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古代架空 > 红楼之贾赦庶兄 > 作品相关 (19)

作品相关 (19)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的姨娘下意识的挡在莫故身前,对王老太爷求道:“老爷!他走了,咱们的女儿该怎么办?”

    堂都拜了一半了,这新郎倌走了,娇娇算是嫁了?还是没嫁?这冲喜算是成功还是没成功?

    “这……”王老太爷还是心疼女儿的,低声求道:“小女虽是蒲柳之姿,但也算过得去,咱们王家愿以双倍嫁妆嫁女。”

    王老太爷此言一出,王老太太的脸便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就连王大老爷与王大太太都忍不住捂住胸口心疼。

    王老太爷最疼这个女儿,王娇娇虽是庶出,但那嫁妆可不比王家的嫡女差了,王老太爷屋里不知道多少好东西都添了进去,还要再添一倍,这可是咬下王家一小块肉啊。

    王大太太都忍不住想要说话了,还是王子腾机灵,连忙拉了她一把,这银钱事小,还可以再赚,要是惹了祖父不喜,这才是大事,况且他瞧着祖父待眼前这位公子的态度,只怕祖父会狠下心来舍了那么多的银钱,为的不是姑姑的婚事,而是眼前的这位公子。

    不过王老太爷就算银钱再多,也不被莫故放在眼中,他拥有晋江一条街,日进斗金,压根看不上这一点子嫁妆,更何况舅母的嫁妆跟他有什么关系,当真是可笑了。

    莫故淡淡笑道:“还是别了,你王家女与我舅舅的八字不合,勉强成婚只怕是不好。”

    王老太爷眼眸微眯,一股威胁之意扑面而来,“公子,我家女儿也不是让人随意欺负的。”

    “呵。”王老太爷的话压根威胁不到莫故,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在王大太太身旁的王子腾一眼,“我看老太爷还是先管好自家儿孙吧。”

    莫故不胜唏嘘,其实以王子腾的能力,即使不用这些小招数,只要王老太爷的脑袋没问题,早晚还是会选择他做家主的,又何必做到如此呢?

    注意到莫故的眼神,王老太爷心下一沉,他知道他这个孙子向来聪明,可……这孩子不会把这聪明劲都用到了自家人的身上了吧?

    王子腾毕竟才十一、二岁,还不是后世那人老成精的王子腾,被王老太爷一盯,顿时有些不安,那眼神便露出了几分。

    一看到王子腾的眼神,王老太爷那有不明白的,王老太爷大怒,直接一巴掌呼向王子腾,“你倒好!竟然陷害起你亲姑姑了!”

    “祖父!我!我没有……”王子腾顾不得疼,连忙抱着王老太爷的大腿解释着,“我没有让哥哥去说,我……”

    “滚开!”王老太爷一把把王子腾踢开,这事可以之后再教训,可娇娇的事可得先解决了。

    他连忙转过身,继续求道:“公子,我……”

    不过他这一转身,这才发现莫故早就拉着墨寒走的不见身影了。

    83.洛阳之行

    莫故趁着王老太爷转身之时带走墨寒, 为了尽快离开,他还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 不过一会儿便就逃到城外。

    “这是……?”墨寒还没弄清楚是发生了何事,一抬头便见到龙王庙的匾额,他顿时惊呆了,怎么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到了金陵城外呢?

    “舅舅!?”莫故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啊的, “舅舅,你没事吧?”

    墨寒这才惊醒, 惊道:“方才那是?”

    莫故淡淡道:“哦!不过是一些缩地成寸的小法术罢了。”

    莫故内里的小人儿暗爽着,能看到舅舅吓呆的模样儿真好,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报复舅舅的什么十年举人计划。

    墨寒回过神后, 望着莫故神色复杂, “故哥儿, 万没料到你竟有这种本事。”

    龙王庙里的老住持虽然也有些本事, 但也不过是算算流年、合合八字罢了, 就连捉鬼都够呛,那有像莫故这般的法力。

    莫故看了看时辰, “路上再跟你慢慢解释,咱们还是先尽快离开这里吧。”

    虽然王家一时被他震摄住,不过以王家霸道的性子,只怕还是会不死心, 还是先尽快离开此地为佳。

    “如此甚好。”墨寒也赞同着, 只是他面露犹豫之色, “我这一走倒是简单,不过家中的仆妇只怕会被王家拿来出气。”

    “这不用担心。”见舅舅到了此时此刻仍想着家中仆妇,莫故暗暗点头,这舅舅虽然幼时遭了不少灾难,但人品着实不错,笑道:“我已经让人把他们送到龙王庙中了,以老住持之能,想来能护住他们一二。”

    他是强龙不好压地头蛇,况且要压制住王家,势必得在金陵逗留一段时间,怎么算都不划算,不过老住持能在金陵当地站稳脚根,必有其能力,这事交给他便成。

    这龙王庙门口突然冒出两个人,旁人不知,但同样半步踏入修真之境的老住持自然是知道的,他连忙赶了过来,见莫故与墨寒在讨论这事,上前一步,笑道:“墨施主放心,交给我便是。”

    墨寒重重一鞠躬道:“如此便麻烦住持了。”接着又与家中仆妇交待了几句。

    虽是行事匆匆,但好在家中仆妇都知道墨寒将要远行,只当是突然提早行程,先帮墨寒略略收好了行装,倒是方便。

    莫故一见那些行李,忍不住懊恼的一拍额头,他平日里出行用习惯了储物戒指,再不便是用银子来买,倒是忘了古代出行可没这么容易,什么被褥、煮食用具的都得自备。

    莫故瞧了一眼,也看不出墨寒还缺了什么,“舅舅还有什么要回府拿的吗?”

    想来王家应该还没那么快到墨家找碴,去取点东西应该还是成的,特别是那份黄河河道图与工程图,他先前只顾着打发仆妇离开,到是忘了那图了。

    墨寒晒道:“出门在外,那那么多计较。”能从考场中走着出来的人,那有那么娇贵,真娇贵的人,在考场的那种环境之中,那待得下去呢。

    想起差点被迫给王家女冲喜一事,墨寒打了个寒颤,连忙道:“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我怕王家仍不死心,硬要捉你舅舅我去冲喜呢。”

    虽然王老爷子似乎是被故哥儿给镇住了,但他当时听的云里云雾,瞧不出故哥儿是用了什么方法镇住王老爷子,想想总觉得不安心,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嗯。”莫故同情的点点头,“冲喜还算好的,要是王家小姐有个什么,只怕接下来又会强迫舅舅你捧着灵牌成亲了。”

    别以为这种事不可能啊,以王家的霸道劲,凡事皆有可能。

    一听到莫故所言,墨寒的脸顿时更黑了,怒骂道:“有辱斯文。”

    莫故偷笑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跟住持借了纸笔,略凝神默想片刻,俯身下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了几句话。

    莫故将信件封好,递给住持道:“还劳烦住持帮忙把这信交给王老太爷。”

    “这是……?”

    莫故淡淡道:“王家女虽然娇纵些,但罪不至死,若是他们给王家女换个大夫,说不定可不药而愈,也犯不着冲喜了。”

    墨寒心中一澟,故哥儿,你是指……

    “嗯。”莫故点点头,“王家女之事其实是人祸,而非意外。”

    这王家女想来是得罪了太多人了,全家上下除了王老爷子都出手对付她,按他看来,既使救回了王家女,王老爷子也最好把她嫁的远远的,不然早晚死了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墨寒眼眸微眯,低声问道:“可是那王家孩子做的好事?”

