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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要忍不住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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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童梦点了点头,示意二人都出去,门关上后才躺在床上,但是一点困意都没有,这种不是家的地方,她没有任何的安全感,也根本睡不着。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墙面上挂着几副山水画,画的很是传神,然而这画作却给她一直极其熟悉之感,今天倒是奇了怪了,哪哪都觉得熟悉。

    她不由得靠近,用手指描摹着画上的山脉走势,突然瞪大了双眼,这…这不是晓岳镇那边的肆妄山吗?

    一处熟悉是巧合,那两次就得怀疑了,那张脸到底在哪儿见过?

    努力思考的她,没有发现门窗是紧闭的,突然有淡淡的烟雾在屋内飘散,她也没在意,她以前也经常熏香。

    童梦突然觉得自己头很晕,她知道自己肯定是中了什么药,但是她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内心越来越惊慌,不由在心里面大声道叫喊:诸滕,救我!诸滕,救我!!

    屋内的一切都是用迷药熏过的,只要与身体的任何一处皮肤有直接接触都会在半刻钟中内昏迷,更何况她刚刚用手指好几次重重拂过画上的山脉。

    在昏迷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了一张硕大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诸滕,救我!

    诸滕突然心悸,手里的杯盏一下子没拿稳,掉在地上碎成几片,周围交谈的声音瞬间归于安静,官员们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一个杀神竟然连杯盏都拿不稳吗?

    周围一片静谧,没人敢取笑和发表评论,下人赶紧上前将地上的碎片一点点收回。

    宗盛钰在大厅中看到安静的院中,移步走到诸滕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看来我们的战神也是人啊!”

    这话结束,周围才爆发出大笑,似乎也因为这事心里减少了一点畏惧感和距离感,觉得诸滕也是会很好相处的。

    宗盛钰端起桌子上的杯盏率先饮尽,气氛渐入佳境。

    “战神都属于这边的阵营,那必定是给钰王如虎添翼啊!”

    “是啊,佟兄,我本来以为你不是人,要不然怎么能创造那么多的战场上以少胜多的神话,你带着这面具看着让人害怕,但是没想到私底下也是个正常人。”

    诸滕只是潦草的应对,对于现在身处话题中心,他很焦灼,一心想离开,但是碍于宗盛钰在这里不能直接走,若直接就是不给他脸,皇上安排的任务也完不成,他只能按捺住越来越慌乱的心。

    而守在偏房的姜三支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突然连呼吸声都没有了,他不由得有些慌乱,“夫人!夫人!!夫人!!!”

    里面什么回应都没有。

    姜三一咬牙,破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完了。

    章节目录 第 59 章

    童梦是被一盆水给泼醒的, 她狠狠的喘了一口气,有些晕乎乎的睁开眼睛,有些昏暗的烛火照的室内不是那么明亮,她动了动脖子,身上的酸痛却让她的动作有些迟缓。

    “等你很久了,看来是药放多了。”说着猛地掐住她的下巴, 迫使她抬头。

    这个动作让童梦刚刚还迷瞪瞪的状态瞬间变得清醒。

    童梦睫毛轻颤, 下巴被捏的太痛了,眼睛里不由得泛出些许泪花, 瞪着眼前穿着华服的疯女人, 她晃着头想让自己的下巴摆脱钳制, 但是毫无用途,反而让施虐者加大了力气。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童梦惊惧的颤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如同惊雷一般。

    女人先是顿了一下,随后嗤笑一声后发出刺耳的哈哈大笑, 眼角也笑出了泪花, 她的脸猛地贴近童梦,如同张开獠牙的猛兽一般,时刻会将童梦吞没。

    “看来您真的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在五年前可是见过面, 说过话, 我还喊你姐姐呢。这可真让我伤心啊。”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个女人的脸却越来越狰狞,语气也越来越让人不寒而栗。

    姐姐?!

    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印象。

    当初是那个假童梦假扮她的身份, 在将府里应对紧急情况,她确实对此是没有印象,“我,我不认识你。”

    “看来真的是贵人多忘事!”这个奇怪的女人将唇贴近童梦的耳朵,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

    “没关系,我下面说的话你给我深深的刻在脑子里:我才是受上天眷顾的人,而你却被抛弃,没了记忆。即使安安全全的活到了现在,嫁给了一个三年前才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新贵,你也只是个任人宰割的玩物罢了。”

    童梦到现在还很迷惑,按照现代的话来说,这丫的就是一神经病吧,精神病院里的床位不差她这一个,麻烦赶紧带走成吗?!

    她脑子里全部的弹幕直到听到这个女人接下来的话变成了一片空白。

    “你注定会被祭天,因为我才是这片大陆上最尊贵的人,注定成为皇后的支萱菱!”

    嘭!

    嘭!

    嘭——!

    如果现在童梦的脉搏连着心跳检测仪的话,可以看到,她的心跳曲线越来越高越来越急。

    现在这种情况是她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童梦穿到这个书中已经有快十年了,她以为只有自己带着对这本书的记忆活着,知道每个人的结局,所以想要在拼命活下去的同时改变诸滕的命运,却在将看到黎明的曙光时,得到这样一个惊天噩耗。

    支萱菱带有她前世的记忆,她必定会帮着宗盛钰夺位称帝,而用她祭天便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所以是要从现在开始动手?!

    童梦看着眼前似乎将一切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女主,她心态有些崩了,毕竟在这本书中她只是偷来的生活,偷来的日子。一个正主在你面前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不慌是不存在的。

    “怎么,不了解女主是什么意思是吗,我觉得有意思极了,今儿我心情好,可以多和你讲讲。”

    童梦一点也不想听,听到的秘密越多,死亡的威胁越大,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显然,支萱菱没有这么想,她简直要迫不及待的和别人分享埋藏在心底这么久的秘密。

    她坐在樟木椅子上,靠着靠背,支楞着下巴,缓缓开口道:“我在五年前开始断断续续的做梦,一开始是片段式的,后来我发现这可以穿成一条线,于是我梳理了记忆,找到了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说道这,语气有一点娇羞,“现在我们已经订婚了,我要把你祭天,拿到那个一同天下的令牌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他,所以只能牺牲你喽。”

    童梦的汗毛直立,这个女人彻底疯了,她想到了诸滕,瞬间觉得自己充满了勇气,盯着支萱菱的眼睛大声喝道:“我夫君会来救我的!你不会成功的。”

    说完,童梦自己也一阵黑线,这个话听得感觉自己就是个没带脑子的智障。

    而支萱菱的回应也仿佛证明了这一点。

    “哈哈哈哈——”

    支萱菱疯狂的大笑,甚至笑弯了腰,她抹掉眼角的泪,“你的夫君姜佟只是个新贵,即使手握重权他不能轻易调兵,上京这么大,找你如同大海捞针,你说呢?”

    童梦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她坚信诸滕会找到她。

    “看来你对你夫君是非常有自信啊,可惜你碰上的是我,他怎么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毕竟我们从无交集。”

    童梦简直要被这个女人的嘴脸恶心透了,在书里不是温柔可爱惹人喜欢的女主吗?

