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
李霆钧是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回来的。
韩葭月发烧，整个人都烧迷糊了，一直拉着他的手，只要他一走开就像小孩子一般哭闹，李霆钧没办法，只能等到她烧退了睡着才走。
淋了雨的衣服又干了，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李霆钧再轻手轻脚，还是吵醒了辛小晚。
辛小晚没有说话，拿出干净的衣服让他换洗，等他出来的时候，她正拿着一本书在看，李霆钧刚想上床抱住她说说话，电话响了。
李霆钧没动，辛小晚看了看他，低头掀了一页书：“不接电话？”
“……不是什么大事。”李霆钧道，按灭手机就要上床。
电话再一次打过来。
辛小晚笑：“还是接了吧，这个点连着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急事。”
“小晚……”李霆钧迟疑地开口。
“嗯？”辛小晚抬头，眼神在问，有什么事吗？
李霆钧沉默，拿着手机出去了。
医院说韩葭月醒了，可情绪很不镇定，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想到她睡梦中还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不住喃喃地模样，李霆钧叹了口气，看了看掩上的门，低声对着手机说了一句“我马上过去”，站在门口踟躇片刻，他推门，发现灯已经灭了。
顿了下，那句“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终究被堵在了嗓子眼，他轻手关了门，走了。
安静躺在床上的辛小晚翻了个身，闭着眼，身子蜷缩成一团，手就放在胸口处，似乎这样，心就能暖一点。
我习惯了。
……
李霆钧继续早出晚归，辛小晚从来不问，甚至在李妈妈问话的时候，还会替李霆钧打掩护，对此，李霆钧更加沉默。
书房里，他看着韩葭月那天交给他的资料，叹了口气，将牛皮纸袋重新放进抽屉里。
·
闵老爷子九十寿诞。
李妈妈被事情耽搁赶不回来，李霆钧带着辛小晚赴宴。
似乎整个圈子的人都来了。
送上礼物，应付着关系好与关系不好的朋友，辛小晚长裙下的脚动了动。
“不舒服？”李霆钧贴近辛小晚的耳朵小声道。
“我没穿过这么高的跟。”辛小晚微微侧脸，几乎是贴着李霆钧说话。
见李霆钧低头看过来，辛小晚微微向上提起裙子。
李霆钧眼神一凝，看到他蹲下，辛小晚也跟着低头看。
“怎么磨得这么厉害？”李霆钧看着被磨红的地方，眉毛眼睛都皱在了一块，“要不要处理一下？”
“不用了，也走不了几步路。”辛小晚晃晃脚，“回家擦点药就好了。”
“霆钧。”不远处有朋友对李霆钧招手。
辛小晚笑：“去吧。”
“那你找个地方歇一会。”
“嗯。”
李家在圈里不算顶层，可在李妈妈的领导下，近年也是飞速发展，上来攀谈的人不少，很多人不敢直接过去找李霆钧，就吩咐女伴攻略辛小晚。
反正坐着也不累，就当聊天了，辛小晚端着酒杯和大家一起说笑。
忽的人群传来一阵不小的波动，刚刚还在谈论珠宝首饰的众人一下子都看了过去。
“呀，是闵小姐！”一个女伴捂着嘴小声惊呼。
闵宝珠，顶尖圈子的顶尖女人。
她穿着一袭红裙，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只有一串珍珠手串，辛小晚还注意到，她没化妆，只擦了一点点唇釉。
可就是如此，她只往那一站，就将所有人的风华掩了下去。
“我听说啊，闵老爷子对自己这个孙女很是看重，甚至有意把闵家交给她呢。”
“其他人就没什么意见？她一个女孩子，难道不嫁人？”
“就算嫁人，她也是闵家人啊，更何况，她今年都这个年纪了，也没听说有男朋友，说不定人家……”
“咳咳。”辛小晚捂着嘴轻咳几声，见其他人看过来，笑一笑，“喉咙有些不舒服，抱歉。”
“哪里哪里，人一多，空气流通就不好。”
大家也意识到在人家地盘上背后议论人家不好，忙换了话题。
“对了，不是说‘双姝’吗？除了这闵家大小姐，另一位是谁？”一个不甚聪颖的女人疑惑道。
话一出口，她就发现大家都不说话了，眼神乱飞，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就要解释，就听到一声轻笑。
“另一个？”辛小晚将酒水一饮而尽，“是韩葭月啊。”
……
“哎哎，你拉我做什么？”刚才开口的女人甩开自己的同伴，揉着自己的手腕不解道。
“你啊你！知不知道那韩葭月就是……”同伴跺跺脚，见女人还一脸不解，压低声音解释一番。
女人：“……”
“那，那个，”女人打了个磕巴，“韩葭月现在算是她老公的……”
情人？女人用嘴型说了这两个字。
同伴哼一声，红颜知己？关系亲密的朋友？不过就是一块遮羞的布，还不是想怎么扯就怎么扯？
辛小晚换了一杯更烈的酒。
“小晚在借酒消愁吗？”
辛小晚眯起眼睛，看着走过来的韩葭月，嘴角一勾，又喝了一口。
“也对，有些事情自己解决不来，还是用酒精迷惑一下自己比较好，要不然独守空房，夜晚那么长，可怎么熬。”韩葭月倾身，面露关切，替辛小晚理了理头发，手指划过耳朵脸颊，最后落在肩膀上，叹一声，“唉，真是可怜。”
“呦，这不是那个……那个谁？表姐，你认识她吗？怎么现在什么猫猫狗狗都可以来家里的宴会啊。”
韩葭月身体一僵，慢慢坐直身体。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走了过来，还各自找座位坐下，看那模样，似乎一时半会不走了。
“唉，小可，她你不认识？韩家小姐韩葭月，当初人家可是和宝珠姐合称‘双姝’呐！”
最先开口的小可这才“恍然大悟”，一脸歉意：“咦？双姝？这什么称呼，我怎么不知道？不过你说韩葭月，我倒记得，不过还真是没认出来！韩葭月，你们家早些年不是都出国了吗？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啊。”
韩葭月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意：“我毕业后就回国了，相比国外，我还是喜欢国内。”
“毕业？”小可扑哧扑哧笑了两声，又捂住嘴，“那可真是值得庆贺了，毕竟你大学都没毕业，韩叔叔还真舍得花钱给你包装……”
“小可。”一道略威严的女声响起。
小可吐吐舌头，抱着身旁说话人的胳膊撒娇：“表姐~”
闵宝珠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小可轻轻哼了声，不再说话。
“闵小姐。”辛小晚这时才有机会开口。
闵宝珠盯着辛小晚看了几秒钟，似乎是要认清她是谁，正当辛小晚想着是不是要自我介绍一番，闵宝珠点了下头：“李太太。”