    先前王老太爷怒打孙子的情况他也瞧在眼里,只不过他说什么都没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竟然如此狠毒。

    莫故点点头,“虽是王子腾所致,但王家女昏迷不醒之事则大半与王老太太有关,王家旁的人也就罢了,但舅舅以后遇上王子腾此人可得避着点,此人之心计之深,可算是我所见之人中的属一属二的,还是避之为吉。”

    墨寒怒道:“难不成他做了这样的事儿,王老爷子会不责罚他?”

    “宁可生子如狼,也不愿生子如羊。(注一)”莫故淡淡道:“只怕王老爷子还会高兴的多喝几杯酒也不定。”

    王家有家主如此,可保三十年无忧,王老爷子唯一要担忧的怕是王子腾行事太狠,不但断了旁人的后路,也断了自己的后路吧。

    正如莫故所猜,王老爷子虽是狠打了王子腾一顿,但暗地里却也松了一口气,按说王家家主之位应该是要传于嫡长孙王子胜,但子胜不但已经是个废人,而且这头脑也过于简单,不足以领导王家。

    若是王家鼎盛之时,也就罢了,但王家当年被迫交出东北商道之时,损失惨重,好几年都回不过来,合作的四大家族之中,史家已然没落,薛家不过是个商户,贾家与王家虽然交好,但也不过如此而已,关系终究是淡了些。

    王子胜做个纨裤子弟还成,要他守住王家,怕是难了,若是王子腾为家主,至少他去世之后,便不用为王家的将来而操心了。

    当然,除了改立王子腾为家主之外,王老爷子也起了与贾家连姻之念,毕竟要论关系,那有比姻亲关系更加可靠的呢。

    墨寒不知道王老爷子把目光瞄向了贾府,只能愤怒的用力捶墙,暗暗生着闷气。

    墨寒强忍住气,“咱们尽快离开吧。”

    所谓眼不见不气,横竖王家子要继承王家家主之位还需好几年,在这几年内,他该考中进士,外放到外地为官了。

    见墨寒全然不提回家取东西一事,莫故微微挑眉,看来他这个舅舅,倒是把东西藏的挺深的。

    莫故也不揭穿,与舅舅商量一番之后,留了个会赶马车的小厮路上伺候着。

    这晋江车马行的马车本来只是为了方便各地的晋江商铺货物互通有无,但随着晋江生意越做越大,这车马行里便除了运货之外,也顺便载起客来了,而且自橡胶轮胎横空出世之后,平日里出行靠着晋江马车的高门贵女着实不少。

    也因如此,晋江马车也越发精致,外表虽然不起眼,但内里却安排的极为巧妙,既有便于方便的恭桶,还有可供人休息的被褥、枕头,烧水用的小泥炉,甚至还有让人打发时间的棋具。

    不过无论是莫故还是墨寒都不擅于下棋,最后这棋子被莫故当成了布阵的道具,直接在马车上布置了静音阵,以便他和舅舅说话。

    无论是谁,见了这马车都绝对挑不出个错,墨寒打发了自个小厮去赶车后,忍不住狐疑问道:“咱们何不直接用你先前的道法赶到河南便是,何必还要搭车前行呢?”

    按着那缩地成寸的术法,不过一天便可以赶到河南,何需缓缓过去。

    莫故摇摇头叹道:“我那道法本不该用在普通人身上,使用时会消耗人的精气,偶一为之也就罢了,此地离河南颇为遥远,若我一路都用缩地成寸的法术,只怕舅舅挨不到河南,便因为失去精气过多,大病一场了。”

    道法运作之时需要灵气做为动力来源,普通人无灵气可供,便得消耗自身精气了,那怕有符箓相助,终究还是有伤身体。

    墨寒思索片刻坚持道:“我年轻力壮,失点精气也不算什么,不如咱们还是用缩地成寸的术法,早些赶过去才是。”

    墨寒此言一出,莫故差点没有呛到,年轻力壮!?看着墨寒因为熬夜过多,脸上那几乎可以跟熊猫比美的浓浓大眼圈,莫故真想问他是那来的自信说上这一句话的?

    按他看,他这舅舅的小身板几乎比后世的宅男还要糟糕了,还敢说自己身强力壮!?

    莫故不忍打击他的自信心,只好推脱道:“既使舅舅你的身体撑得住,我的法力也撑不住。”

    墨寒微微感慨,“看来这道法也着实耗神。”

    莫故淡淡道:“道法说穿了也不过是一种能量守恒定律罢了。”

    修真者不过就是以灵气为能量本源,将灵气存于自身体内,再将其转化成各种术法,万法将脱离不了灵气,不过灵气转化多少,除了自身修为之外,也得看环境容忍度,比如城市中污浊,灵气稀少,转化灵气之时,难免会受其影响,效果大打折扣。

    想到此处,莫故心中一动,似乎隐约摸到一点自己一直无法筑基的缘由,不过这一点灵感一闪而过,瞬息便逝。

    莫故摸摸下巴,或许……下次该审一审贾宝宝了。做为天道所生的贾宝宝理应比他更早查觉出这个世界的问题才是。

    说也奇怪,这河南位于中原的心脏地带,出名的四季分明,虽然夏季炎热多雨,秋季晴朗,但这一路行来几乎连日阴雨不断,好些农人都皱着眉头,一脸苦相的跟老天爷抢收。

    农人虽是赶紧赶快了,但收回来的粮食无法晾晒,好些都开始发了芽,或是有了霉坏的迹像。

    墨寒忍不住忧心叹道:“如此连绵阴雨,粮食只怕都霉坏了,怕会影响收成。”

    粮食泡了水,又怎么可能不发芽,虽说发芽的粮食还能吃,但这收成是交不上了,怕是又有不少人得卖儿卖女了。

    莫故亦眉心紧皱,他前世时所经历的事可比墨寒要多得多,有发芽的粮食吃还算好的,就怕连这都没得吃了。

    沉吟再三,莫故用术法写了寄语纸鹤回去,他做为修真者,预感比常人要强上许多,但这一次他非常希望自己的预感不要成真。

    “这是……?”虽然见过不少故哥儿的神奇之事,不过见到小小一个纸鹤就像是活的一般拍打着翅膀飞出去,墨寒不由得好奇问道。

    “没什么。”莫故淡淡说道:“不过是小五帮个忙,希望……不要真碰上了。”

    说到最后一句,莫故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莫故虽是不肯细说,但墨寒瞧着河水湍急,也不由得隐隐发愁,他幼承庭训,也知道这连日大雨怕是会河水暴涨,倘若无事便罢,若是出了事……

    墨寒心下不安,只能一路上尽量采买粮食,那怕是发了芽的粮食也收购了不少,他做为举人,自然是小有家底,为了此行,他可说是把家中的存银都拿了出来,只可惜马车能承装的有限,买不了多少。

    最后还是莫故出手帮忙把大部份的粮食转移到储物戒指中,才勉强让两人还能在马车中有一睡觉的地方。

    这一路数十日的行程,舅甥两吃住都在一块,两人自然也熟络了些,莫故发现,他这舅舅着实有些自虐倾向,时常夜不成眠,半夜突然爬起来在墙上以清水作画或书写,更甚者还突然捶打着自己,看得出来其压力极大,怪不得先前龙王庙的住持都在担心着他了。