    一辈子顺风顺水,即使因逃婚逃家,一路上也是遇到各种好人,根本没有受什么苦。阴差阳错到了晓岳镇也是遇到了这个世界中气运最足的宗盛钰,两人甜蜜的相爱,最后一起站上权力的顶端。

    就是想送礼物,所以她必须得死,这特么是什么中二思想,对不起,这出戏她不想参与。

    还是说这位有了前世的记忆后就飘了,觉得一定会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鬼知道这剧情都偏到哪里去了,支萱菱怕是被记忆中的美好冲昏了头脑?

    童梦疑惑地盯着眼前衣着没有丝毫散乱,迈着莲步仿佛在华丽的宫殿中信步的支萱菱。

    这个眼神显然刺激到了她,让她想到记忆中,童梦就是这样看着她自导自演的受伤,从而得到宗盛钰的关爱。是的,她就是用手段了,用手段获得宗盛钰的爱,但那又怎样!

    不懂的争取难道怪别人吗?!终究还是没有抑制住冲上脑门的怒火。

    “你是什么眼神,在打量我,还是在同情我!”支萱菱声音尖利到破音,额角迸出青筋,一巴掌挥到童梦的左脸上,“啪”的一声,童梦的左脸被打到狠狠的偏过去,脸颊瞬间肿起一片。

    而支萱菱也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发丝有一点散乱。

    她直起身,拍了拍袍角,理好发丝,深吸一口气,拿出袖子中绣着美丽花纹的帕子,一根根的擦过自己的手指,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她冷眼看着面前的陷入呆滞的童梦。

    这才是对的,童梦注定就是个牺牲品,在这种没人找到,没人看见的地方自生自灭才是她最终的归宿。可惜了还得让她活着,毕竟她的幸福在某种程度来说也在童梦的手里。

    支萱菱幻想着宗盛钰拿到令牌后,感谢她,说一生只宠她一人的场面。

    笑容满面,但是在这种氛围下,总是显出几分癫狂来。

    童梦被打的有点懵掉,随即火起就上来了,在家她也是天老大,她老.二的地位,诸滕对她也是百般的呵护和宠爱,现在这个疯女人竟然给了她一巴掌,小不忍则乱大谋,等着,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童梦在碎发的掩盖下,用舌尖顶了顶被打偏的左脸,不发一语。

    她支楞着耳朵听着动静,突然听到了支萱菱痛苦的呻吟,她吹了吹碎发,看着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女人,在这一刻如同蛆一般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她的诅咒这么灵验?!

    童梦惊讶极了,知道暗室伴随着“吱呀”的声音,阳光倾泻进来,一个穿着极其艳丽的红袍的人,逆着阳光,看不清他的脸。

    “这么不听话,真的是让我好找啊。”

    ——·——·——

    诸滕看着一脸焦急的姜三在园外候着,他放下杯盏走过去,两人走到花园的假山后面,诸滕冷声问道:“夫人呢?”

    姜三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滑下,猛地跪倒在地上,“主…主子,夫人不见了。”

    “不见了——?!”

    诸滕狠狠的压制自己的怒气,拳头捏的发白,眼睛也慢慢充血,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自乱阵脚,冷静的思考对策才是上策。

    他看着眼前没有尽到职责的姜三,面具下的脸森严可怕,声音冷冽到可以冻死一头牛,“先不要打草惊蛇,在哪里?”

    姜三打了个寒颤,爬起来,没说废话直接带着诸滕过去,打开门,诸滕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他靠近墙壁上的画。

    这是蒙汗药熏过的壁画,而屋内还没有散尽的香气依旧可以嗅到。

    既然能在姜三的眼皮子底下带走,显然内部是有机关的,那么应该是钰王府的人作案,无论是想借此让诸滕和废太子绑在一条船还是说想挑拨关系,他不得不说,这个人彻底惹怒他了,找到后必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你先回将军府,给姜一写信,让他准备好人马,随时待命。”

    “诺。”姜三收敛起一身的焦急与踌躇,面无表情的走出钰王府后快马加鞭赶回将军府,用特质的信纸给姜一写了信,绑在老雕的爪子上放飞。

    诸滕站在花园里,拍了拍袍角的灰,这个人若想威胁他,必定是要保证童梦的完好无损才能和他谈条件。

    这就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先按兵不动,随后则会将这些妄想在他头上动土的人碎尸万段,赶尽杀绝!

    “姜兄,你去哪了,刚刚钰王爷还在找您。”

    诸滕轻挑眉角,找他?

    不,不会蠢到这么快暴露底牌。

    “王爷。”诸滕朝宗盛钰抱拳。

    “姜佟,实话告诉你,对于你的加入,我是意外的,不论父皇答应了什么好处,你只要站在我这一边,好处也少不了你的。”

    “那就承蒙王爷厚爱,我们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章节目录 第 60 章

    宗盛钰眯了眯眼睛,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盯着诸滕的眼睛说道:“以后要你帮衬的地方必定不少,可不要后悔上了我这条贼船啊。”

    诸滕暗暗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即使不是他干的, 也必定是身边人干的。

    “王爷说的是, 属下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 好!”

    两人再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似祥和, 实则各自心怀鬼胎罢了。

    宗盛钰转身离开,他故意没有说他将童梦安排在了客房就是要诸滕能通过这一件小事来感谢他,知道他也是个体虚属下的好主子。

    他拿起杯盏回到主席,看着这些个宾客觥筹交错, 甚至有些都失了态。

    宗盛钰眯了眯眼, “封余。”

    “属下在。”

    “将宴会中失态的这些门客全部移出名单,以后也不允许他们靠近钰王府半步。”

    “诺。”

    过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宗盛钰才宣布这场宴会的结束。

    诸滕在第一时间离开钰王府,翻身上马, 纵马奔回将军府, 下马后就立刻吩咐廖老爷子让姜三去书房。

    诸滕刚坐下,姜三就快步走到诸滕面前跪下,高抬双臂将手里的调查结果呈上。

    诸滕没有说什么, 将脸上的面具拿下放在桌子上,接过后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皱了皱眉。

    “支萱菱这个人是宗盛钰的未过门的妻子?”

    姜三依旧保持跪着的姿势,声音带着几分坚定,“属下猜测,支萱菱的可能性很大,在属下的调查当中,这个女人在一段时间内表现的极其不正常。”

    姜三顿了一下,继续道:“主子,属下回来后便查了废太子周边的人,发现这个人在前些日子竟然也去了晓岳镇,并且在那边失踪了很久,回来后,精神有些失常,但是铁了心的要嫁给废太子。”

    诸滕直觉这件事一定有什么是他没有注意到的,童梦在其中也必定是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否则不会有人不惜冒这么大的险掳走童梦。

    可以说他对童梦那是十分了解的,唯一不清楚的就她在九岁之前在的生平。

    她是涂里镇怪病中被荣陵收养的唯一幸存者,等等!

