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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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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宇回到家,孔卉正在厨房里煎药,药味很冲,一进胡同,孔宇就闻到了那熟悉的中药味,低头看一看手里的新配好的药,说:“姐,我回来了。”

    孔卉在房间里喊一声,“药都拿来了?”

    “拿来了。”孔宇道,“全都配好了,拿了一个月的量。”

    孔卉算了算,也差不多要一个月了,从厨房走出来看着孔宇,“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后天?”

    孔宇摇摇头,仔细的想一下,“还是明天吧,早点回去,省的革委会的领导难做。”

    “也是。反正这次的针也扎完了,那我一会儿煎好药就去收拾。”孔卉又走进厨房。

    “不用了,姐,我来收拾就行,也没有多少东西。”

    孔宇和孔鸿志两人向来清减,好多东西能不用就不用,每人来的时候也就带了三套衣服,换了就立刻洗出来,其他的,也不用多带,因为每隔一两个月都会回到红县,所以他们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都在濮家准备的好好的。

    “那你那个屋我就看着给你收拾吧,前几天你姐夫还听人说家具厂那边有一些残次的家具想私下处理了,他说要去看一看,差不多的话,就给买了。”孔卉道。

    孔宇连忙说:“不用了姐,千万别再花钱了,我知道你们的日子也过的很紧张,别给我花了,不用啥家具,就一张床就行了。”孔宇觉得自己实在给她姐添了许多麻烦,其实给她姐添麻烦他倒是不太怕,怕的是给他姐夫添麻烦。

    “看你说的,只要一个床,那就不要柜子了?没有柜子,你的衣服什么的放哪里,厨房的东西也得添置点吧,平时在我这里一起吃就成,但万一有个什么事,家里还是要备一些的。好了,你别管了,我自己看着办吧。”孔卉在厨房煎药,看着时间差不多快好了,就把药从炉子上端了下来。

    孔宇见他姐这么说,也没有再说什么,见濮阳不在家就问濮阳去哪里了。

    孔卉告诉他看电影去了,说要放平原游击队。

    孔鸿志在堂屋里坐着,听见孔卉的话,便对孔宇说:“明天就走了,你也去看吧,东西我来收拾就行。”

    说完看了孔宇一眼。

    孔宇懂他叔的意思,孔鸿志已经不止一次的让他去和麦多表白了,可孔宇一直没有去,只不过有事没事的就往人家家里跑,借东西送东西什么的,反正以前都归濮阳跑腿的活,现在都归了孔宇,有时两个人还经常抢,最后谁也抢不过谁,两人一起去。

    孔宇这个人读书多,心思细腻,想的也比较多。他一直觉得麦多这个人,工作上是一把好手,今年过完年,年纪轻轻的,竟然被任命成了生产科长,要知道,这酿酒厂连续两届厂长都是从生产科出来的啊,之前都是做的生产科的科长,然后一步步熬上来的。而麦多,又连续几年都被表彰了三八红旗手,省里开会都着重表扬过这个几层的女干部,说她踏实能干,业务能力强,还有魄力。

    而且这麦多成分也好,不像孔宇,一直陪着这个被打成□□的叔叔,工作工作没有,学历也只有初中毕业。所以孔宇想的就多了,相比之下,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啊,他拿什么去和麦多表白?

    可是明天他就要走了,这次一走,又是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孔宇听米多金多他们说过,来李家说亲的人还真的不少,很多人家都托人来说,都是看上了这个红县好姑娘。

    孔宇怕啊,怕他这次一走,再回来,麦多已经嫁人了。

    孔宇站在院子里,看着堂屋里的孔鸿志,终于做了决定,朝孔鸿志点点头。

    孔宇这一出院子,就看见濮司友下班回来了,濮司友连忙从自行车上下来,说:“干什么去啊这么晚了。”

    孔宇笑了笑:“听说今天放电影。”

    “哦,对,我说呢,来的时候路过文化宫,好多人。”濮司友推着自行车往家里走,“你要不要骑自行车去?再晚就没位置了。”

    “不用了。”孔宇笑着说。

    濮司友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张张嘴,话没说出来,却看见孔宇着急的样子,连忙说:“那快去吧。”

    濮司友推着车进了院子,把自行车停好,先去和孔鸿志打了招呼,然后闻着药味就进了厨房。

    孔卉已经煎好了药,正在煮面条,看见濮司友就说:“小宇走了?”

