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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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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叶这次敢推我的婢女,下次说不定就敢对我动手了。”

    一旁坐着的还有赵云裳之母,燕华长公主。

    赵云裳会称皇后为姑母,是燕华长公主嫁的就是皇后亲弟襄南侯,生有一子一女,长子刚满月就被立为世子,对这个女儿,燕华长公主也是疼宠不已,寻常长公主之女是被封为县主,只有荣安郡主,是燕华长公主特地去宫里请封。

    再加上皇后也因为是自己亲侄女,也帮着说话促成。所以在宗室女之中,荣安郡主格外特别些,可称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打她的脸。

    皇后横起眉眼,“竟然有人这般嚣张跋扈,敢在公主府行凶害人。”

    论嚣张跋扈,满京城谁能比得过备受宠爱的荣安郡主。

    但人心都是偏的,荣安郡主又是她亲侄女,皇后自然护着她。

    “太子表哥还护着她。”

    说起来赵云裳心里还有些酸涩,薛叶有什么好的,让她一心恋慕的太子表哥这么护着她。

    听侄女提及太子,皇后秀眉微皱,太子与薛叶的传言她也有所耳闻。太子一向聪颖慧秀,处事井井有条,不用她担心,她也只当一些小事,以后纳个侧妃侍妾算了。

    但本就因为一些传言对薛叶没什么好感的皇后,在荣安郡主告状后,印象更加不好了。

    她拍了拍赵云裳的手背,安抚劝慰道,“此事就是太子亲自来求情,本宫也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定要好好惩处薛叶一番。”

    闻言不仅荣华郡主笑逐颜开,就是燕华长公主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还起身福了一礼,“多谢皇后娘娘为我们做主。”

    皇后心下也安定,笑道,“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皇后可不希望太子因为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子恶了长公主,还与外家关系生出芥蒂。

    长公主和荣安郡主刚走出殿外,就见到太子殿下迎面而来。

    头戴华冠,长身玉立,一身云龙纹华服,气度雍容,贵不可言。

    荣安郡主满心欢喜地叫了一声,‘太子表哥’。

    太子褚贤却只淡淡瞥了一眼,身为太子,是无需向长公主行礼的,平时为维护仁德孝悌的形象还会持晚辈礼,但显然现在他没这个心情,所以十分冷淡。

    “长公主和荣安郡主来找母后,是因为薛姑娘的事?”

    “薛叶将我的婢女推入冰湖,这么狠心恶毒的女人,太子表哥你还惦记着她做什么?”荣安郡主一下子嫉妒就盈满了心间,甚至口不择言起来。

    太子褚贤俊眉微皱,明县是不喜欢荣安郡主这般作态,冷声道,“孤听说的真相可不是这个?”

    荣安郡主闻言有些心虚,但自认为找不到证据,仍是色厉内荏道,“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做的假?”

    褚贤冷笑了一声,“那荣安郡主好自为之吧。”

    说完就径直往皇后宫中去。

    回到长公主府,想起太子表哥对她那般冷漠斥责的态度,赵云裳就恨极了薛叶,“素衾呢?”

    郡主发话,立刻就有仆从去叫人。

    不到半息,一个面色苍白有些病弱的婢女就连忙赶到正厅,跪下战战兢兢道,“郡主。”

    这样的冷天,在冰湖里泡了一遭,半条命都差点没了。

    但她现在比在冰湖里还害怕,因为没有办好郡主安排的事,别说半条命,就是自己和一家老小的命恐怕都要没了。

    荣安郡主本来支使她要在梅花宴上将薛叶推到冰湖里,结果薛叶没掉进去,素衾反倒掉进了冰湖。

    赵云裳挥着鞭子,打在婢女素衾身上,“没用的东西,这点事也做不好,还害本郡主丢脸。”

    不一会儿就抽出了数道鞭痕,素衾更是被打得冷汗哆嗦只敢匍匐在地上一个劲地告罪。

    立在旁边的仆从婢女也不敢抬头,看一眼素衾的惨样,想想前两日素衾还是郡主身边最受器重的侍女,为了讨郡主欢心,她还主动接下了这事。

    长公主见女儿打骂婢女,也没说什么,本就是蠢钝办事不力的东西。

    在素衾身上狠狠发泄了一通后,赵云裳就扑到母亲长公主怀里,“太子表哥不会真的厌弃我了吧。”

    长公主心疼爱女,娇宠地哄道,“怎么会呢?你母亲我是当朝长公主,你父亲是侯爷,舅舅是当今天子,皇后娘娘是你亲姑母,太子更是你的亲表哥,就是宫里的公主,也越不过你去。”

    “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挡不了你的路。”

    长公主一脸高傲且志在必得地道,“你放心,太子妃的位子只可能是你的。”

    赵云裳被母亲安慰得立刻信心满满,周围的仆从即便听见这话,也只把脑袋更低了下去,嘴巴闭得紧紧的。

    ————

    太子褚贤此时也在皇后宫中,道明了真相。

    真正害人的是荣安郡主的婢女,只不过自食其果罢了。

    他就猜这事一出,荣安郡主和她母亲长公主就会到宫里来告状,果然是还跑到母后这里来倒打一耙了。

    皇后还是有些不信,“你莫不是听了小人的耳边风?”

    这个小人就剩没有明指着说薛叶了,见亲生儿子为了那个薛叶急匆匆入宫特地为她辩解,皇后心里已经认定她是个狐媚子了。

    “你说是你表妹荣安郡主支使婢女去谋害薛叶,这不过是你的无端猜测,但薛叶推长公主府的婢女掉进冰湖是众人所见,岂会有假。”

    太子淡定一笑,不慌不忙道,“新科状元宋庭章难道会是小人?”

    皇后微微一惊,连身在后宫之中的她也知道被陛下钦点状元又赞为麒麟之才的宋庭章。这样的人若说是小人,岂不是质疑陛下的眼光。

    太子又道,“正是他偶然亲耳听见,荣安郡主对婢女说的话。”

    皇后哑然,她倒是没怀疑宋庭章与太子串通一气,说这些话来哄她。宋庭章自被钦点状元后,尤为受陛下欣赏,安排的也是近臣官职,很少与其他人来往。她还希望太子能招揽他,可惜无果。

    “母后若是不信,可以召宋庭章来问,想必为了一位姑娘的清誉,他会很乐意实言相告的。”

    “不可。”皇后下意识脱口道,说完她有些讪讪,“这事传出去了,有损荣安的名声。”

    太子唇角微勾,荣安的名声?满京城谁不知道她的性子,只是因为长公主和母后护着,所有人都不敢得罪她罢了。

    看着太子沉静的面容,皇后又放软了声音,“荣安是你亲表妹,又一心恋慕于你,你怎么忍心伤她?”