    涂里镇——!

    “姜三,把收集的关于晓岳镇肆妄山相关的资料都给我找出来。”

    片刻后,诸滕一点点仔细地看,没有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指尖在书籍上一行行迅速的移动,寻找着关键词:贞女。

    贞女——找到了!

    书中写到:

    天命贞女每六百年才会现世一次,而现在距离最后一次现世恰好是六百年后,天女的祭天可以开启天启,从而拿到令牌,号令天下。

    天命贞女的每次出现都必定是一场浩劫,生灵涂炭。

    她有一个特征,出现在无人生还的某处地方。

    这些所有的描述让诸滕的心越来越沉,童梦恰是涂里镇唯一的幸存者,恐怕——

    这个猜测实在太可怕了,如果是真的,那么童梦就是众多猎食者眼中的肥肉,无论怎样躲避,流窜,都会被找出来。

    现在绑架她的这个人是否已经知道这个事情就成了重中之重的问题。

    管不了这么多了,诸滕冷声吩咐道:“姜三,过来研磨。”

    笔走龙蛇的写了一封信,交到姜三的手上,“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封信寄到落霞山庄,并且按照上面的吩咐,不要质疑,违令者,杀无赦!”

    “诺。”姜三接过信封,快步出门,寻了一匹烈马,翻身而上,迅速超官道奔去。

    诸滕什么都不信,不信佛,不信天,此刻却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梦儿,无论你如何一定要平安,一定要等到我去救你!

    而这边童梦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懵掉了,支萱菱这是咋了,犯病了?!

    还是诸滕派人来救她了?!

    不对,他进门的第一句说的是:这么不听话,真的是让他好找。

    显然,她跟这个男人根本不认识。

    童梦心里是这么想,但是面上没有显现出任何的情绪,只是暗中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年轻而长相邪肆俊美的男人。

    他穿着极其艳丽的红袍,右眼眼角下方竟然还有一个梅花式样的红色胎记,更给他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魅力。

    裘松卓对视线太敏感了,想忽略掉童梦的打量都难,他忍住心里的不舒服感,抬步走向仍旧在痛苦呻.吟和翻滚的支萱菱。

    裘松卓用脚尖抬起支萱菱的下颚,轻佻眉角,声音温柔的宛如春风,只是吐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你倒是会逃。”

    支萱菱捂着胸口,一点点无力的往后挪,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每月都要折磨她一次,就像是有成千上万个小虫在不停地啃咬着她的皮肉。身上华贵的衣服因为在地上翻滚而满是褶皱和灰尘,头发也散乱的不成样子。

    “看来这么些日子没见,你倒是忘记了那些日子,成。本座也愿意花些时间再教你一次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说着裘松卓抽掉自己的腰带,童梦这才愕然发现,这不是装饰品而是软鞭。

    支萱菱疯狂的摇头,卑微的不像话,哪里有刚刚对童梦趾高气昂的样子,“不!不要!!我错了,我不该找名医去研究解药!”

    “解药?不,你根本研究不出来,因为这东西无药可解。”

    支萱菱大声的尖叫,呼喊着救命,但是毫无用处。在一开始决定给童梦一些苦头吃的时候,她已经吩咐了下人们不准靠近这里,如若违反,当处死。

    现在的状况也算是她一手作出来的。

    “教主,我…我错了!”

    裘松卓将目光放在童梦的身上,宗族书籍中的那些苛刻的条件竟然一条一条都符合了。

    当他踏入这个暗室的那一刻起,他右眼眼角下的红色梅花式胎记就慢慢有了灼痛感,越靠近痛感越强。一百五十年前的记忆又在脑海中浮现。

    即使是肉身,却成了一个食人肉,喝人血,不老不死的怪物,还杀光了全族的人,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无一人活着。

    童梦就是他等了一百五十年才出现的天命贞女,她可以杀死鬼王。这一天终于要来临了,他终于可以到地下给全宗族的人赔罪了,哪怕他下了十八层地狱,他也愿意。

    裘松卓没有看地面上没有任何尊严的支萱菱,抬步朝童梦走过去,越靠近,眼角的灼热感更加强烈,甚至意识有一点模糊。他狠狠掐住自己的虎口,站到童梦面前。

    而童梦仿佛对此毫无察觉,她依旧定定的看着逐渐靠近她的邪肆男人。实则她就是在走神,刚刚支萱菱在痛苦呻.吟和求饶的时候,让她联想到一个问题,这个人,莫不是书中提到的灵宏教的教主?

    刚一回神就看到几乎要怼到她脸上的俊颜,身体猛地后仰,被裘松卓一把抓住椅子靠背上的横木,她愣愣的回了一句:“谢…谢?”

    裘松卓在椅子稳定后就松开了手,双臂交叠放在胸前,“那你就报答我吧。”

    “好啊。”

    裘松卓惊讶的挑了挑眉,这和他第一次见她时,可是天差地别的两种性格。犹记得他躲在墙角听着里面久违的欢声笑语,当时又是心酸又是感慨,而今天的见面,童梦倒是爽快却显得…没有脑子。

    童梦说完后歪了歪头,她总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说话显得有些没有顾忌,“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裘松卓挑了挑眉角,这个童梦可能真的是在他面前面不改色的存在了,不惧怕,还敢在没有丝毫优势的情况下,向他提条件,倒是有趣。

    “裘松卓。”

    这个名字就像惊雷一般在童梦的耳边炸响,裘松卓正是书中那个在童梦逃离涂里镇之后主动收养她的那个教主,也是知晓身份后研究她,被她失手杀死的男人。

    裘松卓仔细地观察童梦听闻他名字后的反应,有意思极了。这不是毫无反应,而是反应的有些过于剧烈以至于都没有掩藏,惊讶、害怕、各种情绪交织而显得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一般。

    显然,童梦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支萱菱在旁边看的银牙咬的嘎吱作响,这个女人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待遇。教主明明清楚是这个女人杀了他,却如此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话,还回答了这么个失礼的问题!

    她童梦这个贱女人凭什么得到不同的待遇,就是靠着那张柔弱的脸勾引男人!

    今天的仇,她支萱菱一定会报!

    裘松卓弯腰将童梦绑在靠背后的手解开,“跟我走。”

    支萱菱猛地瞪大双眼,“不行!”

