谁跟着去都没意见,年府的别院大着呢,云亦就算是去了,他们两个也难能见到面,再说了,就是见到了,两人大大方方的打个招呼就是了,云亦同他们年府也算是熟悉,倒是不用在意这些虚礼。
年家人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别院,云亦的马车就跟在他们后头,一行人来到别院之后,里头早就收拾妥当了,就连晚膳都准备的好好地。
因为不知道云亦要来,庄头没有单独为云亦准备膳食,年大人便做主大家坐在一起用了,这还是云亦几个月之后第一次能和年若兰挨的这么近,只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一点都不敢往年若兰那边看就是了。
年夫人一直都在偷偷的观察云亦,瞧着他没什么异常之后,心里头才算是松了口气。
年若兰倒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想法,赶了一下午的路,她早就饿的不行了,压根就没精力再去管旁人的事情,只一心填饱自己的肚子。
用了晚膳,庄头安排好他们各自的院子之后,便劝说着他们回去休息了,毕竟今儿个天都这么晚了,再去泡温泉也不合适,还不如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儿个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岂不是更痛快。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年若兰早早的就起来了,她想趁着天色早出去转转,毕竟郊外的景色同京城里头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这处又没人认识她,就是在外头逗留的久些,也不会担心被人给认出来。
年家别院的不远处就是一个小镇子,镇子上头有家馄饨摊十分的不错,从前的时候年世兰每回来别院,都要缠着年若兰过去尝尝,如今虽然年世兰早已经成了亲,可是这种习惯还是被年若兰给保留了下来,哪怕现在是一个人,也想去尝尝。
只是她还没出年府呢,后头云亦就追了上来,冲着她就是一顿笑。
“年姑娘,您这么早就出门?”
“是啊,出门去用点东西,云世子要一起吗?”
年若兰本就是简单的客套客套,压根就没指望云亦会答应,谁知道他听完之后,居然一脸的欣喜。
“年姑娘真是贴心,我正好还未用早膳,您若是不嫌弃,咱们便一路走走可行?”
虽然心里头有些好奇,可是年若兰到底什么都没问,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小镇里头的馄饨摊是一对老夫妇一起做的,虽然卖的便宜,可是他们家的食材在这个镇子上都是出了名的新鲜,老奶奶负责擀皮包馅,老爷爷负责打扫清洗,夫妻两个合作了一辈子,就从没红过脸。
好久没见年若兰,今儿个见了,老两口倒是特别热情的上来同她打了招呼,只是在看到云亦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一下。
“这位公子倒是眼生,跟着阿若姑娘一起来的?”
年若兰笑着点了点头,没刻意解释云亦的身份。
“刘老,两碗馄饨,再给我来一份虾仁饺子。”
刘老听了,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转头就去忙活开了,云亦落落大方的坐在年若兰的身边,一点都没有嫌弃这里头环境的意思,他在云南的时候吃过比这还简陋的地方,自然知道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
果然,等馄饨上了桌,云亦尝了一口便知道年若兰坚持来这儿的原因了。
这家的馄饨确实是十分的鲜美,那肉咬进嘴巴里头的时候还带着嚼劲呢,显然都是新鲜的肉剁碎了才能这样,若是肉不新鲜,吃到嘴巴里就散了,甚至还会微微发酸,压根就不会有这样鲜甜的口感。
而那份虾仁饺子就更觉了,里头除了虾仁和鸡蛋,还放了些笋丁,就是这样简单的搭配,却意外的鲜美,最后这一盘饺子都没够云亦吃,还是年若兰又要了一份他才吃饱。
本来过来的时候云亦只是想着多少吃些,谁知道回去的时候他的肚子里头早就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了,年若兰瞧见她这副吃撑了的样子,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从没有想过,世子私底下是个这样的人。”
有些贪吃,有些滑稽,但却偏偏十分的真实,真实得让人无法讨厌。
云亦本还担心自己这副样子会在年若兰跟前丢丑,谁知道她非但不介意,居然还颇有兴味的样子,这倒是让云亦有些感动,觉得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姑娘,就是同旁人不一样。
他们两个回去的时候,年羹尧正满院子的找云亦呢,瞧见他回来了,眼神一亮就迎了上来,满心满眼的都是云亦,就连他的亲妹妹站在旁边都无暇顾及。
年若兰险些被年羹尧给气笑了,只是她也知道自家哥哥是个武痴,若是碰到个行兵布阵的行家,比看到什么金银珠宝都高兴,这位云世子能够如此被他推崇,显然是个有真本事的。
毕竟,上一个能得到自家二哥推崇的人,可是雍亲王。
就连自家大哥,在二哥的心里头也不过就是个聪慧些的人罢了,若不是顾及兄弟情分,只怕他都敢说自家大哥平平无奇。
