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1)
来呢?”
“史大家的……”贾老太太微微沉吟,听到莫故问她关于史大家的事情,她知道莫故是为了赦哥儿打听这事。
要说史家事,只怕全京城中也就只有一直盯着史家人的她还知晓一二。她轻叹一声,“史大家的当年守完史大的热孝之后,便跟史大的办了义绝,最后在她兄嫂的安排下再嫁到金陵薛家了。”
说到金陵薛家这四个字,贾老太太微微冷笑,看来是她们贾家在京城里太过低调了些,所以让那些阿猫阿狗都把贾家当成好欺负的,一个接着一个欺上门来了。
“义绝!?”贾赦还是头一回知道这事,忍不住奇道:“大舅舅都过逝了,大舅母怎么义绝?”
所谓义绝便是有一方对不起另外一方时,可诉诸官府,强制和离,但大舅舅那时都死了,还义绝个啥啊?
贾老太太笑道:“史家做出贩卖人口这等子丑事,而你大舅母娘家──赵家可是堂堂的书香世家,最重气节,那能和史家结亲?两人为何不能义绝?况且你大舅母也是给史大守完了热孝,这才义绝,也算对得起史家了。”
虽是说的理所当然,不过说到‘书香世家’这四个字时,贾老太太特特加重了语气,显然也是极为不屑。
贾赦张口咋舌,这样也行!?
他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决定将来说什么都得活的比自家娘子要久才行,不然死后还被休,未免太惨了些。
“不过……”贾老太太眸色微深,“赵家此举,其实不够是不愿史大家的继续在娘家待着,变着法子尽快把她再嫁出去罢了。”
如果按着律例,女子丧夫之后得守孝三年,方得再嫁,赵家那等得了那么久,于是弄了义绝,即然义绝,赵氏自然不用再给史大守孝,热孝之后便立刻出嫁,也不算违了律。
“啧啧!”莫故暗暗佩服,“不愧是读书人。”
能把法律这样灵活运用的,倒还真是有几把刷子。
贾老太太晒道:“也还好他们等不及,不然我那会知道原来彤姐儿被拐卖一事,全都是假的呢。”
要不是他们迫不及待的让赵氏再嫁,她派去盯着赵氏的人马怎么会发现原来当初彤姐儿被拐全是赵氏自个做的好戏呢。
贾老太太续道:“当年我派去的人,可是亲眼见到彤姐儿以陪嫁小丫环的名义,跟着赵氏一起嫁到了金陵薛家,这之后的事,我便没打听了。”
说到此处,贾老太太也大惑不解,按着赦哥儿所言,彤姐儿当真是憔悴的很,可她跟了赵氏嫁到金陵薛家,赵氏虽是继室,但总是薛家的正经主母,怎么可能会照顾不到自己女儿?
况且薛家富豪,全然不下于京城中的一等人家,又那会吝惜一个小丫环的花销与嫁妆,把好好的一个孩子折胜成那副模样?这事还真是令人不解。
贾赦的手不住颤抖,显然是为了彤表姐的欺暪而伤心,他原以为彤表姐是因为被人拐卖,受制于人,不得已而不得不欺骗他,不料事情的真相全然不是如此。
莫故叹了口气,轻拍了拍贾赦的肩。
虽然在他的教导之下,贾赦和原着中的贪财好色的贾大老爷已经大有不同,不过那怜香惜玉的性子倒是可以跟原着中的贾宝玉有得一比了,趁这机会让他明白女子的狠毒之处也好。
贾赦勉强压住那一瞬间难受的心情,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仗着有哥在,贾赦大着胆子问了,“太太准备怎么处置彤姐儿呢?”
为了避免他再和彤姐儿接触,太太特意把彤姐儿安置在她的陪嫁庄子上,而非贾府的庄子里,他和太太疏远多年,对太太的陪嫁庄子上的事情也不甚清楚,也不知道彤姐儿在庄子上过的好不好……
贾老太太奇道:“你还想替她说话?”
贾赦低声道:“横竖孙儿也没什么事,况且……孙儿总是不忍心。”
是的,那怕先前就猜出一二,事后也证明了,但他还是不忍心,不忍心见到当年娇傲的反揍着他的小表姐变成今日的这副模样。
贾老太太微微皱眉,瞬间对史彤起了杀心,要是以往的她,怕是早忍不住对史彤下手,省得留着这么一个丫头乱了孙儿的心,不过想起敏姐儿的事情,再回想一下史彤幼时娇悄可人的小模样,贾老太太也不由得心肠一软。
“罢了。”贾老太太低声道:“我让你太太问过她了,她说她不想再回金陵,只想找个小门小户的好人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我让你太太给她寻个好人家,到时就以庄户人家的女儿身份嫁出去。”
既说了不想回金陵,便表示她不愿回到金陵薛家,也不愿回到她生母的身旁,虽然不知缘由,不过倒也和了她的心思,深怕贾赦当真和彤姐儿有了私情,贾老太太不放心的提点了一句,“你以后……也别在见她了。”
“老太太放心。”贾赦叹道:“孙儿以后不会再见她了。”此事之后,他们幼时的情份已了,相见还不如不见。
贾赦眼眸微闇,很小的时候,史家外祖母一再带着彤姐儿和彩姐儿来贾家,他虽然一直和两个表姐闹着,但他曾经当真认为她们两人之中会有一个做他的妻子,还幻想着成亲之后要怎么振夫纲,万没想到……
贾赦心下微酸,还没谈过恋爱,倒是先失恋一把了。
贾赦失魂落魄,就连被徒明烨嘲笑也难得的没回眼,(贾赦没胆子回嘴,向来只敢瞪回去),整个人傻呼呼的,瞧着贾赦这神情,贾老太太与莫故多少都有些担心。
贾老太太叹道:“原以为不过幼时的一点情份罢了,没想到赦哥儿竟然如此在意彤姐儿。”
莫故冷哼一声,低声道:“以前对他太好,少锻链了些,等多做些训练,忙了起来,也不会再有心思搞什么伤风悲秋的事了。”
没法子,在经过河南赈灾之时,见多了饿的半死不活的老百姓之后,莫故便有些瞧不上像贾赦这般连恋都还没开始,便表现的好似失恋一般半死不活的模样。
贾老太太本想帮赦哥儿说些好话,不过想着赦哥儿先前的模样,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彤姐儿的事情一时间也不好处理了,让故哥儿好好折腾一下也好,省得赦哥儿到时又起了什么心思,闹出事来便不好收拾了。
“老太太。”莫故低声道:“我想让赦哥儿上学前,先到我那儿去住上一阵子,好让莫大指点一下他的功课,总不好让他脑袋空空的去了国子监。”
莫故也发现自己当年一时不小心把贾赦给教歪了,他教的东西虽然实用,但科举不考啊!
