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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
庄夫人脸色稍缓:“你是说沈不瑜教个课把炼器堂毁了?”
“是的,全塌了。”
庄夫人眸光一动,“呵,正好借此,挫一下她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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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沈不瑜躲在被子里,与那被傀儡丝捆住的异火绯焰明凰面对面,小凤凰蹦哒着短腿在她面前跳来跳去。
嚣张的异火如今又乖又怂,驯服它的傀儡师在它身上烙上了莫名的图腾,它还想着进那傀儡师体内搅和一番,却发现这傀儡师不是傀儡师,只是顶着傀儡躯的狡猾人类。
沈不瑜将手摁在凤凰身上,低声吩咐:“小点声。”
被子外传来其他人的说话声,纵星阁的长老与林子舟在外对峙,沈家家主端着茶坐在太师椅上。
其中一个长老道:“炼器堂塌毁一事,不得姑息,家主,炼器堂自纵星阁建立以来,向来是纵星阁的重要分堂,如今被毁,阁比延后,传到江湖上,对纵星阁实在不利。”
林子舟淡然道:“炼器堂被毁虽然是瑜儿所为,但在炼器堂中放了可毁天灭地的异火,若非瑜儿出手相救,堂中弟子未必能全身而退。”
沈独行听着几人的话,先不说这炼器堂之事,关是林子舟维护沈不瑜这事,就能让沈家主欣慰许久。沈独行问一旁的宋渭:“可调查清楚了?”
宋渭道:“混元天心火的子火出现在天工炉中,大长老是提前与阁中商量过的,混元天心是炼器堂的阁比试题。至于出现绯焰明凰,确实是我们所有人意料之外。”天下榜十的异火极其难求,谁能想到那么强悍的异火会躲在混元天心子火之中,在小小的炼器堂中隐藏许久。
沈独行道:“此次变故,可有伤亡?”
方才那长老脸色一顿,“仅有几名弟子轻伤。”
宋渭可是看到林姑爷撑起结界护住全堂弟子的场面,把炼器堂变故之事压在沈少主身上本不在理。天灾人祸,谁能预料到这些事,况且若是沈少主不上去应敌,纵星阁的损失可不仅仅是个炼器堂。
阁中人不过互在推卸责任,阁比将至,这炼器堂变故搁谁身上都是脏水。
几人说到此,屋内一阵沉默。林子舟早料到会这样,与其让沈不瑜来应对这样情形,还不如让她装病,等这些人争论出结果再来理论。
沉默之际,外屋的门支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推开门进来,背上捆着一布囊的东西。他没注意到里面屋的情况,自顾自地说道:“少主,这回给您带回来的材料可大发了,我瞧正好可以给鱼一做个好点的腿。还有啊,您昨日所行可传……”出去了……
他话说一半,觉得屋内甚是安静,他目光转向另一边,与众人目光相视,正欲拆布囊的手顿了顿,“……您们,是在讨论那件事?”我的老天,怎么回事,沈家一众强者聚集在少主这,难不成纵星阁要变天?
也不至于啊,不就是传闻吗?以前那么多事也没见这些人这么紧张。
林子舟微眯着眼睛看了眼那男人,后者投来一个问好的笑容,又低着头把布囊收拾了下,转身打算出去。
沈独行出声拦住:“长天。”
长天停住了脚步,转头问:“家主,您找我还有事?”
“你方才说得,瑜儿昨日所为怎么了?”沈独行敏锐地从长天的话中听出端倪。
长天直言道:“就纵星阁那事,我方才从外边回来。江湖上传,说少主不满纵星阁,毁了炼器堂小惩示威。”
长天没注意到屋内人脸色渐黑,继续道:“哦还有,说少主行为不检,毁了炼器堂是小事,外面传得可玄乎了,还说少主谋划着对纵星阁下手,还……”
宋渭打断道:“胡言乱语!”
长天一愣,抖了抖身上布囊,才发现屋内众人都面色凝重。后知后觉的,他看向靠墙站着的林子舟,挪着小步快走到林子舟身边,拉下帽檐,整个人缩在林子舟的旁边。
林子舟本想置身事外等个结果,长天这番动作把众人目光带到他身上。长天悄声道:“姑爷,借我躲躲。”
另一边的沈独行听到长天这么说,目光不如早先淡然,他问:“外面何时传起的?”
长天从林子舟身后露了个头,低声道:“应该是早上。”
宋渭先站了出来,道:“昨日事情发生后,纵星阁很快就封锁了消息,如今坊间消息模棱两可,也许是在护阁结界开启前传出去的。”
一直没说话的大长老突然道:“家主,也许这不是件坏事。”
沈独行问:“如何讲?”
大长老沉声道:“假若现在外面的消息仅是传出炼器堂塌毁乃少主所为,先不论是谁走漏了风声。我们也许可借机行动。”
宋渭看了眼大长老,“您是打算……”
大长老道:“傀儡道属三千大道中冷门的道途。沈家纵星阁虽不比名门,但也是广纳天下傀儡修士的地方。傀儡炼器的手法不受其他炼器流派的支持,如今异火绯焰明凰出现在纵星阁内,极有可能已经被少主收服,不如借此,将纵星阁的名声传扬出去。”
沈独行思索一二,道:“你是想借此,公布异火绯焰明凰的消息,天下第六的异火,定然惹人眼目。”
宋渭道:“属下觉得大长老所言极是,其一正好扬名纵星阁,其二也可借此为少主博一番美名。”
躲在林子舟身后的长天松了口气,听到其他人开始讨论对策,他才站直了身子靠在墙上,他侧眼瞄了下林子舟,后者眼中深邃,让他不觉打了个寒颤。
再仔细看时,那片刻的寒意消失不见,长天心中好奇,故意问道:“姑爷,你怎么看?”
林子舟微微偏头,身穿黑袍的男子仅仅露出苍白下颚,整个人像是缩在那宽大的黑袍之中,不见面容。林子舟从只言片语中判断得知,此人名叫长天,是秋水长天居的另一侍从,也是个傀儡师。
“不怎么看。”
长天闻言,帽檐之下的眼珠子转了转,他凑近林子舟,悄声道:“姑爷,少主动手毁炼器堂一事,不是纵星阁穿出去的。”
林子舟微微侧目,只听长天继续道:“这沈家有谁对这种事最在意,还不是那后院庄夫人?”
长天压着声音把自己如何听来这个消息前因后果交代了。林子舟一边听着沈独行几人的决策,另一边听着长天喋喋不休的话。
这人怎么这么能说?
秋水长天居说到底就两名侍从,秋水稳重办事利落,而这位经常外出的长天,却是个油嘴滑舌的性子。
“你既然知道这些,刚才怎么不明说?”林子舟突然问。
长天耸肩,摆手道:“说出来了,还有甚么意思。姑爷,人总要给自己留点底气,就比如这个消息,我换个人把消息传给宋渭,定然能收到不菲的嘉赏。”
林子舟轻笑一声,“那你把消息给我,是想在我这博什么好处?”
长天嘿嘿一笑,完全没有心事被看透的惶然,他将目的道出:“这不,昨日做了点对不住少主的事儿,她要是动手教训我了,还劳烦姑爷救我一命。”
救不救还得看林子舟心情。沈独行与宋渭几人商量许久,林子舟得了空隙走进里屋,沈小姑娘闻声从被中露了半只眼出来,见来者是林子舟,才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问:“结束了?”
