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41)
以及丝线本身的拉力、张力大不相同,要在一架织布机上同时使用两种不同的线材织布,而且还要恰到好处,其中所需要花费的功夫绝非一般人所能理解,也难为甄应仁以一男子之身,可以将其研究透彻。
当然,甄应仁也稍稍地捧了一捧莫故,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成绩推到莫故身上。
甄应仁逢迎道:“这混织之法,以往全靠巧手匠人以多年来的经验来调整织布机,要织出一尺孔雀金呢,非数月而不可得,但臣等用圣上所教之数理化,将调整织机之事数据化,如今咱们要产器一尺孔雀金呢,也不过就半个月的时间,相较以往倒是便捷了许多。”
莫故连连点头,“你能将数理化之学活学活用,倒也是难得了。”
他虽然推行数理化多年,不过大部份的人都只不过将数理化当作考试之事来应付着,却无人想要活用数理化,而金陵书院虽然这些年来也开始教导数理化之学,不过毕竟颇不如应天书院。甄应仁靠着自习成才,又能活用数理化,在朝中也算是极难得了。
甄应仁大喜,得圣上一句赞,他这些年来的辛苦也不枉了。
莫故沉吟道:“光凭你在织造上的功劳,你身上这身袍子的颜色也该换一换了。”
五品青袍,四品绯袍,甄应仁眼下不过是从五品,着青袍,莫故此言,便是觉得甄应仁可以此进到四品之位了。
甄应仁大喜,连忙躬身谢道:“多谢圣上。”
说到最后,甄应仁微带哽咽,因为他并非科举入仕的出身,不过是因祖荫而得以为官,在官场中难免被岐视,能够做到五品官已然是极限,万没想到还能再上一层。
莫故细细瞧过甄应仁对织机的改良,甄应仁自幼浸淫在织造处,又肯狠下功夫研究,对织造技艺当真是朝中第一人,莫故叹道:“怪不得史彤特意推荐了你,你在这方面上,着实有些天份,不过……”
莫故声音微洌,“朕今日要的并不是什么珍稀少见的布料,也不是要那布料得用什么珍奇的家禽牲畜的毛所织,朕要你改良棉麻织造技术,让我大晋朝中人,人人有衣穿,甄卿可敢接下此事?”
甄应仁微一迟疑,圣上特意点明了棉、麻两字,棉麻都不过是平民百姓所最常用的衣料,略略有钱一点的富户大多是穿着丝绸,可见得圣上口中的人人指的是底下阶层里的平民百姓。
甄应仁倒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懂世情之人,他心下明白,要让有钱人人人有衣穿不难,但要让普通老百姓都人人有衣穿可就难了,毕竟这‘穷’之一字岂有如此简单解决,但甄应仁心下更明白,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别说绯袍了,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得圣上重用。
甄应仁不过用了短短几秒钟便下了决定,恭敬道:“臣领命!”
莫故细细将珍妮纺纱机的原理说了,珍妮纺纱机的原理简单,甄应仁自己又是这方面的专家,没一会儿便了解其原理。甄应仁沉吟道:“如此一来,这纺纱速度大大提快,织布的速度与效率也能提高许多。”
“这事就交给你了。”莫故吩咐道:“缺什么,要制什么样的机器,你大可跟工部之人商议着。我让工部上下尽力配合。”
甄应仁大喜,“多谢圣上。”
人人都知道,六部之中,圣上最重视的莫过于工部,圣上让工部配合他办差,可见对其重视,甄应仁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回去后细细研究了起来。
甄应仁回家之后,便让妻子备了重礼去拜访史彤。
“史家老太太?”甄妻奇道:“咱们与史家素无往来,夫君怎么突然要去史家拜访呢?”
她也略略听说过史彤之事,做为一个女子,竟然抛头露面的和一群男人争起圣上身边的秘书之职,略说一说都让人觉得羞耻,不过甄妻也明白,要不是到了日子当真过不下去,史彤又怎么会在这种含饴弄孙的年纪跑出来做事呢。
“这次为夫能够进京,多少也是多亏了史老太太的推荐。”
甄应仁微微一叹,有才之人也得有个伯乐赏识才成,圣上不重视穿着,说句不好听的,只怕圣上连什么内用、官用都分不清楚,也因如此,他这些年来的努力一直不为人重视,要不是史彤推荐,只怕他这辈子就得一直在金陵织造局里蹉跎了。
“原来如此。”事关自己夫君前程,甄妻也正了脸色,“妾身马上下帖子,咱们是该跟史老太太好生谢上一谢。”
甄应仁一家子特意挑了史彤的沐休日前去拜访,按说这男客接待男客,女客接待女客,不过这史家就剩下史彤和史湘云一老一少,再加上无论是史彤还是甄家夫妇都不是什么年轻人,也就不避嫌了。
甄应仁和王子胜交好,自然也是知道史彤的,年轻时两人也曾经见过几次,史彤年轻时虽然也算是个容貌秀丽的美人,但因为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年经时际遇着实不好,这容貌便有些憔悴,眉心永远都是皱着,一脸的苦相。
相较于那时,史彤眼下虽然已经是半百老人,但眼神清明,隐隐可见一丝威严,好似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一般,那见以往的悲苦之色,要是乍然相遇,甄应仁可真认不出这个慈祥的老太太便是当年的史彤。
这甄应仁一家子进来,史彤和史湘云的眼光不由得落在甄应仁的小儿子身上。
甄应仁和其妻颇为恩爱,生育了好几个孩子,不过其中他们夫妇两最疼爱的,莫过于甄宝玉这个老来子,这次难得拜访贵客,甄家夫妇便带着宝玉一同前来了。
史彤不由得轻咦一声,“珏哥儿怎么来了?”
“珏哥儿!?”甄宝玉看看左,看看右,见史老太太和史湘云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疑惑问道:“老太太是在叫我?”
“姑姑。”史湘云脆生生的笑道:“他不是珏哥儿,只不过……”
史湘云也忍不住打量着甄宝玉许久,皱眉道:“倒真是长的极像珏哥儿。”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她都怀疑是这人和珏哥儿是双胞胎了。
甄妻也不由得奇道:“那珏哥儿是何家的公子?当真长的和咱们家宝玉相似?”
这两个孩子是要像到何等地步,才会连史老太太都错认呢?
听到甄宝玉名叫宝玉,史彤也不由得笑了,“珏哥儿就是贾府二房的公子,可真是巧了,珏哥儿的小名正好就叫宝玉呢。”
宝玉这个小名是圣上所亲赐的,平日贾府里上下几乎没有人敢直唤珏哥儿为宝玉,要不是湘云和贾珏定亲时交换了婚书,只怕她还不知道珏哥儿有这么一个小名呢。
一听到是贾府二房,甄妻的笑容微淡,不过她面上不显,抿嘴笑道:“有机会定要见上一见这个珏哥儿。”
史彤意味深长道:“会有机会。”
旁人一听到贾珏出自贾府二房,便难免有所轻视,不过珏哥儿全然不似他父亲,早晚会有出人头地的一日,要不是看好珏哥儿,她也不会将湘云许配给贾珏。
甄应仁先是多谢史彤在圣上跟前推举了他,接着又略略打探了一番圣上的喜好。
史彤笑道:“甄大人无需设想太多,只需要安心办差即可。”
“这……”甄应仁微一迟疑,直言道:“总得知晓一二才是。”
知道了圣上的喜好,他也才瞧得往什么地方使力。史彤做为圣上秘书,与圣上相处的时间极长,想来对圣上的喜好也略知一二。
“若真要说,圣上的希望只有一个。”史彤笑道:“天下大同!”
