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
帅气地转身,赶紧跑走,跑了一小段路,又回头对她挥手,露出大白牙笑。
小清新的日剧纯爱电影里的男主角都是这么演的!加上我的颜值自带柔光滤镜!
我尽力了!希望能有补考的机会啊啊啊啊啊啊啊!
施海同学带着他内心那个咆哮的小人走了。
唐啁望望他的背影,面露一丝疑惑,随即摇摇头,也没放在心上,像施海这样的优秀的年轻人,很快就会有新的目标的,不是非一人不可,更不是非她不可。
回到宿舍,唐啁打开手机,微信里是施海给她的消息,“今天很高兴!”
底下又是几个欢快的表情包。
她看了一眼,只把手机放在一旁,没有回。
7、Chapter 7
每周一次的教研讨论会。
施辞发完言,就有点百无聊赖的。l大是她的母校,不可能没感情的,但是周围同事不是比她大,就是她觉得人家无聊,所以施辞同事缘一般般。
她来l大的第一年,课堂就座无虚席,甚至有不少别的专业跑过来旁听的?那时带三年级本科生的《运筹学导论》,经常说的话是:“怎么?这题还需要算这么久?”
“这有什么难的,答案不是已经在那里了?”
“看着我做什么?我是很美貌,可解题思路不在我脸上。”
“那位同学,把手机举高点,不要把我拍歪了,不用开滤镜。”
……
课堂上笑声连连,学生们全程星星眼。
但是学期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头一年挂的学生太多,连院长都惊动了。
院长是她本科生的老师,笑眯眯地提点她,叫她不要太严格,“小施辞啊,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像你们那会那样聪明的。你得有耐心。”
“去掉‘们’,老师,最聪明的难道不是我?”施辞在她面前有点没大没小的。
“哈哈哈是是是。”老教授瞄瞄她,“还有穿着上也不要太年轻了,毕竟你是师长啊!”
施辞耸耸肩不可置否。
第二年她稍微放松了一点,但听课的学生更加多了,学校安排的教室都坐不下,走廊都站满了,还有人拿着相机录课的,整理成视频专辑。
施辞眼尾瞟过去一眼,“虽然我很美,课很好,但我不想在网络上看到这些。”
所以这些视频只在l大校园的内部里流传。
所以她在l大很出名,也很如鱼得水。
她收到很多的表白,同事,学生,男人,女人的都有。
不过她不吃窝边草,再可口也不吃。
不过也没遇到可口的。
她实在是不太喜欢每周都要开会,每次开都要走神,尤其明天就开始放清明假。
她打开微信,翻来翻去,翻到和施海的对话框。
最后一行字,“她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只能走人了!我那个兄弟告诉我,除了原地等待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那就是认她当干姐姐,先拉近距离,有话聊再说。”
玩哥哥妹妹姐姐弟弟这一套啊……
老套。
施辞当时轻轻哼一声,回道:“我有你一个弟弟还不够,你还要给我多找一个妹妹?”
对话就到这里为止,也不知道施海是不是真的去认了人家当姐姐。
施辞指尖往上滑。
停顿在施海拍的一个视频上。
画面是她见过两次的脸。
施辞细白的指尖悬空顿了顿,再点了点。
皮肤很白,甚至是有点病弱的白。乌黑的短发,脖子细而长。从发丝到脖颈被阳光渡了一层薄薄的金边。
眉眼低垂,是在认真地在学习,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对面坐的施海。
真的是难追啊!
施辞翘了翘唇角。
连续几天是阴天,小雨霏霏,清明时节雨总是纷纷。
l城北边的郊外的墓园里。
施海在爷爷奶奶的墓地前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一段路,去找施辞。
在另一块墓碑前,施辞站在那里,微低着头,把怀里抱着的那束白玫瑰放下。
施海没有走过去,贴心地给他姐姐留了空间。
墓碑上的照片是个笑起来有一对甜甜梨涡的女孩子。
施辞默默地凝视照片一会。
“这几年我有时在想,30岁过后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呢?”她微笑起来,“应该还是这么可爱吧……”
指尖摸了摸照片。
“我挺好的。”施辞笑了一声,“不过,还没遇到有你一半可爱的人。”
她的目光落到白玫瑰花,又回到了照片上。
“要是遇上了……会带来让你见见……”
她的声音柔和,好像面对面跟老友聊天。施海隔了不远,也听了大概。
施辞出柜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有点记不太清细节了。
似乎是在施辞上大学的时候,有天她把女朋友领回家来,正式向父母说清了她的取向问题。
施海后来分析,丁女士和施老头可能一直都看破不说破,不反对也不赞成,谁知施辞特别坚定,硬是把层窗户纸撕破,逼父母表态。
施海那时不过七八岁,只记得当时家里吵过几次架,施辞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也没陪他玩。
后来又有一段时间,丁女士和施老头似乎同意了,也接受了。施海对姐姐女朋友的印象是很漂亮,很有耐心,每次来家里都给他带玩具,偶尔还会带他出门一起玩。
丁女士对他说家里多了一个姐姐。
施辞对他说这是姐姐心爱的人。
他似懂非懂,乐见其成。
后来,姐姐心爱的人生病了,后来再也没有来过他们家里。
再后来,姐姐出了国。
再过来,她又回来了。
只是,这些年,施海知道她始终都是一个人。
虽然她和那个雯雯的女孩子谈了一场恋爱,却没有把她带回家。
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吧。
施海老气横秋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少年抬头望望天,天矮云沉,阴蒙蒙的,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
这时,施辞已经走了过来,对他说:“走吧,回家。”
施海小心地瞄瞄她,“姐,你要哭我可以借你肩膀的。”
施辞瞥了他一眼,“我谢谢你了。”
施海跟在她后面,打着哈哈,“姐,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反正丁女士他们也不在家。”
“姐,待会可不可以我来开车啊……”
“姐,好像下雨了,哎,好大,滴到我脸上了……”
“姐,要不我们去吃海底捞吧?雨天吃火锅,美滋滋!”
“姐……”
“闭嘴!”