年若兰知道他们定然有话要说,十分贴心的回避了出去,正好天也不早了,收拾收拾她倒是能先去温泉池那里先泡着了。
年家别院的这处温泉池还是这里头的人在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挖到的,那个时候年夫人因为生产之后身子湿热的厉害,年大人便将这里买了下来,沿着这处温泉池盖了别院,每年冬天都要带着年夫人来这儿泡上一段时间,这些年养下来,年夫人的身子一年比一年好。
只是可惜了年世兰的病是从胎里头带出来的不足,就算是有温泉调养着,到底还是不如常人那般康健。
年若兰边泡便想心思,丝毫都没留意到身边的池子里头也有人过来了。
直到听到年羹尧的大嗓门,年若兰才如梦初醒,两个池子挨得很近,年若兰在这边都能听到年羹尧咋咋呼呼的问话,云亦倒是一一作答了,他的声音十分的低沉,断断续续的落在年若兰的耳朵里,竟然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年若兰觉得定然是自己在池子里头泡的太久了,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她的脸突然这么热,这样一想她便起身朝岸边走去,她起身的动作很急,哗啦啦带起一片水声,水里头的玫瑰花瓣这会儿都泡开了,那香气顺着水声传到隔壁,让云亦不自觉的就咽了咽口水。
年羹尧说了很久才发现云亦压根就没听,似乎是在那里发呆。
“云兄,云兄,你想什么呢?”
云亦被他这一打岔,才恍然之间惊醒,暗暗的在心里头埋怨自己的失态。
“对不住年兄,前些日子家父来了信,您也知道他身子一向不康健,我刚刚就是发愁他的身子才有些失态了。”
年羹尧听了他的解释,倒是信服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
“我知道雍亲王府里头有一个府医,原先是太医院的院正,后来因为得罪了八阿哥落了罪,才被四爷给收下,家妹的身子一直都是他在调理,效果十分的不错,你若是相信我倒是可以将云南王的病症写给我,我托我妹妹要些调理的药给你送回去试试。”
对于雍亲王府里的那位府医,云亦也是早闻大名,听说是个有真本事的,只是他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相见,谁知道竟然在这儿让他给碰上了。
“若真是如此,我可要记年兄一份恩情。”
年羹尧却压根都没往这上头捋,真要说起恩情来,也是云亦帮他们更多,如今终于又机会能替他做些事情,年羹尧高兴都来不及呢,当下连温泉都不泡了,拉着云亦就去了书房,让他将云南王的症状都写下来,他立刻派人送去京城。
若是速度快些,今儿个晚上他们就有可能能收到方子呢。
要是说起来,年世兰如今在雍亲王府还真的能说上几句话,她将这事同雍亲王胤禛说过之后,胤禛几乎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若是旁人,他可能还会怀疑他们的用心,可偏偏是年家,年羹尧这些年来在外头为他出生入死,他是没有理由怀疑的。
因此,倒是果然不出年羹尧所料,晚膳之前他们就收到了京城里头送来的回信,不只是回信,年家派去的人还带回来了三个大箱子,里头都是叶老亲自配好的药,还有一些珍贵的养身丸,有好些就算是云亦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云亦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来年家别院这一趟居然能了了一个他多年的心愿,连忙派人快马加鞭的运送到云南去。
晚上用膳的时候,云亦郑重其事的同年家众人道了谢,倒是让年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真要是说起来,云亦对年家的帮助更大呢。
只是云亦温和知礼的形象还是在年夫人心里头扎了根,她如今看云亦是越发的顺眼了,晚膳过后,年大人叫着云亦一起去书房下棋,年家的兄弟两个都找理由推脱了。
年若兰也被年夫人给赶了回去。
若是年夫人知道年若兰早上就已经和云亦单独在外头用过早膳,也不知道她心里头究竟会怎么想,总之现在,年夫人还在暗暗的为自己的举动得意就是了。
其实真要是说起来,云亦实在不是一个下棋的好对手,哪怕知道年大人是年若兰的父亲,可是云亦却从没想过让他,在他看来,这样弄虚作假下的胜利,想来年大人也是不想要得到的。
只是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输了多少次的年大人,却只希望云亦能够让他赢一局,不然一晚上都在输中度过,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直到云亦离开,年大人都没能在棋局上头占了便宜,偏偏云亦不觉得,还颇有兴致的和年父告别,还好心的问了他一句,下一次一起下棋是什么时候,年大人听了只想摇头,是半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云亦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溜了。
回去的路上他倒是仔细的想过,也觉得自己今儿个做的有些过分,若是年大人因此失去了下棋的兴致,他岂不是连讨好的机会都没有了?
