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么么哒 (13)
闻此事的裴曦也是一阵诧异,父皇这事做的也毫不顾念骨肉之情了些,只一句赐开宫出府,虽有着皇子身份,却身无长物,有无人帮扶,只怕过得也艰难。
于是召来亲信王府总管,“十二皇子年纪尚幼,开府只怕处处艰难,你提前两三日送礼,比之往常加重五成,少些摆设多添些银两,但明面上不要显露了。”
总管应下道,“遵王爷的吩咐。”
裴毓是不缺钱的,且不说宣明帝对他的重视圣宠,就是他的母族也势力雄厚,绰绰有余。但裴毓此举也算是贴心了。
裴毓原本因为和燕瑶的婚事,少年气性一上来,想找十二麻烦,但却得知裴凉出宫开府了,更加郁闷,一连几日心浮气躁,还在尚书房出错被太傅指出来了。
德妃听宫人回报,便特地挑了个时间和五皇子,提点了几句。裴毓自幼被她保护的还算好,顺风顺水,没受过什么挫折,因为丹华郡主一事,难免宫内宫外有些杂言,伤了他的傲气也属正常。
德妃亲手理了理裴毓的衣领,温婉淡笑道,“我儿前程远大,可不要把心思时间耽误在这点小事上。”
“母妃?”出身皇室的本能让裴毓从这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三皇兄受封雍王的宫宴上,他看到那般耀眼灼目的三皇兄,心底不是没有一丝羡慕的。可那样的高度却是他难以企及的。
裴毓不免露出一丝迟疑,德妃含笑道,“毓儿,你只管安心同太傅读书,学兵法韬略治国之道。”
德妃虽然让五皇子不要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但淮安长公主这一笔,她却是记下了。
她可不会真觉得燕瑶是看中了裴凉,多年交往,德妃可是很清楚像长公主母女那样眼高于顶的人,根本不可能看上一个被冷落多年的皇子。
只怕是上了别家的船,到时候姻亲做不成就是敌人了,德妃眸色微暗。
宣明帝的圣旨也就一句话,赐出宫开府,
也没有督促内造府具体的章程,对于裴凉这么一位不受宠的皇子也就是敷衍了事。
萧函出宫的时候,见到的就一座空落落的皇子府,连配给的打扫下人也没几个,玉露一下子就适应了,这不和寒露殿差不多么。
至少比皇宫里处处需要小心来的好。
玉露早已做了心理准备,原以为不会有什么客人上门,没想到雍王殿下还有丹华郡主都送了厚礼来,紧接着还有七皇子殿下。
裴琰素来是跟着他最崇敬的兄长裴曦作为的,见裴曦送了礼,他直接就对身边的内侍道,照着雍王殿下来就好。作为掌管后宫的萧贵妃之子,即便还没有出宫开府,但私库也是相当丰厚的。
这几位都是京中受到万众瞩目的,哪怕有一点动作都引人关注,不免有些人想,十二皇子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受冷落,这不身份最贵重的两位皇子都送了恭贺开府的厚礼。
燕瑶不仅送了礼,还想来裴凉的皇子府的,不过被淮安长公主拘着了。想着让她少见裴凉,这女儿家一时心思也就淡了。
五皇子裴毓在经过德妃一番教导后,醒悟了许多,也乐得作个友爱手足的名声,让内侍也随了一份礼。
虽说陛下的态度重要,但极有可能继位的雍王殿下的心意也很重要啊。
这下,虽然宣明帝和宫中的高位妃嫔都没有过问赏赐过,但裴凉的皇子府还是收礼颇丰,内造府的人也热情了起来,虽不说重视,但该尽的本职也都做好了。
以致于玉露终于不用愁眉不展了。
外头虽风声不断,但萧函这几日都静心待在府中,完成了那份送给弘远大师的佛经手札。
好在以前穿越的几个世界也算是遍览群书,写出一两本佛经注释也不难,。
当然,那个天生孤独的命理当然不是随便糊弄的。
弘远不仅认为他是个天生命理孤独,还觉得他颇有慧根呢。