    “走了。”濮司友道。

    “哎,你看这面条快好了,忘了让他吃完饭再去了。”孔卉说。

    “等回来再吃吧,一会儿就看完了。”濮司友拉一把孔卉,小声说:“我和你说件事。”

    孔卉把面条放锅里,问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濮司友说:“我今天听工友说,他家的亲戚以前被打成□□的,摘帽了。”

    “真的?”孔卉惊讶道,“真的吗?”

    “真的。”濮司友说,“这都第几批了,轮也该轮到叔叔了,再说他也算不上是资本家当时,只不过家里有一些钱,送他去国外读书了而已。”

    孔卉连忙点头,“是,就是。”

    “那就是了,我觉得吧,咱叔估计也快。”

    “这么好的事,你看你,还藏着掖着的,咋不给咱叔也说了。”孔卉往锅里滴了点酱油,差不多煮好了,又扔进去一把小菠菜。

    “我哪里敢说,我劝你也不要说。”濮司友说。

    “为什么?”

    濮司友往锅里看一眼:“打个鸡蛋吧,咱叔明天就走了。”

    孔卉笑了笑,“也是。那就打一个吧,反正就三个人吃,剩下的鸡蛋,明天煮了让他们拿了路上吃。”

    濮司友已经去拿鸡蛋了,本来拿了两个,听孔卉这么说,又放回去一个,道:“也是,那这个鸡蛋就给你和叔吃了,我就不吃了。”

    孔卉感激的看他一眼,“一起吃。”

    然后又说,“你还没说为什么呢。”

    “哦。”濮司友道:“我怕啊,这一次再没咱叔,他就该失望了,还不如不说的好,万一突然摘了帽,他也高兴,这万一摘不了还……”

    孔卉点点头:“也是,还是别说了。”

    金多在家里等好了包子,拿个布袋兜了五个就往外跑,这是他算好的,他和向南每人两个,米多一个,正好五个包子,也不敢多拿,怕拿多了,万一见了同学或者认识的人,都来给他吃咯。

    金多拿着布袋兜就往外冲,在胡同口被孔宇叫住了:“金多。”

    金多一个急刹车,看见是孔宇,问:“有事吗?”

    孔宇向金多走过来,问一句:“你大姐,麦多在家吗?”

    “还没下班呢。”金多说。

    “哦。”孔宇笑笑,“谢谢。”

    金多也不问孔宇问他大姐什么事,他不用问也知道,这孔宇喜欢他大姐麦多,而且这几乎是整个胡同住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就看他没事就往李家跑就能知道,看见麦多就是笑,也就麦多那个人不开窍,整天忙着做实验,忙着保质增量,什么都看不出来。

    金多拔腿要跑,又突然停了下来,对孔宇说:“我和你说,我姐最喜欢看电影了,我觉得吧,你在这里等她,倒不如去文化宫等,肯定一等一个准。”

    孔宇见就连金多都看出来了,不好意思笑一笑,“谢谢。”

    “客气。”金多说完,一溜烟先跑了,着急去看位置占好了没,还有一个就是这包子要凉了,一定要趁热吃才好吃。

    等他跑到文化宫,幕布前已经被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了,金多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米多和辛向南,只能往前挤,一直挤到最前面,就看见正中间那里的米多在朝她招手。她身边就是辛向南,在地上坐着。

    金多连忙把包子举起来,举过头顶往中间挤,他就怕把包子挤坏了,胳膊伸的直直的,举到最高处,一边走一边喊让一下,大家都已经坐好了,他在想挤进去,难着呢,引的大家怨声载道的。

    金多一过去就问:“你们行啊,竟然抢到了这么好的位置。”

    米多却指了指旁边:“不是我们抢的,是大姐,下午三点人家就来站位了。”

    金多这才发现坐在地上的麦多,惊讶道:“大姐,你怎么在这里?”

