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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朝钟斯年围聚过来,带着复仇的火焰,势必要他尸骨不存。
与此同时,宁市。
昔奇志抱着一束花,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安总,有人给你送花。”
那一大束洁白大朵且除了这一种花没有其他做装束的花束,安楠想不通哪家花店会卖这样的花。
“有署名吗?”
昔奇志放下花束,取下一张卡片。
卡片上的字十分秀气,【鲜花配美人——光】
安楠:“……”什么年头了啊。
“不认识,放前台……”随即想到什么,面色一沉,改了主意,“陌生人的东西不收最好,丢掉吧。”
昔奇志不明白安楠为什么变脸,抱着花束出门,把花给了前台,让前台丢。
前台看着这么好看的花,没舍得丢。
她没见过这种花,叫不出名字,拍照一搜,搜出来的结果让前台脸上一僵,算是明白为什么要丢花了。
送个百合玫瑰的不好吗?
非得送曼陀罗。
“哼。”前台没敢把有毒的曼陀罗放在办公室,特意出门找大楼外的垃圾桶丢。
巧的是,环卫工人推着车经过,前台把花往垃圾车里一丢,怕沾染到脏东西似的拍拍手跑得飞快。
大楼对面的小巷里,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亲眼看到几分钟前他送进去的花束被丢出来,苍白的嘴角勾了勾。
“有趣。”
☆、第 61 章
收到那束白色曼陀罗后, 安楠不知怎的有些心神不宁, 静不下心来工作,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楼下。
车辆来来往往,行人行色匆匆, 宁市的生活节奏向来慢到适合养老,过快的节奏是在昭示什么吗?
第二天晚上没课, 下午课程结束后, 安楠让室友们帮忙带教材回寝室,自己开车回家。
车开到一半,接到文沙的电话。
“喂?”
那边不发一言,安楠没敢出声,静静听着。
果不其然,听到了三短三长三短的国际求救信号SOS。
安楠身边只有一只手机,得听电话里传来的动静。
她把车停在路边, 手机放了免提,音量开到最大, 一边在微信上找尉迟舒。
安楠:【文沙呢?】
向来秒回的尉迟舒诡异地没有回应。
安楠把徐兴贤、米瑗、钟斯年全部骚扰了个遍,一个没回。
怎么回事?
总是在电脑前面的尉迟舒不秒回, 其他人也没回应,是在开会吗?
如果是开会,文沙的手机怎么会传来SOS的信号?
队里开会不可能单独漏下文沙一个人。
正想着, 驾驶座的车窗被敲响。
是个面容清秀的男人,戴着眼镜,穿着交警的服饰。
安楠降下一半车窗, 解释道:“我没有停错位置。”
“是的。”男人的唇略显苍白,可能是不常笑的缘故,嘴角扯出一个十分生硬的笑容,不但没有任何亲民效果,反而显得阴森森的。
男人抬起手,呲呲两声,水雾迎面喷来,安楠察觉不对,眼角瞥见微信对话框停留在钟斯年的页面上,立即切换英文键盘,用力地敲击【cqd】,发送成功。
眼帘合上的最后一刻,她庆幸自己还有力气删除钟斯年的聊天对话框。
没有聊天记录,看不到她发送了求救信号。
男人伸手从内部打开车门,解开安楠的安全带,把她送到副驾驶座,自己则坐了进来,同时脱掉显眼的帽子和外套丢到后面。
随后,他在安楠的身上巡视几圈,摘掉她身上的饰品,耳钉、戒指、手表、手机,一股脑儿丢进随身携带的透明封口袋里,启动车辆,经过绿化带时随手一丢,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火神的电脑上收到了大红高亮的SOS信号。
“啧,还真被人盯上了。”咕哝一句,火神把手表最后的位置发送给尉迟舒。
火神:【[位置]】
火神:【你推荐过来的那个人,出事了。】
等尉迟舒看到火神发来的消息,已是十分钟后,整个人还有点懵逼。
安楠出事,火神怎么会知道?
随即看到安楠不久前发来的消息,尉迟舒看着身后勤勤恳恳收拾桌面的文沙,人不是在这吗?
“文沙,你手机呢?”
文沙一怔,“哦,我忘记说了,昨晚手机被偷,我刚买新的。”
椅子划啦出刺耳的声音,尉迟舒问另外两个人,“看手机,你们有收到安楠的消息吗?”
三人全是警察,一听这话知道有问题。
摸出手机一看,除了文沙,三人收到同样的微信消息,尉迟舒的最早,徐兴贤和米瑗的晚了一分钟。
徐兴贤给钟斯年打电话,关机。
米瑗给安楠打电话,关机。
文沙立即明白,是他被偷的手机有问题!
一时恼恨不已,作为一个警察,他怎么能把小偷小摸当正常事件,丢了个手机再买一个就算数了呢?
如果,如果他能有一丝警觉,会不会师傅就不会出事了?
尉迟舒:【你怎么知道?】
火神秒回:【她说自己被盯上了,我免费附赠一个功能。】
尉迟舒:【能追查到她的位置吗?】
火神:【东西被丢掉了,不行。】
尉迟舒气馁不已。
怎么钟队一不在,安楠就出事了呢?
而这时,久等不到安楠发来平安的消息又打不通安楠的电话,寝室三人坐立不安。
宁大出了那样的事后,女生们基本以寝室为单位进行活动,买个东西吃个饭都不会单独出去,就怕不知不觉被人拖进草丛里。
她们四人个个模样身材不差,即便和男朋友出去,到家到酒店全会在微信群里发个安全的消息。
安楠经常一个人开车出门,每次到家到公司后一定会给她们保平安。
偶尔因为太忙一时疏忽,她们几人打电话过去能够确认平安,可今天,没有。
第一次,关机。
五分钟后再打,还是关机。
三个女生在寝室里来回踱步,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什么小树林杀人事件,先奸后杀,绑架勒索……把她们吓得小脸煞白。
裴施然深呼吸两次,镇定一些,分派任务:“三思你给楠楠的爸爸打电话问问楠楠到家没,大美你联系高赞,高家的权势地位能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樊淳美和孟思莹各自点头,乖乖照做。
裴施然打电话问男朋友薛博涛,“博涛,帮我一个忙,宁市刑警大队队长钟斯年的联系方式尽快给我。”
薛博涛:“发生什么事了?”
“安楠突然联系不上,手机关机,我们担心她出事了。”人口失踪需要在24小时后报警立案,她们没有时间等待,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联系对安楠有意思的钟斯年。
这时,裴施然不免懊恼之前光顾着看好戏,她们三人没有一个问钟斯年要联系方式,否则现在根本不用花多余的时间查。
薛博涛:“我知道了,你别急,马上帮你查!”
薛家是宁市的知名企业,手里绝对有刑警队长的联系方式,没有钟斯年的,也有局长副局长的,总归能够尽快要到想要的号码。
裴施然抱着手机等号码,竖起耳朵听另外两个室友的通话。
安季同的电话接得快,孟思莹的通话音量开得很高,她们两靠得近,能清楚地听到安季同那边的回答。
“我还在局里没回家,不知道她有没有回。”
裴施然的脸色难看两分,孟思莹想也不想就说:“叔叔我们联系不上楠楠,你快回家看看她有没有到家,是手机没电还是手机坏了。”
瞬间,安季同想起安楠说过的话,有人盯上她!