    “你觉得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裘松卓的话让支萱菱汗毛直立,但是这是她花了多久的心思才弄来了的。

    只有童梦在,她才能献给宗盛钰,让他拿到令牌,即使不是太子之位的顺承,也可以坐在全天下最尊贵的位置,而她也会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裘松卓在心中掂量了一下,看在童梦能杀死他的份上,决定温柔一点。他从袖子中拿出白色的帕子,一把捂在童梦的鼻前,童梦瞬间便晕死过去,倒在裘松卓的怀里。

    裘松卓愣愣的看着昏睡在他胸前的女人,手不由自主地上移,最后在即将要碰到脸颊的那一刻,停在了空气中。

    他一把将童梦懒腰抱起,在走出门的那一刻,回头朝着依旧坐在地上的支萱菱说:“今儿,你倒是为本座做了一件好事,本来我还犹豫着改怎么截出来,看着这个的面子上,我给你提点一句,你做的并不是万无一失。”

    章节目录 第 61 章

    裘松卓说完这句话便消失在支萱菱的视线中, 她彻底软倒在地上。

    今儿算是上演了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

    这个人就这样在她面前把童梦截走了,有点太欺负人了,要不是在离开灵宏教的那天吃了那个毒药,她会受到这种钳制?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有,这个地方她藏的这么深, 裘松卓他是怎么找到的, 难道,那个毒药不是药而是苗疆的蛊虫不成可以知道她的方位, 也可以在裘松卓母虫的催化下, 在她的体内乱窜, 所以她才会在地上丢尽脸面的翻滚,呻.吟!

    按照这个方向思考,岂不是裘松卓拿捏住了她的命脉,只要他愿意, 她无论在哪里都会被找到, 并且还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即使和宗盛钰成亲后,登上后位成为全天下最尊贵女人也难掩暗中她早就被别人控制的事实。

    一定要把这个解药研究出来,不计后果!

    她的狠话没有一个人能听到, 在裘松卓走远后, 她身上那种被万虫啃咬的剧烈疼痛慢慢褪却,她用尽全力从地面上爬起,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将外袍脱掉,扔在地上。

    慢慢挪步朝外面走去,随喜好些时间没见她,即使主子吩咐的无论出什么事都不要靠近,但是太担心了便过来寻看看。只是焦急的神色定格在支萱菱狠狠挥出的一巴掌上。

    “早去哪了!现在才来。”

    “主子…”,话没说完又是一巴掌。

    “还敢狡辩!”支萱菱已经彻底疯掉了,这巴掌也难泄心中怒火。

    随喜低着头不发一语,还是会遭到巴掌。

    “哑巴了!!!”支萱菱尖利的声音引来了在前面候着的侍卫。

    “主子,您没事…吧?”最后一个字吞在口中说不出来,散乱的发丝和不见的外袍已经可以窥探出,必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都给我滚!”

    和支萱菱这边的情况不同,裘松卓在茂密的树林外停下脚步,将身上的红色外袍脱下,将童梦盖住,朝着马车走去。

    裘松卓将她放在软榻上后,就让属下驾车往晓岳镇的灵宏教驶去。

    他看着童梦的眉眼,总觉得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可不是命中注定,注定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人可以杀了他,这个人就是天命贞女:童梦

    他帕子上的迷.药并不重,童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晚霞泛着柔光透过马车的素色帘子,她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裘松卓在品茶看书的场景,好似他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一样。

    好似将她劫走的人也不是他一样。

    “你为什么要迷晕我?”童梦长久未进水的嗓子泛着几丝沙哑。

    裘松卓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着脸颊睡得红扑扑的童梦,指尖微动,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想触碰童梦的脸。他扼制住内心的想法,将小几上的茶水给她递过去,同时声音有些冷冽的说道:“这不是把你救出来了?场面太血腥,怕你哭了。”

    童梦在心里满屏黑线,什么鬼!

    骗小孩儿还差不多,堂堂灵宏教教主这么体贴?

    难道书本大神的力量这么庞大,硬要把轨迹拉回原处,即使没有收养依然可以后期劫走,然后把她带回灵宏教切片研究?!

    越想越害怕,童梦眼神儿不自觉朝他那撇,果然那个变态又和她对视了,长的再好看,也难掩一颗变态的心!

    裘松卓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儿的人,在几个呼吸间就能变好几个脸色,也是难为她了。

    “看我做什么?难道你有一颗想要爬墙的心?”

    “没有!你瞎说什么!我这辈子只有我夫君!!”童梦反驳的异常激烈,完全忘却了自己的小命还在他的手里。

    “成,我饿了,就这地歇歇。”说完一个眨眼间消失在马车里。

    童梦因为中了迷.药的原因身体有些发软,她掀开帘子,用尽全力将头上诸滕送给她的发簪丢到地上,可惜准头不好,恰巧掉在了草丛里。

    她低头看看身上,剩下的就只剩诸葛母亲留给他的玉佩了,那枚玉佩系在她的腰上,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赌,不能把这个扔出去。

    还没等她想出法子,就见裘松卓左手拿着刚刚扔出的簪子,右手满手是血的提着还在滴着血的布袋子。

    童梦被吓到直打嗝。

    裘松卓轻笑一声,“怎么,这才多久就想着留线索,让你夫君来救你了。”见童梦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他慢慢靠近,用将捡到的簪子插.到童梦的头上,这个动作让童梦打了个激灵。

    “放心,我只是邀请你去灵宏教做个客,等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了,我就放你回去,所以这些小心思不要再有了,毕竟我的脾气也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

    童梦僵硬的点了点头,裘松卓无奈的摊手,“罢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从还在滴着血的袋子中拿出一个断掌,还没放到嘴边,就听见童梦那边传来反应颇为剧烈的干呕。

    得,忍一顿。

    裘松卓把滴着血的袋子放在属下的左侧,忡尤看着教主,明显的不赞同,如果教主一天不进食就会皮肤迅速老化,再严重一点,身体会趋于透明,那个时候要进食的欲望会大大加强,根本制不住教主要吃人的行为,到时候教主的秘密就要不保了。

    “教主,您…”仲尤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裘松卓打断了,“我心里有数,继续驾车,中间不要有意外,日夜兼程,争取在七天之内到晓岳镇。”

    “诺。”伴随着话音结束,马车又开始快速的行进。

    童梦现在脑海中浮现的还是刚刚裘松卓要啃食断掌的场景,在书中的时候自己也有想象过,但是这和在现实中看到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这种直接冲击人类三观的场景真的是让人难以招架。

    “你…你只能靠这个进食吗?”童梦鼓起勇气,轻声问道。

    裘松卓没想到她问的竟然那么直接,其次,刚刚还干呕的她,竟然这么快克服了心理障碍,和他平等的交流,没有一丝害怕。

    虽然知道不太对劲,但是那种没有把他当异类的特殊感觉,让他觉得就这样和她相处很舒服。

    “嗯,这么多年也尝试过吃别的东西,但是那些吃在嘴里就像是变质的事物,怪异同时也没有办法补充所需的营养。普通人我也可以吃的,就只有茶水了。”

    童梦突然有些同情他,像她这么一个爱吃的人,如果有一天,她什么美食都不能吃了,只能吃自己的同类,估计她都能疯掉。

    或许这个没有疯掉的人才是真正的疯子。

    “你好像对此并不好奇?”裘松卓漫不经心的小心试探。

    童梦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想到自己就是涂里镇的唯一幸存者。

    “我是涂里镇怪病的唯一幸存者,当时我才九岁,我的母亲抱着我躲在厨房已经空了的米缸里,外面到处都是扑倒撕咬人的怪物,或许,潜藏的意识中,即使再小,这种事情也是经历过的,所所以不害怕。”