“韩葭月，老熟人见面，怎么不说话啊！你之前不是还说十分抱歉因为你的缘故让宝珠姐取消订婚宴吗？”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辛小晚抬头看，这才注意到闵宝珠身后的一女孩。
那女孩就是上次告诉她韩葭月和李霆钧走得很近的闵家表妹，辛小晚眼中划过一丝了然，既然这样，就不奇怪闵宝珠怎么知道自己了。
“说话？她躲着还来不及呢！做了那么多缺德事，不怕被打啊。”小可嗤笑道。
“宝珠，你也怪我吗？”韩葭月突然就红了眼眶，眼睛水蒙蒙的，“当初我真的不知道他居然会这么说！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
“哦，抱歉，这个好像没有。”闵宝珠淡淡道，“不知道韩小姐对‘一起’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毕竟在我记忆里，我见你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辛小晚抿着嘴，她怕自己直接笑出声来。
韩葭月显然对闵宝珠有深刻的了解，对于她的打脸，依旧期期艾艾没有任何变化：“宝珠，看来你还是在怨我……”
“怨你？”闵宝珠摇摇头，“不，我想你。”
辛小晚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就差点又喷出来。
“没了你，我扔的那些垃圾没地方归置了啊。”闵宝珠道。
一秒，两秒，三……
“哈哈哈，表姐你怎么这么会说笑话？哎呦，我不行了！”小可捂着肚子倒在她身上。
“笑话？”闵宝珠认真地摇摇头，“我说的是实话。”
闵表妹咬着唇笑，“可不是嘛！韩小姐不在，表姐你那些不要的人形垃圾，都没人回收再利用了。”她举起酒杯，“韩小姐，我敬你一杯，毕竟有了你，我姐可是又清净不少，不过我也劝你一句，垃圾脏，你小心。”
“你……”
“我？”闵表妹眨眨眼，“哦，你是想说我不就是靠着我姐才这么肆意妄为？那你说的还真没错，我就是仗着我姐啊，毕竟，她是我姐呢，有人想靠，她还靠不上呢！还在外边胡咧咧，搞出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号，还之一……”
辛小晚心里默数。
一，二……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韩葭月似再也承受不住，流着泪趔趄地跑了出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说她整天装成这样给别人看，累不累啊？”一女孩嗤笑道。
“她又不是让咱们看的。”闵表妹冷笑，“男人还不都爱这种？她现在这样，你看吧，可是有很多人争着当英雄。”又看向辛小晚，“你小心一点吧。”
辛小晚举杯：“谢谢。”
她这样不争不闹，闵表妹就忒生气，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怎么就一点反击也没有？
“我失陪一下。”辛小晚起身离开，她真不是逃避，戏那么精彩，她一时没注意，酒水喝了太多。
解决了生理问题，又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正要出去的时候，被一股大力推了进来。
鞋跟太高，要不是及时扶着洗手台边缘，辛小晚就要摔倒了，就这样，她腰也被撞了一下，她死死咬住唇瓣，强忍着没有呼出痛来。
韩葭月嗤一声，道：“辛小晚，你很厉害啊，居然找了闵宝珠当帮手！我本来还想给你留几分面子，你自己不要，可别怨我！”说罢又扑过来！
辛小晚腰痛得说不出话来，对比了下二人的战斗力，咬牙躲开，韩葭月却擦着她的肩直直撞了上去，半路似乎脚崴了一下，头磕在了台子上。
这一声着实不小，韩葭月软软向后倒去，看着她额间触目惊心的红，辛小晚下意识抬脚，又猛地顿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就是想告诉你，他真的很爱你……”韩葭对上辛小晚的目光，尖叫一声手脚并用爬起来，踉跄踉跄捂着额头向外跑。
她在门口碰到一个人，下意识抬头，看清自己撞到的是谁后，先是一喜，旋即脸色一变，似想到什么一般，又忙低下头，“对，对不起……”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李霆钧看了眼四肢瘫软匍匐在自己脚边垂泪如同小狗一般瑟瑟发抖的韩葭月，又转向辛小晚。
辛小晚没看韩葭月，只看着他，目光十分平静。
这边动静不小，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向这边走来。
李霆钧手动了下，要过来却被韩葭月揪住裤脚。
“霆钧……”她弱弱喊道，额头红肿，手指因为用力微微泛白，“不是小晚！真的不是小晚！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摔倒的，额头的伤也是我自己撞的……”
李霆钧立刻顿住脚，弯腰将韩葭月抱起快速离开。
辛小晚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晚：来，把衣服换上。
秦铮捏着背带裤的两条带子略有迟疑：嗯……这就是所谓的情趣……
小晚使劲翻了个白眼：今天十月十日是卖萌日好不好！我是让你给小天使跳个萌萌的舞！你瞎想什么呐！
秦铮：……
作者：嗯，跳吧，为了奖励你，明天让你出场！
秦铮：……
十一章
闵宝珠听到动静过来时，辛小晚脸色惨白正被闵表妹搀着。
“你、你怎么这么弱鸡？韩葭月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已经提醒过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做防范呢！”闵表妹气得跺脚，看到闵宝珠过来，喊了一声表姐。
闵宝珠视线扫向其他看热闹的人，大家忙低头做无事状散去。
“我请医生过来？”闵宝珠问。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闵表妹把她放到沙发上，忍了忍，没忍住：“你当时别手软啊！就她那没脸没皮的人，你就应该直接打过去！实在不行你拉着她别动，喊我啊！我早就想收拾她了！”
“狗改不了吃屎。”辛小晚闭着眼揉腰，“有一次还有二次，我累了，随她去吧。”
闵表妹摸着下巴，想这个狗和屎的归属问题，看了辛小晚一眼，瞧着闷不哼的，嘴也不软啊。
侍者过来，凑到闵宝珠身边说了什么，闵宝珠点了下头，侍者离开。
“李先生带着韩小姐走了。”她对看过来的辛小晚道。
闵表妹要跳脚：“他他他！他老婆还在这儿呐！真被那小贱人哄着了？！”