不过好在他还有莫大,莫大可是堂堂状元,有着状元郎指点,再加上国子监的读书风气,他就不信贾赦连个举人都考不出来。
“如此甚好。”那怕莫故不说,贾老太太也有此意,赦哥儿天不怕,地不怕,最是害怕故哥儿,有故哥儿在,想来赦哥儿也不敢乱来。
深怕赦哥儿还有精力,贾老太太再添了一句,“做为武将世家,赦哥儿竟然还会跌断了手,也着实没用,我瞧他的武艺也该捉紧些了。”
总归一句话,要把贾赦操到没功夫想彤姐儿才是。
于是乎,两人三言两语之间便定下了贾赦之后的悲惨日子。
“另外……”想想彤姐儿这事似乎是解决的太轻易了些,莫故皱眉问道:“老太太可是有意把彤姐儿嫁出去?”
“这是自然。”贾老太太冷声道:“这么一个祸头子,不干快嫁祸出去,难不成还留在家里过年吗?”
莫故讶然,“老太太说的极是,不过……”
“不过什么?”贾老太太疑惑道:“把彤姐儿好生发嫁出去,也算是对得起老史一家子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故总觉得彤姐儿这事似乎是解决的太过容易了些。”莫故沉吟道:“故这次去金陵,有幸和王家人交过手,当真是心计过人,只怕他们还有后手。”
贾老太太沉吟许久,莫故不过是与王家人见过一面,便都觉得这家人不好相与了,更别提她和王家人交往了大半生,现下细想,王家的确不是个这么轻易放弃的人。
贾老太太沉吟许久,赞同道:“这事怕是还没完。”
她傲然道:“哼!王家想要算计咱们贾家可没这么容易,这事就交给我吧。”
呵呵,她们贾家休心养性多年,倒是让人误以为她们贾家是好欺负的了。
“劳烦老太太了。”莫故拱手谢道。
他虽然不知道王家有何阴谋,但他做为修真者,自有预感,感觉得出这事怕是背后还有阴招。
可惜的是他虽然是修真者,但也不是什么都能算得出来的。
有几种人,他便无法推算。像是皇家人因为有龙气在身,不能算;自身不能算,甚至和自己亲近的人也不能算;同为修真者的人亦不能算;再则,命格变化太大的人算不了。
而贾赦是他的义兄弟,与他关系极为亲近不说,而且在他的插手之下,其命格越发脱离原着,也无法推算,莫故勉强试算了几次,虽知这事脱离不了彤姐儿,但始终算不清来龙去脉,只不过按着卦象来看,应该是有惊无险。
贾老太太摆摆手,“赦哥儿是我的亲孙子,谢什么。况且像这种阴私事儿,也不是你该管的,这朝中大事才是你该去管的。”
莫故暗暗黑线,“我对朝中大事并无兴趣。”
贾老太太晒道:“你做为皇子,有些事儿是避不了的。”
况且河南一事已经可以看出故哥儿之能,以平康帝的性子,断不可能放任故哥儿闲散不用的。
贾老太太正想说些和平康帝相处的小技巧时,见莫故一脸排斥,便连忙改口道:“这莫家虽然翻案了,但成老贼还在天牢之中,是斩是流,至今仍没个判决,这事……怕是没完。”
成老贼至今仍活的好好的,故然与四皇子求情脱不了干系,不过也与圣上无意杀成老贼有关,只是就连她也不明白,成老贼背后究竟是那位皇子,在这种情况之下,竟然还能保得住他。
提到此人,莫故眼眸微寒,“我也有笔帐得好好算一算。”
他也想知道,大皇子究竟给了四皇子什么好处?竟让他连河南数十万老百姓的性命都不顾了。
93.防火防盗防表姐
基于防火防盗防表姐的缘由,莫故便直接把贾赦带回荣郡王府再教育了。
贾赦虽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但在莫故一连串效法现代高考的高压学习计划之下, 每天光是读书就忙的不可开交,压根无心去想彤表姐的事儿, 除此之外,莫故还让贾宝宝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盯着贾赦,务必要把早恋的苗头掐死。
对此,贾赦忍不住抗议,“故哥,我都快成亲了!”
成亲之后,他就是大人了。
“哼!”莫故重重地拍了一下贾赦的头, “别以为我前些时候在河南就不清楚, 老太太压根还没开始给你相看人家呢?还成亲个鬼!”
莫故心下微微泛酸,他这个做哥哥的到现在都还没个对象呢,手下的小弟却一个接着一个成亲了。
先是莫三和莫四在护送何幕僚与莫铭回京的途中, 也不知怎么的和他们家里的闺女结识上了, 一个和何幕僚的嫡出长女对上了眼, 另外一个则和莫铭家的嫡次女开始谈起纯纯之恋, 羡慕的莫故不要不要的。
原以为还有贾赦会陪他一起做单身汪呢, 结果连贾赦也开始说亲了,去死去死军团连少三人,让莫故突然很想四十五度角望天。
虽然莫故一直把贾赦当成孩子,但在这年代,也差不多是时候开始相看人家了, 事实上贾老太太也早有意帮贾赦开始相看,但自圣上有意将莫故的身世揭穿之后,他们荣国府可以说跟莫故拉在一起了,贾赦的妻族便不好随便寻了。
于是乎,贾老太太便先按下此事,待莫故回来后再行商议。
初次听到此事时,莫故难掩讶之色,在他的观念中,贾赦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这么快就要相亲了!?
“赦哥儿也十五岁了,也差不多是时候开始相看了。”贾老太太抿嘴一笑道:“本来按理说长兄未娶,怎么也不该论到赦哥儿,不过我听说皇后已经宣召了承恩候府的闺女入宫,想来故哥儿的好事也该近了。”
只是有些可惜了,皇后娘家虽然清贵,但却无实权,一直远离朝堂权力中心,也不过就是个名声好听罢了,对故哥儿的将来可没有多少助力,反倒是平白便宜了皇后娘家。
不过故哥儿眼下贵为皇子,他的婚事也不再是她们能做主的了,好在承恩候府远离朝堂权力中心也有些好处,至少不用担心将来被妻族牵连。
听到此事,莫故乍惊乍喜,虽然他口口声声的期待包办婚姻让他摆脱注孤生的结局,不过事情当真来时,他却有些担心了,做为现代人,他还是在意心灵的契合度大于肉体的契合度,不过想想古人的三观……
莫故不得不承认,这相学终究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tot
横竖无论皇后和平康帝看上了那一户人家的闺女,总得来问问他的意见,他可不是老三,会认命的娶妻生子,最后甘为孺子牛。
倒是赦哥儿这边……
莫故思索许久道:“老太太无需多顾虑,倒是我希望这婚事是赦哥儿自己首肯的,别盲婚哑嫁误了一辈子,况且家和万事宁,娶个跟赦哥儿一心的,才是正理。”
那怕贾赦做为男子,要是真和妻子处不好,大可以纳妾,但以赦哥儿的性子那舍得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妾,与其闹的嫡庶不分,一家子斗的像乌眼鸡一般,还不如一开始便让赦哥儿娶个自己喜欢的女子。
贾老太太想起往昔之事,微微一叹,“放心吧,赦哥儿可是我亲孙子,我自然也希望他将来和乐美美的。”
得了贾老太太的保证,莫故便一心投入再教育弟弟的大事业了,况且他着实忙的很,不只是贾赦这边要防火防盗防表姐,就连莫三和莫四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先前莫三与莫四两人因为他还在河南救灾,便不肯成亲,说是一定要等到他回来才成亲,莫家表妹也就算了,不过何幕僚的长女比莫三还大上两岁,难为她肯一等便是一年。
莫三与莫四的婚事自有莫二帮着操持,当年他又早备好分给几个弟弟的产业。这聘礼什么的均不是问题,莫故只需要帮忙合合八字,挑个好日子让他们两对新人成亲便是,不过莫三和莫四却扭扭捏捏的跑来找他了。
“少爷!”两个大男孩你推我,我推你,吱吱唔唔的不肯说话。
最后还是莫故没好气道:“都是快成家的人了,有什么事情畏畏缩缩的不敢说了?”