    裘松卓一开始还能轻佻嘴角听下去,知道“怪物”这个词从童梦的嘴里说出来,刚刚的一切幻想全部消散在空气中。都吃人了,不是怪物,是什么。

    童梦看着面色有些不太对的裘松卓,嘴唇动了动,没有继续往下说。这个男人真奇怪,要她讲的是他,听完不开心的还是他…

    这几天路上的行程很顺利,只是晚上的时候,裘松卓会出去进食,随后再回到马车上,可以说,除了马跑死了要换一个,这马车就没有停过,真真的诠释了一个成语:日夜兼程…

    连她矫情的晕马车都给一次性治好了,她苦中作乐的想到,也算是一件幸事。

    这些天她也未曾在裘松卓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在晚上倚着车厢小憩的时候,会偶然梦到诸滕,但是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车轱辘轧过石子的颠簸会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每次醒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泪水,而裘松卓也不在车厢里。

    这些天童梦被诸滕养起来的肉也没了,小脸尖尖的,面色也苍白极了。

    裘松卓不是早上没呆在车厢里,而是童梦在睡梦中流出的眼泪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替她拭去。

    这样是不对的。

    诸滕几乎翻遍了上京,终究在第二天没找到时没有忍住怒火去钰王府求见宗盛钰。

    宗盛钰也是表现的极其惊讶,“不可能,当时你的夫人在靠近客房的花园中打哈欠,便让喜宝,将你的夫人带到偏房休憩。没找到夫人你又是怎么走的,难道夫人不重要吗?”说完自己也顿了一下,“你这是万分焦急才来找我。”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来这只是通知一下王爷,你这未娶进门儿的王妃似乎瞒着您做了不得了的事情。而这个不得了的事情会牵扯到我们是否还能做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是说支萱菱绑架了你的夫人?”宗盛钰有些疑惑,但是没有表现的很明显,这个女人算是父皇硬塞给他的,满眼的疯狂以为藏的很好,只是他没说罢了,只是她为何要绑童梦,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不成?

    “你想怎么做?”宗盛钰有些试探的问道。

    诸滕声音泛着几分冷冽,“怎么做?我夫人如果少了一根毫毛,我会让她百倍奉还!”

    章节目录 第 62 章

    支萱菱被宗盛钰喊出来的时候, 心情是带着激动的,这个男人终于要开始追求她了吗?

    她精心的打扮好自己,去青湖赴约,让随喜和从府里带出来的侍卫在远离湖边的地方等着,而自己踩着莲步,风姿绰约的走到岸边。

    远远的张望却看到宗盛钰身边有个带着面具男人, 这是哪个杀神姜佟, 童梦的夫君?

    她不自觉的顿住了脚步,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这是怎么回事, 准备审讯她不成?

    她转身就想走, 诸滕却直接飞身用剑柄拦住她的去路。

    不得不说如果一开始还有几分怀疑, 现在支萱菱下意识的反应直接印证了她是有嫌疑的,嫌疑还不轻。

    “支姑娘,姜某今天就问你一句,我家夫人你见过没有?”诸滕的话透着森冷可怕的面具透出来, 加上在战场上浸.淫的杀伐气质, 让支萱菱不由得双腿打颤。

    她强迫自己不要示弱,但是眸光微颤依旧泄露了她恐惧地内心。即使这样,她依旧坚持着不说就不错的原则,就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什么都不说, 能耐极了。

    支萱菱再次后悔,下次一定不让府里的侍卫在远处等,一定要贴身保护才行。

    诸滕从来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实在不行,那就开打,他也不怕谁!

    他慢悠悠地从袖子中拿出白色手套,套在左手上后,大力掐住支萱菱的喉管摁在地上,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眼睛也开始慢慢充血,舌头也本能的往外伸。

    她将生存的希望放在宗盛钰的身上,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他,想让他英雄救美。

    宗盛钰也算没有辜负她,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发展,看到有点不能再放任了才缓步走过来,俯身看着地上丑态毕露的支萱菱,温柔道:“支姑娘,你若是不说实话,那今日我便去找父皇解除婚约。”

    诸滕撇了他一眼,慢慢松开了手,支萱菱坐起来,大力的咳了几口,觉得能说话后就立马尖利的大声喊道:

    “不能解除婚约,我说!”

    诸滕握住剑柄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看着面前即使被逮到依旧不知悔改的女人,心中琢磨着改怎么弄死她比较好。

    “我那天看到她被一个穿着红袍的男人带走了。”

    这话听完,宗盛钰看了一下诸滕的头顶,嗯,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红袍男人?距离你看到这个场面已经过了快十二个时辰,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或者你未来的夫君?”诸滕没有给她插话的机会,继续道,“还有,你应当知道,钰王这次宴请宾客的目的,不得不说,你彻底将我从钰王的绳上拉下来了。”

    这话说完不顾宗盛钰听完后黑的可以滴墨的脸,转身就走。

    宗盛钰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猛地甩了甩衣袍,指尖直指支萱菱的脸,“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就这样还想嫁入皇室?”

    支萱菱彻底愣住了,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她应该被宗盛钰百般疼爱,然后一起迈入权力的顶端,成为全天下最最贵的女人,接受万人朝拜!

    “不行!”

    “这还只是订婚就敢大声反驳本王,若是成了亲,你还想上房揭瓦不成,还是说,你有可以说服本王继续娶你的条件?”

    宗盛钰把握住她的心理,一点点的威逼利诱出她的秘密。

    支萱菱想了想,“你若和我成亲,我便告诉你。”

    宗盛钰彻底笑了,这个女人可能没有明白成亲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成亲后,太傅就是他这条战线上的人,而这个女儿只是两方利益结合的工具。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嫁入王府后的生活,和能把握的权力可就不由她了,毕竟即使她死了,支太傅也不能说一句话,况且不知不觉的死亡有那么多种。

    “我应了你这个条件,听好了,支萱菱。”宗盛钰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彻底揭开温柔的伪装,“如果婚后你的作用没有那么大,我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你。”

    支萱菱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刚刚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个男人只是袖手旁观,同时还麻痹自己,她们的成亲是因为爱,他们婚后会幸福的。

    毕竟,上一世,他们是如此的幸福!

    宗盛钰说完不等她表态转身就走,丝毫不在意傍晚十分,一个女孩子在湖边会经历什么。

    诸滕纵马赶回府中,脸上全是冷汗,被一个男子劫走了,会发生什么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姜三,昨天可有可疑的红袍男子出入?”

