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我在上面 (24)
头去,苏培盛只能苦哈哈的跟在后头,也不知道好端端的万岁爷是抽了什么疯,不过他潜意识里头总觉得,这疯怕还是为了皇贵妃。
果然,胤禛到了书房就开始铺纸研墨,苏培盛消息的在一旁伺候,就看到胤禛在纸上头写满了相思,酸的苏培盛的牙都要掉了。
这么多年了,他本来以为自家主子爷对待皇贵妃的感情也该淡了,可是偏偏人家非但没有变淡,反而有了越来越浓的趋势,若不是苏培盛一刻不停的跟在胤禛的身边,他都怀疑自己的主子是被人给掉了包了。
胤禛写完,吹干笔墨便将那厚厚的一沓子宣纸都塞进一个信封里头,然后封了蜡交到苏培盛的手里头。
“明儿一早,你再往宫里头去一趟,这次你要是再把事情给我办砸了,你就真的别回来了,回来了我也给你丢出去。”
苏培盛吓得缩了缩脖子,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只是在心里头下定了决心,明天就是跪也得将皇贵妃给跪的回心转意不可。
第二天一早,翊坤宫的宫门还没打开,就听到有人在扣门。
守门的婆子歪在门旁睡得正香,听到敲门声有些不耐的砸吧了一下嘴巴,然后翻个身继续睡过去了。
苏培盛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开门的动静,没办法只能扯着嗓子喊了。
“有人吗?开门了!”
守门的婆子被他这一嗓子吓得直机灵,骂骂咧咧的过去开门,一看竟然是苏培盛站在外头,连忙就跪到地上请罪。
“苏公公恕罪,都是老奴的不是,怠慢了您。”
虽然苏培盛在年世兰那几个丫鬟跟前不算什么,可是放到宫里头其他人那里,已经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毕竟这可是跟在皇上身边的第一人,他若是在皇上跟前说了自己的不是,自己还能落得了好?
苏培盛也没顾得上同她计较,闷着头就往院子里头走。
这个点年世兰肯定正在睡着,苏培盛也不敢去打扰,就蹲在廊下头等,索性这个地方他也熟悉,知道什么姿势舒服,倒是没让自己太难受。
倒是春浓睡醒过来伺候年世兰的时候看到他,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苏公公,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主子还没睡醒呢!”
苏培盛也知道年世兰平日里头就有赖床的习惯,现在太后也不在宫里头,她上头没有人压着,只怕赖床的时间会越来越长,他倒是早早的就有了准备,因此听了春浓的话他已经能很好地面对,甚至还神态平和的笑了笑。
“春浓姐姐不用担心,我心里头有数的。”
春浓心善,也不能看着他就蹲在这里等上一两个时辰,因此回了耳房将他从前常坐的那个小凳子搬过来递到他的身边,才去了屋子里头准备。
年世兰睡醒之前,春浓就得将她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这样好方便服侍年世兰。
十数年如一日,这些事情对春浓来说已经驾轻就熟了。
年世兰睡醒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春浓一边伺候她洗漱,一边将苏培盛一大早就过来的消息禀告给她,年世兰听得直皱眉头。
“他们主仆两个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就不叫人安生。”
等到年世兰收拾妥当出了屋子,苏培盛“嗖”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放光的冲到年世兰的身前行礼。
“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今儿个瞧着容光焕发的,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
甭管有什么事,先夸了人再说,一会的时候才好说话不是。
年世兰倒真是被他的话哄得心情大好,看着他的神情都比前两日温和多了。
“苏公公这一大早的就过来委实是辛苦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
苏培盛从袖筒里头掏出那封厚厚的信交到年世兰的手里头。
年世兰伸手颠了颠,倒是蛮有份量的,她心里头还在想胤禛不会给她送了一沓子银票过来吧,谁知道信封的封口居然封了蜡,这就不免有些好奇了。
当着春浓的面将那封信拆开,从里头抖落出来厚厚的一摞……情书。
之所以能笃定那就是情书,实在是这次胤禛明目张胆的很,开头就是吾之卿卿……
要不是春浓离的远看不到信上的内容,年世兰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虽然心里头羞耻的很,可是年世兰还是忍不住红着脸将这封信给看完了,看完了之后她心里头只有一个感受,总觉得这封信是有人代笔,因为这实在是不像胤禛那个闷油瓶能说出来的话。
“这信,是你们万岁爷亲手写的?”
苏培盛自然瞧见了年世兰通红的脸颊,心里头暗道这次兴许真的有戏,因此听了年世兰的话,慌忙点了点头。
“皇贵妃请放心,这信是奴才盯着万岁爷写完的,绝不会有错的!”
年世兰:……
也就是说胤禛这封信还没传到自己手里头的时候就已经被苏培盛看光了?
一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看向苏培盛的眼神就有一些不对劲了。
苏培盛被她这个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在想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怎么皇贵妃盯着他的目光跟匹饿狼似的。
“皇贵妃您……就没有什么想跟万岁爷说的吗?”
年世兰想了想,还真有,便吩咐苏培盛在外头等着,她则是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就从里头出来,里头也拿着一封密封好的信封出来。
苏培盛暗暗高兴今儿个总算是能交差了,只是他也有些好奇,皇贵妃这封信怎么这么快就送过来了,难道是提前写好了就在等着自己,他从春浓的手里头接过信纸才发现这信不是一般的薄,摸着跟什么都没装似的。
今儿个过任务既然已经完成了,苏培盛也没在翊坤宫里头久待。
实在是前几次他从翊坤宫离开的时候过于灰头土脸,这一次好不容易带回去点什么东西,他又何尝不想在皇上面前露个脸?
年世兰看着苏培盛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忽而玩味一笑。
“真希望苏公公回到圆明园里头,也是这样的好心情才好。”
春浓看着自家主子的样子都能猜出来,那封心里头定然写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苏公公这次……哎,还真是怪让人同情的。
只是同情归同情,春浓还是没忘了正事,让年世兰先去饭厅坐下的等着,她则是去了小厨房给年世兰端早膳。
因为福嘉这次回宫没往她的院子去,一直都是住在年世兰的院子里头,因此母女两个用膳都是在一起,春浓备好早膳之后,便去了福嘉的屋子外头去请她用餐。
福嘉早就收拾好了,倒是没让她等太久,就带着宫女匆匆的进了饭厅。
她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年世兰正端坐在那里剥虾,剥好的虾仁都放到了她的碗里头,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福嘉爱吃虾,只是却不爱剥虾壳,平常自己吃饭的时候,因为怕麻烦所以很少会吃,每次到年世兰这儿倒是都能吃到年世兰剥好的虾仁,这让福嘉的心里头一直都十分的温暖。
说起来在年世兰这儿吃饭,从来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就连弘谅也都是由奶娘喂到两岁便开始自己吃饭了,额娘从前只说这么吃饭吃的香,福嘉还一直没有感觉,今儿个她却突然有些懂了。
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再温暖的事情了。
她笑着跑到年世兰的身边做好,年世兰给她剥虾仁,她便也夹起一块鱼肉来细细的挑过鱼刺之后放到年世兰的碗里。
“额娘,吃鱼。”
年世兰看着福嘉给她夹过来的鱼肉,鱼肉雪白鲜嫩,里头的鱼刺是福嘉一根一根拔出来的,她一口将鱼肉全部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就觉得格外满足。
“团团给额娘夹得菜,真香!”