林子舟道:“还没。”
沈不瑜恹恹地躺了回去,把掀开的被子拉了回来,丧气道:“怎还没完,商讨要事换个地方也行,非得挤在我这小地方。”
林子舟走近,看了眼沈不瑜的原身,才移开目光道:“大概也是这几日,绯焰明凰既然是你亲自烙下的图腾,待你回原身后,它自然会随你原身走。你是打算怎么告诉你父亲?”
沈不瑜道:“事成就明说呗。”
林子舟坐在床边,面色平静道:“江湖上有你流言,说你看不惯纵星阁,所以一把火烧了它。”
“哟,我真厉害。”沈不瑜笑道。
“纵星阁阁比将至,我方才听了一些,你父亲并不打算延后阁比。但炼器堂被毁一事放着不去追究他人责任,宋渭没办法同阁内弟子交代。”林子舟看着小姑娘,继续道:“所以,正好你流言四起,他们打算借你东风把一切顺水推舟安到绯焰明凰身上,但此前提,是你真的收服了绯焰明凰。”
沈不瑜听出来大概,“所以他们现在就等我醒了,然后借我的事,把纵星阁得了异火榜榜六之事宣扬出去?”
“差不多。”
沈不瑜饶有兴致道:“那有意思,一会我就装醒了,出去跟他们说说便是。”她说完正欲动身,却被林子舟按下躺着。
林子舟道:“既然有人借炼器堂一事大做文章给你泼脏水,不若再耗上一些时间,让某些人露出马脚。”
沈不瑜心想着,果然是只老狐狸。
“还有件事。”
沈不瑜疑惑地看向他。
林子舟平淡地说:“方才见到你那侍从长天,挺有意思的。”林子舟得了长天的讨好,自然也不会把长天卖得彻底,他委婉提醒了沈不瑜,言至于此,再多说就明显了。
他起身离开,徒留沈不瑜一脸青色地看着他身影。
沈不瑜蹙眉心想,这断袖老狐狸什么意思?刚见上面就觉得有意思,难不成他好长天这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林子舟:?
长天:????
第 40 章
秋水长天居直到日落,才真正歇息下来。
沈独行走得晚,林子舟送他出院子。走到静谧之处,沈独行才道:“瑜儿一人是做不到降服榜十异火这种大事,刚才大长老没明说,但其实也是看得清楚。”
林子舟微眯着眼,“父亲如何看?”
沈独行没注意到林子舟的神情,他继续道:“大长老跟宋渭是真心为纵星阁着想,你之办法,是你妖修族内秘法,我们也不会强求。作为纵星阁的阁主,我要谢你为我阁谋了一大依仗,作为瑜儿的父亲,我要谢你多为她着想。”
林子舟闻言,眉眼微松,“子舟既然与瑜儿成亲,她的事,我自然不会置身事外。”
“那便好。”
目送沈独行离去后,林子舟独自一人回到了院里。沈独行将沈不瑜降服异火归根于他族内秘法。这确实解释得通,常人一般不会想到他是傀儡躯的身份。
帮助沈不瑜降服异火,其一少不了两人神魂上的契约,其二还是因为傀儡躯承了他此先大半修为的缘故。
“所以说,纵星阁是打算借阁比把绯焰明凰被我降服的事情说出去?”沈不瑜坐在桌子上,秋水和长天站在一旁。
陈三思因沈不瑜装病的缘故被请来秋水长天居候着,看到这活蹦乱跳的表姐以及她头顶上窝着的异火绯焰明凰,深觉炼器堂毁得不冤,“早些时候是这么打算的,还是得看姐姐是否真的收服了异火。但如今看来,已是定局。”
林子舟推开门时,沈不瑜恰好抬头看他,他问:“怎么了?”
“你说要等人露出马脚?”沈不瑜问。
一旁的长天听到此,应道:“这个我知道!”
沈不瑜微微侧目,“我还未找你算账,我听秋水说,你前几日就回来了,这段时间跑哪去?”
长天将兜帽往后一拉,露出一天真稚嫩的脸,“这不去纵星阁溜达了一圈,再去城南喝了个小酒。”
“少主,这江湖上的事,大大小小我们都听腻了,这回您可威风了,一把火烧了炼器堂,我当时听了差点笑岔气。”
秋水迎面给了长天一闷锤,后道:“你能不能有点长进?”
林子舟伸手把沈不瑜头上的小凤凰捏了起来,在手中掂量一二,才松手放下。小凤凰滚了圈,晕乎乎地坐起来,后知后觉喷了个小火圈,又被沈不瑜一手抓住。
林子舟道:“等你原身恢复,再将此事宣扬,在此之前,我们可多做些准备。”
沈不瑜道:“你打算做甚?林子舟,我发现你阴谋诡计特别多。”
“是。”林子舟笑笑:“所以你这个活靶子不如好好站着,反正这冷箭打你身上不痛不痒。”
沈不瑜气笑,手里抓着的小凤凰被勒得吐了好几个烟圈。
陈三思看到两人斗嘴的样儿,捂住嘴笑道:“那大概不需多久了,我方才把过脉,姐姐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也约莫这两天。”
沈不瑜觉得两天实在太久。隔日天明,她一大早起来时,发现绯焰明凰这个小东西在她原身上做了个窝,不知从哪叼来手绢团成一团,安放在原身颈侧,而它舒舒服服地窝在上面。
她仔细打量了下这只坏东西,背面火羽之下,隐约可见沈家图腾。这好歹也是名闻天下的榜六异火,怎么像只没长大的雏鸡,丑得要死。
沈不瑜心想,林子舟该不会骗人吧?这小鸡崽其实是普通异火硬说是榜十,这么弱,一点也不威风。
小凤凰还打着呼噜,尖嘴里一顿一顿冒出小火圈,它换了个姿势扭了扭屁股,睡得更欢了。
沈不瑜嫌弃地摇了摇头,穿上衣服跳下床,慢悠悠往外走。未及门前,就听到外面隐约的对话声,她走近贴在门上,透过木门听到外面破空的挥动声。
林子舟在练剑?
她轻轻一跳,正欲把门开了,发现体内灵力一场空,前天的放肆挥霍仿佛是一场梦。她一跳不过高了丁点,离门栓差了不止一点。
这门原来有这么高吗?!
沈不瑜茫然地抬起头,打量了下门栓的距离,最后认命地走到一边把红木圆椅推了过来。门是往里开的,沈不瑜开了半扇门,还得重新爬下来挪开椅子才能出去。
院里日光明媚,林子舟负手背对着门,前方站着秋水和长天二人,正规规矩矩蹲着马步。
沈不瑜一顿,不是吧?林子舟这么快就对长天下手了?以武近身,林子舟的心思真可怕。
开门的动作不小,林子舟回头时,小姑娘背靠着门扉看着这边在发呆。等她意识到林子舟目光时,才问:“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在做甚?”
长天蹲得满头大汗,见到沈不瑜仿佛见到了希望,“哎少主,膳房那边给您准备了药膳,我这就帮您去拿。”说完直起了身,正欲离开。
又被林子舟喝止:“站住。”
长天委屈巴巴地继续蹲,目光带泪看着不远处的沈不瑜。
沈不瑜本还想着哪来的药膳,又看到长天这撒谎不成反被教训的模样。她幸灾乐祸地走了过来,好奇问:“他们这是做甚?做错事了你罚他们?”