    莫故虽劝了几句,但墨寒依然故我,莫故也只能罢了,只能暗暗输些灵气,给他调养一下身子。

    墨寒自然不是不懂事之人,他虽然年轻,但身子骨却是有些赢弱,本来他们一路急行河南,吃不好,睡不好,以他的身体情况怕是难免会病上一场,不料这一路上,莫故准备周到,倒是没遭什么罪。

    他感怀侄子心意,虽是嘴上不说,但终究是按着莫故之言,那熬夜的情况终究是渐渐减少了。

    因着墨寒一路采买粮食,难免耽误了一点行程,当莫故和墨寒两人来到洛阳之时,莫铭与何幕僚等人早已经在那等着了。

    莫铭与墨寒这对堂兄弟隔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再次相见,其中之感伤自不用提。

    一开始兄弟两人相见却不识,还能苦苦克制着,但随着一桩桩一件件的幼时回忆,再听到莫铭所说莫家当年未成年的男丁流放至东北之后,十不存一,莫家八房男丁竟然就只剩下莫铭和其他二个兄弟,其他的尽数在流放途中遭了难而亡,墨寒便有些克制不住了。

    墨寒满是懊悔,“铭大哥!早知如此,当年弟弟便不该一个人离开,该跟你们一起去的。”

    本该是大家一起遭难,偏生就只有他逃出生天,其他的兄弟代着他在东北遭难,他实在于心不安。

    “这不怪你!”莫铭强忍着泪,“你当年最小,咱们做哥哥的不护着你,还能护谁呢?”

    莫铭顿了顿又道:“况且你当时还未上祖谱,名字不在名单之中,倒是易逃,咱们哥几个都被盯上了,即使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还不如护着你,给咱们莫家留一个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说到最后,无论是莫铭还是墨寒都顾不得其他,两人直接抱头痛哭,莫故和何幕僚不好在旁瞧着,连忙告了罪,快步离开。

    何幕僚笑咪咪的向莫故请安问好,“故公子一路辛苦了。”

    “这没什么。”莫故摆摆手道:“倒是辛苦何幕僚了,这一路上可好?”

    “有莫三和莫四护着,那怕有些小小毛贼,也算不了什么。”想到莫三和莫四的武力,何幕僚暗暗佩服着故公子,短短数年内便可以训练出这等不下暗卫营里暗卫的高手。

    “他们两人呢?”说到莫三和莫四,莫故不由得奇道:“怎么不见他们二人?”

    何幕僚抚须笑道:“在下请他们兄弟两帮着去取一些东西了?”

    “哦!?”瞧着何幕僚隐隐的得意之色,莫故好奇问道:“何幕僚是让他们二人去取什么东西了?”

    “豫县县志与黄河工程图。”

    何幕僚叹道:“当年黄河是在豫县口决堤,要明白当年之事,必定得去查当年决堤处的工程与记录,在下虽然用四皇子的名义跟府令要求抄阅豫县县志与当地的工程图,但始终被拒,逼不得已,便只好让莫三和莫四出马了。”

    莫故沉吟道:“豫县是当年受灾最严重之处,既使有县志,只怕也已经受损,当不得什么,至于黄河工程图吗……”

    墨寒正好在此时出来,虽是眼睛红肿,但多年的郁气已消,面上倒是一脉轻松之色,他笑道:“这黄河工程图,则是在我脑海之中。”

    84.为莫家翻案

    莫铭虽知道当年墨寒逃走之时, 还带了黄河河道图与工程图一起离开, 但他万没想到墨寒竟然把黄河河道图与工程图给背了下来。

    莫铭失声道:“你竟把它给背了下来?”

    莫故和何幕僚不知, 但曾跟随祖父一起参与治理黄河一事的莫铭可是极为清楚的,这黄河河道图与工程图虽名为图,但其实和本书也没多大差别了,而且里头好些细微之处是以图绘, 而非文字书写。

    要背书容易, 但背图, 而且还要背到一笔一划都不差,这就极难了。

    墨寒点点头叹道:“我花了整整三年,这才把黄河河道图与工程图给背了下来, 寒深怕忘掉,这些年来日夜反复背诵记忆, 这才勉强记住。”

    他当年深怕这黄河河道图与工程图被仇家夺走,虽是存放在龙王庙中,但也怕会出意外,便干脆发狠把黄河河道图与工程图尽数记下。

    莫铭微微沉吟, “你先把豫县和丰县那一带的河道与工程先画出来。”

    莫家之难, 始于豫县黄灾, 墨寒记得最熟的自然也是豫县那一带的水利, 他要了纸笔,便开始细细画起豫县的水利, 这一画便是好几个时辰, 光是豫县那一带的水利, 墨寒便画了整整十来张纸。

    莫故暗暗佩服,光是豫县一地,便有如此多的河道要画,更别提其他地方了,而这么多张图,墨寒舅舅既然能背的分文不差,这份能力,着实难得。

    豫县的河道并不长,但却有些过于陕窄,而丰县的水道则是带着大弯曲,虽是邻县但水文却大不相同。

    莫铭指着横过丰县中央的河流道:“祖父治河,不拘于一套,也不拘于某地某处,而是将黄河与其支流连在一起来看,或用开引堵决法,或用放淤固堤法。而成河督却是头痛医头,脚痛治脚。

    他将丰县的河道截弯取止,虽是治好了丰县的水患,但水流湍急,其势凶猛,豫县因此决堤,他不反思其治水之法不当,还推脱是祖父吞没治河之银,以至于堤防损毁,以至于水势无可抵挡。”

    莫故在来之前也曾恶补过一些水利工程的知识,一听便就明白了,这截弯取直那怕是现代也不敢胡乱使用,得看看下游河道能不能配套,成河督一味的想阻止丰县的水患,却没考虑到下流河道的情况,这不就让丰县下游的县市遭了灾了。

    莫铭叹道:“祖父当年所设计好的治河计划,全都毁在成河督的手上了。”

    何幕僚可说是四皇子手底下最懂水利之人,莫铭不过略略解释,便就了解其中奥妙,他忍不住微微摇摇头,“这治河非一朝一夕之功,圣上当年……”

    圣上当年着实不该因着莫河督在治河上花费太多便阵前换将,以至于功亏一篑。

    莫铭和墨寒做为臣子,不好说圣上的不是,不过莫故倒是不客气的扁扁嘴,不屑道:“好面子呗,不过按我看,最不要脸的是他。”

    如果真要脸,那好意思让莫家为他犯的错买单?又那好意思让贾家为子献爵?说到底就是脸皮厚的可以跟河堤比美了。

    莫故敢直言圣上的不是,但旁人可就不敢了,何幕僚暗暗叹气,故皇子也是因为不在宫中,方敢如此对圣上不敬,要是在宫中长大的,那敢对圣上不敬呢。

    墨寒嘴唇微张,本想教训一下莫故,眼下这屋里要是只有自己人也就罢了,可一旁还有一个何幕僚呢,要是这话传了出去,那岂不是给自身招祸?不过一想莫故的神通,墨寒又默默地把话收了回去。

    像故哥儿这般有本事的,确实是有本事直指圣上的不是之处。

    事已至此,当年水灾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明朗,想来当年应该也有有识之人瞧出一二,只是碍于成河督清官之名,不敢为莫家说话,而如今怕是更加困难了,毕竟朝中懂水利之人大多出自成河督一脉,那会直斥其非呢。

    何幕僚长叹一声,亦道:“眼下朝中懂水利之人大多出自成河督一脉,只怕……官官相护。”

    就连何幕僚都说出官官相护这四个字,可见要为莫家翻案,当真不易。

    听到此处,墨寒与莫铭都面露忧色,原以为只有拥有黄河河道图与工程图,便可证明莫家清白,但如今听何幕僚与故哥儿所言,只怕光有这两样凭证,仍旧不行。

    想起前程往事,墨寒几乎想要捶地大哭了,他背了整整三年的图啊,难不成都白背了吗?