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着实不易,但圣上多年来一直往这个目标前行,不曾懈怠,当真令人敬佩。
对史彤所说的什么天下大同之说,甄应仁多少是有些不相信的,那个皇帝会不希望天下大同,建立一番事业,但要做到天下大同,岂有这么容易,不过有此观之,圣上所说之希望人人有衣穿是认真的。
也因着如此,甄应仁也好生研究了一番圣上所说的珍妮机,在花费了无数时光,又消遣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后,甄应仁总算把那珍妮机给研究了出来,不但如此,甄应仁还在珍妮机的基础之上大大改良了珍妮机。
甄应仁所研究出来的珍妮机已经跳脱了原本珍妮机的范围,甚至有了走锭精纺机的雏形。莫故欣喜之下,难得的抛弃什么大晋一号,景荣n号的命名习惯,直接让甄应仁以甄氏命名,直名为甄氏机。
原本的珍妮机虽然可以一口气纺十六个纱锭,但纺出来的线极为粗糙,线的张力不够,织起布来反而容易断裂,只能充做布匹的纬线。但甄应仁按着实际情况,调整了纱锭,甄氏机纺出来的棉纱柔软、精细,和一般上等棉纱也差不离了。
原一的缺点便是甄氏机对原料的要求颇高,需要纤维长度较长的原料,这才可以捻出精细的纱线,而一般市面上的棉花纤维长度不过尔尔,纺出来的丝线便有些差了。
甄应仁难得的红了脸,“虽然不适合纺棉纱,不过用于麻纱上倒是不错。”
当然啦,这麻布粗糙,又不保暖,那怕是平民百姓也是不喜欢穿的,不过大可以麻纱杂着棉纱混织成棉麻布,棉纱与麻纱的比例适当的话,想来织出来的布也不会太差。
莫故暗暗佩服,甄应仁当真不愧是这方面的专家,虽然此机的限制颇多,但甄应仁也想到从其他方面补足此一缺憾。
他沉吟道:“这事你放手去做,至于棉花纤维不够长的问题……我让王子胜培养了一些新品种,按说过两日也该收成了,可以拿那些新棉花来试试。”
这棉花纤维长度虽然不如亚麻,不过这世上也有少数品种的棉花纤维长度勉强可以及上,他先前便让薛皓弄到了好些埃及棉的种子,说不定可以一试,再不然让小五受受累,帮着培养一下新品种棉花。
莫故后来才知道,王子胜这么一个不懂基因,不懂技术,只不过是闭着眼胡乱种,却让他搞出一个王氏大米的原因极为简单,因为他的背后有一个男友力max的男人!
在小五的木系灵力加持之下,王子胜自然是种啥有啥,那怕不施肥也长的比别的地方来的更好些,植物变异的方向也尽是挑着好的地方变异,有小五的加持,莫故相信王子胜很快的就能种出真正的长纤棉,而且说不定比埃及棉更好。
这棉花之事虽然解决了,不过甄应仁有些尴尬的低声提醒道:“这谷贱伤农,纱多了,这纱的价格便上不去,只怕纱工会有所不满。”
这甄氏纺纱机的速度就连甄应仁自个也吓了一跳,这还不过是用简单的水力推动的纺纱机,如果要是按着圣上所言,让工部安置了什么蒸汽机推动,只怕甄氏纺纱机的产能还能再增加好几倍,到了那时,只怕这世上大部份的纱工都无纱可纺,怕是会闹出事来。
莫故摸了摸下巴,这失业问题无论放在那一个年代里都是大问题啊,当初他推行水泥道路与海运,漕帮工作剧减,当时也曾闹过一阵,还有先前推广晒盐之法之时,也难免受到盐商的集体反抗。
当世界在进步之时,难免会有一段阵痛期,但这世界前进的脚步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痛苦而停下,那怕再痛,该做的还是得做,总比眼睁睁的见着其他国家进步,再来一次清未时的惨剧好些。
“这事,我自会让人处理。”莫故吩咐道:“你且安心研究便是,到时自会有户部之人辅导纱工转业。”
他正缺人缺的厉害呢,那会有什么没工可做之事,况且大晋朝的土地可是比一般人想像中的要宽广许多,早就暗搓搓让人占了澳大利亚的莫故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甄应仁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总觉得圣上这个笑容有些……
在莫故的强势推行之下,虽然有不少纱工反对,但甄氏纺纱机终究还是在大晋朝内推广。
从甄氏纺纱机开始,大晋王朝也正式进入了工业革命的时代。
在许多年之后,当人们研究起大晋朝的历史之时,都不得不谈到景荣帝以及在景荣朝中出现的个个才华惊绝的人物。
有些人,有他无他,对整个世界而言,真的有差。
184.技术偷盗
在莫故的支持下, 大晋朝的纺织事业日进千里, 当然, 在导入工业化之后,对人力的需求大大减低, 大量的纱工因此而失业, 好在莫故提早安排了官员协助转型, 这事倒也顺顺利利的过去了。
大部份的纱工是直接进入纺纱厂里工作, 再不就干脆转行做了织工,甄应仁除了研发出甄氏纺纱机之外,另外也改良了织布机, 进一步改良棉麻混织的技术。
因着棉麻布的特性, 没多久不少布行便开始贩买起织造局所出的棉麻布。
一则,棉麻布兼具棉布与麻布的优点, 只需调整其棉丝与麻丝的比例,便可织造出可轻薄亦可厚实的棉麻布, 而价格上又比一般的棉布要便宜,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
二则,因为棉布或着麻布大多是平民老百姓在穿用着,以往的棉布大多是农妇在农闲之时所织,商人从农家里一匹一匹的收购回来的, 其品质不一, 极不稳定。
只有像松江这等以松江布闻名天下之地,才有专门的作坊织造布匹,品质也比较稳定, 织出来的布精致细密,不过小作坊织出来的布匹,那里能和织造局里那些专门给皇帝大官织布的织工所织出来的布匹相比?
于是乎,这织造局织出来的布匹顿时冲击到一般的棉布市场,这大晋朝还有莫故让人安排辅助转行,不过其他国家的人便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英吉利商人很早之前便察觉到大晋的织造技术极佳,这些年来已经很少往大晋朝贩卖布匹,反倒是直接跟大晋买了不少珍稀的布料,像是雀金呢之类的回英吉利贩卖,这些来自于东方的珍奇布料在欧洲大受欢迎,竟成为大晋出口英吉利的重要货品之一。
不过不是每个国家都有英吉利商人的眼光,当朝鲜按着以往的习惯进贡之时,赫然发现,他们的高丽棉卖不出去了!