“少爷!”莫三大着胆子说道:“咱们……咱们想求少爷赐名。”
这都快成亲了,庚帖上总不好写着莫三、莫四了吧。
莫故混身一僵,脸色发白,如遭雷击,赐……赐名!!!
自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吓的住他的莫故顿时僵住了,对一个取名废而言,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起名字了,不过……想想莫三和莫四都快成亲了,似乎也不好再叫着莫三、莫四。
于是乎,莫故只好硬着头皮给两人起名字了。
“咳!”莫故轻咳一声,“也该是时候起个大名了。”
两人笑逐颜开,等着少爷赐名。
莫故直接拿起两人的八字与女方的八字,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起一个旺妻、旺子、好生养的名字。”
呵呵,既然是超名废,也就不纠结什么好听的名字了,那个名字最旺就用那一个吧!至于不好听或叫起来绕口,这有什么关系呢,至少这名字吉利啊!
莫故真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莫三与莫四的小脸顿时夸了下来,刹那间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不过少爷与他们有救命之恩,又有养育之恩,无论这名字多难听,他们都会含泪接受,所以两人认命道:“求少爷赐名。”
莫故手指微点,顿了顿问道:“你们是要用原来的姓氏还是继续姓莫?”
他捡到数字一族之时,正好是战乱之时,不过除了六、七、八当时因为年纪太小,当真记不住自己的姓氏之外,其他几个数字都是记得自己本家姓氏,如今要成亲了,也该恢复原本的姓氏。
“当然是跟着少爷姓莫了!”莫三和莫四想也不想的说道。他们生是少爷人,死是少爷的鬼,绝对不会背叛少爷。
姓莫啊……
莫故不出片刻,便起了莫域平与莫少甯两个名字,对于这两个难得正常的名字,莫说莫三与莫四讶异万分,就连莫故自个也是极感动的,他得意道:“这两个名字再配上你们妻子的八字,将来必会事事顺利,平安大吉。”
莫三与莫四喜道:“多谢少爷赐名。”
少爷起名字的水准……咳……不予置评,这次绝对是超常发挥,但这算命的水平倒真是一等一的好,少爷既然说了这是个大吉的好名字,想来也是绝计不错的。
两人成亲在即,又是莫故自小看大的孩子,莫故感慨之下,也稍微传授了一些夫妻相处之道,什么‘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说错了要盲从。’与‘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打骂要忍得,太太花钱要舍得。’等等。(注一)
莫三与莫四听的连连点头,他们自幼受莫故教导,也没有什么女子卑弱的观念,少爷的话虽然有些怪异,但细细想来又颇有几分道理,只是当真不知道,故少爷尚未成亲,怎么会有这般的经验之谈?
倒是徒明烨在一旁听的眉心微皱,忧心仲仲,故哥儿信了这怪异的三从四德,要是将来被自个的妻子欺负了怎好?更重要的是,要是故哥儿事事听着妻子的话,不再理他了,那他该如何是好,如此想着,徒明烨越发不放心让故哥儿娶妻了。
正当众人说笑之间,突然四皇子来访。
四皇子是算准了时日,特意在父皇召见莫故前来访。
一听到四皇子到来,荣郡王府里的管家自然亲自出迎,知道四皇子与莫故同为莫家女所生,两人不但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更是表兄弟,估摸着两人交情,不但把四皇子迎接到正院之中,另外还奉上了圣上赏赐的上品大红袍来待客。
四皇子品着这上品大红袍,突然觉得这手上的礼有些送不出去了。
万没想到,父皇竟然赐了上品大红袍给故哥儿,这上品大红袍虽然及不上他手里的那二两极品大红袍,但也是极难得了,平日里也就皇后与太子有份能用,没想到父皇二话不说,尽数赏给了故哥儿了。
再瞧瞧这荣郡王府正院,四皇子越发艳羡,圣上特许的亲王制的郡王正院,这在大晋王朝里都是头一遭。
不过虽是羡慕,但想想故哥儿在河南做的政迹,四皇子也觉得没什么了,以故哥儿所做之事,确实是该得的。
他还没见着故哥儿,倒是先见到了徒明烨,他瞪着四皇子,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故故不想见他。
“五弟!”面对徒明烨显而易见的晚娘脸,四皇子仍旧笑道:“我是来找故哥儿的。”
这段时间,小五跟故哥儿联手在河南赈灾,好的好像一个人一般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京城,小五就像是故哥儿的小跟班一般,忙前忙后的,把甄妃气的病了好一阵子。
甄妃一则是气着原本痴傻的儿子不知为何死了一次之后,突然开窍,不但办差办的好,而且手段狠辣,在河南官场得了一个冷面阎罗的威名,二是气着小五明明亦是皇子,又是兄长,竟然自甘堕落成了七皇子的小跟班。
虽是不知道为什么小五和故哥儿会交好成这般,不过故哥儿既然重视小五,那怕再怎么厌恶小五,看在故哥儿的面子上,四皇子对小五自然也得以礼相待。
徒明烨不屑道:“故哥儿也是你配叫的。”
四皇子脸色一沉,“五弟,你的规矩学那去了?”
他还以为五弟的病好了些,不料现在看起来却似乎是更加傻了,病的不轻!
徒明烨不屑的冷笑,“礼是用在人身上,至于你……”
言下之意,便是暗示四皇子压根不是个东西。
“你──”四皇子大怒,正待教训徒明烨时,只见莫故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故哥儿你来的正好!”四皇子直接斥责道:“你瞧瞧小五这态度?你平日里就是这么由着他的?”
以小五的性子,骂他还不如骂故哥儿,这世上怕是除了父皇之外,也就只有故哥儿能管一管他。
莫故的眼神诡异,“你要我管着‘五哥’?”
呵呵,要弟弟去管管哥哥,四皇子这礼记当真是学的极好啊,头一回,他终于发现实际年龄小的好处了。
四皇子想说‘这是自然’之时,瞬间卡住,莫故排行七,而小五排行五,这正常来说,那有弟弟管束哥哥的理,可这小五不是正常人啊!
“罢了!”莫故也懒得于四皇子多说,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请回吧!”莫故冷声道:“荣郡王府不欢迎你。”
看在德嫔娘娘的份上,他并没有对四皇子恶言相向,不过是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故哥儿!”四皇子大怒,一个二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以往他还是罪女所出之时遇上了这事也只能忍着,而他如今已不再是罪女所出,但小五与故哥儿的态度却大变了样。
四皇子心中隐隐猜出,莫故和小五的态度大变,只怕是和他先前和大皇兄所做的交易有关,可这两个半大孩子那懂得朝中险恶,既使他们贵为皇子,也不可能事事顺心。
再见莫故酷似小六的容貌,四皇子心下一酸,耐着性子正想与莫故解释之时,只听莫故冷声问道:“单县令是为何而死?”