    姜三仔细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主子,未曾。”

    诸滕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劲,一定还有哪里是他漏掉的,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正在往晓岳镇赶的姜一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推断没错,捉童梦是为了开启天启,拿令牌。而晓岳镇的肆妄山便是最终归属之地,从上京赶到晓岳镇,不眠不休也得十天。

    碧月山庄往那边赶,只需要七天。

    希望他没有想错。

    时间过得很快,在童梦消失的这八天里,支萱菱作为正妃嫁入钰王府。

    而童梦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诸滕的胡须这八天就没有剃过,一切都乱糟糟的。

    姜一寄来的信件他每次打开的时候都害怕会告诉他,童梦已经怎样了。有时候诸滕只能劝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廖老爷子看着越来越衰颓的诸滕,心疼又没有办法,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子和童梦之间就是想像平常夫妻那样幸福平安,为什么这么难。

    姜三看着也跟着着急,但是这又不是着急的事情。即使诸滕没有罚他,自责的心使他长跪在诸滕的书房前,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廖管家有点看不下去,但是也管不了。

    “主子,您收拾一下,如果夫人回来了,看到您会多么心疼。”

    夫人这个词让诸滕的心脏不由得揪痛。

    这是童梦失踪的第八天,所有人都在劝他不要再找了,没有希望了,一个女人八天都没有回来,信儿也没有,那不是出意外了,就是红杏出墙了。

    有时候,诸滕都会自己劝自己说,哪怕红杏出墙了,也比死了强,出墙了,他还可以抢回来,永远锁在房间里,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一步。

    在去钰王府宴会的前两天晚上,他因为在宫中受了那狗皇帝和皇后的刺.激,差点强迫梦儿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这就是对那件事的报应吧。

    不得不说,廖老爷子的嘴就像开了光一样,姜五撇了眼跪在门口的三哥后,飞奔进入书房,迅速在诸滕面前跪下。

    “主子,这是姜一大人给您的信。”双臂高高举起,上面和前几天一样的封信。

    诸滕顿了几秒,这些日子,每封信里面都不是好消息也不是坏消息,可以说现在他已经要麻木了,“呈上来。”

    诸滕一如前几天一样接过姜五递来的书信,但是这次动作却定格住了。信纸也顺着指缝飘落在地上,上面写着一行字:夫人出现在晓岳镇的灵宏教!

    “快,备马!!!”

    章节目录 第 63 章

    诸滕不顾自己胡子邋遢的样子, 到了门口,拿起牵绳迅速翻身上马,朝着官道纵马狂奔。姜三猛地起身,稳住微微发颤的身形,立即到马厮牵出一匹烈马快速跟上。

    无法呼吸的感觉充斥着诸滕的心肺,点燃了这些天心里潜藏的希望。对他来说, 哪怕从现在不吃不喝纵马日夜兼程到达晓岳镇, 得到的是一场空,也无所谓, 更何况姜一给出的情报从未出错。

    诸滕和姜三两人在途中跑死了三匹马, 从未停歇。下雨也不曾在途中的破庙中躲雨, 任豆大的雨水打在身上。路程被他生生压缩到四天。两人到达晓岳镇的时候,可以说憔悴的不成人形了。

    落江院中在门口接待的小二看到诸滕和姜三周身的气质也不敢拦,吱都不敢吱一声,任由他们穿着湿.答答的衣服踏上三楼。

    说来也怪, 这三楼自从被包了一个月后, 店里的小二是一个都没上去过,没机会啊。像是上面有什么不得了的人物,门口和楼梯间一溜守卫。

    守门的人看到诸滕后,自发半跪行礼, 诸滕目不斜视的走过, 抬手的一瞬间门开了。

    “主子。”

    “说吧,人在哪儿?”

    姜一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 这灵宏教可以说是邪门的很。外人进不去不说,里面的人想出来也必须经过万重检查,具体是什么情况也都是当地居民的道听途说罢了。

    而发现童梦这一茬,只是落霞山庄的一等情报官在做任务归来之际,恰巧看到的。

    “说话,我是来陪你玩的吗?。”

    “主子,属下可以确定夫人现在在灵宏教内,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尚未知晓。”

    诸滕听到这,将凸起的桌角生生的掰了下来,泛白的关节狠狠的展开又握拳收回。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知道了。”

    他的脑海中不停地翻转着任何的一种可能性,血丝逐渐布满眼白,连续四天的不眠不休的疲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只能颓然的说一句,“下去吧。”

    姜一似乎还想说什么,姜三不顾自己的等级和身份拦住他压要说的话,将他拉了出去,给诸滕一个喘息的空间。

    在关门后,诸滕的眼角滑下一行泪水。嘴里也在无声的喃喃着什么。

    姜三一口气把姜一拉到落江院外。姜一一把挣脱开姜三的钳制,看着眼前几月不见就要上房揭瓦的老三,低声斥道:“规矩全忘了?!”

    眸里的老三出了院门就低眉顺眼的,屁都放不出来一个,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把他拉出来,想到这,火气消了一半,他软了软语气,“我知道分寸,主子的心我也理解。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宏图霸业又将如何,不如……”

    “你疯了!”姜三迅速出声截住他接下来的话。

    姜一脑门青筋爆出,似是终于可以说出心声一般,畅意的叫道:“我没疯!我看你们都是疯了。”

    “大哥,你明明知道当年主子失去夫人后过的时什么日子,你也知道把江山和夫人摆在主子面前,主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夫人,你怎敢?”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落霞山庄到底创立为何?是为了主子以后的基业!”

    “大哥,我还尊你一声大哥。无论方法,夫人必须得救出来,否则被主子知道,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姜三说完便泄气似的转身回到院内。

    姜一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姜三稍显沉重的背影。他任由雨滴打在脸上,兀自笑了起来。

    与诸滕想的不同的是,这些天,裘松卓这人还真的没有为难童梦,只是她自己想不开罢了。

    童梦看着镜子中越来越憔悴的自己,也不由得叹一口气。试问,有人对你说:我把你绑来是为了了结此生。

    你会作何反应?

    反正童梦自己是懵了。

    难道—裘松卓在试探她是否有“前世”的记忆?

    裘松卓这个人在原书中所占的笔墨极少,基本上是两集就已经死掉的人物。他确实是童梦本人杀的,但是如果他是重活一世,也不该让她再杀一次,除非真的是病态了。

    在她看来,重生到可能性很小,况且当时说话的表情也不像是假的真的,更不是胡言乱语,反而更像是斟酌许久之后的决定。

    裘松卓在门外的拐角看着童梦烦闷的将头发揉搓的乱七八糟,最后泄气似的“砰”的一声将脑门径直磕在桃木桌面上。

    他眉头一蹙,推开门,抬脚径直走到樟木椅子前看着懊恼的揉着额头的童梦,语气不慎愉快的问道:“考虑清楚了吗?”