所谓进贡,其实也不过是一种国与国之间的商业行为,借由进贡,把朝鲜的特产带到大晋朝中,除了部份是真正要进贡给圣上的贡品之外,其余大部份产品则是直接在路途上贩卖掉。
由于打着贡品的旗帜,这些货品大多可以很快的贩卖掉,再加上进贡的一路上不但有大晋朝的军官保护,又可以住在大晋朝的驿站,吃住全是大晋朝出资。
而且大晋朝回的礼品往往高过于他们所带来的贡品,进贡一次,几乎可以让朝鲜赚了个饱,要不是大晋朝限定三年进贡一次,朝鲜商人都想要年年来朝了。
但这一次却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在太上皇过逝之后,莫故终于可以发挥其‘奸商’本性,这第一件事便是驿站改为收费制!无论是大晋官员还是来贡的朝国,想要白吃白住!?
没门!
再来,朝鲜惊讶的发现,他们的高丽棉卖不出去了!
朝鲜使臣不得不忍痛将手里的高丽棉便宜卖掉,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跳楼大拍卖,每卖掉一匹高丽棉,朝鲜使臣的心都疼了,靠着这跳楼大拍卖,这才勉强把手里积压的高丽棉卖掉。
朝鲜使臣也大惑不解,明明人参、高丽贡纸、东珠什么的还是有不少人抢购,可他们带过来的高丽棉怎么没人要了?
高丽棉是朝鲜特产之一,虽然同样是棉布,但高丽的棉花比中原的棉花更加纤长,再加上高丽织工的出色技术,织出来的棉布也比中原的棉布要细致舒适,隐带光泽,这才得己被选为贡品。
以往朝鲜使臣带来的高丽棉都是被人抢购一空的,怎么这一次竟然会碰上滞销?这些高丽棉在品质上虽然颇有不如进贡的货品,但也绝对是一时之选,怎么会在大晋朝里卖不上价呢?
疑惑之下,朝鲜使臣也细细了解了一番,这才知道大晋朝眼下正流行着棉麻布,就连富贵人家都以买织造局所出的棉麻布为荣了,自然没人来买他们的高丽棉。
朝鲜使臣好奇之下,也让随从买了一些棉麻布回来,使臣一摸之下,便微微色变,“这当真是棉麻布?这分明是棉布啊!”
麻布向来是出名的粗糙,而棉布细滑,而这棉麻布摸起来颇为细致,分明是一块上好的棉布,怎么能称之为棉麻布呢!?虽然光泽感有些不如高丽棉,但就细致度上不输给他们的高丽棉了。
随从解释道:“大人,这真的是棉麻布,说是掺了三成的麻,如果是纯棉布,这布料更是柔软细腻,远非咱们的高丽棉可及。”
朝鲜使臣原是不信,硬是让随从买了一匹回来,一摸之下,不由得色变,这布料之细柔,几乎让他有在摸绸布的错觉,而且触手生温,好似在摸自家小妾的肌肤一般的舒服。
朝鲜使臣惊道:“这当真是棉布!?”
如果棉布能做到这种地步,那他们还需要什么丝绸,直接穿棉衣就好了。
随从点头道:“可不是棉布吗!那布店的主人说这匹布可是他们的镇馆之宝,出自织造局里的精品,说是什么高支棉,不过这布料也是极贵,寻常的棉麻布五钱一匹,而这什么高支棉足足要五两银子一匹,再添点都可以买绸子了。”
他们高丽棉也不过一两银子一匹,而这高支棉足足是他们高丽棉的五倍,同样都是姓高,这棉布之间的价差也差的太多了,虽然这高支棉摸起来几乎可以和绸子比美,不过想想它的价钱,随从都觉得还不如直接买绸子算了。
听到五两银子一匹,朝鲜使臣也不由得微微肉痛,他晒道:“不过是块棉布,怎么卖得上这么衿贵的价格?”
虽是不屑商人把棉布卖出了丝绸价,不过朝鲜使臣也不由得暗暗羡慕,要是他们也能把高丽棉卖出绸子价就好了,便不会穷的差点连驿站都住不起。
咳,从朝鲜到京城,有着一千多里,朝鲜使臣又带了不少贡品与商品,一路上风行仆仆,足足要走好几个月,这么长的时日,一行人的吃住都要花上不少银子,走着走着,朝鲜使臣便发现银子有点不够使了,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狠下来跳楼大拍卖自家的高丽棉。
“小的听那布店老板说,这圣上也觉得棉布贵了些,让人再改进改进,说是务必要降到三两银子一匹,这是头一批试织出来的高支棉,那老板也是好不容易走了些门路,这才弄出来尝个鲜。”
在京里的贵人不缺银子,缺的就是些新奇的事物,这高支棉也是大伙图个新鲜罢了,要不这么贵的玩意,谁去买它。
这个朝鲜使臣姓文,乃是文益渐的后人,向来以朝鲜所产的高丽棉所自傲着,好奇之下便研究起这高支棉,他也是懂行的,这一研究倒让朝鲜使臣大吃一惊,这棉布细柔几乎可以和绸子比美,究其原因,是因为其棉丝极细,是以织出来的布料也特别细致。
文使臣心下微微一沉,自从景荣帝继位之后,他不断推出各式各样的新新奇玩意,军事上的大晋步枪和景荣炮暂且不提,那王氏大米还有那外番来的玉米、番薯什么可是连他们朝鲜都受益着,这些年来饿死的人是越发少了。
但大伙也发现,朝鲜与大晋朝之间的差距是越发大了,朝鲜的高丽棉虽然有名,但也不是人人都穿得起,大部份的人都是穿着粗布麻衣过日子。
而大晋朝的棉麻布不过比寻常麻布略贵一些,穿起来又舒适的多,寻常老百姓咬咬牙也就买了,更别提圣上还要将那高支棉降到三两银子一匹,长此下去,还有谁会来买他们的高丽棉?
能做使臣的,大多是朝鲜之能臣,虽然没有太多的经济意识,但也可察觉得出大晋朝越来越强盛,已经到了他们望尘莫及的地步了。
“文使臣,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另外一个朝鲜使臣──金使臣忧心仲仲说道。
大晋朝越强,对朝鲜越发不利,长此下去,朝鲜便会当真成了依附着大晋朝的一个属国。
文使臣沉吟许久后道:“备上重礼,咱们去求见大长公主。”
他此行出使之前,大王曾说如果有事,可以拜托当年嫁到大晋荣国府的大长公主相助,以大长公主的身份,说不定能知道一些大晋朝棉麻布的秘密。
朝鲜使臣来访,贾李氏难得的让人大开中门,在荣庆堂中亲自接待。
这人年纪越大,越是想要落叶归根,自贾代善死后,贾李氏想要回归朝鲜的冲动越发剧烈,可惜她贵为前荣国公夫人,断是不可能离京回到朝鲜,再加上她唯一的独女和外孙女儿都是大晋人,这朝鲜也只有梦中回上一回了。
贾李氏只瞧了一眼文使臣带来的礼单,里头的东西和以往也没多大差异,多是些人参、东珠、貂皮、宝石头面……等,但万没想到这次竟然还有二瓶子朝鲜名酒──甘红露与梨姜酒,一见到这家乡味道,贾李氏不由得落泪了。
这甘红露与梨姜酒的味道她原本以为只能在梦里一尝了,万没想到临老时还有机会一尝。
贾李氏叹道:“我也好久没尝一尝这家乡味了。”
自她嫁到大晋之后,朝鲜特使每次上贡之时,也会为大长公主奉上朝鲜的特产,不过大多是人参、东珠、貂皮、宝石头面……等,这吃食还是头一回,一见到这朝鲜的传统名酒,贾李氏不由得笑逐颜开。
众使尴尬的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因为这驿站着实太黑心了,不但人要收费,就连存放东西也要收费,因为大晋朝越发强大,原本要带给大长公主的东西远不只此,不过这一路上银钱有些不支手,难免动用了一些,便不太好看了。
正巧金使臣是个好酒的,便干脆拿了自己带来的美酒补上了。
贾李氏不知前因,用朝鲜话问道:“不知我王弟近来身体可好?”