唐啁已经在公交车站等很久时间了,车迟迟不来。
视角里阴雾蒙蒙,细雨绵绵,整个天地像一副让人透不过气的水墨画。
她从郊外的小车站下了大巴,走了一段路,这里的公交站台有车能直达学校,可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影子都没有见过。
这条道通向半山腰的陵园,今天是清明假期的最后一天,来往的车辆少了很多,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几辆,溅起一溜水花。
唐啁掏出手机,在叫车的软件页面上敲了学校的地址,拂去飘到脸上的几滴雨珠,看了看价格,又把手机塞回裤兜里。
这次回老家扫墓,她住在舅舅家。
她舅舅是她唯一的亲人了,父亲是孤儿,和母亲都是村里中学的教师,后来两人努力,调到了县城的中学一起教书,贷款在县城买了房子。
唐啁十五岁前的生活过得充实幸福,父母感情非常好,母亲不顾家人的反对和父亲结婚,十年如一日的恩爱,两人都把唐啁放在心尖上疼爱。
直到十五岁,父亲车祸去世。
隔了一年,母亲检查出得了癌症,乳腺癌,iii期。
从此她的生活便翻天覆地。
唐啁舅舅在村里开了小店做小生意,生活勉强过得去,有两个儿子,大的在县城里上大专,小的刚上高中。
清明这三天假刚好出了件事,舅舅的大儿子功课没有多好,迷上了游戏,加上又谈了恋爱,钱财不宽裕的缘故,一时冲动便在不靠谱的网络软件上借了贷。
等到实在是瞒不住了,还不起了,才厚着脸哭着回家想办法。一米七几的大小伙子跪在已经不年轻的父母面前痛哭流涕。
真的是乱糟糟的三天。
舅舅苦锁着眉,又是骂又是打,舅妈又是哭,又是劝,捶胸顿足,怨天怨地。小儿子受不了,跑了出去,唐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天阴雨冷,寒寂入心。
唐啁裹了裹身上的毛衣开衫,微微瑟缩着身子,慢慢地走着,不留神走入了一个水坑,她的帆布鞋也湿了,袜子里浸满了水。
舅妈没有办法来找她,“小啁,当时给你妈治病,你舅也给了你四万块钱,这差不多是店里一年的收入了,你想想办法,能不能还一点?”
舅舅大声呵斥她,“干什么!小啁还是学生!她还要读书!哪里有什么钱”
舅妈哭着骂:“我有什么办法,你要顾你妹妹,顾你侄女,你儿子怎么办?我的命怎么那么苦,我还不如像你妹妹那样死了算了!”
“……”
她扑过来扯着唐啁的衣袖,“你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你肯定很好找工作,又读英语,很能赚钱的,小啁,你舅舅家里情况也知道,当时是真的很紧张,可你跪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能铁石心肠,舅妈求你,舅妈给你跪下!”
舅舅过来拉扯她:“你干什么,你要逼死孩子吗?”
舅妈反身与他厮打,“你这个没有本事的孬种,你不是男人!你有种解决问题啊……”
不懂事的儿子,沉重如山的债务,已经压垮了这对贫困夫妻的脊背,摧毁了他们之间的本来就不多的温情。
唐啁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也没有办法插一句话。
临回学校前,她把上学期的学校发的奖学金和贫困生助学金大部分都给了舅舅,偷偷转给他六千五,只给自己留了五百。
唐啁慢慢地走在雨幕里,她的外套蒙了一层水汽,冰冷渗透进她的里衣。
天地之间只有这雨。
这雨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幸好,她还有个终点。
幸好,她还有学校可以回。
在学校里的宿舍里,有属于她的小床和被窝,至少那一方角落是令她自在的安全的。
雨势越来越大,施辞放慢了车速,看着外面的渐渐变大的雨微微皱眉。
突然,目光一凝。
前面有个人影,雨刷刮过,水流流下,看得清晰些,那个女孩背包上有一只眼熟的,不知道是鸡是狗的小动物挂件。
同时,副驾驶座上的施海也看见了,大声嚷起来,“姐,姐,停车,快停车,停停停……”
他放下车窗,大喊:“唐啁!唐啁!”
8、Chapter 8
“不好意思。”
“谢谢。”
当唐啁上车的时候,她开口说了两句,她的鞋沉了许多,还沾了泥,外套湿沉沉,前面的头发也湿漉漉的。坐到后座时,脚下的垫子都湿了。
开口说话的时候,嘴唇因为冷直颤了两下。脸也冻得发白,沾了不少水珠,左眼泪痣颤颤,肩膀单薄纤瘦。
施海盯着后座的她,“没关系的!快把外套脱下……”
施辞从车后镜看了唐啁一眼,默不作声地把车子的暖气开大点,然后递了一盒抽取式棉柔巾给施海。
施海抓过递给唐啁,“擦一擦。”
他看着她把黑色毛衣开衫脱下,里面那件白色t恤前襟洇湿了一大片。施海低头看了眼自己,他图省事,只穿了一件毛衣,现在也不好脱下来披他身上。
这时他姐姐轻敲了他膝盖一下,把披在身上的披肩拿下来给她。
施海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像个传递东西的中介,接了就递到她面前,“快披这个暖一暖!”
唐啁抬眼一瞧,是一条非常绵软的羊绒披肩,非常女人的颜色,豆沙紫。
看上去也非常贵。
她有点踌躇。
“没关系的,我姐你也认识!”施海说。
唐啁通过后视镜看了施辞一眼,她专心地关注着大雨中的路况。燕麦色的毛衣长裙,长发别一边,露出漂亮的几何图形红玛瑙耳饰。
美是很美。
但穿这样去扫墓吗?
唐啁不好接这披肩,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施海见她脸色仍旧沾了水色的白,又是一副拒人以千里的模样,只能将披肩收了回去。
施辞从后视镜里望了唐啁一眼,微微侧头,对施海示意了下。
施海反应过来,去翻一次性纸杯,从保温瓶倒出一杯来,“那喝点热的……这个是……”
施海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闻到一点微微辛辣又甜丝丝的味道,直男的他不太了解,“热茶吧?”
“姜糖水。”施辞开口道。
唐啁接过来,垂头喝一口,烫,甜,辣,很暖和,冰冷的指尖顿时有了温度。
她捧着纸杯,默默地感受这暖意。
施海见她喝了,十分开心,就往瓶子里头瞄,也倒杯子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妈呀!这么甜?!这什么东西?红枣,枸杞……哇!姐,你突然养生了吗?承认自己年纪大了吧?哈哈哈哈!”
他根本不知道女生在每个月特定的时间需要喝点这个。
也许对生理没有很大的作用,但多少会对心理有点慰藉。
施辞转头瞟他一眼。
唐啁抬头看他一眼。
施海:“????”
施海:“啊?怎么了?”
施辞:“你母胎solo我原谅你!”
施海哗地一声,“别人身攻击啊!我还不是,还不是因为……”他用眼尾去瞄唐啁,唐啁早已经把脸转开了。
她坐得端端正正,把湿了的羊毛开衫放在自己的双肩包上,双腿并拢,鞋子也拢在一起,尽自己全力不去扩大脚下垫子脏的范围。
比刚上车的时候好多了,至少上半身的肢体语言是松弛的,因为在喝姜糖水,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有一种不设防的天真。
这个时候倒是挺乖的。
施辞眼眸不着痕迹地弯了弯。
在后座的唐啁似有所感地抬头,于是她们的眼睛在那一小块镜子相遇。
施辞睫毛眨一眨,笑意涌上来。
唐啁眼神一顿,转开。
施海在找话题,“清明这三天假你是回家了吗?你家在哪里?”
“xx县下面的一个村,比较偏僻。你可能没听过。”
“很远吗?”
“大巴坐三个半小时。”
“哦,对了,我听说现在有的地方还可以土葬,你们那边也是吗?”施海觉得这个话题有继续聊下去的空间,兴致勃勃地问。
唐啁盯着纸杯里焦糖色的液体,所剩不多,也没有先前的温度。她慢慢喝下去,才说:“没……都是火葬了。”
“然后放到墓园里?”