    太子但笑不语。

    皇后又道:“虽是那婢子心思歹毒,但那位薛姑娘身为贵女亲自动手教训婢女,不免有失淑女风范。”

    只差没说薛叶性情凶悍,粗鲁不像话了。

    连带着将罪责也推到了一个婢女身上,和荣安郡主撇得干干净净。

    “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宫也不重罚了,就罚她禁足府中三月抄抄女戒。”

    太子褚贤微微皱眉。

    “本宫也听说了,那个薛叶本是个商户女,现在有正经伯府小姐的身份,面上也好看些,你若是真喜欢,改日召进来让我见见,日后纳入东宫封个良娣,等有了生育之功再晋为侧妃就是了。”

    皇后皱着眉,又语重心长道,“如今且叫她安分些,别闹得满城风雨,那些传言都快传到宫里来了。”

    皇后也不欲与自己唯一的儿子,又是太子,闹别扭生了芥蒂。恩准薛叶进东宫的事,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了。

    “你待荣安也好一些,本宫觉得她就挺好的,虽说性子是高傲任性了些。但娶了她,有长公主府和襄南侯府的帮扶,你这太子之位也稳固些。”皇后苦口婆心地道,在她看来,这样皆大欢喜。对薛叶也没什么委屈的,能得一个太子良娣的名分那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太子都没有应下,惹得皇后对薛叶印象落到了谷底,定是她蛊惑了太子。

    太子也是无奈,纵是他重生了一回,保护了母后不被废,母后还是这般目光短浅。

    他能当上太子可没借过长公主和赵家半分力气,现在真正想巴着他不放谋求太子妃之位的正是长公主和赵府。

    长公主府和襄南侯府,呵,母后口中支持他帮扶他的外戚。

    太子褚贤心中冷笑,他可清楚记得母后被废,他也未能当上太子时,燕华长公主和他的亲舅舅是如何的冷淡,避他如蛇蝎,恨不得撇清关系,免得被父皇厌弃。

    他被贬至藩地时,那位敏锐又趋炎附势至极的长公主还在他的父皇耳边附和说,废后之子,是不该留在京中。

    相比起墙头草又贪婪的长公主一家,薛叶才是真正重要的人。

    ……

    一切话题的中心人物——薛叶,现在应该说是萧函,此时就在临安伯府的闺房里,闺房倒是布置的雅致富贵,不比临安伯府的任何一位小姐的待遇差。

    就是眼前的柔弱妇人哭得她有点心烦,“这下得罪了长公主和荣安郡主,这可如何是好?”

    说起来这次萧函一穿越,就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恶意,但要真的被偷袭推入湖中,那她上一世的武圣才真是个笑话了呢。

    对于要害自己的人,萧函是绝对没什么同情心的,所以下手下的简单利落。

    然后任由着那婢女在冰湖里扑腾着,周围也变得惊慌失措,但也真没几个人为个婢女担忧什么的,因着是长公主府的婢女才有人下去捞起来。

    之后的大部分时间,萧函都在接受9526灌输的世界信息和原身记忆了。

    费的时间有点多,那是因为记忆是双重的,这个世界被重置过。

    原身名为薛叶,是个穿越女。

    第一世的经历相当丰富精彩,让为之慨叹。她不是萧函见过的身份穿越的最好的,但却是自己混得最好的。

    薛叶穿成商户薛家独女时,才十三岁,不到一年,亲爹就死了,娘亲柔弱不懂管家,结果引来心怀叵测的族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一拥而上,想将薛家家产瓜分殆尽。甚至为了谋夺绝户财,把薛叶母女关在祠堂里,想活活饿死她们。

    薛叶早就看出他们的想法,提前爬墙跑了,连夜逃到州府的衙门,状告族人谋财害命。

    之所以去的是州府官衙,还是因为那里的一个主簿曾经常与薛父有过书信来往,还曾到过家里。大梁朝商人地位偏低,那位主簿有着官身,还能与薛父常往来,说明是真交情。

    薛叶也不是随便击鼓鸣冤,穿越而来的薛叶在爹的书房里曾看过大梁律法,哪怕无子,未出嫁女也可分得三成家业。

    就这一告,不仅救了薛母,那些族人也被下了牢狱。

    薛叶也依律分得了三成薛家家业,与薛母相依为命。

    而这仅仅是她辉煌人生的开端,很快她就不甘困于后宅,乔装成男子出门做生意,她的胆量本就不小,走南闯北都没什么怕的,又有着精准的眼光,最重要的,是来自后世的智慧。

    炼糖,肥皂、玻璃……无论哪个做好了都会是巨大的利润。

    而薛叶也不缺令人赞叹的经济头脑,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短短三年时间,就攒下了薛叶下半辈子用都用不完的的巨额财富,她执掌的薛家也名声大振,天下皆知。

    实现了经济上足以无所顾忌的充分自由后,薛叶就更加有了按自己的喜好行事的资本。

    她开始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

    天下各地到处都有她名下的茶馆,行馆,连驿站都被她费心思向朝廷租借收购了一部分,按现代的运营模式经营,除了财源滚滚之外,就是重要的信息情报流通。

    到最后连报纸这种东西她也弄出来了。

    尽管她没有在这种太平世道谋夺天下皇位的野心,但也可以说相当的随心所欲了。

    等到朝廷还有皇帝注意到她,忌惮她时,就发现大梁已经离不开她了。

    从一介孤女走到富可敌国甚至掌握经济命脉的女商人,人人都畏惧她,皇族也忌惮她。

    同时她的人脉又让人心惊,薛叶仗义疏财,天下间受过她恩惠的人简直数不胜数,手下能人亦是无数,且行踪隐秘,狡兔岂止三窟,替身死士不知多少,她的生意也远至西域北狄南越,甚至听闻她在海外还有什么种植园。

    薛叶有多富有,没人清楚知道。

    连大齐遇到天灾打仗,国库救急,还需要求助薛叶。

    那份财富虽连皇家都垂涎,可惜却不好谋夺,万一惹怒了薛叶,直接逃到西域北狄南越诸国,甚至海外,大梁的财政经济也会动摇,受到打击,牵一发而动全身。

    薛叶也有分寸,每年为大宁增加的税收数千万两白银,虽与邻国做生意,但只是茶叶,皮毛,等等普通商品,却不会涉及军需。大齐每回打仗也会主动捐助钱粮。

    如果说这一世过得相当潇洒了。

    那么重置的第二世,薛叶的人生就截然不同了。从她爬墙逃出去想要报官那一时刻发生转折,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临安伯府的大公子谢安瑾说是她表哥,还带了官府的人来营救她们母女。

    再然后,她和薛母就被带回了金陵城,她还成了临安伯府的表小姐。

    ……

    太子褚贤回到东宫,见到在那等候已久,眉目坚毅,俊秀挺拔的青年,笑容微微浮现,“安瑾。”

    青年也就是临安伯府的嫡长孙,大公子谢安瑾恭谨一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免了他的礼,“你是急着来问薛叶的事吧。”

    谢安瑾点头,眼中有些紧张担忧,“不知皇后娘娘会有什么处罚?”