她的父王早在十年前便已过世,父王过世之后,便是由和嫔尹氏所出的庶二子──李昑继位,她走之时,昑弟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孩,谈不上姐弟之情,但自妹妹走后,昑弟便是她仍在世上的唯一兄弟了。
金使臣恭敬道:“大王的身子骨极好,时常挂念着长公主,希望能迎长公主回朝鲜一聚。”
贾李氏虽知金使臣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但回到朝鲜是她心心念念的梦想,不由得嘴角含笑,赞了声道:“王弟有心了。”
大伙就着朝鲜之事略谈了谈,听到朝鲜因为引进了王氏大米与玉米之后,这人民的日子越发好过,贾李氏也不由得欢喜,只不过……
文使臣叹道:“这大晋朝最近推行什么棉麻布,倒让咱们的高丽棉越发难以贩售了。”
贾李氏微微皱眉,这棉麻布一出来,圣上便赐了一些给荣国府,她也让人做了几件衣服穿穿,棉麻布既有棉布的轻软特色,又有麻布的透气,夏季时穿上,倒是比丝绸更加舒服些,相较之下,她们朝鲜所出的高丽棉虽然也细致舒适,但这价格上……
贾李氏只不过略想一下,也不由得为朝鲜担心。
金使臣凄然道:“高丽棉是我朝鲜最重要的贩售货物之一,不知有多少人家靠着织布维生,要是这高丽棉贩卖不出去,只怕我朝鲜百姓的日子是越发难过了。”
贾李氏心下微微一紧,“王弟可有什么想法?”
使臣们对贾李氏重重一躬身,“恳请大长公主救一救朝鲜百姓。”
他们研究了许久,也想了好些办法,最后……还是不敌于大晋朝的科学力量,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偷盗大晋朝的织布技术回去,一如当年他文家先祖从元朝中偷盗棉花种子一般。
贾李氏眼眸微沉。
185.经济制裁
正如当年贾源妻所担忧的, 贾李氏虽然是个无可挑剔的妻子, 特几个孩子也极为慈爱, 但她的骨子里始终还是一个朝鲜公主,在朝鲜与大晋的利益之间, 她选的必定是朝鲜, 而非大晋, 即使她和她的子女都在大晋这块土地中生活也是一样。
贾李氏不过略略考虑了三天, 便就答应了,以她的身份,要接触到甄氏纺纱机或着是甄氏机布机, 可说是再容易不过了, 况且贾李氏当年深受朝鲜训练,记忆力极强, 要记住甄氏纺纱机与甄氏机布机的特点再容易也不过。
不过短短几日,贾李氏便画好了甄氏纺纱机和甄氏织布机的结构图, 让人送给朝鲜使臣们,不过她万没想到,她的人才刚踏出了荣国府,便让人给捉住了。
王氏当年因为贾郁亭之故而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床上直到病逝, 贾珠与贾元春也因此不得不寄居在荣庆堂中, 这丧母之痛无论对贾元春还是贾珠而言,都是难以承受,无法忘怀的伤痛。
对两人而言, 贾李氏的弑母之事是他们这一辈子绝对无法原谅的,贾元春选手直接远嫁东北,从此不再相见;而贾珠则是等待……等待贾李氏自寻死路的机会。
贾珠在荣国府里亦有些人手,其中贾珏住在荣庆堂中,其奶嬷嬷也时常出入荣庆堂,时时暗中监视着贾李氏,从知道朝鲜使臣来荣国府后,贾珠便让人注意起贾李氏,贾李氏安排的人手才刚出了荣国府,便让贾珠给捉住了。
贾珠一得知贾李氏有意将甄氏纺纱机和甄氏织布机的资料交与朝鲜,也顾不得宵禁,连忙敲宫门求见莫故。
若非发生大事,臣子们断是不敢深夜进宫,贾珠一敲宫门,太监们也不敢等闲视之,连忙将贾珠迎进了养心殿。
贾珠深夜求见,就连莫故也不由得吓了一跳,他低声问道:“发生何事了,让你连天亮都等不及便就来了?”
明儿又不是沐休日,再过几个时辰也该天亮了,什么事让贾珠连这短短几个时辰都等不及,赶着来了?
贾珠磕了一个响头,将自己刚从贾李氏的下人怀里所搜出的资料递给了莫故,颤声道:“臣刚查到,荣国府贾老太太将甄氏纺纱机与甄氏织布机的资料泄露给朝鲜使臣。”
“什么!?”莫故大惊,连忙将资料仔细翻阅,越看,莫故的脸色越是阴沉。
朝鲜,也就是后世的韩国。莫故对于后世韩国人的无耻劲向来是极为不屑,什么孔老夫子都是韩国人,活字印刷是韩国人发明的,把华夏大部份的发明几乎给占了个遍,对于这种韩国起源论一说,莫故向来是极为嗤之以鼻。
不过万没想到韩国不但有在自己脸上贴金的习惯,还有偷盗别人成果的习惯,莫故丝毫不怀疑,如果朝鲜顺利偷盗了纺纱机和织布机的技术,马上,这纺纱和织布技术又是韩国人发明之说也要出来了。
比起韩国人的无耻,莫故更没想到即使出嫁这么多年了,甚至还给贾代善生育了子女,贾李氏心中心心念念的还是朝鲜,不惜为朝鲜偷盗大晋朝的科学技术。
莫故沉吟道:“你可知道,这事一但公布,你势必在站在风口浪尖之上?说不得连今日眼下的官位都保不住。你膝下有儿有女,值得吗?”
贾李氏的行为自然该受到惩罚,但告发她的贾珠只怕也讨不了好,毕竟大晋以孝治国,贾李氏虽然不是贾珠的亲祖母,但对他有养育之恩,贾珠今日所为,知道的人会说是大义灭亲,但更多的人怕是会说他太过狠心无情了。
贾珠和王熙鸾成亲多年,在连流了二胎之后,好不容易得了一双儿女。贾珠以一男子之身,入赘本就受人轻势,再闹出了不孝之事,只怕也无法再继续为官了,贾珠此举不但影响到自身官途,说不定连儿女的将来都会被影响到,如此做是否值得呢?