“我已经吩咐调监控出来。”闵宝珠突然道。
“对对对！让你老公看清楚那韩葭月是什么嘴脸！”
辛小晚顿了下，摇头一笑：“不用了，谢谢你。”
没必要了。
看着辛小晚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的脸，闵表妹简直恨死：“你就一点也不气？！你老公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不给你脸，你怎么……”
“送上门的鸡，不吃白不吃。”辛小晚看着她，嘴角上扬，“省下的钱，我能多买一个包呐。”
闵表妹：“……”
“这里不好打车，我派司机送你回去。”闵宝珠道。
“好，麻烦了。”
闵宝珠亲自送辛小晚上车，热衷看热闹的众人看着不急不缓向外行驶的车辆，飞快地交换了眼色。
……
“司机先生，麻烦去城南XX街道XXX小区。”
司机没回头，直视前方道：“辛小姐，闵小姐给我的地址是……”
“我老公在我面前抱着他的情人出去鬼混去了。”她平静地道，“我觉得我有必要换个地方冷静一下。”旋即又一笑，“别担心，那里是我家。”
司机停顿片刻，拨通了电话，在得到回复后，转了个方向。
“谢谢。”辛小晚推门下车。
向里司机看了看这附近的环境，沉默一刻。
辛小晚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门：“我家就在那里，你看，那一栋从左边数亮着灯的第三个窗户就是。”摆摆手道别，踩着高跟鞋慢悠悠地走。
司机看着她进了小区大门又等了一会才走。
……
秦铮打了个哈欠，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马路牙子上的辛小晚……以及她身后鬼鬼祟祟的人。
已经很晚了，街上几乎已不见人影，一个身子窈窕面容姣好的女人独身一人坐在马路上……
“这位小……”穿着汗衫的啤酒肚秃顶男刚要瞪着色眯眯的三角眼上前去拍辛小晚的肩膀，就被人拉住胳膊。
垂涎三尺的秃顶男“哎呦哎呦”弯着腰，扭头看是谁坏了自己好事：“我特么……”
“滚！”秦铮怒喝一声，手微微用力，男人的呼痛声更大了。
男人看着秦铮的大块头，不敢说什么，骂了两句一溜烟跑了：“艹！便宜你了！”
动静这么大，辛小晚也只是侧头看了一眼，重新把头扭回去，抱着膝盖看着居民楼里的一扇窗户。
秦铮看着她的背影，想到了一句诗。
无处话凄凉。
天已经很晚了，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裙子，还露着一大片背，高跟鞋被扔在一边，白嫩嫩的脚就这么踩在地面上。
“喂，这么晚了，你不回家？”秦铮站在她身后两米远的距离，看了看四周，才道。
就在秦铮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开口了。
“你不是也没回家吗？”她说。
秦铮：“……”
这能一样吗？他半夜单身走在大街上，别人害怕还差不多。
“你看，那是我家。”辛小晚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对秦铮道，“是不是很近？可就这么近，我也回不去。”
她快哭了，秦铮想。
“就这么一点点距离，我怎么就回不去呢。”辛小晚红着眼，手里抓着手机，“当初走得那么决绝，我说过我会过得很好，可是呢……”
别说一辈子了，这才几年？辛小晚嗤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坚持着不落下。
“直接走回去不就行了。”秦铮道，“自己家，有什么不能回的。”
总比没家好，像他，呵，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
又看了她一眼，秦铮道：“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话音未落，手机震了两下，辛小晚解锁，点开对话框。
“小心！”
不知从哪里爬出来一条蛇！秦铮下意识就冲过去就拽住辛小晚的手腕，辛小晚趔趄地跟着他走了两步，心思全在手机屏幕上。
那蛇也是个胆小的，吓得转弯蹿进花坛里，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见是最普通的菜蛇，秦铮也松口气，手里滑腻腻的感觉传来，秦铮第一反应就是捏一捏，不同以往的触感袭来，他低头看才想起自己还抓着人家，正要松手，一个手机就掉了下来。
屏幕熄灭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张照片。
男人，裸着背，身后有抓痕。
辛小晚低头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戒指，脸上说不出的轻松惬意，抬头弯弯眼，笑道：“喝酒吗？我请你。”
·
凌晨两点，秦铮咬牙将背上一直在往下滑的女人往上拖了拖，手里还拿着高跟鞋和刚从酒桶里掏出来的手机，在身后穿着马甲系着领结工作人员的欢送声中拦了辆车。
司机似乎很懂，在明显不是很搭的两个人身上扫了一圈，脸上露出“你小子艳福不浅”的笑。
秦铮懒得解释，开口报了地址。
付钱下车，司机看了看这附近的环境还嘀咕了一句“真小气”。
秦铮磨了磨牙，拿自己的身份证开了间房。
这女人虽然喝醉了，可酒品还不错，没发酒疯，只是一直睡，就算把她扔上床的动作大了些，她也只是睁了睁眼，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看起来就很贵的裙子已经皱巴巴的了，紧紧贴着腰身，刚才她翻身时还弯了弯腿，此刻两条腿就裸露在空气里。
秦铮移开视线，嘴里骂了一句自己多管闲事，拉开被子替她盖上，走到半路又想起兜里她扔掉的戒指，拿出来和她的手机放在一起。
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扭头一看，就是她闭着眼踉跄向下跌的画面，看着她捂着嘴，秦铮“嘶”了一声忙把她往厕所带。
辛小晚眼睛睁开一条缝，抱着马桶大吐特吐，似乎要把自己的心肝肺都吐出来。
秦铮背对着她，皱着眉。
空气中的弥漫着难闻的气息，想到网上说的那些“仙女都是喝露水”的话，不禁嗤笑，简直就是放屁！
过了会儿，干呕声听不到了，他扭头，看到她抱着马桶睡着了。
秦铮走近，被更加浓烈的呕吐物的酸臭气熏得眉头很皱了几分，刚在酒吧被她勾的旖旎几乎被磨得一丝不剩。
他打开瓶矿泉水递给她：“喂，你醒醒？漱漱口！”
辛小晚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怼到自己嘴边的瓶口，张嘴包住，因为喝不到水，还迷茫地看了眼拿着水瓶的男人。
秦铮：“……”
OJBK.