“不是。”林子舟目光未转,“今早我在晨练时,与长天对了几手,他身法体魄略差,便央求我带他修炼,恰好秋水也过来了,我便让他们两个一起。”
沈不瑜轻笑一声,合着长天这滑头还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没事不离林子舟远点,还凑上去受虐,岂不是给林子舟找了机会下手。
“长天,这可是你自己求的事,爱莫能助。”沈不瑜脸上带笑摆了摆手,到一旁的台阶坐下,撑着下巴看着日光底下半蹲着的两人。
秋水还能坚持,长天早就面色通红冷汗直流,他求助的眼神无人回应,只好咬咬牙继续坚持。
沈不瑜心中早有猜测,莫名就很在意林子舟对长天的举动。这一个是她的瞒天过海的假夫君,另一个是她朝夕相处的侍从。这两人若放在其他地方,压根是不会走到一起的性子,怎么林子舟就看对眼了?
长天身上有什么好?莫非这油嘴滑舌胆小慎行的样子正好是林子舟的心头好?
沈不瑜眼珠子转了转,侧目打量了下林子舟,此人眉目清秀,除了底子里装着个老狐狸的魂,倒也是个衣袂翩翩的少年人。如果说长天看上林子舟,可以说是因貌失足,那这林子舟看上长天,岂不是老牛吃嫩草?
越想越觉得夸张,沈不瑜心觉不懂男人看男人的眼光,但想着林子舟就越觉得不是滋味。
林子舟微微侧目时,发现小姑娘坐在那,满脸纠结地看着长天,仿佛长天身上有什么让她难以理解的事。林子舟突然想,昨日他委婉地提了提长天的事,难道小姑娘还没想起来是什么事?
林子舟无奈笑了笑,决定帮她一把,于是喊道:“秋水可以休息了,长天你过来。”
长天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区别对待,他懵着脸同手同脚地走到林子舟前面。
林子舟问:“你看见你家少主了吗?”
长天偏了下头,看见不远处的沈不瑜托着下巴满脸复杂地看着他,瞬间毛骨悚然,僵硬着身子回过头,“她她这是怎么了?我不就瞒着她做了个庄赢了点小钱吗?”
林子舟挑眉,这小子交代这么快?“你觉得她知道了吗?”
长天低声下气:“姑爷,哥,救救我,她这表情不大对,我感觉我狗命不保。”长天心想着他到底是怎么倒霉了,这次回来后总感觉四周氛围怪怪的,好不容易干了回老本,就被这阴测测的眼神盯着,难不成他以前阁比坐庄的事儿被少主发现了?
他偷偷往旁边一瞄,发现沈不瑜的眼神更深了几分,目光就死死放在他身上。
完了完了完了。
坐在旁边的沈不瑜内心十分复杂,她自林子舟把长天叫过去那刻,心中的想法就彻底定下了,果然林子舟对长天是有那个感觉的,以武近身不说,还下课开小灶。
长天悄咪咪回头被沈不瑜抓了个正着,眼看着两人交头接耳举止“亲密”,沈不瑜深感自家养大的鸡就这么被林子舟这黄鼠狼叼走。
长天怕极了,这少主的脸色怎么越变越黑,不就是贪点小钱,做了个小庄吗?
林子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要我怎么帮你?”
长天又回头看了眼,瞬间眼神发蒙,救不了回来了,哪怕医仙在世也救不回他这条狗命。
“哥,听说夫妻连心……”长天吞了口水,求饶道:“我知道修道人贪恋钱财不对,您能手下留情,别跟少主一起下手,我怕我这身子骨受不住……”
长天说得惨兮兮的,最后鼓足了勇气,给了林子舟壮士一去不复返的目光,挪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沈不瑜的面前。
台阶上的沈不瑜还在打量着林子舟,乍一看见视死如归的长天向她走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沈不瑜:我不答应。
今天查代码bug查太认真了,突然想起我还没更新赶紧爬上来放个存稿箱。
这周上了个更新榜,周末也许能多写点=w=~
谢谢阅读,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1 章
沈不瑜被长天这一跪惊得脑子一片空白。
长天视死如归一跪,看向她的眼里都饱含着一种即将就义的无畏感。沈不瑜心底一慌,不才一早上的事吗,难不成真的被林子舟迷昏了眼。
两人面对面等着对方说话,长天竟然从他家少主脸上看到了失措神色,果然,先发制人是对的,哪怕心狠的少主也会因下属诚心认错而动容。
沈不瑜等着长天解释,可这人一跪下来什么话也不说就顶着可怜兮兮的脸,眼边还依稀可见两滴泪珠。
主仆两人过了片刻沉默,长天先挨不住:“少主,您听我说。”
沈不瑜心想,往日看你跟孤鹜卿卿我我的,不就是断袖吗?我又不会要你命,紧张什么?
“你说吧。”
长天深吸一口气:“您能饶我一命吗,我知道我此次交代,可能小命不保,可是我也算是陪在您身边十几年的人了,虽有小错但错不至死。”
不就谈个情说个爱吗,我这么不善解人意?沈不瑜没想明白,怎么就要他命了?“没事的,你直说无妨。”
长天回头看了眼林子舟,确定林姑爷不会上前来帮上一手,“我前日在论武台做了庄,把您上课的事儿做了幌子,小赚了一笔……”
沈不瑜:“?”
长天:“上次阁比,您在赛前跟秋水推算谁能爬上榜首的事,我听了墙角就去支了个摊儿……”
“还有,您还参加阁比的时候,我也就把您抽签的顺序的消息往外抖了点……”
……
沈不瑜从一开始以为这长天是来给她坦明跟林子舟的破事,但越听这事情越往前翻旧账。沈不瑜从心中忐忑到面无表情到脸色变黑,原来困扰她多年的事儿全是长天这个眼睛长钱里的人出卖的。
她还深觉奇怪,怎么最近的阁比每逢比试时台下弟子关注的不是谁的技法巧妙,而是谁输谁赢。她前几次上场的时候,每逢抽签抽到的对手不是弃权就是大病一场,搞得她自己还纳闷是不是时运不佳。
原来这背后都是长天在搞鬼。沈不瑜面色不善地看着长天:“所以你要跟我坦白的是这事?”
“是……是啊。”长天恍惚,他怎么觉得,他家少主语气不大对。
林子舟抱臂站在一旁,闻言轻笑,原来如此。他听到沈不瑜如此问:“赚了多少?”
长天一愣,支支吾吾道:“几百万灵石吧……”声音越来越小。
沈不瑜道:“几百万是吧?秋水,等纵星阁那边将炼器堂的损失公布的时候,让长天做回善人,捐个百万灵石,就说是心系昔日师门,助炼器堂早日重建。”
秋水微微躬身:“是。”
长天瞪大了眼睛:“秋水!那都是我的辛苦钱!”
沈不瑜瞥了他一眼:“辛苦钱是吗?期间你偷听来的事,搞的鬼,以我名字所行的龌蹉事不如一同算了,你那几百万灵石该陪我多少才过得去?”
长天颤颤道:“辛苦钱再努力努力也还能赚,这为师门献一份心的机会可不多,过几日我就去找宋大人......”