贾珠眼眸微闇,许久后诚实道:“弑母之仇,珠一日未曾忘过。”
他也想像妹妹一般直接躲得远远的,装聋作哑,将老太太当年害死母亲之事装作不知,但他做不到。
他难免会想,如果他母亲还在,会不会在父亲逼迫他之时先站出来护着他?会不会眼睁睁的见着父亲把他逼到不得不入赘以求远离父亲的地步,越想……他越是无法将当年贾李氏害死其母之事给忘怀掉。
贾珠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珠不后悔,只是辜负了圣上多年来教导的苦心。”
他虽然不过只有九品,但在朝中有谁敢小看他了,能有今日,大半多亏于圣上手把手的教导,只是此事之后,他也不好在朝中继续为官,终究是辜负了圣上多年的教导。
莫故沉默许久,“罢了,你且回去,这几日也不用上朝办差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虽是不可能隐暪贾珠在件事里的所作所为,不过他给贾珠放了个长假,让他避开之后的纷乱。
“多谢圣上。”贾珠再跟莫故磕了一个头,虽是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了,但贾珠始终迟迟不肯离去,似是还有所求。
“有话就说吧。”莫故叹道:“别像旁人一样扭扭捏捏的,有话直说便是。”
贾珠求道:“求圣上饶她一命。”
贾珠没明言这个她是谁,但莫故明白他口中的她指的便是贾李氏。
莫故无奈一叹,贾珠亲自告发了贾李氏,却又不希望她死,这情感虽然矛盾,但却也不难理解,贾李氏虽然害的王氏成了植物人,但要不是她的照顾,贾珠和贾元春根本不可能平安长大。
且不说贾政那个压根不懂得照顾孩子的家伙,光就邢氏一个人就绝对不是当时还不过是小孩子的贾珠与贾元春所能招架的住的。
这么多年的祖孙之情,终究也不是假的。
“放心吧!”莫故沉吟道:“贾李氏罪不致死,顶多就是终生圈禁罢了。”
贾珠走后,莫故连夜让人拘补贾李氏与朝鲜使臣,并在隔日的朝会之上宣布了这事,举朝震惊。
那怕大晋朝还没有什么专利权的想法,但大伙仍对朝鲜偷盗大晋朝的技术一事气愤不已,王子腾最是好战,当下便站了出来表示愿为主帅,攻打朝鲜。
“不到最后一步,不可轻易开战!”战争故然是一了百了,以大晋眼下的能力,攻下朝鲜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战争本身就是劳民伤财之事,不到逼不得已之际,莫故不愿意轻易开战。
见王子腾还有些不平之色,莫故晒道:“女真之战才过去未久,东北一地的老百姓都还没缓过气来呢,再跟朝鲜开战,你那东北的老百姓该如何过日子?”
按他看来,朝鲜可比女真要麻烦的多,一则,朝鲜的人口数可比女真多的多,又占了地利之便,不似女真在补给上颇有几分困难,再则朝鲜地形多山,虽然限制了朝鲜的发展,但也造成攻打不易,攻打朝鲜,弊大于利,不如不打。
东北那地才经过先前的女真之战,人都还没有缓过来呢,如果再次开战,东北一地势必再次遭受战争洗劫,这让东北的老百姓该如何过活?不是东北老百姓因战争之故而死,便是为了避战而内移,到时十室九空,影响巨大,不可不慎。
王子腾恨恨道:“难不成就这样便宜朝鲜人了?”
昨儿贾珠告状之前,也曾跟他说了说,他这个做兄长的,直到昨日才知道自家的妹妹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在贾李氏的手上。
他一方面心疼侄儿、侄女,难为这两个孩子隐忍了这么多年,一方面又痛恨自己,要是自己当年机敏一点,让人仔细给妹妹看病,说不定能发现贾李氏动的手脚,妹妹也不至于会在床上一躺这么多年,最后虚弱而亡。
“战争的行事有很多种。”莫故眼眸微利,“与其花费人力物力打仗,不如来一场经济制裁!”
“经济制裁!?”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圣上口中所谓的经济制裁是何意。
“这经济制裁吗……”莫故难得的又做了一次先生,细细跟众大臣讲解起所谓的经济学与经济制裁了。
这经济制裁的最好例子莫过于现代的贸易战。虽然很恶心某国的作法,但不妨碍莫故从中借镜一二。
听完莫故所说,被莫故带坏的大臣们不约而同的露出愉悦的笑容,这种欺负小国的感觉真爽。
186.甘红露
对朝鲜的惩罚就此决定, 但对于贾李氏的处置却没有如此容易决定了。
不只是贾珠告发贾李氏有违人伦, 即使是莫故也不好出手处置贾李氏,毕竟贾李氏是贾代善之妻, 贾代善与他之间也有过养父子名份,在此情况下,他要出手惩罚贾李氏也有些为难,不过再难, 这该做之事终究还是得做的。
贾赦心知贾李氏这次错的厉害,压根不敢为贾李氏求情, 而王子腾一朝得知了妹子的真实死因, 那肯轻放了贾李氏, 当下便求圣上给贾李氏处以极刑。
贾赦听到此处也不得不开口了, 他硬着头皮道:“这纺纱机与织布机终究没到朝鲜使臣的手上,按说罪不致死。”
王子腾理直气说道:“偷盗大晋技术,如果不死何以镇天下?”
贾赦弱弱道:“不过这不是终究没出去吗。”
王子腾不屑笑道:“如果按着这样说,那杀人者只要人不死,杀个半死不活便就无罪了?”
“这……”贾赦哑口无言,他又何尝不知道按律贾李氏当死, 但他和贾李氏母子多年,虽然不是亲母子, 但多少也处出了些母子之情,况且做为继母,贾李氏这些年来也做的着实不错,贾赦实在不忍贾李氏因此而死, 况且……
贾赦低声道:“王大人,你好歹为珠哥儿着想一下。”
贾珠告发贾李氏已经够引人非议了,要是贾李氏当真因此而死,贾珠的名声就全完了。
王子腾虽然对外人霸道,但对自己人还是挺好的,护短的紧,一提到贾珠,顿时闭了嘴。
他自己是不怕外人毁誉,旁人爱说啥啥,随便,只要圣上信他,这就够了。不过珠哥儿和他可不同,珠哥儿生性敏感,况且他和贾李氏多少有些祖孙之情,要是贾李氏就此死了,只怕珠哥儿自己便是第一个受不住的。
再则,珠哥儿虽是为了大晋朝而揭发贾李氏,但终究是不孝之举,以后的名声也是完了,他护得住珠哥儿,但自家的小孙子呢?等小孙子长大之时,他也不在人世了,能怎么护着孙儿?
他总得为自家的小孙子着想一下,拥有一个名声尽毁的父亲是什么的下场,看看贾珠和贾珏的遭遇就知道了。
于是乎,那怕是最坚持的王子腾也不说话了。
莫故沉默片刻便下了决定,“李氏罪不致死,但也不可不罚,送她到狱神庙里,囚禁一世,让她静思己过吧。”
这狱神庙便是红楼原着中囚禁贾家众人之所,其实也是监狱之所,东侧囚禁男犯,西侧囚禁女犯,有着阴暗潮湿的死囚牢,亦有着囚禁普通囚犯的通炕大房,还有给身份特殊犯人的单间,不过那怕是什么单间,也绝对不是什么舒适之所。
贾李氏由荣国府中养尊处忧的老太太沦落到终身囚禁在狱神庙里,对她而言,也算是极重的惩罚了。
听到此处,王子腾也不说话了,他是个明白人,自然明白在这种情况之下,活着比死着还要痛苦,虽仍有些不足,但以贾李氏的身份,能够将其囚禁在狱神庙之中已经是极限,他将来百年之后,也有颜面去见枉死的妹妹了。
贾李氏之事就此定下,贾敏得知此事之后,当场晕死过去,急的想入宫去求莫故,但却被林如海给阻了。
“敏妹,别为难圣上了。”林如海劝道:“岳母所犯之事无异于叛国,圣上没要了她的命,已经是不错了,要不是看在她贵为朝鲜公主的份上,寻常的人早就被判了死刑。”
“我母亲说不定是被逼的啊!”贾敏泣道:“她做为朝鲜公主,说不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要不她怎么会做出此事,我母亲……我母亲难道不知道她如此做会影响到我和玉儿吗?”
