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8)
也不知是否是跟着其母一起死了,还是因为幼年被人贩子所卖,不知其身世?
无论是那种,想来林张氏肚子里的孩子最后并未归家,也没有认祖归宗,不然按着古代的宗族观念,林家的家产不会落到了贾家手上,也断不会把林黛玉留在贾府中养活,要是林张氏腹中的骨肉还活着,有他照顾侄女,林黛玉还会落到泪尽而亡的命运吗?
“敢问公子,是不是要回京呢?”林张氏有些担忧的问道。
虽然林家远在姑苏,公子在京中,两地相距甚远,但林爵爷颇受圣上重用,说不定那一日会回京述职,她着实怕会遇上林家人……
“不!暂时不回去!”贾故摇望着远方山脉道:“我得先寻处地方闭关修练一番,况且……我还有件事要做。”
如果他没算错,贾源不久后便会有一死劫,如果他回到京里,以贾老太太的性子必定会拘着他,他想要离京去救贾源只怕没这么容易,还不如趁此机会,先救了贾源再说。
再则……步入修真之途后,他也瞧见了自己身上的龙气,虽然很淡,但的确是皇家人才能拥有的龙气。
万没想到,贾代善的头上竟然绿的长草了。
35.暂不回京
贾宝宝去保护那些被拐卖了的孩子们, 以官府的办事速度,贾故估计贾宝宝一时间也回不来。
虽然贾宝宝是他的随身系统, 可以感应到他的存在, 不过离的远了,也难免得多花一些时间寻找他, 贾故想了想, 就干脆在原地休整便是, 横竖古代没经过什么污染, 大部份的原生山林都有着灵气,无论那处都不输给京里的潭拓寺了。
先前那些人贩子是用船只来运送他们,贾故把那些人贩子丢下船了之后, 便胡乱的把船停靠在岸边, 贾故将此处与记忆中的地图对比着,赫然发现, “咦!咱们竟到了东北?”
贾故摸摸下巴,没想到古代船只的速度倒是比他记忆中的来的快啊,这下子倒是方便他去救贾源了, 如果他没记错,贾源这时正好在东北跟着圣上打仗。
“公子!”林张氏低声问道:“咱们现在是否该找个地方暂且住下?”
自被人贩子绑走后,她大概有半个月没有梳洗过,实在是混身不舒服的很, 现在好不容易脱困了, 便想好生洗一番。
简皓则是直接拉着贾故的衣角道:“故哥哥, 皓皓肚子饿了。”
先前故哥哥丢人玩的时候, 林张氏也带着他找了些东西吃,不过都是些干扁馒头与一些卤菜,大伙一分,他也没分到几口,还没吃饱呢。
贾故摸了摸简皓扁扁的小肚子,歉疚道:“是我疏忽了。”
不只简皓,就连林张氏的肚子也微微发出轻微的咕噜声,虽然很小声,不过以贾故灵敏的耳朵自然是听见了。
贾故微感歉意,想来不只是简皓饿的厉害,就连林张氏怕也饿的很了,人贩子为了控制被捉来的人,向来是不让货物吃饱,免得他们有力气逃跑,每个孩子能到手的食物不多,小简皓又一心悄悄留着给他吃,自然吃的比旁人少了。
贾故微一沉吟,干脆把贾宝宝当初买的零食拿了出来,简皓本就打定主意要跟着他,林张氏也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乱说。
乍见地上突然出现了好些零食,无论是林张氏还是简皓都有几分惊愕之色,虽说先前已经瞧过一次,但再见到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贾故帮着拆了几个华夫饼喂简皓道:“暂且先用些,等咱们找到宿头之后,再给你烤个大鸡腿吃。”
简皓连连点头,不过还挑食道:“我不想吃鸡腿,我想吃茄鲞。”
听到‘茄鲞’时,林张氏忍不住微微抬头瞧了简皓一眼。
贾故没注意到林张氏的眼神,好气的拍了简皓的头一下,“老子不会做!”
虽然他有看过贾老太太怎么做茄鲞,作法也记住了十之八九,不过呢,他前世时最常吃的就是泡面之类的速食,唯一会做的就是烧开水,要他做什么茄鲞!?那怕下下世都不可能的。
简皓有点小失望,“那就烤鸡腿吧。”
算了,没鱼虾也好,他不挑的。
贾故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啥时候了还挑食,不过简皓的下一句又让他心疼了。
简皓一边吃着,一边又拿了块华夫饼塞在袖子里,“这块留给娘。”
贾故心下一酸,叹了口气,默默地决定等会让简皓多吃一个鸡腿。
贾故琢磨着,眼下东北还属于关外之地,亦多蛮族,再加上大晋王朝正与占聚东西的女真蛮族打战,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打战之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既使以他练气三层的实力,要同时护住一个孕妇以及一个孩子也怕力有不及。
况且以林张氏眼下的情况,只怕没几天就要生产,贾故思前想后,决定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东北多丘陵,贾故略略辨明了方向,便带着二人往附近的一座小山走去,山上虽然清苦,但也胜在安全。
淘宝上什么都卖,就连小木屋都有在卖,不过很不幸的,贾故买不起,那怕贾宝宝这些年来帮着经营淘宝着实赚了一些小钱钱,但想要买一栋小木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贾故便干脆照着老方法,直接自己动手挖洞府了。
做为一个到处流浪,居无定所的无证道士,在荒山老林当中建个临时洞府是最常见也不过的事了,贾故飞快的在山壁上挖了一个三房两厅的洞府,甚至还顺手安置好了露营用的行动厨房与浴室。
现代的露营用的行动厨房与浴室对古人而言虽然有些怪异,但却异常方便且新奇,不只头一回见到这些东西的简皓惊愕的哇哇声一直没停过,就连见惯江南富贵的林张氏也忍不住惊愕,“这些都是天界之物吗?当真即神奇又方便。”
贾故淡淡道:“不过是些机关之术的东西罢了。”
这些东西在淘宝上一买便是一堆,价格也不贵,凭心而论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掌握了原理,又有足够的塑料,就算要在古代复制出来也没什么难的,真要说的话,大概只有行动厨房中的煤气瓶是复制不出来的,以古代的科技,还掌握不了真空压缩的技术。
贾故把挖出来的废土直接往淘宝上一丢,轻声道:“你们先整理一下。我去弄点吃食回来。”
原生山林之中对他而言倒处都是吃食,而且现在正好是秋季,正是动物最肥美的季节,想想很久没吃过的野鸡汤,贾故突然得有些馋了。
林张氏先是用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和小简皓,再把贾故打回来的猎物整理了一番。贾故好不容易重踏修真之途,终于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再加上古代没有什么保育野生生生物,禁止盗猎的法令,欢喜之下,贾故就打了略略多了点。
贾故挠挠头,一抬手将大半的狩猎物给收到空间戒指之中,不是他不想直接把这些猎物放到淘宝上卖掉,不过他现下被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盯上,还是乖些吧。
贾故就留了二只野鸡,另外还上淘宝买了一些菜蔬与米面,虽然作料缺乏,但林张氏有心要露一手,没一会儿便熬了一锅香喷喷的鸡汤,又煮了三碗鸡汤面。
虽然做的急了些,面的劲道不足,但她还特意煎了蛋皮,在细面上撒了些蛋皮,又烫了小青菜,在加上熬的酥烂的鸡汤,在寒冬中吃上这么一碗热呼呼的面,这滋味可不比啃什么大肥鸭子差了。
简皓好几日来都提心吊胆着,直到现在才真的安稳了下来,吃饱喝足之后便就头一点一点的打起瞌睡了,贾故才刚把简皓抱到床上,便听见简皓轻唤了一声娘,眼角尽是泪水。
贾故轻叹一声,抹去了简皓的泪水,简奶妈走的突然,简皓一夜之间成了孤儿,又遇上绑架这事,一路上担惊受怕,也是难为他了。
正当贾故哄着小简皓之时,他突然听到淘宝呼唤客服连绵不断的叮咚声,贾故心下微奇,是谁那么急着找他?