这下,不是盯上,而是动手了!
“哒哒哒——”走廊传来一阵杂乱仓促的脚步声。
文沙惊恐地跑到安季同身边,颤抖地抓住安季同的手臂,不等他询问怎么回事,文沙哭似的大喊:“师傅,不是,安楠出事了!”
文沙喊得很大声,惊恐慌张的声音刹那间传遍整个技术科,技术科所有人停下手里的事,放下手机,看了过去。
电话这头,寝室三人听得更清楚了。
通过电话,高赞那边隐约听到一点声音,不是很确定,“什么声音?”
樊淳美的手和声音在发抖:“警方那边传来的消息,楠楠出事了。”
薛博涛问来钟斯年的联系方式,通过微信发过来。
裴施然二话不说挂掉男朋友的电话拨打钟斯年的,也是关机!
“三思,问问那边钟队为什么关机!”她要确定,钟斯年是和安楠一起消失的,还是其他。
孟思莹点头:“安叔叔,钟队在吗?为什么关机?”
安季同不知道这件事,问文沙,文沙摇头,“钟队早上没来,我问过,说是有任务。”
任务途中关机,确实是常态。
就是这个任务来得太不巧了!
最初知道女儿出事的消息的慌乱过去,安季同冷静下来,先叮嘱电话这边:“你们稳住自己,不能为了找楠楠自己出事,听见没?”
三个女生红着眼睛点头,孟思莹作为代表应下。
裴施然抢过电话:“叔叔,我们想去警局,我们不会添乱的!”
安季同知道四个女生同吃同住同行的感情很好,不让她们来警局,万一自己跑到外面去找人出点事,安楠回来后得自责死。
“好,你们过来吧,小心一点。”
挂了电话,三人拎上钥匙就跑。
樊淳美的电话还没挂,裴施然正要给男朋友打电话叫他开车,高赞先说:“你们在楼下等一会儿,我开车过来!”
三人跑到楼下,薛博涛的车停在那,随后高赞开车过来,副驾驶座上坐着谢伟奇。
六个人开两辆车前往警局,前后两辆车通过电话保持联系,互相交换信息。
裴施然:“警局和叔叔那边已经知道楠楠出事,钟队不在,我们能用的人很少。”
孟思莹:“楠楠身上没有GPS定位器之类的东西吗?”
樊淳美:“就算有,对方有备而来,恐怕也丢了。”
高赞:“你们有安楠公司助理的电话吗?”
裴施然:“有!”
孟思莹已经打了出去,电话是有一次昔奇志来给安楠送衣服分发的名片,她们三人全部存下来了。
“助理,安楠出事了!她身上有没有什么GPS定位器!”
昔奇志一愣,片刻后恢复镇静,“有的。”
众人:“!”居然真的有!太好了!
昔奇志:“安总今天穿的是西装吗?”
三个女生异口同声:“不是。”
昔奇志叹气:“我再想想办法。”
这就是GPS定位器放在西装上的意思了。
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安装GPS定位器只安装在西装上,可这会儿没有吐槽的时间与功夫。
他们刚到警局,昔奇志后一步也到了。
一群人冲进办公室,里面的人出乎意料的多,警服和便服一大堆。
门被推开,徐兴贤提着一个证物袋进来,透明封口袋里装了耳钉、戒指、手表、手机,安季同和三个室友一眼认出那是安楠的东西。
乐集劈手夺过塑料袋,丢给在一旁等待的人,“查指纹!”
“是!”那人匆忙跑走。
根据安季同说的路线,尉迟舒在查找从宁大生活区到碧海小区所有可行路线的监控摄像头,前面一段找到了,正在反复查看安楠把车停下的那段。
停车的位置离摄像头有点距离,提高像素尽量弄到最清晰的版本。
屏幕上清晰地呈现出安楠停车,有人上前,而后坐进车里,启动车辆开走的画面。
画面尽力放到最清晰,依旧没看到那人的脸。
对方戴着帽子,有意识地避开摄像头的位置,能确定的是对方身上穿了交警的服饰。
犯人通过扮演交警让安楠放松警惕,随后制服安楠,开车走人。
尉迟舒继续追缉,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高赞和谢伟奇主动要求帮忙,裴施然、樊淳美、孟思莹、薛博涛蹲在电脑后面,三个人负责一个显示屏,用肉眼盯大量的监控摄像头寻找踪迹。
不一会儿,前去确认指纹的人回来了:“指纹比对结果一致。”
众人惊喜抬头,这是找到绑架犯了?
谁,谁绑架了安楠?
乐集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反而更黑更沉了。仰光誉没有在指纹上做掩藏,那就意味着他一点不怕警方的追缉,或者说,他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就是我抓的!你们能怎么样?
他在挑衅警方!
案子没破前需要保密,办公室人员太杂,还有很多无关人士,乐集没有告诉等候的众人他们获取了什么消息。
安季同不能忍受,他的女儿被绑架了,好不容易有点消息,警方却不告诉他谁绑架了他女儿?
“是谁?”
乐集面色为难,被绑架人员的家属是有权知道,要找个房间避开其他无关人士再说吗?
昔奇志上前一步:“你好,我是昔奇志,是被绑架的云游科技老总安楠的助理,希望你们能把知道的消息提供出来。”
乐集知道被绑架的是个女大学生,还是队里法医的女儿,怎么突然变身什么科技公司的老总了?
一个助理而已,有权保持沉默。
“抱歉,我们不能透露。”
闻言,昔奇志露出讥讽的神情来,情况紧急,他顾不上太多了。
“我想你没有搞清楚一件事,这里是宁市,而你不是宁市的警察。如果你不能把情报共享,我有理由怀疑你并不想救我家总裁。”
至今为止,身穿便服的乐集没有向他们表明身份,他们完全不知道乐集是什么人。
从他能夺取徐兴贤手上证物袋而其他人没有反对的行为来看,应该是同行,至于宁市的警察……呵,如果他真的是,在救队里顾问的事上就不会是这么个态度。
而且,昔奇志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说继文沙后宁市来了新的警察,所以这人绝对来自外市!外市的警察没有权利插手本市内发生的事!
不激他一激,怕是难以达成目的。
什么叫不想救人?
乐集面色一黑。
昔奇志又道:“我家总裁平日上课,下完课不止要在公司上班养活那么一大群人,还要在警察无能无力之时当警队顾问帮忙破案。你们身份不明目的不明,如果不能共享信息,麻烦你们出去不要占着线索和空间打扰我们救人!”
众警察包括高赞他们全被昔奇志惊呆了。
安楠的助理吊炸天啊!居然敢正面杠警察!
不等他们反应,文沙气喘吁吁地扑了过来,“那人叫仰光誉!仰头的仰,光线的光,荣誉的誉!”
眼见乐集不肯透露,他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跑去技术科,在已方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看来了。
尉迟舒输入名字,搜索到了消息,显示屏前是仰光誉的头像与资料。
不等尉迟舒念出来,乐集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
“绑架安楠的犯人名叫仰光誉,是个毒枭。六年前,仰光誉被钟斯年送进监狱,前几天从监狱里逃了出来,我们是从京市过来追缉犯人的,我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乐集。安楠不是他绑架的第一个人,昨天京市也有个女人失踪,警方怀疑是他动的手。”
☆、第 62 章
昔奇志的说法很刺耳, 再仔细一想,可不是仗着看出他们警察的身份用了个激将法吗?