    太子凝声道,“母后罚她禁足三月抄写女戒。”

    谢安瑾微微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皇后娘娘会不顾及太子,硬要重罚薛叶。

    后想一想又微微皱了皱眉,“薛叶怕是不会高兴。”

    太子唇角微勾,“也好,压一压她,免得她再闯出什么祸来。”

    谢安瑾闻言也不再多说。

    褚贤与谢安瑾真正的交际,还是在他重生回来,还不是太子,只是三皇子的时候。

    听闻谢安瑾在江南寻回临安伯府流落在外的姑奶奶,一对夫家姓薛的母女,他就知道谢安瑾同他一样,也重生了。

    谢安瑾是受过薛叶恩惠的,在薛叶叱咤风云的那一世。临安伯府是武将出身,谢安瑾继承他祖父遗志。

    而在他二十七岁时的一场重要战役中,他所带领的军队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甚至水尽粮绝,幸好遇到薛叶的商旅,不仅救了他们还指引了正确方向,谢安瑾才及时赶去救援,立下大功。

    不然就不是功,而是大过了,他若错过时机,与北狄作战的大梁军队得不到支援,便会损失惨重。

    后来薛叶多次捐献军粮物资时,谢安瑾也有与她碰过面。薛叶母亲与谢家的关系,谢安瑾也是过了许久后才知道,只是那时名闻天下的薛大老板不愿意与勋贵有什么关系。

    当发现自己重回少年时,谢安瑾很快想到了薛叶,很多人都知道薛叶年少时的经历,自幼聪颖早慧,却经历了少年失怙,家产被夺、夫家退婚等等艰难痛楚。

    所以谢安瑾立刻去了江南,救下了被族人谋夺家财的薛叶母女,把她们带回了伯府,还对父亲和祖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坚持将薛叶母女记入族谱。

    三皇子褚贤突然找到他,令谢安瑾猝不及防,他更想不到三皇子也是重生的。但他也没有多犹豫就做出了决断,一个重生的皇子就足以值得,而且前世褚贤也的确登上大位,虽然过了二十多年。

    而有着几十年前世大势的记忆,褚贤也如愿当上了太子,不必经历那些颠沛流离的坎坷。

    薛叶也是他们达成一致的其中一个原因。

    323、所有人都重生了

    太子褚贤所遇到与他一样有着重生奇遇的人, 除了谢安瑾,还有一个人,宋庭章。

    其实重生的人也好辨认, 比如提前了际遇,与上一世有明显改变的人。

    宋庭章的确有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还在朝堂上步步高升, 最后成为肱股之臣,但那些都已是十年后的事了。这一世的宋庭章不仅在少年时被钦点为新科状元, 而且还提前解决了一场惨祸。

    被誉为‘玉郎君’且是朝中有名的青年才俊的宋庭章, 为人所知的还有一场悲惨经历, 他年少就读的松雪书院被陷害有学子参与藩王谋反, 连带七十岁高龄的院长和近三百名学子被下狱。宋庭章是唯一幸存之人, 逃脱了追兵, 但也遭到通缉, 四处碰壁, 无法为同学和师长伸冤。

    那时,是薛叶伸手帮了他, 洗刷了书院的冤屈, 后来还资助了松雪书院和许多寒门学子读书,这也成为奠基她在士林中好名声的一部分。

    所以早期有些食古不化的学士大儒, 对薛叶一女子抛头露面行商贾之事嗤之以鼻的时候,还是有部分文人学子称赞她的。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毕竟谁都不可能和金主做对。

    这说明了有钱到了某种程度, 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尤其是在天下书局七成归于薛叶名下,还推出了报纸这种足以引导舆论的利器之后。

    ……

    像宋庭章这样的能臣,太子褚贤重生后自然是想要收为己用的,也想过帮松雪书院免了这一劫以此施恩宋庭章,但一查就发现松雪书院被栽赃陷害的苗头早就被掐灭了,宋庭章也未在书院继续求学数年,而是提前参加了科举。

    对于重活一世,多了二三十年经历的人而言,许多事在他们眼里都轻而易举。何况宋庭章在重生前就已是身居高位的人。松雪书院的祸事一直是他心头难以磨灭的经历,正是经历了那一遭,宋庭章从一个本一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单纯良善的书生,开始认识强权野心,人情凉薄。

    松雪书院数百师生学子,本来清白无辜,却因为他人的野心斗志,成了牺牲品。

    他四处求救,却人人避如蛇蝎,不愿沾染上祸事,

    除了薛叶,无人帮他。

    宋庭章是真心感激薛叶的。

    尽管后来他也知道,对薛叶而言那只是举手而为,但她是真心相信松雪书院是无辜的,并理所当然的认为冤屈就应该被洗刷。

    在重生后,宋庭章心中记着两件事,一是避免书院蒙冤之祸,二是对薛叶报答前世未报的恩情。

    但他还来不及去见这一世的薛叶,就听到前世从未发生过的,三皇子被立为太子之事。

    他立刻就明白,可能三皇子或者他身边亲近的人也重生了。

    他重生后下意识的举动可能都落到了太子眼中,此时的他已避无可避,在收到带有暗示的太子信函后,宋庭章也不愿再浪费数年时间在书院,一路轻松顺畅地通过了科举,进入京城。

    然后也不免听到了太子与临安伯薛姑娘的传言。

    谢安瑾此人,前世也与他同朝为官,是有名的常胜将军。没想到他会立刻去接了薛叶,还让她成了有家族依恃的贵族小姐。

    宋庭章对此不可置否,

    薛叶早年经历在前世时就已人尽皆知,毕竟那时想攀附她的人数之不尽,

    还有年少时因她失怙,订婚的人家欺她孤儿寡母,大半家财被夺而退了婚事,还口口声声称这种敢连夜逃家报官状告族人的姑娘有失温良,凶悍厉害,他们要不起。

    等到薛叶成名富贵满天下时,又巴上来想占便宜,分薛叶那一手打造令人垂涎的财富。

    他们进不了薛家大门,第二日就在门口撒泼宣扬薛叶不知廉耻,不守妇道等各种败坏她名声的话。

    结果薛叶拿出了二三十箱满满的黄金打开摆在门前,要不是周围都是虎背熊腰高大勇猛的护卫守着,眼馋的众人都忍不住抢了。

    那贪得无厌的一家人更是眼红无比,以为薛叶花钱消灾。

    却没想到薛叶支使着仆从用这些金锭将那些人给生生砸死了。

    当众上演了一幕真实的用金子将人砸死的场景。

    后官府来人说她触犯律法害人性命,薛叶则光明正大的拿出了几张卖身契。

    那户人家因欠赌债不仅清光了家产,还将全家人签了死契。可惜想不到的是无论赌坊还是人牙子都是薛叶名下的,自然在这种古代封建社会,连命都是薛叶的。

    此事也成为薛叶赫赫有名的事迹之一。

    即便引人诟病,说薛叶心肠凉薄无情,手段狠辣。但在宋庭章看来,能从一介孤女走到富可敌国,财势滔天的大商人,又怎么可能是心慈手软,柔善可欺的简单人物。

    这一世的薛叶早早被接到伯府,成了养尊处优的闺阁小姐。

    避免了她的几年艰辛风霜刀剑,无须为俗事操劳,无须乔装成男子走南闯北行商历险。

    但也令她难以成为前世的薛大老板。

    宋庭章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但在他心中,今生的薛叶同前世的薛大老板已经是两个人了。恩情他仍然记在心中,不然也不会在长公主的梅花宴上,面不改色的编造谎言维护薛叶了。

    与太子的接触也十分顺畅,也许是有谢安瑾这个前例,太子褚贤对再次接纳重生的贤臣表现得十分包容,也算是君臣相得。

    尽管他们很少提及薛叶的话题,但心中也有默契。

    他们无论前世还是今世,都是见识广博的人才俊杰,自然聪明得发现了他们重生之中隐隐有一共同点,那就是薛叶。

    谢安瑾和宋庭章都与薛叶或多或少有过关系,还曾蒙受过薛叶的恩情。只是前世的时候,他们没有报答薛叶的机会,薛叶也不需要他们报答,即便谢安瑾是数代勋贵之后,常胜将军,宋庭章后来也成为朝中重臣,薛叶也没有找过他们。