虽然这个淘宝系统的主人是他,但实际上的经营者却是贾宝宝,这些年来,他虽然知道贾宝宝在淘宝上贩卖一些药材,但自从被国税局和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给盯上之后,他便让贾宝宝暂时停止在淘宝上贩卖药材的事情,算起来他们也有好一阵子没卖药了,怎么会突然有人从客服系统连系他?
虽是好奇,贾故还是打开了淘宝系统一瞧,一打开淘宝系统,便有个自称为吃土少女的网友,着急的留言找他。
【专职堕胎一百年兄弟,你还有多少这种土?我全都买了。】
看着‘专职堕胎一百年’这几个字,贾故一阵无语,话说他在淘宝上开的明明是晋江药铺,所有人为药贩子,但怎么人人都叫他‘专职堕胎一百年’了?直接唤他一声药铺老板,或着是叫他药贩子会很难吗?
他之所以会把这个淘宝系统直接给了贾宝宝经营,一部份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网名实在太难听了,明明他都已经改名叫药贩子,但网友们还是以专职堕胎一百年来唤他。
妈的,早知道就不要贩卖那么多麝香了,结果不但被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给盯上了不说,还多了一个难听的网名。
贾故瞧了一下,他方才贪一时方便,便把挖洞府时挖出来的土往淘宝上一丢,没想到竟然上架了!?
贾故一阵无言,没想到土也能卖,他这次真是受教了。
贾故瞧了身后那丘陵一眼(丘陵憟憟发抖中),含糊道:【我这里还有不少,你要多少?】
吃土少女续道:【再来三十斤吧,多了我一时也吃不完。专职堕胎一百年兄弟,你这东北肥沃黑土当真不错,不但无污染而且无添加,我很久没吃到这么好的土了,给你五星好评。】
贾故顿时跪了,你叫吃土少女,不会真吃土了吧?还能评价什么好吃,人怎么吃土啊,除非不是人。
贾故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真相了一把。虽是腹诽着,不过贾故还是飞快的又挖了些土给吃土少女寄去。
别看吃土少水有些异食僻,但给钱倒是迈爽快的,不过片刻贾故便收到了系统提醒的小钱钱已入帐。
忙活完了这一切,贾故这才爬上床去休息,虽然他已经正式成为修真者了,但他不过才练气三层,尚未辟谷,还是半人之躯,自然也需要休息睡觉,不过他才上床,便发现简皓整个人滚烫滚烫的烧的厉害。
贾故暗暗懊恼,他自己是大人的心智,前世碰的事多了,便没把这次绑架的事情放在心上,但简皓不过是个孩子,又遭大变,突然获救,整个人轻松下来,先前所有的疲惫袭来,顿时就生起病了。
贾故想也不想的上淘宝买了份退烧药给简皓,可简皓烧的厉害,连水都吞不进去,更别提服药了。
“皓皓!皓皓!”贾故连忙唤着简皓,“醒醒!好歹把药吃了再睡。”
山洞无门,贾故的声音顿时传到林张氏耳中,林张氏虽谦称自己娘家不过是个普通的走方郎中,但她的家传医术倒比贾故还要好上几分,本就担心简皓会不会小儿惊风,一听见简皓生病,便连忙过来一瞧。
“公子,要不拿温水给皓公子先擦擦身子吧。”林张氏劝道:“我瞧小公子病的厉害,怕是吞服不了药,先用温水擦擦身子降温试试。”
“成!”贾故点点头,手一伸便弄出了一大盆温水出来,他虽然是雷灵根,不过以他的能力,化雷为火也不是什么难事,热盆水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贾故微微沉吟,“你的医术在我之上,只怕也在普通太医之上。”
说到此处,林张氏脸色微变,又强制镇定,只听贾故续道:“你如果有何方子尽管说来,至于药材一事不用烦心,这世上没有什么我弄不到的药。”
做为身怀淘宝系统的男人,贾故无所畏惧。
贾故都说到这份上,林张氏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她低声道:“小公子是被吓的厉害了,如果能够有京城同仁堂里的小儿惊风散给小公子服下是最好,不过眼下小公子也吞咽不了,如果有烈酒给小公子擦擦脚底也成。”
“成!”贾故一翻手又是一瓶五粮液,林张氏连忙接过,要给简皓擦擦脚底板,不过贾故摸到林张氏的脉,微微皱眉道:“你自己也在发热,还是先休息去吧。”
“这……”林张氏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是明白,不过她虽有些身体不适,但倒是比简皓要上许多,况且她在公子身边自比仆妇,那能公子还忙着,自己先去休息的理。
贾故一眼便看出林张氏的顾忌,“你且去休息。皓皓这边有我照顾着。”
他低头看了一眼林张氏的肚子叹道:“你这阵子受罪太多,若不好好休息,只怕肚子里的孩子难保住,我虽有几分能力,但生死之事由不得我,你如果想保住自己腹中骨肉,这几日还是好生休息为上。”
事关腹中骨肉,也不由得林张氏不重视,她福了一福,“多谢公子。”
林张氏自己仔细,倒不用贾故多费心,贾故亲自守着简皓,见简皓高烧渐退,这才放心。
只是简皓昏睡时一个劲的喊娘,让贾故有些心疼与无奈,即使是他已然步入修真之径,他也没法子让死人复活,虽然有些秘法能让简奶妈化为鬼仆,以另外一种形式继续陪在简皓身边,但简奶妈从此之后便再也无法投胎转世,反而对简奶妈不好。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简奶妈七七之日招回简奶妈的魂魄,让简奶妈与简皓说上几句,顺便他也好跟简奶妈询问一下皓皓之事,是让皓皓跟着他,还是把皓皓送回他生父那。
贾故一眼便瞧出皓皓的生父仍就在世,不过其父母宫灰暗无光,只怕皓皓的父亲……
也怨不得简奶妈自比寡妇,这些年来从不提皓皓父亲之事。想想害简皓从此无依无靠的贾史氏,贾故冷哼一声,眼下他还抽不出手来处理贾史氏,不过简奶妈这仇,他迟早会报,不过在那之前……
贾故摸摸下巴,算算时日,便宜爷爷也该知道他失踪之事,也不知道弄丢皇子之后,贾家该如何自处呢?