沈不瑜脸色不见喜怒:“是吧,辛苦钱也能再赚,我又没绝了你去论武台支摊的事,不过你要是再敢拿我的事作妖,保不齐你私藏的灵石就变成了论武台前的石柱子。”
长天心如刀割,又不敢忤逆,只好垂着头丧气地应是。他听到秋水低低的笑声,余光又瞥到自家傀儡跟落霞妹妹站在屋檐上,呆呆愣愣地看着这边。
沈不瑜气归一时气,安排了事也就散了。她还以为长天此番动作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连日后要怎么跟林子舟别开距离的事都想好了,结果没提那事,直接袒露了往日干的私事。
沈不瑜气极反笑了几声,与其心里纠结还不如直接问问,她看向一旁围观许久的林子舟:“你昨日跟我委婉提了长天的事,今日又把他叫到这晨练,子舟,你意欲何为?”
长天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林子舟,说好救我一场,原来是你偷偷卖我。
林子舟轻咳了一声:“不做什么。”
沈不瑜余光瞥了一眼长天,问:“长天,你可是喜欢男子?”
长天方从被自家姑爷背叛的悲伤走出,又听到少主这破天荒的一句话,顿时惊得挺直了背,“少主这可不能乱说,我喜欢的是落霞妹妹那样的女娃。”
他说完听见了沈不瑜平淡的回应,这才发现了有什么不对,想起少主偶尔瞥着姑爷的目光,他才知道了自己撞刀口上被误会了。
他怎么会对姑爷有非分之想??
真的冤!他还平白把自己老底给交了。
林子舟总算听出来这场乌龙,他看着小姑娘阴暗不明的脸色,想起今早针芒在背,才知道小姑娘原来在意的是另一回事。
长天费劲口舌给沈不瑜解释,将自己的情史从头扒到尾,连十几年前情窦初开是哪个姑娘都抖出来,生怕沈不瑜真的误会他是个断袖,对姑爷有非分之想。
沈不瑜本来就觉得断袖不是什么事,而且长天若不是断袖,她还得费点心思别让他遭了林子舟的毒手。她本就是问问,却越听越震惊,不听不知道原来长天还是这么一个有经历的男人。
长天说到口都干了:“天地明鉴,少主你要信我。”
他的手都扯上沈不瑜的衣摆了,沈不瑜人小没站稳,这一扯将她往前带了带。沈不瑜忙道:“我信还不成吗?”
长天这才松开了手。
沈不瑜头疼,挥了挥手让秋水把长天带了下去。长天边走还边喊着,重复的话让沈不瑜听得脑壳疼。等到人被秋水拖出了院子,她才得了清净。
沈不瑜叹气道:“看见没,长天这人脑子一根筋,你那心思他猜不到,也莫要对他下手了。”
林子舟微眯着眼:“对他下手?”
沈不瑜淡然道:“不是么?我瞧你挺喜欢他的。你也别担心了,路边野草还多着呐,别只顾着自家院子里。”外头也不是没有断袖,林子舟要是真把长天带上了,估计自己这小院就再无安宁日了。
林子舟目光带着笑意,反问道:“我喜欢他?”
“你不是个断袖吗?”沈不瑜疑惑道:“这几日你对他关注甚多,我以为你喜欢这种性子的。”
“我若是多关注其他人,那于你眼里岂不是也喜欢其他人?”
沈不瑜纳闷:“不是啊,你喜欢男人,这些日子你感兴趣的也只有长天了。前阵子老徐在时,也没见你在意他。”
“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是个断袖的?”林子舟问。
沈不瑜喃喃道:“不是吗?我成亲前你还存着心思翻了世家公子的画像。”
林子舟解释道:“你的屋里除了送来男子的画像,莫非还会送女子的画像?看画像不过是一时好奇,并无其他心思。”
沈不瑜不敢相信:“那你昨日提我说,长天挺有意思的,这不是暗示你喜欢他吗?”
林子舟被气笑:“他有事瞒着你,又不敢明说,怕你知道还过来求我护他一二。我提他一句,不过是让你多留点心。”
还是自己误会了?沈不瑜脸色窘迫,“那你不是个断袖?”
“不是。”
“你为甚那么会勾姑娘的手,还会编辫子讨人喜欢。先前你又说你没跟其他姑娘好,我以为你的意思是跟别的男人好。”沈不瑜微低着头,心想这回丢脸丢到家了。
林子舟看着小姑娘越垂越低的头,失笑道:“我就不能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你修为不低,可这心思就跟小姑娘似的,尽多想些奇怪的事。”
谁想奇怪的事了?还不是你做的事太容易引人误会。沈不瑜站起身怒瞪了林子舟一眼,却看见林子舟脸上狡黠的笑。
老狐狸!
沈不瑜咬牙切齿,怎么对上林子舟,她总是被他捉弄。她招的这是什么狗屁孤魂,分明就是来找她麻烦的冤家。沈不瑜心底又给林子舟划上几笔,为人狡诈,处处留情。
林子舟心笑,正欲多说两句逗逗沈不瑜。忽然,耳边破空一声,黑光而过,远处袭来的箭矢穿过两人之间,擦着沈不瑜肩胛而过。
沈不瑜体内无灵慢了一息,箭矢仅擦破了外衣,她凛然回头望向来处,远处阁楼顶上一个黑影掠过,未等到她出声指明。身边的林子舟身法微动,不过瞬息功夫,足尖轻点屋角,骤然跃向远处。
屋檐上的孤鹜落霞两个傀儡跃下,一左一右护在沈不瑜身边。长天推开院门进来,目光循去林子舟消失的方向,身后的秋水见状,盈盈几步,转身跟去。
长天向前来,看到沈不瑜左臂衣物裂开,着急问:“少主,有没受伤?”
沈不瑜摇了摇头,目光阴沉,“领人封府,未得命令,谁也不许踏出沈家一步。”
长天应是,抬头就看见沈不瑜身后的房门打开,身穿白色里衣的女子披了暗紫外袍,面色苍白,眼神冷寂盯着远处的天空。
如刀尖血刃,冷锋渗人。
第 42 章
长天这两天看惯了少主可爱又小巧的模样,乍一看见真正的少主从门后走出,那冷漠又凛冽的模样让他一下子想起来以往被支配的恐惧。
沈不瑜伸手把懵懵懂懂的小傀儡从地上捞起,余光看了长天一眼。
长天被这渗人的目光一看,不敢逗留,转身就往外走。
沈不瑜抬手见细白掌心,手中傀儡线轻轻飘浮,身周虚空裂开,鱼三微微睁眼,抬步走出了幽暗的虚空。
她方踏足地面,足尖轻点,跃身消失在天际。
屋角错落,身影渐渐。屋檐上咔嗒几声,放箭的黑衣人脚步迅然,眼看着就要跃过沈家边界,耳后突袭来一道冰冷剑气,擦破眼角,寒意森森。
他顿住脚步,回头一看。
林子舟步法轻妙,不过几息,稳稳落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黑衣人记得雇主说过,眼前此人名为林子舟,修为约莫金丹,是个妖修。
屋檐对处黑袍男子衣袂随风而动,额前微扬青丝之下,眼眸深邃。
黑衣人定了定神,骤身而上,手中突现一把长刀,对着林子舟迎面一劈。
区区金丹修士,也敢来拦路。
长刀破开清风,刀身映着锋芒,黑衣人错眼之间,那长刀被林子舟两指夹住,破空的气力皆止。黑衣人从那错开的刀身上,看到那双沉寂如死水的眼,就像不见底的深渊,稍不注意就心神皆失。
他猛地后退,足尖划开砖瓦,长刀触地,心怀忌惮地看着林子舟。
林子舟微微前倾,手间忽闪过幽蓝见暗的光,像久未见光的剑刃,眨眼之间,出鞘入鞘。
冷光袭来。
黑衣人在瞬间感受到迎面的寒意,像将他整个人拽进刺骨寒潭一般,从灵脉筋骨传来的战栗,令他握着长刀的手微微颤动。他抬刀挡住了那道剑气,整个人被掀退好几步,险险在屋檐边缘站住。
这个金丹妖修身上散发的明明是金丹的气息,纵然妖修修为无法用人修的境界来衡量,也未必能有如此渗人的气息。
就连他一个元婴修士,在这样的气息面前,竟然也会心生畏惧。
雇他来行凶的人根本没说对,这林家姑爷压根不是金丹修为,应在元婴之上。而且他运气的手法,方才那逼人的凛寒剑气,应该还是个剑修。
未知修为还是个剑修,他怎还能与他硬碰硬,这不是找死吗?