四皇子尴尬道:“故哥儿,这事你不懂……”
莫故摇摇头,“你无需跟我解释,你欠的是河南的老百姓,并非欠我。你无需跟我解释。”
“故哥儿。”四皇子脸色一沉,“单县令这事──”
不待四皇子说完,莫故冷声问道:“我只问你,当年破坏河堤者是谁?”
河堤年久失修,故然是问题,但河南黄灾,最大的缘由还是来自于丰县的成家堤被人为破坏。
四皇子混身一震,最后哑着嗓子回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虽是如此说着,但四皇子的声音中有着几分心虚,说到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莫故眼眸一沉,就连徒明烨也流露出了几分怒意。
“滚!”
94.口舌招祸
莫故是真气疯了, 既使四皇子离去之后, 还气的叫人把四皇子用过的茶具扔出去。
他原本因为历史上的雍正之故, 对四皇子颇为看好,结果越是与其交往,越发现他与历史上的雍正相距甚大, 与其说他像四四,还不如说他像是八八, 只不过是老婆没八福晋那么厉害版的八八罢了。
徒明烨劝道:“你也无需太过生气,我瞧这事应该不是老四做的, 只怕还是其他皇子。”
四哥这人, 自卑又自负,自傲但却又无能,做事瞻前顾后,那怕他有这个心思, 但事关这么多条人命,不见得有这种勇气, 再则……说句不好听的, 他也没这种人手能做这事。
四哥的母族是真的差, 不要说是在皇子中了, 就算是寻常世家, 四哥的母族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那时莫家还未翻案, 还是罪臣,莫家几个舅舅除了莫铭之外都远在东北,压根没有人可以做这事, 而莫铭此人又极重水利民生,亦不可能为了四哥虚无缥缈的前程而残害这么多的百姓。
至于四哥的妻族虽然势大,但张阁老却是最为小心仔细之人,一直努力约束族人,张家全族上下在他的管束之下,无人敢作奸犯科,更不可能做出此事,徒明烨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应该不是四哥所为。
“既使不是他,他想必也是知道一些内情。”莫故脸色微沉,四皇子先前虚心的态度已然可以说明许多了,而且……
莫故沉吟道:“我只好奇,他知道这事,是在我去河南之前,还是我去河南之后?”
听出莫故言中之意,徒明烨脸色大变,“他敢!”
“有何不敢?”莫故叹道:“我方才特意晚了几步出来,见到他面对你时,都还能笑的出来,便知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权势更来的重要了。”
六皇子虽非小五所杀,但不能否认是因为小五之故而没了性命,对四皇子而言,小五算是害死他弟弟的人之一。
以往老四见到小五之时,总是别过脸装作没见到,而这次竟然还能笑着面对小五,可见得对他而言,所谓的兄弟情还不如眼前的利益了。
徒明烨眼眸瞬间一利,杀气微露,冷声道:“他不会再有机会!”
再有下次,那怕对不住德母妃,他也会要他的性命。
“别担心我!”莫故轻拍了拍徒明烨的肩膀,“他算计不了我。”
他好歹是个修真者,没那么容易被一个普通人算计到。
徒明烨点点头,低声问道:“明日的认亲,你要去吗?”
他担心到时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欺负故故,不说别的,大皇子与太子便就极难说,由其是太子的那张贱嘴,当真是贱到没朋友的那种,要不是他是太子,徒明烨完全不怀疑他早就该被人盖布袋,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了。
“我得去!”莫故眼眸微沉,他得看看,是那个皇子为了一己之私,连数十万老百姓的性命都不顾了。
到了认亲当日,圣上特意挑了一个沐休日,不只是几位皇子与皇子妃,就连宫里的妃嫔们也到了,虽有着母子名份,但因着男女有别,坤宁宫的大殿之中特意安置了一架紫檀玻璃屏风隔在大殿之中,分隔内外。
几位皇子与皇子妃在外侧等着,而帝后则与其他妃嫔在内侧等着,因为是自家人认亲,十皇子仗着自己年纪小,又还是个孩子,带着几个小侄儿在屏风里外穿梭,倒是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随着时间将近,平康帝难得的有些着急了起来,在坤宁宫中来回踱步,一再的让夏德全去宫外瞧瞧,看人来了没有。
皇后虽是不在乎平康帝膝下有多少个孩子,但眼平康帝如此重视此事,忍不住心下微酸,调笑道:“臣妾还是头一回见圣上如此着急。”
怪不得人家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里所有的妻妾加起来,只怕还不如一个晴妃了。
平康帝拍了拍皇后的手,笑道:“这两个孩子毕竟不同,朕……难免些着急。”
别看他似乎运筹帷幄,一切尽皆在掌握之中,但故哥儿究竟会不会来,其实平康帝自己也没有多少分把握。
在经过私库被盗,私房钱瞬间少一半,这么痛的领悟之后,平康帝对自个儿子的能力,有着质与量的飞升变化,自然不会再把这两个孩子当成普通皇子对待。
平康帝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明白,对这两个孩子而言,皇子身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只怕两人连帝位也不甚在乎,所谓无欲则钢,面对这种情况,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会吸引两个孩子回宫的。
平康帝都亲自在坤宁宫中等了,其他的几位皇子与妃嫔自然不例外,因着宫妃亦在,大部份的成年皇子,那怕是皇后养子──四皇子都略显有些拘紧,唯有太子神情冷傲,态度从容,望向屏风内的神情有着几分不善。
随着时日过去,皇后的肚子也越发隐藏不了了,就连平康帝都察觉了一二,不过平康帝并没有对皇后腹中的骨肉做些什么,虽然没有明着照顾,但也没有下暗手把孩子弄掉,让皇后松了一口气,便安心养起胎来了。
不过平康帝的态度可不代表着其他皇子的态度,四皇子渐渐绝迹于坤宁宫,而太子更是频频出手。
自太医把出皇后腹中的是个男胎之后,太子越发着急,恨不得皇后立即落胎,太子之所以为太子,便是因为他是平康帝唯一的嫡子,要是皇后也生了嫡子,那他便不再是唯一的嫡子。
虽说幼弟年幼,压根不可能与他争夺,但父皇的身体状况极好,说不得会再做二十年的皇帝,这二十年后,幼弟长成,将来皇位会落到何人之手,怕是难说,是以太子便说什么也不容下皇后腹中的骨肉了。
皇后高龄怀孕,本就较常人辛苦,如今又得不断防备着其他皇子,皇后这些日子以来着实辛苦,虽是盛装打扮,但难掩憔悴,眼眸间更是难掩倦意,原本就不过是中人之姿的容貌,看起来更是不如其他宫妃了。
所有宫妃之中,自然以李淑妃最美,不过所有宫妃之中,最让人注意的,却是早已年老色衰,膝下无子的甄妃。
原因无他,在众多有子的妃嫔之中,还真没有一个人混到像她这样惨的。
明明生了两子,而且两个儿子都站住了,这般能生养的,在宫里可说是头一位了,再加上生母贵为奉圣夫人,于圣上有养育之恩,可说是有宠有子,偏生她却有本事把一手的好牌打成烂牌。
先是自己把有能力的五皇子给弄死了,哦!如果五皇子真死了还是件好事,偏生五皇子没死,反倒做实了她残害亲子一事,就连娘家都因此而跟她闹翻。
接着另一个儿子──十皇子又因着这事换了李淑妃抚养,但却短短几月内就让李淑妃给养熟了,这个儿子也算是白生了。
两个儿子都没了,娘家人对她恨之入骨,圣上对她的情份也被消磨掉了,要不是念在她到底是两位皇子的生母,只怕她那妃位还保不保得住,都是另说呢,不过虽然她乃在妃位之上,但瞧着她那色泽暗淡,怕是浆洗过好几次的衣裳,人人都知道她眼下的日子怕是连得宠的贵人都不如。
甄妃瞪着李淑妃和她身后讨吃的十皇子,眼神就像是想要吃人一般。她明明才是十皇子的亲娘,但十皇子自到了李淑妃处之后,倒是和李淑妃好了起来,全然忘了她这个生母,当真是个小白眼狼,白生了这个孩子。
注意到甄妃的神情,十皇子微微一缩,悄悄地往李淑妃身后躲了躲,瞧着十皇子恐惧的小模样,李淑妃心疼的搂了搂,又亲手喂了块小点心给他吃,这才让他到前头和其他皇子一起待着。
康妃瞧在眼里暗暗羡慕,轻声说道:“好姐姐,你是怎么养孩子的?可否教教妹妹我?”