全贾家上下唯一知道真相的贾老太太都快急坏了,贾故失踪后没多久她就硬生生的急出了病,这次是真的病了,不再是什么相思病,她强撑着病体让人找着贾故的下落,就连宁国府的贾代化之妻──贾孙氏也来了荣国府一趟,看看有什么能搭得上手的。
但荣宁两府的家丁都出动了,始终找不着贾故的下落,最后实在无法,贾老太太只能将写信,将这事告知了贾源。贾老太太不但说了贾故失踪之事,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把贾故极有可能是圣上私生子一事亦说了。
一个不好……等待贾家的只怕是灭顶之灾。
36.贾源终知真相
贾源看着信里的一字一句, 整个人都懵了,他万没想到,他疼了好几年的大孙子,竟然是别人家的!?而且他自问他们贾氏一族对圣上忠心耿耿,为什么圣上竟然给代善载了顶这么大的绿帽子?
算算时日,莫姨娘在嫁给代善之前便就有了孕, 在这段期间圣上大有机会把莫姨娘母子接进宫, 何必让他们贾府养着皇子?
不过比起愤怒,贾代善更多的是恐惧, 弄丢了皇子的下场,他比贾老太太还要清楚, 想到贾家说不得就要覆灭在这么一场风流韵事之上, 贾源一时羞愤,一时恼恨, 又一时恐惧,脸色乎青乎白,难看的不得了。
身旁的小厮见情况不对,当下连忙想出去唤太医前来给老荣国公瞧瞧,圣上虽是指了几位老国公陪同出征, 但也担心着几位老国公的身体情况, 每位老国公身旁都指定了一个太医,随时照看着老国公的身体, 一见贾老太爷神色不对, 小厮便下意识的想要去唤太医过来了。
“且慢!”贾源连忙阻止了小厮, 故儿这事要是让旁人知道了,不但圣上的名声有损,他们贾家更是都不用见人了。
贾源沉吟了许久,且不论圣上当年是为了什么把故哥儿养在贾府之中,圣上既然不想让人知道,这事便绝对不能让旁人知道。贾源想了想,干脆把信纸搓揉成一团吞进肚子里去。
小厮看的瞪大了眼,惊道:“老太爷!这是……”
这是什么怪病啊?竟然吃起纸了?
贾源连喝了好几口水才把那团纸吞下,他瞧了那傻呼呼的小厮一眼,冷声道:“快扶我去求见圣上。”
无论如何,故哥儿在贾家手里失踪,总归是贾家的错,他得去跟圣上请罪!
贾源才刚到了帐前,便被夏德全给挡了。
“老国公怎么来了?”夏德全面上虽是带着笑,但眼睛微红,显然是有什么伤心之事,他低声道:“圣上今日刚收到宫里的消息,六皇子突染风寒,昨日不幸去了,圣上正为六皇子病逝之事而难受,要是国公爷不急的话,是否……”
想到六皇子之死,夏德全暗暗咬牙,没想到他才跟着圣上离开京城没多久,底下的小子倒是给他造起反来了?六皇子这事要是没人出手才怪,等他回去,他不把那些人的手全砍光他就不姓夏!
“这……”贾源微微迟疑,这六皇子虽然非长非嫡,也非最小的皇子,但因为其母为莫昭仪之故,颇受圣上疼爱,没想到竟然突然去了!?
想着圣上才失了一子,自己又要说故哥儿失踪之事……
贾源忍不住摸了摸颈子,总觉得有些不太稳啊。
贾源都知道贾故失踪之事,夏德全自然也早就知道了,甚至于他的人还要更早一点把消息传到他手上,不但说了贾故失踪之事,就连凶手也都查的清楚明白,当然也顺便说了京里最大的八挂,荣禧堂雷击之事。
夏德全不得不暗叹着龙子凤孙果然不同,虽然小皇子自幼被养在外面,但仍有天意示警,当场便劈了那大胆的妇人。
只可惜他不在京中,京中的人又不知道小皇子的身世,他事后虽是让暗卫营尽快去寻找小皇子,但因为拖得久了,直到现在还是没找着小皇子,只怕那妇人已经把小皇子给……
想到此处,夏德全便连眼前的贾源也怨上了,要是他多注意一下史氏,也不会闹出这事了。
夏德全皮笑肉不笑的续道:“老国公爷,咱家也是为你好啊,毕竟六皇子是圣上素来喜欢的皇子之一,这时进去,只怕……”
要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敢拦着老国公了,不过这三更半夜,战事未起,能有什么事呢?
贾源沉吟再三,想起老妻信中谈及夏德全怕是也知道故哥儿之事,他悄悄地塞了个荷包给夏德全道:“夏公公请借一步说话。”
夏德全捏了捏荷包,荷包薄薄的没多少重量,但他们做太监的人明白,越是没有重量,这里头的礼才越重。
夏德全的笑容略深了深,“老国公爷太客气了。”虽是嘴上如此说着,夏德全倒是晃着肥胖的身躯,和贾源来到御帐不远处。
一见四下无人,贾源一整袍袖,竟是和夏德全深深地躬身到底,求道:“求公公救我全家上下一命。”
夏德全吓了一跳,连忙一避,急道:“老国公这是咋了?咱家不过是个阉人,那经得起老国公一拜呢。”
贾源为难道:“是故哥儿之事……”
夏德全脸上笑容微敛,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国公这话,咱家可有些不明白了。”
呵呵,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皇子呢,那是一拜就可以了的。
贾源叹道:“公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先前当真是不知道故哥儿的身份,只把故哥儿当成正经贾家子孙养着,故哥儿眼下也不知是被那个皇子外家给掳走了,这──”
“呵呵”夏德全眼眸微利,“老国公爷这话不是在说笑吗?故皇子是怎么失踪的,你怎么不回去问问你的好儿媳妇呢?”
哼哼,以为把这事推到几位皇子身上,便就成了吗?
贾源脸色大变,“又……又是史氏?”
夏德全微微冷笑。
见着夏德全嘲讽的冷笑,贾源连忙一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不该是她!”贾源冷静道:“公公是否误会了?史氏虽是史家女,但毕竟只是个普通妇人,那有那能力做出这等子事?”