    莫故沉吟片刻,笑道:“我们又不是要证明究竟是莫家治水之法好,还是成河督治河之法好,当年莫家之罪是被成河督说吞没治河工款,咱们只要证明莫家并未吞没治河工款便可。”

    莫故一说,众人这才发觉自己先前进入了误区,莫家之罪是贪污,只要证明莫家并无贪污,莫家便不是罪人,只不过……

    莫铭面有难色,“当年祖父虽有帐本,都难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如今当年的治河帐本已失,如何证明?”

    当年都无法证明了,事隔二十年,如今又要如何证明呢?

    莫铭暗暗懊悔着,早知如此,当初便该让寒弟把帐本子也带走,如今没了帐本,要如何证明莫家清白?

    何幕僚从箱笼中取出一木盒道:“这是四皇子让人从刑部里抄录回来的莫家帐本。”

    四皇子很早便有意为莫家翻案,当差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抄录了莫家当年案子里的所有资料,他也曾细细分析过,凭心而论,这花销倒是比成河督治河时的花销还少些,不过当时社会间早有定论,终究还是牺牲了莫家已平民愤。

    莫故略翻了翻,莫家的曾外祖父做的帐本子也算细致,每处河段用银多少均记录清楚。

    比如上面注明某河堤长度几多,安置百姓用银多少,人工多少,工程几日……云云,若是有些地方用银较多,再增添其用银较多之原因,以此帐本还能被人贪污入罪,只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莫故沉吟许久,“这帐本已算细致,不过咱们可以再增添一些东西,证明外曾祖父并未贪没治水银子。”

    莫故指着人工处道:“光是这一项便可添加每个工人约莫一日几文工钱,修堤时可有包膳食?可再将膳食用银添加上去。至于筑堤一项,还可以增加用石多少?糯米用了多少,灰泥几多?嗯,灰泥不用花钱买,暂不用记,不过糯米一项是其中的大头,应该记清楚才是。”

    莫铭与墨寒面面相觑,最后苦笑道:“故哥儿,你想的太过简单了,这种事情那能记得清楚呢?”

    以当年的情况,东西拉来的就用,那有功夫记得清楚明白呢?

    莫故淡淡道:“旁人不行,以舅舅之能应该可以。”

    墨寒闻言顿时脸色发白,别看他好似把黄河河道图与工程图都背了下来,但他自己心下明白,他是花了多少工夫才能把那厚厚的二本给死背了下来,要将帐本子背到这种地步,只怕少说得再花上三年的功夫。

    墨寒苦笑道:“故哥儿,其实……背书没有这么容易。”

    而同样背过书的何幕僚与莫铭两人也默默点头,别以为读书人就一定会背书啊!

    莫故失笑,“并非是指寒舅舅把帐本背下,而是铭舅舅当时随祖父一同治河,应该知道当时河工每日的工资多少?一日几餐,每餐吃些什么吧?还有要筑长一尺、宽一尺的河堤,该用多少糯米?”

    莫铭虽不知莫故为何问起这事,细思好一会儿后道:“因河工辛苦,虽然大多是服傜役之人,不过祖父仍给了每日五文钱的工钱,每日二顿,每顿都有二个杂粮馒头可吃,跟其他河督相比,祖父算是宽仁了。”

    何幕僚连连点头,也赞了句:“莫公果然仁义。”

    莫故暗暗黑线,就算在京城,一个杂粮馒头也不过才一文钱,河南乃是农业大省,想来会更加便宜,如此一算,一个河工每日的工资还不到十文钱,当真是……好吧,他只能说如果还有这么便宜的工人,请给他来一打,他也想要。

    莫故建议道:“先估算出每尺河堤需用多少糯米,每斤糯米约需银多少,再乘以河堤长度,加上当时工人的工时与工钱,便可推算出每段河堤约用银多少,只要与帐本子上的记载相差不多,便可证明莫家并未贪污治河银子。”

    一个帐本子,每笔都是动辄几万两银子的出入,自然看起来是很多,不过将每一处都拆开来分析,其实这些都是合理的花销,再扣除火耗,便可看出莫家并未对治河银子下手。

    莫故顿了顿又道:“正好咱们手里有黄河河道图与工程图,便可推算出每一段工程约有几里,便可知道这建堤用掉了多少银子。”

    莫铭眼睛微亮,顿时明白莫故之意,不过他仍有所担心道:“虽是如此,只怕这帐本子还是有不尽实之处……”

    如此一来,自然可证明莫家并未贪污,不过就怕这帐对不上……

    当然啦,做帐做到如此细致的地步,必定会有对不上之处,莫故轻咳一声,提点道:“舅舅可再添加运输糯米的运费,熬煮糯米粥的柴火钱,锅子的损耗费用……,尽量例的越细越好,尽量把银钱平摊开来,大致上差不多即可。”

    众人一楞,如果先前是拆帐,而故哥儿现下所说的便是假帐了!

    众人忍不住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莫故,原来故哥儿竟然是这样的故哥儿!!!

    莫故气定神闲的品茶,他虽然按律交税,但同时也合法避税,像这种帐本子,莫二早在会算数学时便开始帮他做了。

    何幕僚沉吟道:“故公子此法虽好,但说不得旁人会认为莫公当年在河堤材料上偷工减料。”

    人事成本的钱好算,横竖每个县市里服傜役的人数多少,均有记录,总是跑不了,但这河堤已建好,建造河堤的材料亦已用上,是否有偷工减料,怕是难以证明。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莫故笑道:“莫家河堤经过二十年来风吹雨打,仍就屹立不摇,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时间固然让当年的真相难以追查,但时间同时也是最公平的审判者,历经了二十年的时间,莫家堤防依然屹立不摇,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当年莫家并未在堤防上偷工减料。

    他一路行来,也见了不少曾外祖父当年所建造的堤防或沟渠,当年莫家是真花了大心力建堤的,既使是成河督有意隐暪莫家之功,也舍不得破坏莫家当初辛苦所建的堤防。

    大部份的堤防都保存的极为完善,若真是贪污,绝对造不出历经二十年屹立不摇的堤防。

    莫铭连连点头,就连墨寒也隐隐流露出得意之色,不过莫铭微微一叹,“可惜圣上无法亲眼见见莫家所建的河堤。”

    旁人说的再多,那及得上亲眼所见。

    “请圣上南巡便可。”莫故眼眸微眯,平康帝不是很喜欢到处趴趴走吗,三不五时就喜欢离宫跑到他的晋江楼喝茶,还要他免单,既然那么爱跑,就干脆来南巡做点人做的事吧。

    (平康帝:不!我爱宅!)