    李麦多这才慢悠悠从地上站起来,一屁股坐在米多身边的马扎上,然后指一指地上她坐的那个印子说:“你坐地上,换一下。”

    金多当然愿意了,他坐哪儿都无所谓。

    不过后面的人不愿意了,本来是个姑娘坐那里,突然换一个大高个子的金多,往那里一坐,头顶海拔高出许多,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后面的那些人又埋怨起来。

    麦多往后一转头,狠狠瞪一眼,大家都不敢吭声了。

    后面一个人问一句:“那是谁啊,这么厉害。”

    “我认识,是咱们红县的第一批红袖章,不得了,听说厉害着呢。”

    “哦,那别看她了。”

    金多早就听见了,知道麦多肯定也听见了,斜眼看一眼她姐,想安慰她一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拿着布袋兜问:“大姐,吃包子吗?”

    “我说怎么闻到一股包子味。”麦多说,“快给我,饿死我了。”

    金多连忙把布袋给了麦多,麦多往里一看,就五个,瞪金多一眼:“你就拿这些啊。”

    金多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啊。”

    麦多数数人头,一人分一个包子,分完了,她拿着布袋子说:“这里我最大,我吃的最多,剩下的两个是我的了,有意见吗?”

    剩下的三个人连忙说:“没有没有。”

    不是没有,是不敢有。

    麦多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拿起包子就吃了起来。

    这一个人吃包子,已经够可以了,四个人一起吃,这把包子一咬开,味道就散发了出来,猪肉洋葱馅的,香味传满了整个场地,后面的人都受不了了,前两排的人还能看见是麦多在吃,不敢说话,后面看不见的小年轻就喊了,“谁那么不要脸吃包子呢?”

    话音刚落,就看见第一排正中间一个女青年站了起来,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往后看,朗声道:“我。”

    后面的人不吱声了,压根就没想着会有人应,没想到人不但应了还站了起来。

    米多和金多都笑的不行了。

    人群外,一个人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射过来,最后落在了站着的麦多身上。

    孔宇看着她,实在忍不住,又笑了。

    麦多往后看一眼,好巧不巧的,正好看到孔宇无奈的笑着,正在啃包子的嘴突然停住了,脸上也没了表情,只想赶紧转回来。

    谁知道孔宇却朝她挥挥手,无声的打了个招呼。

    麦多也只能挥挥手,手刚伸出来,就听见放映的人在那里喊:“平原游击队开始放映了,请大家安静,请大家安静。”

    趁着这个档口,麦多连忙转身坐了下来。

    手里的那个布袋子也不想拿了,完全吃不下了,转头递给金多,“里面这个你吃吧。”

    金多他们早就吃完一个包子了,根本不够塞牙缝啊,见麦多把剩下的那个给她了,连忙问:“你不吃了啊姐。”

    麦多摇摇头:“不吃了。”

    金多问一句米多:“你吃饱了吗?”

    米多知道金多是想分着吃,也知道这两个男孩一向饭量极大,还没放学就喊饿,一个包子哪里够他们吃,便摆手道:“我吃饱了。”

    金多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拿起包子一掰两瓣,想让麦多传给向南,看看她的脸色,又不敢,只能略略站起身,把包子递给米多:“你给向南。”

    米多接过来就给了身边坐在地上的辛向南。

    一个包子也不够辛向南吃的啊,他的饭量比金多还大,看见米多递过来,就听见旁边的人肚子咕的一声响了。

    米多脸都红了,连忙解释:“我不是饿,我是吃撑了。”

    辛向南看她一眼,手一伸,接了过来,问:“真的不吃?”

    米多连忙说:“不吃。”

    “不饿吗?”辛向南问。

    “不饿。”米多说。

    辛向南又说:“那我也不想吃了,你还是给金多吧。”

    “为什么不吃?”米多问。

    辛向南答的特别诚实:“今天中午吃撑了,现在胃里还难受呢。”

    米多只能再递过去,还没伸手,就听见身边的麦多说:“你们烦不烦啊递来递去的,别递了,你吃喽!”

    米多手里拿着包子,也不敢递了,就听见金多说:“对,米多你吃了吧。”

    米多看着那半个包子,还没送进嘴里,又转头问向南一句:“你真的不吃?”