贾源能从区区一个兵痞子混到今日的国公之位,大半是靠他出乎常人的冷静与分析力,他虽然也不喜史氏,但他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到自己的判断,从而认定一切都是史氏做的好事。
老妻的信中细细写明了故哥儿被掳的经过,且不论贼人混进潭拓寺中的手法,还有荣宁两府的家丁遍寻不着故哥儿的下落,甚至就连九门提督都险些封锁城门,这种种举动都找不到故哥儿的下落,他怎么想都不觉得史氏能有这份能力啊。
当然史家自然是可以,但自他当年跟史家勒索了五千亩良田之后,史氏和她娘家几乎都快断绝了关系,史家再怎么的也不可能帮着她做出这种事情。虽说荣禧堂遭遇雷击,又遇祝融的确是件怪事,可要是因此说史氏就害了故哥儿的凶手,也未免太牵强了点。
夏德全冷笑,“看来国公爷还是舍不得史家的助力啊。”
贾源苦笑,“公公何出此言?现在的史家已然不是以前的史家了,何来助力一词。”
史家人这些年来一直被圣上所厌弃着,四王八公家中,也就史家上下连个实权都没有捞到,一年两年还不显,但都这些年了,现在的史家已经落到了四王八公之未,连京中普通的二品官家都不如了。
以往他还有些不明白原由,但自从知道故哥儿的身世之后他就明白了,圣上这是在给自己儿子出气啊。
“呵呵。”夏德全冷笑道:“贾史氏是不行,但史家自是可以。也不知道小皇子是那里碍到贾史氏了,竟然动用了史王两家在商道上的死士。”
“公公!这……”贾源仍有几分不信,“史氏糊涂,但史候爷可不糊涂,想来……”
夏德全摆摆手,“为了这事,我一共牺牲了整整三个暗卫,才查到一些,确实是贾史氏下的手。”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他夏德全如果有心要在京里查些什么,莫说一个贾史氏了,再来十个贾史氏都暪不住他。
夏德全冷笑道:“贾老国公倒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啊。”
“公公!”贾源腿一软,险些跪倒,还是夏德全扶了他一把,这才勉强撑住。
“公公见谅!这全是贾史氏一人所为,咱们贾家全然不知情啊。”说到最后,贾源额角冷汗淋淋,原以为只不过是没护住皇子,眼下竟是灭家之罪了。
夏德全眼眸微眯,冷笑不语。
贾源一抹额角冷汗,再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夏德全手中,“求公公给在下指条明路吧。”
夏德全连瞧也不瞧的直接抛回了贾源身上,“那可是皇子……”
贾源冷汗直流,一咬牙道:“当年史家曾经赔金陵五千亩的上等良田,还有贾家也有一些良田就在左近,合起来莫约有七、八千亩……”
说到此处,贾源都有些心痛了,但为了贾家上下老少的性命,那怕再舍不得也得拿出来了,阉人贪财,只希望这些钱财能买回他们一家子的性命。
夏德全眼睛一亮,轻声道:“这事……也不是没有缓转的余地。”
贾源大喜,“求公公提点。”
夏德全笑道:“圣上日理万机,在女色上向来不重视,更别提不过是一夕之缘,这起居注上多一笔,少一笔向来是咱家管着的。”
贾源琢磨出来只怕连圣上都不知道外头有这么一个私生皇子之事,他顿时会意,笑道:“我明日便让人把地契送到公公府上。”
夏德全满意的点头,不过他眼神一洌,续道:“不过老国公总得给圣上一个交待,毕竟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皇子。”
贾家可放,但那无知妇人不能饶。
贾源沉吟片刻,“公公的意思是?”
夏德全笑道:“这等善妒,容不得庶子的媳妇,难不成老国公还要留着等过年吗?”
贾史氏不死,他将来到了九泉之下,那有面目去见小皇子呢。
贾源微微犹豫,“可史氏肚子里有我贾家的孙子……”
史氏是该死,可要死也得等她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先生下才是。
夏德全冷笑,“怎么老国公家里的孙子还比皇子珍贵了?”
圣上的小皇子都没了,还想保住自家小孙孙,贾家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贾源颓然长叹,“我明白了。”
贾源强压下心中酸痛,“公公放心,臣定会给圣上一个交待。”
要怪就怪那个孩子的命不好,谁不好投胎,偏生投胎成了史氏的儿子呢?
当贾源找上史候爷时,要史候爷践行诺言,处置贾史氏时,史候爷还当贾源在说笑。
“贾老哥说笑吧?”史候爷下意识的掏耳朵,“你为了区区一个庶子要处置大丫?”
贾源沉痛的点了点头,又加了句,“马上。”
“贾老哥你疯了吗?”史候爷惊道:“莫说大丫现下肚子里正怀着孩子,就算孩子已经生下,一个庶子值什么,大丫可是给你们贾家连生了个嫡子啊,眼下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嫡子,这可是两个嫡子啊!”
大丫这事的确做的不对,当他知道大丫为了弄走故哥儿,就连他和王家商道上的人手都动用时,他也有些恼火,但再恼火,他也没想过贾家会为了小小一个庶子之死而要了大丫的命啊!
怨不得大丫总是执着贾故,就连他都有几分不明白,这大凡人家是十个庶子也及不上一个嫡子,大丫可是给贾家生了一个嫡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嫡子,连着两个嫡子,难道还及不上区区一个庶子?
贾源险些想吼回去了,问题这可不是什么区区庶子,而是皇子啊!
要不是夏德全再三交待这事不能让旁人知瞧,他几乎都想把这事照实说了,杀害皇子,那怕是诛九族都不为过,眼下只不过要史家女一个人的性命,已经算是轻的了。
贾源不能解释,只能板着脸道:“当年史候爷是怎么应承我的?难不成史候爷想不认帐吗?”
“……”史候爷沉默不语,别看他当时说的决烈,但大丫毕竟是他唯一的嫡女,而且是亲生的又不是捡来的,他那下的了手,更别提还是为了区区一个贾府庶子。
贾源有些无奈,他明白老史的心情,要他他也是不忍的,贾源心念一转,也不忍心逼老史了,他摆摆手道:“倘若史候爷不忍下手,那就别怪我们贾家了。”
“贾源!”史候爷厉声道:“你可别忘了,大丫现下肚子里还怀着你们贾家的孙子啊!”
贾源脸色灰白,亦有些心疼,可细想下来,他倒是有些怨这个孙子来的不是时候了,史氏为什么敢作妖,还不就是靠着两个孩子给她的底气吗?
要是没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又那敢大着胆子对故皇子下手?说到底终归一句,那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史老弟!”贾源叹道:“你教女不严,怨不得我!”
这史家女的心性全是随了她爹,偏生又没有史候爷的手段,这下不只给自家招祸,还给他们贾家也招了祸了。
“好!好!好个贾老哥!”史候爷怒极反笑,“小弟还得谢谢你忍了小女多年,小弟这就让我家娘子接大丫回家,此后大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劳贵府费心。”
大不了和离,贾家这亲家他不要了!
贾源摇摇头,“史老弟,史氏非死不可!”
这京中大小事暪不过夏公公的眼睛,老史的打算……是不可能的。
贾源决道:“你下不了手,那我便写信让我婆娘做去。总之,史氏这次不可能活着走出我贾府大门了,史候爷不信大可试试,不过你膝下可不只史氏这么一个闺女,劝你还是为了你家两个儿子多考虑些吧。”
贾源指的本是史老大与史老二的前程,要是这事办的漂亮,说不定圣上还会抬一抬手,要是拖泥带水的让圣上厌烦了,这史老大与史老二的前程可才真是没了,但听在史候爷耳中,贾源分明是拿他的两个儿子来威胁他。
一个嫡女与二个嫡子之间;女儿与儿子之间;一与二之间,史候爷没用多久就做好了决定。
史候爷沉痛的闭上了眼,“这事让我婆娘做吧,让大丫走的舒服点……”
37.贾政出生
自贾故没了之后, 贾史氏顿时觉得这天也蓝了,水也清了,就连呼吸的空气也好了几分,那怕荣禧堂被雷击又遭祝融之灾,损失惨重,就连她的嫁妆都被烧毁了大半, 但想到她腹中儿子上头再也没有贾故压着, 她便觉得这日子有了盼头。
至于贾赦虽然还在,不过他好歹是她肚子里出来的, 她也犯不着赶尽杀绝,只需要像梦里一样养废他就罢了, 让他安稳的在东院里住着, 也算是全了她们的母子之情。
贾史氏得意的直摸着肚子,她心下明白, 婆母怕是疑心起她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她贵为嫡妻,又给贾家生了一个嫡孙,肚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嫡孙, 她给贾家连生两个嫡孙, 那会及不上一个庶子呢。
想到不久之后,就能像梦里一般做着荣国府中独一无二的贾母, 就算是赦哥儿也得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 窝在东院一角从此不敢反抗她, 贾史氏便暗暗得意,越发觉得自己没做错。
贾史氏轻啜着贾老太太特意让人送来的上等金丝血燕,嗔道:“怎么放了那么多石蜜?把血燕的清甜都给毁了。”
大凡女子嗜爱甜食,但她偏生不爱甜,这金丝血燕里的甜味略带一点便就是了,一味的用了那么多石蜜,反而把这好好清甜给毁了。
珍珠让人把金丝血燕撤下,陪笑道:“想来是新来的厨子没做过这么好的东西,一时失了手,我让厨里另外再给太太炖上一份?”