“不是……”唐啁的黑色瞳仁似有水气,“先火葬完再土葬,葬村里的山里。”
她爸爸是孤儿,妈妈是嫁出去的女儿,当年他们的骨灰差点没地方葬,家族里的大家长,还有老人们一开始说什么都不同意,是舅舅带着她去求他们,一次又一次,腿都差点走断了,饭都没顾着吃,看尽了脸色。最后才能把丧事按照村里的风俗做完。
如果可以,她想把他们带在她身边,就好像父母一直在身边,从未离她而去。
“哦。”施海忽然想到另外的问题,“咦,我怎么记得你是xx一中的,你家不是住县城里吗?”
听到xx一中这几个字,前面开车的施辞眸光闪了一闪。
唐啁抬眸又盯了他一眼。
施海搔搔头,讪讪地。
无意中暴露了他打听了很多她的消息,可是也只有这么一些了,其他的他真的不知道了。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
施辞不让这沉默蔓延,开口道:“瓶里还有呢。”
施海还算反应快,不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我再给你倒一点。”
唐啁睫毛扬起,默默地望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施辞。
雨势小了点。
唐啁开口道:“施老师,您把我放在附近的公交站,或者地铁口就行了。”
施海说:“现在雨这么大,就别客气了,我们也回学校,顺路的。”
他转向施辞,“姐,对吧?”
施辞笑笑,“是,顺路。”
“放心吧,我车技很好。”施辞唇角微弯,眼睛往后望了望。
唐啁静了静,没有想出拒绝的理由,只能再次道谢。
施海很高兴,他再次找了很多话题跟唐啁聊,唐啁回答要不简短成一两个字,要不就不回答,摇摇头。
施海倒是不在意,就差没摇尾巴了。
真是尬聊直播现场。
施辞暗自叹气。
施海把能聊的都遛了一遍,终于辞穷了,便去点前面的音乐。
下一秒,全中国人民最熟悉的两个声音先后响起来,“做人难,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
“做一名名老女人更是难上加难……”
施海额头黑线,“姐,你什么品味啊,车里装这个听?”
施辞也有点牙疼,“这辆我开的不多,都是丁女士在开的。”
“这小品我都能背了!她做饭的时候听,在车里也听?怎么没听腻啊!”
“老头惯的,你有什么办法?”
“真服了他们!换掉换掉!”施海一边操作一边转头对唐啁说,“我爸妈,就爱看相声小品,不,主要是我妈,我爸纯粹是配合我妈。”
施海换了一首欢快的英文歌。
唐啁凝望着窗外,她根本没去听歌,事实上,她父亲也很喜欢听相声。
他幼年被人贩子拐走,被卖到了南方的一户人家,后来那家人也不要他了,之后在福利院长大。幸运的是,有好心人的资助,他成绩也还可以,读了师范院校,分配到了母亲的学校教书,与她成了同事,两人恋爱结婚,恩爱了好几年才有了她。
父亲幼年坎坷,性格却乐观开朗,大概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他总是喜欢能给人带去欢笑的东西。他对语言也很感兴趣,不仅英语学的好,当了老师,还自学了南北好几地方的方言。
他笑着对唐啁说:“说不定有一种就是爸爸家乡说的话。”
所以他爱看相声小品,母亲也跟着喜欢了。
他们特别爱宋丹丹和赵本山这几个作品。
还爱在她面前表演。
“我是白云。”
“我是黑土。”
“我73。”
“我75”
“这是我老公。”
“这是我老母……”
还会怂恿她一起加入,
“啾啾愣着干什么呀,你来演小崔啊!”
“啾啾来,别害羞,你来说他的台词。”
那时的唐啁才不愿意配合他们疯,觉得简直傻透了。他们也不在意,乐呵呵的,一个批改作业,一个做家务,嘴巴都不闲着,随便想到哪段,就说哪段,屋子里笑声不断,父母对视的眼神充满了年轻明亮的爱意。
现在想起来就像遥远的梦。
而她当时并不知道她有多幸福。
施海本来还想跟她说话,说问她喜不喜欢英文歌,喜欢什么样的英文歌,喜欢哪一位歌手,喜欢哪一首歌。
这是个好话题。
只要一开口,后续有无数的话尾可以接。
可他回头,看到静静看着车窗外的唐啁,他突然就没有任何语言了。
侧脸真好看。
鼻子清秀,挺,高,小巧,像雕刻出来的精品。
唇部自然地嘟起,有点天然的娇憨。所以即使她不笑,说话也不热络,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她此时,睫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出神地,发呆地。
眉目轻锁,似乎陷在一种无可自拔的悲伤里。
悲伤?
对,是这种感觉。
施海拿出了类似写作时捕捉文字的精神在分析着少女。
可是……为什么呢?
“哎……”他有点受不了这种气氛,刚想开口,施辞的纤长的手指伸过来,敲了下他的膝盖。
施海一顿,没再说话。
车厢里只有轻柔的音乐声,在一路的雨中,很快就到了l大。
“姐,往那边开。”施海熟门熟路地指着方向。
在宿舍楼停下,唐啁在背双肩包的时候,施海已经先下车,给她打车门。
唐啁出来时,跟施海说:“谢谢你。”
“没什么啦,不要客气,你回去赶紧洗个热水澡,不要着凉。”施海的笑容灿烂。
这样的表现还有点像样。
施辞放在驾驶盘的手指敲了敲,倒也不去催施海。那小女孩足足矮了施海一个头,才刚到他肩膀,两人站在一起看着确实有那么一点金童玉女的感觉。
正想着,那小女孩突然朝这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目光对准她,睫毛动了动,小小的唇瓣似乎也动了动。
是想对她说谢谢吧?
施辞很轻易地就懂了,她弯了弯眼睛,对着她挥了下手。
“今天真是意外收获!”施海坐回车里,笑嘻嘻说,“姐,你说我是不是在她心里刷了一波好感了?”
施辞发动车,反问道:“你说呢?”
“我觉得有!可惜没看到她对我脸红。”施海酸不溜秋地说,“老舍先生说过,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长话。”
这哪里是金童?
“幸亏你长得不难看。”施辞道。
太蠢了。
比家里那只傻二哈布丁还蠢。
9、Chapter 9
施辞招的几位研究生资质一般,胜在还算勤奋听话,不算费心。
学期进入了尾声,春转夏近,忙里偷闲,她来“heat”按摩做脸。
二楼的一角,辟开很大的空间,有着淡紫色的墙色,青葱的绿植,优雅秀丽的插花,这是个令人放松的环境。
施辞的长发卷在脑后,脸上敷着一层厚厚的白色泥状面膜,舒舒服服地躺着,手法娴熟温柔的技师在给她按摩舒压。
“你可真会享受。”
屋里只设两张床,倒是有一长排白色真皮沙发,此时那里躺着一只爱马仕风衣灰birkin30。
来人非常高,一头后天染的白金头发,深邃眼眶,人工丰唇和密睫,身材管理得特别好,凹凸有致,踢掉高跟皮鞋,往另外一张床上一躺,“哎哟,累死姐姐了。”
嗓音雌雄莫辨,既然女声的清脆,妩媚,又有一点点男声的低沉。
施辞眼睛都不需要睁开就知道是谁,“miu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刚从美国回来。这不好久没见你,过来这边瞧瞧。”
有另外一位技师进来,准备仪器和护肤品给她服务。
miu姐躺下,似笑非笑地瞥一眼施辞,“恭喜你失恋了啊!”
