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房间一片寂静, 牧归荑那几句话就轻易地飘进了叶清商的耳中。
叶清商第一反应:卧槽顾大小姐已经土豪到这种程度了吗???连庄园都能买了随便送??
但很快叶清商就反应过来牧归荑说的是“我们家”,而不是“我”,应当是指家里, 至少父辈的那种关系。
但明白过来之后,叶清商更懵了。
“……我记得你爸应该没有这么有钱吧。”叶清商愣愣地问道。
杜沧海是个合格的商人, 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而且他的主要产业都在国内,除非必要的会议,他一年到头都出不了几次国,更别提专门买个庄园来暂居了。
排除了父亲那边, 那似乎就剩下一个可能了——
叶清商的视线飘忽地落到牧归荑身上。
果不其然, 牧归荑又往下缩了缩, 小声说道:“是我妈妈那边。”
叶清商下意识接道:“你妈妈不是已经……”
话出口,叶清商连忙半路闭上嘴,她只是太惊诧, 以至于险些说出会伤到人的话。
但牧归荑已经点了点头,目光从叶清商身上错开, 漫无目的地扫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月色,脸色却黯淡下去。
“应该说是我舅舅还有外公外婆这边。”牧归荑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说不清失落,“不过等到妈妈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牧归荑看起来并不忌讳谈及她母亲的死亡,但她脸上的悲伤却也是难以掩饰的。
叶清商张了几次嘴, 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她是知道牧归荑母亲早就过世了的,也就那位混账的父亲从未听她提起过。
相较于差不多已经算得上父母双亡的牧归荑,叶清商几乎是她的反面,父母到祖父母那辈都还健在,而且对她极为宠爱。
有这样的对比,叶清商一向鲜少谈及父母家庭之类的事,生怕不小心刺痛了牧归荑的小心灵。
叶清商迟疑片刻,索性转回了正题:“那这次我们被分配到这里也是因为……”
“大概是因为我舅舅。”牧归荑低声答道,“节目组的赞助商里,有慕色,妈妈过世之后,就是舅舅在管了,这期节目组的广告牌上就有慕色的标语。”
“……慕色?”叶清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内心满溢的“惊呆了”的懵逼情绪,“不会是那个国内只有三家店的慕色?”
牧归荑点了点头。
“也是你家的?”叶清商艰难地问道。
牧归荑又点了点头:“是我妈妈的。”
叶清商:“……”
江枫惊叫了一声:“清商姐你没事吧!”
叶清商一手扶着床边,艰难地爬起来,一脸虚弱地说道:“别管我,让我先想想静静……”
慕色什么地位,国内的人可能理解得不是很清晰,但对于时常出国合作的叶清商来说却是一清二楚。
在国外的珠宝品牌里,慕色从来都是顶尖的那一批,虽然品牌创立时间不如那些老牌企业,但其口碑却更胜一筹。
即便在国外,慕色也是走得高端路线,店铺算不上烂大街,但也绝对不会像国内那样只有小猫两三只——除了首都,剩下两家店都还坐落在不出名的三线小城市。
总而言之,就算不谈慕色背靠的大山,这个品牌本身已经算得上是大牌了。
先前叶清商也对慕色多有青睐,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好友——原本她以为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小可怜的好友,轻描淡写地告诉她,那个国际大牌是她们家的。
好吧,或许算不上轻描淡写,但看起来也足够惊悚了。
叶清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神情复杂地看了眼牧归荑,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没有干爹干妈之类的吧?”
有了那样的惊吓在前,就算现在牧归荑再跟她说有个世界首富的干爹干妈,她都不会太过意外了。
……大概。
“没有了。”牧归荑摇了摇头,犹豫片刻将她已经把国内三家店继承下来的事咽了回去。
反正她也只是名义上的所有人,她并没有回去管理家族产业的想法。
叶清商松了一口气。
该说叶清商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受了会儿惊吓之后就又恢复如常了——至少表面如常了。
也是到这时候,叶清商才觉察出不对,牧归荑的脸色看起来过于苍白了。
这样的脸色可不像是炫耀的神情,反而像是畏惧为难之类的。
叶清商思索片刻,忽地反应过来,脸上的笑也僵在原处,心跟着沉了下去。
虽说牧归荑的背景出乎她预料的强硬,但这也恰恰是不正常的地方。
如果牧归荑的母亲家背景真的这么深,舅舅外公也都还健在,又为何将她一个人留在国内。
要是牧归荑的父亲对她好也就罢了,但她这么多年过来走得那么辛苦,哪怕多问一句,她舅舅家怎么可能不清楚?