    辛向南转头给她一个大白眼。

    米多不说话了,因为电影已经开始了,包子也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了。

    这次放映的平原游击队依然是老版的。当李铁军扮演的李向阳一出场时,便引起了全场的掌声。直到电影放完了,所有的人还都不肯走,每个人都学会了里面的台词,翻来覆去的念着,就怕给忘了。

    这其中李金多最兴奋,当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后,李金多还在那里,那手比了一个□□,对着辛向南说:“不许动,举起手来,我是李向阳!”

    辛向南正要站起来,却被米多一把按着,学着电影里的人说:“慌什么,一个李向阳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

    辛向南看看米多,又看看还在他面前架着“枪”的李金多,说:“行了,你俩,回家吧。”

    三个人正要叫麦多走,就看见人群中一个逆行的人,朝他们走来。

    那人正是孔宇。

    看见孔宇,三个人十分有默契的选择赶紧走,不喊麦多了。

    麦多眼看着孔宇朝她走来,低下头去找马扎,准备和三个人一起回去。

    和孔宇相处的这段时间,麦多自己清楚,他只要是回红县了,必定会出现在她的周围,有时是在她家,有时是在胡同口,有时是在路上,有时还会在酿酒厂的门口,反正会有无数次的偶遇再偶遇。

    这见得多了,相处的时间长了,麦多就感觉,好像滋生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在心底。

    那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她自己也弄不清是什么,反正她知道,她不想让他看见她不好的一面就对了,就比如刚刚吃包子那一段。

    麦多连忙拿起马扎想逃,放映前的那个眼神交汇似乎是刚刚发生了一般,她不敢再面对孔宇了,他那么有教养,那么有涵养,不知道会怎么看她刚刚的表现的。麦多一想到这里就感觉脑袋大,三十六计,逃吧!

    可那三个同龄人似乎早就把她给忘了,趁她拿马扎的工夫,已经汇入人群中,再也看不见了。

    孔宇笑着朝麦多伸出手,说,“给我吧。”

    李麦多紧紧拿着那个马扎,“不用,我自己拿。”

    孔宇见她这样,也没有强求,说道:“那走一走?”

    你已经拒绝过人家一次了,第二次还怎么拒绝,这大晚上的,总不能说自己不回家吧。麦多实在没了办法,只能说:“行吧。”

    孔宇故意放慢了脚步,等他们走出文化宫的广场,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路上人少了,便安静了许多,路灯昏昏的,发着豆子黄的光,又似乎带了点橘色调,极其温暖的撒在了这个秋夜里。

    金多、米多和辛向南在前面走着,金多回头看一眼后面,有点担心的对米多说:“咱们是不是该等等大姐?”

    米多抱着马扎,“不用了,不是有濮阳舅舅嘛。”

    “所以才得等啊。”金多还是担心,往后看着,又问一句:“他会不会,会不会……”

    米多瞪他一眼:“你别瞎说,孔宇不是那种人。”

    金多哼一声,“就跟你知道一样。”

    然后看向辛向南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谁?”辛向南伸手去拿米多的马扎。

    米多紧紧攥着没撒手。

    “就是濮阳的舅舅。”金多道。

    “不知道。”辛向南说着话,手上用了力,直接去拽。

    米多又加了一把力,顺便瞪他一眼,谁叫他不向着她说了。

    辛向南也瞪了回来,再次用力,马扎终于被他抢了过来。

    米多气的哼了一声。

    一边的金多压根就不关心两人这幅样子,他早就看习惯了,这两个人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互相斗,像两只鸡一样斗来斗去。

    米多不想做的,辛向南偏偏要做。

    辛向南不想做的,米多就硬着头皮也要上。

    反正两人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神经。

    金多看一眼米多,由衷发出感慨:“米多,你以后是不是也像大姐一样?”

    米多正在和辛向南斗气,没注意金多的前后话,顺口问一句:“像大姐什么样?”

    “谈恋爱,然后再结婚呗。”金多说着说着,就觉得有些伤感。

    米多突然停一下脚步,大方道:“那肯定的啊。”

    金多哼一声:“看起来你还很向往?”