不救人的警察有什么用?
乐集心甘情愿地跳入陷阱。
他不说, 宁市的警察们也会说, 与其浪费时间还查不到正确的情报耽误救人,不如天塌下来让高个子的顶着。
高个子的米礼:“……”有不好的预感。
徐兴贤两眼眯起, 暴露被刻意隐瞒的名字:“失踪的苏瑾和安楠之间有什么共同点?”
隐瞒的名字一出,乐集扫了徐兴贤一眼,尉迟舒即刻在系统里搜索。
眼看隐瞒无效, 乐集破罐子破摔,干脆告诉他们:“苏瑾是京市苏家这代的独生女, 苏家上几代是军人世家, 和钟家关系很好,你们别乱来!”
乐集是真好心告诫,苏瑾失踪后苏家跟被拔了逆鳞的龙一样,看谁都不对劲,看谁都有嫌疑。
一旦被他们发现有人乱来, 认为警察内部出现和外部勾结的害虫,那不是害了一群人吗?就说当下,寻找安楠还要靠他们这些人, 要是被带去调查耽误时间没救到人,不傻了吗?
徐兴贤再度提醒:“共同点。”
“仰光誉憎恨把他送进监狱的钟斯年, 越狱后肯定会来报复。苏钟两家关系比较好,仰光誉抓苏瑾很正常。”乐集来宁市后忙着寻找仰光誉,并不了解其他, “抓安楠又是为什么?”
安季同略懵:“emmmm抓个同事?”
“单单同事关系不足以让他动手啊。”乐集纳闷地摸下巴,视线在米瑗和另一个警服女同事身上扫过,“那么多女同事为什么单单绑架她一个?”
三个知情的女生面面相觑,犹豫要不要说。
高赞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位失踪的苏瑾小姐和钟斯年之间是有情感纠纷吧?”
乐集:“……算是吧。”他回过味来,恍然大悟,“哦,安楠也是啊。”
安季同瞪大了眼,“怎么可能?我家楠楠没有喜欢的异性!”
异性一员的高赞:“……”
“相反。”
众人:“……”那就是钟斯年对安楠有意思?
安季同的脸色漆黑,“禽兽!”宝贝女儿19岁,还是个宝宝好吗?!
禽兽一员的高赞:“……”
理清安楠究竟是因为什么被绑,接下去的事情就好说了。
宁市刑警大队可用的人员全部出动,加上乐集带来的警察们,众人的目标一致,携手找人。
**
安楠再度醒来,是在一个破落的仓库。
天色太暗,她不知昏迷多久,仓库里一片漆黑,腥咸的海风无处不在,还有一股子晾晒的海鲜味。
安楠没有动弹,靠在原地等候最后的药效过去。
意识到不对时,她屏住呼吸,没有吸入过量的乙/醚,这才有机会在昏迷前发送求救信号。
乙/醚吸入剂量轻微,等药效过去,头疼等症状会慢慢缓解,不会有太严重的后遗症。
安楠维持先前的姿势,半睁着眼睛打量四周。
仓库共分两层,有很多箱子,油桶,还有个女人坐在不远处,比起被随地丢在冰冷水泥地上的她,那人的待遇好多了,还有椅子坐。
绑过来的时间有点长,脸上的妆容花了,形容略为狼狈。
从身上的那件最新款香奈儿粉色连衣裙和脚下的白色高跟鞋来看,是个有钱人!
昔奇志曾把那身搭配的图片送到她面前,最终被她以太过粉嫩不适合的理由拒绝。
随后,昔奇志叹了口气,说:“就算你想要,我也买不到,我还没那么大本事抢到这两款限量版。”
不仅有钱,还有背景。
安楠垂眸,掩去眸里的深思。
昔奇志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基本的定制限量款全能弄到手,偶尔还会倒卖赚一笔,如果他弄不到,这个女人的身份很值得探究。
那么,既然对方绑架了这个女人,冒充交警绑她的目的是什么?
细细想来,那个男人身上的违和感不少。
不近视却戴平光眼镜,没有停错位置却来找她,风吹日晒不可能有的苍白脸色,还有那不合时宜的微笑。
他,会不会就是贺泉要郝淑贞带话“小心”的目的?
线索实在太少了!
怕失去意识后被发现发送了国际通用求救信号SOS,安楠改用早前的求救信号CQD。
早知道后面还有力气删除聊天对话框,就不用1908年废除的CQD了,不知道钟斯年认不认识。
那个女人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没有发出声音。
安楠快速扫视一圈,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后,再看身上。
手机、戒指、手表全不见了,唯一的武器是没被收缴的发绳。
感谢助理先生的谆谆教诲!
不是昔奇志说长发好做发型让她蓄发,头发已经长到能扎半个小揪揪,明明短发带着根发绳就很违和了。
手脚被绑,想要脱困并不容易。
万一一同被绑的女人突然醒来,看到她在脱困大吼大叫惊醒不知躲在哪的绑匪,那就完了。
摸不清女人是被绑过来的人质,还是绑匪潜伏进来的卧底前,安楠不敢轻举妄动。
逃脱不行,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还是可以的。
安楠双腿用力,一点一点地挪动,把自己挪到木箱旁靠坐。
听到动静,不远处的女人睁开眼看了过来,“你醒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事……安楠淡淡地应了声。
女人安抚她:“我被绑架后超过24小时了,你别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安楠没怕,也不知道女人哪里看出她害怕的。
“我叫安楠,你呢?”
“我叫苏瑾。”苏瑾换了个坐姿,“你坐在地上不冷吗?”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因为手脚被绑没办法吧?
安楠直觉苏瑾拖后腿的可能比较大,但在还要从她嘴里套取信息的现下,没办法。
“你知道我进来多久了吗?”
苏瑾不确定地说:“几个小时吧?没有手表和手机,我估摸不准时间。”
那就不确定是还在宁市,或者离开了。
安楠希望是前者,离开熟悉的宁市就麻烦了,不管是从解救还是逃跑的方面来说。
“你为什么被绑?”
苏瑾回答道:“我收到一封信,信里说我要是不在一个小时内赶到那个地方,他就杀了斯年哥。”
斯年哥?
似曾相识的语调和口吻,像是在哪里听过……齐琳!
“钟斯年?”
苏瑾瞪圆了猫眼,“你认识斯年哥?”
安楠道:“嗯,宁市刑警大队队长,我是队里的顾问。”
“是同事啊。”苏瑾好奇地打量安楠的脸,仓库里光线不怎么充足,习惯黑暗的眼睛还是看得不太分明,“原来你看起来那么年轻是因为娃娃脸啊。”
安楠不想再解释一遍自己19岁的事,扯开话题,“你是京市人?”
苏瑾:“对啊。我和斯年哥青梅竹马长大,以后要嫁给他的。”
安楠:“未婚妻?”