    85.黄河决堤

    商量既定, 众人便开始窝在晋江客栈里算帐了, 一开始大伙算的银子, 多少还是跟何幕僚手上的帐本子有所差距,不是多了便是少了。

    不过莫故按着帐本子上所记载的做工季节,增加了什么解暑的绿豆汤,中秋的月饼, 端午的棕子, 石材与糯米的运输费……

    如此一算, 倒是把帐本子摊平了大半,就连曾经做过银钱师爷的何幕僚都不得不佩服,竖起大姆指赞叹莫故当真是做假帐的一把好手。

    莫故暗暗黑线, 怎么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呢?让他完全高兴不起来啊。

    在有莫故这个作帐高手在,众人没几日便齐心把假帐做好了, 莫铭与墨寒一方面为了莫家有望翻案而高兴,另外一方面也为了莫家翻案之契机尽是靠着一本假帐而心情复杂,感觉以往一直执着于莫家和成家治河之法孰高孰低,还企图以此翻案的自己还真是傻了。

    对此, 莫故倒是颇为明白, 俗话说一叶障目, 有时身陷其中之人反而察觉不到关键处, 而事外人反而能看得出关键点。

    除此假帐本之外,众人特意将黄河所经过的几个县市, 这二十年来有关于黄河水患的县志尽数抄录起来。

    仔细一比较莫家堤与成家堤, 便可发现黄河虽是三不五时泛滥, 但只要是莫家堤的地方的损失大多比旁的地方轻减些,有好些地方甚至在这二十年间并未发生过水患。

    相较之下,成河督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作法虽然能减一时之患,但时日一长,黄河依然故我,两岸居民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墨寒仔细比较县志之后暗叹,“我终于明白故哥儿所说,时间是最好的审判者之意了。”

    这莫家河堤二十年来屹立不摇,便是莫家当年绝无贪污最好证明。

    莫故也趁机将莫家当年所建的河堤拍了照。按着何幕僚所言,成河督在河南一带极为势大,不可不防其在他们为莫家翻案期间,故意让人破坏河堤。

    虽然照片在古代未免有些超时代了,不过这倒无妨,因为他们所要说服的人,从头到尾也就只有一个人。

    只不过这假帐都做好了好一阵子,该抄录的资料也抄录好了,莫三和莫四还未回来,莫故不免有些着急,“这两个混小子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不该啊,以莫三和莫四的武功,怎么可能会这么久了还不回来呢?豫县离洛阳又不是很远,怎么算都不至于好几日都还没回来。

    何幕僚也有些担心,但他亲眼见过莫三与莫四的武力值,倒是对两人略多了点信心,劝道:“故公子不用担心,以莫三与莫四的能力,想来不会有事,可能是路上有所耽搁了吧。”

    虽然对莫三和莫四的武力值有信心,不过见二人迟迟不回来,莫故终究是有些不放心,正当此时,莫故突然感觉到当年放在莫三与莫四身上的平安符有所震动。

    莫故心中一突,低声何幕僚问道:“现今豫县县令为何人?”

    何幕僚如数家珍道:“豫县县令单珩行是平康十六年的二甲进士,正好是成河督的弟子。”

    若非如此,怎么会连四皇子的面子都不好使了。

    莫故脸色微白,一听到豫县县令是成河督之人,便暗道不好。

    如果他没感应错的话,莫三和莫四怕是出事了,但他当年给几个孩子的平安符里都混有瞬息符,如果出了事,应该能瞬息回到他的身边,如果瞬息不回来,要嘛就是距离太远,要嘛就是那人不愿离开。

    以豫县到洛阳之间的距离来看,只怕是后者居多。

    莫故顾不得其他道:“我先赶赴豫县,你们且按计划尽快回京,将东西交给四皇子。”

    “故公子故哥儿!”众人还来不及阻止,便见莫故拔腿就跑,不过一会儿便跑的不见人影了。

    “这……”众人面面相觑,“这下该如何是好?”

    莫铭和墨寒不知莫故的另外一个身份,倒还好些,但何幕僚却是脸色惨白,看着方才故哥儿的情况,便知道莫三与莫四出了事,莫三与莫四出了事也就罢了,但要是故哥儿出了事……

    何幕僚略想一下便觉得头晕,说句不好听的,那怕诛了他九族都赔不起啊。

    何幕僚连忙道:“咱们快跟着去,不能让故公子一个人落了单。”

    “追不上的。”墨寒虽也狐疑是发生了何事让莫故如此着急,但他明白以他正常人的脚程,绝计追不上故哥儿,况且故哥儿说的没错,眼下那有护送这本假帐回京更重要的事呢。

    何幕僚急道:“追不上也得追,总不能让故公子一个人落单啊。”

    墨寒毕竟是见过莫故之能,直言道:“以故哥儿之能,这世上有谁能伤他?我们还不如按着故哥儿之说,先送帐本子回京才是。”

    墨寒虽是对故哥儿有信心,但何幕僚可不敢像他这般铁齿啊,说什么都要跟着故哥儿而去,于是两方便争执不下。

    见何幕僚坚持,又不愿错过莫家这次翻案的机会,莫铭沉吟许久后道:“这样吧!我去找故哥儿,劳烦何兄跟我寒弟先行回京便是。”

    他倒是颇为赞同寒弟之言,寒弟与故哥儿相认不满三月,怕是对故哥儿不甚了解,但他久居东北,又在贾代善底下做事,自然知道故哥颇有几分神通,寻常人等根本伤不了他,不过此事不好跟何幕僚说明便是。

    “这……”何幕僚微微迟疑。

    莫铭晒道:“故哥儿是我亲侄儿,我自会护着他,何兄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何幕僚拗不过两人,最后叹道:“好吧!在下暂且留下,劳烦铭兄定要护好故公子,若是故公子有个什么……”

    何幕僚苦笑一下,“别说给莫家翻案了,只怕我等三人小命不保啊。”

    那怕圣上没明着认,但暗里却是认了故公子,若是故公子有事,他们保护皇子不周,那怕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啊。

    莫铭心中微动,他虽然猜出故哥儿的身份怕是不凡,要不不会连贾老荣国公都对其恭敬有加,但故哥儿始终不肯说明其生父为何人,不但从母姓,而且还成了低贱的商户,他虽有些怀疑,但试想一下,圣上怎么可能会让皇子流落在外,而且还成了商人呢?

    但瞧着何幕僚今时的态度,只怕……

    莫铭虽是好奇万分,但也知道何幕僚势必不肯实话,淡淡回道:“何兄放心,我理会的。”

    莫故匆匆赶到豫县之中,便明白为何莫三、莫四明明遭了难,却不肯离开了,正如他先前所担心的,豫县竟然闹起了水患!

    豫县因为丰县截弯取直之故,本就易生水患,这阵子又连绵细雨不断,便就出了事,黄河在豫、丰两县的交接处的水道口决堤,不只是豫县遭殃,就丰县这次也出了事。

    黄河决堤,淹没了大半田地与农舍,好在是在日间决堤,及时逃到高处的人不少,有些除在屋顶,还有人大半身子浸在水里,死命的想往水里捞东西,更有好些人被困在树上,大部份的人都是一脸茫然,面色如土,哆哆嗦嗦的吓的厉害。

    望着一片汪洋一般的家园,好些人绝望的哭了起来,也不知道这洪水何时会退,更不知道退水之后还能如何生活?