施辞:“……”
miu姐舒舒服服地躺着敷面膜,全身放松享受按摩,“对了,那位最近忙着拍戏,想必很久没烦你了吧?”
施辞笑一笑,“这还要谢谢你。”
雯雯之前走得潇洒,后来似乎又是不甘心,跑来heat好几次找施辞,又去l大堵她,已经影响到了施辞的生活。
施辞好言劝她,还请了miu姐帮忙关照了她。
miu姐姓缪,出生性别男,现在性别女。
家族做地产起家,也投资文化产业,在国内三分之一的电影院线都是她家的。
她是在家里排行老二,出生好而且非常努力,正正经经的高材生,与施辞是斯坦福大学校友,拿了mba就先回了国。
“谢我啥,当初也是我无意撮合你们的,”miu姐说,“现在负责帮你善后,这叫管杀也管埋。”
施辞无语了一秒,“……改天请你吃饭。”
miu姐挥挥手,“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
当年的miu姐那时因为性别认同的关系不被理解,自己擅自做了手术后更是被家里断绝了经济来源,是施辞这位老友的帮忙才不至于生活得太过狼狈,这雪中送炭的恩情尽在不言中。
施辞笑了笑,“还是要谢谢你。”
两位按摩技师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她们两人,十分清净。
“我都没想到你能跟她这么久,也太粘人太作了,还老是占你便宜,拿你当免费的提款机。对你要求这要求那……”miu姐闭着眼睛,嘴巴倒是不闲着,“你可真是好脾气。我本来还想替你出气,你倒好,得知她在试镜,还让我去打招呼。”
施辞淡淡一笑。
“算了,不说这个了,把她这一页翻过去。姐姐再替你介绍好的……”
施辞无奈道:“姐,你这样就太像丁女士了,我已经有一个妈了!”
miu姐也知道丁女士的性格和对施辞的要求,忍不住发笑。
“那你多跟姐姐出来玩呗,别老待在学校里,都变书呆子了……”miu姐睁开眼睛,兴致勃勃道,“不过大学里是有不少年轻的肉体……可爱的女大学生也不错。”
miu姐,出生性别男,现在性别女,取向女。
施辞仍旧无奈道:“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噢?你还情伤了?”miu姐诧异,“你这么喜欢雯雯?”
施辞轻轻叹一口气。
miu姐:“跟姐姐说一说。”
施辞:“我是挺喜欢她,我们在一起时我多照顾一下她的生活,她爱撒撒娇这些都没有关系,我觉得还挺可爱的。我与雯雯,我知道她对我可能还在犹豫,我也理解,说到底我也不够喜欢她。””
miu姐瞥一眼她。施辞很有原则,说了分就分,果断不拖泥带水,心也是真软,还暗地里照顾她。
可雯雯其实已经早就搭上别人了,又放不下施辞,想一脚踏两船。
miu姐就不告诉她真相了。
“关于爱情,我还期待一点别的东西。”
miu姐挑一下素颜依旧浓黑的眉,“?”
“那种感觉,喜欢到有点痛的感觉,看到她,觉得周围一切都在闪光,情不自禁的,发自内心的……”
“你初恋是这种感觉吗?”
施辞轻声道:“她让我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的,让我成长了很多,我仍然期待遇到爱情。”
miu姐静了几秒才说:“施辞你还真是个浪漫主义者。”
“不过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有些人一辈子都遇不到,而我也许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施辞的声音低下去。
“也是,你都被上天恩宠到这个样子了!也该适可而止了!”miu姐看着她冷嗤。
有家世,有脸蛋,有身材,有头脑,有情趣,还会赚钱,还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
简直是太令人羡慕嫉妒恨了!
施辞被她这么一打岔,又笑出来。
一双天然桃花眼眼皮深邃,瞳色略浅,笑起来鼻子微皱,眼尾勾起,分分钟毫不费力地在放电。
miu姐想幸亏她自我认同感高,一般人在这女人面前得自卑成什么样啊!
这时,陈一壹推门而入,眼光先是落在施辞身上,再带到miu姐身上,“下来喝一杯吧?”
一楼还不到营业时间,陈一壹亲自给她们调酒。
“今天看来是沾了施辞的光了,劳驾陈老板,我要一杯血腥玛丽。”miu姐支着手,眯眯笑。
陈一壹应下,看施辞,“你喝什么?”
施辞说:“不喝了,给我白水就好。”
不等陈一壹说话,miu姐疑惑地盯着她,“好几次见你都不喝,你戒酒啦?”
施辞说:“也没有,在外面不喝而已。”
陈一壹倒没有说什么,准备调血腥玛丽的的材料,过一会才说:“挺久了吧,好像最近两三年就没见过你在外面喝过酒。”
施辞轻笑,“有这么久吗?我都不记得了。”
miu姐不动声色地把目光在她们两人之间扫了一扫。
陈一壹没再说了,她开始调酒,往波士顿摇壶里加冰,再依次加法国灰雁牌伏特加45ml,番茄汁120ml,塔巴斯哥辣酱两三滴,少量盐巴和黑胡椒,15ml柠檬汁,伍斯特辣酱油,用吧勺搅拌,之后分开摇壶,rolling。
她手法娴熟,细致的手腕在空中翻动,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颇具美感,长刘海在空中略略飘动,配合她略带英气的长相,极为潇洒。
加了超多冰的一杯血腥玛丽,miu姐抿一口,朝陈一壹抬了抬杯子,转头看施辞,“我看你呀,就是压抑得有点久了,要不我带你去开心一下?”
要论办派对或者攒局等等, miu姐是数一数二的,她交友广泛,喜欢热闹,无论在什么圈子她都有三两好友,施辞和雯雯在她举办的一次派对认识的。
“我最近比较忙,没心思。”
“你现在都单身了,还没心思?”miu姐又挑眉,“姐姐给你挑,我知道你喜欢腿长得好看的。”
陈一壹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听到这话动作微顿了下,很快恢复原状喝了一口酒。
施辞仍旧是摇摇头,“我还是不太喜欢这种方……”
她的话突然中断,一些久远的记忆猝不及防卷土重来。
“oh!e……”miu姐还想再怂恿她,见施辞脸上的表情不对,她愣了愣,琢磨琢磨,恍然,“你……你还在记着那次的事情?”
陈一壹和miu姐两人都是施辞的老友,她们印象中的施辞总是未语含笑,遇事总是带着自信,漫不经意的从容。她会因为家人困扰,不过那是一种心软溺爱的困扰。
可此时她却难得的露出了一点困扰中又很复杂的表情。
“哎……”miu姐两眼发光,“我真是好奇那天晚上跟你春风一度的女生到底是哪方神圣啊!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陈一壹看着施辞,眉心拧了拧,语气却貌似轻松调侃地问miu姐,“谁让你当时让给了施辞,要不然你就知道到底是哪方神圣了。”
在场两位听后的反应不同,miu姐是似笑非笑地回视陈一壹,施辞没有笑,欲言又止,然而可以看出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调侃。
miu姐说:“你看一壹也好奇,施辞你就说吧,到底为什么会念念不忘,那位床技很好吗?”