她有些眼馋着盏金丝血燕,按着规矩,她做为主子的大丫环,主子吃剩的东西向来是分给丫环们吃的,像金丝血燕这种好东西,她还不曾吃过呢。
珍珠笑道:“金丝血燕虽然珍贵,但那及得上太太肚子里的小哥儿吗?莫说一碗了,那怕再来几碗,老太太想必都舍得的。”
“罢了。”贾史氏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像金丝血燕这种好东西,那怕她以前私房丰富之时也不常吃到,更别提眼下荣禧堂遭祝融之灾,大半的私房都没了的情况,要不是贾老太太补贴,她怕是连一般的补品都吃不上呢。
她沉吟道:“母亲等会要过来,你让茶房先把上等的龙井茶备上,再让人多准备好一碗金丝血燕。”
娘家里的情况已经大不如前了,像金丝血燕这种好东西,她娘亲只怕也有好一阵子没用过了。
贾史氏抹了抹泪,“这阵子也让母亲为我受累了,让人准备一些养气补神的点心给母亲备上。”
贾史氏的话语才落下,便见史夫人冷着一张脸,从门外走进来,冷声说道:“你要是懂事,便不该偷了你爹的令牌用。”
贾史氏面露几分尴尬与慌乱,虽然她知道这事母亲已然知道,但当着众人的面揭出来总是有几分难看,她嗔道:“母亲何出此言呢?”
接着贾史氏又命令左右人等道:“还不按着我的吩咐,让人送茶食过来?”
“是!”珍珠会意,连忙带着所有的丫环下人出去,留给她们母女说说贴心话。
“母亲怎么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贾史氏嗔道:“这事要让人知道了怎好?”
“你──”史夫人都快气乐了,她还以为这事能暪得过谁?贾源可都因着这事要她们史家大义灭亲了呢?
贾史氏虽然有些恶毒,但对自个亲娘还是挺孝顺的,见史夫人憔悴,一双眼睛红肿红肿的,似是有哭过之色,当下柳眉倒竖急道:“母亲怎么哭了?可是二个弟妹对母亲不恭敬?”
自从娘家为了她的事情,一口气赔了五千亩良田之后,两个弟妹不只是对她有所埋怨,就连对爹娘也诸多抱怨,八成又是因为这事对母亲不恭敬了。
贾史氏嗔道:“两个弟妹也太不懂事了,不是都说了吗,等两个老家伙死了,我腹中的骨肉掌了家,那五千亩的良田,女儿自然会让他还给史家。”
先前为了哄住母亲,她便私下允了还田一事,不过这日子还长呢,等她能够当家做主的时候,到时怎么的,还不是她说了算。
史夫人都气乐了,都什么时候,她那还有心思担心着那五千亩的良田呢,况且她也明白,贾源与贾老太太身体强健,贾代善也是个精明厉害的人,整整五千亩的良田,那是笔多大的财产啊,那由得女儿说送回史家就送回史家。
她是心疼失去的那五千亩良田,但她更心疼自家女儿,她虽是气恼女儿,但想着女儿肚子里还有着护身符呢,一个庶子,再怎么的难道真精贵的过嫡孙?万没想到,贾家竟然能狠得下心来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要了。
史夫人叹道:“即使掌家,也该是赦哥儿,那论到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呢。”
大丫那怕对庶子再怎么不好,但怎么说也是赦哥儿的亲娘啊,要是大丫对赦哥儿好些,说不定贾家今日也不会下狠手了。
贾史氏微嘟着嘴,“这荣国府自该由我儿继承,怎么能让喜儿那个贱丫头继承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这事,那可是你儿子不是什么喜儿。”史夫人薄怒骂道,但见着贾史氏的神情,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多说,都到了这地步,这说什么也没意义了。
史夫人心如刀割,但那怕再疼,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你爹的令牌呢?还不快还了我?”
贾史氏嘟了嘟嘴,终究把令牌还给了史夫人,她有些担心的问道:“父亲可还生气?”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父亲还恼着她。
史夫人嘴唇微抖,终究什么都没说,史候爷自然是恼的,可是一想到女儿马上就要没了命,什么事儿都可以摆在一旁。
她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摊在贾史氏跟前道:“你父亲还是心疼你的,知道你怀了孩子,便让人远从东北送了好些好东西给你。”
史夫人拿出好些黑漆漆的片状物道:“这是上等的山东阿胶,最是滋阴补血、安胎,你父亲心疼你这次的这个孩子怀的不易,特意让人送来的。还有那些新采的东珠,说是给孩子镶个小虎帽。”
就像贾家是隐形的西北王一般,史家在军中的根基也是在东北,多年来一直暗暗跟着东北蛮族做着生意,东珠、阿胶这些东西在旁人不易得的东西,对他们史家而言是再容易也不过。
贾史氏连忙让人收下,感激道:“没想到爹爹还记得女儿。”
家里几个孩子之中,就她最受父亲疼爱,可她却……
贾史氏难受的抹了抹泪。
史夫人也叹了口气,“父女两那有隔夜仇呢。”
孩子他爹一向不记仇,因为与他有仇的大多被他弄死了,剩下弄不死的,记着仇也没用,拼不过人家啊。
“你爹最疼的就是你,气过之后还不是为你着想了,就像这固元糕。”史夫人指了指自己带过来的一小叠糕点,“你爹爹还怕贾家人不会做,糟蹋了好东西,特意要厨上的人做好带来。”
说着,史夫人亲自拈了一块,送到贾史氏嘴边。
这固元糕也是用阿胶所做,有一股子腥气,贾史氏本不爱吃,但见母亲一番拳拳爱女之心,贾史氏终就还是勉强张嘴吃下。
这固元糕向来是带了点腥味,但入嘴却有些甜滋滋的,贾史氏细细品之,笑道:“这厨上手艺倒是越发精湛了。”
史夫人微微发抖,好几次想把女儿手里的固元糕打掉,但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膝下的几个孙子,终究还是硬下了心肠,说到底,还是女儿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贾史氏随口问道:“这甜味有些特别,似乎不是石蜜?”