    米多也哼他:“谁不向往美好的人生和恋爱,你不向往吗?你不向往你还暗恋人家白雪那么长时间。”

    “别说了啊,我已经对她失去兴趣了。”金多道。

    “那还不是因为人已经有对象了。”辛向南神补刀。

    米多看一眼辛向南:“我怎么听你的话有点点酸。”

    辛向南懒的理她。

    米多又说:“白雪是咱们的校花,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你别说你不喜欢她,你以前说过,你也有喜欢的人,我想来想去也就是她了。”

    辛向南一手拿着马扎:“竟想些没用的。”

    金多依旧沉浸在家里两个女孩总要结婚嫁人离开这个家的想象中,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舍得,都走了,他该多孤单啊,便拉着米多说:“米多,等你有了对象的时候,一定先带来让我看看,我同意了你才能和他在一起。”

    “凭什么?”米多还没说话,辛向南先张了嘴。

    “就凭我们是龙凤胎,龙凤胎你知不知道!”李金多同志怒吼道。

    刘琴一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着白天见到的那一幕。

    她带关喜莲去扎针,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关喜东工作的厂子,正好厂子下工,刘琴就带着关喜莲往对面的胡同里一坐,想看看关喜东会不会出来。

    这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关喜东,倒是等到了张月萍。张月萍穿一件白色衬衣,外面是一件工装,下面踩了一双劳动鞋,张月萍从厂子里走出来,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往旁边宿舍走。

    刘琴见着张月萍,那眼睛立刻瞪的大大的,仔细的大量张月萍的腰身,发现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瘦瘦的,腰也细。看到后,刘琴叹一口气,等着人都走了,她才带着关喜莲回家。

    刘琴躺在床上,眼前浮现的都是张月萍的身影,想着她已经年过三十了,这结婚已经快一年了,往少了算也十一个月了,却没听见任何好消息。原本刘琴想着是张月萍不让给她说呢,这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了,就知道,她是真的没有怀。

    这关喜东都这么大了,张月萍年龄也大,结婚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动静,不会是不想要孩子吧。

    刘琴想来想去,似乎就这么一个理由了,是嫌她不让结婚了,所以这孩子也都不要。

    刘琴就开始后悔了,当初是不想和张月萍姐姐家有来往才坚决不让两人结婚的,可后来看看,那张月英并没有认出她来,而且就算结了婚,她和张月萍的姐姐能有啥联系啊,都不会见面的好不好,那秘密怎么可能被发现。这天底下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她刘琴自己,只要她不说,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刘琴一想到这里就后悔不已,自己千算万算其实都是在作,作到最后,别说儿媳妇了,连儿子都快没了,关喜东几乎就没进过这个家。

    刘琴思来想去,她得想办法笼络笼络自己儿子和儿媳妇了,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

    那边张月萍就是不禁念叨,躺在床上,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旁边的关喜东连忙给她掖了掖被子,小声问:“怎么了,冷吗,要不要再拿床被子?”

    张月萍嗯了一声,说:“不知道为啥,总感觉有点凉。”

    关喜东连忙掀开被子跑柜子里又掏了一床出来,给张月萍盖上。

    这宿舍小的可怜,房间就放了一个柜子和一张床,床边连个床头柜都摆不下,放了一个小矮凳,可以放个手电筒什么的。

    关喜东给张月萍盖上了被子,没一会儿,就见张月萍坐起来,去掀被子。

    “怎么了?”关喜东问。

    “又热了。”张月萍抱怨道:“也不知道怎么了,不是热就是凉的,心里烦躁的很。”

    关喜东连忙往她额头上搭一下手背,“别是发烧了吧。”

    张月萍又躺下了,“没有。”

    关喜东仔细试试体温,又赶紧拿下来,放在自己额头上,做个对比,眼睛转了几圈好好对比了一下,才说:“好像不烧,但比我的要热一点,只是一点点。”

    “那可能是想感冒吧,一换季就想感冒一次。”张月萍说,“东子,我想喝水。”

    关喜东连忙坐起来,“行,我去倒。”

    倒好了水,张月萍咕噜噜喝了一大杯,这才觉得身心舒坦了一些。

    这躺下了,关喜东又给掖了掖被子才关了灯。

    关上了灯,关喜东说:“明天去厂里的保健站看一看吧,至少量个体温,或者吃个感冒药啥的。”

    “明天再说吧。”张月萍只觉得困意袭来,眼睛睁不开了,说着话就昏昏睡了去。

    米多回到家洗漱完了,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听见大门响了。

    麦多从外面走进来,似乎在门口和人说了什么,然后把大门插好了,才进屋。

    路过金多房间,见金多房间的灯还亮着,麦多站在窗户下问一句:“你还不睡?”