贾敏素知其母是多么的疼爱着她和黛玉,说句不好听的,为了她和玉儿,母亲那怕是牺牲性命也不惜的,她和玉儿都是大晋人,在大晋朝中生活,母亲要不是被逼急了,怎么会不顾她们的安危而做出此事呢?
林如海摇了摇头,“这事……圣上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了,岳母当真是自愿的。”
在知道这事之后,他也曾怀疑岳母是不是被迫的,甚至请求圣上重新调查此事,更是曾经亲自进狱神庙问过岳母,不过岳母自承自己是自愿做此事。
岳母说的明白,她是朝鲜人,这一生都是朝鲜人,她爱自己的子女,但更爱抚养她的祖国。
贾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软倒在地上,“母亲当真如此说?”
林如海点点头。
贾敏泪如雨下,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母亲心中最重要的人,没想到……在母亲心中最重要的还是朝鲜。
她一时怨恨,一时无奈,若是异地而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贾敏咬咬下唇,“我想见见母亲。”
林如海应道:“我让人安排。”
让敏妹与岳母见上一见也好,他虽然同情岳母,但更在乎自己的小家和亲人,因着岳母这事,他近来在朝中也有几分艰难,要不是他唯一的独女贵为圣上徒弟,在大晋中也和公主差不多了,只怕他的日子会越发难过。
他们家现下已在风口浪尖之中,一步都错不得,况且玉儿深受圣上教导,岂可因岳母而坏了玉儿和圣上的师徒之情。
狱神庙虽是监狱,但以庙为名,里头也供奉着狱神,也因此有不少人以拜狱神为由而私探望牢犯,对于这种事,官员与狱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银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林如海不过略花了点银钱便安排了贾敏与贾李氏见面,贾李氏做为前荣国公夫人,虽然是犯了叛国之罪,不过狱卒们也不敢欺负她,不但住的是单间,而且饮食在众女犯中也是最好的,顿顿都有肉沫可吃。
不过即使是如此,终究不能和在荣国府中的养尊处优的日子相比,难免有些消瘦。
贾敏一见到贾李氏,这眼泪便忍不住夺眶而出,“母亲受苦了。”
“不苦。”贾李氏抱着女儿,笑道:“倒是敏儿,林如海待你可还好?”
为了朝鲜,她连死都不怕了,更别提只是被囚禁在狱神庙中,唯一担忧的是她的宝贝女儿,会不会因为有一个犯了大罪的娘而被夫家处置了?
贾敏点点头,“海哥哥待我还是一如即往。”贾敏顿了顿又道:“圣上封了玉儿为承安郡主,我也算母以女贵,没人敢为难我这个承安郡主之母。”
因着母亲之事,她确实也受到了不少为难,先是早就没多少关系的林家宗族找上门来,逼着林如海休妻,就连林如海的上司都暗示林如海该表一表忠心,但林如海把这些事情全都担了下来,无论外人怎么说,始终护着她和玉儿。
不过好在这事让圣上知道了,圣上直接封玉儿为承安郡主,待玉儿也一如即往,她这个郡主之母也算是母以女贵了一把,那些人也不敢再废话了。
贾李氏微微安下了心,遥遥对紫禁城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圣上大恩,我只有将来衔环以报了。”
“母亲……”贾敏忍不住问道:“母亲为什么……”
她其实已经相信林如海所言,只不过她还是不明白,这些年来圣上待荣国府多有优渥,对母亲也恭敬有加,时有恩赏,母亲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事呢?
贾李氏叹道:“你自幼生长在大晋,不明白朝鲜的情况,我是朝鲜的公主,是朝鲜倾全国之力培养出来的,我不能眼睁睁的见朝鲜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朝鲜人民的生活本就困苦,不能和大晋朝相比,棉麻布一出,更无人会买朝鲜的高丽棉,如果朝鲜织布的技术不加以改进的话,朝鲜只会越来越穷困,她做为朝鲜公主,不能眼睁睁的见着自己的国民痛苦。
贾敏难受了许久,无言以对,最后只能道:“母亲可还缺些什么?赶明儿我让人给母亲送来?”
她仔细一瞧,母亲身上穿的虽然是件普通棉衣,不见半点绣纹,但质料上乘,触手生温,一摸即知是极上等的高支棉,再见被褥也是用着上等高支棉所做,针脚细密,温暖厚实,便知兄嫂也是用了心了。
她环顾四周,虽然这已经是狱神庙里最好的单间了,但终究是囚禁之所,不过方寸之地,屋里不过一张土坑,便摆不下什么东西,吃食也只能摆在一个破烂的坑桌之上,墙也不过是简陋之极的土墙,轻轻一碰便有黄土落下,那怕日日清扫,这屋子里终究难免落上一层黄土。
贾敏不由得落泪,母亲生□□洁,那能受得了这脏污之地。
贾李氏倒是对此不以为意,以她所做所为,能有一个安生之所便就不错了,那好奢求其他,不过……
贾李氏顿了顿道:“这次朝鲜使臣上贡之时,给我带了两瓶朝鲜名酒,我多年未尝家乡味,着实想念。”
贾敏会意,点了点头道:“明儿便让人给母亲送来。”
贾敏当真是个乖女儿,出去之后特意让人从荣国府里取了朝鲜使臣所送的甘红露与梨姜酒,除此之外,她还让人按着母亲的喜好,准备了不少下酒菜和糕点一起送了过去。
梨姜酒味道甜甘,早在拿到的第一日,贾李氏就喝掉了大半,眼下也不过只剩下了半瓶子,贾李氏就着糕点,三下两下便把它给饮尽了。
就剩下一瓶子甘红露,贾李氏可舍不得一口气喝了,她就着下酒菜,一口一口细细品尝着甘红露,喝的极为小心,好似以后再也喝不了似的,甘红露是大米所酿制的烧酒,除了大米之外,还掺了不少药材与水果,入口滑顺,只觉其醇而不呛喉。
贾李氏小口饮着,缓缓闭上了眼睛,这甘红露里被她掺了砒霜,是她给自己准备的上路酒,从她决定偷盗纺纱机与织布机之时,她便没打算继续活下去。
隐隐约约的,贾李氏似乎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妹妹亲自来接她,还有……她心心念念的朝鲜宫城。
187.贾李氏回朝鲜
贾李氏自尽, 狱卒不敢大意, 连忙上报,太医只不过略略一查便查到了甘红露中的□□之毒。
这事一传到贾敏耳中, 贾敏当场晕死过去,她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亲手把毒酒送到了母亲手里,要不是后来莫大查到这□□是贾李氏让人去买的, 毒也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只怕贾敏早就跟着去了。
虽是查明了真相, 但贾敏依然无法原谅自己, 贾李氏的七七未过, 贾敏便大病了一场, 险些也跟着去了,黛玉担心母亲,特意回了林府陪伴在贾敏身旁,林如海亦是细心劝慰,在两人的陪伴之下,贾敏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贾敏身体好了之后, 黛玉也回到了宫里,莫故见黛玉面上还有凄然之色, 劝道:“这对你外祖母而言也是件好事,早点离开也胜过受那些零星苦痛。”
贾李氏不只是年纪大了,她是朝鲜所训练出来的美女间谍,这第一件事便是要保持美丽的容貌, 贾李氏长年服用雪肌丸,雪肌丸虽然让人皮肤雪白,但里头含有重金属铅,贾李氏铅中毒多年,身子早已败坏,即使不自尽也撑不了几年了。
黛玉亦是修真之人,也看出李氏时日无多,只是万没想到外祖母会为了朝鲜不惜一切,更没有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离开。
“只是母亲……”黛玉眼眸微闇,“母亲至今仍无法原谅自己。”
莫故叹了口气,贾李氏膝下就只有贾敏这么一个女儿,对这个女儿可说是疼爱之极,母女两感情极好,贾李氏突然自尽,最最受不了的自然是贾敏,更别提那毒酒还是贾敏亲手送进去的。
不过换个方向想,莫故也能明白,有些事情贾李氏也只能交托给自己的亲人,难不成让贾赦或着是慕菁帮忙送毒酒吗?再则,贾赦和慕菁也不似贾敏那么好骗。
莫故叹了口气不谈此事,只道:“让你爹多劝劝敏妹妹吧,这对老太太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娘亲也是明白的。”黛玉低声道:“娘亲想给外祖母求个恩典。”
“哦!?”莫故微微挑眉,疑惑道:“求什么恩典?”