当初圣上要另选养母时,头一个想到的本来是她,只不过她想着十皇子年纪已大,过不了几个月便要搬到北五所,怎么养都养不熟,只不过平白替甄妃累上一回,于是便就拒了。
康妃内里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十皇子这么容易养熟,她说什么都要争上一争。
李淑妃也有些茫然,她其实没怎么养啊,平日里更是不怎么管着十皇子,不知怎么的就把十皇子给养熟了,每每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来找她,莫非是甄妃往昔太过苛刻十皇子了?
想想甄妃当年亲手残害五皇子一事,李淑妃便觉得自己怕是真相了,她尴尬笑道:“我也没怎么养着,怕是……”
她瞧了甄妃一眼,轻声道:“怕是甄妃往昔有些过了。”
小十明明就这么活泼可爱,但在甄妃的面前会吓的像什么一样,总是惊惧的很,想来甄妃平时没少苛刻小十。唉,怎么说都是自个生的,甄妃怎下得了手呢?
康妃瞧了甄妃一眼,正好和她怨恨的眼眸对上,她吓的连忙转过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默默地点了点头。
甄妃这模样,别说是个孩子了,那怕是大人乍见了也会被吓着,怨不得十皇子不亲近她。
这宫妃还能八卦八卦甄妃,但其他几位皇子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太子性子最是暴躁,怒道:“这么多人等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倒是好意思啊!”
“就凭他们在河南所做之事,便就当得。”大皇子冷冷道:“莫非太子觉得河南这么多老百姓的性命,不值得让你等上一等。”
太子冷哼道:“君臣父子,人伦大义,这两人目中不但无君,甚至还无父,怎么大哥还帮着两人说话?”
“哼!所谓民贵君轻,他们两个在河南做出了这般大事,我也是颇为钦佩,略等上一等又有何妨。”
大皇子所言非虚,河南数百万的灾民,这两个半大孩子竟然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什么空抛物资、水上行走……的手段,倒是让他颇为佩服,只不过说书的说的太过玄乎,也不知两人是如何做到的。
太子冷笑,“看来大哥是忘了成河督啊!”
呵呵,大哥还真是心大,姓成的目前还被关押在天牢之中呢。
提到成河督,大皇子脸色微变,对治水银子出手这事其实真不是他所指使,地方官员给皇子们送些好处已成惯例,更别提这钱不是直接送到皇子府,而是直接送到他舅父府上。
不过他现在正是重要时刻,舅父也是为了他,这才手伸的长了些,要钱要的凶狠了些,他知道这事之后也着实气的很,不过大错已铸成,他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给河南老百姓捐助点银钱罢了。
“两位哥哥。”四皇子打圆场笑道:“这大喜的日子,何必谈起这人呢。”
“谁能及得上老四你仁善呢。”太子讽刺道:“这世上怕只有你才能仁善给害惨了全母族上下的仇人求情啊。”
四皇子脸色微变,自他为成河督求情之后,虽说有不少人说他仁善,但亦有人说他不顾母族,虚情假意。
母妃更是因此几乎整整半年不肯见他,那怕后来因为张氏怀孕之故,母子两人的关系略略缓和,不过怎么也回不到以往了。
他最不喜欢旁人提到这事,不过太子这人的性子向来是专挑人痛处刺。旁人越不开心,他越开心。
太子冷哼一声,倒是难得的说了句人话,“蠢,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这么温柔的母亲,又有着不给他扯后腿的母族,虽是在朝中没什么势力,但只需给莫家些许时日,早晚会起来的,却被他硬生生给推了出去,除了蠢字之外,他还真着实找不出其他字眼来形容老四。
四皇子气的涨红的脸,其他几位皇子眼观鼻,鼻观心,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太子的性子着实不好,平时只要一句话不对,便会被他捉着不放的狂骂,骂起人来又狠又毒,就心大的三皇子都受不了,更别提旁人了。
除了屡败屡战,越挫越勇的大皇子外,也就只有四皇子三不五时的爱溱上前找虐了。
太子骂的兴起,不只是四皇子被他嘲讽了一番,就连三皇子也被他逮着错处骂了一顿,更别提其他几位皇子了,所有人都面色如土,恨不得尽快离去。
十皇子年纪最小,平日里被平康帝给宠惯了,才刚进北五所不久,甚少接触这位太子二哥,突然被人这么一骂,顿时眼眶含泪,气道:“你再说我!我!我!”
太子冷哼一声,“连话都说不好,怎配当皇子!”
“我!我再怎么也比你好,你和李──”
十皇子猛地住口,不行!太子也就算了,李淑妃待他不错,他要是把这事说了出去,只怕李母妃会跟着出事。
太子心中一澟,眼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大皇子心中一动,笑着对十皇子招手道:“十弟,你刚说李是什么?该不会是指李母妃吧?”
十皇子别过脸不理他,他虽然小,但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
大皇子正想继续哄着十皇子说话之时……莫故和徒明烨终于到了。
95.不欢而散
认亲之事, 最后不欢而散。
且不说莫故和徒明烨踩着定下认亲的时间点到, 让众人等了他们大半天不说, 而且两人只对了帝后还有德妃行了拱手礼,面对其他妃嫔与兄弟们都不过是行颔首礼。
那怕是全宫中性子最软的康妃都觉得有些过了,更别提做为五皇子生母的甄妃与太子、大皇子等人了。
只不过大家见圣上都一副理所当然之色, 大伙也只能将不满按下不提。
倘若如此,也不至于把认亲礼一事弄的不欢而散, 莫故偏生见完礼之后,当场问起平康帝莫家之事, 质问为何只是将成前河督──成淳去职查办, 关押天牢便罢?如此这么对得起当年险被灭族的莫家?