晚上的时候年大人忍不住同年夫人抱怨了两句,本也只是说说,谁知道年夫人听了,却同他置起气来,说他这人小肚鸡肠,只准自己赢不准别人赢也未免太霸道了。
年大人身上的被子都被年夫人扯得干干净净的。
这么大冷的天,就是屋子里头有火盆子,年大人也是冻得瑟瑟发抖,禁不住抱着胳膊反思自己,难道真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最后别管想没想清楚,总之他还是乖乖的同年夫人道了歉,终于获得原谅得到了一小块被角,年大人拥着被角,险些喜极而泣。
只是这些事情,外人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年若兰第二天一早就听说年大人染了风寒,早膳的时候特意让人熬了驱寒药,年夫人也知道自己昨儿个夜里做的过分了些,亲自将药一口一口喂进年大人的嘴里头,倒是看呆了年若兰一行人。
他们额娘,什么时候转性了?
015:过了明路
第二天一早,云亦便去了书房找年大人,甚至特意将当初从别处搜罗来的一套玉石棋子送给年大人做歉礼。
年大人瞧见了,爱不释手的摸在手中把玩,只是在云亦要提出同他一起手谈两局的时候,被他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
“世子不必如此客气,老夫近来偶感了风寒,怕是不能同您一起手谈了,等我的身子养好了,定然会亲自去请世子过府一叙的。”
云亦也听出年大人的鼻音,倒不觉得这是年大人的推托之词,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年家在别院足足待了四天才回去京城。
云亦在城门口就同他们一行人分开了,他也知道京城里头的局势错综复杂,若是他同年家表现的太过亲密,反而对年家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云家的家世实在是扎眼,还是不要因为自己的心急害了年家才好。
他的担心也不是毫无根据,最起码云府的马车进到京城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瞧着他身后没跟着旁人的马车,才算是放下心来。
京城里头但凡是家中有待出嫁的小姐的人家,就没有人不动云亦的心思。
只不过有些人表现在明处,有些人表现在暗处罢了。
年家的马车没急着进城,一路疾行去了京郊的军营,年羹尧在这处有许多的部下,倒是安顿这年家众人吃了一顿热乎饭,然后才催动马车离开了。
京城里头的人看见年家的马车倒是没往云亦的身上想,毕竟他们两家的马车时间上差的实在有些多,这雪天路滑的,年家人也不会在外头冻这么长的时间。
年若兰回到自家的院子,先是让人去打了热水,痛痛快快的泡了个澡才钻进被窝里头美美的睡了一觉,今儿个一天她都在马车上头颠簸,其实身子早就酸痛不已了,只是当时那样的情况,她什么都不能说。
第二天一早,年若兰早早的睡醒去跟年夫人请安。
她们主仆一行人走在地上,看着身旁一片雪白的景象,倒是十分的淡然。
年若兰进去时,年夫人正张罗着人摆弄早膳,瞧见年若兰连忙笑着将她给迎了过去。
“阿若,前些日子你妹妹送来了一匣子的宝石,一会我拿给你,你去看着做些首饰也好。”
年夫人爱打扮,因此两个姑娘的妆匣子比寻常人家都要厚实一些,年世兰既然送来了,想来必定十分的珍贵,年若兰有心想要拒绝,只是到底还是没抵挡过年夫人的一片好心。
只是在她心里头却在盘算着拿这些宝石给年夫人也打一套头面过来,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宫里头定然要有宴请的,自己虽然不能过去,可是却能让娘亲好好的长长脸。
年夫人还不知道年若兰的打算,正拉着她的手往她手里头给她递燕窝羹呢。
年家养闺女真的是用了心的,光是这每日两盏的燕窝羹,就不是寻常的人家舍得的,偏偏年夫人却是个极为疼爱女儿的,吃的穿的用的,她都是尽力给两个女儿最好的,至于儿子,都得靠边站。
也是因为年夫人这样倾心的教养,年世兰和年若兰的心胸都是十分的宽广坦荡,不像旁人那样弯弯绕绕的一大堆,反而十分的直爽率真。
年世兰如今在雍亲王府里头可谓是独一份的恩宠,所依靠的,也不过就是她那份真实。
因为她身上有别的人没有的东西。
年若兰其实亦是如此,她甚至比年世兰更为的纯粹与不争,她自幼习武,听到的故事都是江湖上头的热血事情,虽然比年世兰大不了几岁,可是一直都是将保护妹妹作为自己的责任。
别说是嫉妒年世兰受宠了,就连她都生怕给年世兰给的不够。
年家姐妹两个能够如此的和睦,年若兰在这其中可是功不可没。
年若兰用完早膳,才从年夫人的院子里头离开,她倒是没急着回去,反而去了后院去看红梅。