黑衣人沉下心,余光瞥到屋下小道匆匆赶来的沈家众人。他的手搭在腰间,那里藏着他准备的逃命符咒,本以为进府刺杀一个金丹修士是简单的小事,没想到如今被包围,眼看就要落去敌手,只能动用珍贵的保命符咒。
他见到对面的林子舟抬手,那森寒的剑气仿佛又要在林子舟手中成型。黑衣人暗暗心惊,回头时沈家的结界正绕着周围地界缓缓上升。
林子舟的幽蓝剑气脱手而出,骤然散开,剑气化作万剑,带着凛冽又森寒的气息从天而降。
就是现在!
黑衣人捏破手中符咒,顿时金刚护身,将那满天剑气隔绝其外。
林子舟微微一顿,身影微动,追了上来。
黑衣人抓住了重要时机,转身跃向那逐渐缩小的沈家结界。他听雇主说了,这沈家结界能隔绝大能,只要他逃出去,身后这个剑修就没法跟上来。
他算盘打得不错,眼看离那结界口越来越近。
忽然,不知从哪冒出的紫色丝线缠绕上他的金刚罩,将他从那结界口拽下,狠狠砸在了青石地上。
他怒骂一声,一抬头。一个少女模样的傀儡现在他的面前,眼珠子渗人,手中缠绕系着紫色的傀儡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眼珠子实在吓人,黑得透底,压根看不到眼白。少女身材姣好,可那身后高高悬起的傀儡线,掌心里飘扬的灵气细丝,无一告诉着众人,她非凡人。
林子舟在少女傀儡的身后缓缓走来,少女身后隐约牵着的傀儡线,逆光而现。他认得鱼三,沈不瑜手下唯一一个不收敛杀气的傀儡。
不过她是怎么来到这的?牵线傀儡,是沈不瑜的作为。
沈家的忠仆跟傀儡师陆续赶来,林子舟将手中剑气收敛,现在一旁看着傀儡鱼三镇定地捆住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已然放弃了挣扎,他微微看了一眼鱼三跟林子舟,就被沈家修士押了下去。
长天领了命令封府,沈独行大怒,亲自命人开启了沈家结界,任何人都不得外出。
惊蛰匆匆跑回院中,将此事告知了庄夫人。庄夫人一惊,花容失色,紧紧地抓着手中帕子,焦急问:“那个修士被押在沈家地牢了?”
惊蛰点头:“是的,那位大人偷袭不成,本欲逃离沈家再谋机会,没想到被林公子出手拦住。”
庄夫人蹙眉道:“你不是说林子舟只是金丹修为,我们雇来的那位可是元婴中期,区区一个金丹修士竟然能拦住他?”
惊蛰低头道:“夫人,也许林公子根本不是金丹修士,他表现出来的未必就是真的。而且,这回秋水长天的两个侍从都在,哪怕少主灵力尽失,我们也未必能在如此防备之下伤她姓名。是那位大人太着急了,我们失了先手。”
庄夫人微怒道:“她沈不瑜唯一一次外出还是在纵星阁闹的那回事,之后卧病在床,我们若再不动手,等她恢复原身,就再也没这么好的时机了。”好不容易给她套上火烧炼器堂的名声,不趁此时机再添上几件事,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这本是万无一失,却又碰上了林子舟。庄夫人咬牙切齿,自从林子舟随沈不瑜来了沈家,她的计策就再无成功过,每次都是林子舟从中作梗。
惊蛰问道:“夫人,现在沈家戒严,那位大人又被困在地牢之中,我们该怎么办?”
庄夫人眼眸一转,问:“你与那修士交易时,可是另派他人过去的?”
惊蛰点头:“您放心,那位大人不知道背后雇主是您。不过家主这次是真的发怒了,沈家结界到现在还没关闭,我们的人也在府中,奴婢怕……”
“那个修士未必就记得我们的人长甚么样子,你下去与他交代一声,莫要在这关键时刻出了差错。”
惊蛰领了命令,匆匆离开了的庄夫人的院子。此时沈家戒严,她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周围的动静,趁着没人,悄悄拐进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屋檐之上,秋水看着惊蛰拐进了小道里,面无表情同一旁的落霞说道:“这个时候,还动身去找人,平时背地里阴人了没见这么蠢。家主跟少主封府这一事,显然给了不少压力。”
她目光微垂,看着小道里悄悄交谈的两人,平淡面容上闪过一丝厌恶。
清风过窗,沈不瑜坐在敞开木窗旁边的太师椅上,慵懒地半靠着椅背,屈手搭在扶手上,神色淡然。鱼三瞪着渗人的黑眼珠子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主仆两人目光皆放在不远处端茶走过来的林子舟身上。
沈不瑜这几日不知幻想过多少次,她一旦回到原身,一定要先收拾林子舟这个不知好歹,逗弄主人的无耻傀儡。
在傀儡躯中有多憋屈,沈不瑜只想让林子舟这老狐狸也体验一回。
林子舟跟鱼三一回到秋水长天居,就看到沈不瑜半倚着身子坐着。
小姑娘恢复过来了,虽然脸色苍白,但状态不错。从小小傀儡重新换成原身的模样,林子舟不觉得奇怪,反而心觉理应如此。
林子舟过了半会,才察觉沈不瑜目光不善地看着他。果不其然,两人对视之际,林子舟顿时就失去了感知,就如同刚醒来时一样,神魂与躯体之间蒙上了一层隔膜,失去了对躯体的控制能力。
然后,回到原身的沈不瑜,令他去端茶倒水。
沈不瑜如愿以偿,林子舟却觉得小姑娘十分幼稚。他就看着自己的躯体在沈不瑜的操纵下干着零散的杂活,小姑娘乐此不疲,他却无动于衷。
他并不觉得因此有何羞愧感,反而这身体不受他控制,做任何事他也并无感觉,就像是旁观一样,看着小姑娘指尖一动一停,操纵着那黑袍躯体四处走动。
林子舟心想,幼稚,又有点可爱。
沈不瑜见着林子舟的眼眸如常,也未见他脸上有何憋屈的神色。她顿时意识到此招对林子舟并无用处,甚至自己操控一副躯体来回动作,浪费灵力不说,怎么感觉这些事儿仿佛是自己在做,并无报复的快感。
可看到林子舟那随意的样子,碍于面子,她又不高兴停下来顺了林子舟的意。她灵机一动,手上动作大了一些,只见林子舟突然放下了手中杂物,双手伏地一撑,整个人倒立起来。
秋水长天居外修士匆匆,应着家主跟少主的封府令,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等候着排查。沈家这么多年,头一回搞这么大阵仗来应对一个元婴期刺客,府中明事理的人都知道这回背地里雇凶伤人的这一位触了逆鳞,怕是不能善终。
不同于居外森严,长天差事办了一半,回来禀告时便看见先前威风凛凛拦住刺客的姑爷此时站在院中,头顶着屋内的青花瓷盘,而他家少主靠在门上,面色不善地看着姑爷。
长天脚步一顿,转头就走。
做人就要学会看脸色,该怂的时候绝不能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 等解决完庄夫人就应该安排度蜜月了=w=
谢谢阅读。
第 43 章
沈不瑜畅快的报复行为直至陈三思上门复诊才休止。好在她还没忘了两人目前还是一对情投意合的夫妻,教训林子舟的机会日后还有,不急于一时。
陈三思给沈不瑜把脉时,发现自家姐姐虽然还未完全恢复过来,不过眉眼间隐约有喜色,显然心情不错。
“这几日再喝点药膳调理一二,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沈不瑜:“好。”
陈三思将药箱收拾好,道:“之前说花州有些旧典籍,这几日事多,妹妹倒是忘了。我晚些时候遣人送过来。”
沈不瑜点了点头,又看到陈三思衣装轻便,好似赶着时间,“你这是打算走了?”