他喂还不成吗？
好不容易又把人拖回去，秦铮累得满头大汗，不敢再走，缩在小沙发睡了一夜。
……
头痛欲裂。
辛小晚挣扎地睁开眼，就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
这不是家里……
她一惊，意识回笼，坐起来就对上一双眼。
“你醒了？”秦铮睁开眼，一双眼丝毫不见疲惫，“昨晚的事还记得吗？”
辛小晚看了他一刻，点点头：“酒吧之后的不记得。”不过看看现在，她也能想个差不多。
“谢谢。”她说。
穿好鞋子，看着开不了机的手机和旁边的戒指，辛小晚沉默了下，将戒指塞进包里，走了出去。
眯着眼睛看了会附近，她想起这是在自己家附近。
秦铮看着她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抿唇将自己的衣服兜头给她盖住。
辛小晚愣了下，将外套披在身上，道谢。
秦铮点点头，正预离开的时候，辛小晚又喊住他。
“留个微信吧。”她笑，“到时候我把误工费和房费给你。”见秦铮不说话，她继续道，“你在我家修过水管，我……记得你。”
秦铮顿了顿，点头道：“好啊。”
记过号码，辛小晚又笑：“一事不烦二主，麻烦再借点钱，我打车回家。”
看着辛小晚坐车离开，秦铮顶了顶舌头，余光一闪，眼睛眯了眯，抬脚走去。
正低头摆弄着相机的男人正兴奋地算着这次可以进账多少的时候，一道声音不急不慢地在头顶响起。
“你偷拍我啊？”
·
小保姆简直担心得要死，一整夜过去，两个人一个也没回来。
大清早回来一个，还不是她想见到的那个。
“小晚呢？”李霆钧问。
他不问还好，一问小保姆的火“噌”得一下就起来了。
“你还有脸问！昨天你和小晚姐一起出去，现在就你一个人回来，你怎么还有脸问！”
“我们昨晚分开……”
“你们分开？！”小保姆尖叫，“你把小晚姐一个人扔了一夜都没问？！”
李霆钧一脑袋官司，和小保姆掰扯不清，往闵家打了电话，得知昨天司机送小晚回了辛家又忙给辛小晨打电话。
宝
“小晨？你姐在不在你那？你能不能让她接个电话？她电话关机了。”
“……”
“小晨？我是你姐夫啊……”
“李霆钧，我姐哪一点对不起你！”电话里，辛弟弟咬牙切齿。
李霆钧顿了顿：“我现在……”
“姐！你回来了！”门口突然传来小保姆的大喊，李霆钧扔了手机就往门口冲，“小晚你怎么才……”
辛小晚弯腰换鞋，脚从高跟鞋中解放出来，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让人十分踏实。
她看着李霆钧笑道：“你吃鸡，就不许我吃鸭啊。”
十二章
四目交接，李霆钧知道那事藏不住了。
“我……”他上前一步去拉辛小晚的手，被辛小晚躲了过去。
辛小晚低头拽着自己的裙子向前走，走了两步似想到什么般扭头。
李霆钧一喜，就听到辛小晚道：“桂芬，帮我订一台新手机，顺便熬一点白粥，我等下想吃。”
看也没看李霆钧一眼，辛小晚直接上楼。
李霆钧站在客厅里摸了摸胸口的位置，他觉得，这里空落落的。
·
辛小晚泡过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天色正好，阳光大片大片落下。
辛小晚伸了个懒腰，拢了拢头发下楼吃饭。
“姐，给你。”小保姆送上一大桌子菜的同时又递上来一台新手机。
辛小晚将手机卡塞进去，下载好常用的几个APP，登录上就直接把钱给秦铮转了过去。
舌头打了个转，她笑，名字倒是不错，铮，还真是一铁骨铮铮的汉子。
刚要放下手机好好吃饭，辛弟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钗。
“小晨？”
“你昨晚……没事吧？”电话里，辛小晨的声音有些失真，“他刚刚打电话过来了。”
辛小晚搅着白粥：“嗯。”
“昨晚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你看到了？”辛小晚笑。
“……我下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一个好人吧。”辛小晚说着说着自己就忍不住笑了，旋即又觉得自己好没道理。
他陪着自己玩又将醉酒的自己送到酒店，自己这么一个大美人和他同睡一间房他也没做点什么。
要不是昨天晚上在酒吧她还勾得几个男人争着为自己跳钢管舞，辛小晚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没魅力了。
小保姆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看着踢着脚笑得一脸开心的辛小晚，只觉得脸红心跳。
小晚姐怎么变得这么……诱惑啊，一举一动都吸引人得不得了，那个词怎么说的？小保姆皱着眉想了一会，记起来了。
荷尔蒙。
嗯，满身都是荷尔蒙！
“我没事，现在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吃饭，你好好上班，不用担心我，我……会很好的。”
“好……”辛小晨顿了顿，又说，“天凉了，妈把你最爱的小碎花被子拿出来晒了晒。
辛小晚一愣，眼泪噼里啪啦。
“嗯。”她对着已经挂了的电话点点头。
·
秦铮拿着一个相机回来，室友啧啧称奇：“铮子，你干嘛去了？昨晚上出去跑步跑小媳妇家里了？”
秦铮将相机扔在自己床底，打了个哈欠也不理室友的打趣：“滚滚滚！”
室友“嘎嘎”笑两声，不过也看出秦铮是真的精神不济，放轻脚步干自己的事去了。
醒来后吃了饭，又想到今天早上那女人说的话，啤酒顺着喉咙下去，秦铮舒服得眯着眼，吃了口猪头肉，他咂咂嘴，那女人也不知道说话算不算数。
要知道，他还帮了她一个大忙呐，眼神扫过床底，秦铮又灌了半瓶啤酒。
手机就嗡嗡响了两声，他咬着筷子去够手机。
看着好友申请，他弯了下眼。
室友拿了一个馒头砸过来：“笑什么呐？大白天发骚。”
这么多钱？昨天他还在可怜别人，真是挺可笑，穷的只剩下钱？
昨天晚上她一手拽着自己，一手去扒拉那男模的裤子，嘴里一直说着什么“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有钱！一个不够我点两个！double fly懂不懂？double fly啊！”。
秦铮忍不住想笑。
她要是真那么想其实还真不错，不过……
秦铮啧了两声，心里叹了口气，收款，狠狠将馒头咬了一口，呜咽道：“你才骚呢！老子挣的可是辛苦钱！”
·
一大桌子的菜，辛小晚几乎吃了一半。
小保姆舔了舔唇，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化悲愤为食欲？不过，这样吃太伤胃了吧？
“姐……”小保姆想要劝两句。
辛小晚笑笑，将最后一块肉吃下去，擦擦嘴，道：“以前没想明白，现在明白了。”
“姐，你想明白了啥？”小保姆问。
“被爱，悲哀。”辛小晚笑道，“你没变，别人变了，执着等来的只有伤与痛，我累了，所以……”
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人，她继续道：“我不爱了。”
李霆钧的脸一点点变青，他咬牙：“不行。”
行不行，你说了不算。
辛小晚收回视线，没理他。
李霆钧跟着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辛小晚只觉得好笑。
上一次他这么认真的看她，她已经记不得是在什么时候了。
“小晚，我可以解释。”李霆钧艰难地开口。
解释？
“所以，你是说昨天晚上她强了你？”辛小晚道，“那你怎么还没去报警？你和强.奸犯还有感情了啊，舍不得？”她咯咯笑起来。
小保姆手没拿稳，盘子摔碎在地上。
李霆钧上去去抓辛小晚的手，小保姆扑过去就要喊，却被辛小晚吓了一跳。
“啪。”
辛小晚看着被自己打偏的那张脸，笑了，抽出纸巾一根一根擦拭着自己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恶心。”
李霆钧看了她一眼，似要说什么，最后又归于平静。
他走后，小保姆扑过去，眼泪直往下落：“姐……”
辛小晚手紧紧攥成一团，闭眼道：“我很好。”
她一点都不生气，真的，一点也不生气。
李霆钧坐在车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他很锤了下方向盘。
该死！
本来他想着把韩葭月安置好就回去，可韩葭月一直哭哭啼啼，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说着说着还要“以死明志”，后来……
她下药了！
那瓶水有问题！
对！他可以这样对小晚说！他说的小晚不信，可只要韩葭月对小晚这样说，小晚就会原谅自己！
李霆钧眼睛一亮，开车迅速驶向酒店。
韩葭月还在。
听到敲门声她原先还吓了一跳，害怕是辛小晚带人打过来，她偷偷看，见门外只有李霆钧一个人，忙打开门，恰当好处地露出昨天晚上的伤痕。
“霆钧，你回……啊！”
李霆钧看着韩葭月的睡衣，皱了皱眉，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甩到床上：“换衣服，跟我去一个地方。”
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胸和腿，李霆钧真是感觉自己眼瞎，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女人所迷惑。
韩葭月看着李霆钧的神情，心里不安：“去哪里？”
“解释。”李霆钧定定地盯着她，“昨晚……”
韩葭月突然就笑了，眼泪都挤了出来。
“你疯了？”她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李霆钧没说话。
他居然还真TM是认真的！
韩葭月笑得肚子都疼了。
“你以为，她会相信吗？让我猜猜，你肯定是已经和她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她让你滚了是不是？你想解释想证明，可是我告诉你啊，就算我去说一千次一万次，她也不会原谅你的！”
“你忘了吗？因为本身不是我先勾引你，是你先招惹我的啊。”
韩葭月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
李霆钧一哆嗦，猛推她一下：“你胡说！”
韩葭月倒在床上，笑着勾起一缕头发，拿脚去蹭李霆钧的腿。
“胡说？你别忘了，你爱的辛小晚可是找人调查过我，咱们在一起的画面可是都被拍下来了呢!”