白雪映红梅,一直都是年家后院独特的风景,年若兰每年都要过来瞧瞧,为的不是那副景色,而是红梅上染了梅香的雪水,这种雪水跑出来的茶水十分的清冽甘甜,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年若兰每年积攒下来,也不过就两坛子的雪水,不等过冬就被她给喝完了。
她身边的丫鬟做起这些事情来早已经是驾轻就熟了,都不用年若兰吩咐,已经抬着坛子过去了。
手指轻轻敲打树梢,树梢微颤,在不伤害梅花的前提下这雪花便扑簌簌的落了地。
年若兰接雪水的坛子都是特制的,坛口开得极大,能够更好的接住雪水。
等到两个坛子都装满,年若兰才带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将这两个坛子都堆放到库房里头背光的角落。
等到这一切忙完,她才有空坐下来打开年夫人送给她的匣子细细端详。
这一匣子的宝石什么颜色的都有,年若兰从里头将宝蓝色的宝石都挑出来单独放到一起,想着第二天去自家的首饰铺子走一遭,给年夫人打制出一套头面出来。
云亦这些天也没闲着,京城里头各家各户都忙着过年,他也专门去同皇上请了旨意,希望能回去云南过节,谁知道云南王请求来京的帖子递的比他都早,皇上自然将他的请求给驳回去了。
云亦担心云南王的身子,心里头一直都存着心思,这份担心一直到看到云南王的时候,才算是真的散去。
他眼看着云南王的脸色比从前好了许多,不止如此,从前的时候云南王的身子十分的肥胖,走两步就忍不住气喘,这次过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瞧着更加威严了。
云亦险些没忍住自己的父王,在那里愣了好久才上前去请安。
“给父王请安,父王的身子瞧着好了不少。”
云南王瞧见他也是十分的激动,忍不住上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啊亦儿,我这次之所以能够进京城来,还是多亏了你给我寄回来的药和药方,不然我现在还窝在云南苟延残喘了,哪里还有机会入京?不过这京城的冬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啊!”
云南王年轻的时候,也是跟着当今圣上一路走南闯北打下来的江山,虽然这几十年他都偏安于云南那一角,可是他的心里头,却从没有忘记过京城。
这次能够再次回来,也算是全了他一直的念想。
云亦瞧着自家父王的身子确实是十分的康健,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正想着往年家送些什么谢礼呢,谁知道云南王竟然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这次我过来,带来了许多咱们那儿的东西,我想着我这身子能好起来,还真是多亏了年家肯帮忙,咱们于情于理,都是要感谢人家的,只是我的身份亲自过去不合适,只能你去一趟了。”
云亦听了,倒是没反对,云南王的想法正好和他不谋而合了。
“父王说的是,那明儿父王进宫去拜见皇上的时候,儿子便去年家走一遭。”
云南王捋了捋自己有些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的看着云亦。
“我听说年家有位大姑娘,十分的优秀,也不知道哪位儿郎有这样的好福气能娶到人家?”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的正经,若不是云亦对于自家父王足够的了解,只怕还真的能被他给骗过去呢。
他回头狠狠的瞪了自家侍卫一眼,心里头却十分的清楚,定然是底下的人将这事情透露给了父王,不然他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侍卫被他看得心虚,连忙将头给低下不敢去看云亦。
云亦本也是打算要跟云南王说的,只是自己主动提和被云南王提出来,感觉到底是不一样。
云南王却不在意,想了想才又说道。
“既然中意人家,我这次过来便先替你将人定下吧。”
云亦听了,直觉的就要反对。
“这事情儿子还是想自己做主,若是将来时机成熟了,我便进宫去求一道恩典给她。”
这样的殊荣,若不是真正的用心,任谁都不会如此去做的。
云南王的内心十分的震撼,只是更多的却是骄傲,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这本就是一件十分好的事情。
男人,只有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才能真正的成长。
“话虽是如此,年家还是需要我提前走一遭,探探人家的口风,否则你光是在这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不愿意,不还是没用?”