“说来也奇怪,都过夜你怎么不知道她的长相?”陈一壹问。
“对!我跟你说,”miu跟陈一壹讨论起来,“当时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因为是助理给我安排的,他不会随便找特殊行业的,说是一位需要出道机会的练习生……”
“后来施辞跟我打听,我才让助理调查,他也不确定身份,反正是一轮轮关系托过来的,结果他费了点时间终于找到那个女孩子了。”
“哦?”陈一壹发出一个音。
“那个女生当年过后不久就出道了,人气还行,出了单曲,还有广告。可施辞一见她的视频,就说那晚不是她,你说奇怪不奇怪?”
陈一壹这下真的不解了,望着施辞,“是啊,你不是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怎么又能确定另外的人不是她?”
miu姐也望着她。
施辞喝了一口水,并不打算满足她们的好奇心,“这个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跟你们分享。”
她放下水杯,“今天我先回去了。”
说罢,冲她们摆了下手,起身先走了。
miu姐和陈一壹互视了一眼,陈一壹撇下眼睛。
“那还是她刚回国不久的事,也有差不多三年了,她都不肯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让我打听那晚那个女孩子是谁,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miu姐一脸想八卦又无法八卦好奇心难解的遗憾神情。
“那找到那个小明星问一下应该能知道吧?”
“现在可不是小明星了,现在是流量小花了,一举一动都能上热搜,行程满得很,眼睛往高处长了,我还真的亲自去找了她一次,也没明着问,她倒也不敢不给我面子,只是一味的装傻不知情……”
“所以啊……”miu 姐摊摊手,表示没法子。
陈一壹静了一会说:“是不是施辞不在外面喝酒也与那次有关?”
miu姐想了想,惊讶道:“还真是,自从那晚我就没见过她在外面喝了!”
她啧啧声,“我真是太好奇了!”
10、Chapter 10
施辞最近被丁女士烦得要死,居然要给她相亲,也不知道她哪里发展出来的人脉,还真让她找到跟自己“兴趣爱好”一致的人。
施辞忍了一次她的催促,第二次就说:“您再这样我回美国了。”
还加上一句,“不回来那种。”
丁女士明白女儿一用您这个尊称就是她生气了,总算暂时收敛了。
施老头也说了她,给她上了一课当师长要为人师表负责任blabla不能说走就走之类的话。
可姜还是老的辣,过了不久丁女士又开始作妖,她的花样层出不穷,而且不落熟套,不哭不闹,每天晚上就是打电话来跟她谈心,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她爸的童年跳到她的童年,从民生时事拐到美国大选等等等,丁女士记者出身,当过编辑,出过好几本书,最擅长的就是表达能力,永远不缺的是话题。
没过多久,施辞就不堪其扰了,“妈,我晚上也是有自己的个人生活的,你能不能给我留点时间?”
丁女士:“你不是单身吗?有什么自己的个人生活?”
“再说现在都放暑假了,你就更闲了呀!”
施辞呼出一口气,“……丁女士您直说吧,你要我去见什么人?”
从电话这边都可以听见丁女士在强忍内心的激动时故作平常的语气,“嗯,跟你差不多年纪,开了家私营的宠物医院,我带布丁去洗澡的时候认识的……”
施辞无比佩服丁女士的交际能力。
“我只是去见一面。”
“当然当然,过后一切你做主。”
不然呢?
“时间地点我来定。”
“可以可以,只要你去就行。”
呵呵,我去,我去,我了个去!
施辞挂电话之前听见了丁女士在电话那边压抑不住的得意的笑。
施海也知道这件事,他拍拍胸膛对施辞说:“姐,没事,你进去20分钟后我就会去解救你。”
施辞扬扬眉,“好呀。”
施辞把时间定在了一周后的中午,定在了一家很不错的西餐厅——小玫瑰。不在市中心地段,是一个老房子改装,两层,还有个旧庭院,种植了许多品种的玫瑰花,以白色为主。很精心培育出来的,又保留了一点野性的生机勃勃。
施辞是掐点到的,看到定好的桌子那里还是空的。
她没露出什么表情,先行坐下,刚坐下,桌子那边就走来一个人,“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施辞礼貌似地勾了下唇角,“没有,我也刚到。”
对面的杨医生,经营着一家宠物医院,中性打扮,很短的头发,戴副眼镜,长相清秀,皮肤白皙,不高,不算瘦,看着施辞的目光有掩盖不住的惊艳,“你比照片上的还要漂亮。”
施辞又礼貌式地微笑了下。
万万没想到,千算万算,想不到也算不到她施辞也有需要相亲的一天。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施辞就知道丁女士对自己的喜好一无所知。
好吧,她坚持20分钟,希望施海能有点用。
“两位女士你们好,我是20号服务生唐啁,今天由我为两位女士服务,请问你们准备好看菜单了吗?”
施辞听到这个名字,寻着有些耳熟的声音望过去。
施辞其实并不吃午餐,她有自己一套进食习惯,多年早已形成规律,但约晚餐的话,就太像一个约会了。中午时间,这家店预约的人少,而且她喜欢这家店二楼的爬满墙肆意生长的绿植和玫瑰花。
在这样的环境里,唐啁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色包臀裙,黑发梳在后头扎了个短短的小揪揪,露出一张雪白的巴掌小脸还有大而灵动的眼睛。
西餐厅里的服务生必须要化淡妆,她涂了口红的唇就像墙上那朵最娇嫩的玫瑰。
很衬起这样的环境。
施辞和对面的女士都接过菜单,施辞不急着翻开,她勾起唇,问了一句,“暑假工?”
唐啁微微抿唇,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施教授。”
嗯?不叫施老师了?
施辞脸上的笑意变深,冲对面那位面露好奇的女士说:“是跟我同个大学的学生。”
“哦,这么巧。”对面杨女士从上到下打量了唐啁,“长得真可爱。”
要是别的女孩子听到夸奖,可能会害羞说一句没有之类或者互夸的话,唐啁倒没有对这样的话有什么反应,一脸的公事公办,“需要我为两位女士介绍今天的特色菜吗?”
施辞含着笑配合她,“今天有什么新鲜的食材吗?”
“扇贝,龙虾都很新鲜,还有……”
唐啁微微倾身,语速适中,吐字清晰,她的嗓音非常清,透,又有点年轻女孩的脆甜,十分悦耳。
施辞笑盈盈地听完,才说:“同校师生,不用这么正式,唐啁同学。”
杨医生也笑,“是的。”
施辞看着年轻的女孩子神情一顿,眼睫往下一撇,脸颊略鼓起,似乎露出那么一点发窘的意味。
施辞想这次加上那次“逼”着她跟施海约会,估计这小女孩很反感自己了。
哦,还要加上令她摔倒的那次。
肯定是被她讨厌了。
这莫名来的愉悦感是怎么回事呀……
除开前菜,施辞点了一客龙虾扇贝意面作为主菜,对面的杨医生也点了西冷牛排,两人都省去了甜点。酒水方面
杨医生刚点了一杯果汁。
施辞则是看着唐啁,“会开酒吗?”