“当然，你会说，那只是普通的拉手搂腰而已，可以说成是国外的礼节，可是，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低估了女人的想象力～况且，她想的也不全是假的，不对吗？”
不对！不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受了韩葭月的诱惑而已！
“我们郎有情妾有意，昨天只是一个合适的时机。”韩葭月如藤蔓一般缠绕着李霆钧，声音鬼魅，“没有昨天，也会有明天，不是我，也会是别人，结婚这么多年，你不是对她已经厌烦了吗？李霆钧，你，骗得了你自己吗？”
“你胡说！”李霆钧夺门而出。
韩葭月趴在床上勾起脚，看着衣架上自己拿出来的新裙子，一笑。
男人，而已。
·
“秦哥，上次你没去，那家的老板一直问呐！嘻嘻，你说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铮子你干脆就从了吧，人家开着那么大超市，你过去可是直接当老板！建国你说是不是？”
“说话就说话，提我做什么？”
看着他走远，剩下的人嘿嘿笑：“昨天你是不知道，建国一直往人跟前凑，那女老板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你说建国这人咋这么虚伪呢？上一次，咱不是见过人女老板吗，他还看不上人家，背地里嫌人家长得不好看，这次一看人家开那么大一超市，眼睛都直了！”
“嘘，到了到了。”
看着秦铮上前与超市女老板交谈，几个人在他身后挤眉弄眼的。
女老板知道秦铮没那意思，也就收了心思，交代了需要整修的地方就出去了。
工作完成后，利索地结了账。
看着浓眉大眼匪气正气兼具的男人，超市女老板心又活了，不死心地问了句：“加个微信？以后有活还找你们。”
秦铮笑：“名片就可以，直接就打到我们公司了。”
超市女老板这下彻底死心了，笑了声转身回去了。
吃过饭，大家都回去休息了，秦铮去买烟就落到了后边，跟他一起的还有队里一小孩。
“哥，你不是说吸烟不好吗？那怎么还吸？”
秦铮笑着敲了他头一下：“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歪理！”队友笑嘻嘻的，“不过喝酒也不好，可我也想喝。”
“一个道理，越是危险的东西，越令人着迷。”顿了顿，他吐出烟圈，眼神微微有些迷离，“吸烟喝酒是，这女……”
“秦哥小心！”队友大喊一声，扑到了秦铮身上
十三章
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那人也没注意自己竟然会捅错人，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秦铮一个飞踢，男人摔倒在地。
看着被踢飞三米多远的男人，其他人咽了咽口水，这压根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啊！
“猴子！快跑！”被摔出去的男人回神，跌跌撞撞就要跑，又被人踢了一脚，“你的刀！”
看着几个飞速逃窜的小混混，秦铮眯了眯眼睛，没有追过去，抱起已经晕过去的队友，大步向街口跑去。
……
好在并没有伤到要害。
处理了伤口，队友就醒了，知道自己没事，大哭了一场。
“哥！哥！我当时以为我就要死了！”他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我胆子可小了。”
“你胆子还小？当时你可是直接就冲过去了！”秦铮笑。
“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我就记得眼被晃了一下，一看，咋是个刀子啊！哎呦，嘶……”扯到伤口，队友一阵龇牙咧嘴。
秦铮按住他的肩：“你好好休息，我请了护工照顾你。”
“不用不用，护工多贵啊！哥你带我回去吧。”队友看看病房中的其他人，小声道，“我回去养着也一样！我听说医院一天就是啥也不干就要好多钱呐！”
“没多少钱，再说你是我救命恩人，听话！”
队友讪笑：“哥，其实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我知道你身手可好了，要是昨天没有我拖累，你肯定能把把些人打的落花流水，也不至于现在多花钱……”
“瞎说什么呢！”秦铮道，“你没注意昨天那可是来了十几号人！你还真当我是什么高手啊？那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那么多人打我一个！要不是你把他们吓跑，我能好好站在这？！”
请的护工过来后，秦铮又交代一番，告诉队友自己明天再过来就走了。
走出病房，秦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猴子是吗？他冷哼一声，大步向外走去。
·
“姐，你咋打算的啊？”小保姆不懂了。
这是原谅了还是不原谅啊？要说原谅，对李霆钧的殷勤也毫不理睬，要说不原谅，怎么也不提离婚的事？
刚刚送走上门的美甲妹妹，辛小晚曲着手点点头：“不错。”
“哈？”
“我是说这指甲做的不错，你看看这个渐变色，是不是很像银河？”辛小晚曲着手指细细看。
又看看小保姆的脚，笑道：“你看我给你挑的颜色是不是也很好看？”
语气里满满都是对自己眼光的得意。
小保姆缩回脚，又急急道：“姐，你咋……”
“不急。”辛小晚看着自己白嫩嫩的手，“不急。”
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摸出手机，辛小晚看到上边发过来的信息，眼睛一眯：“桂芬，下午咱么一起去买东西。”
“姐，是不是上次你订的货到了？”上个星期她们去商场看中了一件呢子大衣，只是可惜当时没号。
“对啊，我要的货到了。”辛小晚嘴巴翘一翘，笑道。
·
“嗨！真是晦气！”踢了几脚喝醉酒闹事的醉鬼，染着一头绿毛的年轻人吐了口吐沫在地上，“要不是猴子那个小瘪三，老子还能在这混？”
“哥！你小心点！要是被他听到指不定怎么给你穿小鞋呢！听说老板可器重他呢！”
“怕什么？你还以为他是什么大人物啊，哼！”绿毛男表情十分轻蔑，“别看着他整天吆五喝六的，其实也就是一狗腿子！”
“不就是仗着和金哥说上了两句话，厉害个什么劲儿？抖擞得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吧！上次带着我们去给他一小弟撑腰，不到一分钟就被人给踹飞了！” 他挑眉小声道，“你们猜猜接下来怎么着？”
“怎么着怎么着？”
“他呀，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哈哈哈！”
“哈哈，真是胆小！对了哥，我有一弟弟最近想跟着咱们，你看看什么时间……”
“行啊，等找个时间，大家见见……唉，你说话就说话，摸老子脖子做什么？”绿毛不耐烦地打下去，一碰却不是人的手，“啊……”
话音未落，脖子就一痛，绿毛一想到那触感，当即就软了腿：“救，救命。”
绿毛正站在角落里，他的那些同伴竟是不知道那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看着明显就不是软茬的男人，大家撒腿就跑。
看着同伴丢下自己跑了，绿毛心里起火，想着拼死一搏脚就用了死劲向男人的腿踢去，可脚刚抬起就被人使劲踹了下去。
不死心，身子歪下去的同时他咬牙挥胳膊朝男人脸上抓去，直接被男人抓住胳膊向后掰。
“大哥大哥！饶命饶命！小子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冲撞了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被人按在地上，绿毛呲牙道。
脖子上冰凉地触感消失，绿毛刚要庆幸就陡然一痛。
“大哥……”他哭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亲娘呦，怕不是见血了吧！
“废话别多说，我问你，上周四你和一个叫猴子的，是不是在XX区XXX街道伤了一个人？”