399:你真烦!
圆明园里头,胤禛从下了朝就开始等苏培盛。
外头的日头越升越高的时候,苏培盛终于满脸是汗的从外头跑了回来,一脸的兴冲冲,胤禛便觉得兴许那封他绞尽脑汁的情诗真的有了用,不然苏培盛是不会这么高兴的。
果然,苏培盛一路小跑着走到他身边,笑着从怀里头掏出信放到他的面前。
“万岁爷,这是年主子给您的回信,您快打开看看!”
胤禛接过信,为表矜持还是让苏培盛往后退了退,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就看到里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他小心的抖落开,才发现信纸上头只写了三个字。
“你真烦!”
胤禛看的直皱眉,半晌却憋不住自己笑了。
苏培盛就站在底下,看着自家主子一会皱眉一会又笑,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上上笑笑的来回悬着,怎么年世兰都给回了信了,万岁爷瞧着好像是被气乐了一样。
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来临回来之前春浓的眼神了,里头分明就是满满的同情!这……年主子的心里头,不会是把万岁爷痛骂了一顿吧?
不得不说,苏培盛的脑袋瓜子有的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
自从年世兰给胤禛的回信送过去,苏培盛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过来烦她了,年世兰倒是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每天逗弄逗弄孩子,闲暇时拉着懋嫔她们几个玩玩牌,游游湖,日子倒是过得格外的逍遥。
福嘉跟在年世兰的身边,过得乐不思蜀,浑然忘了自己进宫前皇阿玛是怎么吩咐的,满心满眼都是今天玩什么,今天又玩什么?
不得不说,自从放下心里头一直压着的那根线,年世兰这儿能玩的花样就太多了,不说游湖玩牌,就是她教的跳花生都挺有意思的。
福嘉和懋嫔她们几个现在都不爱穿宫装了,懋嫔每次来翊坤宫就是一身的骑马装,不然宫装的裙摆拖拖拉拉的很容易挂住绳子。
年世兰现在才发现,原来宫里头的女人也不都是木头美人,只是对着胤禛的时候,心如死灰,人便也显着不太精神,现在她们的头上没人压着,倒是流露出来几分的真性情。
最大的惊喜是懋嫔,原本温和谨慎的宫妃,现在显然玩的乐不思蜀,简直跟个小孩子似的,年世兰看着她在院子里头灵活转动的身影,总觉得放到现代去,懋嫔绝对能去幼儿园当个老师,就她这体力,一般人甭想追上。
小厨房里头已经有了饭菜的香味飘出来,懋嫔闻到味倒是不再玩了,整理好衣服过去跟年世兰道别。
虽然年世兰再三的留她,只是她还是笑着婉拒了。
人和人相处,分寸还是要注意拿捏的,否则一旦过了那个线,就不好收场了。
懋嫔深谙其中的道理,玩归玩可是却很少真的渗透到年世兰的生活里,这大概也是年世兰越来越喜欢她的原因吧。
懋嫔一走,便只剩下年世兰和福嘉母女两个了,福嘉玩了一上午,早就饿了,因此都没用年世兰催,就乖乖的洗好手在饭厅里头等着。
400:高氏小产了!
春柳熟知每位主子的喜好,因此在福嘉的口味这方面,她总是能拿捏的死死的。
用完午膳,福嘉捧着自己吃撑的肚子苦兮兮的看向年世兰。
“额娘,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胖了些?”
她不说年世兰倒是没什么感觉,她一提年世兰再回头去看她,倒真的是看出了些门道来,福嘉自从学了武,身上一直都是结结实实的,这些日子养下来,居然有了些软肉,这倒是给了年世兰一些意外的惊喜。
“你懂什么,女孩子身子娇软才叫好看。”
不然摸到哪里都是硬邦邦的,她这个亲娘都会忍不住有些嫌弃。
有了福嘉的例子,年世兰更是暗下决心,福云年纪还小,她以后一定努力将她养成一个香喷喷的小公主,特单纯,特懵懂,仙女儿似的。
可能是年世兰心里头的祈祷太深,她这么刚刚想到福云,这边两个奶娃娃就被奶娘抱着进了屋,福嘉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连忙迎上去,从奶娘的手里头接过福云,至于弘述她就没去管。
男孩子嘛,长大了都跟弘谅似的,又蠢又能吃,哪有香喷喷的小姑娘讨人喜欢呀~
弘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将福云抱走,眼睛都没往他这儿瞥一眼,心里那个委屈啊,嘴一撇就要哭,还是年世兰看着势头不好连忙将人抱进怀里头柔声细语的哄。
“弘述乖,弘述不哭。”
年世兰的屋子里头有专门给两个孩子做的木床,她将两个孩子放进去并排躺着,跟福嘉一人一边围着木床笑嘻嘻的瞧着,有时候还会低声交谈几句,气氛倒是难得的温馨。
只是这温馨持续了没多久,春玉就气冲冲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主子,苏培盛又来了!”
年世兰听她提起苏培盛,脑子也有点疼,实在是这个人太能缠人了,三四十岁的人了,偏偏为了胤禛能够不要脸皮的跟她耍赖,她还真的有些应对不来,正想着找个借口推掉,谁知道那边苏培盛就笑嘻嘻的走过来了。
他倒是有分寸,只是在门口站着,并不进到屋子里头来,年世兰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福嘉看好了弟弟妹妹,起身往门边走去。
苏培盛看着她走过来,连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的,不知道的还当年世兰才是他正经的主子似的。
“苏公公这次来,又有什么贵干啊?”
没什么贵干就赶紧回去吧,她在宫里头没人管没人问的,过得挺舒服的。
苏培盛就像是没有听到年世兰话语里头的嫌弃似的,仍旧是一副笑模样,看到小阿哥小格格都在,心里头险些乐开了花,这次老天爷都在帮他!