但他们却偏偏放任牧归荑一个人留在国内,连她无家可归都不管,而且听牧归荑话里的意思,似乎自从她母亲过世后,他们就没有怎么联系过了。
考虑到这又是一个坐拥古堡的大家族,叶清商的脑洞就跟着扩大了,什么继承人争家产心机小三上位之类的狗血猜想一股脑地冒出来了。
“你舅舅家不会是有什么跟你差不多大的继承人吧?或者跟你妈妈有仇?”叶清商脑回路一个拐弯,猜测道,“乐观点想,也许只是单纯的良心发现呢。”
“我舅舅跟我妈妈关系很好。”牧归荑摇了摇头,否决了叶清商的猜测,“我舅舅也没有孩子。”
牧家不是什么人口多的大族,到牧归荑这一代,也就只有她一个孩子。
“他们对我没有什么恶意。”牧归荑犹豫了片刻,将头低下去,“是我不想见他们。”
叶清商问道:“为什么?”
牧归荑微怔,将过往近乎被抛弃的经历隐去,只垂眸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这回换叶清商怔住,牧归荑身上悲哀之意太深,仿佛深陷绝望的泥潭,又自愿沉溺,不肯主动脱出。
叶清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她永远不可能对牧归荑感同身受,言语总是太过苍白。
“也就只有三天时间。”叶清商语气轻快起来,“我们动作快点,拍完就可以直接回去了呢。回去我陪你去游戏城好好玩玩啊。”
牧归荑知道叶清商是在安慰她,便强打起精神,朝她笑了笑,一边伸手揉了揉一脸担忧的江枫的脑袋。
“我没事。”牧归荑说道,“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等到叶清商带着江枫回房之后,牧归荑才长叹了一口气,又趴回被窝里,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
然而还没等她叹完一口气,就听被子里传来一点声响。
牧归荑一愣,终于想起先前被她随手塞进被子里的平板,连忙又拖出来,重新架起来放到面前。
果不其然,先前的视频通讯还没有断。
顾维桢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一抬头,正对上牧归荑的脸,便微微笑了笑,又问了一句:“她们回去了?”
牧归荑点了点头,手背交叠起来,下巴搁在上面,应道:“她们住在隔壁。”
“还是不开心?”顾维桢十分善于对牧归荑的察言观色,当即就问道,“是因为你舅舅那边的事?”
“嗯。”牧归荑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我也不知道我是想见他们还是不想见,我也不知道见到他们之后该说些什么。”
对于知根知底的顾维桢,牧归荑并没有什么隐瞒,而且之前叶清商在的时候,她也把情况听得七七|八八了。
“你外公外婆那边或许有点隐情,但你也不用对他们有什么愧疚,你没有什么过错。”顾维桢语气平稳,“见见故人是好事,要是不开心就回来,我在家等你。”
顾维桢眉宇带上了几分柔和,浅笑着继续说道:“不开心的话,回来我给你讲笑话。”
明明顾维桢还没有说笑话,牧归荑却被逗笑了。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心却安定下来。
或许她也不只是害怕遇到故人,只是想要有人跟她说一句“等你回家”,她好像就是在等顾维桢这一句话似的。
从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在等着这句话了。
幸而她终于等到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大约也算的上是另类的撒娇。
啊,她最近好像越来越幼稚了。牧归荑一边笑一边忍不住想道。
“这叫心态好。”顾维桢纠正道,“再说你要是愿意跟我撒娇,我大概做梦都会笑醒的。”
牧归荑眨了眨眼,将脸埋进手腕,藏住了微红的耳廓。
她好像一不小心就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不然就是顾维桢有读心术。
牧归荑目光乱扫了两下,试图转移话题:“你怎么还没下班?”
国内与这里有几个小时的时差,这里已经是深夜,国内才到傍晚,不过也是顾维桢平时下班回家的时间了。
但这时候顾维桢还留在公司,牧归荑一眼就辨认出她的背景是在办公室——反正肯定不是在家里。
先前顾维桢拨来视频电话的时候,牧归荑就看到她那边桌上堆着一叠文件,偶尔还能看到李秘书不时在她周围走动。
不过注意到支在桌面上的平板屏幕上的人的时候,李秘书就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还妥帖地带上了门。
“今天下午有个会,还有点后续问题处理一下。最近公司有个新的项目,大概会忙几天,明天我要去出差,差不多到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
这时候顾维桢已经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原本放在手边的文件已经被推远,只剩下一支笔灵活地在指间绕着圈。
牧归荑的视线轻易地被那只修长漂亮的手吸引住了。
她对于公司的事一向不大有兴趣,因此只是轻哼了两声示意自己知道了,转而就一手撑起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转着笔的手。
“啪”的一声轻响之后,那支墨色的水笔停在了顾维桢的食指与中指指节之间,牧归荑的视线也跟着一顿。
顾维桢调整了一下平板的支架角度,将摄像头往上移,将自己的脸落入牧归荑的视线之中。
“你好像更喜欢我的手?”顾维桢眨了眨眼睛,笑道,“这么喜欢看?”