    “这不是等你呢。”金多没什么好气。

    “等我干什么?”麦多问。

    “我怕你被野狼给叼走了。”

    麦多噗的一声笑了,敲敲窗户说:“睡吧快点,明天还要上学呢。”

    说完,进了卧室,看见米多也没睡。

    米多见她姐回来了,立刻翻了个身,手托着头看麦多。

    麦多脱着衣服就感觉身后灼热的目光,回头瞪一眼米多:“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米多笑着看她:“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麦多连忙捂住自己的脸:“哪里红了?”

    米多哦一声,“哦~我看错了。”

    麦多气的要死,又有点害羞,这一会儿脸是真的红了,连忙转过身去,换了衣服,就关上了灯。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米多一个翻身,一条腿故意压在了麦多身上。

    麦多嫌弃的给她推下去:“下去,沉死了。”

    可刚刚推下去,米多又一次攀了上来。

    黑暗中,麦多无奈的看米多一眼。

    谁知道米多却在一旁说:“就让我这么放吧,姐,可能放不了多久了。”

    麦多脸颊发热,啐一口:“胡说八道,看我不打你。”

    “我说什么了?”米多装作无辜,“我的意思是,你可能又要去公社了,或者,我明年也要离开家了,所以说放不了多久了,你想什么呢姐。”

    麦多着实怕了米多,求饶道:“好了,姑奶奶,你想问什么就问,别拐弯抹角的了好不好。一个你,一个金多,我真的是拿你们没有一点办法。”

    麦多说完,米多却安静了。

    黑暗里,米多停了许久,才说:“姐,我和金多都是一样的想法,只要你幸福,我们就会开心。”

    麦多听着,双手置于脑后,看着窗户问:“那什么是幸福?”

    “我觉得和你爱的,并且爱你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米多说。

    麦多也停滞了一下才问:“那你幸福吗?”

    米多点头,“我很幸福。”

    说完,她又接了一句:“因为我和你们在一起,和爸爸妈妈,金多,还有你。我和你们在一起,特别幸福。”

    米多上一世是个孤儿,就连做梦她也想要一个家,家里有爸爸有妈妈,有各种各样的亲戚,她不怕极品也不怕渣渣,怕的是自己连拥有的资格都没有。

    上一世临死前,米多曾想去找过抛弃自己的父母,可当她再次回到向日葵保育院的时候,当她见到院长妈妈时,那一瞬间,米多就在想,她为什么要找他们,他们把她扔掉了,不管是什么理由,她也不能接受,哪怕说穷到要饿死了,她也是想和他们在一起饿死的。只要在一起,都是幸福的。

    米多想着往事,看着躺在身边的姐姐,她突然笑一下,然后把腿往上抬一抬,压在麦多大腿上,麦多这次不推了,呓语了一下,好像是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张月萍和关喜东来了。

    张月英叫他们来吃饭,说一直吃食堂也不好,昨晚包了包子,叫他们来,张月萍说有些不舒服,也就没有来,这中午下了工,两人倒是来了。

    张月英一看是这小两口连忙叫进屋里来,看见张月萍一脸憔悴的样子,忙问怎么了。

    关喜东先搭了腔:“谁知道呢,也不知道怎么了,昨晚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我说带她去医院吧,她非不去,说浑身没劲。”

    张月英摸一下张月萍的额头,说:“不烧啊,嗓子疼不疼?”

    张月萍摇摇头:“不疼。姐,我想坐一会儿,有点头晕。”

    李强在堂屋坐着,听见他们在院子里这么说,便叫张月英给张月萍冲一碗红糖水,是不是和他一样有点低血糖。

    张月英在柜子里找了一会儿,家里一点红糖都没有了,突然想起来,抽屉里有奶糖,立刻抓一把出来,给张月萍送过去。

    张月萍是个不爱吃甜食的,糖也不爱吃,可这次看见这奶糖了,立刻把糖纸剥了,塞进嘴里,笑着对张月英说:“姐,我这一天天的就想吃个什么东西,我自己想吧,还想不出来,这看见糖了才知道,是想吃奶糖了。”