陈三思抿嘴一笑:“嗯,姐姐身体无碍,我就要赶去无双城了,与道上几位长辈有约,不好再推辞,一会就走。”
“那我送你。”
陈三思摇头,余光瞥了眼一旁看书的林子舟,“姐姐今日气色虽不错,可这身体刚恢复过来,莫要太强求自己。”她一脸了然,目光慈爱,眼睛还上下打量了会。
沈不瑜突觉惊悚,而陈三思站了起来,将药箱背在一侧,作揖道别。
虽说不送,但沈不瑜还是陪她走了一段路。姐妹两人这几日才能好好地说了两句家话。陈三思知道的事不少,江湖传闻的事情到她耳中总能变了个花样,沈陈两家事不少,大多数时候沈不瑜还是从她嘴里听他人的八卦。
而陈三思自认识林子舟后,总莫名爱把这类琐事往她夫妻两人上说,她看事总有另类挑剔的目光:“这几日的事我零零散散听了些,往日大多传闻都是在你的性子跟姻亲上做手笔,如今姐姐也成了亲,他们便换了个方式来找你麻烦。”
“后院事多,姐姐无心沈家琐事,但纵星阁总归是傀儡道上名门,他们也是碰到了姑父的底线。”陈三思又道:“姐姐也是有了想法吧?”
沈不瑜目光淡淡:“我的事并不重要,名声与我而言也只是身外物。可纵星阁不同,沈家自祖辈留下传承皆在纵星阁中,它是沈家的心血,也是我的责职。”
“说我随意。”沈不瑜轻笑一声,语气转而冷冽:“可碰纵星阁,论处当诛。”
陈三思闻言低低地笑了几声,道:“看来往后沈家的趣事要少了些,不过无妨,不瞒姐姐,妹妹半月前认识了一位友人,恰好是清虚门中弟子。”
沈不瑜疑惑地看向她。
陈三思道:“我实在好奇江湖上传言徐哥哥成家立业一事,恰好我有意往东海走走,待妹妹探听一二,再说与姐姐听。”
沈不瑜心中一顿,陈三思要去祸害徐清光了?!
她仔细旁敲了几句,听陈三思的话不像是随便说说。陈三思打算中原辞别长辈后,亲自动身去清虚门探听虚实。陈大小姐一生在意唯有两事,一是悬壶济世的医术,二是江湖上名门的传闻流言。
沈不瑜不在意这些,可听朋友的事就不一样了,特别还是她朋友老徐。两人就此事展开了讨论,最好决定相约东海。
陈三思道:“姐姐打算去东海一事,跟姐夫说了么?”
沈不瑜一顿:“还没。”
“怎不先说?姐姐都想与姐夫去世外宝岛了,应早做准备才是。”
沈不瑜被这么一问,顿时哑口,过了会干巴巴:“给他点惊喜吧……”
陈三思闻言轻笑一声,“成亲真好。”
“啊?”沈不瑜一愣。
“姐姐也会给人准备惊喜了。”
成亲真好?沈不瑜不觉得,甚至看到林子舟坐在她面前看书时,她都心生怀疑,当初怎么就迷昏了头跟林子舟成了亲。
林子舟发现沈不瑜自送陈三思回来后,整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偶尔瞟来的目光还带着一丝怨念。他被这么看久了,看书也不自在,只好放下,问道:“还在生气?”
“啊?”沈不瑜回过神,“自然是生气。”
林子舟失笑:“气谁呢?”
“气你啊。”沈不瑜坐直了身子,把垂到肩胛的外袍勾了勾,谴责道:“你前几日怎么对我的?就没话说?”
“我何时惹你生气?”林子舟淡淡道:“那夜救你的是我,陪你去上课是我,帮你收服异火也是我。莫非我做错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每次总有理由堵她话?作为傀儡就难道没有点自知之明吗?尊重主人是第一条,能不能学学落霞跟孤鹜?
林子舟看到沈不瑜微抿着嘴,一脸不想交谈的模样。顿时就想起了那小小傀儡的可爱表情,沈不瑜这张脸确实有欺骗性,面无表情像积怒生气,其实她只是懒得说话而已。
傀儡模样的沈不瑜一颦一簇都是显而易见的,甚至还隐隐带着她本身性情,不会让人畏惧,反而觉得可爱。也许是与她接触久了,如今同样是面无表情,林子舟却觉得这张凛冽的脸并不可怕,反而越来越令人喜欢。
沈不瑜觉得她治不了林子舟,她拿不准林子舟的弱点。别人还有软肋,可林子舟此人高深莫测,不提这老古董身份,他自身修为就高于现在大多数人,心思还重,令人琢磨不透。
“是不是人活久了,就会变得像你这样无欲无求?”沈不瑜突然问。
小姑娘方才还抿嘴赌气,这会又像个无事人一样问话。林子舟道:“你为何会这么觉得?”
沈不瑜道:“我发现你这人除了刚来那会还有点破绽可寻,而现在就算炼器堂塌了你也只会在旁边看着,人活着还有点追求,隔世岛一事,我也没见你焦急过。”
林子舟很是淡然:“我若焦急,只会自乱阵脚。沈不瑜,你自己的烂摊子还没解决,这么有心思关注我活了多久?”
得了,你活了几万年我也不会在意。
沈不瑜气笑:“林子舟,你说成亲是让你开了什么窍?别庄那会你还是挺正常一男的,跟我客客气气。这成亲完我倒霉不说,你还挑着刺来踩我痛脚?对待恩人能不能客气点?”
林子舟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我踩你痛脚?”
“不是吗?”