    太子褚贤也一样,受过薛叶的恩惠,一次遭遇刺杀时阴差阳错被薛叶身边的高手所救。但不同的是,他继承大位后,既感激薛叶昔日的救命之情,也欣赏她的聪慧能力,但又忌惮她的财势,对大梁的影响力。

    既然他已重生,自然不会让薛叶成为前世的薛大老板,但前世的恩情他也会报答,他会送给她仅次于他地位之下,世间女子都渴望的尊贵母仪天下。

    太子褚贤的打算,谢安瑾和宋庭章都看得出来。

    谢安瑾对此的态度十分乐意,谢家数代忠君报国,这份思想也深深烙印在谢安瑾心中。

    薛叶嫁与太子,不仅薛叶可以荣宠一生,谢家与皇家关系也更加稳固。

    宋庭章比谢安瑾多想了一层,那就是若是薛叶不入皇家,皇家是不会容她成长起来成为前世威胁他们的薛大老板。现在皇家若是想让她死,别说薛叶,就是谢安瑾和临安伯府也无法反抗。

    这还不是薛大老板的时代,此时的皇权至高无上。

    好在太子念情,对他们这些人也有所顾虑,这也决定了他会善待薛叶,保证薛叶的地位。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薛叶就是再聪慧机敏,现在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离未来鼎鼎大名的薛老板还远着呢。

    宋庭章心中微微叹气,无知是福吧。

    ……

    这样大的变化,别说重生者,就是薛叶本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帮忙吗?而且好像很早就认识她一样,最初这位伯府大公子谢安瑾的许多关心照顾的行为,就超出了对待亲戚的范围。

    何况薛叶母女不算什么正经亲戚,别说薛叶不知道在这些勋贵家中庶女的地位,而且薛母还是个自幼不受宠走丢,流落在外多年的庶女。

    薛母走丢时,谢安瑾都还没出生了,他这么上心实在叫薛叶生疑。

    她毕竟不是真的十三四岁养在闺中的古代少女。

    进入伯府后她就小心翼翼,懂得隐忍一时,再抓住机会。但还没等她积蓄足够的力量,就发现了一些不属于古代的东西,起初她怀疑是穿越者。

    但渐渐的,太子褚贤的亲近,还有那些外面出现的疑似穿越者发明的东西,都是有其形而无其神。明明可以有更简单的方法,却又弄得复杂许多。

    在多次主动与谢安瑾的接触观察下,薛叶可以确认了他们是重生的。

    在古人大开脑洞也难想象的东西,薛叶连穿越都能接受了,何况是重生。

    呵呵,薛叶内心依旧mmp。

    谢安瑾还有太子褚贤对她的莫名亲近的缘由也就有解释了,那些东西大概是出自未来的她之手。

    对此,薛叶只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为了坑她,连世界都重置了。

    薛叶倒不是自信到以为世界以她为中心,但一个穿越把她弄到这鸟不拉屎,男尊女卑的古代就罢了,

    她混得风生水起,潇潇洒洒的时候世界又重置了,还弄出那么多人重生,这不是坑她是什么。

    看完薛叶这两年的心路历程,萧函也觉得她挺倒霉的。

    她脑子聪明又有能力,在哪混不好。

    重生有时候真的不公平,前世的成王败寇,前世各人有各人的机缘,结果就被一个重生搅得乱七八糟的,

    就比如薛叶,她前世过得潇洒肆意,有钱到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养几个男宠,游历四方,兴致来了可以济善救民。 即便在古代也可以尽可能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结果那么多人重生,还自以为是的帮她决定她的人生。以为对她好就是让她不用受年少时的磨难欺凌,不用抛头露面,受人指点,将她送上这世间女子最梦寐以求的高位。

    在时空局那里知道这一切后,薛叶差点没气得掀桌子。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这大概就是古代人和现代人思想不同的可悲之处。

    而且重生的这些人看似受过前世薛叶的恩惠,但却是把自己所定义的俗世幸福强加在薛叶身上,以薛叶的聪明不难猜得到到她前世的成就并不受他们期待认可。

    薛叶不在乎这些人是怎么看她的,但她讨厌这些重生打着报恩口号摆弄她人生的人,更讨厌这个坑了她两回的世界。

    所以她和时空局做了交易。

    要薛叶自己来的话,伪装隐忍积蓄力量,找到机会翻身做主弄死这些人也不是做不到,但花的时间长,而且她觉得太便宜他们了,也太便宜这个随随便便就让人重生的世界。

    ————

    比起小心翼翼在伯府隐忍两年的薛叶,薛母是真的自卑怯弱,见人低三分,论身份,她只是去世老伯爷的庶女,嫁的夫家是商贾人家,又是寡妇,带着个女儿在伯府,实在抬不起头来,更不敢轻易得罪人。

    不仅她自己这般,也耳提面命让薛叶如此。

    比如伯夫人请女师傅嬷嬷来教导贵女礼仪举止,琴棋书画等等时,她对伯府心怀感激,觉得这是顶好的事。伯府能请来的可不是一般的教导师傅,那是以往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薛叶能学到这些东西,那是她的福气,不至于薛叶出门见不了人,被其他勋贵夫人小姐奚落笑话。

    当薛叶对这些东西心生厌烦,压根不上心时,薛母不是垂泪就是絮絮叨叨说薛叶无父无兄好在还有伯府依靠等等。

    原来的薛叶敬着她,但有些事能敷衍的则敷衍,不好做得太出格。

    薛母就是那种古代传统教育的贤良淑德女子,以夫为天,丈夫死了之后就无所依靠,要不是伯府出现她怕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了。

    连单是薛叶提一句想回江南,都能哭上半宿的薛母,知道薛叶竟然把郡主的贴身婢女推到冰湖里后,薛母差点没晕过去,醒来后也是吓得除了哭哭啼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京城待久了,薛母也听说了长公主和荣安郡主的身份,那可是天家贵人,想起伯夫人也就是她名分上的大嫂冰冷的脸色,薛母心中更是惶恐,怕因为薛叶的一时惹祸,她们母女两的性命都没了。

    薛母满心愁苦地看向女儿,“叶儿。”

    薛叶淡淡的一句,“哭够了?”

    面对薛叶的强势,薛母同样也是怯弱的,怔怔得不敢再哭。

    这时有侍女进来禀报,“大公子来了。”

    谢安瑾对薛叶母女的照顾,满伯府人人皆知,谢安瑾一进来就微微作揖,“薛姑母。”

    薛母其实不大敢受伯府地位尊贵的大公子又是嫡长孙的礼的,又忍不住急切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薛叶微敛眸光,装作与平时的薛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以免让谢安瑾察觉。

    谢安瑾温声安慰道,“姑母不必担心,此事主要责任不在叶表妹身上,皇后娘娘也只是下了口谕,让叶表妹静思己过就是了。”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皇后的内侍过来传话,但他不介意先告知一声让姑母和薛叶安心。

    薛母的确庆幸不已,她也知道谢安瑾肯定费了不少心力,谢安瑾待她母女的好,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多谢大公子。”

    谢安瑾也坦诚道,“是太子求的情。”