“回皇贵妃的话,万岁爷有些思念两位小主子,特意让奴才跑一趟,给他们送些小玩意来。”
说罢就冲着后头扬了扬头,那里早就等着的侍卫连忙抬起箱子往年世兰的屋子里头送,足足有四大箱。
年世兰瞧着份量就不轻,只是当着苏培盛的面倒是没上前打开看,只是笑着冲苏培盛道了谢,便让春玉将人给请走了,这次苏培盛倒是没拒绝,十分识趣的就离开了。
苏培盛一走,年世兰才打开箱子挨个翻看,其中有两箱子确实是给小孩准备的桃木剑拨浪鼓什么的,可是另外两箱却都是个珠宝首饰……
显然是苏培盛前几次来年世兰拒绝了不肯收的东西,这次借着给孩子送东西的名义被苏培盛给光明正大的给送过来了。
人都被自己给赶走了,东西自然是不能退回去,年世兰索性叫了福嘉过来,让她从里头挑挑有没有自己喜欢的首饰,要是有便拿回去收好。
福嘉看着那些精美的首饰,险些被里头的珠光宝气给闪花了眼,她虽然贵为格格,可是私下里头她的首饰却并不多,她自己本身就不是太喜欢这些东西,只是不喜欢归不喜欢,这么多摆在自己的跟前,福嘉还是有些兴奋的开始挑拣。
最后从里头选出来一套红珊瑚的首饰,那首饰胜在造型轻巧,简简单单的,平日里福嘉也好穿戴出去,不至于累赘。
年世兰见她选好了,便让春浓封了箱,除了两个孩子的玩具,其他的都被收到了年世兰的私库里。
福嘉有幸曾经去过年世兰的私库找东西,那里头的东西满满当当的,随便拿出一样来,都足够普通人家花费一生了,而这些东西在年世兰的院子里头,显然都不足为奇。
要说是谁让年世兰过上了这样奢侈的生活,除了她的皇阿玛不作他想,就连她这个闺女都忍不住有些羡慕起自家额娘来。
“皇阿玛待您真好。”
这话发自肺腑,年世兰脸不红气不喘的就收下了,看着自家闺女呆滞的脸,心里头暗暗盘算此刻正是上课的好时候,因此倒是拉着福嘉的手坐下,语重心长的跟她谈起心来。
“团团,你要知道,找夫君别的先不看,首要的就是这个男人他肯对你好,不光是舍得给你花钱,而是要方方面面的照顾你,这样的男人才值得嫁知道吗?”
福嘉听了倒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我都知道的,就像是皇阿玛和四哥那样。”
“你四哥做成这样确实不错,你皇阿玛却不成。”
福嘉有些疑惑,皇阿玛对额娘都这么好了,怎么额娘瞧着还不是很满足的样子?
年世兰知道她不理解,因此便将话又揉的碎了些,才开了口。
“好的男子,好的夫君,是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受委屈的。”
年世兰这话说的平淡,但是却像是一道惊雷一样,落在了福嘉的耳畔,她从来没有深想过的事情有一天就这样落在了她的眼前。
她这个年纪若不是额娘拦着,只怕孩子都有了,偏偏额娘不急,只说让她自己选,她便也不急,可是心里头也不是没有盘算的,心里头也忍不住的在幻想,以后的自己,会找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她是想找个像皇阿玛一样对额娘好的人,可是今天听了额娘的话,她又有些茫然了,真正的好该是不让人委屈的好,皇阿玛做的,显然不够。
“额娘,我明白了,以后我要是找,就找一个眼里心里都只有我的人,不能有别人,否则我就不要。”
年世兰伸手摸了摸福嘉的头,总觉得现在在自己跟前这个自信的孩子,有些傻气,心里头有些酸酸的,如果可以,她希望老天能够听到福嘉的话,给她一个专注爱她的人。
娘俩的悄悄话自然没让旁的人知道,只是这天年世兰的话就像是烙印一般,在福嘉的心里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入了伏之后,天气热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哪怕年世兰天天吃着泡凉的西瓜,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心里头的燥意,索性春柳这丫鬟十分的善解人意,知道西瓜已经满足不了年世兰的时候,就张罗着给她上了冰碗。
不得不说,酷暑难当的时候,一碗冰下肚,那滋味得有多自在,最起码年世兰就这么被一碗冰碗给治愈了。
福嘉这两天馋嘴,每天都得吃两三个,还是年世兰怕她小日子来的时候肚子疼,才控制着没让她多吃,即使这样,福嘉也天天乐乐呵呵的跟在春浓后头守着,像个贪食的小狗崽一样,看的人心都融化了。
福嘉跟在年世兰身边的日子过得有些太自在了,这么些日子都没往圆明园去个消息,太后挂念她,便想着让胤禛派人提一提,将福嘉接到院子里过上一段时间。
于是,几日之后,苏培盛又是在翊坤宫所有人的嫌弃之下,匆匆赶来了。
“给皇贵妃请安,给福嘉格格请安,太后她老人家惦记福嘉格格,想把格格接到圆明园松快两日。”
福嘉听了,小嘴巴一噘,显然有些不太乐意。
年世兰也知道这些日子她没有管束福嘉,让这孩子的心都玩大了,私下里依着她如今和太后的关系,她是不想让福嘉过去的,只是太后都过来说了,福嘉素来也同这个太太十分的亲近,年世兰便忍住没说话。
福嘉虽然有心想在宫里头再待上一段日子,只是她的心里头确实也想念太后了,因此倒是乖乖的跟着苏培盛走了。
年世兰将人送到宫门口,看着福嘉的马车渐渐远去,才扶着春浓的手往回走。
回头的路上正巧碰到富察氏急匆匆的来寻她,显然是有什么急事。
“佩佩,发生什么事情了?”
“额娘,刚刚爷来信了,说是那个索尔力王子又要过来了,跟皇阿玛请求去圆明园住上一段日子呢,皇阿玛已经允了。”
年世兰看着福嘉远去的车辆,总觉得福嘉这次是上了贼车了。
“索尔力王子要来圆明园的消息,太后娘娘知道吗?”
这个弘历的信里头没有提,富察氏想着太后许是不清楚,否则依着太后对福嘉的爱护,就是再想念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人给叫回去。
婆媳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走到翊坤宫的门口就看到懋嫔站在门口等着,脸上难得的有些严肃,显然也是有事情要跟年世兰说。
年世兰心里头还有些纳闷,想着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些人都一个个的来了?
“瞧着宋姐姐的脸色不太好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懋嫔先是看了眼富察氏,显然知道年世兰十分倚重这个儿媳,便也没瞒着。
“娘娘,您听说了吗,三阿哥府上的高氏小产了,咬准了是三福晋所为。”
董鄂氏那人她们都见过,温温和和的一个人,心胸很是广阔,就光看她能将永珅当成亲生儿子养了这么久就可见一斑,若她真是不能容人的人,永珅压根就不会出声。
要说董鄂氏会去伤了高氏,年世兰心里头一百一千个不相信,她倒是觉得这反而很有可能是高氏针对董鄂氏做的局。
且不说年世兰这里怎么想的,就说圆明园里头,此时弘时的院子里头就乱了套。
齐妃听到消息,什么都顾不得,甚至都没往高氏的屋子里头去看看,左右已经是小产了,看不看的意义也不算大,反而是董鄂氏这个女人,她是一定要教训的。
董鄂氏院子里头的人见到齐妃,都慌忙跪下行礼,齐妃一概不去理会,只是冲到董鄂氏的跟前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董鄂氏身边的人没想过齐妃会这样不讲道理,吓得都忘了反应,反而董鄂氏一脸的从容,哪怕被齐妃扇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她瞧着也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额娘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打我,是认定了我吗?”