    张月英把那一把奶糖都塞进张月萍兜里,说:“都是你的,慢慢吃。”

    说完,就去做午饭了。

    关喜东进去和李强说话,张月萍在厨房里坐着,看她姐做饭。

    “我帮你干点啥?”张月萍问。

    张月英知道她就是那么一问,否则也不会一动不动,就坐在那里吃糖了,笑道:“不用你帮,平时上班就够累了,好好歇着吧。”

    “姐,我是真的没劲,不是说春困秋乏吗,我现在啊,就乏的很,也不知道为什么,身子总感觉软软的。”

    张月英切着菜,说:“看样子可能是要感冒了,我一般感冒前几天都这样。”

    两人说着话,米多和金多放学了,一进家门就看见小姨的自行车在院子里呢,知道是张月萍来了,两人一齐喊了小姨。

    张月萍回他们的力气都没有,声音软绵绵的,小声回了一句:“在厨房呢。”

    两人站在厨房门口往里看一眼,问道:“今天中午是不是有好吃的?”

    张月萍一摆手,“你小姨夫给你们买了午餐肉还有橘子,在堂屋呢,吃去吧。”

    这刚说完,就想起了那橘子的酸甜,张月萍忍不住咽一口口水,又说:“也给我拿一个橘子来。”

    金多叫声知道了,率先跑去拿了。

    米多仍然站在厨房门口,笑着看她小姨:“小姨,这几天不见你,你怎么瘦了?”

    张月萍摸摸自己的脸:“真的吗?”

    关喜东立刻在堂屋接一句:“可不赖我啊,我对她可好了,好吃的都紧着她呢。”

    金多正在拿橘子,听他小姨夫这么说,立刻说:“我们都知道你对我小姨好。”

    张月萍也说:“是啊,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什么都吃不下,还犯懒。”

    张月萍说着,依然惦记着那个橘子,喊一声金多:“怎么还没拿来啊。”

    金多跑过来,手里拿两个橘子,他和米多分一个,另一个递给张月萍,“你和我妈分这个吧。”

    那时候水果还很稀罕,大家都不常吃,买来了,也都是几个人分着吃一个,慢慢吃才好。

    张月英立刻说:“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看把你给馋的。”

    张月萍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把橘子皮剥了下来,先掰开,又取了一瓣塞进正在忙着的张月萍的嘴里,说:“你这俩孩子看着呢,我敢不给你吃吗?”

    然后自己又吃了下去,酸甜的汁水在嘴里肆意。

    张月英看俩孩子跑院子里坐着吃橘子去了,就问:“你去过你婆婆家吗?”

    “我才不去。我干嘛去?”张月萍哼一声。

    “你不去,那东子呢?”张月英问。

    “他去不去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我是不会进他家的门,就算她八抬大轿来接我,也连看都不看一眼。”张月萍一想起刘琴就烦。

    吃了一瓣橘子,又说:“我啊,就当她死了。真的,姐,你别说我嘴孬,她是怎么对我的,你们也都看到了,我还能对她好?我脑子有病吧对她好。我啊,就当她死了,乐的清净。”

    “那东子呢,他心里咋想的你知道吗,毕竟那是他妈。”张月英说。

    “那是他自己的事,我不管,也管不着。”张月萍吃完最后一个橘子,对她姐说:“姐,还是咱妈说的对,她说,这事啊,没准就是好事了,为啥,她不让我进门,我以后就不用管她,更不用伺候她,还有东子他姐,也不用管了。还挺好的不是?”

    张月英白她一眼:“你也不能事事听咱妈的,她啊,花花肠子多着呢,你没发现她想把东子给抢走了,当她儿子去。”

    张月萍噗的笑了,“这我倒真的看出来了,咱妈还真的,太厉害了。”

    “你还笑呢。”张月英说,“说到这里,我又想起来了,我家隔壁那家不是空着吗,我还说呢你和东子买下来该多好,咱爸妈老了,也能接过来,咱们姊妹俩离的这么近,互相有个照应,多好。”

    张月萍像没听见,喊一声金多:“金多,再给小姨拿个橘子去。”

    米多听见了,笑的不得了:“小姨,你怎么一直要吃橘子啊,不会是要给我们生小弟弟小妹妹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给大家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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