    薛母嗫嚅,太子青睐她女儿的事她也听说了,只是又忧虑又惊心,她们这样的人家如何攀登上太子那样尊贵的人物。

    谢安瑾安抚了薛母后又转而看向薛叶,见她神色不见半分欢喜,也知道她的性子,与素来伯府里的其他妹妹柔善温婉不同。

    谢安瑾也知道这样拘束了薛叶,但她现在毕竟身份不同了,甚至日后还会登上那样的高位,有些东西不能不学。

    于是道,“荣安郡主的事,我和太子都会记着的。”

    此事在谢安瑾的意料之外,前世两人并无交集,这一世他虽然知道长公主府对太子妃之位有谋夺之意,但也没想到荣安郡主竟会如此歹毒。

    谢安瑾是真心实意对薛叶好的,不仅是因为亲人情分,也因为前世的恩情。

    他不觉得改变薛叶的人生轨迹有什么不好的,他总不能让她们孤儿寡母在外面受欺凌遇险,让薛叶尚年幼就以女子之身顶立门户,撑起薛家家业。

    哪怕日后再风光名声显赫,对一女子而言都委实太过艰难困苦了。

    她本该锦衣玉食,与其他贵女千金风花雪月,十指不沾阳春水,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享人间荣华。

    像现在这样,还有临安伯府这棵大树遮风挡雨。

    萧函在谢安瑾身上感觉不到恶意,但这才是最大的讽刺,抱着好意去帮对方做决定,因为男女之别,因为此时地位之差,薛叶似乎还要感谢他,

    萧函掩去眼底的一抹嘲讽,平静道,“我知道了。”

    谢安瑾原本还想同薛叶多说几句话,但也没能久留,因为临安伯和伯夫人遣人召他去正厅。

    大公子走后,薛母还有些忧心忡忡,知道没有什么大罪,太子还亲自为女儿求情后,她又开始担心薛叶这番与荣安郡主起了冲突,会给皇后娘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

    来到正厅,见到堂上坐着的父母,临安伯和夫人,谢安瑾先是恭谨地作揖行了一礼,“爹,娘。”

    临安伯谢原微微颔首,谢安瑾一直是他重视的嫡长子。而且自两年前一次受伤后,不仅养好了伤,连性子也成熟稳重了许多,处事手腕多次表现得也令他令整个临安伯府骄傲。

    除了在薛氏母女身上过于上心了些,临安伯还曾一度怀疑过儿子喜欢薛叶。结果没过多久太子表现出对薛叶的青睐,他非但没有与太子生出芥蒂,反而关系更胜过以往。

    在如今太子地位稳固的情形下,临安伯对谢安瑾与太子交好,且备受器重感到十分满意。

    对待薛叶,临安伯的态度是比较斟酌的。

    之前刚接回来认不认也无所谓,伯府也不是养不起两个人,后来太子对薛叶的态度不比谢安瑾差,临安伯就不免斟酌了几分。

    一个没什么情分的外甥女,若是日后博个好前程,于临安伯府也是好的。就是不怎么样,外姓的表姑娘也牵扯不到伯府身上。

    而且从谢安瑾口中得知,长公主府的事一出后,尚在东宫的太子就立刻去向皇后求情了,可见,他这个外甥女薛叶在太子心中份量还是不轻的。

    所以原本还想呵斥的话也压下了,只对谢安瑾道,习武读书才是正事,可多多与太子来往。

    临安伯还是不希望器重的嫡长子在别的杂事上心,也不要为了薛叶耗光了在太子那边的情分。

    比起临安伯,临安伯夫人才是气坏了,对薛叶的不满也快顶破天了。

    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没有人人赞誉的名声,身份尴尬,还总是惹祸。

    都进京两年了,还没改掉那些泥腿子习性,行为屡屡出格,一会儿看杂书,一会说想回江南。

    这次的事,都快让临安伯府被满金陵城的人笑话了,谁家的闺秀千金会‘勇猛’到把婢女推到冰湖里,婢女心思歹毒那是另一回事。薛叶大可避开回头告诉她,由她与长公主说。

    她不顾自己的名声,也不想想临安伯府其他姑娘的名声,如今都被薛叶给带坏了。不知道以后的婚事该怎么办,伯夫人气不大一处来。

    想起过去多年来,她持家有道,谁不说临安伯府的教养好,夸她带出的姑娘个个灵秀,温婉贤淑。到现在,临安伯夫人每次一出去就遭人冷嘲暗讽。

    尽管有太子厚待伯府惹人眼红的缘故,但若是薛叶做的好,如真正的贵女风范,哪里能让人挑出差错,指指点点。

    伯夫人觉得自己已经够慈悲厚道了,无论对庶女还是对薛叶都没有半点苛待。请的都是京中最好的女师傅还有宫里出来的嬷嬷。

    儿子让她多照顾照顾薛氏母女,她纵有些看不上眼,但也没驳了他的意思。

    现在想想真是个祸害,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的薛叶:没错,我很有钱啊。

    前世的薛叶不在乎名声,可以完完全全按自己的意愿在古代过一生,已经足够了。

    吐槽:有的花儿本该开在山野烂漫间,偏偏有人将她采摘回了家里,然后还嫌弃她不比其他温室里的花娇贵可人

    有人去适应规则,但也有的,即便笼子是金丝编织的无风无雨锦衣玉食的笼子,也不愿意待,而且在外面可以活得更好

    ————

    这个故事不会太长 最多十章完结 么么哒

    324、所有人都重生了

    皇后的内侍过府传话, 让薛叶闭门思过三月,抄写女戒。

    这样已经算是轻飘飘的惩罚,让临安伯府上下都松了口气。更让人惊讶的是同行的还有太子的人, 在皇后内侍传完话走了后,那位笑眯眯皮肤白净的内侍,让人抬上来几个箱子, “这是太子命奴送来给薛姑娘的。”

    临安伯心惊于太子对薛叶的看重, 皇后刚罚了薛叶,太子就赶着送礼物来安抚。

    面上笑容温和, 既然是太子的吩咐, 他也不会做恶人, 自然放那内侍抬着箱子送到薛叶那去。

    在薛叶面前, 内侍的笑容更加恭敬了, “薛姑娘, 这都是太子在东宫内库里精心挑选过的, 有好几件还是藩国送给太子的贡品。”

    里面有上好的笔墨纸砚, 奇珍异宝等等。

    还不忘强调一句,“太子对薛姑娘心里惦记呢。”

    这个内侍是太子褚贤特地挑选的忠心又会说话的, 看出太子对薛姑娘的重视, 不用吩咐,他也知道在薛姑娘面前多说些好话。

    惦记?太子褚贤惦记得大概是其他东西, 萧函微挑了挑眉。

    炼糖,肥皂、玻璃,薛叶前世后期是与皇家分享过秘方, 这几样太惹眼了,所赚的利润对薛叶也变得可有可无,给出去除了是给皇家面子好看一些。另一方面薛叶也不吃亏,私下交换到的则是西北方的商道和造船下海的许可。

    太子褚贤这一世早早地就把这几样生意做出来了,大部分还没有听闻与皇家有关,大约是留做太子自己的钱袋子了。

    但越做生意,太子褚贤越认识到薛叶的可怕。

    这几样生意已经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但与前世后期的薛叶相比,远远不及。

    记得前世有人曾笑言,拿着薛家商户的令牌足以走遍大半个大梁天下,甚至南越北狄还有其他数个小国也去得。

    褚贤身为太子,不可能亲自去做生意,而且他对此并不擅长,他用了更简单的方法,让人暗中寻觅薛叶曾经得力的手下,经商的人才,还有奇人高手。

    当然更重要的价值还是在薛叶身上。

    ……

    见识到太子对薛叶的态度后,临安伯又叮嘱了几句夫人,在他看来,夫人管理后院,府中的女眷如何那也是归夫人管的,比如对薛叶母女的待遇可以再提一提,以后指不定就是入东宫的人了。再有多多教导薛叶,总不能日后再惹出这样的事来。