    童梦看着一身红衣的裘松卓,也不管脑门的疼痛了,直接站起身道:“教主,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一小女子,杀鸡都不行更何况是杀人呢,做不得,做不得。”

    她边说着,边往后退,门却在裘松卓的挥袖间关上。

    童梦干笑一下,坐到最远的位置,暗自搓了搓裙角,抬头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撇裘松卓一眼,没想到抓了个正着,这下更是坐立难,“教主,你就别为难我了,你这也没有要杀我的意思,还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又怎么能恩将仇报。”

    说着,小心的撇了撇裘松卓的有些郁结的眉毛,心中长谈一口气,她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到这种糟心事。

    “没什么,现在我来证明一件事。”说完,裘松卓抬手将身上的佩剑递过去。

    “刺这里。”

    童梦看着裘松卓所指的胸膛,她摇了摇头,即使这样手里还是被强硬的放入冰冷的剑柄,整个剑身泛着冷光。她拿着剑的右手微微发着抖,本就极淡的唇色显得更加苍白。

    她看着面色不变的诸滕,咬了咬唇瓣,上前一步,剑尖抵住裘松卓的胸膛。她猛地收回手,可是下一瞬间一股力量牵引她的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银色的剑身一点点的没入裘松卓的胸膛。

    “不——,我不想的。”

    童梦怔怔的后退两步,最后晕倒在地。

    裘松卓拿出别在身后的杯子,打开,浓重的血腥味溢满不大的空间,放在唇边一饮而尽,然而右胸的伤口却没有如预期一样复原。

    他暗自感受着陌生的疼痛,畅意的哈哈大笑。他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童梦,抬手在虚空中描摹她的眉眼。不由得勾了勾唇。

    她真的是一个奇迹。

    章节目录 第 64 章

    这种病态的存活终于能够消失了, 童梦就是他的救赎。只是心为什么这么空,它从来没有这么强健的跳动过,只要看着她的脸,他就会变得奇怪。

    裘松卓将童梦搂到胸前,拦腰将她轻柔的抱起。微风吹动他的发丝,也掩藏了越渐深沉的眸子。

    门徒们见着教主抱着一个女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 即使心里惊讶, 依然不敢吭声。战战兢兢的练功,打扫纷飞的落叶, 就是不敢看第二眼。

    童梦悠悠转醒的时候, 已经是傍晚了。满天的柔色霞光透着大开的窗子洒进来, 雪白墙壁上映有金色的剪影。即使再美的景色,被强硬杀人的触感还滞留在童梦的脑海中,无论怎么都擦不掉。

    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目光呆滞, 只能颓然的捂住酸涩的双眼。细碎的啜泣声从指缝中泄出, 没过几个呼吸,就像是被突然按了暂停键一般,动作,声音全部定格在空气中。

    她现在还安然的活着, 那一定是没有出事情。

    童梦像是想通了什么, 不顾自己只穿着袜子,爬下床就往外跑。没人敢拦着她,终于在拐角处撞上一堵人墙, 身形一晃就要后仰,情急之下,后腰被搂住才幸免于难。

    是裘松卓。

    红衣的裘松卓,还是一如开始遇见般,精致而古怪。这一刻,童梦却只想拥抱他,不为别的,只为他还活着,而她没有被迫背上一条人命。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踢了裘松卓几脚,看着他渐渐发怒的眸子,也没有停下,直至被制住,才没有继续。

    裘松卓嫣红的唇瓣动了动,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童梦停住不挣扎,眼眶中早就蓄满的泪水还是显现出内心的复杂情绪,在闭眼间,沿着双颊留下。她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声音小小的,“你还活着。”

    这句话却像惊雷一般砸在裘松卓的耳侧。

    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还不能死,被别人咒骂为什么还不死,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能活着太好了。

    裘松卓捏住童梦手腕的指尖微微发着颤,想抬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却拼命忍住。终于他轻柔的松开双手,背在身后,假装环顾四周。

    他不明白,为什么证实后,心里反而有些畏缩,畏缩着——死亡。

    童梦不知道他内心的复杂情绪。她深吸一口气,抹去泪水,看着眼前邪肆的红衣男子,声音还是有些哽咽的说道:“裘松卓,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休想利用我自杀!”说完,紧接着还打了个嗝,硬生生的破坏了营造好的气氛。

    裘松卓盯了她一会儿,盯到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扶住桌角,才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童梦痛苦的揉了揉头发,她才不会杀人,更不会心甘情愿的杀人。

    裘松卓在门外驻足了片刻才转身离开,其实在说完这句话后,内心像是突破了束缚一样。或许,有一天,她不是心甘情愿的杀他,心甘情愿的爱上他也未尝不可。

    而远在落江院的诸滕在天子一号房的上位坐了良久,处在下位的姜一和姜三什么话也不敢说。他们看着面色不显,甚至梳洗打扮一番的诸滕,也是面面相觑。

    姜一的内心有些打鼓,难道是猜错主子的想法了。按照童梦消失这么大的事来看的话,诸滕一定会手脚大乱,甚至疾病乱投医才对。特别,是在刚进门的时候,压抑在皮肤下担心、渴望、害怕等诸多情绪的交织,他都看在眼里。

    现在竟然恢复了冷静,他的计划还能不能成功。

    几天前给主子传信的同时,他还给废太子宗盛钰传了一模一样的信。在信后,他附着了能让他相信,又或者说能够刺激他过来的筹码:诸滕的身世。

    当废太子宗盛钰到来之时,本就相见两厌的人,加上权力的诱惑,二人必定会你死我活。而他,只需要坐观龙虎斗,待两败俱伤之际,便是他成王之时!

    童梦在钰王府的失踪其实也是他一手策划,毕竟支萱菱这个人的奇怪和性格的转变集中在几个月前。

    一个人性格的大变必定是遭遇了重大的变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生活优渥的官家女子,竟然敢只身来晓岳镇镇,那这里必定是有极其吸引她的目标。

    这个目标的踪迹连他都要费力探查一番才知晓,但是支萱菱却凭借着“运气”找到了,最后回到府中,也是执拗不堪,必须嫁给废太子才行。

    其中的蹊跷,便是他计谋的开始。

    他是家仆,他活着的目标就是杀了狗皇帝。显然现在主子已经沉迷于琐事,沉迷于虚邈的爱情。落霞山庄的情报网可以说是他一手建立的,假若主子不想登顶,只想要平淡的幸福,那他做了这么多,有什么用。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做最合适。至于皇位,他会在完成任务的时候还回去的。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主子好。

    支萱菱便是他计划核心的开始。

    在钰王府那一天,也是他做好一切的布置,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童梦送至支萱菱的手上。一切都太顺利了,主子因为童梦的消失,变得焦灼,也顾不上府内和落霞山庄的事物。

    更惊喜的是连上天都在帮他,本来还想着怎么把两人引到晓岳镇的肆妄山,现在都是水到渠成,只等两人的相聚。

    姜一这么多想法,面色一点也不显,在表面上依旧是忠心耿耿的样子。

    他貌似不经意的瞄了一眼诸滕,看他依旧有些焦躁的眉头深锁,心里才稍微有点底。

    实则诸滕思考了很久,有内鬼这件事即使他发现了,也什么都没有说。不想打草惊蛇,他所要的是一击致命。他的亲信无疑是知晓各个关要之处的人,也是第一怀疑的人。

    他真的心寒。

    气氛僵持了许久,诸滕终于开口了,他决定加速事件的发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这里是晓岳镇,肆妄山就在这里,而天启的开启只要天命贞女在,便只是差那临门的一脚。

    现在他就是要逼着那个教主做决定!