    辛苦一年的收成全没了,家也没淹了,连口吃食都没了,有些人甚至绝望的想跳河自尽了。

    莫故直接贴着水面御剑飞行,碰上了人就顺手捞起,送到附近的高处,这才刚捞起一个老妇,她又想寻死,不只老妇人的儿子、媳妇连忙拉着她,就连莫故也忍不住开口劝道:“老人家,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又是何必呢?”

    她这一死,他不就是白捞了?

    “年轻人你不懂啊!”老妇人哭道:“我什么都没了,连一口吃的都没有,我不死,难不成要连累孩子吗?”

    她活的久了,什么事儿都见过了,黄河决堤固然可怕,更可怕的是以后啊,不只是他们村,这整个县,还有附近的县都被水淹没了,既使水退了,方圆百里什么都没了,他们上那儿弄点吃食去?

    不说他们没银子,就算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与其活活饿死,或着为了一口吃食卖儿卖女,还不如让水淹死了,还可以少受点罪,少牵连到儿孙。

    老妇人哭哭啼啼,她儿子还能勉强忍住,但儿媳妇已经止不住哭了,望向自个怀里还懵懵懂懂的小女儿不住抹泪,先前她跟她家男人就在商量着,要把小女儿给卖出去,一方面换点吃的,一方面也给孩子讨个活路,没想到娘听到了,便想寻死留口吃的给孩子们。

    莫故微微叹气,老妇人虽是悲观了些,但事实也是如此,想想民国初年的花园口决堤而导致的河南大饥荒,当时饿死了整整三百万人,那时灾民卖儿卖女,仍旧换不回一口吃食的惨状,莫故至今仍无法忘怀,当时要不是他的道法已有小成,只怕也逃不过一劫。

    莫故微微沉吟,河南水灾,光是捐助银钱是不够的,重点还是粮食,无论是南粮北运还是北粮南运,最麻烦的都是一个运字上,这点他在跟莫铭等人算那河堤的建筑成本之时便有所感了。

    不过这对旁人而言是个问题,对他们这等修真者而言倒是易解,一枚一次性的储物符便何以储存好几千斤的粮食,运输上的成本可以下降许多,倘若大晋朝的粮食不够,大不了再上淘宝买去。

    除了吃食之外,一些止泻的药物也得备上,水灾之后,易生瘟疫,中药救治病人的速度始终是慢了点。莫故略评估了一下救灾需要的物资,沉吟许久,再放出了一只寄语纸鹤,让小五等人准备运送物资过来。

    老妇人和儿媳妇抱着痛哭,便没注意到莫故的举动,老妇人的儿子却注意到莫故随手取出了一枚小纸鹤,纸鹤就像是活了的一般扑着翅膀飞走了,再定睛一瞧,莫故竟然是站在水面之上!

    除了神仙,这世上那还有人能在水面上行走,老妇人之子当下便跪地求道:“求仙人指点生路,这水再淹下去,大伙当真是活不了了。”

    “你且起来!”莫故虚扶一下便扶起了那人,他微微沉吟,手掌一番,祠堂屋顶上便多了五、六袋的米粮,“你先平均分给此处众人,朝堂必会帮助尔等!”

    那人转头一见那五、六袋米粮,喜形于色,这么多粮食,慢慢吃也足够全村的人吃上好一阵子了,当下连忙拜倒,“多谢神仙!多谢神仙!”

    不只那人疯狂的拜着莫故,附近几个亲眼见到莫故神迹的人,只要还能行动的,无不跪倒在地。

    莫故不习惯被人跪拜,当下一个转身,隐去身形,不过这越发让人认定其为神仙,之后甚至为莫故建了神仙祠不提。

    莫故一路赶去莫三与莫四之处,越是靠着莫三与莫四所在之处,这水淹的越是厉害,到后来全是一片黄澄澄的汪洋,唯有零星几个小土坡与建的比较建筑的高耸庙宇、祠堂之上还零星站有一些人。

    莫故一路救人,也顺便给了点粮食,好在舅舅先前瞎买的行为倒是让他的储物戒指里塞满了粮食,虽说是一些卖不上钱,淋了水的粮食,但在这种情况之下,那怕是草根树皮都吃了,更别提不过是淋了水的粮食了。

    当莫故赶到莫三与莫四身旁之时,莫三正在山上维持制序。

    莫三这几日都累红了眼,哑着嗓子吼着,“每个人半碗粥!不许多拿。”

    他瞪了几个虎视耽耽的有意抢粥的壮年男子,一按腰旁长剑,冷笑道:“你们如果不怕,大可来试试小爷的利剑!”

    而莫四亦是护着几个老弱妇孺,好些人一拿到粥就当场喝了,深怕一离开莫三、莫四的眼前,就连手上这一点点的粥都不保了。

    小小的山坡上挤满了人,莫三在那盯着流民,莫四则是不断的从水里救人上来,送到小山坡上。

    莫故见莫四累的厉害,险些掉进水里,连忙把莫四拉了上来。

    莫四定晴一瞧,喜道:“少爷!”

    莫故一瞧左右,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近日的雨水虽然多些,但莫家所造的堤防质量不错,按理来说水患不应如此严重才是。

    一说到这是,莫四便就来气,“少爷,这是人祸,有人吞了修补堤防的银子!”

    86.决堤后续

    莫故惊怒,“这是怎么一回事?快快说来!”

    莫四低声道:“我和莫三在豫县待了几天, 本来是按着何先生的吩咐偷偷去抄县志的, 无意间听到单县令和一个从京里来的客人说着今年的治河银子, 单县令说是河道好几年不疏通,不再疏通怕有大患,说什么也不肯给,两人便吵了起来……”

    莫四的声音微低,隐隐带着几丝懊悔, “我和莫三听不懂这水利之事,便没怎么理会,不料隔日一早, 单县令已经上吊了。河堤上也不知出了何事,一下子成了水乡泽国, 我跟莫三看情况严重,便连忙带着剩下的人上山,眼下莫三还在山上呢。”

    莫故不由得大怒, 他这段时日也被铭舅舅恶补了不少水利之事,黄河是出名的‘一碗水里半碗沙’, 黄河沙多可说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水虽柔软,但破坏力亦不小, 莫家提建的虽然牢固,但亦得时时维持。

    朝庭年年都拨有治河费用,便是为了整修河堤, 连这治水的银子都贪,岂不是致百姓于不顾!

    莫四顿了顿,一望左右,见四周无人,低声回道:“我和莫三赶去时,单县令还有一口气在,我和莫三把公子给我们的救命药给他服下,保住了他一条命,不过他却说什么也不说,整个人自闭了起来。”

    托徒明烨之福,所有的数字一族都明白啥叫做自闭。

    “做得好!”莫故当下马上给莫四点赞,“你和莫三护好那人,绝对不可让他自杀了,如果有必要,直接迷晕他或打晕他都成,总之就是不可以让他死了。”

    “是,属下明白。”莫四微微点头,准备摩拳擦掌,好好的‘打’晕他!

    不能怪他照字面来翻译莫故的话,在水里虽然不过几日,但眼见那么多人死于水灾之中,他不直接把单县令了结已经算是够冷静了。

    莫四见莫故抬腿往另外的方向走去,疑惑道:“少爷不去审问那厮?”