萧函微挑了挑眉,皇子她是不怎么喜欢做,但她还没打算去当和尚。
除此之外,萧函也不怎么出府,或是与人交往。
渐渐地,京中的人都知道了十二皇子天生凉薄,独来独往。
而皇子府里,上上下下几乎都换了人,玉露隐隐察觉到这都是殿下暗中寻来的人,还有账面上多出来的银两,令府内的财政不再捉襟见肘。
比起在宫中寒露殿,殿下看似冷清,但实则却是天高任鸟飞,更为自在了。
不过还是一同往日,还是她在裴凉身边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么么哒
167、穿成暴君
山巅一派云霞蒸蔚,林间秋涧清泉,
一座小凉亭里, 萧函手执白子, 与她对弈的人是池少府, “殿下之事,已经办妥了。”
“那就多谢池少府了。”萧函漫不经心地放下一枚白子,瞬间棋盘上遍布的黑子一片兵败如山倒。
池令微嘴角微抽了抽,不知是对裴凉下的棋, 还是做的事, 唉, 怪就怪自己偶然欠下了十二皇子一份不得不还的人情。
忽然一名青衣小厮步入亭中, 对萧函耳语了几句。萧函轻叹道,“看来这棋也就下到第三盘了。”
三盘都是你赢,池令微心中苦笑,该说皇家出身的人,哪怕才十四岁都不可小觑么。
但他也知趣,拱了拱手, 便起身离开了。
萧函继续摆弄着棋局, 身边的玉露在烹茶。
没过多久, 这里又走进来一行人, 雍王裴曦, 还有几个仆从和一位文士打扮面容清矍的中年人。
裴曦见到萧函也有些讶异,“十二弟。”
“裴凉见过三皇兄。”萧函甚至未有起身,只口头上道了一声。
裴曦也不在意这些小节, 他本是陪同王妃来此处游玩的,王妃在地势平坦的水榭处与其他命妇官眷歇息,他就和幕僚走到这山林深处,未想见到了裴凉。
看着桌上的黑白棋局,裴曦一时来了兴趣,温和笑道,“不如你我手谈一局如何。”
萧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但在之后的数盘棋局中却一点也没有手软,令裴曦数次败下阵来,甚至输的有些恍惚。裴曦不禁苦笑,“十二弟棋艺之高,为兄实在自愧不如。”
萧函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令裴曦身后的那位幕僚和其他仆从等人嘴角都有些抽搐。
玉露的茶煮好了,给萧函和裴曦都斟了一杯,裴曦倒是毫不顾忌,直接取了一饮,然后道,“我与众皇弟都下过棋,但论棋艺无人能与十二弟相比。”
“不过……”裴曦想起一事来,笑道,“若是七弟要与你下棋,你还是莫要理他的好。”
要是七皇子裴琰在这,能气得掀翻了棋局不成。
萧函微一抬眸,忽道,“裴凉还没有谢过三皇兄之前的关照之情。”
裴曦摆了摆手,“举手之劳,本王理当这样做的。”
萧函淡淡道,“但最该尽到职责的人却没有做。”
裴曦宽和而且聪慧,立刻听出了裴凉在暗射谁,“十二弟慎言,”
萧函眸光淡淡扫过他,不知为何,裴曦从他身上竟感受到与父皇相似甚至更为深重的威势气度,但恍然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仍旧是那个弱质少年,语气轻松又略显怪异地道,“雷霆雨露俱是皇恩。”
宣明帝是这样,裴凉不也如此。
在玩弄权力的同时,又何曾想过天下之主的责任。
作为偶然当过一回皇帝的萧函,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资格嘲讽他们的。
裴曦似乎有意转移注意力道,“你皇嫂还未见过你,要不随我去见见。”
“好。”萧函爽快道。
萧函身边的人轻车便从,裴曦看着只有旧日宫中的侍女和青衣侍从两个人随侍,俊眉微蹙,出言道,“十二弟还是注意安全为好,也免得被人冲撞了。”