史夫人强笑道:“这次我让人用了最上等的西洋雪花糖所做,自然比以往更精致些。”
贾史氏笑道:“我就知道娘亲疼我。”这西洋雪花糖可比石蜜要珍稀的多,要不是娘亲疼她,要不是娘亲疼她,那有可能拿这么好的糖给她做固元糕呢。
史夫人心如刀割的看着毫不知情的贾史氏一口一口把她特制的固元糕给吃下去,最终忍不住别过脸,偷偷的抹了抹泪。
“母亲这是怎么了?”贾史氏再怎么的也察觉了史夫人几分不对劲,低声问道:“母亲怎么哭了?”
“没什么,一时花了眼。”史夫人抹去了泪,“你好生养胎,母亲过两日再来看你。”
贾史氏不疑有他,虽孕中不敢多动,但也让珍珠亲自把史夫人送到二门外。
珍珠只见史夫人一路抹泪,越想越是狐疑,再想想史夫人这次送来的吃食,越发觉得有些不安,回荣禧堂后忍不住跟贾史氏低声说道:“太太,总觉得夫人似乎有些古怪。”
“唉。”贾史氏叹了口气,“这次为了除去那个小贱种,我连商道的令牌都动用了,想来母亲也因我的事受了不少责难。”
“太太,总觉得……”想想史夫人劝贾史氏吃东西的神情有些怪怪的。
贾史氏心念一动,但总想着史夫人可是她亲娘,她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她娘始终还护着她,会对她做些什么呢?应是珍珠多虑了。
贾史氏素来有些左性,喜欢一个人时容不得旁人说上半句不好的话,听到珍珠疑心起自家母亲,更是不喜,连连喝斥了好几句,吓的珍珠也不敢再说。
也不知是否到了孕事后期,贾史氏总是特别疲累,不过略说了珍珠几句,这困意上涌,不过才大白日的,便就想休息了,“我困的很,先服侍我休息吧。”
“是。”珍珠连忙服侍贾史氏休息,万没想到……贾史氏就这样一睡不醒。
贾史氏觉得自己身处于恶梦之中,而这个梦似乎始终不曾醒。
她完全不能动,连眼皮子都睁不开,混身失了力气,好似被魇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她试图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连舌头都动不了,她好似被囚禁了起来,关在暗不见天日的小黑屋中。
贾老太太也请了太医来看,但总看不出个名堂,贾史氏不知道服了多少苦汁子,但这身体就是不能动,不只是躯体不能动,就连舌头也都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
她饿了,渴了,也只能等着,旁的食物她也吃不了,只能用些粥水,一开始珍珠还算仔细,什么燕窝粥、红枣粳米粥、鸭子肉粥、红稻米粥的换着花样,也会把粥水吹凉了再喂她。
到后来见她一直不醒,珍珠也开始懒散了,先是每日都是最简单的白粥不说,珍珠也不会再细心的把粥吹凉再喂她,而是有时候就直接把热滚滚的白粥往她嘴里倒去,滚烫的稀粥烫坏了她的喉咙,喉咙被烫伤了,一张嘴便是满嘴的脓血,但她说不出来。
苦涩的药汁子让她反胃,但她甚至连要颗蜜饯都要不到,更难堪的是她身上永远都有着下人来不及处理的屎尿臭味,就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
安静无声的半夜之中,她的次子降生,没有铺满干净棉花的暖床,没有经验老道的稳婆帮她按磨穴道缓解疼痛,只有一个被她躺的僵硬的被褥,还有床上奴仆们来不及收舍的屎尿。
贾史氏就在这无尽痛苦中,挣扎生下她的第二个孩子,在撕裂般的惨痛之中,贾史氏甚至连呼痛都不行。
在独自产子的那一瞬间,她只想到四个字:
生、不、如、死!
38.招魂意外
贾史两家早有默契, 贾老太太也不过象征性的让太医来瞧了几次贾史氏,贾史氏虽是昏睡,但这肚子还是一日一日大起来,最后竟然还平安生产,看在孙子们的份上,贾老太太还是让人小心伺候着贾史氏。
原本贾老太太还有些担心太医会察觉贾史氏是被毒害, 虽说这是史家人动的手, 不过要传了出去,再加上先前荣禧堂遭雷击之事, 只怕对贾家名声不好,万没想到太医查了几次, 始终查不出半点不对劲之处!?
贾老太太虽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开始妨着史家人,她早让人查过了, 无论是贾史氏用剩的固元糕,还是史家让人送来的阿胶里都没有半点□□的痕迹,当真不知道史夫人是怎么给贾史氏下药的。
史夫人也亲自来探望了几次,不过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她虽然也不是什么干净人, 但对自己女儿下手还是头一回, 她内心有愧,压根不敢踏进贾史氏的房中, 自然也没仔细瞧过几次贾史氏, 要不以她的精明之处, 早该发现珍珠照顾贾史氏并不尽心。
无论如何贾史氏平安产下孩子总是件喜事,贾老太太便写了信给贾源报喜。
接到老妻的来信之时,贾源先是埋怨史家终究心慈手软,没下狠手直接要了史氏母子的性命,但膝下多了个孙子,总是件喜事。
再小心打探过夏公公的意思,见夏公公虽有不喜,但也没有强逼着他们要了那个孩子的命的意思,贾源也总算安下心来,能静下心来给孙子起名字了,贾源再三思考,最后给嫡次孙取名为‘政’。
幕僚见贾源给嫡次孙起名为政后,眉心微皱,“源公,这名字似乎有些……”
所谓为尊者讳,起名为政,以后其子孙岂不得避讳,不能从政乎?
贾源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在朝堂上打滚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避讳一事吗?为了这事,那些文人的嘴皮子三不五时就吵的厉害,不过这孩子的命本就是偷来的,能活着就不错了,至于其他……还是罢了吧。
“我对这孩子只有一个愿望……”贾源叹道:“希望他不要像他娘,以后能堂堂正正做人。”
史氏心术不正,害人害己,终落到如此下场,做为祖父,他希望这孩子且莫像他娘,那怕此生不能从政,也要堂堂正正做人。
其实贾源是误会了史候爷,史候爷狠起来倒真是个狠人,既然下定了决心,自然不会手软,但其妻史夫人可不似他这般狠得下心肠了,那怕史候爷仔细交待了,她还是悄悄地把下在贾史氏固元糕上的毒的份量略减了减。
虽然因此保住了贾史氏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命,但也让贾史氏反而多受了好些年的痛苦,意识清醒的做着植物人,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生出了褥疮,一点一点的腐烂掉,当真是生不如死。
史夫人不知道女儿意识清醒,只是动弹不得,生不如死的挨日子等死。因着这满心的愧疚,她这一颗心顿时全放在二个外孙身上了,连自家的亲孙女都靠了后。
只是贾赦因着先前贾史氏之事,对史夫人这个外婆也无好感,史夫人一边暗叹这外孙不亲的同时,这心难免偏了偏,大半的心思都偏向了女儿病中所生的贾政,各种好东西都往贾政小库房里送,甚至还在自家府里精挑细选了两个奶嬷嬷,送到贾家来专门伺候贾政。
贾老太太本是有些不愿收下,但想着史夫人一片爱女之心,还不得不对史氏下狠手,这心里定是极不好受,最后还是许了史家送奶嬷嬷进府。
不过因为防着史家人对她和赦哥儿下毒,贾老夫人便以自己年老,带不了太多孩子为由,让奶嬷嬷等人带着贾政仍住在荣禧堂中,也算是远远打发了史家人。
史夫人见贾老太太如此不见待贾政,越发恼怒,只恨现下史家的情况大不如贾家,史夫人只能忍着气,写了封长信给史候爷告状。
一收到史夫人的信,史候爷微一思索便知道又是老妻心软,没下狠手要了大丫的性命,再见大丫虽是被毒瘫了,但还挣扎着给贾家又生了一子,史候爷一时喜一时悲,要是大丫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早点出生,连着两个嫡子,那一个不比那个庶子珍贵,说不得贾源便不会下此狠手了。
再想想先前被贾源逼着手刃亲女之事,史候爷越发愤恨,“贾家着实欺人太甚!”