绿毛咧嘴就要哭：“大哥你可别瞎说，我……”
“忘了告诉你，”背上传来男人的笑声，“我以前是骟猪的。”
绿毛：“！”
绿毛：“！！”
绿毛：“！！！”
“大大大哥，有，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绿毛说。
“你说！”
……
十分钟后，绿毛哆嗦着腿站起来，秦铮哼一声：“给猴子打电话。”
绿毛扶着墙，夹了夹腿，感觉命根还在才松了口气，闻言摇摇头，“大哥，不行啊。”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双腿之间一凉，忙紧紧闭腿解释：“猴子上次被您吓怕了，最近一直都缩在酒吧里不出来，一直等到清早才和很多人一起离开，我要是直接喊，他肯定会察觉的。”
秦铮琢磨了下，拍了下他的肩：“听说，你最近在收小弟？”
绿毛一哆嗦：“大哥，我可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犯法的事可不做，就是兄弟多一些……”在秦铮的视线里，声音越来越低。
黑暗里，秦铮露出白牙：“大哥，走吧，我还要仰仗你呢。”
绿毛：“……”
绿毛：“好的大哥，我知道怎么做了。”
……
一路走来，大家都向绿毛投去赞赏的目光。
瞧瞧人家新小弟的拳头，硬邦邦，还忒知道礼数，看着绿毛腿不利索，一直搀着呢！不过，绿毛是什么时候腿不利索的？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猴子，绿毛觑着身后杀神的目光，拉住一男人：“猴子呢？”
“他啊，刚才还在屋里呢？现在不在？”男人在屋里吆喝了一声，“你们谁看到猴子了？”
“尿频尿急尿滴沥~”
“厕所。”男人又吸了口眼，吐着烟圈点点秦铮，“新人？不错，叫什么名啊。”
“啊？啊啊。”绿毛点头又摇头，“就是一朋友，朋友，过来玩玩。”
那男人看着秦铮，视线从上扫到下，眯了眯眼睛。
“这么多厕所，哪里找？”秦铮没理会身后的男人，皱着眉头问绿毛。
“放心吧，这一层就一个厕所。”说话间就已经到了，绿毛先喊了一声，“猴子哥！”
“谁啊！”厕所里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艹！吓老子一跳，歪了！”
秦铮拍拍绿毛的肩，直接进去了。
听见锁门的声音，绿毛忙撒腿跑了。
猴子刚抖抖把拉链拉上就听到脚步声：“我艹！下次喊人小点声！老子吓……嗯？你谁啊。”
秦铮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吹了个口哨：“不认识了？”
猴子眼睛一闪：“你认错……”
“上周四，你伤了我兄弟。”秦铮笑，“我一脚把你踹出去老远，你忘了？”
猴子双目欲裂：“是你！？”
“是我。”秦铮说完就飞扑过去。
……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猴子压根就不是秦铮的对手，被秦铮按在墙上的时候，猴子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说！”秦铮喝道。
“相机！”明晃晃的刀片就在脖子旁，猴子忙大喊，“你抢了一相机！那人说你害他少赚一大笔！花钱说想想教训教训你，看能不能把相机找回来！”
那个偷拍狂？秦铮眼睛一闪：“说谎！”刀片又逼近几分。
“我没有说谎！女人！他说他要拍的是个女人！有人出一大笔钱！”想到那人说的这男人和那女人在一起，又马上说，“有人要搞你姘头！我知道是谁，我告诉你！”
“说。”
“一个姓韩的女人，我听到那人喊她韩小姐！”
“哦，这样啊。”猴子刚松了口气，听到后一句就又绷紧了身体，“那咱们开始算账吧。”
被打的眼睛都睁不开的猴子：“？？？”
喵喵喵？之前不算算账？那我挨的这打算什么？热身？前戏？
“你捅了我兄弟一刀。”秦铮掐着猴子的脖子，刀顺着他的身体向下滑移，“我这人好说话，一刀还一刀，不多要。”
“大哥大哥！我给钱！我给你很多钱！”猴子尖叫，“别别别！我晕血大哥！”
秦铮冷笑，就要行动的时候，门突然被踹开了。
“安哥，人在这。”
十四章
秦铮迅速分析了目前的状态，敌众我寡，不宜。
“这位先生以前怎么没见过？”门口的两个人退后，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进来。
秦铮注意到，这的人都喊他“an哥”，不过这人长得白白净净，不像“大哥”，倒像是出入大公司做办公室的白领。
“人是他带过来的。”绿毛被人提溜过来，平常他也就在下边混混，一下子看见这么多他惹不起的人，恨不得直接吓晕过去。
被喊作“an哥”的男人点头，又看向秦铮：“不知道他在哪里惹了先生，要是他犯错，我绝无二话，只是您要说不出个一二三，在我的地方这么欺负我的人，恐怕有点说不过去。”
“我从不主动惹事。”秦铮道，“不过事自己找上门，我也不怕。”
“安哥！安哥！救命啊！”猴子一看自己人来了，拼命挣扎，“他就是惹事的！我什么也没做！”
秦铮冷哼：“孬种。”
“an哥”似乎也看不上猴子这样，让人把一直装死的绿毛带过来：“你说。”
上一次听到这个词在小巷子里，这次就直接到了小老大这里。
绿毛在心里哭泣，他和这个词就犯冲！不敢有所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一咕噜全说了出来。
“如此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an哥叹气，“不过家父向佛，初一十五不宜见血。”挥挥手，有人递上来一黑色塑料袋，“这是一点点心意。”
秦铮没有伸手，an哥笑道：“这是……”
“不用麻烦。”秦铮收刀，利索上手直接将绿毛的胳膊折了，“不见血，多好。”
an哥笑了：“不错，这个方法我喜欢，我叫金向安，向往的向，安静的安，交个朋友？”
“我就一小老百姓，估计以后和您这样的大人物也没什么交集，就不说了。”秦铮笑，“没事我就走了。”
金向安侧身：“请。”
秦铮道谢，目不斜视直接走出去。
“安哥？”
金向安摆手：“散了吧，还不嫌丢人？”
走廊里空无一人，一楼的喧闹隐隐传来，秦铮加快了脚步，却在拐弯的时候碰上一群人，他低头迅速贴墙站。
可为首的那个却停了下来。
“你……”是个老人。
“爸，你怎么过来了？”金向安从后边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让我去接你？”
“就几步路，还没老到这程度。”老人笑道，又把目光转向秦铮，“这位……”
金向安解释，“一个客人，来玩的。”对秦铮道，“先生是找不到出口了吗？来个人，送先生出去。”
“我送吧。”老人身后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安子快去给你爸来两杯酒，一路上都在念叨，我怕他今天喝不到就睡不着。这位先生，请跟我来。”
“谢谢。”秦铮落后男人一步，跟着离开。
“爸？”金向安顺着视线看过去，“那个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老人笑笑：“没有，生面孔，就多看两眼。走吧，陪我喝两杯。”
落在自己背上的视线消失，秦铮眼睛动了动，看了眼身前中年男子的鞋子，一言不发继续低着头跟着走。
一路上都有人和中年男子打招呼，顺带着，也多看了秦铮两眼。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秦铮屏息，眼睛不瞟一下。
“前面就是出口了，先生。”中年男子停下，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门，“欢迎您下次光临。”
“谢谢。”秦铮对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就像平常走路一般地离开。
直到走出去好远，秦铮才回头看了一眼，松开拳头，眼睛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多久，人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