    看少爷的模样,他还以为少爷会先去找那厮的麻烦。

    “不!”莫故摇摇头,“我先去河堤看看。”

    水灾如此严重,只怕不只是年久失修的问题,更怕的是直接决堤了,莫故淡淡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瞧瞧河堤。”

    莫故随手拿出几袋粮食给莫三、莫四,独自一个人先到河堤决口之处查看,他本以为是河堤年久失修所导致,不过顺着莫家堤一路过去,也不见半点缺口。

    他一方面为莫家堤质量品质暗暗得意,一方面又狐疑了起来,按着莫家堤的情况既使再几年不维修,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会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莫故顺着堤防细细寻去,结果不料在莫家堤与成家堤的交界处,看见成家堤上有一个巨大的缺口!

    莫故细细查看,虽然那人做的好似年久失修一般,不过仔细一查,便可以发现这是人为所致。莫故大怒,这根本不是做死而是找死了!

    莫故眼眸微洌,竟然那家伙找死,他完全不介意送他一程。他略略推算,发现竟然算不出来龙去脉!?他微微皱眉,变幻了无数次算法,始终算不出缘由,最后莫故放弃,暗暗叹息,万没想到,这黄河决堤一事竟然牵涉到了皇子之争!

    做为一个修真者,半步仙道,世上也只有皇家事会算不清楚了,只是不知道这是是大皇子还是太子所为?至于他为什么没猜是四皇子……

    呵呵,以四皇子之母的姓氏,成河督除非是疯了才会助四皇子夺嫡。

    既然搞不清楚是谁干的,横竖子债父还,莫故想当然尔的又把帐算到了平康帝的身上,要不是他没把儿子教好也不会闹出这事了。

    莫故默默地在小本本上给平康帝再记上一笔,原本他还想好言好语的劝平康帝南行,如今看来也不见了,直接把他捉来便是。

    莫故屏气凝神,直接用黄河底的泥沙来填补大洞,补完之后再直接加上几个加固符搞定。

    虽然补了堤防,但洪水一时之间仍没那么快退去,不过只要有眼睛之人,便可看出当莫故补好堤防之后,河水的攻势停止了。

    原本一些在河堤防近的灾民见到莫故在水上行走,已经吓了一大跳了,再见莫故直接用术法封住了缺口,更是认定了莫故是神仙,好些人都直接跪下了,不断对莫故拜了又拜。

    莫故直接拉了一个面相忠厚老实的灾民过来,随手捉出几张灵符给他道:“你且在此帮忙顾着,如果堤防再有事情,直接烧了灵符来通知我。”

    “是!是!”那灾民兴奋的满脸通红,拍着胸脯保证道:“大神放心,小的一定给你守着堤防。”

    “倒也不必。”莫故笑道:“如无意外,水退后的十日之内必有人来修补堤防,你且守到官府有人来接手便成!”

    那人原本还挺兴奋的听着莫故的吩咐,但一听到官府,那人顿时顺间拉下了脸,苦着脸道:“这官府那会管咱们死活!”

    那人怨道:“当年莫大人在时,虽然还是偶有水患,但咱们也瞧得出来,这水患的情况没先前那般严重,可是换了成大人之后……”

    那人似乎是有所顾忌,默默地摇了摇头。

    但他身旁的老妇人可没这么多顾忌了,直接道:“成大人可比先前莫大人在时差太多了,莫大人在时可没这么多狗屁事!指望官府……哼!”

    老妇人冷哼一声,显然是颇为不屑。

    莫故微微挑眉,“你们是豫县人?”

    记得截弯取直之后,丰县的水患大大减少,反而是豫县那边时常遭灾。

    “不!我是丰县人。”那人叹了口气道:“我娘是豫县的,我外婆一家子在上次发大水时全没了。”

    丰豫两县就在隔壁,豫县遭灾,丰县又岂会不知?况且……

    那人顿了顿又叹道:“咱们都是有眼睛的,这些年来都瞧在眼里,成大人治水是当真及不上莫大人,真不知道朝堂为何要换了莫大人?”

    按说民不与官斗,平日里大伙再怎么愤慨,也不敢说成河督的坏话,可眼下命在旦夕了,加上亲眼见到神仙,众人也就没了顾忌,不只那人和他的老母亲,就连一旁好些逃出生天之人都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的抗议了。

    莫故先前再帮舅舅做假帐时便察觉了一些,成河督向来以清廉闻名,但成家堤的价格却比莫家堤要高上一些,但品质却差了许多,如此一算,至少有一小半治河银子不知去向,再加上豫县县令之事,莫故不免疑心起了成河督的清廉之名。

    莫故下意识的便想要好好审审单县令了,只不过……当他回去之时,他竟然意外的见到了一只猪!咳,正确来说,是被打的像猪头一般的单县令。

    莫故忍不住瞪了莫四一眼,他是让他们有必要是打晕他,不是让他们把他打到晕啊。

    莫三连忙上前解释,“少爷,实在是这家伙回过神来之后竟然想逃跑,咱们也是怕他逃了,这才打晕他的。”

    莫故一整个眼神死,这话骗谁啊,以他们两人的武功,会打不过这么一个体脂肪绝对过标的中年人?还险些让他逃走?

    不过莫故也没和莫三与莫四计较,这两人这阵子也累的够呛了,况且他们这次也算是反应迅速,不但保住了这人,还顺便救了好些豫县的老百姓,也算功过相抵了。

    莫故见两人累的厉害,挥挥手让两人下去休息道:“你们怕是这两天都没睡吧?且回去休息,这些灾民有我看顾着便是。”

    “这怎么成?”莫三下意识的反对,“还是少爷你先休息,这里让咱们来看着便成。”

    那有他们做奴才的休息,反倒让少爷劳累的理?虽然少爷待他们一向是以家人视之,不但亲自教他们武功,还寻了夫子教他们读书识字,但少爷就是少爷,他们那能让少爷守着他们,自己跑去休息去了。

    “这时候还客气个什么!”莫故不在意的挥挥手道:“离水退还有好几日,之后还有得你们几个忙的,这时候还是保持些力气好些。”

    别以为水退了便就没事了,水退了之后还有得是活干呢。莫故一向是个优秀的老板,没事时对几个手下向来很大方,但该做事时,该压榨的还是会压的。

    莫三和莫四不约而同的背心一凉,硬着头皮应了声是,想想以往忙的脚不沾地的莫大,还有每到做帐季节就必挂着黑眼圈的莫二,两人然有一些不详的预感,不过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两人后悔,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莫故在山顶上略略休息,他虽然是修真者,但也不是无所不能,先前一路寻来兼救人便消耗了不少精力,别看他刚刚补河堤似好似轻而易举,其实内里着实耗尽了他体内最后一丝灵力,丹田内都有些许的刺痛感。

    正如莫故所猜,在河堤补上之后,不出两日,水便开始逐渐退去,灾民也陆陆续续的回家,不过众人面带愁容,这大水一淹,方圆百里均都绝收,以后的日子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众人望着莫故,这眼眸里都有着渴求之意,原本还有几个村里的恶霸,见莫三与莫四去休息了,想说自己年轻力壮,而莫故看起来不过是个读书人,便起意想抢劫。

    也不见莫故怎么出手的,那些恶霸均被点了穴,呆站了一整晚,之后众人便知道莫故武功之高,还远在莫三、莫四之上,然后再见了几次莫故踏水救人的情况,神仙之名也开始在众人口中传说着。

    看着众人的眼神,莫故微一思索,开口道:“放心吧!朝庭近日必有赈灾。”

    如果平康帝不好好赈灾,那他便去打劫平康帝的私库来赈灾,横竖坑爹这种事,做多了也就习惯了。

    莫铭怀疑何幕僚是不是所谓的乌鸦嘴。

    先前何幕僚担心莫故之时,他还以为何幕僚是小题大作了,没想到才出洛阳城便遇上了黄河决堤,待要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洛阳封了城门,他顿时被困在滔滔洪水之中,足足被困了二天,水才逐渐退去。

    水退之后,别说找人了,他早饿的脚都软了。

    瞪着突然化身成为大食王的莫铭,何幕僚忍不住骂了句:“连个人都找不到,你也未免太没用了吧?”