齐妃气得指着董鄂氏的鼻子,嘴里头不停的骂着“毒妇”“不会下蛋的母鸡”种种污言秽语就连董鄂氏身边的丫鬟都听不下去了,偏偏董鄂氏却是一脸的淡然。
弘时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董鄂氏被打肿的半张脸,她的嘴角往外沁着血,明明是该狼狈的,可偏偏她确实一脸的云淡风轻……
弘时还没来得及张口,反而被董鄂氏截住了话。
“爷呢?也觉得是我吗?”
弘时其实心里头很乱,高氏他只不过是意思意思的宠爱了一次,再加上当初叶老都那样说了,他心里头其实都有些放弃了,可偏偏这个时候高氏却突然跟他说她怀了他的孩子。
哪怕对高氏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在那一刻,弘时还是忍不住的心动了。
谁知道这种心动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弘时其实心底里头也不愿意怀疑董鄂氏,可是这种情况下,由不得他不怀疑。
“你……去看看高氏吧。”
这话是对董鄂氏说的。
董鄂氏觉得心间一痛,再看向弘时的时候眼神又清又冷,像是潭古井无波的死水一般。
“高氏怀孕,我压根就不知道,池塘是我去的,人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至于孩子,三阿哥还是想清楚的好,您和齐妃娘娘请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在出来,我会在我自己的院子里头安安静静的待着,回了宫也一样。”
401:好深的心机!
董鄂氏这话说的太过决绝,这下子不只是弘时,就连齐妃都有些怔忪。
若说齐妃的那一巴掌是个导火索,那么刚刚弘时的犹疑无疑像是一把匕首,精准无误的刺到董鄂氏的胸腔里头,她闭上眼睛压下眼底的泪光,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齐妃这样不管不顾的发疯,别的地方自然是听到了消息的,太后只是叹气,胤禛脸色黑沉,唯有高氏那里,暗暗欣喜。
“主子,您这一招实在是高明,今日之后,这府里头福晋还不就是个摆设,旁的那些人可没有您这样的身份,容貌!”
高氏微高的颧骨轻轻的抖动了一下,脸上哪里有半分的苍白,分明是再健康不过的人,她有些嫌弃的从身子底下抽出一条带血的帕子,然后换了新的铺上去。
“拿到明面去洗,让旁人都看着。”
高氏这次,显然是想让董鄂氏恶毒的名声流传出去,最好是被弘时厌弃直接休了才好呢,只是她算盘打得再好,却总有那不在局里头的人能够看明白。
比如,亲自为弘时调理身子的叶老。
若是没有高氏这一出,弘时的身子秘密他这一辈子都会死死的瞒着,但是偏偏高氏急功近利,反而让叶老不喜,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那个沉稳大气的三福晋。
因此叶老一听到消息,就立刻去了胤禛的院子,将自己的诊断结果说给胤禛听。
胤禛听了心里头翻涌出来无数的念头,可偏偏年世兰那一句:“高氏面相不好,我不喜欢。”让胤禛的印象最为深刻。
“叶老,您可能确定这事,毕竟高氏那里也是有太医给她诊断的。”
“姓王的诊断的,我知道,他那人唯利是图,底下的儿子是个出了名的赌鬼,若是银钱送到手,我相信他能干出来这种助纣为虐的事情来。”
胤禛其实对弘时有些怨言,明明叶老都说了他身子有碍需要好好修养,可他呢偏不听,总想着取巧,反而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这样的人,幸亏没有成为大清朝的储君,否则将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既然如此,您便亲自去一趟,这场闹剧,我也看够了。”
叶老在胤禛这里得到了想要的话,收拾好药箱就去了弘时暂住的院子里头,弘时没想到叶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只是他也知道,叶老医术高明,又是皇阿玛心腹,眼下他院子里头的事情闹成这样,皇阿玛势必得插手管上一管了。
高氏那里自然也得了消息,虽然外头都传说叶老医术高明,只是为人孤僻,可是在高氏看来,那都只是他们的银子没给到位。
银子给到位了,就连福晋身边陪着她长大的丫鬟不都照样成了自己的眼线?
她命令身边的丫鬟取了十万两银票,这几乎算得上是她的全部身家了,她坚信叶老就是块石头,在银票的面前也得软下来。
高氏屋子里头没有开窗,叶老一进去确实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弘时忌讳这事,便没陪着叶老进去,只是在外头等,这正好就给了高氏机会,趁着叶老诊脉的功夫,将银票塞进他的袖筒里。
叶老自然察觉到了,那厚厚的一沓子,不用数都知道定然不少,他的心内嗤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沉稳的把完了脉,然后一句话都没说,备着药箱就走了。
高氏见人什么都没说就离开,心里头才微微的松了口气,心下更是忍不住的得意。
阿玛说的果然对,在这宫里,有钱能使鬼推磨!
叶老出去的时候,弘时就在外头等着,瞧见他了连忙迎了上去。
“叶老,高氏的身子无碍吧?以后还能否生产?”
他都想好了,高氏既然这么容易怀上孩子,那他以后多来这陪陪他,还愁没孩子?只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高氏的身子没被伤到。
叶老抓起弘时的手,凝神感受了一番,心内嗤笑了一声。
“高格格的身子是无碍,三阿哥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老夫就先回去给皇上复命了。”
说罢,袖子一甩,直接就大步离开。
弘时虽然没听明白叶老的话里头是什么意思,可是看他那态度,分明不是什么好事。
叶老到胤禛院子里头的时候,胤禛正在召集众人开会,苏培盛守在门口,瞧见叶老进来,眼神瞬间就亮了一下。
“叶医正,您老人家可来了,皇上等了您许久,眼下有点事情耽误了,您去偏厅喝点茶?”
叶老点了点头,轻车熟路的就去了偏厅。
等到胤禛进来,就看到叶老没什么坐相的瘫坐在椅子上,瞧着分明是个混不吝,若是放到外头,恐怕没人会相信这居然就是宫里头大名鼎鼎的叶医正。
“皇上,老头子我这次可是给你挣了比大钱。”
他说着就从袖筒里头将那十万两银票掏出来,一分不少的递到胤禛的手里。
胤禛看着手里头厚厚的一沓子银票,黑了脸。
“高氏家里头在京城不显山不露水的,瞧着竟颇富裕?”
叶老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一个能把自己来月事伪装成小产来欺瞒众人的女子,可比从前你府上的人有城府多了,那位王太医,也不知道收了什么好处……”
否则,这样明显的破绽都查不出?太医院可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那弘时……”
“三阿哥那里,若是好好将养,兴许还有好的可能,偏他心急……”
剩下的话叶老没说,可是在场的谁都不是傻子,这点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就连苏培盛心里头都明白的知道,三阿哥废了。
一个废掉的阿哥,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今后的日子都得艰难起来。
胤禛的内心震动,一个三品官员教养出来的闺女,居然轻易的就敢将皇室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难道她以为有钱就能在这宫里肆无忌惮不成?