唐啁看着她回答,“会的。”
施辞伸出手,细长的食指上那枚复古方戒微微泛着金芒,“酒单给我。”
“要喝酒?”杨医生问。
“喝一杯。”施辞冲她微笑,“呆会你也来?”
“嗯,我也可以,或者我还喝果汁,等会送你回去?”杨医生语有暗示道。
施辞翻开酒单,自动省略这句话,“两个人喝更有气氛。”她只略略一扫,手指敲了敲,“这个。一瓶。”
唐啁一看,一时没反应过来。
杨医生愣住,“太破费了吧?”
一整瓶的路易十三?市价两万多一瓶,在这里还会更贵……
施辞看着微愣的唐啁,笑道:“就要这个。”
唐啁点头,收起菜单和酒单,“请两位女士稍等。”
施辞目送她的背影,衬衫裙子很贴身,虽然身材清瘦,但是比例绝佳,小腿特别长,臀线高且翘,有时候气质也是绝佳的身材带出来,虽然年纪还小,女人的风韵已经成型。
“听丁阿姨说,你在l大教书?”杨医生的话响在耳边,施辞收回目光,开始礼貌式的社交。
“你还有一位弟弟对吧?”
差点忘记今天是出来相亲的了,没滋没味的几回对话后,菜终于端上来了。
唐啁上身挺直,脚步轻盈,托盘随着步伐在胸前微微摆动。
施辞终于认同秀色可餐这词确实是真的存在的。
菜上完之后,她又离开去端酒。施辞已经完全忘记跟施海约好20分钟的事情。
在酒篮中将酒瓶向施辞展示,“现在要开吗?”
施辞浅浅笑着,点一点头。
立体皇家百合花形状的酒塞,镀金瓶颈,瓶身一圈排成水滴形状的水晶,瓶身配合着液体就像一枚泛着琥珀色金芒的贝壳。
开瓶训练当然在服务生的培训之中,但是这么金贵的酒怎么可能拿来练习,唐啁之前见都没见过,所以唐啁非常紧张。路易十三应该是她们店里最贵的酒了,很少人点,尤其大中午点。刚才回后厨其他的服务生都哗然,羡慕她这单的酒水提成,连领班都惊动了过来问几句,吩咐她要好好招待客人,
唐啁默念着熟记在心的步骤,将酒瓶拿出来,置于施辞的右侧,戴着手套取下白兰花形状的酒盖,用小刀沿着瓶口外圈割开酒帽,用干净的餐巾擦拭瓶口,开酒器的螺纹尖旋入木塞正中,卡住节点,上提手柄,再翘起木塞。
成功了!唐啁在内心小小地欢呼了声,她心情一放松,一丝浅浅的笑意如小雪初融点在唇角两边。感觉就像……施辞在想怎么形容——就像文科生在解数学题,如临大敌般,非常严肃认真,在头脑里一步一步按照数学公式演算,生怕漏了一个数字和步骤。
太可爱了。施辞忍住笑。
倒酒的话,手掌要自然张开,握在瓶身,拇指朝内,食指指向瓶嘴,与拇指弯成60度角,其他的中指,无名指,小指并列排在一起,与拇指配合握紧瓶身,往杯中倒了一点。
唐啁依旧不敢放松,还在心中默念着步骤。
施辞端起酒杯,尝了一口,稍微回味了下,朝唐啁点点头。
这酒的瓶身比较矮圆,唐啁手小,姿势又不算娴熟,单手握住还是有些吃力的,她提起十二万分精神慢慢地往施辞手边的杯子倒了五成满,还是溅了一两滴出来。
唐啁刚要道歉,瓶身被另外一只纤白的手捧住,施辞很自然地开口道:“我来吧。”
施辞主动给杨医生倒了半杯。
唐啁便自动退了下来。
服务生不能离太远,必须要随时留意客人,及时为客人服务。
唐啁站的角度能直接看到施辞还有她对面女士的小半边侧脸。
刚才没时间注意,现在旁观几分钟,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唐啁正看着思索着,施辞的眼光正好飘过来,与自己的对上。
一秒,两秒,然后端起酒杯喝酒。
只抿一小口。
她根本不太想喝酒的。
唐啁能确定。
所以是为什么要点酒?还点这么贵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打工的缘故吗?
应该不是吧……
刚想到这,唐啁再次看到施辞的眼光落到她这里来,那眼神似乎有什么深意,又喝了一口酒。
她穿了一件丝缎的衬衫,深蓝色,衬衫上有仙鹤的刺绣,同色阔腿九分裤。本身长相极其妩媚风流,这偏中性的打扮中和了那点魅气,又多了独特的利落和帅气。
唐啁想着见了施辞三次,每一次都挺简短的,只知道她长得美,也知道在别人口中她长得美。
但这是她第一次仔细地认真地观察她。
脑海里闪过之前和张梓楠的对话。
“哎呀,施教授真人是不是真的很漂亮?我只在视频里见过。”
“视频?”
“对呀,她上课的视频都在数学系啊,经管学院那边传,连方修齐他们计算机那边的都在看……我也看过几眼。”
“她是教授了?”
“副教授!正教授是迟早的事。我她超厉害的,她们院学生都这么叫她,你要不要看她讲课的视频,我有的!虽然我听不懂!”
“……那叫施老师不对吗?”
“没有不对啊,可是在大学里老师这个称呼太乱用太平凡了吧,我们对宿管叫老师,对辅导员叫老师,对图书馆借书的工作人员也叫老师,施教授是不一样的!她那么美!那么厉害!”
张梓楠不停地感慨,然后想到什么,“唐啁!你要是答应施海,施教授就是你姐姐了!”
……
刚想到这里,唐啁就看到施海真的出现了,从她面前走过去直奔施辞那边。
就穿了个帽t,牛仔裤,球鞋,青春洋溢得像清晨的太阳。
可他上前弯腰搂住施辞的肩,飞快在她脸颊亲了一口,语气还可怜兮兮,“宝贝!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今天要跟我约会的吗?”
对面的杨医生直接无语了:“……”
施辞忍住嘴角的抽动,瞥了瞥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抬眸看了施海一眼。
这真的是令施海的心慌慌的一眼。
11、Chapter 11
这就是施海想出来替她解围的办法?这么蹩脚的演技……这么愚蠢的对白……
果然是亲弟,生出来就是来坑她的。
施辞想大义灭亲的心都有了,她表面只能镇定地对杨医生说道:“真不好意思……”
杨医生看上去在强忍尴尬,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勉强笑一笑。
施辞说完站起身,施海还无知无觉,赶紧搂住她的肩膀,做戏要做全套,他都是为了姐姐,即使让她骂骂也无所谓。
年度好弟弟就是我!施海想。
施辞朝在一旁疑惑看着这一幕的唐啁招招手,“买单。”
施海看到走过来的唐啁就愣住了,随即眼神发亮地看着她穿裙子的样子,刚喊出一个字,“唐……嗷呜……”
这蠢货是不是还嫌场面不够乱?