这句话倒是实话,云亦想着自家父王前去提提也好。
就自家父王下棋的那个水平,年大人定然会赢的十分的开怀的。
云南王还不知道自家儿子如今心里头打得什么主意,若是知道了,只怕都会忍不住跳起来去敲一敲他的光脑门,这人还没进门呢,就想着利用自己的亲爹去讨好老丈人,光是这份臭不要脸的心思,就足够让人感动了。
只不过感动的是旁人,被动的是他亲爹。
而事实上也果然如同云亦预料的那样,年大人本来还对云南王提出要云亦迎娶年若兰的事情没那么同意的,可是谁知道几场棋下下来,他一高兴,直接在棋场上就将年若兰给许了出去,甚至连信物都给换了。
年夫人后来知道了,差点将年大人给活活骂死,还是年若兰亲自去劝,她才降了降火气。
“阿若,你放心,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人,娘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年若兰其实并不讨厌云亦,更何况云亦帮了她这么多次,因此听到底下人都在议论她要和云亦成亲的事情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心里头一点都不抵触。
哪怕是当初和胡家的亲事,年若兰心里头也是不愿意的。
如此,是不是就说明,最少自己的心里头,是不排斥云亦这个人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年若兰倒是不介意和云亦成亲。
最起码云亦娶她,是没有别的所求的东西的。
年夫人见她不拒绝,便知道她心里头定然是不讨厌云亦的,虽然说不上多喜欢,可是这么多年了,可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像云亦这样能让年若兰觉得不烦。
年夫人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对于云亦,哪怕不是为了他世子的身份,年夫人也是愿意的,实在是这孩子长得实在是太俊了。
就是自家两个儿子比起他来,都逊色了许多。
他这样的容貌配年若兰才算是不亏,只是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云亦那句静候佳音是什么意思?云南王分明已经提了,年家人也同意了,云亦这时候拿着信物来上门提亲,分明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反而铆足了劲像是在筹谋什么。
这就让年家人很费解了。
只是既然同云南王口头定了亲,年若兰的亲事在两家人面前也算是定下了,年夫人便做主不再让她随意的出门去了,以免落人口舌,毕竟这京城里头,看他们年家不顺眼的可是大有人在。
年若兰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倒是没太抱怨。
她本身其实就不爱出门,从前出门也不过是想着出去骑骑马放放风,对于那些衣裳首饰,她是从来都不太上心的,选着有自己合适的便买下,实在没有,也从不强求。
云亦最近来年府越来越勤,外头渐渐的便有了些流言蜚语传出来,年夫人这个时候本想拘着年若兰不出门的,谁知道年世兰却下了帖子,邀请年若兰过去同她一起去圆明园住些日子。
圆明园是什么地方,除了皇家的人,就是年家的身份都是进不去的,年夫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问过年若兰的意见之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云亦听说了,便死气白咧的进了宫给自己也求了一个恩典,这样年若兰就算是进了宫,他们二人也多少有些照应。
年夫人知道了这事情,险些感动的落了泪。
对于云亦的观感就更好了。
年若兰入宫之后,便被安排在年世兰的院落里头,年世兰这次有喜是避开雍亲王府里头的人的,依着雍亲王的意思,她若是能在这儿住到产子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呢。
有年若兰陪着,年世兰的日子倒也不算无聊,她们姐妹两个其乐融融的,却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撞上来!
016:圣上赐婚
这天一早,隆科多的宠妾李四儿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大早上的就跑到年若兰这儿来要跟她换院子。
要知道年若兰的院子紧挨着年世兰,除了皇室的众人,便属她的院子最舒坦,李四儿不过区区一个妾室,还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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