“苏培盛,命人去将这个霍乱宫廷的人给我拿下!”
高氏正躺在床上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谁知道却突然从外头冲进来一群人,瞧着穿着倒像是御林军的人,只不过,这些人怎么会到后院里头来的?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院子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闯进来?”
为首的将领听了他的话,冷哼了一声。
“床上躺着的可是高氏?”
高氏听到来人竟然真的是来寻自己的,心没来由的就是一慌。
“你们是什么人?赶快给我出去,不然我就命人去找三阿哥回来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落在旁人的耳朵里,就像是被锯子拉开的木头一样,刺耳极了。
御林军的人得的是皇上的吩咐,自然不会在意这个阿哥府上的一个小小的格格,依着皇上震怒的表情来看,这位格格恐怕过了几日能不能活下去都两说呢。
弘时也被胤禛叫到了他那里,高氏被人抬过去的时候,他正拘束的坐在下首喝茶。
高氏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滚带爬的往他身上扑,脸上哭的是梨花带雨,饶是弘时并不喜欢她,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是微微的心疼,正想将人拉起来的时候,上头的胤禛却轻轻的咳了一声。
不重,可是落在弘时耳边,无异于锣鼓震天。
胤禛不愿意去理会高氏的矫揉造作,便将问话的事情交给了苏培盛,苏培盛领了命,冷着脸就下去了,走到高氏的身前才停住。
“高氏,你可知罪?”
“妾身不知,妾身明明……被三福晋陷害的刚刚小产,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
苏培盛见她这个时候都不忘拉踩别人,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
“来人,将王太医押上来。”
高氏听苏培盛提到王太医,眼瞳忍不住缩了缩,偷偷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头暗暗祈祷自己和王太医勾搭的事情千万别被人给知道了,否则……她命休矣。
王太医被人押上来的时候,披头散发的模样,身上穿的还是亵衣,显然也是直接被人从床上押过来的,高氏心里头的那根弦陡然间就崩断了。
“王志,你可知罪?”
“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开恩。”
苏培盛回头看了胤禛一眼,就看到他冲着自己微微点头,显然是允许自己继续盘问下去的,于是便当着弘时的面断喝出声。
“王志,你将所犯之事一一道来,若是半点隐瞒,后果……”
苏培盛没说,王太医心里头也有说,他的官位显然是保不住了,眼下就是这条命也无异于是在悬崖边上停着,稍一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微臣交代,微臣全都交代,是她!都是高格格重金买通微臣陪着她一起陷害三福晋的,微臣也是一时糊涂,还请皇上开恩啊!”
弘时手中的茶盏在听了王太医的话之后,就应声落在了地上,他怔怔的望着高氏,显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刚刚王太医说什么,高氏联合他陷害三福晋,那她肚子里头的孩子呢?
“高氏肚子里头的孩子不是董鄂氏所为?”
这话是弘时问的,王太医看着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也有些同情他,你说好端端的日子不好好的过,偏偏娶了个毒蝎子进门。
“三阿哥说错了,高格格从头到尾都没有身孕。”
“不会啊,我明明见到血了……”
正是因为亲眼见过,所以弘时才对高氏小产的消息深信不疑,然而眼下,居然有人告诉他,他所坚信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身下流血也并不一定是小产,高格格只是借助药物让自己的小日子提前来了而已。”
王太医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打碎了弘时心里头的侥幸。
他直勾勾的盯着高氏,半晌才走上前将人给拎起来。
“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这么糊弄我?”
高氏被弘时眼中的恨意惊到,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苏培盛看着她乱颤的眼皮,轻轻嗤了一声,就这演技,可比宫里头那些主子逊色多了。
胤禛自然也知道她是在装晕,只是此刻他倒是难得的没有多计较。
“林霄,你派出一队人马将高家给我查了,既然能够给高氏如此多的银票在宫中行事,想来高家这些年肯定没少贪墨,你们给朕一寸寸的手,少一两银子,朕都不答应。”
那位将高氏押解过来的将领听了令,肃着脸就答应下来,起身就往外头走。
高氏虽然是在装晕,可是这些话全都被她清清楚楚的听到耳朵了,自己家的事情自己知道,若真被皇上查着了,只怕……凶多吉少。
她此刻面色苍白,额前沁满了细密的冷汗,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发抖,只是那双眼睛却迟迟没有睁开,她能够感觉弘时就停在自己的身前,没有离开。
三福晋沉冤得雪,可把齐妃给气的够呛。
在她的心里头,董鄂氏就是那不会下蛋的母鸡,而且齐妃这人迷信得很,总觉得董鄂氏就像是专门生过来克弘时的一样,自从娶了她,弘时的日子就过得一落千丈。
她这样想着,心里头那点子打错人的心虚顷刻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反而暗暗有些后悔,没有给董鄂氏苦头吃,就被她给躲过去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好深的心机,我的弘时可被她给害惨了。”
她身边的宫女不知内情,只当是齐妃在咒骂高氏,若是她知道齐妃口中的人是三福晋,恐怕也得惊掉了下巴。
董鄂氏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佛堂里头抄经。
外头永珅来寻她,却被她命人跟拦在了门外。
“派个人将永珅送到齐妃那里,我这里以后便不要他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胸口堵得难受,眼中有泪将落未落的,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她的心里头还是很不舍的,可是再多的不舍在今日都化为了绝望。
她真的累了。
永珅见不到董鄂氏,小脸黯然,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能够清楚的分辨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了,太太虽然对他也不错,可是哪有额娘那样好?
永珅不知道额娘为什么突然就不要自己了,心里头委屈的很,到了齐妃的院子两只眼睛都是红通通的。
402:太后的心是偏的
福嘉到圆明园的时候,这场闹剧才刚刚落幕。
早有宫女在门口守着,瞧见她便立马接去了太后的院子里头,太后瞧见她心肝儿肉的喊,倒是让福嘉有一点心虚。
“太太,您搂的我喘不过气来了!”
太后听了,连忙松开手,围着福嘉仔仔细细的转了好几个圈。
“瘦了,瘦了,你额娘肯定没照顾好你。”
福嘉偷偷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软肉,总觉得太后这话说的毫无道理,她明明胖了很多,怎么落到太后的眼里,竟然瘦了?
“太太定是瞧错了,我在额娘那儿胖了不少呢!”
孙嬷嬷在后头瞧得真真的,福嘉格格确实比在园子里头丰腴了不少,虽说在园子里头也是每日的锦衣玉食,可哪比的上亲娘照顾的细心,太后这心,太偏了。
福嘉回来了,见过太后之后自然是要去胤禛那里请安的,太后便也不拘着她,左右人都来了,还愁没有团聚的时候不成?
福嘉到胤禛院子里头的时候,高氏刚刚被人抬走,弘时还没来得及离开,就木着脸站在那儿。
“三哥,大太阳的你怎么站在院子里头发呆啊,皇阿玛骂你了?”