“候爷节哀。”一旁的幕僚不知道贾史两家之间的暗流,还道史候爷心疼女儿,劝道:“我瞧大姑娘是突发急病,怨不得贾家。”
史候爷微微一叹,他这幕僚跟了他许多年,也算是忠心耿耿,但有些事儿也始终不方便让他知瞧。
那幕僚也知道贾史氏虽是病重,一直昏迷不醒,但给贾家生育了嫡次子一事,松了口气,“还好大姑娘给贾家又生了一子,这下子两家的关系便不会断了。”
史候爷冷哼一声,“我女儿都成了废人一个,我们两家还有什么交情可言。”
从贾源逼他手刃亲女之后,他和贾源之间就连面子情都没了。
“候爷可不要意气用事。”幕僚叹道:“这些年来圣上有意削弱四王八公之家,几户老亲家中,也就贾家因为是圣上的奶兄弟,略略得了些重用。咱们史家这些年来大不如以往风光,若是与贾家交恶,只怕……”
幕僚虽未说全,但那言下之意,史候爷这老狐狸岂会不明白。
史候爷叹了口气,幕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眼下两家还能维持面子情便就不错了。
他含糊道:“以大丫这种情况,贾家早晚娶二房,还说什么关系呢。”
原配嫡子向来是继室的心头刺,只怕赦哥儿和刚出生的政哥儿早晚不保,到了那时,他们和贾家最后的一丝关系也算是断了。
这个幕僚倒是颇为尽心尽力在为史候爷打算,他琢磨道:“可惜三姑娘已然出嫁,不然直接进了贾府倒也成,史家旁枝不密,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女孩,不过……”
幕僚话风一转,“候爷可有想过赦公子的婚事?”
“赦哥儿!?”史候爷晒道:“赦哥儿还小呢。”
小孩家家的,怎么好说亲事呢。
“赦公子还小,但府里的两位姑娘也还小,正所谓两小无猜啊。”
史候爷眼眸微眯,会意道:“亲上加亲,也是件好事。”
等贾赦长大之后,说不得贾源已然不在人事,即使仍在世,贾源一把年纪了,说不得也管不动贾赦,这之后贾家要怎么样,还不是由他们史家女说了算。
史候爷眼眸微眯,总算有出口恶气的法子了。
此时的贾故全然不知道因为他之故,倒是让贾史两家生了不少波澜,此时的他正遇上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给简奶妈招魂时,一个不小心惊到了林张氏,而眼下林张氏要生了!
重踏修真之途的贾故头一回被吓白了脸。
他……他不会接生啊!!!
【林宝宝要出生了吗?】出差回来的贾宝宝兴奋的团团转,【啊,好兴奋啊,我最喜欢宝宝了。】
它拍胸脯保证道:【你就把宝宝交给我吧,我会把小宝宝照顾好的。】
看孩子看出瘾的贾宝宝自告奋勇的接下做奶爸的任务。
贾故不客气的直接一掌把贾宝宝打的团团转,【都什么时候了,快点上淘宝问问客服咋办?】
他不会接生啊!!!
那怕他略懂医术,不过也只是看看像感冒咳嗽那一类的小病,像接生这种技术活,他不会啊。
【啊!】贾宝宝也呆了,【你前世活了那么多年,不是兼做大夫吗?怎么不会接生?】
贾故有些哭笑不得,【谁告诉你只要是大夫就一定会接生的?】
所谓隔行如隔山,医术一道也是分很多系的,真要论,他的医术只怕连林张氏都不如。再者,大夫可是分很多种类型的,他顶多算是外科,和妇科全然扯不上关系。
听见房中林张氏的呼痛声越发密集,贾故直接把贾宝宝押到淘宝前,咬牙切齿道:【这次可是你惹出来的祸,自己的屁股自己擦!】
才刚出差回来就给他惹事,贾故对贾宝宝惹事功力也不得不送上一个服字了。
原本林张氏就有些早产之势,是他又是用符,又是用灵气,再加上好些灵药方能护到现在,虽说古人说什么七活八不活,但他知道这全都是屁话,胎儿在林张氏的肚子里待的越久,出来后才越好养。
不过……他忘了他身边除了一个小哭包简皓之外,还有一个惹祸精贾宝宝了。
话说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
说来说去还是得怪这个手贱的贾宝宝啊!
贾宝宝有点小委屈,它这次真的不是有心惹事啊,它不过就是舍不得简宝宝想娘,再见贾故招了简奶妈的魂,便用了点小法术让简奶妈显形,不料被林张氏撞上,这不就把林张氏给吓的早产了。
原来这日是简奶妈的七七之日,贾故当晚便布了招魂阵,招了简奶妈的魂让简奶妈与简皓一述。
虽然京城离东北相隔数千里,但以贾故之能,再加上简皓这个血脉亲人的呼唤,没多久便招唤到了简奶妈之魂,唯一遗憾的便是简皓未开天眼,瞧不见简奶妈,只能隐约听见简奶妈的声音。
母子相见已是阴阳两隔之时,简奶妈还能忍着悲痛,细细交待简皓好些事儿,但简皓还是一个孩子,在经过大难之后,怎么受得了只听见母亲的声音,但却见不到人的情况,当下便嚎啕大哭了起来,直吵着要见娘。
简奶妈也忍不住低声哭泣,一时间洞府中阴风阵阵,活像闹鬼了一样,虽然也真的是在闹鬼……
贾故还能硬下心肠,但贾宝宝可不行了,别瞧它平日似乎是没啥用处,但它多少也懂一些小法术的,当下便施展了现形咒让简皓与简奶妈相见……
不过它毕竟是刚出差回来的,一时间忘了隔壁的林张氏,再加上这大半个月来都是林张氏照顾简皓也照顾出了几分感情,听到简皓的哭声便忍不住过来瞧了,一瞧到满身是血的简奶妈,顿时就吓的早产了。
简奶妈微感歉意,也是她的模样太过吓人,这才会惊到林张氏早产。
做为一只鬼,她自然会一直维持着死前的模样,满身是血不说,胸前还有一个血洞,再加上她当年做暗卫之时,满手血腥,罪孽缠身,那模样比她死前的模样更加凄厉十倍。
但或许是贾故炼度过她,又或着见着简皓,她心中的担忧一去,虽是一身狼狈,眉眼间却没多少煞气,反而有着几分温婉。
虽然简奶妈满身血污,但儿不嫌母丑,简皓一直腻在简奶妈的身旁,眉眼间尽是依恋,那怕被贾故警告太过接近鬼魂的话,可能会被阴气所伤,过后免不了病上一场,但小简皓还是紧紧靠在母亲身旁,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简奶妈一时不愿意儿子被自己身上的阴魂之气所伤,但又舍不得儿子,最后实在不忍见儿子难过,再想着今日之后,母子两阴阳相隔,再无会面之期,最后也就罢了,放任简皓腻着她。
【殿下!】心知贾故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简奶妈便直接以殿下称呼贾故了,【奴婢瞧林张氏有几分胎位不正,还是请个稳婆吧。】
贾故眼睛一亮,【奶妈你会接生!?】