施辞手指摸到他的后腰侧,挑他最有肉的地方,捏住一小块皮加一点点肉顺时针方向一拧,施海的脸顿时扭曲了。
唐啁拿过单朝他看一眼,转身走去柜台了。
“实在不好意思,杨医生,我想今天就……”
杨医生有点遗憾地看着施辞,可能还是觉得有点不舍得,“……能留个电话号码吗?”
这时刚好走过来的唐啁说:“您可以扫码,也可以刷卡……”
唐啁手里托盘贴着二维码,施辞赶紧扫码付款,自动忽略了杨医生的要求,然后勾着施海的手臂走了。
施海用眼尾瞄瞄唐啁,悄悄地挥手,还想再笑一笑,施辞面朝前方走着,不动声色地又将他的皮带点肉一拧一扭。
逆时针的。
“呜。”
等两人走到“小玫瑰”外面的停车场,施海忍到这里终于跳起来,疯狂揉蹭被拧的地方,委屈地惨叫,“姐,你干嘛啦!”
施辞盯着他,“我想请教一下你,这是哪门子解救我的方式?”
施海委屈死了,“我假装你的年下小狼狗,让对方知难而退啊!”
施辞:“……”
施海振振有词,“那种打个电话谎称有什么事让你立刻走的招数一点新意都没有,我才想了这招诶,好心没好报!”
施辞缓缓吐出一口闷气,“我跟女孩子相亲,冒出一个男生年下小狼狗,你难道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啊?”施海想一想,似乎是有点不对劲,他搔搔脑海,“最多觉得你是双性恋?”
“呵呵。”施辞冷笑。
你给我的角色还是一个吃着碗里又看着锅里男女通吃不要脸的脚踏两只船的渣双性恋!
施海浑然不知他正在命危的边缘试探,“再说了,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不觉得我这么根正苗红玉树临风的少年很有魅力么?!我觉得我刚才扮演的那个角色还是成立的。”
施辞几乎咬牙冷笑道:“我不是双!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只猪!”
施海愕然,捞起短帽t下摆,“我都有八块腹肌了,怎么是猪呢?”
“呵,猪肋排!”
“哇!老姐!我是你弟啊!有你这么说弟弟的嘛!我是猪你是啥?”
“你是家养的猪!”
……
“那个……”他们的对话突然被打断。
施家两姐弟双双转头望去,唐啁面带一点尴尬的神情站在这里,怀里抱着礼品袋。
施海的脸一下子又亮了起来。
施辞则是定定神,站好。
唐啁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刚刚走过来的样子,至少在施家姐弟俩看起来是这样,她举了举手中红棕色的礼品袋,对施辞道:“施教授,您开的酒没喝完,给您带过来了。”
施辞望望她伸递过来的袋子,往前是细白到可以看到青色筋线的手腕,“没事,这酒你处理掉就可以了。”
唐啁闻言垂下眼睫,那张樱桃般粉滑的唇般紧抿了下。
这瓶酒非常贵。
贵到今天的领班,前台经理,传菜部门等等大家都可以得到一笔提成,而她作为接待服务生和侍酒员占了大比例的提成。
“小玫瑰”里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大方的客人了。
唐啁轻声道:“您还是带回家喝吧……这酒太贵了。”
施辞看着女孩子微微低着的脸颊,暗自翘了翘嘴角。
施海不甘寂寞地插话,“什么酒?”他凑过去看袋子里,“姐,你还喝酒了?”
唐啁转而把袋子交给他,施海笑呵呵拿住,“姐,唐啁说拿咱们就拿呗,来,拿给我!”
施辞突然心情变好了,“那就拿着吧。”
施海趁机和唐啁说话,“原来你在这里打工啊,我问了张梓楠她都不告诉我。”
“嗯。”唐啁轻轻嗯了一声,有点没头没尾,听起来好像是在应前半句,但后半句又吊在原地空落落没回应。
她在想另外一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向施辞道谢,虽说进餐馆点酒是客人的选择,但那么贵的酒……
她有可能是为了照顾自己而点的?那么更应该说声谢谢了,可万一要是不是呢?
“我本还想找你出来玩呢,暑假大家都很闲,但你要打工,太辛苦了……”施海还在说话。
“施海,我得进去了。”唐啁打断她说。
“哦……”施海有点失望,“那好吧……”
唐啁一只脚已经迈开,然而又转向施辞那边,低着脸静了一秒,才轻声说道:“施教授,谢谢您。”
就像蝴蝶飞走前犹豫,触角还要可爱地轻轻点一点花瓣。
施海拎着礼品袋,好奇地望着唐啁走去的背影,“姐,她谢你什么呀?”
施辞这时心情很愉悦,不想跟他计较了,转身打开车门。
“啊啊!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施海也没在意这个细节,他兴奋极了,“我来开,我来开!”
“闭嘴,闪开。”施辞叫代驾。
她才不再会给这蠢弟弟坑她的机会。
施家两姐弟回到家的时候,丁女士已经坐在客厅等着她们了。
丁妙意女士芳龄60,一头乌黑浓密短卷发,穿着脏粉色的棉质t,浅粉色的丝绸裤子,紧锁着两条眉毛,盯着他们姐弟俩看,脸黑黑的。
施辞没理,径自向前在沙发上坐下,喊一声,“布丁。”卧在地上的昂着头的一头黑夹白的大狗便扑到她腿边。
施海有点怕怕的。
丁女士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尽量温和,“你要帮姐姐,妈咪知道的,你先走吧,我要跟你姐说说话。”
“好的,妈咪。”施海乖巧地溜走了。
等他走后,丁女士慢慢地叹一口气。
施辞边挠狗边瞥她,“你看你生的好儿子!”
丁女士幽幽地叹一口气,“生都生了,养了也养了,塞不回去了……”
施辞说:“谁叫当年你们要生的,谁叫你们认为有我一个还不够的?”
丁女士瞪眼,“天地良心!他可是意外才有的,我发现时他都三个月了!再说从小就你最宠他,他变得今天这么……蠢……这么天真傻白甜你要负很大的责任!”
施辞噎了一两秒,然后说:“都是同个父母生养,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
丁女士揉揉脑袋,语气疲惫,“……大概因为我当时已经是高龄产妇的原因?”
施辞忍不住跟她吐槽,“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假装是我的男朋友,还说什么年下小狼狗!真是气死我了!”
丁女士有点无力地挥手,“……杨医生已经告诉我了,我听她描述就知道是我的傻儿子!”
布丁爬上沙发,乖乖地枕在施辞的膝盖给她挠着。施辞说:“丁女士我可不会再相亲了啊……”
丁女士道:“咦?即使小海捣乱,那杨医生还是挺喜欢你的,都打电话问你手机号码了!”
施辞警醒地坐直,“你没给她吧?”
“当然没有,我还不至于……”丁女士观察施辞的神情,“怎么,你不喜欢她啊?”