弘时抬起头看了福嘉一眼,就瞧着她一脸明媚的笑意,跟自己的这副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团团来了?三哥没事,就是院子里头有些人拿不定主意,过来请教皇阿玛呢。”
福嘉素来不是会深究的人,听了弘时的话便没多想,继续往屋子里头走。
胤禛听到福嘉的声音就站起来了,福嘉进门之后直接就撒娇一般的扑到他的怀里。
“皇阿玛,团团好想您啊!”
胤禛轻轻在自家姑娘的后背处拍了拍,然后有些小心的试探道:“就团团想皇阿玛吗,宫里头的其他人,都不想?”
福嘉知道皇阿玛这是想问额娘的事情,只是她也知道额娘在同皇阿玛生气,一想到自己在额娘的院子里头每日玩得乐不思蜀的样子。
福嘉就觉得,额娘会想起皇阿玛的概率真的是微乎其微啊……
胤禛其实心里头也知道,只是不甘心还是想问一问,瞧见福嘉为难的脸色他的心里头便后悔了,当即就转移话题聊到了别的事情上头。
“团团这些日子在宫里头过得开心吗?”
福嘉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神发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弘时瞧着里头父慈女孝的两人,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董鄂氏的院子,才发现院门紧闭,透露出一股子决绝,他怔怔的望着那扇门,看了很久,才抬头往齐妃的院子里头走。
刚一进门就听到永珅的哭声,随着而来的还有齐妃的谩骂。
“你们都是死人吗?这么大的孩子都看不好,跟在我身边是吃白饭长大的?”
弘时快走了几步,才发现永珅身上撒的都是热汤,齐妃只顾着骂人,也没想着帮他收拾一下,当即皱了皱眉将永珅抱到怀里,用帕子给他仔细的擦了擦。
齐妃没想到这个时候弘时会过来,一时之间倒是忘了继续去骂那些丫鬟,反而有些埋怨的看了眼弘时。
“你好歹也是个阿哥,这种事情自有底下的人收拾,你动手做什么?”
虽然是自己的孙子,可是永珅的亲娘是那样的货色,齐妃的心里头便对这孙子有些瞧不上眼,若不是顾及着弘时膝下就这一个孩子,恐怕齐妃压根就不会管永珅的事情。
“你说你那个福晋也是,不就是受了点委屈吗?居然就真的将院门给关了,永珅去找她也不见有人来,反而送到了我这儿来,我哪里是能看孩子的?”
剩下的话齐妃还没来得及说,弘时就猛然站起了身,抱着永珅就往外走。
“今儿个打扰额娘了,额娘早些休息吧,永珅我便带回去自己照料。”
他说完便转身决绝离开,李氏看着他的背影,也有些后悔。
懋嫔今儿个一天都在翊坤宫里头耗着,就想着底下人能不能有新消息传过来,年世兰也在等,说到底董鄂氏也是个可怜人,上头有李氏那样拎不清的婆婆,弘时从前看着还是好的,如今再去回想,只觉得优柔寡断的紧,浑然没有一个身为男子该有的担当。
夜深了,还没有新进展,年世兰便让懋嫔先回去。
春浓打了水进来,年世兰抬脚走进去,温水漫过肩膀,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头,倒是让年世兰有了片刻的放松。
等到她洗好上床,春浓才帮着她吹熄蜡烛离开。
这一夜,年世兰都没有睡好,总想着董鄂氏的事情,她的心里头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压着高氏的花名册别这么早放出去了,谁知道齐妃千挑万选竟然选了她?
第二天春浓过来叫起,年世兰眼圈乌黑的应下,坐起身子才发觉浑身都疼的厉害。
春柳准备的早膳想来清淡,年世兰倒是吃了不少,苏培盛过来的时候,她早膳都没用完,本来是不想见的,只是一想到昨儿个那场轩波,还是让春浓将人给请进来了。
“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吉祥。”
“苏公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苏培盛笑着应了声,瞧见年世兰还在用早膳便没多话,等春浓将东西都撤下去他才开了口。
“昨儿个圆明园里头出了件大事,皇上知道您肯定挂心,便让奴才过来给您详细说说。”
年世兰听了苏培盛的话还有些懵,这是什么节奏,不远万里送八卦?不得不说胤禛这事情真是做到了年世兰的心坎里,她确实是想知道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培盛看着年世兰本来无精打采的,因为他的话突然有了反应,心里头暗赞了一声皇上英明,对于皇贵妃的心思总是能拿捏的死死的!
随着苏培盛的诉说,年世兰才真正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一方面是对高氏的厌恶,另一方面便是对董鄂氏的同情了。
女人一旦嫁错了人,纵然千好万好,可是那个男人看不见,终究就要这样慢慢的黯淡下去了。
“皇上说了,庆幸当初听了您的话没将那高氏指给太子殿下,心中对您感念异常。”
年世兰听了苏培盛的话还有些迷糊,同样都是儿子,祸害弘时和弘历有什么区别吗?就因为弘历是太子,所以胤禛便庆幸,那弘时的遭遇便算了嘛?
不得不说,年世兰觉得哪怕过去了十几年,可是她对于胤禛仍然称不上了解。
“皇上这话说的委实令人心寒,弘历便是他的儿子,难道弘时就不是?”
苏培盛看着年世兰变了面色,心里头也有些困惑,这位皇贵妃是怎么了,脾气一阵一阵的,说来就来了……
“皇贵妃有所不知,太子身为储君,一言一行皆关乎民生,哪怕只是后院里头的一点小事落在前朝里头,都能搅动无数的风波,三阿哥虽然受了委屈,可是高氏本就是齐妃为她所选,看中的无非就是高氏的家世,这样的后果,也该在他们的承受之中,皇上不关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换而言之,弘时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说到底还是齐妃的擅作主张所导致。
年世兰听明白了苏培盛话里头的意思,微微颔首。
“对了,听说索尔力王子不日就要进京了,福嘉那里,皇上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这个皇上还真没说,苏培盛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年世兰也没为难她,让人把他送出门去。
苏培盛前脚刚走,后脚懋嫔就进了院子。
春浓她们这些日子早就跟懋嫔混熟了,待她便比以往随意了不少,年世兰亲自起身将她给迎进屋,两个人才凑在一起咬耳朵。
懋嫔远远的就看到苏培盛了,猜想着应该是皇上那里派人来传话了,因此便没提高氏的事情,只把董鄂氏那边的情况说给年世兰听。
“听说齐妃打了三福晋一巴掌之后,三福晋就彻底和他们母子离了心,不止关了院门,就连永珅都不再管了,倒是难得有一身血性。”
毕竟现如今的情形,对女子总是不宽容,董鄂氏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
两人正相互感慨,富察氏也从外头走了进来,瞧见懋嫔倒是没有多惊讶,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才在下首处坐好。
年世兰瞧着她乌黑的眼圈,便知道她昨晚定然也没睡好。
“佩佩昨儿个没休息好?”