    伯夫人面上温婉,端庄大方,心里叫苦,这重也不得,轻也不得,但临安伯都这样说了,她做当家夫人还能拒绝么。回到自家院子,伯夫人就开始头疼。

    “娘。”一娉娉婷婷的少女进来,行了行礼,就坐在了伯夫人身边,这位是谢安瑾的嫡亲妹妹谢漪,她脸上还带着不高兴,“皇后娘娘罚得也太轻了吧。”

    伯夫人也清楚利弊,“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对我们临安伯府也是件好事。”

    她不喜薛叶,主要也是担心她影响伯府名声,还给伯府带来祸事。

    作为伯府唯一的嫡女,谢漪平日里也是被捧着的,“我就是不喜欢她,明明姓薛,偏要扒着我们伯府家。”

    “偏偏大哥待她那般好,连我都比过去了。”

    “因为她,南宁县主她们都不给我发帖子了。”谢漪想起来心里就难过,那些花会流水宴席春游,都没人给她送来帖子,就她被孤立落下了。

    贵女中荣安郡主的地位最高,现在人人都知道荣安郡主不喜欢薛叶,其他贵女不愿得罪她,自然也不敢随意邀请临安伯府的小姐。

    伯夫人闻言也皱起了眉,这于府里的姑娘日后相看人家都是不利。也不知道为了太子的关系,得罪了荣安郡主长公主这样的宗室是否值得,听闻宫里的皇后娘娘是有意让荣安郡主做太子妃的。

    谢漪也不知道太子,还有她兄长一个个的怎么对薛叶这么好。

    “我也没看出那薛叶有什么好的,江南破落户来的,又没什么见识,粗鄙不堪。”

    想起身边的丫鬟回来说太子给薛叶送来的箱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奇珍古玩,南芜国的香枕,象牙雕的棋盘,翡翠头面……太子身边的内侍都说了是从东宫内库里取出来的。

    谢漪不免有些眼红嫉妒,她堂堂伯府嫡出的大小姐,也难得见一眼那样的珍品,更别说得到了。

    说起太子时,伯夫人也有同样的想法,虽说她不舍得嫡亲的女儿到深宫去磋磨,但伯府里就是随便一个庶女,哪个身份容貌礼仪谈吐不胜过薛叶。

    薛叶难道是金子做的不成,惹得太子喜欢?

    ————

    荣安公主现在才是要气疯了呢,“皇后姑母不是说了会重罚薛叶给我出气吗?”

    连带着提起皇后姑母都带着一丝怨毒,

    长公主听了也毫不在意,娇宠着女儿。

    既然皇后不帮她们,那她就只好亲自动手了。她的女儿一定会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伯夫人思来想去,对薛叶的管教上还要慎重,打不得骂不得的,不然别说是太子,就是安瑾也会来找她。既然管不了薛叶,薛母她总管得。

    “大嫂。”被叫来的薛母弱弱地行礼道。。

    每次一见到高贵端庄娴雅的伯府夫人,薛母就天然生出畏惧不敢直视。

    相比起薛叶,薛母的柔顺还是让伯夫人心气微平了些。

    但想想薛叶得太子喜欢,日后指不定有朝一日青云直上,她可能还要对这样懦弱卑微的妇人行礼,伯夫人又不免皱了皱眉。

    “这次的事,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仁善开明,小惩大诫,但也不能不记住这个教训,免得害了自己,又连累了其他姐妹的名声。”

    这次得罪了荣安郡主和长公主,下次难不成还要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失了仪态。

    薛母惶恐,连忙道,“大嫂放心,我一定管好叶儿,不让她再这么乱来。”

    再来这么一遭,薛母也怕自己受不住。

    伯夫人接过侍女捧着的茶,慢条斯理道,“我这也是为外甥女好,哪家的贵女像她这般不学无术,毫无教养,连教导的女师傅都说她不知长进,愚钝不堪。”

    薛母被说得涨红了脸,她也是见过京城里的贵女做派的,别说是琴棋书画,就是饮茶说笑,行走举止都是风雅纤柔,步步生莲。

    就是不和外面的贵女比,这府里的谢漪小姐和其他几位庶出小姐,也丝毫不差到哪去。在薛母眼里,伯府对她们的厚待已经是让她们受宠若惊了,不提一来就让她们记入族谱,有栖身之处,不必被江南薛家的那些族人威逼欺凌。就是对薛叶的贵女教养也是无一不精心的。

    让薛母羞愧的是,薛叶非但学不好,而且都没怎么上心学,还想着回江南。

    这孩子怎么这么愚钝不识好歹呢,离了临安伯府她们孤儿寡母在这世道怎么活得下去。

    相比较起来,伯夫人说的再有道理不过了。

    “这些笑话只会坏了她的名声,要是传到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耳中,也会坏了她的前程。”伯夫人又意有所指道。

    薛母又惊又惧,“我一定好好对叶儿说,”

    软话硬话都说了,好好敲打了薛母一番,伯夫人才让她离去。

    ————

    被伯夫人一番□□,坚定念头树立起为母权威好好管教女儿的薛母,一见到薛叶,就又弱下去了。

    不是说她有多爱女,而是她性子本就懦弱得不行。

    薛父在世时多纳几个妾时,她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种性子有坏处也有好处,虽然无论什么时候都顶不了事,但薛叶态度强硬一点,也能把薛母压下去,这就是为什么前世的时候,在古代孝道大于天的情形下,薛叶仍能越过她直接打理家业,甚至乔装成男子走南闯北。

    薛母有反对过,但是没用。

    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大概只会第一样。

    现在变成比薛叶威势气场更强的萧函,薛母连在伯夫人那听的话都忘了。

    萧函对现在短期改变薛母的懦弱性格没什么兴趣,想了想,对薛母道,“你告诉伯夫人说我这三个月会好好闭门静思己过。”

    不止是闭门不出,萧函还把原本院内的丫鬟给赶了出去,只留了两个在薛母那,但也下令不得随意进她的房间。

    之前伺候的几个丫鬟,其中就有一个道,“表小姐,屋里怎么能没人伺候呢。”

    其他丫鬟也不甘示弱道,“是啊是啊,这梳妆打扮,洗漱铺床,这些粗活怎么能让表小姐动手呢?”