此话一出,旁人犹可,德妃倒是先忍不住捂住嘴,低声哭泣了。
这些日子以来, 她每每梦到幼时事,时常见到爷爷、奶奶还有爹娘满脸的血, 质问着她为什么不帮他们复仇, 为什么要放过成淳, 她好几次想说她没有, 她一直记着莫家的事, 可是……一想到为成淳求情的正是自个儿子, 她却没脸再说下去了。
生子如此,她当真是对不住全家人。
圣上被莫故质问的老脸涨红,他不重罚成家自有其缘由, 成淳此人虽然在治河之上颇不如莫老爷子,但其一直有着清官之名,虽然经过实查之后,发现他的清官之名颇有几分水份,但旁人不知道啊。
他当年在莫家一事已经犯了大错,如果再轻易斩了成淳,百官必对他产生质疑,到时要再收拢回来,便就不容易了,这事圣上无法细细解释,只能怒道:“你当这是河南之时,可以这么轻易处置人了?”
这两个孩子在河南之时,直接行使起皇子之权,统领河南官员救灾,尚若只是救灾也就罢了,无论那个年代都有发起国难财之人,还是有些官员大着胆子对赈灾物资下手。
两人也是个狠的,二话不说便直接斩了那些官员,这事要不是他兜着,只怕光是弹劾两人的折子就能堆满案头了。再想想自己差点被清空的私库,平康帝越发有气,只觉得自己命不好,怎么生了两个坑爹货!?
平康帝大怒之下,便指着两人的鼻子斥责了。
德妃吓的脸色惨白,莫故虽然并非是她所生,但因为酷似六皇子,在她心中和六皇子也没啥差别,当下便想跪下求情,不料莫故身形一晃,一把拉起她。
“三姨!不必求他!”
他并未说错,无需求什么情。
莫故与莫铭、墨寒等人相认之后,莫铭也略略说了一下德妃与莫家的关系,德妃在莫家中行三,若是以母族来论,倒是可以唤她一声三姨。
虽然按理来说,莫故该唤她一声德母妃,但一听到三姨,而非德母妃,德妃反倒觉得亲近。三姨,代表着她们均是出自莫家,本就是血脉亲人。
她原担心莫故会因为煜儿为成淳求情一事而连她都怨恨上了,万没想到,莫故还肯唤上她一句三姨。
不过德妃这厢高兴了,平康帝却越发不满,莫故不唤德妃为德母妃,而是直唤其三姨,莫非是不认父?
众人也注意到这点,叶嫔抿嘴微笑,等着看好戏。
平康帝越发恼怒,正想继续骂时,莫故不耐烦的在他额前轻点,“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吧!”
面对这种人,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如此,还是让他自己去看看他做的好事吧。
莫故一点之后,飘然离去,徒明烨自然也跟着离开,气的平康帝显些晕眩,一个劲的怒道:“逆子!逆子!”
“圣上息怒。”叶嫔皮笑肉不笑的假意劝说道:“这两个孩子自幼养在宫外,无礼也是自然的,又没个先生教导,不懂孝道自也难免,圣上不如赐个先生给他们,让他们好好学学孝经才是。”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平康帝是被莫故与徒明烨给气到了,但是圣上一赐先生,让两人重读孝经,便等于是把两人不孝之事坐实了,此后两人想要夺嫡,可说是千难万难了。
德妃脸色大变,想帮两人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虽然眼下贵为德妃,但她因为是罪女出身,谨言慎行惯了,碰到了这种事情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下意识的拿着眼睛求着上头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气定神闲的坐着,微笑不语,她虽然颇为看好莫故,但那前提是莫故是一个安份皇子,而非一个刺头儿。以莫故这性子,只怕将来与圣上之间的吵闹不会少,帮得了一次帮不了第二次,她又何必浪费口舌呢。
好在平康帝不过几个呼吸,便也冷静了下来,他睨了叶嫔一眼,“叶嫔倒真是有心啊,既然如此,何不抄写几部金刚经,好生为河南灾民祈福,也好收收你的心,别把手申的那么长。”
说到最后,显然是把气出到了叶嫔身上了。
叶嫔吓的脸色微白,顿时不敢再说。
被莫故这样一闹,平康帝也没了其他心思,挥挥手便让大伙散了,他不知道,自己虽然是被莫故给气的很了,但莫故也着实被他给气的很了。
莫故一离开紫禁城,便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倒底是个什么子孙运,生的几个儿子没一个像样的。”
他此行除了问一问成淳之事外,另外也是为了趁机观察一下众皇子,看看那位可以为下代帝皇。众多皇子之中,自然以太子身上的龙气最浓,大皇子次之,而四皇子再次之,至于其他几个,不谈也罢。
不过那怕把歪瓜裂枣也拉进来看,竟无一个拥有明君之相。莫故忍不住暗暗叹气,这子孙运差到像平康帝这般的,还真是少见。
太子的性子暴躁,用现代的话来形容,分明是个躁郁症患者;大皇子狠辣无情,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属于狂暴型偏执狂,此人为帝,只怕会成为一代暴君。
老三就不提了,天生的坑货,坑爹坑妈坑兄弟的那种,也就只有三皇子妃能略略管住他,真让他为帝,只怕会把大晋朝给坑到谷底。
老四此人不说也罢,其实他有些病态性的妒嫉,只不过平日隐藏的好,面上不显罢了。其他几个皇子都还是孩子,但隐约可以瞧出几个孩子不是有忧郁症,便是太过天真,所谓人蠢没药医,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面相。
如此算过一轮,再加上徒明烨幼时的自闭症,莫故惊悚的发现,原来一屋子的皇子都有病,平康帝果然有问题!!!
且不论平康帝遗传基因上的问题,莫故这样一瞧,竟没有一位适合为帝之人,难不成他该转向指望皇后肚子里那还没成形的小娃娃?不!不!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的另外一半基因也是平康帝所提供,他不能对平康帝的基因有所期待。
莫故越想越气,哇的一声竟吐出一口鲜血。
“故故!”徒明烨一惊,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莫故,“你怎么了?”
方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吐血了?莫非是被父皇气的?