“不是。”苏瑾不高兴地嘟嘴,实事求是地说,“斯年哥回来没多久就被调到宁市了,我倒是想和他订婚,不是没时间吗?”
安楠懂了:“是单恋。”
苏瑾羞红了脸,害羞得拿着高跟鞋的脚尖在水泥地上蹭啊蹭,蹭得安楠开始心疼那双香奈儿高跟鞋了。
苏瑾这才用蚊子一样轻不可闻的声音说:“是暗恋呢。”
安楠:“……”姑娘你这明明白白的喜欢,究竟是对暗恋有什么误解?
“那经历这么一出,回去就把暗恋变成明恋吧。”
苏瑾重重点头:“你说得对!”
聊到这里,许是谈了少女的恋爱心事,苏瑾觉得自己和安楠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
自己说了恋爱心事,反过来就想知道安楠藏在心底的秘密。
“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暗恋的人呢?”
“没有。”
苏瑾的嘴张成了O型,吃惊地问:“你就没喜欢过人吗?”
安楠淡定地表示:“如果是你理解的喜欢,还没有,如果是一般的喜欢,很多,最喜欢的是我爸爸。”
苏瑾:“……”父控无疑。
“我也很喜欢爸爸!”
先聊喜欢的人,再聊爸爸,自觉共同话题颇多,苏瑾的心热乎起来。
“我爸爸很厉害,他很快会找到我的!”
安楠不想安慰不谙世事的姑娘,更不想告诉她早已离开京市很可能身在宁市的可怕事实。
苏瑾的爸爸再厉害,不至于把手伸到宁市来吧?
嗯,如果她爸是什么总理之类的大人物,那倒是可能的。
接下去的时间里,苏瑾不停地说话,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说再多也不会觉得聒噪。
偶尔找不到话题,安楠抛出一个,苏瑾又能继续说。
不知过去多久,仓库的门开了。
纤瘦的男人背着月光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个袋子,里面是吃食和水。
男人解开她们俩手上的绳子,用手铐铐住安楠的左手苏瑾的右手,然后解开她们脚上的绳子。
“吃吧。”
苏瑾左手灵活地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水和食物吃了起来。
安楠没吃晚饭,饿得前胸贴后背,没说什么,和苏瑾互相协作一起吃饭。
这下,男人有兴趣了。
他蹲下来,饶有兴致地盯着安楠,“你不问我是谁?”
安楠白了他一眼,“仰光誉,对吗?”
仰光誉赞许地点头:“你很聪明,继续说。说得好了,我给你一张毯子。”
“钟队告诉过我你和他之间的恩怨,你绑架他的青梅无非是为了报复他,我很好奇你绑架我的目的是什么。让他失去左膀右臂,无法尽快找到你的行踪?”说完,安楠自己都觉得扯淡。
仰光誉摇头,“猜得不对,毯子没了。”
安楠不在乎,没毯子大不了不睡,冷比饿好解决。
猜得不对,她就低头吃饭,免得这人兴致一上来把晚饭收回去,那就玩脱了。
仰光誉伸手捏住安楠的下巴,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好奇地问:“你个刚成年的小丫头片子,到底是哪里吸引钟斯年?”
苏瑾惊掉了筷子,结结巴巴地问:“你说,斯年哥喜欢她?”
安楠同款惊愕脸,拍掉仰光誉的手,“你确定不去配副近视眼镜?”下巴不疼,他没用力,很有分寸。
隐约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仰光誉哈哈大笑,“很少有人见面就看出我的眼镜问题。”
安楠是真好奇,“戴平光眼镜的男人不是为了遮掩好看的眼睛,就是为了遮住过于犀利的眼神,伪装气质,你是哪一种?”
这下,仰光誉明白钟斯年会喜欢这么个刚成年女孩的原因了,的确是很少见的类型,再长大一些会更有魅力。
“很聪明的女孩,我突然不舍得杀你了。”
“那就别动手。”安楠道,“我还要留着这条命为全息事业献身呢。”
仰光誉平光眼镜后的瞳孔兀地一缩,眯着眼死死地盯着安楠的脸,“你对全息有兴趣?”
“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仰光誉呵呵一笑,大步离开。
仓库的门关了起来,偌大的仓库里唯有天窗那么点大的地方投射光线下来,暗得很。
习惯亮光之后突然变黑,视野范围内暗得什么都看不见,安楠凭感觉把筷子送进嘴里,无一虚发。
苏瑾不习惯黑漆漆地吃饭,握着筷子没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白米饭,“你怎么敢和他说那么多话?”
“为什么不敢?”安楠反问,“他既然要用我们威胁钟队,还有心思给我们饭菜和水,肯定不会杀人。”
威胁钟队的字眼听起来就很不舒服。
苏瑾的嘴巴撅了半天,没听到安楠的一句安慰,不太高兴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累赘,拖累了斯年哥?”
听前半句,安楠心说大小姐你很自觉啊。
等到后半句,她不免笑了声,谁拖累谁还不一定呢。
不是因为钟斯年,她们俩个女生可不会得罪毒枭,还被抓过来在冷冰冰的仓库里,一条毯子都没有。
真要说拖累,那也是受钟斯年的拖累,没有反过来的道理。
苏瑾没听出意思,以为安楠不嫌弃她,热情地把安楠当闺蜜。
吃完晚饭,安楠没有睡意,拉着被手铐铐着被迫一起行动的苏瑾在仓库里踱步观察。
安楠穿着单口平底鞋,苏瑾则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前者走路猫似的轻轻巧巧不发出声音,后者走到哪都是清脆的哒哒哒。
鞋跟落地的哒哒哒声在深夜暗色的空旷仓库里回响,带着若有似无的回音,好似随时会有穿着红衣的女人从阴森森的角落扑上来,张开冷白的长指甲问她们索命。
安楠嫌弃地扫了眼苏瑾的鞋,苏瑾自知理亏,缩缩脖子,弱弱地说:“不然我脱了吧?”
十月的天,不冷不热,温度再适宜,这是夜晚的海边,赤脚踩在看不怎么清楚的水泥地上,不要命了吗?
安楠同意了。
苏瑾可惜地看着自己的鞋,她还是很喜欢的呢。
想着,不曾犹豫地弯腰拖鞋,空着的左手带上高跟鞋,失去增高神器,瞬间比安楠矮了大半个头。
苏瑾委屈,瞅瞅手里的鞋,很想穿上去。
安楠没给她增高的机会,拿过鞋子两手一掰,掰断鞋跟,另一只照做,随手把掰断的后跟一丢,动动勒疼的虎口,“穿上。”
苏瑾:“……”大力怪女!
害怕不听话自己脆弱多了的手腕脚腕跟着落得被掰断的下场,苏瑾乖巧无比地穿上不伦不类的鞋,走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没多久,苏瑾察觉到穿平底鞋的好处了。
光线不充足,她踩到东西,要是高跟鞋早不稳地摔了,换成平底鞋她还能捡起来好好瞅瞅是什么东西。
“钉子。”
安楠接了过去,看形状和大小,和手铐的锁眼比了比,差不多。
苏瑾惊讶出声:“你不是要用这个开吧?”开了又有什么用?她们逃得出手铐,逃不出仓库啊。
安楠不答,拉着苏瑾到了整个仓库光线最充足的地方,盯着那么点大的锁眼用钉子一捅两捅三捅。
苏瑾托着腮,见安楠认真地用捡到的钉子撬手铐,没好意思打击安楠说自己小时候看了电视,自觉习得绝世神偷的精髓,问爷爷要了个手铐铐住自己,拿草莓发卡去开。
到最后,把发卡掰断把手指弄出血来,疼哭得哇哇大叫还是没有结果,委委屈屈地把短短的小手从手铐里钻出来。
想着,苏瑾琢磨好了安慰的话语:“你别灰心,总能撬开……的……咦,你居然真的撬开了?”