沈不瑜看到林子舟无奈摇头,什么也不说低头继续看书。
我还委屈你了不成?
隔日,沈家大堂中坐着主家的话事人,连支脉的好几位族老都特意赶来。
堂中肃穆,沈不瑜半合着眼坐在林子舟旁边,座下来往侍从把一个个只穿单衣的囚徒拉到众人面前跪着。沈不瑜这才看到那日放箭矢意欲伤她的元婴修士,衣裳破损,整个人萎靡不振。
刑堂的管事把罪状书递上来,沈独行接过草草看了几眼,后问:“黑市?”
刑堂管事道:“是的,属下查过,此人是黑市有名的刺客,专接世家的暗杀单子,他交代说,是有人去黑市找他,雇他行事。”
沈独行冷笑道:“区区元婴,沈家的人也敢杀?”
座下寂静,周围人面面相觑,庄夫人亦在其中。今日一大早,她便听前院传来消息,让府中各位夫人一同前去。
妇人不应议事,庄夫人入沈家十几年,从未有过这等待遇。她作贼心虚,不敢多做打听,便与其他两位夫人一同来到了议事之处。
一来才知道各位族老都被请来,沈独行是打算下死手了,不然不会处置一个刺客动用封府令还请来族老。庄夫人心中不安,好在出面行事并不是她,沈独行未必会发觉。
她稍微一抬头,就看到坐在对面的沈不瑜半合着眼,目光冷漠地看着她。庄夫人顿时一惊,额角已生冷汗,她避开沈不瑜的目光,错眼看见林子舟那双沉寂的眼。
庄夫人呼吸不稳,陡然加快的心跳让她心神不宁。她暗自心惊,这个伪装金丹修为的男人,仿佛知道了什么。
刑堂管事与沈独行交代完,便告退站到了一旁。沈独行压制心中怒气,他已经知道了刺杀一事的原委,没想到居然是府中仆人行事。
他知沈不瑜平日淡然,也不会收敛性情,加上她那张凛冽的脸,被他人误解并不奇怪。他闺女又无伤人性命,也未行伤天害理之事,却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伤她性命。
“把人带上来。”
众人顿时望向门口,几个侍从拉着两个身着枷锁的男人上来,男人身上红痕交错,鲜血渗出,他们的双脚已被折断,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沈家虽然是傀儡世家,但真正入傀儡道的人并不多。座上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也有从未见过酷刑的沈家族老。这一阵仗显然吓到了部分人,有人倒吸凉气,有人侧开脸不敢直视。
沈独行扬声道:“诸位,我沈独行未亏待过沈家任何人,却有人心怀不轨意谋他事。今日把各位请来,一是处置联合外人谋害少主的逆仆,二是借此肃清沈家内患。”
座上众人屏息凝视,主座上沈独行面色阴沉,“此二人是沈家主家的仆人,亦是与元婴修士勾结,意欲取沈家人性命。按沈家家法处置,废其修为,断其手脚,驱逐出府,以示众人。”
庄夫人低着头看向那两个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人,心中微动,却不敢面对。周围议论纷纷,有的人说处置高明,正需要这种手段以正家风,又有人说手段过于残忍。
庄夫人听不进去,她的心狂跳,手紧紧抓在扶手上,指尖泛白,青筋微显。沈独行这番手段,说是处置他人,实际上是在威胁幕后之人。庄夫人知道,只要她稳住局势,不露马脚,而沈独行找不到证据,那么这件事最后就能不了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发庄夫人便当。
谢谢阅读。
第 44 章
沈独行说完了话,就没接下一句。沈不瑜听着周围起伏的议论声,心中不觉有些烦躁。
沈家主家还好,算起来也就她与父亲二人,加上几个族老,总归是明事理。可旁支的人不一样,未明事情就爱表达见解,轻重不分,目光短浅。
今日把这些人叫来,并不是听他们来这座上谴责刑堂手段狠厉。沈不瑜知道父亲在等,等这些人闭嘴。
嚷闹过了片刻,座下看守逆仆的侍卫突然拽起枷锁,连人带锁把人的头拽后,露出乱发下苍白狼狈的脸。
七嘴八舌的沈家人看到这一幕噤声不语,再去看沈独行时,发现他已然站起,负手而立。
“我问一句,在座的各位,可认识这两位?”沈独行出声问道,目光巡视堂内众人,令人不觉心生怯意。
庄夫人低着头,没敢抬头与他人对视。她虽然面上镇定,实际上坐立不安。沈独行把话说这份上了,必定是要深究这其中根源。她托好惊蛰安排了后手,即便这两人熬不住刑罚交代了,也不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她身上。
周围人纷纷摇头,生怕这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既然你们都不远交代,来人,把剩下的带上来。”
庄夫人心中一惊,她看到惊蛰被人钳着手押了上来。她早上就寻不到惊蛰,本以为她是出去办事,却没想到居然是被沈独行抓了去。
惊蛰是谁的侍女,在座大多数人都清楚。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庄夫人。
庄夫人按捺住心中忐忑,“老爷,惊蛰这是犯了什么事?”
沈不瑜嗤笑一声,想装不懂撇开关系?
“夫人,事至如今你还想隐瞒?”沈不瑜笑脸相迎,嘲讽道:“这可是陪你入嫁的侍女,她干了什么,你不知道?”
庄夫人道:“少主,话可不能乱说,惊蛰虽是我侍女,但我也没完全禁锢她的行为。她若是想干些什么,瞒过我也是容易。”
沈不瑜道:“巧了,一个侍女还能领着你庄家的令牌去黑市走动,夫人,你说,你们庄家的牌子这么好拿?区区一个陪你外嫁的侍女也能拥有?”
庄夫人心慌意乱:“她是偷了我的……”
沈独行怒拍桌子:“你还想狡辩?”他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刑堂管事,后者赶忙将另一状纸送到了庄夫人面前。
“你自己看。”
庄夫人颤巍巍地接过状纸,上面白纸黑字写满了他人供词,罪魁祸首皆指向惊蛰,虽未明说是她,但如此多罪状细数下来她也逃不开干系。
“老爷……”庄夫人弱声道:“我没有……”
沈独行面无表情道:“膳房失魂丹涉事的人,在事成前后都去过你的院子,甚至出府时还是拿的你的令牌。雇人行凶,由惊蛰谋事,为了避免暴露,你们派遣的人多是府外之人,直到入府之后方被我们抓住马脚。你敢说这些都不知情?”