施辞耸耸肩。
丁女士说:“杨医生有事业,长得也不错……”
施辞打断她,“她长相不是我的菜。”
丁女士:“你怎么以貌取人啊?”
施辞:“我都去相亲了,还不许我以貌取人?”
丁女士认真问:“真不喜欢?”
施辞认真答:“真不喜欢,真没xing趣。”
丁女士道:“兴趣可以慢慢培养啊!总之先交朋友!”
施辞慢悠悠道:“是没性趣。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不想解她的衣服,我也不想她来解我的衣服。”
丁女士:“……”
施辞微笑地对她说:“所以呀,您还是别费心给我介绍了,您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丁女士没好气地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施辞垂眸盯着布丁的脑袋不语,布丁有所感觉地仰头,咧开嘴扑哧扑哧朝她吐舌头。
喜欢什么样的?
施辞的手指埋在它柔软绵密的毛发中。
当年当夜暗黄的灯光下那女孩子青嫩的蓓蕾,还有雪白纤细的两条长腿……
还有,还有……
唐啁站在她身侧,低身倒酒时,她那绑起来的短发掉落几缕墨黑的发丝,以及那一小片薄薄的奶白的颈侧肌肤……
施辞及时地断了脑海里的画面。
她最后对丁女士说:“您别管了,遇到了我就会知道的。”
12、Chapter 12
暑假一放,施海其实自认为还蛮忙的。学生会学期终结会议,聚餐,出去玩了一圈。之后在家舒舒服服瘫着,睡懒觉,打游戏,吹空调,叫外卖。
丁女士有个别的父母没有的优点,就是她一般不怎么会管孩子,甚至有时还跟他一起熬夜,玩游戏,叫外卖。
等丁女士安排施辞相亲无果后,她就带着施老头去旅游了,施辞又很少回这边,施海更加自由了。
他家住在一个老地段但交通还算方便的小区,整栋三层小别墅就只有除了他,就只有定时定点来打扫的阿姨了。
施海来来回回在家里办了几次聚会,快乐得不得了。
在这等快乐中,他好像已经渐渐忘记了唐啁这人的存在。
是该这样吧。
自从上次清明节在路上遇到,他以为自己都在她那里刷了好感了,唐啁也该稍微对他热情一点了。
然而并没有。
上次在餐厅遇到,还是一副礼貌疏远的样子。
微信里也是客气的简单的回话。
坦白说,施海也有些想打退堂鼓了。何必呢,人家根本不鸟你,对你没那心思。
他也是有自尊的!
在暑假里,他也尝试着跟平常对他有好感的女生出去。
一位是在学生会跟他共事的师姐。一位是同系的师妹。
她们会对他害羞灿烂地笑,会主动找话题,气氛轻松愉快。
原来真的不是他的问题。
原来他是真的有魅力的。
所以暑假前半个月他都基本都忘记了唐啁这个人。
只是在某一天,他看书,翻到木心的《五岛晚邮》,“
你尚未出现时,我的生命平静,轩昂阔步行走,动辄料事如神。如今惶乱,怯弱,像冰融的春水,一流就流向你,又不知你在何处。”
施海顿时就苦了脸。
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施海的好兄弟,方修齐,之前同在学生会,可没有深交,直到他了解到方修齐是唐啁宿友的男朋友,而且还在大二第一学期因为宿舍调整调到了和他同一栋。
一来二去,本来是点头之交变成了情真意切的兄弟情。
所以他心情郁闷找他来调解也是很自然的事,只不过这家伙恋情实在太顺了,稍微一不留神就被秀了恩爱。
“我女朋友给我买的袜子!”
“和我家楠楠一起去看首映。”
“这和我家楠楠是情侣款!”
像今晚施海被约出来——陪方修齐给他女朋友挑礼物!
岂有此理!
“喂!你稍微照顾一下我的心情好吧?”施海不爽道。
方修齐拍拍他肩膀,大概消停了三分钟吧,然后说:“那等下我女朋友过来,我们请你吃饭?”
施海:“……不吃!我怕被亮瞎又被噎死!”
方修齐哈哈笑,手肘捅一捅他,“那让我家楠楠把唐啁约出来怎么样?能拯救你吗?”
施海的心情终于多云转晴了。
夏夜是属于青春而精力旺盛的年轻人的,高楼大厦的商场里折射出明亮稠密的光,与街道旁安静温和的灯融汇在一起,繁华且热闹。
唐啁换好衣服从西餐厅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这夜还远远不愿意眠。
她又累又困。
虽然每周只有五天班,每天8小时,有时会加班,长时间的站立和高强度的工作非常考验身体素质和精神力。
上班必须扎头发,化妆,穿正装和高跟鞋。
头一天上班她的两条腿酸疼到步伐稍微迈大一点都不行。
头一周,穿不惯高跟鞋的她两只脚后跟都磨破了,脚趾头轮着起水泡。
学期末发的奖学金和助学补贴,她都转给舅舅了。大三新学期马上开始了,虽然学费是助学贷款,但生活费还没有着落。
还有她马上大三了,助学贷款越积越多,一分都没有开始还,而且功课越来越难,学院里优秀的人很多,如果稍微松懈,奖学金就拿不到一等了,如果还要考虑读研的话,大三就要准备了……还有证书要考……
这些问题都不能细想,一想她的头皮就发麻,每一个问题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累石成山,压得她喘不过气,连抱怨的空隙都没有。
唐啁能来“小玫瑰”打工还是托了辅导员的面子,这是她私人的关系。学校清楚知道她情况的就只有辅导员一个,所以有意照顾她。
“小玫瑰”经常来关顾的外国客人也不少,客人都会给小费。她不是正式工,小费也能拿一半,暑假两个月,薪酬非常可观。
唐啁换了她平常穿的衣服鞋子,提着袋子,袋子里装着餐厅的制。在等公车的同时,从小挂包掏出mp3听英语。
每天利用上下班时间听半个小时英语,先泛听,再精听,听三遍后,开始录音复述。
晚上回去洗完澡临睡前做一百字的中英文互译。有时笔译,有时口译录音,只是往往太累她就没来得及做完就睡着了。
还不等她打开mp3,张梓楠的电话就来了,唐啁把耳机线摘下,接起来。
电话里张梓楠让她来一个地方吃炸串。
“我把定位发给你,离小玫瑰不远,两站公车。”
“那个……我不瞒你,施海也在这里。”张梓楠这话说完,旁边盯着她,密切留意她反应的两个男生抽了口气。
方修齐戴着眼镜还冲她挤眼睛——你怎么直接说出来了,万一她不开怎么办!
张梓楠翻个白眼,捏着手机转个身悄声说:“……不是因为施海才叫你来的,是我今晚可能不回去……”
两个男生把耳朵都竖起来就差没凑过去听了,炸串店里非常热闹,人声嘈杂的,听不太清。
等张梓楠打完电话,转过来,对上他们期待的目光,她高冷地喝一口水后才说:“……她会来的,可不是为了你。”
“知道知道,完全是楠姐的功劳!您想吃想喝什么尽管点!我请客我请客!”施海狗腿地说。
等施海和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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