富察氏冲着年世兰笑了笑,才后才开口道:“昨儿个听说了三阿哥府上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就睡不着了。”
年世兰了解的点了点头,富察氏心善,自从嫁进来倒是同董鄂氏有过几次会面,自然也知道董鄂氏的为人,眼下董鄂氏被人陷害落得如此境地,她们自然都会为她鸣不平。
连带着,齐妃的名声便有些不太好听,毕竟她当日不问青红皂白责打董鄂氏的事情,可是早就被人传出了风声,轻易是不好扭转了。
那些原本对弘时动了心思的人家经此一事只怕也会就此放弃,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家娇生惯养的闺女碰到这样一个恶婆婆,尤其是同样是嫁到皇室,富察氏与董鄂氏便免不了被人比较。
比较来比较去他们竟然发现,他们口中的狐狸精居然成了好婆婆代表,不止是不给自己的孩子纳妾,就是对待富察氏,也没有故意拿乔,这倒是让他们动心不已。
四阿哥虽已成亲,可是下头还有六阿哥、七阿哥呢,八阿哥还太小暂时不用考虑,六阿哥可是可以定下来的。
他们还不知道弘曦的媳妇也早就被年世兰给内定了,就等着下次选秀了,若是知道,只怕会气得捶胸顿足。
弘谅年纪尚小,可即使如此,那些家中有跟他适龄的姑娘的人家,也早早的就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要知道,皇贵妃膝下的皇子,可是娶一个少一个。
年世兰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外头居然掀起了如此的风浪,她更不会知道,因为她那些本来还属意福嘉的人家有很多都打了退堂鼓,毕竟他们虽然希望能娶到一个对自己儿子有用的妻子,可是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一辈子就在这一条树上吊死。
哪怕是福嘉的身份再高再受宠,他们也不愿意就这样委屈了自己的孩子。
说起来,倒算的上是意外之喜了。
富察氏今日过来,其实还是为了另一件事,前些日子她娘家嫂子托人递信过来,希望她能在年世兰跟前提提,她嫂子家中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妹妹,同弘曦的年纪正合适。
其实富察氏的心里头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的,可是这事情她爹和她哥哥都点了头,她若是不闻不问,以后若是传到他们的耳朵里,难免会生出不少嫌隙,倒不如来年世兰这儿碰碰壁。
她心里头明白,年世兰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年世兰毕竟在宫里头浸淫了这么久,打眼一看就知道富察氏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有些不以为然,显然心里头也是不认同的,之所以来自己这儿,不过是走个过场吧。
想到这,她便往富察氏的身后瞧了瞧,果然跟着的是富察氏陪嫁的丫鬟。
年世兰这才想起来,富察氏进宫这么久了,院子里头却一直都没有一个管事嬷嬷。
“说起来也是我的疏失,你都入宫这么久了我竟然都没去内务府打声招呼给你送个管事嬷嬷过去,倒是累的你什么心都得操着。”
这话,便是有心说给富察氏身后的丫鬟听得。
富察氏心里头感激年世兰能看懂她的意思,其实她如今也觉得身边跟着的都是这些府里头的丫鬟,有很多时候确实是有些不方便,最起码在这些丫鬟的心里,富察氏家的事情是要凌驾于自己之上的。
若只是她一人也就罢了,可她现在是太子妃,外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是万万不会让弘历因为她而受到非议的。
因此内务府若是真的赐下一个管事嬷嬷来,有些事情富察氏便能光明正大的交给她去做,这样对她和富察家来说,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
403:再给皇上一次机会
年世兰深知富察氏的为人,倒不担心自己的拒绝会让她不满。
只是……富察家,似乎没她想象中那般安分,或者仅仅是这个嫂子不够安分?
年世兰不愿意去深想,因为人性总是让人失望。
富察氏这边得到了年世兰明确的拒绝之后,出门的时候明显轻松了许多,回到院子里就兴致颇高的给家里写信,然后交到身后的丫鬟手里,让她托人给送出去。
懋嫔倒是亲眼见证了一场闹剧,索性年世兰瞧着并不在意的模样,她便也没往心里头去。
“娘娘,您也别觉得富察家做这事有多难理解,您久居深宫可能不知道,外头那些有望参加选秀的人家,都挤破头的想把闺女往您这儿塞,谁不知道您教育的孩子对媳妇又好还不纳妾啊……”
年世兰听了她的话,心里头那点子郁气便消的差不多了,还好心情的笑了笑。
“那依着宋姐姐的意思,我这儿还成了香饽饽了,那感情好,我这头上的骂名总算能摘一摘了。”
懋嫔知道她是存了说笑的心思,笑了笑也没往心里头去。
胤禛通过弘时的神情倒是得到了启示,对宫里头那两位新答应看管的更严密了,生怕她们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福嘉入了园之后,倒是同那两人有了短暂的接触,被两人的殷勤给膈应的够呛,好几天都不愿意再出门,看的太后是心疼不已,连带着对自己选进来的两个新人更加的不满。
福嘉对这种事情倒是乐见其成,她知道自家额娘和皇阿玛正在赌气,归根结底就是这两个新答应的事情,所以她打从心里头就不喜欢这两个人。
偏偏有人不信邪,总爱往她眼前蹿。
这日太后好不容易哄着福嘉出了院子,谁知道还没等过了拐角,吉答应给拦住了去路。
“福嘉格格想去池塘吗?正巧嫔妾也想过去看看,不如咱们一起啊?”
福嘉实在是厌烦了她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冷着脸便拒绝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要去皇阿玛的院子陪他喝茶,想来皇阿玛应该不愿意看到吉答应才是。”
她说完,直接推开吉答应就往前走,吉答应没想到她会突然上手推她,一个不防备就摔到了地上,“哎呦”一声痛呼出来。
福嘉压根就没回头看,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她们一走吉答应这边的宫女开始不满,偷偷的冲着她抱怨。
“福嘉格格的脾气真是坏,以后谁娶了她谁倒霉。”
吉答应听了她的话,眼神闪了闪,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扶着宫女的手回了院子,倒是没再打别的主意。
福嘉倒真的是去找胤禛的,她进去的时候胤禛正好忙完,坐在书桌上头喝茶,瞧见福嘉过去倒是惊讶的扬了扬眉毛。
“团团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还不是那个吉答应,天天围着我转,我要是不躲到您这来,只怕早晚会被她给烦死。”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正巧被胤禛看了个正着。
对于这个闺女,胤禛随来秉持的都是骄纵的原则,想着只要不伤害自家闺女的天性,哪怕是脾气急些差些也没什么,左右他护的住,若是养的唯唯诺诺的,他还担心自家闺女受气呢!
“你这事情可怪不到我头上,瞒着我偷偷将这两个人接进来的可是你太太,为了这个,你额娘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原谅我!”