    “把晓岳镇的地图和灵宏教的内部构造都呈上来,讨论一下计划。”

    姜一张了张嘴,他怎么也没想到,主子这样稳重而缜密的性格,在遇到这件事的时候会偏激成这个样子。

    “主子……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截住。

    “落霞山庄的情报网,连这个都做不到?”

    姜一无话可说,起身到门外朝一人耳语几句,半柱香的时间,便呈上了诸滕要求的两样东西。

    几人在屋内密谋了很久。

    晓岳镇的夜幕也是诡异,一点人声都没有,只有虫鸣和鸟啼,在乌漆麻黑的夜晚要是突然发出声音,估计胆小者能直接吓得尿裤子。

    而诸滕恰恰借着这夜色从灵宏教的密道进入后院柴房。不得不说,当年在落霞山庄,考虑到以后夜晚行军和必要的时刻,眼睛是受过训练的,夜视能力十分强悍。

    诸滕看着往来巡查的门徒,他躲在视线的死角,掏出怀里的地图,身形诡秘的朝着目的地奔去。

    越靠近,守卫越发森严。

    首先考虑到好一些的情况,也许看在童梦是他妻子的份上,筹码重一些,就安排在尚好的院子中软禁。若如这些院子他找遍了都没有,那就是最坏的情况,他知道她贞女的情况,放入暗牢之中,等着好日子,君临天下。

    越想胸腔里的心脏跳的不能自已,他提气飞身到屋檐上,揭开一处瓦片,观察着里面的情形。没有多余的守夜侍女,布置的华丽异常,一看就是给女人住的。

    但是传说中,灵宏教的教主不近女色,又怎么会准备这么好的地方,或许——

    一激动,手指扣住瓦片竟然弄出了些许声音。诸滕懊恼的闭了闭眼,然后猛地睁开,在他的计划里,这一刻可没来的这么早。

    他站起身来,抽剑直指身后。

    “凶名在外的镇远将军倒是个爱妻之人,大老远的跑到我灵宏教的头上。怎么,找本座有事?”裘松卓看着面前一身黑衣,即使被发现也丝毫不慌乱的诸滕,就是那面具有些碍眼。

    诸滕看着面前一身红衣的男子,这就是灵宏教的教主——裘松卓?

    竟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按照童梦声控的程度,这声音不会让她心动了吧?她们毕竟还在吵架期间。

    诸滕看裘松卓的目光越发不善。

    “难道镇远将军是个哑巴?”裘松卓便说便靠近诸滕,一点点都没有把直指他胸膛的剑放在眼里。

    “教主好胆识,只是内人在这叨扰许久,作为夫君理应接她回家,厚礼必将奉上。”诸滕将剑插回剑鞘,即使话说的恭敬,但是气势上却分毫不让。

    他在说到内人一词时,这个教主的眸光微动,显然是有些不对。又或者说,他难道不是知道天命贞女,是想强撸别人的妻子做压寨夫人不成。

    知晓了童梦必然没受到虐待的同时,越想越气,诸滕快速抽剑栖身攻上。

    两人就在夜幕下,屋檐上,斗了起来。

    兵器相接的声音也让整个灵宏教前所未有的灯火通明。

    童梦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往日老夫人的事情依旧深藏在脑海之中,那时就是在睡梦中醒来却被告知老夫人去世了,而现在……不行!

    她一把掀开被子,打开门就大喊:“裘松卓!”

    听到童梦的声音,诸滕一个怔仲,被裘松卓拿剑在胸膛刺了一剑。

    诸滕被刺的后退两步,眼里只有站在空地上目露焦急的人儿,他嘴里喃喃道:“童……梦……”

    章节目录 第 65 章

    “诸——滕————”

    诸滕身形踉跄了一下, 继而转手攻上,二人又缠斗在一起。裘松卓在打斗间不停地观察着童梦的神色,发现她的眼睛只盯着诸滕一个人。

    心里一紧,本来三分的力道不由得加到到五分,对面的诸滕貌似遇强则强,两人的打斗更是难解难分。

    门徒们在下面噤若寒蝉的看着, 这是守卫不利, 竟有闯入者,最重要的是这是被教主看到的, 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刑罚怕是会让他们脱一层皮。

    在火光下, 童梦仰着脖子看着诸滕的唇色越来越苍白, 胸前的血迹也越来越深。她要紧牙关,捏紧衣角,必须得阻止。

    转头间撇到距她最近的门徒腰间别着把佩剑,他似乎全身心看着上面打斗, 对周围几乎没有察觉。童梦径直冲过去,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将剑一把抽出横在脖颈前。

    和熙园一片混乱,门徒们想靠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童梦梗着脖子大声叫道:“你们都停手!否则——我就自杀!”

    还在缠斗的二人双双停手,都蹙着眉头看着童梦。

    诸滕也不顾露出后心要害,飞身而下, 而裘松卓像一棵笔直的松树立在屋檐上, 眸色深沉的看着底下的两个人。

    他摆摆手,制止了欲要攻击的门徒。

    罢了——

    诸滕小心翼翼的靠近,“梦儿, 把剑放下,乖,我来救你了。”

    童梦泪眼婆娑的看着诸滕,“不,不行,你不安全。”

    诸滕愣了一下,面具下的的嘴角轻挑,眸子里确是溢满了占有和疯狂。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伺机而上的部下将那些门徒围住。

    刚刚还算平和的场面瞬间失控,在混乱间诸滕将横在童梦脖子上的佩剑夺下扔在地上,转瞬就抱着童梦飞身离开。

    奇怪的是,裘松卓对此动作未做任何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嘴角欲挑却猛然下压。

    诸滕一脚踢开房门,“谁都不准进来!”

    说完,门彻底关上,他抬手将面具丢开,铁质的面具与地面相接时发出的声音让童梦打了一个激灵。

    童梦不敢看他,只能埋首于他的胸前。

    诸滕将童梦轻抛到床上,俯.下.身去对准他日思夜想的樱唇重重吻了上去。彼此的气息在鼻间交缠。

    童梦脑海里一片空白,颤了颤身子,想推开他,却被诸滕扣住了后脑勺,霸道的对她略微红肿的唇再次轻啄了几下。看着她面色绯红,微闭的双眸,诸滕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显然是爱极了她这副模样。

    童梦觉得现在的她就像一只脱水的鱼,只有跟着他的节奏才可以活下去,可是——她的意识怎么越来越模糊了。

    诸滕感受到身下人游离的状态,轻抬她的脸庞,凝视着身底下面颊嫣红、睫毛轻.颤的童梦。他看似用力实则轻柔的扣住她圆润的肩头,那如暖玉一般的耳垂分外惹眼,他顺从自己的心意低头咬住,凶狠道:“当时为什么喊他的名字!”

    童梦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意识清醒过来,横在两侧的手臂上抬圈住他精瘦的腰,感受到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直,她吸了吸鼻子,带着些许奶音娇柔的说道,“那教主为了证明我可以杀死他,便强硬的拿着我的手,一剑刺穿左胸。”

    越说越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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