    自太子送礼那一出后,表小院身边当差可是备受争抢,谁都想着表小姐日后可是要当贵人的,可不是抢着在她眼前留个好样子。

    薛母还觉得着这些丫鬟个个忠心呢,“叶儿,我觉得她们说得也对。”

    堂堂的贵女千金,身边怎么能没有丫鬟仆从伺候着。

    萧函心中轻笑,原身的记忆可是告诉她,刚到伯府的时候,不还有下人闲言碎语说她们是打秋风的破落亲戚。薛母听了好落了好几夜的泪,这下忘得倒是快。

    捧高踩低,跟红顶白,的确是人之常情。

    因谢安瑾对她们的重视,还有太子的厚待,而转变态度。

    不过依靠的终究是他人的势,自己如浮萍毫无根基。

    一旦被这表面的花团锦簇,风光追捧迷了眼,陷了进去就会成为他人的附庸。

    又何谈自己的意愿。

    萧函眉眼冷淡,毫不留情地将丫鬟们都赶了出去。

    传到当家的伯夫人耳里,揉了揉眉角,“随她去吧,她肯乖乖安分就不错了,好好闭门思过三个月,我对伯爷和皇后娘娘都有个交待。”

    这样也好,三个月风平浪静也好淡去名声影响。

    抄写女戒的笔墨纸砚都早早送到了萧函屋里,其中一个圆脸的丫鬟有丝丝好奇,抄女戒,为什么还要朱砂呢。

    别说朱砂,萧函还想要纸缯,也就是一般画符所用的黄纸。

    对于刚入道门的初学者,需要的不止齐全的画符材料,还需要净身,上香,请神等一系列操作。

    萧函自然不是什么初学者,而是浸淫已久,信手拈来。

    而且碍于现在所处环境,也不能要求那么多条件。

    比起现代世界的末法时代,原生态山川地脉天地之气还没怎么被破坏的古代还是要稍稍好一点。

    在灵气浓度差不多就是0.00000000001和0.0000001的区别。

    9526:“……”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萧函在现代都还有当过大风水师,换成古代还能差了么。

    萧函非常自信。

    萧函提笔蘸了点朱墨,凝神静心,于纸上一挥而就,如银钩铁画,透骨三分。

    一丝灵光闪动,

    然后毫无声息。

    有道是:“若知书符窍,惹得鬼神跳,不知书符窍、惹得鬼神笑。”

    即所谓的“鬼画符”是也。

    天地灵气委实太过稀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第一张失败画出了废符也在萧函意料之中。

    ……

    一连过了四日,门窗都闭得紧紧,室内更是安静得连一丝风都无,

    萧函闭眸,手握的笔如心中意念毫无停滞,

    又一次一气呵成。

    墨迹上散发淡淡白色光芒。

    符成。

    在这一张符成之前,萧函画废了不知多少张,此时若有人进来,怕是要被这满地散落的鬼画符给吓道。

    但有了第一张后,之后就速度就快了很多。

    萧函在画符上本就是王者级别的水平,而且她的画成的第一张符,为聚灵符。

    灵气稀薄,那她就将灵气都抽过来,那不就足够了。

    聚灵符画多了之后,她还可以摆出聚灵阵。

    萧函本来目的就不是为了画符,而是汇聚灵气修炼。

    在曾经的现代世界,萧函花了足足近二十年的时间才修炼到天师层次。

    萧函已今非昔比,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对日后的修炼,萧函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聚灵阵除了足够的聚灵符,还需要玉石。

    灵气在周身七筋八脉转了一圈,再聚于丹田中厚了一层。那些白玉奇珍,精致漂亮的翡翠珠玉,全部化为齑粉。

    萧函没有一丝可惜,对这速度还算满意。

    要是这些玉石再多一些就好了。

    以这个消耗速度,不知道能不能在三月之内筑成道基。

    ……

    在修炼出了一丝灵气后,萧函就布下了一些障眼法,不让人起疑。

    至于每月送到伯夫人那的女戒,萧函剪出几个纸人就应付过去了。

    看着送来的字迹娟秀抄写过的女戒,伯夫人也真以为薛叶知错懂规矩了,安安分分地受罚。

    谢安瑾倒是想来探望过。

    但一是男女有别,二来伯夫人不想儿子耽误在后宅妇人之事上,也让人拦着,说表小姐闭门思过,抄写女戒,不让人打扰。

    谢安瑾也不担心薛叶在伯府会受什么委屈,而且他近日也忙碌的很。

    太子地位虽然已经稳固,但也不代表高枕无忧了。

    而且无论是之前荣安郡主有意谋害薛叶,还是长公主盯着太子妃的位置,都令太子褚贤感到厌烦。

    他从未想过娶荣安郡主,莫说太子妃,就是一个侧妃他也不会给他。

    荣安郡主性情跋扈恶毒,要是进了东宫,只会搅得东宫上下不宁。

    前世他因母后被废,自己也遭父皇厌弃,贬至外地,长公主自然瞧不上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想着投机大位,最后被父皇赐婚荣安郡主于丹阳王。

    当上王妃的荣安比过去更加骄纵,不仅打杀了丹阳王的一众姬妾,还折磨他两个生育子女的侧妃,以致于丹阳王惹了众怒。能当侧妃上宗室玉牒的也是出身官宦人家的贵女,嫁娶联姻本是投靠结盟,丹阳王府后宅这般样子,稍微好点的朝臣都不愿挨上,丹阳王最后争逐王位落败,荣安郡主作为王妃也有很大原因。

    “襄南侯的罪证已经搜集到了。”宋庭章不卑不亢道。

    不得不说,有了宋庭章,太子褚贤处理内政上轻松了许多,谢安瑾虽也很得用,但更擅长在行军打仗方面,太子还等着日后登基,重用谢安瑾,平定周边之乱,为大梁开疆扩土。

    对付襄南侯和长公主,太子褚贤一点也不心软,稍稍担心的就是母后那边。母后素来对外戚厚待,他还得想好,等在朝堂上爆出此事后如何安慰母后。

    太子褚贤温和笑道,“庭章实乃孤之子房。”

    说完朝政上的事,太子褚贤还不忘问谢安瑾一句薛叶如何。

    在谢安瑾看来,这正是太子对薛叶的关心在意。

    听谢安瑾说,薛叶在抄写女戒。

    太子褚贤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不信。

    连他在临安伯府的探子也是这么说的。除了不让人伺候,除了三餐送进去,其他时候都待在屋里。

    这与前世的薛叶仿佛是两个样子,太子褚贤也有想过,也许薛叶在全然不同的环境,以后也会变得与其他贵女一样。

    但即便是寻常贵女,单单是谢安瑾和宋庭章两位贤臣良将,还有临安伯府就足以她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太子谢安瑾等人忙于朝堂上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长公主那边也准备对薛叶出手了。

    还不等闭门静思的三月过去,宫里就传来话,皇后召见薛叶薛姑娘。

    皇后召见,伯夫人自然是不敢拦着,立马遣人去唤薛叶。

    远远就感受到有人过来的气息,萧函睁开眼,一拂袖,就将室内的器物毁尸灭迹,再推开门出去。

    听了是皇后召她入宫,有意见上一面。

    伯夫人只当皇后乃太子生母,如今太子钟情薛叶,又多次相护,皇后想见见薛叶也不奇怪。

    于是还叮嘱薛叶,在宫中务必谨言慎行,不可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了仪态。

    萧函察觉出这次传召有些蹊跷,还打断了她修行,但……也正合她意。

    不知为何,薛叶似乎有些变化,伯夫人不免多看了一眼。

    接送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后,等候的两位内侍道,“薛姑娘。”

    萧函抬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宫门,以她修炼略有小成,已能看见上方云雾缭绕间的龙气,国运昌盛之世,龙气成形,英姿勃发,还可绵延两百年。

    收回目光后,萧函微微颔首,内侍引着她往皇后宫中去。

    宫殿里,不止有皇后,还有长公主,事实上,召见薛叶一事还是长公主提议的。“上次那事,乃是我府内的婢女心思歹毒,险些伤了薛姑娘,合该是本宫同她道声歉。”