黛玉深吸一口气道:“娘亲想让外祖母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是每个人最希望的归宿,但落在贾李氏身上有些尴尬,贾李氏贵为朝鲜大长公主,亦是贾代善之妻,送其回朝鲜,千里迢迢,此后也无法享贾家祭祀,再则,这世上可没有出嫁之女葬在娘家之理。
而且这事也不是贾敏一个人说了算,怎么的也得要贾家的家主──贾赦同意才行。
莫故一楞,直接问道:“贾赦同意?”
黛玉点点头,“舅舅虽然没开口,但我瞧他也是同意的。”
贾赦在这事上着实尴尬,毕竟当年贾代善临死之前,还特意说了要把他左边的空位留给贾李氏,这习俗中以左为尊,老爷子此言,便是把贾李氏视的比其原配史氏还重。
老爷子都开口要贾李氏百年之后,随他一起葬在贾家祖坟之中了,虽明知贾李氏怕是想回朝鲜多些,但因为老爷子的遗命,贾赦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便干脆沉默了。
莫故微微沉吟,贾李氏为了朝鲜牺牲了性命,她既然那么爱朝鲜,想来也是希望能回到朝鲜,至于贾代善的想法……
嗯嗯,横竖老爷子都快投胎了,也不差多守几日空闺。
(贾代善:不,我拒绝!)
“好。”莫故爽快道:“我让人送贾李氏回朝鲜,圆一圆她的梦。”
黛玉大喜,盈盈拜倒,“多谢师父。”
莫故一点黛玉额角,“你好生专心修练,就算是报答我了。”
他离金丹就差一线了,而黛玉至今仍不过是练气中期,在黛玉未建筑基前,他可不敢随意把黛玉带出去了。
黛玉小脸微垮,虽然师父很认真负责,不过每次都被追问学习进度的感觉很可怕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没有秀女敢入宫了,连她从小跟着师父一起长大的都不习惯了,更别提旁人。
黛玉将自己这段时间修练上遇到的问题略问了问,莫故察觉到黛玉这几日虽是回了林家陪伴贾敏,但或着是遭遇了生老死别,心境上有所改变,竟然小进了一小阶。
莫故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你的心境有所增进了。”
黛玉微微苦笑,近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她能不长大吗?况且……
黛玉垂眸,难掩苦涩,“师父,我娘她……”
她修练木系功法,对于生机一道怕是比师父还敏感些,她隐隐可以感觉得出她娘似乎是……
莫故微微一顿,贾敏的命本就是捡来的,再加上贾李氏不修阴德,其女能勉强活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莫故叹道:“你这几日也不必急着回宫,多回回林府陪你母亲才是。”
莫故此言,已经是变像的承认黛玉之言了。
黛玉下意识捂着嘴,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虽然幼时就入宫受师父教养,不常承欢父母膝下,但贾敏对她极为疼爱,每每回去之时都欢喜的像是什么似的,直绕着她团团转,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
要不是师父教导的好,只怕她早被贾敏给宠坏了,虽是如此,但有一个人用了全部的心力疼爱着她,黛玉又怎么可能不回以感情呢,她低声问道:“难道没法子给我娘亲增添寿元吗?”
莫故摇摇头,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块太岁肉道:“这是太岁肉,虽然不能延长贾敏的寿元,不过也能让她在最后的日子舒舒服服的离开。”
黛玉接过,开口谢道:“多谢师父。”
虽然寿元之数乃是命定,但有了太岁肉,她再以母亲名义做几件好事,累积功德,说不定能为母亲再延寿几年也不定呢。
莫故又回答了一些黛玉修练上问题,最后叹道:“我能教你的也就到此了,接下来的便得靠你自己了。”
他是雷灵根,而黛玉是木灵根,修行的功法又是偏向妖修那一类的,功法差距极大,他能指点的不多,而吃土少女前阵子也开始闭了死关,按她的说法,只怕没个几百年怕是出不来的,从今以后,黛玉的修行便得靠自己了。
黛玉会意,她也察觉出了几分,越是修行,她和师父的差距越大,有些时候,她的问题就连师父也答不出来,只能转给吃土少女回答,这修行的事情倒也罢了,虽然回答的晚一些,但还是能有个答案的,但黛玉隐隐有种感觉,她得出去。
就像敦亲王一般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京郊一般,她得离开京城,到其他地方走走,寻找自己的机缘。
黛玉将自己的想法略说了一说,莫故倒也颇为赞同,修真者修练之时闭门造车是不行的,本就该到处走走,寻找机缘才是,不过……
莫故提点道:“且等你母亲这事过了再说。”
做为修真者,寿元极长,也不差这几年了,况且黛玉眼下不过才十四岁,还没成年了,这年纪出去行走,他也着实不放心啊。
黛玉点头道:“是,徒儿明白。”
贾李氏之死,影响远比她所想之大,不只是贾敏,就连贾珠也大病了一场。
要不是王熙鸾细心慰问,再加上几个孩子日日守在贾珠身边,贾珠这才缓了过来,不过此病之后,贾珠活像老了十来岁,整个人精、气、神俱无,也没了继续办差的心思了。
贾珠病的严重,贾珏等人也颇为忧心,特意携了弟妹前来探望。
此时的贾珏已经有十六岁,已经考上了秀才,在京中颇有几分才名,和史彤的侄女──史湘云也定了亲,和贾珠相比,他受贾政的影响较小,再加上史彤是圣上信任的秘书,也颇有几分势力,贾珏靠着妻族,这仕途上也走的比贾珠顺遂一些。
贾珠一见到贾珏等人,眼眸微亮,他仔仔细细的一个一个瞧过去,几个弟妹虽然有些憔悴之色,但衣着也被打理的干干净净,显然几个弟妹并没有因为贾李氏不在之故被下人忽视了。
只不过几个孩子,包括贾珏在内,看着贾珠的眼神不免有几分复杂,他们大多幼时便是由贾李氏所抚养长大,贾李氏对他们也极为慈善,是以面对告发贾李氏的贾珠时,几个孩子的神情上便有些不好。
贾珠眼眸微转,便把几个弟妹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心下微叹,低声问道:“这段时日,你们可还好?”