“人跟丢了？”
“底下孩子没留神。”
“算了，下去吧。”
·
李霆钧是早上偷摸摸回来的，只是不巧，被早起跑步的李妈妈逮个正着。
“妈。”李霆钧缩头缩脑，看都不敢抬头看。
李妈妈穿着运动鞋跑步服，从上到下扫了儿子一圈，和他说：“你是想离婚？”
“我不离婚！”
这话倒是说的斩钉截铁，李妈妈笑道：“不想离婚？那你一次两次的这是做什么？你还想妻妾双全？李霆钧，你要脸吗？”
“我……”李霆钧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反驳，一次他还可以骗自己，可两次三次呢？就像韩葭月说的那样，她放线，他上钩，怨不得她一个人。
他闭眼，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在脑后，似对妈妈说，又好像对自己说。
“我不离婚。”
他这一口吐沫一个钉的样子，让李妈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要是早拿出这份劲儿，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耐烦看见他，李妈妈吐口郁气，继续跑步。
今天是李妈妈生日，碰巧前一段公司与国外一公司达成长期战略合作，双喜合一喜，消息传到各个公司，李妈妈想低调都不成了。
不过也没安排那么大，就是请一请相熟的伙伴，谁也没想到韩葭月回来。
闵家生日宴上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更别提接下来的日子，还有人在酒店撞到李霆钧和韩葭月。
看着穿着长礼服举着香槟杯在场中闲逛的韩葭月，大家都下意识去看和李妈妈站在一起招待客人的辛小晚。
辛小晚顺顺头发，新做的指甲在水晶灯下闪闪发光。
“今晚居然有叫花鸡？”辛小晚的笑声响起，捋了捋头发，视线从韩葭月身上慢慢划过，最后落在厨师身上，“真贴心。”
四周响起低低的笑声。
闵家表妹踩着高跟鞋过来，路过韩葭月身侧还和她碰碰碰杯，“叫花鸡很好吃，是不是啊韩小姐？”
虽然猜想过自己今天过来会遇到什么情况，可韩葭月脸色还是免不了难看几分。
“是不错，得人青睐，总归是有过‘人’之处的，我也很喜欢。”韩葭月笑道。
不要脸！闵表妹哼一声，走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的视线时不时落在韩葭月面前的那盘鸡上面，韩葭月面色不变地吃了，还举杯向辛小晚道谢谢谢她的招待。
闵表妹和辛小晚咬耳朵：“你就不生气？”
辛小晚嘴角一翘，“笑话而已，你不觉得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是……”筷子一指，“那脱了毛的鸡吗？”
闵表妹撇撇嘴，看她？她还怕瞎眼呢！注意到韩葭月一直含情脉脉盯着李霆钧，她提醒道：“你小心她再勾引你老公。”
辛小晚将高脚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垃圾而已，她喜欢尽管拿去。
李霆钧看到灯下辛小晚眯眼和闵表妹凑在一起说话，她戴着的耳坠在灯下流光溢彩，一颦一笑都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捏紧筷子，他做出了决定。
角落里，韩葭月眼神微凝。
喝了点儿酒，又吹了会儿风，辛小晚感觉有些晕眩，眼前景象似乎也在晃动，好在趔趄了两下，就被人扶住了。
李霆钧的手掌以不可分说的姿态强硬地宣告自己的存在，他搂住辛小晚纤细的腰肢，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慢点儿，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剩下的客人我来招呼。”
客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打趣。
辛小晚不轻不重推了李霆钧一下，手向后，小保姆忙过来扶住她。
“那我就上去了。”她转身向客人表示歉意，扶着小保姆的手离开。
李霆钧一直看着辛小晚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在房里躺了一会儿才感觉舒服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刚吃过饭的缘故，胃里有些不舒服，辛小晚起身走了走。
小小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进耳朵里，辛小晚蹙眉，揉了揉额头，怎么就不能让她轻松一下。
“今天早上你起床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窸窸窣窣，还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我婆婆生日，我怎么也得过来啊。”
“你胡说什么？！”
“恼羞成怒？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就不怕咱们孩子害怕？”
“……”
“咯咯，是不是很惊喜？你这么瞧我做什么？以为我骗你？要不要我拿医院的检验报告给你？”
头顶传来啪的一声，两人俱是一愣。
李霆钧的脸瞬间煞白，韩葭月眼睛一转，笑了。
楼下毕竟还有客人，辛小晚休息了一会，换了双舒服的鞋子之后下楼了。
只是没想到，韩葭月还没走。
她正和小保姆吵，看着她裙子上的一大片油渍，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
辛小晚的出现似乎给这一切按下了暂停键，小保姆擦擦眼泪，快步跑到她身前：“姐，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辛小晚笑笑，点了点下边，“怎么回事？和她吵什么？”
话里的笑意直冲天际。
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小保姆委屈地直掉眼泪，又不敢和辛小晚说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只看着韩葭月恶狠狠道：“她不要脸！”
韩葭月扭头去看她身侧的李霆钧，刚才小保姆故意泼她的时候他一句话不说，现在她被人这么当众羞辱他还是不说话！
韩葭月气极反笑，疾步走来，小保姆要上前和她理论，辛小晚挡在了二人之间。
她伸出手指点点韩葭月的肩膀：“她说的有错吗？你脸都不要了，还穿衣服做什么？”
“你就是故意欺负我！你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而你只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韩葭月咬牙切齿。
辛小晚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她身后的小保姆却忍不住了。
她尖叫一声，挥起巴掌直接朝韩葭月脸上扇去。
韩葭月直直接了下去，只是她低估了小保姆的力气，她只是想赢得李霆钧的怜惜，却没想用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她尖叫一声就直直向后摔去。
“啊！”
四下惊惧之声骤起，辛小晚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看着韩葭月眼中的恐惧与慌乱挥舞的手，她下意识向前走两步，把手伸了过去。
“抓……”她说。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就被人打开，哭泣的韩葭月已经被人紧紧搂在怀里，而她直直向后倒去。
小保姆尖叫一声扑过去，跟辛小晚倒在一起。