徒明烨瞬间把平康帝的好感度下降到负一百一十分。
“没什么!”莫故苦笑了一下,“方才我对他使了一点幻术,他毕竟是帝皇,有龙气护体,遭到反噬也是理所当然。”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这些人心里想的最多的还是朝堂,而非老百姓,既然说不通,他便干脆让平康帝自己看了,他便不信,当平康帝梦到那些灾民的惨像之时,还能安心睡着。
至于会吐血……说到底还是自己弱了点,要是以往,他那会因为小小的一个入梦之术而遭到反噬。
徒明烨不赞同道:“父皇毕竟是皇帝,如今大晋朝国运昌隆,你也太孟浪了。”
龙气反噬,一个不小心就修为大损。
莫故笑道:“有蜃珠在,我没动用多少法力。”
蜃珠亦名幻珠,以其实用幻术,所需要的法力并不多,所以遭到的反噬也并不严重。
虽是如此,不过徒明烨的脸色还是颇不好看,直拉着莫故回到荣郡王府,还让人熬了参汤给他补气。
徒明烨本就是个冷情之人,但他眼光毒辣,今日认亲礼上大家不欢而散一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唯一没想到的便是十皇子……
徒明烨难得的有些坐立不安,低声问道:“故故,小十他……”
再怎么讨厌他,终究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见到他面呈死相,徒明烨那可能安坐着不动。
莫故点点头,“我方才也瞧见了。”
小小年纪,却有了忧郁症不说,而且面上死相已现,只怕……
他手指微动,“只怕在这一个月内。”
不过即使避过了这一劫,之后还有无数小劫等着他,这个孩子当真是命不好啊。
徒明烨越发坐不住,来回踱步,最后说道:“我回宫去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养孩子的。”
他原以他没了之后,她应该会珍视膝下仅剩的孩子,万没想到十弟小小年纪就有忧郁症不说,而且还面露死相。
这并非是什么寿元将近,或着是夭折之相,而是突然产生的死劫,必定是发生了事情,才让人对十弟起了杀心,但十弟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可能让人对他起了杀意,想来想去,只怕又是甄妃得罪了人,连累到了十弟了。
莫故微微点头,又拈了一张平安符交给徒明烨道:“这是贾宝宝近来画的最好的一张平安符,你且交给他,希望能帮他挡过一劫。”
要论画符,他们几个之中还是以贾宝宝画的最好,它画的符中蕴含一股天地法则的自然之力,说不定可以帮小十挡过一劫。
徒明烨感激的瞧了莫故一眼,低声道了句谢。
在徒明烨走后,莫故眼眸微沉,如果当真是天命不可违也就罢了,如果又是其他皇子想对小十动手……
先是河南百姓,后又是还不满十岁的十皇子,再加上徒明烨当年被人推落金水河一时,莫故对皇家越发厌烦,忍不住遥遥地对紫禁城的方向送上一根中指!
xd!不过就是一个皇位吗!那天老子把皇位做没了,看那几个皇子还争个什么!
96.李淑妃有孕
圣上幼时登基为帝, 这辈子当真没遇到过像莫故这般的无礼之人, 那怕大伙散了之后,还气的不断在坤宁宫中来回踱步。
皇后摸着肚子,尽力掩饰住面上那一抹不耐烦之色, 她高龄有孕,本就比寻常女子怀孕还要辛苦,今日因为认亲一事已经劳累了一整天了,那还有心思听着平康帝诉苦,偏生她又不好表露,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巴不得平康帝快点离开。
可惜的是平康帝不但不离开, 反而倒有把皇后当成垃圾桶诉苦之势。想着莫故的态度, 平康帝越想越怒, “你说贾家是怎么教的?好好的一个皇子,竟然被教导成二流子一般,流里流气!”
真当他在河南的功绩能保他一辈子吗?要不是他大度,其他帝皇那能容得了他以皇子之身行帝皇之事。
“……”皇后默默地白了圣上一眼,二流子!你还太高看了七皇子吧,那孩子压根就是一个楞头青, 啥也不懂。
平康帝怒道:“还有小五!说走就走,以前的礼都学到那儿去了。甄妃当真不会教孩子!”
原本他因着小十亲近李淑妃之事,便有些疑心起甄妃平日苛待孩子了,如今见了小五对甄妃视而不见的态度,越发认定甄妃不配为母。
他怒道:“传旨下去, 甄妃罚俸半年,禁足一月,让她好好反省自己是怎么教孩子的。”
皇后有些无奈,小五一瞧便知道是七皇子的跟屁虫,七皇子都走了,小五怎么可能留下,至于教子云云,更是好笑了,瞧着小五和七皇子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小五分明就是七皇子教的,关甄妃什么事儿。
若是要以小五之事而怪罪甄妃,凭心而论倒是有些过了,不过皇后聪明的什么也不说,巴不得见甄妃再倒霉一点。别看甄妃似乎眼下过的连得宠的贵人都不如,当年她盛宠之时,可是连她这个皇后都得退后一步,这事她可还记着呢。
皇后随口劝道:“他们两个还是孩子呢,自幼又长在外面,自然规矩差了点,慢慢教总是能教回来的。”
虽然叶嫔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不过她的话倒是有几分真,这两个孩子的规矩确实是太过疏露了,派个老嬷嬷去教教总是对的,总不能两人做为皇子,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知道了。
“哼!孩子!都快成亲了还什么孩子!”平康帝冷哼一声,问道:“对了,你先前可有给两个皇子挑到合适的人选?”
说不定给他们两指了皇子妃之后,也能收收心思,好好当差了,就像三皇子,当初还不是跳脱的很,眼下还不是被卫氏管的服服贴贴。
“两个!?”皇后愕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怎么五皇子的婚事不由甄妃相看吗?”