贾珏点点头,报喜不报忧道:“大哥哥不用担心,我和几个弟妹的供给一如先前。”
眼下管家的是瑚大嫂子,瑚大嫂子自己嫁妆丰富,自然也不会为难他们,也不过就琏二嫂子偶尔有些微言,不过有着大伯与大伯母在,琏二嫂子也不过是说说嘴皮子罢了。
贾珠微微点头,“如此甚好。”
贾珏此行,一方面是为了探望贾珠,另外一方面也是准备跟贾珠告别的,“大哥,我决定带弟妹们一起回到金陵,一方面为祖母守孝,一方面也好在金陵准备接下来的考试。”
“何必回到金陵考试。”贾珠下意识的阻止道:“在京城里考不也一样,让琏二嫂子帮忙办个居住证,便可在居住地考试了。”
为避免学子们还要长途跋涉回老家赴考,圣上特意开放学子申请居住证,只需要花一点钱,便可在居住地考试,无需风尘仆仆的赶回老家赴考。
贾珏默然不答,低声道:“自祖母走后,弟妹们时常不安,趁此机会回老家也好,大伙也可以安静渡日。”
不只是他和几个弟妹,就连周、赵两个姨娘他也准备带上的。
提到贾李氏,贾珠眼眸微闇,“罢了。”
呵,毕竟是同一个父亲所生,元春妹妹选择了逃避,就连珏哥儿也选择了逃避,毕竟……他们都是贾政的种,旁的不行,逃避这一招倒是学的十足十了。
他招招手,让王熙鸾包了一包银子给贾珏,贾珏原要拒绝,贾珠连忙劝道:“为兄病的厉害,你走那日我怕是无法起身送你,出门在外,处处都要用银子,我知道你们手里都有些银钱,不过想来你也不好跟大伯开口,多备些银钱总不是坏事。”
贾珠顿了顿又道:“这一大家子的重担都压在你身上了,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想想周姨娘和探春、贾环。”
要担起一个家可没有这么容易的,他要不是有岳父帮衬着,这小日子那有这么好。
贾珏略一犹豫,终究还是接了下来,“多谢大哥。”
他手里虽然也有些银钱,大伯也特意让人在金陵给他们准备好屋舍,但这一大家子不是妇人便是孩子,处处都要钱,没有他硬气的份。
因着贾李氏之事,贾珠与贾珏两兄弟相对无言,贾珏略坐一坐,终究是带着弟妹回去了,也没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那句话。
贾珏就这样一直待在金陵城中,做一个小官,带着妻儿平平安安的过日子,直到老死也不曾再踏足京城一步,而贾珠病愈之后,则是带着妻儿悄悄到了朝鲜,最后定居在东北之中,这一辈子亦不曾回京,两兄弟一南一北,此后不曾相见。
188.大结局
甄氏纺纱机与甄氏织布机不过是个开始, 即使发生的地点不同,但时代的车轮还是顺着自己的轨迹行走, 再接下来便是蒸汽机在各各行业里运用, 随着火车的普及,大量的钢铁源源不绝的从东北运送到世界各地,在世界各地建立了各种工业。
接着又是薛家在海外发现了新大陆, 不少华夏人移民到被圣上称之为澳大利亚的红土地, 在那里人们又发现了无数矿产,大量的矿产经由蒸汽船运送到大晋之中。
不过工业科技的进步也导致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缺农夫种地了!
虽着工业发展,不少人发现了当工人比种地赚的更多, 种地不但要交税,还得给地主老爷们交税,这税一交,农夫们算一算, 留在自己手里的也没剩多少了,还不如去外头做工赚的多。
于是大量的农夫改做工人, 不少地主老爷雇不到佃农, 大批农田因此而荒废,好在有王氏大米与薛家从海外发现的不少产量大的作物, 这才没有开始闹起饥荒。
正当大伙为此事而忧心仲仲,甚至有人还提出了恢复前朝的户籍制度,强逼农户回到农田里耕种,不过却被莫故给否定了。
莫故直接推出了工部利用蒸汽动力而设计出来的农具, 利用这些蒸汽农具,大大提高了生产力,即使农人的数量不多,仅靠少许农人也可以耕种大量土地。
当然,另外一个号召农人回归的诱因是取消农税,在没有农税之后,农人的收人全都属于自己,就凭这一点,便有不少大量农人回归到农田之中。
当第一座私人工厂在京城京郊建立之时,属于大晋朝的工业革命时代也正式的来临。大晋朝的人民生活也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的异族商人来到大晋朝中交易,以往他们还能带一些西洋的物产来贩卖,但越到后来,这些商人们也发现他们无物可卖。
以往不论是西洋的哆啰呢、西洋的自呜钟向来是大晋朝人追捧的玩意,不过现在吗……不好意思,没人要了。
西洋的哆啰呢还不如织造局织造出来的哆啰呢轻暖,而且织造局织出来的花纹还比西洋的花纹更多变,更和华夏人的喜好,而且不少西洋贵妇更喜欢这种带着东方风味的哆啰呢,更别提华丽到不似人间所有的雀金呢。
至于自呜钟吗……莫故可不是平行世界里的乾隆,对所谓的自呜钟可没有那般的疯狂,在莫故的带领之下,自呜钟的生意向来是普普,这种玩意,每家每户有一个就够了,多了……大伙还嫌吵呢。
况且不久之后,薛皓从法国弄来了自呜钟的工匠,大晋朝也可以自行生产起自鸣钟,而且钟面烧的是十二地支,而不再是罗马数字,大大方便了用户,于是乎,就连自呜钟都没人买了。
英吉利商人由原本的贩卖东西而成了买东西,一味单方面的倒卖让这些英吉利商人起了坏心,竟向华夏卖起鸦片来了,英吉利商人喜滋滋的等着收钱,却不知道莫故早在那儿等着呢。
不但鸦片尽数被销毁,那些英吉利商人也被驱逐出境,此生不得再踏进大晋朝境内。此事震惊英吉利,而第一次的晋英大战,就此展开。
此时王子腾早已过逝,而挂帅的则是贾珠与王熙鸾的长子──王中二!
为什么王中二做为王家长子却叫中二呢……
其背后有一个不做不死的故事。
贾珠与王熙鸾夫妇当年在连流了两胎之后好不容易得了一女,见小孙女平平安安的,王子腾夫妇心里的高兴自不用提。
王子腾当下大笔一挥,让小孙女随着王家这辈的堂号排行,并且记上祖谱之中,王家这辈的堂号本就是中,是以长孙女便起名为中萍,取意平安健康。
王熙鸾生女之后未久,又给王家再添一子,小孙子出世之后,王子腾怕是太重视了,便求了圣上给自家小孙子取名,做为起名废的莫故,在知道王家这辈的堂号为中,而这个孩子在祖谱上排行为二之后,便直接了当的起了中二之名。
当然莫故还帮忙算了算八字,这名字虽然中二了点,但名字和孩子的八字极和,必定能保这孩子一辈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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