    “有本事你去找?”才刚从水灾中逃出生天的莫铭忍不住埋怨道:“你压根不知道洪水的厉害,别说找人了,我要不是刚好碰巧碰到了一颗树,只怕早就没了性命,那能活着回来。”

    “你!”何幕僚怒道:“故公子要不是为了帮你们莫家翻案,那会遇上这事!你怎么能弃故公子于不顾?”

    墨寒与莫铭微感歉疚,莫故虽是姓莫,但其实并非莫家人,确实犯不着扯进莫家之事,不过在洪水之中确实非人力所能为的。

    莫铭声音微低,无奈叹道:“老何,你是人在城中不知道,在洪水之中,任你是什么王孙公子都没了作用,遇上了冯夷之怒,什么都化为乌有,莫说找人了,那怕人就在我眼前,我想救上一救都不容易。”

    先前他曾遇见一老妇在他眼前被洪水冲走,他何尝不想伸手救上一救,但当真是救不了啊。

    何幕僚微微一叹,终究是不再训斥了。

    墨寒曾亲眼见过故哥儿的神通,对着莫故有着莫名的信心,见两人神情暗然,劝道:“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故哥儿没事呢?”

    按他看来,故哥儿没事的机率颇高,以故哥儿之能,从金陵城到金陵近郊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上次他虽然推说法力不足以从金陵一口气赶赴河南,但他瞧得出来故哥儿是不愿意用道法带他同行,并非其力有不及。

    倘若故哥儿都能从金陵直赴河南了,逃离水灾,对他而言想来也是小事一件,是以墨寒压根不曾担心过莫故的安危。

    何幕僚摇摇头,“洪波滚雪,只怕……”

    众人等了两日,始终不见莫故出现,那怕是最铁齿的墨寒都有些不安了,正当众人都有些绝望,莫铭甚至整理起行装,想去寻故哥儿的尸首之时,莫故总算带着莫三、莫四回来了。

    在山上一困数日,水退下山之后又挨家挨户的给人送温暖,顺便帮着乡人搬沙修堤,莫三和莫四都是一脸菜色,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唏嘘模样,也只有莫故神情如常,还有心情品起茶来了。

    何幕僚喜的亲自给莫故倒茶道:“故公子无事当真是太好了。”

    “这次当真是好险。”莫故难得的正色说道。

    若非他是修真者,遇上了这水灾,只怕连命都保不了,更别提其他。

    “咱们还是尽快回京吧。”水患虽去,但方圆百里都遭了灾,眼下也就几个大城内还有存粮,附近几个县市均是颗粒无收,这人要是没了吃的,说不得会做出些什么,为了故公子的安危,还是尽快回京才日。

    莫故摇摇头,“你们先回去为莫家翻案,我先在此帮助灾民。”

    何幕僚下意识的要反对,“故公子!这……”

    莫故一摆手,“我意已决,另外……”

    他直接把被莫三和莫四打的像猪头一样的单县令交给何幕僚道:“另外我修书一封,你代我交给四皇子,这次丰豫两县洪灾,只怕……”

    莫故眼眸微冷,“与皇子之争有关。”

    无论是那一位皇子对治水银子出手,都罪该万死,不配为人!

    87.故荣郡王

    莫故决意在河南待着, 何幕僚有些不赞同道:“故公子,我知你是为河南灾民着想,可此事万万不可。”

    且不说人饿极了之时,什么都做得出来, 河南此地危矣,不宜再待;再则, 做为皇子行天子事,怕会有收买人心之疑,易遭圣上猜忌。

    “为何不可?”莫故耸耸肩道:“老子又不是没钱赈灾?”

    虽然要花费不少, 不过他算了算倾晋江之力, 应该还是行的,况且他也不过就前期帮灾民一把,之后待朝庭派人来了之后, 便可以退到幕后了。

    “这……”何幕僚哑然, 他心知莫故是皇子身份, 便习惯以皇子的角度想事,倒是忘了莫故虽是皇子,但并非是在皇室长大, 不可能继承皇位,既使收买人心又如何。

    再则, 何幕僚蒙蒙然有一种感觉, 似乎……就算是圣上, 只怕也不敢多管莫故。何幕僚赫然道:“是在下想多了。”

    莫铭微微挑眉, 感觉自己离事情的真相又更进了一步。

    莫故年纪虽是众人之中最年轻的, 但也是本事最大的,众人以其为主,他倔强起来,那怕是墨寒亲自出马都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继续待在河南。

    何幕僚本提议让莫三和莫四留下来帮忙,但却被莫故拒了,水灾之后,必有流民,说句不好听的,以何幕僚三个弱鸡,想要安全的带单县令回去,没有莫三和莫四的保护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莫故再三提点道:“必须把单县令亲自交给煜兄弟,仔细审问之后,必有惊喜。”

    他不耐管着官场中的事情,不过对有意夺嫡的徒明煜而言,想来单县令必能助他在夺嫡之路上更进一步。

    现下朝堂之势已然明显,太子背后有着甄家的银钱,又有名份大义,自然最为势大,大皇子身后的叶家也算得上是老牌世家了,而且多年前便暗暗布局,虽然中间沉寂了几年,但大皇子一复出,叶家全力支持之下,没多久便重新在朝堂中占了一席之地。

    相较之下,不管事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则是在二大势力之下夹缝生存的小可怜。

    夺嫡绝对绕不过钱权二字,大皇子虽然无权,但有钱;太子有钱又有权;而四皇子是钱、权两字均没有。

    而且四皇子母家不显,妻族又不敢帮着,只能结交一些小官小吏,既使如此,四皇子在银钱上的花销也是极大,这小日子过的反而大不如没脸没皮的三皇子了。

    有时莫故都很好奇,四皇子是那来的自信敢去夺嫡!?

    虽然不看好四皇子,莫故倒是颇为希望是四皇子上位,至少四皇子还算是有底线,虽然手里缺银子,和其他皇子相比,倒是不曾拿过一些不该拿的钱。

    莫故指的不是旁人,指的便是单县令背后的大皇子了。

    他在山上之时,一缓过气来,便迫不及待的审问起单县令了,虽然单县令装自闭,不过对莫故这个修真者而言,要从他嘴里挖出东西并不难,直接用起搜魂大法即何。

    虽然搜魂大法对于被操控者的后遗症颇为严重,有损其寿元,不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