手铐打开的那声“咔哒”和随手解放的双手,惊得苏瑾的嘴合不上了,看安楠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爷爷我看到绝世神偷的后代了!
紧接着,安楠揉揉手腕,把手铐铐了回去。
苏瑾:“???”爷爷绝世神偷的脑子有毛病!
☆、第 63 章
“你刚刚在心里骂我。”安楠瞥去一眼, 那一眼仿佛直接看到苏瑾心里,读取她的想法。
苏瑾心慌意乱,难道她刚刚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对不起!”
安楠接受她的道歉,继续用捡到的钉子加顺手扯来的铁丝磨练开手铐的技能。
苏瑾明白安楠为什么明明已经打开手铐还要再铐回去了。
“你是要争取学会一秒开锁吗?”那可是绝世神偷传男不传女的不传之秘啊!激动!
安楠不知道大小姐的脑袋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时间越短, 跑路的可能越大。”
苏瑾想到自己生生被掰断的高跟鞋,觉得这个大概也是为了跑路的可能大一点。
苏瑾没问不太重要的事, 目光炙炙地盯着安楠的手, 热烈得全神贯注开锁的安楠不得不分个眼神给她, “想学?”
苏瑾把脑袋点成了点头娃娃,随后迅速变成摇头娃娃。
“……到底想学还是不想学?”
“想学!”苏瑾毫不迟疑地点头, 可怜兮兮地咬着唇,“我家祖上是军人, 没有神偷的血脉流传,很大可能学不会。”
安楠:“……”小姑娘年纪轻轻脑洞开得很利落嘛。
“那你别学了。”
苏瑾吸吸鼻子,两只猫眼湿漉漉的, 下巴搁在膝盖上,委屈的模样跟小区里那群不喂食就趴在安楠脚背上耍赖的橘猫一样。
到底谁说猫系少女萌的!
安楠面无表情地挥去脑海中胖橘的形象,大橘为重,不是, 大局为重!
“想学,就好好看。”她冷冷地说。
“是,师傅!”苏瑾敬了个并不标准的礼。
莫名又多一个便宜徒弟的安楠:“……”
开手铐这项技能,安楠也就是在《福尔摩斯》上和一群网友们讨论过理论上的步骤, 实际操作经验为零。
理论上来说,不论是什么锁,既然有一把钥匙能打开,自然有第二把钥匙来打开。
分析完锁眼和钥匙的构造与运作原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安楠的脑海里有一个虚拟的三维立体图像,一边是手铐,一边是钉子。
刚刚她已经摸索着开了一次,把崭新的手铐弄得伤痕满满,主要是理论和实践之间出了点差错,第二次来开就快了不少。
等开锁时间把拿钉子、开锁、松手的三个步骤控制在三秒以内,安楠不再训练手速,把缠绕铁丝形状怪异的钉子交给苏瑾。
“看了那么多遍,会了吧?”
苏瑾哪敢说不会?
看安楠玩得那么轻松,她觉得自己也是可以的!
军人世家是没有绝世神偷的血脉,没有流传给后人的天赋技能,但是她拜了个绝世神偷后代的师傅啊!
“会啦会啦。”苏瑾信心满满地接过钉子,把手铐的锁眼爆了一次又一次的菊花,增添一道又一道伤痕,还是没有成功。
“师傅,果然没有神偷的血脉是不行的QAQ”
安楠忽略便宜徒弟的卖萌脸,义正言辞地忽悠道:“你拥有的是抓神偷的军人血脉,肯定比神偷还要行!”
苏瑾:听着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好像哪里不太对?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安楠抓着苏瑾的手开了一次让苏瑾自己试,苏瑾满心的“抓神偷军人血脉很厉害”,一次成功!
哈哈哈爷爷我超棒的!
苏瑾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想吼两声以示自己的激动之情,瞥见安楠困倦的神色,自觉地闭上嘴。
好一会儿,她盯着手心里撺着的钉子不知该怎么办。
“给我。”带着睡意的慵懒女声响起。
苏瑾乖巧地双手递上,安楠接过后随手塞进平底鞋里。
苏瑾崇拜地想:不愧是神偷的后代,藏东西都那么巧妙,让人意想不到!
没有毯子过夜的两人把那张折叠椅放平放到地上,凑得近些头靠头睡觉,多少能够互相取暖,温暖一些。
另一边。
刚下飞机的钟斯年重新开机,看着无数的未接来电,内心不好的预感直上升到最高级别。
警局有人注意着钟斯年的信号,信号一恢复,立即拨来通话。
才瞥见安楠【cqd】的求救信号,钟斯年接通电话,有人把事情来龙去脉全部解释清楚。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继苏瑾之后,安楠也被抓了!
仰光誉,你该死!
一个小时后,钟斯年回到警局,把目前拥有的所有信息全部汇集,不等他给每个人分任务,门卫的电话打了进来。
“钟队,有人送来一个信封,指名要给你的,说是和顾问有关。”
“送进来!”
三分钟后,黄色的信封被拆开。
里面有三样东西:一朵新鲜的白色曼陀罗,一只经过处理只能接听电话的旧式手机,两张打印好的照片,一张是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的苏瑾,一张是躺在地上手脚被绑的安楠。
“混蛋!”安季同气红了眼,怒骂出声。
他像幼崽被夺的狼,接收到夺他幼崽的人发来的挑衅信号,恨不能一口咬断对方的喉咙!
高赞很生气,很愤怒,随即想到对方没达成目的,安楠还是安全的,很快冷静下来,盯着照片发现一切能用的线索。
“安楠身边的木箱,哪里会有这样的东西?”
乐集盯着苏瑾的照片:“苏瑾背后的背景,锈铁满满的铁门,是哪里?”
昔奇志拿起了那朵眼熟的花,“这是什么花?”
“曼陀罗。”钟斯年说道,“仰光誉最喜欢的花,代表复仇,苏瑾失踪时的车旁就有一朵。”
昔奇志一个用力,捏碎了洁白的曼陀罗,声音冷到能凝结成冰。
“昨天,有人给安总送了一束花。”
在众人惊愕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昔奇志说:“白色曼陀罗,十一朵,卡片署名‘光’。”
只是那时,他和安楠都想不到那是仰光誉送来的花,是复仇的信号。
——仰光誉挑衅至斯。
安季同、钟斯年、高赞、昔奇志成了冷气的主要供应来源,不大的办公室如西伯利亚冷风过境,冻得人瑟瑟发抖。
钟斯年看着那只手机:“等吧,他既然送来手机,很快就会打电话过来了。”
仰光誉不会做无用功,既然告诉他们是他抓了苏瑾和安楠,又派人送来这么多线索,下一步肯定就会联系钟斯年。
在场那么多人,没人比钟斯年更了解仰光誉,更有资格指挥大局。
安季同相信他的能力,但是出于父亲的角度,他还有话说。
一个眼神,钟斯年跟随安季同来到办公室外的走廊。
怕仰光誉的电话随时进来,他们不敢走得太远,说话音量也不高。
安季同开门见山:“你喜欢我女儿?”