庄夫人辩解道:“我没有……”
“江湖上传纵星阁炼器堂被沈家少主一怒之下烧毁,这件事发生早就被纵星阁拦住了消息,而拿着半手消息的人迫不及待地传扬出去。不止这件事,恐怕瑜儿这些年的传闻,都是你的手笔。”
庄夫人脑海一片空白,沈独行的话扎在她心里,让她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沈独行目光阴沉。庄夫人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精致的头饰因为匆忙而散落,极其狼狈,她语无伦次地狡辩着这些事与她无关,又将脏水泼给其他人。
沈不瑜不知怎的,突然就对此闹剧感到乏味。庄夫人是开阳城庄家的人,族老以主家无主母话事为由,硬是逼迫沈独行娶了庄家女。当年沈家因纵星阁换任,本就一团散沙,加上族中人作梗,沈独行无奈之下只能与庄夫人商议,做这明面上的夫妻,却无夫妻之实。
庄夫人也应了,相安无事好多年。
沈不瑜记得,父亲怕她难过,把这件事告诉了年幼的她。起先沈不瑜仍有叛逆,不愿接受这件事,到后来入道修炼,这凡间琐事倒是变得无关紧要。
父女两人过于无谓,所以才让庄夫人有机会背地里耍手段。
依沈家家法处置,涉及此事的仆从重者处刑,轻者外卖。庄夫人得了一纸和离书,从此沈庄两家再无瓜葛。沈独行借此肃清了沈家族内异心之人,从严治家,将后院之事交给了李夫人。
秋水长天居恢复了平静。水上庭院偶尔可见鱼跃清池,落水轻响。风过枝摇,飒飒晨风。
林子舟醒来时,天边才刚刚吐白。昨夜他是在床上歇息的,并不是沈少主良心发现,而是屋内无处下脚。
林子舟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外袍穿上,地上凌乱的傀儡材料从外扔到内,肉眼可见几处半足的空白间隙。沈不瑜昨日开始给鱼一修傀儡身,屋内堆满了她从库房带来的材料。
又多又杂,十分凌乱。林子舟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从这些材料中找到她想要的。沈不瑜的居所不小,可这些材料愣是能从外间堆到里面,连同林子舟平日看书的地方都堆满了材料。
无奈之下,他只能到床上去休息。
屋内还有些暗,地上青白交错的肢体,在灰蒙的光里显得阴森悚然。林子舟下床时拨开了好几处材料,才能走到外间。
外间的材料更多,而罪魁祸首沈少主却不见踪影。林子舟四处看了看,最后在一堆材料里发现了一只与众不同的手。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扫开那堆材料,沈不瑜闭着眼枕着白骨睡得十分香甜。
“沈不瑜?”他轻声唤她。
沈不瑜半睁了下眼,迷离的目光看了下林子舟,又垂下眼帘歪头继续睡。
林子舟看见她这个样子,一大早就被逗笑,他看见沈不瑜转了个身,将自己圈一团。屋外的光越来越亮了,林子舟看了会,最后伸出手将睡成一团的小姑娘抱了起来。
沈不瑜并不重,窝在林子舟怀中小巧无害,实在与她清醒时凛冽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也许是修傀儡耗费的精力太多,沈不瑜被林子舟放在床上时,她也没醒过来。
直到鸟雀叫得甚欢,屋外烈日刺眼,她才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愣了几息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她依稀间记得林子舟喊了她一声,可她实在太困就没去搭理。
是他把自己抱过来的?
林子舟练完剑,发现侧窗那边被推开,沈不瑜帅气地从里面翻了出来,与林子舟恰好对上了眼。
林子舟问:“正门开着,你怎么翻窗出来了。”
沈不瑜没想到自己翻窗会被撞见,“这样快一些。”
“这么着急,想去哪?”
沈不瑜没想去哪,她就是看到地上东西太多,懒得用轻功跑出来,刚好旁边的窗又开着,想都没想就直接从里面跳出来。
哪知道会被林子舟撞见。
“不去哪,你练完剑了?”
林子舟点头。
这瞬时沉默,让沈不瑜后知后觉发现,她出来做甚?又不出门,傀儡还没修好,院子里又没甚么事做。
她不好意思再走回去,只好在院里的石椅坐下,支着手发呆。
长天拿着东西匆匆推开门进来,见到沈不瑜坐在外面,想也不想就跑到她面前,把手中的请帖放在石桌上。
“阁比时间定下来了,宋大人让我把请帖给您。”
沈不瑜翻开请帖看了看,“就后日啊,还邀请了其他门派?”
“是啊,家主昨日不是放出消息了吗,说炼器堂塌毁是您收服异火所致。现在全江湖都知道绯焰明凰在沈家,都想来看看。家主索性就给西蜀名门发了请帖。”
说到异火,沈不瑜才想起来,她醒来那日,那只小凤凰就被她收入体内,至今也没放出来过。她指尖微动,一团深红火焰浮现,最后化作一只小凤凰委屈兮兮地抱着她的手指。
沈不瑜一甩,居然没甩掉,小凤凰粘得紧,死活不肯放开。
“宋大人让我来问个准话,您那日打算何时过去?”
过去?沈不瑜本打算不去的,修完鱼一的傀儡身,她就打算带上林子舟出门游历离开这烦心的地方。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阁比的日子定下来了。
“子舟,后日纵星阁阁比你去不去?”
林子舟闻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长天眉眼狰狞给他打着眼色,他只好道:“我跟你一起。”
沈不瑜想着阁比当天露个脸就行,随后跟林子舟开溜应该也没甚么大事。就应了长天,让他下去安排。
长天得了准话开开心心往外走,关上院门时,发现秋水倚在门处,目光淡然地看着他。
长天道:“躲在这不出声,吓谁呢?”
秋水冷笑一声:“这么着急要准话,恐怕不是宋大人的主意吧?”
长天啧了一声,看了眼四周,附耳同秋水说道:“我打算支摊儿,能不要个准话吗?”
秋水心想果然如此,“一般少主都会去的,你这问不问也是赚不来。”
长天道:“这可不,我前几日就放出消息了,说少主明日就出门游历,阁比定然参加不了。这秋水长天居出去的消息,纵星阁那群傀儡师能不信吗?”
“长天,你每次都这么玩,就不怕被人坑一把?”
长天胸有成竹:“怎么会,我坐庄就没输过。”
第 45 章
无双城顾家。
林立橱架,灰暗的青石壁上挂着夜明珠,正中央的红木案桌,堆叠着几卷文书。
顾慎坐在其间,身后橱架高大,青纹流光瓶映着短小的残影。他放下手中文书,暗里无光的眼看着跪在座下的人,声音清冷:“没找到?”
那人跪伏着:“主上,东海一带已尽数查清,并无玄天狐一族的下落。而且隔世岛的入口已经变换,若要再次推演,恐怕需要百年时间。”
顾慎微微一顿,“再探,玄渊既然陨落在星寰而非隔世岛,必定有族人遗留在外。”
“主上,要不我们将玄天狐的妖丹夺回?即便找到了入口,没有血脉凭证我们也进不去。”
顾慎思索一二,问:“西蜀沈家的事可查明了?”
“查明了,沈家那位上门夫婿行踪诡异,据属下查探,他是在沈家别庄中出现的,此前在江湖上并无他的传闻。”
顾慎问:“那他与玄天孤的关系可有眉目?”
“并无。”那人停顿了一会又道:“不过,沈家纵星阁的阁比将至,此先江湖上传闻沈家少主降服了异火绯焰明凰。”
顾慎一顿:“绯焰明凰?”顾慎记得沈不瑜只是金丹修为,而异火绯焰明凰位列异火榜第六,绝不是一个金丹修士能够降服,其中必有蹊跷。
沈不瑜和林子舟,总让他有种怪异的感觉。
“派人再探。”
下属告退后,顾慎目光微沉看向夜明珠下宏大的壁画,错综复杂的地形从上至下,灰暗里透露着诡异之感。这是一幅没有记载过的上古地图,四海秘境皆刻其上。
右下角是一座飘渺的宝岛,用繁复密文写着隔世岛三字。顾慎眼底神色不明,低声道:“魔主陨落万年,也依然庇护着隔世岛。可庇护一群魔修又如何,他们未必会对您感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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