福嘉倒是听年世兰提过这事,还被动着上了一堂课,因此胤禛这话一出,她想都不想的就出声反驳。
“那也是您没有顾虑额娘在先,太太既然是偷偷将人给召到园子里头来的,您只装作不知道不就好了,偏偏您急匆匆的就给人正了名,额娘能不生气才怪呢!”
她额娘的小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到底不还是皇阿玛宠的,因此额娘同皇阿玛怄气,福嘉是一点都不担心,左右到了最后,妥协的肯定还是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爹。
“我可跟您说,自从跟您生了气,额娘的日子可是一日过得比一日惬意,您每天若是还这么熬夜,等您回了宫里站在额娘的面前,说是她叔叔都有人信。”
胤禛的年纪确实渐渐大了,平时他也很注意这些,慢慢开始学着保养了,为的就是能不要同年世兰之间有这么大的差距,福嘉这话一说,无疑是在他心口上扎针。
还是那种只疼不出血的针。
福嘉看着自家皇阿玛明显气馁的脸色,心里头暗暗后悔自己刚刚的话说的有些重,满脑子都想着该如何补救一下自家皇阿玛的自尊心。
“皇阿玛您也不用担心,您这些日子若是注意休息,想来还是能够年轻个几岁的。”
胤禛听着她前后颠倒的话不禁失笑,这孩子当他是什么,还能随意变化样貌不成?
只不过,这个夜是不能再熬了,毕竟岁月不如人。
知道了自己同年世兰之间的问题之后,胤禛倒是开始慢慢有了计划,就想着能够赶紧将人哄好才行,不然他得愁的老好几岁。
于是第二天一早,年世兰就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苏培盛。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培盛就是凭借着自己这张笑盈盈的脸才能每次在来了翊坤宫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当然了,年世兰心里头有多烦他,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事情了。
“给皇贵妃请安,福嘉格格这几日想您想的吃不下饭,皇上的意思是您要不做些糕点让奴才带回去。”
对于苏培盛说的福嘉想她想的吃不下去的鬼话,年世兰是半个字都不相信的,谁的孩子谁知道,福嘉那孩子虽然是个女儿身,可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比起几个阿哥来都不遑多让,当初跟着阿姐去云南都不见她想自己想的吃不下饭,胤禛这瞎话编的,越来越没有水平了。
只是吐槽归吐槽,她心里头还有有些担心的,园子里头的饭她也不是没有吃过,福嘉若是吃不惯饿了肚子,心疼的还是她这个当娘的。
因此,即便知道苏培盛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年世兰还是让他在院子里头等着,她则是去了小厨房交代了春柳几句。
春柳得了吩咐,一刻都不敢闲着,揉面和面,往里头加东西,哪一个步骤都不敢马虎,年世兰闲来无事,索性就坐在小厨房里头看她忙活。
春柳觉得这地方油烟味重,劝了年世兰几次都被她笑着给拒了。
“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出门去还得被苏培盛吵吵的头疼,不如在你这里躲躲清净。”
春柳听了她的话,倒是没再劝她,安安静静的准备起糕点来,福嘉的喜好春柳早就烂熟于心了,准备的几样点心都是那丫头平时爱吃的,做的多了倒是一点都没耽误事,半个多时辰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春浓将收拾好的食盒递到苏培盛的手里,年世兰干脆没出现,就躲在小厨房里头等苏培盛离开,苏培盛虽然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只能扛着那个份量不轻的食盒从翊坤宫走了出去。
行到没人的地方他偷偷打开食盒看了看,确定是一样都没有胤禛喜欢吃的,心里头瞬间凉了半截,一想到回去时候看到胤禛的冷脸,他就想着现在回去求求皇贵妃再做些万岁爷喜欢吃的糕点还来不来的及,只是这个念头在看到翊坤宫缓缓关闭的大门之后,被彻底的扼杀了。
苏培盛一路没敢耽搁,进了圆明园就先回了院子,胤禛看到他手里头明显份量不轻的盒子,倒是没多问什么,只是吩咐他找人给福嘉送过去。
苏培盛出了门都还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今儿个的皇上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其实倒不是胤禛好说话,只不过是他了解年世兰,瞧着温温和和的一个人,可是一旦真的生起气来,却比谁都难哄,他这条路啊,不过是刚刚开了个头罢了。
福嘉收到年世兰送来的那一盒子点心的时候也有些懵,后来还是听苏培盛底下的人说是皇阿玛亲自给她求得,她才心安理得的收下。
说实在的,这园子里头御厨的手艺,比起春柳来真的差了不少,福嘉这两日都觉得自己吃的少了些,谁知道这个时候皇阿玛就给她送来了这么一份大礼呢?
一想到这儿,福嘉就忍不住想帮帮自己这个可怜的父亲。
于是当天晚上,福嘉找到苏培盛,偷偷摸摸的递给他一封信拜托他第二天转交给年世兰,苏培盛心里头苦的没边儿,总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惨,天天得来回奔波,而且还是两头嫌。
皇贵妃不爱见他,皇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对他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苏公公心里苦,可是苏公公没人说。
福嘉看他苦着张脸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还有些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公公,你就等着看吧,我这儿啊,可是为了皇阿玛和额娘能早日和好在努力。”
一句话说的苏培盛心头一热,他现在做梦都希望皇贵妃能同万岁爷早日和好,不然天天面对万岁爷的冷脸,谁能受得住啊?
第二天,没等胤禛吩咐,苏培盛就轻车熟路的出了园子,一路往宫里头赶。
到了翊坤宫,照旧是春福把他给拦下,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春福的心里头其实还挺同情这位苏公公的,在外头瞧着多威风的一个人啊,可是因为皇上和自家主子置气,这位内务总管就成了俩人之间的出气筒,跟谁那都没有好脸色。
苏培盛瞧见春福,一脸的笑模样,要多和气就有多和气。
“劳烦春福姐姐帮忙通个话,就说福嘉格格有信给皇贵妃送来。”
春福闷着不吭声,但是还是冲着苏培盛点了点头。
屋子里头年世兰听说苏培盛是带着福嘉的信来的,赶紧就让春浓把人给请过去,苏培盛还是这么些日子以来第一次享受这种礼遇,一时还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他还是记着自己今儿个是来干嘛来了,便将福嘉昨儿个交给她的信递到了年世兰的手里。
福嘉在心里头絮絮叨叨了很多,吐槽园子里头的御厨做饭油腻,吐槽那两个新答应膈应人,更多的却都是在为胤禛说话,说他每天都熬夜熬到很晚,说他从来没有让那两个答应靠近过一步,说他因为太后的自作主张,已经很久没有去太后那里陪她了……
洋洋洒洒的写满了七页纸,年世兰不知不觉的看完,才发现自己脸上落了泪。
她背过身去用帕子擦了擦,再回过头来时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苏培盛就在那恭恭敬敬的站着,等着年世兰看完给他个信儿,年世兰招呼着他去外头坐着等一会,说是有东西要给他,苏培盛心里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这么些日子了,这还是皇贵妃主动留下他要给他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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