钟斯年犹豫一瞬,点头承认,“我会等她长大。”
安季同:“……”艹!禽兽!
“钟队,从工作的角度来说,我很高兴有你这样认真负责细致的工作伙伴。”
钟斯年静静地听着,先扬后抑,后面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从生活的角度来说,楠楠的志向与你不同,如果单纯从梦想和生活方式来考虑,我不会干涉你们。我并不喜欢有人和我抢楠楠,但我知道她不可能永远单身。”
钟斯年示意他继续。
安季同说出最重要的顾虑:“和你在一起,太不安全。就像今天,楠楠没做什么还是会被牵扯进去,我不希望她每天生活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之下,抱歉。”
早在察觉自己心意的时候,钟斯年做过挣扎,之后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地发展。
此时面对安季同的道歉,他面色如常,“我想这个该由安楠自己来做决定,对吗?”
安季同承认他说得没错,但是……“抱歉,只有你不行。”
钟斯年的瞳孔狠狠一缩,什么意思?
“铃铃铃——”
单一的电话铃声响起,两个前一刻还在争锋相对争抢主权的男人飞奔进去,钟斯年抓起手机接听。
“钟斯年。”
“呵。”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现在马上出发,按照我说的指示走,你一个人来,否则这两朵娇花就要凋零了。”
钟斯年抓起车钥匙就跑,“你要的只是我,放了她们!”
他跑得很快,急切的脚步声与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忠实地通过收音孔传了过去。
汽车引擎声响起,黑色的林肯绝尘而去。
后面的便车和警察一一跟上,每辆车里面配备了无线通讯,能够保持随时通讯状态。
尉迟舒在喊:“钟队的手机上有GPS信号,都看到了吗?别跟得太紧,小心被发现了!”
高赞、昔奇志各自大转弯,避开主要道,既然能够GPS信号确认钟斯年的位置,他们没必要跟在屁股后面顶得太紧。
众人或远或近跟了一路,许是他们跟踪技术好仰光誉没发现,竟然一路顺利地跟着钟斯年来到海边的仓库。
“啪——”
“啪——”
“啪——”
沉闷的关门声陆陆续续地响起。
众人的车停得远些,步行前往钟斯年所在的位置,一个个便服警服警察手里握着枪,静静等待指示。
此时此刻,钟斯年见到仰光誉,和他身边用手铐铐起来的安楠、苏瑾。
“你们没事吧?”
两人点头,她们没受什么伤害。
“你想怎么样?”钟斯年做好用自己的命来换她们的准备。
然而,仰光誉笑了。
他从后腰拔出一支枪,“钟斯年,选一个吧。”
众人:“!”
“你的子弹快,我的也不慢。”仰光誉的枪口抵住苏瑾的后脑勺,苏瑾吓得闭上眼,两腿打颤,他的枪口又落在安楠的太阳穴上,“你选谁?”
作者有话要说: 会不会有人骂我狗血?
☆、第 64 章
苏瑾是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安楠是喜欢的女孩。
选谁?能选谁?
钟斯年不想选, 不愿选:“你不是要我的命吗?”
“你的命不值得。”
单纯要钟斯年的一条命, 仰光誉何必大费周章地从监狱里跑出来, 绑架苏家的独生女千里迢迢地把人从京市带到宁市,再绑架安楠?
钟斯年想到另一个可能,心情越发沉重。
要是那样,他或许真的非得选一个, 牺牲一个。
而仰光誉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我要的是你痛不欲生,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
一个是爱你的女人, 一个是你爱的女人, 选谁都是痛苦, 选谁都是错误。
这道题,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确的选择, 两条路全部通往痛苦的彼岸。
苏瑾哭着喊:“救师傅!”
还有一个师傅?
钟斯年面露不解,苏瑾急忙改口:“救安楠师傅!”
众人:“……”你们不是情敌吗?怎么几个小时就变成师徒了?
安楠不愿按设定好的你推我让剧本走,显得被绑架的特别傻逼,还给绑架者扭曲的快感。
于是,给了钟斯年一个“救她”的眼神。
钟斯年:“……”关键时刻给眼神是几个意思?理解错误怎么办?
“选好了吗?”
仰光誉的枪口亲密地抵着安楠的太阳穴,比起单恋钟斯年的苏瑾, 他当然更倾向于杀掉钟斯年喜欢的安楠。
亲眼看着喜欢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那该是多痛苦的事?
想想就兴奋。
任何二选一的选择都是困难的, 难以割舍的。
当二选一的对象是活生生的人类,被迫选择的对象是人民警察,选择一个就是放弃另一条生命的时候, 更难以抉择。
钟斯年拳头紧握,天人交战。
苏瑾是苏家这代唯一的孩子,又是世交之女、邻家妹妹,必须救。
安楠是安季同唯一的孩子,是他喜欢的女孩,不选她,愧疚终生,在安季同那的印象分永远是负无穷,还有个奇怪的“只有你不行”理由。
选谁?
有没有两全的办法?
仰光誉太明白钟斯年了。
过去的六年里,钟斯年潜伏在他身边了解他,反过来,他何尝不了解钟斯年?
钟斯年接受的是卧底和身手的训练,不是演技训练,没法掩藏全部的自己,没人让他见死不救。
只要不是致命的过错,钟斯年基本会帮忙求情,避免出现人命伤亡。
关于这一点,以前仰光誉是觉得妇人之仁,要再磨练磨练,现在嘛……妇人之仁太他妈好了!
不犹犹豫豫,两者都不愿放弃,钟斯年怎么可能被自己的选择煎熬,一辈子活在痛苦里面?
当然,前提是他不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仰光誉冷笑着道:“不如我帮你选吧?这个?”枪口抵住苏瑾的后脑勺。
苏瑾吓得呜呜呜叫,她长这么大,把爷爷爸爸的枪支当玩具玩过,却没有被人用真枪顶过脑袋,遭受生命威胁。
害怕!爷爷爸爸救命呜呜呜!
乐集等人屏住呼吸。
苏瑾死了,他们就得卷铺盖回家了。
枪口换到安楠的太阳穴,“还是这个?”
安季同、高赞等人激动得差点冲出去,险险被他人拉住。
冰冷的枪支抵在太阳穴的感觉比后脑勺更俱威胁,一旦仰光誉的手指轻轻一抖,太阳穴洞穿而过,生存几率为零。
安楠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咚咚咚”地要从喉咙跳出来。
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死亡的恐惧,生命遭受致命威胁的感觉,强烈的窒息感,令人难以呼吸。
恐惧之时,大脑高速运转,分析此时此刻的境地:
近距离的射击会导致太阳穴部分的肌肤被灼伤,留下两个暗红色的洞口,一边一个很对称,皮肤外翻,遗容不整,异常难看。
……懂得太多也不好,要死的时候居然在想太阳穴被枪击后是什么样的情况。
“喂。”
仰光誉看她:“干嘛?求饶?”