    长公主话说得漂亮,又说太子与薛姑娘的事在京中人人皆知,以后怕也是要入东宫的人,皇后娘娘也该先见见,有什么不合意不规矩之处也好提前教导。

    皇后本就对长公主和侄女有些内疚,见长公主表现得这么宽容大气,还处处为她着想,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却不知长公主想的是借刀杀人,薛叶进了宫,她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回去。

    事后就是太子知道了又如何,人是被他母后召来的,又是死在他母后宫里,他只会替皇后遮掩,还能怨怼不成。

    至于皇后,长公主也不担心。

    皇后愚笨浅薄,若非生了个好儿子,她那位心性凉薄色衰而爱弛的皇兄,早就将她给废了

    长公主也是拿捏住了皇后的愚笨,看不破这局,才敢更加这么胆大包天。

    宋庭章因为年少有才,且善言辞,颇得圣心。还被封了个银鱼袋方便宫中行走,他也是最快得知皇后召见薛叶,而且长公主也在。

    太子昨日就被皇帝派去京郊大营,谢安瑾也同行。

    长公主特地挑太子不在的时候,恐怕其心不善,宋庭章俊眉微蹙,现在传信给太子未必来得及时,心思一转。

    在随后谒见陛下时,有意将话题引到太子身上。

    皇帝也想起东宫人丁单薄,叹道,“皇后也太不上心了。”

    旁边的内侍机灵,将皇后召见薛姑娘的事禀了上去。

    “临安伯府的?”皇帝也觉得有些耳熟,想起两个多月前好像太子还为了她亲自向皇后求情。

    皇帝也是个爱美人的,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引得自己这位优秀的太子如此牵挂,“朕也看看去。”

    宋庭章闻言松了口气,有陛下在,长公主和皇后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吧。

    可惜他到底是外臣,不好随皇帝一起去皇后宫中,只能暂且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么么哒

    325、所有人都重生了

    萧函被内侍引起殿内, 就见到上座一身华服的皇后,还有坐在旁侧的长公主。

    萧函没有错过长公主眼中的杀意,看来这次召见是鸿门宴了。

    “你就是薛叶?”

    皇后看薛叶的目光也带上了些打量挑剔, 还以为是什么样的狐媚子蛊惑了太子。

    想到自己想来聪慧睿智的太子为她做的那些事,还惹来京中不少非议,皇后就天然带了些不喜排斥。

    就这样的女子, 如何配入东宫。

    长公主笑中带刺道, “可不就是她,得到太子偏爱, 不知令多少人羡慕。”

    皇后神色更加不悦, 正准备管教敲打一番薛叶时, 就听内侍进来传话, 陛下驾到。

    长公主心里一惊, 立刻朝殿内的某个宫女使了个眼色暗示。

    她本是打算直接在皇后宫里要了薛叶的命, 但万万没想到, 陛下也会来皇后宫里。她胆子还没有大到在陛下面前下毒, 皇后蠢笨好糊弄不假,她这位皇兄可说不定。

    皇后还傻得不知道, 她这宫里还有长公主安插的人, 正起身去迎陛下,也未能看到长公主的这番小动作。

    萧函却看在眼里, 掩在袖中的手无声地掐了个诀。

    ……

    那宫女回到茶间,本该换下的茶又重新端了上来,

    皇帝神色倒是和蔼, 他这次来本就是一时兴起,免了众人的礼。目光落到殿内站着的少女身上,“你是临安伯府的吧。”

    他也听过这么一桩官司,只不过一个伯府的庶女还不值得他放心上,要不是因为又牵扯上了太子,薛叶还没那个资格入宫,见到皇后和皇帝。

    皇帝笑道,“模样倒不错,可会些什么?”

    萧函平淡道,“民女出身平平,不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管家。”

    皇后闻言脸色越发难看,她虽看不上薛叶,但薛叶当着陛下的面说这样的话,明显是有损太子颜面。

    萧函忽地话锋一转,“但曾有幸,得遇仙人梦中授道。”

    仙人梦中授道?

    此话一出,自然是无人相信的。

    皇帝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伯府出身的寻常贵女,敢在他面前说这样荒诞的话。

    长公主险些都要喜形于色,现在都不需要她出手了,在帝后面前大放厥词编造谎言,这欺君之罪,莫说薛叶,就是临安伯府也担待不起,注意道到皇兄的笑已经淡去,带上了君王的威严冷漠后,为了火上加油一把,长公主又讥讽道,“哦,不知仙人教你的是什么?”

    萧函微微笑道,“仙人授我的自然是起死回生,长生之术。”

    ……

    以宋庭章的谨慎和思虑周详,还是特地去寻了太子和谢安瑾。

    一听这事,太子就知道肯定有长公主在其中捣鬼,他又知晓母后容易听信的性子,这样一来,薛叶的处境定是危急的,纵然再聪慧机敏,也少不了吃些苦头。

    只是宋庭章快马赶来花了半天的时间,太子和谢安瑾赶回宫,都快将马给跑死了。

    却没想到,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宫门被封锁戒严,长公主下狱。

    若非是太子身份,两人都无法顺利进宫。

    太子褚贤心知,定是发生了大事。

    一进宫,太子褚贤就召来自己的人询问内情,但因着是圣上下令,许多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陛下去了皇后宫里,后来又急召了内卫禁军,押下长公主,封锁戒严。

    “被皇后娘娘召进宫的临安伯府薛姑娘呢?”谢安瑾有些着急地追问道。

    若是今日的事与薛叶没什么关系,那她应该已经回伯府了。

    太子的亲信,也就是那日奉命给薛叶送礼物的那位内侍,有些犹疑,但在太子的威压目光下还是战战兢兢说了出来,“薛姑娘还在宫内,是陛下亲口下的令,并且禁止任何人打扰。”

    太子褚贤和谢安瑾闻言,都是一惊。

    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为何要将薛叶留在宫里,还是陛下亲口下令?

    宫门即将落锁,谢安瑾也不能留下,只能等到明日再说,匆匆告别太子后,谢安瑾就带着满腹的担忧疑虑出宫了。

    太子褚贤想去见皇帝,但还没到就被拦下了。

    他在宫中的人禀报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陛下先是命人押下了长公主,后又召了全太医院的人过去。

    既见不了父皇,又见不了薛叶,太子褚贤只能去找皇后,一问究竟。他原以为就是母后和长公主会为难薛叶,但为何还把父皇给牵扯了进来,闹到这种地步。

    太子褚贤大步流星走进来,一路宫人行礼,他却留意到母后宫里的人少了许多,而且还都是些生面孔,连母后身边的心腹玉兰姑姑都不在。

    “究竟发生了何事?”太子褚贤神情严肃道。

    皇后脸上还残存着惶恐惊惧,一见到太子像是碰到了救星般,就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贤儿,她……她是妖女。”

    ……

    同样被打破了观念的还有大梁的皇帝褚胥,他眼中的世外高人应该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绝不可能是年纪轻轻才及笄不久的少女。

    但他身中剧毒,薛叶施展出一手起死回生之术。

    还有他在生死间梦游太虚,所见的仙界瑰丽幻影,连言语都无可描述。

    有仙人御剑飞行,有神话中能口吐人言力拔山兮的异兽。

    闻所未闻,绝非凡尘之世所有。

    若非是真正见过仙人,得仙人授道,还有什么能解释的。

    正是这样的震惊,让他连长公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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