李霆钧没想到辛小晚会摔倒，下意识要甩开韩葭月过去，却被她死劲拽住：“孩子！霆钧我们的孩子！”
刚得到消息从屋外回来的李妈妈立刻停在原地，却在下一刻，听到一声爆炸哭泣。
十五章
TA来了，TA走了。
辛小晚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她还记得她晕过去之前听到的话，慌忙去摸肚子，可除了一阵阵的痛，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一动，一直守在她床边的小保姆就注意到了，看着她的动作，嘴巴张了几下，才哆嗦地喊她：“姐……”
辛小晚闭上眼，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滴滴掉进枕头里。
我的孩子……
“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
脚步声很杂乱，似乎有无数人影在眼前晃动，辛小晚只觉得整个人很累很累，她从未没有这么累过，她好想睡。
睡吧，说不定这就是一场梦，一场荒诞的梦。
那年暑假她没有去餐厅打工，也没有去公司送餐，更没有遇到阳光下的那个稚嫩的青年。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梦醒了，就不会痛了。
辛小晚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
秦铮拿上鸡汤，下了公交往医院赶，刚走进医院大门，就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拉住一个护士，问清楚VIP病房在那里就直奔而去。
病房里，小队友挤眉弄眼和他小声说话：“秦哥，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一群护士医生，做了好多检查之后直接就把我抬到了这里。”
看看这的环境，再看看堆满了桌子的鲜花水果营养品，特别是房间里那几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小队友有些紧张。
秦铮拍拍队友的肩膀，把他按在床上：“好好休息。”
金向安十分有眼色，起身道：“那就不打扰病人休息了，要是秦先生哪里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秦哥秦哥！”小队友给秦铮使眼色。
秦铮眼睛一眯，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感受了下重量，他皱眉疾步追了出去。
“金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秦铮拿着袋子问。
金向安笑：“就是一点小意思，手下不知道轻重，伤了你兄弟，我是来赔礼道歉的。医药费已经结清，这是给里边那孩子补充营养的。”
“金先生太客气了。”秦铮将袋子还回去，“那天我说事情了了不是玩笑，我兄弟恢复得挺好，就不劳您挂心了。”
“其实，我也是被家里老爷子吩咐的。”金向安叹了口气，“我爸知道这件事后，狠狠骂了我一顿，说我不知道管好手底下的人，我这才跑这一趟，你别看我这么大了，可我爸的脾气……”
他苦笑一声，又道：“秦先生要是不收这钱，恐怕我不好交差。”
那个人……
秦铮看着金向安递过来的手，再次向前推了推：“我们真的不需要。”
金向安看了他一眼，不再强求，对秦铮点点头，带着人转身走了。
秦铮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看着金向安身后略迟一步的中年男人，目光一闪。
回到屋里，小队友直拍胸脯：“秦哥，那人是谁啊？你没过来的时候我可害怕了。”
“怕什么？大家都是人，有什么可害怕的！”这水果倒是不错，秦铮洗了几个给小队友放在手边，“吃吧，好好补补。”
小队友摸摸腰间的肉：“秦哥，人家都说住院受罪，可我咋感觉我这腰软乎乎的？我是不是胖了？”
“十斤？”秦铮认真打量，“十斤差不离。”
小队友：“……”
“哥，咱还是出院吧？”小队友掀开被子盘腿挺直身子，挥着拳头在自己身上锤了两下，“我现在身体好的不得了！真的一点事都没了。”
本来今天就是准备出院的，秦铮拍拍他的头，咬了口苹果点点头：“等着，我去问问医生。”
不得不说，这VIP病房就是比之前住的高级许多，空落落的，安静极了，以至于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听得一清二楚。
路过一间病房的时候，秦铮下意识停住脚步。
·
李霆钧过来的时候，小保姆不在，辛小晚正要掀开被子起来，病号服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看着更单薄了。
他加快速度走了两步，道：“怎么了？”
辛小晚指了指杯子：“有点渴，想喝水。”
“我给你倒，你坐好。”李霆钧倒了一杯水给她。
小保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推门进来：“姐，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
见李霆钧在这，小保姆也没什么表情，就当他不存在似的。
“哎呦！这水都这么凉了，姐你咋不喝热的？”小保姆惊讶，一把拿过辛小晚的杯子，蹬蹬蹬又忙换了一杯热的给她。
“哪里就那么夸张？！”辛小晚嗔了她一眼，不过也顺着她的意思，喝了满满一杯热水。
VIP病房可以点餐，小保姆嫌弃这里味道寡淡，都是询问辛小晚想吃什么再订餐。
辛小晚一连串报了十几个菜名，还拉着小保姆的袖子说自己想喝奶茶：“就大学城东南角的那一家。”
小保姆走后，屋里就只剩了两个人。
太安静，以至于辛小晚都能听到李霆钧的呼吸声。
窸窣声响起，李霆钧抬头，就见辛小晚正对着镜子涂口红。
辛小晚见他看到，也不躲，笑道：“怪没精神的，怪不得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不是……”
“开个玩笑。”辛小晚抿嘴笑。
李霆钧再次闭嘴。
辛小晚的唇形很好看，唇峰明显，嘴唇恰到好处的饱满，只涂了一点点，整个人气色就上来了，辛小晚很满意，放下镜子。
“妈刚才来过。”辛小晚说。
李霆钧点点头：“我知道。”
就是妈给他打电话说小晚醒了，状态还不错，他悄悄抬头，就见辛小晚盯着他。
看着辛小晚平平安安坐在那，李霆钧一直慌乱的心才平静下来。
当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似乎一瞬间什么都变了。
小晚怎么会有孩子呢？他们结婚都……
“七年了。”辛小晚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定睛看过去，发现她在笑：“小晚……”
他有一种什么东西似乎要随风而逝的感觉。
辛小晚继续道：“我十九岁遇见你，我二十岁咱们结婚，如今我二十七岁，算下来，咱们结婚七年了。”
“才七年啊。”李霆钧喃喃。
辛小晚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东西细细擦拭，李霆钧一怔，那是……
“这是我们的婚书，你还记得吗？”红艳艳的色彩渲染了辛小晚的双颊，她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笑意。
打开婚书，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目光诚挚：“你看看，上边写的多好，‘良缘永结’，真对啊，咱们不是良缘，所以不能永结。”
李霆钧喉咙微哽：“小晚……”
“我还记得你当时说过，茫茫人海，我们相识、相知、相爱，你选择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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