“怎么可能?”安楠翻了个白眼,在如此诡异紧张的现场问出个令所有人懵逼的问题,“枪击太阳穴比较痛苦,还是枪击后脑勺比较痛苦?”
仰光誉懵了一瞬,严肃地思考,“一样的吧?”都是瞬死,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刚刚还吓得呜呜直叫的苏瑾差点跳起来,“肯定是后脑勺痛啊!头骨碎裂很痛的好吗?!”
安楠:“打太阳穴太丑了,两个血洞汩汩地流,满脸满身都是血。”
苏瑾本就爱脑补,一听描述出来的画面,两只眼睛顿时起了雾,随时化成泪水要掉。
“师傅呜呜呜你不要吓我,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丑的死法?”
安楠同情地看她:“便宜徒弟,你被绑架后一直没有卸妆重新上妆吧?你猜猜你现在有多丑,等会儿死后会翻倍地丑。”
“呜呜呜……”苏瑾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两只手刷地捂住脸,连带着扯动安楠的手靠了过去,“求给个体面的死法!”
仰光誉:“……”
众人:“……”
现在的女孩子是什么回事?被人拿抢指着脑袋不是应该吓到撕心裂肺地尖叫吗?为什么还要求个体面的死法?
世界已经颜狗到不放过尸体的程度了吗?
仰光誉有点绝望,深觉自己绑架犯和复仇者的地位不保。
苏瑾的那一下扯得突然,安楠一个踉跄撞在苏瑾身上,勉强稳住身体后,右脚从平底鞋里脱了出来,绊了苏瑾的脚,“吧唧”一下两人倒在地上,滚作一团。
金属器械发出的微小声响被苏瑾的“嗷呜”痛呼掩盖,无人察觉。
仰光誉耳朵一动,眉心微蹙,在地面搜寻片刻没找到东西,拉住安楠的右臂把人拉了起来。
安楠大喊“跑!”,苏瑾听话地蒙头向前跑。
与此同时,安楠反手挥动仍然挂着一半手铐的左手,沉重的手铐顺着惯性挥向仰光誉的脸,仰光誉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手铐砸在他的嘴唇上,砸出一片麻木感和血液。
钟斯年反应过来,猛地向前冲,途中路过闭着眼睛凭直觉乱跑的苏瑾把人往警察们藏身的方向一推,那个方向乐集见势不对带人冲了出来,很快就能接应上。
而后,钟斯年迈动双腿,跑出生平最快的速度。
然后,没用。
跑到一半,他就不敢再动。
除了身后不远处的苏瑾看不到背后发生的事蒙头就跑,被乐集护在身后,其余人一个不敢动。
因为不会功夫的安楠只来得及反抗一下,被反应过来的仰光誉用枪抵住了脑袋。
再度成了人质,唯一的人质。
“啧。”
安楠万分嫌弃自己的慢动作,假如速度再快一点,瞄得再准一点,仰光誉没躲那一下,她指不定能趁仰光誉晕眩的时候抢过枪来个反绑架。
果然理论与实践有差距,回去得找时间锻炼身手了。
“啧。”仰光誉反手抹嘴巴,蹭到一手的血,打得真疼。
被人从眼皮子底下救走人质,还受了伤,仰光誉却不生气。
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安楠,用纯粹的欣赏眼光,不带一丝欲念,是男人对女人的赞赏。
“你很不错。”
“不错?”安楠眉毛一挑,“你会放了我吗?”
仰光誉并不回答,笑了一下,长臂一伸,箍住安楠的脖子困在他身前,挡住钟斯年和警察方向可以射过来的子弹。
很诡异。
被当成人形盾牌的时刻,安楠感受到的威胁竟然不如刚才被冷冰冰的枪指着脑袋,大概是因为身后的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太平静了。
不绝望,不愤怒,不嫉恨。
《福尔摩斯》里有很多挟持人质的真实现场,他们无非是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走投无路,妄想凭借手中的人质做最后一波挣扎以求绝对反击。
那样的人,恐惧、害怕,神经紧绷随时能够断裂,一有刺激就神经质得伤害人质。
仰光誉不是。
他太平静了。
安楠无法控制住自己朝他探寻的视线,他的目的真的是为了让钟斯年痛苦吗?
察觉什么,仰光誉低头看来,对上安楠疑惑却平静的目光,微微一愣,而后笑了。
他拉扯唇角,说出一句无声的话:不愧是ta的女儿。
他?
安楠下意识地去看安季同,爸爸和仰光誉认识?
然而,她看到的是安季同担忧的脸孔。
被仰光誉拉着后退,安楠扫了几眼,三个室友和她们的男朋友、助理、高赞……认识的人全在这了。
“别动!”
“别再后退了!”
“你要什么?”
“好好说!”
海风与海水的味道越发地浓了,潮湿的空气不停地往鼻尖钻,皮肤能感受到湿漉漉的水汽覆盖在上面的不舒服黏腻感。
安楠往后看了一眼,仰光誉挟持着她到了岸边,他的脚踩得很精准,再一步就会掉进去。
“你想死?”
仰光誉不无可否地“嗯”了声。
安楠愕然,随后恍然。
仰光誉曾是毒枭集团里说一不二的大佬,集团被摧毁,小弟被抓,存款没了,瞬间从人上人的生活跌落到阶下囚。
阶级与身份转变太过突然,以他的骄傲接受不来。
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既然要死,没得非死在钟斯年面前吧?
相爱相杀到这种程度?
许是安楠的表情太过诡异,仰光誉瞪她一眼,把另一边的手铐“咔哒”铐在自己的手腕上。
而后,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后退一步,怀抱安楠坠入大海之中。
随后,几道身影飞奔上前“扑通扑通”跳下水。
晚上十点半,海水冰冷刺骨,可见度为……零。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只青蛙四条腿,两只眼睛一张嘴,扑通扑通跳下水,是这么唱的吧?
☆、第 65 章
安楠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当了19年的普通市民,第一次从豪华单人病房醒来, 待遇豪华得恍恍惚惚如在梦中。
一如所有的电视剧, 生病醒来一定有人陪在身边。
不同的是,病床左边趴的是苏瑾, 右边趴的是高赞, 沙发上并排仰面坐着三个东倒西歪的室友,两边椅子上坐着两个室友的男朋友。
一圈下来,最亲的老爸居然不在!
被揪去工作了吗?
安楠刚醒来,神情有点恍惚,望着天花板沉思。
仰光誉的那句“不愧是他的女儿”是什么意思?安季同怎么可能认识毒枭?
有那闷声发大财的条件, 她能过上19年的苦逼小市民日子吗?房贷还是在她得到牧云露遗产后还清的呢。
安楠果断地下了判决:仰光誉认错人了!
除此之外,没有可能。
“你醒了。”男声沙哑, 残留着明显的睡意。
安楠顺着声音看去, 是满脸疲惫的高赞, 她点了点头, 低声询问:“你怎么没回去啊?”