哎啊!原来专家就在旁边啊,那他还舍近求远个什么,直接让简奶妈出手便就得了。
【奴婢知道一些。】她们做暗卫的,学的东西可杂了,她先前扮过厨娘也扮过稳婆,自然多少得懂一点,况且她自个也生过孩子,也算是有经验之人了。
【那奶妈能否帮个忙?】既然专家在,贾故便想把简奶妈一鬼多用了。
简奶妈摇摇头,【如果胎位正的话,奴婢还敢一试,可眼下胎位不正,奴婢不过知道一点子皮毛,要是有个什么……】
她只知道个皮毛,着实不敢给林张氏动手啊。
贾故听出简奶妈的话中之意,无奈叹道:【看来只能给林张氏请个稳婆了。】
若这事在京里,或在富裕的江南一带,请个稳婆倒也算不得什么,不过眼下东北正在战争之中,要找个稳婆,还让稳婆到这山里来接生,反倒不是件易事。
但见林张氏呼痛声越来越大,贾故也没了法子,【也罢,我去附近村里寻看看,你们且守着林张氏。】
【是,奴婢遵命!】简奶妈福了一福,贾宝宝也拍着胸脯保证着。
【宝……宝宝大人。】做了鬼,简奶妈也能瞧见不少原本以往瞧不见的东西了,她对贾宝宝福了一福后迟疑道:【妾身曾经生过孩子,虽然细节有些记不清了,但记得孩子出生之后是需要热水的。】
简奶妈无奈笑道:【妾身即为鬼魅,便近不得炉火,烧水一事怕是得麻烦大人了。】
【没问题!】贾宝宝拍拍胸脯道:【这事就交给我吧。】
【多谢大人。】简奶妈又对贾宝宝福了一福,做为一只鬼,她对次贾宝宝这只天雷福产品可说是再恭敬也不过了。
待打发了贾故与贾宝宝之后,简奶妈这才正色对简皓说道:【皓皓,娘亲有一件事要交待你……】
无论夏公公有什么理由与顾虑,始终不曾把故殿下的事情向圣上明说,但故殿下对她们母子有大恩,她不能眼睁睁见着故殿下明明贵为皇子还流落在外,甚至受到贾史氏的迫害。
她没法帮助故殿下认祖归宗,这事只能希望皓皓能帮她完成了。
39.又收小弟
红楼梦里的世界与贾故原本的世界有所不同, 在贾故原本的世界里,现在应该是清康熙年间, 统治中原的应该是东北的女真人,但在红楼梦的世界中, 统治中原的仍然是汉人,而且还是徒姓,与四王之姓氏连起来,正好暗合了五行之意。
对此,贾故是满心的赞成, 这汉人当政有一个好处, 至少他的头发保住了, 不用像清朝人那样剃个半月头。有句俗话说秃头毁所有, 但只有实际见过半月头的人才明白,比秃头更可怕的是半月头啊。
想想自己不用剃个半月头,贾故难得的对当今多了几分好感。
但女真人并不是因此而从红楼梦里的世界消失,而是继续做他们的东北蛮族,这世上虽不再有康熙帝,但眼下的女真族可汗也是个有能之人,他不甘于困守在东北一带,于是统一了东北女真各族之后, 便对中原发难。
游牧民族自然没有所谓的发薪水一说, 军队的吃喝拉撒全靠一个字──抢!是以整个东北的汉人小村落都遭了难。
当贾故到山下的小村落时, 别说稳婆了, 就连一个活人都找不着, 取代的是一只又一只被砍的七零八落,仍带着惊恐之色的鬼魂。
贾故眼眸微眯,那怕类似的情景也不是头一会见了,但无论见几次,始终还是不习惯。
贾故叹了口气,随手抛了张净化符,他眼下还忙着找稳婆,没时间好好炼度这些冤魂,这净化符虽然不如炼度之力,但也能略略净化这些冤魂的怨气,让他们在投胎路上好走一些。
只不过他明明丢了净化符,但这些冤魂却不肯放他走,一直围绕着他。
贾故微微皱眉,“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们缠着我也是无用。”
但那些鬼魂仍缠着他,那怕因为贾故身上的灵气不敢靠近了,但众多鬼魂绕了一圈把他围在其中,这酸爽的滋味,自是可以想像。
贾故有些无奈,这新死的鬼还不清楚状况,意识在生与死之间徘徊,最是难以沟通,贾故本来想抬脚直接走了,不料其中有一只鬼竟然大着胆子扑向他,一手拉着他的衣角,另一手则一直指着村子一角。
贾故定晴一看,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当贾故最后回到山里之时,除了他从城里好不容易找来的稳婆之外,另外还有一群小萝卜头,大大小小的各种年龄都有,最大的比贾故还大上好几岁,最小的则比简皓还小,看起来才二、三岁。
看到这么多孩子,无论是简奶妈还是贾宝宝都瞬间傻眼了。
贾宝宝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我虽然喜欢带宝宝,但这工作量也未免太多了吧!】
一个宝宝是好玩,二个宝宝便是吵了,至于三个宝宝……那就是要人命了!一瞬间,贾宝宝竟有了离家出走的冲动。
简奶妈也也有疑惑之色,【殿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孩子?】
简奶妈虽然是一身血污,看起来狼狈的很,不过这些孩子也没好到那里去,人人身上带血,似乎才刚经过一场激战,或许是因为如此,他们第一眼见到简奶妈时,倒也没把简奶妈和鬼联想起来。
众人当中,唯一身上干净些的,除了时时给自己用除尘咒的除尘的贾故本人之外,大概也只有那位从城里弄来的稳婆身上还是干净的。
贾故一挥手,先是让稳婆尽快帮林张氏接生,他因为这些孩子之故,回来的稍微晚了一点,好在林张氏那儿有简奶妈顾着,再加上贾宝宝时不时偷偷用法术作弊,倒也没什么乱子。
【贾故,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贾宝宝好奇的绕着那些孩子们,这群孩子有大有小,几个大的孩子已经闭了灵目,压根见不着它,不过几个小的孩子灵目未闭,乍然见到这么一个白团子,顿时吓的尖叫起来。
【别闹了!】贾故踢了贾宝宝一脚,【这些小孩子才刚被女真蛮人吓过,经不起你一吓。】
简奶妈若有所语,【这些孩子是……】
【附近村落里活下来的孩子们。】贾故长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明末之时,满清有什么辽东之屠、扬州十日之类的,但亲眼见到,还是极度震惊。
他一口气走了附近十来个小村落给林张氏找稳婆,没想到那些小村落竟然被女真人给屠杀殆尽,要不是鬼魂指路,他只怕连这几个孩子都救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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