面对顾维桢的取笑,牧归荑顿时有种被戳穿的尴尬,下意识扭开脸,然而对面却没了动静。
她终于控制不住好奇,一点一点扭过头去,却正对上顾维桢带着笑意的眼。
视线再往下移,顾维桢的手也入了镜,白净的五指虚握着,拇指与食指指节相抵,对着镜头比了个心。
顾维桢脸上含笑,见牧归荑看过来,便朝她眨了眨眼,用口型说道:“爱你哟~”
牧归荑耳边轰得一声炸开一朵朵小烟花,她啪得一下用手甩上自己的脸,捂住了热乎乎的脸颊。
“你、你你早点回去休息啊。”牧归荑结结巴巴地说道,“不要熬夜,熬夜、熬夜对身体不好。”
“牧小姐不在,我难以安眠啊。”顾维桢故作哀怨道,一边幽幽叹了口气,“放心吧,其他人我都叫他们先下班了。”
顾维桢说着看了眼时间,收起了玩笑的神情。
“你那边已经很晚了吧,你早点睡。”顾维桢说道,“别担心,我这边还有一点琐事处理一下,最多一个小时就回家了。晚安,做个好梦。”
“好。”牧归荑便放了心,她抬头与顾维桢对视,后者见了她便弯起嘴角冲她笑,一副好脾气的温和模样。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牧归荑眨了眨眼,也抬起手飞快地朝顾维桢比了个心:“晚安。”
说完这一句,牧归荑就飞快地扣下了平板。
两秒之后,牧归荑忽地又反应过来,又把平板翻过来,按了挂断键,然后才满意地抱着平板缩回被子里,闭上了眼。
另一边,顾维桢被牧归荑出人预料的举动惊得一时没了反应能力。
在她们两个人之间,牧归荑一直都是处于被动的那个,加之她性子内敛,情绪不轻易外露,要听她主动表露喜欢与爱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至少眼下来看,绝对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顾维桢了解牧归荑的过去,也为她心疼,虽然喜欢愈深,但顾维桢却越克制,不敢给她一点压力,更未曾期待她这么快就给予自己回应。
但或许是她低估了牧归荑。
漆黑的屏幕映出自己愕然的脸,随后却有控制不住的笑意慢慢爬上来,顾维桢不由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翘起的嘴角,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随后,她用力地蹭了蹭自己的侧脸,自身力道的红痕盖过了脸上升腾而起的薄热。
但她却掩盖不了心脏的剧烈跳动。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并非一厢情愿?
她是不是可以妄想一下,牧小姐对她也是怀有着类似的喜欢的?
她是不是……可以更早一点等到她的心了?
生平第一次,顾维桢在工作的时候走了神,满脑子凌乱的思绪变成一团乱麻。
她低头看着那些文字,全都扭曲着在纸面上跳着舞,半个字都入不了她的眼。
沉默片刻后,顾维桢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将这些并不紧急的文件放到一边。
她原本是想趁着牧归荑不在家的时候处理掉的,这样之后她就能空出更多的时间来陪她了。
但同样也是托牧归荑的福,显然这个计划没有办法达成了,倒是只能听从她的建议,早点回去休息了。
顾维桢伸手捞过椅背上的外套,拧开办公室的门朝外走,将一室的孤寂与空茫关在了身后。
现在,她也是有“家”可以回的人了。
顾维桢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
牧归荑睡得不错,一脸神清气爽,和旁边叶清商的黑眼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尤其是当坐在另一侧的陆弦音还在跟别人科普这座庄园的来历的时候,叶清商脸色更萎|靡了几分。
陆弦音以为叶清商是不相信她的科普的科学性,当即一本正经地保证道:“这可都是我从官方渠道搜集来的资料,保证真实性,像我这么追求科学逻辑的人,绝对不可能拿假资料来糊弄你们的,你们要相信我……”
叶清商面无表情地插起盘子里的土豆块,直接塞进了陆弦音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世界终于清净了。
叶清商这才幽幽地说道:“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了。”
就算不说那些前情,陆弦音刚刚这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用一堆废话将此地的主人情况说得很清楚了。
这座庄园是私产,属于K国著名企业Musae的现任CEO,不过相较于这座庄园,这家公司本身才称得上传奇。
传闻Musae的创始人是华侨,之后就一直定居在K国,这家公司早年以轻工起家,之后又转到通信领域,这也是公司如今的主营项目。
但除去这方面,Musae更为出名的却还是他们旗下的其他产品领域,包括服装餐饮之流,慕色就是其分支之一,也是少有的另外命名的品牌。