“我不放心你。”高赞倾身过来,抚上安楠的额头探温度, “没有再发热。”松了口气。
“我发烧了吗?”安楠咽两口口水,“怪不得嘴巴有点苦。”
“饿不饿?”高赞问,“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不过你刚发过烧,不能给你吃太油腻的东西,选点清淡的。”
安楠摸摸胃,没感觉到饥饿感,摇了摇头, “几点了?”
高赞看手表,“凌晨四点十七。”
凌晨四点还想买到什么好吃的啊,幸亏没让他出去白跑一趟。
安楠:“发生什么事了?”
怕吵醒其他人,高赞弯下腰来,靠在离安楠比较近又不会超过安全距离的位置,说道:“你和仰光誉一同坠海,我们在水下找了很久,把你救上来后,你一度没有呼吸。在海水里泡太久,发烧了。”
天色太暗,海水温度低,可见度不高,他们一个个全在海水底下用手机的手电筒充当照明功能。
后来,尉迟舒黑了仓库附近所有可控的地方开了照明,所有开过去车辆的前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也不放过。
带去的只要是会水的全部下水找人,一人负责一块区域,分开搜寻。
救护车是尉迟舒提前呼叫好在附近等着的,否则没人敢保证能及时地施以急救把人送往医院。
安楠:“仰光誉呢?”
高赞摇头:“没找到。”
安楠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打开了手铐,他和我离得不远啊。”
以防万一,她一直把那枚缠绕铁丝的钉子握在手里没有丢,再一次被手铐铐住后,在跌落海水的瞬间打开手铐,恢复自由。
仰光誉先入海承受一波冲击,安楠在他怀里,身体没有经历太多冲击与疼痛,行动还算自由。
水下剧烈活动比较消耗体力与氧气,偏偏仰光誉见鬼地还要在那种时候在她手心写字,是真不想活了。
但她总觉得仰光誉不该那么轻易地嗝屁。
好歹是个前大佬,搁在游戏里还是个反派大佬,皮厚血高打不死。
安楠想不明白,高赞同样,“你们在水下的时间太久,沉得太深,找到你时,你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
那时没有找到仰光誉,之后再找到也是一具尸体了。
没有人能在没有任何潜水设备的情况下,在冷冰冰的海水底下潜伏几个小时,并且成功存活。
安楠接受他的说法与仰光誉已死的事实,“你们怎么全部不回去?”
“不放心啊。”高赞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抓住安楠的手,只有真切地抓着她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才能压下差点失去她的恐惧与绝望。
“你手上戴着的手铐反射了光线,我抱你上来的时候,你全身冷冰冰的,没有反应,我们怎么敢走?”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们,第一次近在咫尺地面临身边人意外死亡的可能。
全部吓坏了。
就算后面安楠被救醒,暂时脱离危险,可是眼睛稍微睁了一点就晕过去,所以没人愿意走。
苏瑾更是。
因为安楠打开手铐后把逃跑的机会让给了她,她一直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安楠不会出事,两只猫眼哭得又红又肿,谁劝都不听。用没卸妆会毁容来威胁她,苏瑾问护士借了卸妆用的东西卸完又回来,坚持守在这里。
这会儿,安楠注意到高赞身上的衣服皱皱的。
高赞穿了件深蓝色的衬衫,肩头的位置有着细小的白色颗粒,大概是盐。
“你怎么不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安楠抽出手,高赞眼眸一黯,她还是不愿意被他碰。
安楠招招手,“低头。”
高赞听话地低下头来,安楠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有点热,你去找护士量量体温。”
“好。”高赞一扫阴霾,眉眼弯起,“我去找值班医生来给你检查,你睡了那么久,总得再检查一次放心一点。”
安楠点头,高赞走了出去。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居然欠下一笔救命的恩情。
值班医生检查过后,说一切都好。
鉴于高赞体温略高,其他人都检测一遍,好在没人发烧,全在正常范围。
几个女生惊慌忙乱一个晚上,安楠想赶她们回家睡觉,奈何时间不对,寝室还没开门,只得一个个再在病房窝几个小时等天亮。
一小时后,安季同带着新鲜热腾的粥回来,眼睛红肿,硬扯着笑容,“楠楠饿了吧?快喝点粥。”
“爸爸抱歉啊,我预料出错。”
因理论与实践之间的差距导致自己在鬼门关走一趟,让亲人朋友们担心,安楠实在愧疚,抓住安季同的手对他和朋友们保证,“明天开始我会把什么跆拳道柔道全部加入日常计划,保证下次遇到这样的事能够反击!”
安季同面色肃然,一巴掌拍在女儿脑门上,“说什么呢,没有下次!”
樊淳美:“就是就是!”
裴施然:“童言稚语当不得真,呸呸呸!”
孟思莹:“跆拳道柔道还是要学起来的,日常防身用也是好的。”
苏瑾:“师傅你不要乱说话嘛!”
果然是三思!想法最实际!
安楠投去一个“说得好”眼神,看得高赞失笑摇头,“你忙成那样,哪有时间多修几门啊?还是只选一样精修好,从实际用途来考虑,建议你选柔道。”
安季同眼神微闪,不知在想什么,破天荒地没有表示对高赞的敌意,同意道:“那就柔道吧。”
高赞惊得瞪圆了眼,不明白女儿控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安楠没有意见,乖巧点头:“那就柔道。”
安楠的身体没有大毛病,就是在海水里泡的时间久了点,有点溺水,急救过后就没毛病。
又睡了一觉,当天出院。
安季同请了一天假,好好地在家陪伴女儿,寸步不离地跟着,殷勤地送水果送酸奶。
安楠憋不住好奇心,早就想问了:“爸,你怎么突然对高赞改观了?”
不久前,高赞免费送他们父女回家,还得不到安季同一个好眼神,回来后还说什么小狼狗之类的话。
不久后,居然还会赞同高赞的话,简直变了个人。
安季同不乐意地努嘴,“谁让他救了你。”
安楠对自己昏迷后和据说急救醒来的环节没有印象,听安季同描述和高赞的只言片语大致明白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夜晚的海水又冷又暗,行动困难,二十来个人交替下水找人。
大概是高赞运气好,手机防水性能强,在海水里面手电筒功能大开,而后被手铐反射的光闪了一下,直冲而下把人救上来。
把安楠救上来后,高赞自己差点憋死,喘了好几口气还爬不上来。
也是因为他行动够快,安楠还有被急救回来的机会,安季同怎么会不识好歹地对女儿的救命恩人横眉冷眼?
尽管,那是只不怀好意要来叼他宝贝女儿的可恶小狼狗。
安季同咬牙切齿,用可截图保存的颜艺表达自己的不甘之情。
他也下水了,怎么就没找到呢?
不行,得去拜拜锦鲤求好运去霉运!
安楠也愁,高赞本来对她就有意思,又有救命之恩在,她怎么拒绝他的靠近?
出乎意料的是,高赞并没有因为恩情靠得太近,反而避远了。
偶有交流,也是问问身体怎么样,柔道开始学了吗,对话日常至极。
让安楠松了好大一口气。
与之相反的是:苏瑾仗着两人有一层口头上的师徒身份,彻底化身迷妹黏上安楠,每天吃的喝的用的流水一般地送,还想借此把自己长期驻扎在安家。
看得随白色宝马一同回来的美工刀目瞪口呆,深觉自己功力不够,还需进修。
好在没几天苏老爷子派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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