五皇子好歹是甄妃所生,那怕母子两人颇有几分嫌隙,但毕竟是亲母子,这婚事应该还是由甄妃相看才是。
平康帝摇摇头,“甄妃私心太重,并不适合。”
一开始他也打算让甄妃帮着相看五皇子妃,但是一看甄妃推的尽是甄家人,或着是和甄家交好的人家,权势虽高,但一问那些女子的容貌性情,却是一问三不知,一瞧便知甄妃压根没给小五细心挑选,他心下厌烦,便拒绝了甄妃相看好的姑娘。
那怕再不满小五与莫故,但平康帝也明白以两人之能,他只能用怀柔之策,断不能把两人当成普通皇子看待了,他们的婚事自然得做到面面俱全,挑的人选也得是最最适合,而非以利字为先了。
听完圣上所言,皇后不免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把自己相看中的人选提出。
她精力不足,也不过就看了看自家侄女,这些年来因为承恩候府远离朝堂,并无权势,也收不到什么孝敬,就靠着承恩候府的那一点俸禄养家,自家侄女便养的有些眼界浅了,着实配不上皇子妃这三字。
若是圣上不重视七皇子与五皇子也就罢了,但瞧圣上意思,他是一方面恼着两位皇子,一方面又极重视两位皇子,方才还说出了要挑最好的大家闺秀给两位皇子,承恩候府的女儿便有些拿不出手了。
皇后沉吟道:“前些时候我精力不足,也没相看了多少,总觉得个个好,又有些不足,还是等我精力好些,再行相看吧。”
平康帝微微皱眉,不过瞄了一眼皇后隐隐现形的肚子,倒也明白,叹道:“也罢,且等你身子好一些再说。”
皇后微微松了口气,应了声是。
她也算是为娘家人争取到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时间,兄嫂要是能把侄女儿教养回来,那自然是最好,倘若不行,就别怪她把那皇子妃之位,便宜别人家了。
骂了一回儿子,圣上也觉得有些疲累,自然留宿在坤宁宫中,而另一方面,太子也悄悄地潜到了景仁宫中。
李淑妃此时连中衣也没穿,就一袭雪青色薄纱,隐约可见内里的大红肚兜,越发趁的肌肤如雪,让人极想摸上一把,而太子也当真做了。
欢好过后,李淑妃仍腻在太子怀中,哼哼唧唧的不肯起身,嗔道:“冤家,怎么这时候才来。”
“要是孤常来的话,不就让你宫里的小崽子给发现了。”太子眼眸微眯,不着痕迹的试探着李淑妃。
“他都搬到北五所里去了,怎么会发现的了。”李淑妃嗔笑道。
“他不是常回来吗?”太子淡淡说着。人人都说李淑妃厉害,就连都快十岁的十皇子都能拉拢的住,小十仗着自己是幼子,最是任性,又还没到避人的时候,说不得便是他回来时撞见了一些……
李淑妃不疑有他,笑道:“是啊。小十倒是个好孩子,每每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来孝敬我。”
小十这般乖巧,倒是让她也起了点想要改小十玉碟的心思,可惜……圣上不允。
太子心下一沉,他虽是避着人了些,但难保不会让小十撞上,就小十先前的口气,只怕他是当真知道了一些。
李淑妃可是经过朝鲜训练过的,最是懂得讨好男人,太子不过是身体微僵,她便注意到了太子似是不喜小十,连忙不再提小十,妖媚轻轻按上太子的唇,嗔道:“好好的时候,提着小十做啥?你该多想想妾身才是。”
接着她媚眼如丝的暗示道:“圣上今晚不会过来……”
在绝色美人的勾引下,太子也顾不得小十是否察觉了他和李淑妃之间的奸情,又与李淑妃胡天胡地了起来,这一闹直闹了大半夜,这才在他贴身太监的催促之下,依依不舍的离去。
太子走后,李淑妃连忙摸到床边暗格,想取出晋江药铺里出产的避孕药避孕,虽说这种避孕药据说伤身且药性霸道,只有不珍惜自己身子的青楼女子才会服用,一般大户人家还是正正经经的用着汉方避子汤药,不过她的情况不同,总不可能偷情后还让太医院开什么避子汤,只能先服用避孕药避孕了。
只不过要吃避孕药之时,李淑妃顿了一顿,倒是有些犹豫了,她年纪渐大,圣上对她也不复初入宫时的宠爱,这时再不要个孩子,若是落到了丽嫔那种处境,怕是真要不了孩子了。
圣上虽然是不许她生子,每每事后赐下了避子汤,但如果要是避子汤失了效,她真有了孩子呢?圣上连继后嫡子都容下了,又岂差她这么一个异国公主之子?
在这后宫之中,有宠不如有子,瞧瞧甄妃,明明都失宠了,但因着膝下有二子,圣上每个月还是会去上一日两日的,虽说日子大不如前,但不知道比无宠无子的康妃要好上多少。
还有姐姐,原本跟贾代善还有贾老太太之间闹的像什么一样,但因为有着敏姐儿,时日一长,两方的关系也逐渐好了些,瞧着姐姐有女万事足的模样,她不知道有多羡慕。
她眼下虽有着小十,但小十毕竟不是她所出,玉碟上仍是甄妃之子,说不定那一日就回到甄妃膝下了,终究还是生一个自己的骨肉才是上策。
李淑妃这般想着,便默默地把避子药放回了原处。
李淑妃原以为以圣上对她的宠爱,没几日便该会来景仁宫了,即使有了孕,也不必担心,这早几日,晚几日有孕,那怕是女人自个都说不出来,太医更不可能把得出来。
但她万没想到圣上却好似对皇后腹中的嫡子开始重视了起来,一连大半个月都留宿在坤宁宫中,即使不留宿在坤宁宫中,也大多待在乾清宫中,一下子修身养性了起来,这不免让李淑妃有些慌了。
正当李淑妃惶惶不安之际,圣上突然下旨南巡,初听这个消息之时,李淑妃哇的一声,忍不住吐了出来。
“娘娘怎么了?”景仁宫里的老嬷嬷连忙让宫女去唤太医过来,急道:“娘娘可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没事。”李淑妃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抹了抹嘴连忙道:“本宫不过是一时不适罢了,用不着请太医。”
她母亲曾说,她们李家的女子,体质特别,有孕的反应会比其他女子要早些,难以暪喜,姐姐当初便是因为如此,被贾老太婆察觉有孕之事,因而失了长子,而她如今……
李淑妃心下一紧,整个人怕的微微发抖,先前因为认亲之事,圣上有大半时间都待在坤宁宫中与皇后商讨,再不就是去去德妃的永寿宫与甄妃的储秀宫里,再加上那新宠兰贵人,算一算,圣上莫约有七八日不曾往她景仁宫来过。
认亲之后,圣上更是突然修身养性了起来,如此一算,她怕是有二十来日不曾近圣上身了,只怕……
“娘娘!”老嬷嬷还是有些不安,劝道:“娘娘的身子精贵,还是让太医瞧瞧才是。”
“你懂什么!”李淑妃喝斥道:“圣上才刚下了南巡的旨意,我要是在这时候请了太医,我还有份跟着圣上南巡吗?”
老嬷嬷恍然大悟,是了,眼下正是重要时候,那能请太医呢。她不着痕迹的捧着李淑妃道:“还是娘娘聪慧。”
李淑妃心下着急,但全然不敢表露出一丝半点的着急之色,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你下去吧,让本宫静静,顺便打听打听,圣上点了那些人去南巡。”
“是。”老嬷嬷连忙去打听了,而李淑妃把人尽数打发出去了之后,稍稍地在殿前的合欢树上挂了一条桃红色的腰带。
这是她和太子之间约见的密语,眼下……她也只有期望孩子他爹能帮她想个办法了。
97.太子心思
圣上南巡的原因很简单, 做恶梦, 而且还是河南灾民的恶梦。
莫故这次也是气的很了,便干脆随意捉了好些河南灾民的记忆,直接输入在平康帝的脑中。他就不信, 让平康帝梦上几次之后,会不痛恨成淳。
在梦中,平康帝成了一个河南老农,每年都要淹上几回水,不过今年特别严重,不但淹没了农田庄稼,就连屋舍都被淹了, 仓皇之下, 他只能抱着小孙子往屋顶上躲。
饿的半死之后, 好不容易水退了,但田里什么都没有,儿子媳妇不知去向,他只能抱着小孙子艰难求生,一开始还有些湿的发芽的粮食可吃,到后来却全都没得吃了, 树皮草根全都被拔下来吃,到最后连树皮都没了,直接啃起了树,最后还吃起了土。
吃的时候还能咽下去,而却拉不出来, 肚子涨的难受不说,而且还是饿啊!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小孙子卖了,换了一把吃食,一把米,他吃了整整三天,可当最后一粒米都没了,他只能吃土,最后还是活活饿死了。
即使是醒了,平康帝还能感觉得到那种满肚子土,涨的荒又饿的惨的感觉。
一连好几天,平康帝做了无数次活活饿死的恶梦,有时是老农,有时是有钱人,又有时是老农妇,甚至还梦中自己成了一个怀胎的农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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