根据陆弦音搜集到的信息来看,如果说像顾氏唐氏那样的企业算是国内的地头蛇,那么Musae就是K国的地头蛇了,这还是国际型大公司。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可以总结陆弦音那一大堆废话——这座庄园的主人很牛×。
也不知道陆弦音是怎么看懂那些复杂又多样的外文的原文的。
叶清商对此十分费解,一边往牧归荑那边瞄了两眼,见她面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这么大个公司突发奇想给异国他乡的小小节目免费赞助庄园这件事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也除了知情者,根本没人往牧归荑身上想。
就连节目组也完全不清楚牧归荑跟慕色或者这座庄园有什么联系。
于是除了偶尔走神的叶清商,接下去三天的活动非常顺利。
主人没有上门,庄园景色优美,又有历史韵味感,管家也非常靠谱,没有交流障碍,还能及时处理好一切突发事件。
唯一稍微有些失落的就是随行的翻译了。
庄园里用不到她就算了,等到跟着叶清商牧归荑她们出门拍摄的时候,发现这些人除了江枫外,外语说得一个比一个溜,发音甚至比她这个正牌翻译还要标准。
翻译心很累,并且开始怀疑人生。
怀疑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她终于打起了精神,因为他们的拍摄已经结束了,按照行程,隔天就要回家了。
当然鉴于这已经是节目的最后一期了,所以想要留下来多玩一会儿的人也完全没必要跟着节目组走。
节目组里有两个工作结束的选择留下来再玩几天,牧归荑这边五人却都选择直接回国。
节目录制到下午就结束了,叶清商喊了陆弦音跟她一块出去逛街,主要目的是想让她帮忙看住江枫,余尽欢没有力气,选择留下来休息。
牧归荑也没有跟出去,而是留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东西收来收去也没有多少,牧归荑坐在行李上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眼睁睁看着外面的太阳西落,又到月亮爬上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叶清商等人还没有回来,牧归荑有些担心,不知不觉地就出了门,走到一半却鬼使神差地转了方向。
她没有往门外走,而是顺着楼梯往上爬。
二楼的房间一半开着,一半紧闭,开着的房间里放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观赏品,定期有人维护,却并不被主人如何珍惜。
牧归荑顺着墙往前走,神情多少有些恍惚。
她还记得她小时候每年冬天和夏天都会来这里,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到处乱跑。
曾经用脚步丈量过的地方并未有任何改变。
原本牧归荑以为自己早就遗忘了这个地方,但实际踏上来的时候,她却发现,那段记忆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像顽固的石头,最多被磨去棱角,却怎么也无法彻底抹去它的痕迹。
二楼走廊的尽头是一个阳台,站在那里可以看见大门处的景象。
牧归荑走过去,却发现原本紧闭的阳台门虚掩着,撒了满地的月光从门缝里钻出来,留下一小道不甚明显的光影。
门缝里隐约有轻柔的哼唱声传出来,生生定住了牧归荑的脚步。
那声音苍老却温柔,与她记忆中的声音重叠在一处。
牧归荑呆愣着,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伸手推开了门。
阳台上原本的桌椅竹凳早就被清空,本来不大的空间立刻就变得空荡荡的,还有些冷清,只有一个人坐在阳台上,侧身对着阳台外面的月亮。
一眼看过去,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低着头在怀里的画板上写写画画着什么,月影勾勒出她脸上的皱纹,但从眼角眉梢还能看出她年轻时的风华。
或许是觉察到了身后的视线,老人慢慢转过头,正与呆愣在门口的牧归荑对上视线。
感谢今夜月光足够明亮,阳台又足够开阔,足以让她们一眼就看清彼此的脸。
老人先是困惑,随后缓缓露出一个微笑,高兴地唤道:“啊呀,是小君回来啦。”
牧归荑脸色一片空白,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的脚步僵在原地,一声“外婆”也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
小君,是牧湘君,不是牧归荑。
就在牧归荑呆愣的时候,后面又有人推门进来,门推到一半他就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人,便停住了动作,叫了一声:“归荑?”
牧归荑下意识扭过头,对上身后人的眼,原本复杂的神情一秒敛尽。
她一板一眼地叫了一声:“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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