尤其是像裴凉这样打扮简单,不显富贵的,除了样貌俊秀流泻,让人见了还以为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虽然裴曦也知道,十二弟刚开府,又无母妃照应,父皇更是不上心,想必用度是紧张些。
裴曦想起一事,神情微微严肃,“最近我和京兆府尹清查京内拐卖孩童妇人现象,像十二弟这样年纪的孩子不知被拐子迷晕绑去了多少,十二弟出门在外还是多带些随从,或是随身带着皇子令牌。”
萧函面不改色,“多谢三皇兄好意了,裴凉记下了。”
从崎岖山路走下后,行至一处水榭,便能见到诸多贵女命妇在水榭中设了地毯席地而坐,赏景游玩了。这里离马车停靠的地方不远,想来贵女们也不怎么喜欢爬山登险,所以直接在这休息了。
水榭中走出一位容貌娇美绝俗的女子,乌黑细眉微微挑起,益显得清贵高华,英气逼人。
裴曦笑迎着上去,自然地扶着那女子的手臂,介绍道,“这是十二弟。”
萧函拱了拱手,行礼道,“裴凉见过三皇嫂。”
雍王妃林氏,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了萧函一下,也没什么恶意,“十二殿下请进来吧。”
萧函和裴曦坐的地方自然和贵女命妇们不是一处,而是分席。
这次并非单纯是雍王和雍王妃同游,更像是雍王妃与京中勋贵女眷结交往来。至于雍王,大概是来撑场子的。
贵女们细声议论道,“那就是十二皇子啊。”
裴凉连冷宫都不怎么出,更不用说出席外界的场合了。
“其实看着样貌,是挺俊的。”
“你若是喜欢可以同你爹娘说。”说话的贵女嬉笑道,令之前那位小姐一时窘迫,她父亲是三品官,但配一个没有出头之日的皇子,还是会犹豫的,当然这话她不敢说,这是雍王的地盘,十二皇子再差,也是雍王的兄弟,她若是言语轻慢,被雍王知道了,怕是会撵出去。
这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但都是家中精心教养的淑女,心思灵敏,转言便道,“我可不敢得罪丹华郡主。”
丹华郡主现在可成了一个笑话,硬生生地断了和五皇子的亲事,一副倒贴十二皇子的样子,偏生十二皇子天生命理孤独,性子也是冷淡凉薄,压根就不理会那位高高在上的丹华郡主。
她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归宿。有淮安长公主在,她们也只敢在心中笑话。
雍王妃也同样好奇,按理说丹华郡主燕瑶容貌不俗,出身高贵,虽说过去性子娇蛮跋扈了些,但这一年来,脾气好了许多,没有再如以往那般盛气凌人。
十二皇子为何会如此冷漠呢。
裴曦牵着王妃,笑道,“我和你想法倒是不同,十二性子本就冷了些,何况丹华曾伤过他,他又怎么会有好脸色。”
说着他心中也是一叹,裴凉对父皇尚有怨言。
其实,在萧函心中,真心诚意,知错能改也好,但若是存着利用的心思,那就罢了,那就是再好,她也不愿意接受。
萧函这边待的都是些文人士子,有吟诗作对,也有谈古论今,治国策略,萧函半点没插话,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考校一位皇子的学问,萧函一边听着,一边吃着玉露从皇子府带的糕点,那都是用她给的方子做出来的。
听了一会儿,还是有真水平的,倒不是什么清高酸腐文人,而是有真才实学,能卖与帝王家的。
或者说她的三皇兄裴曦眼光不差。
说着裴曦也过来了,他显然比萧函的分量要重上许多了,来了之后就把握了谈论的中心,甚至时不时能与人说上几句。
几个年轻的士子在雍王面前也相当能放得开,有时说的脸色涨红,滔滔不绝。
萧函想起来,雍王裴曦不仅在军中有威望,就是在文人士林中也颇有名声。
下一任皇帝,舍他其谁啊。
可惜偏偏就早逝了。
萧函一口咬了个玫瑰花馅的粉团子,漫不经心地想道。
……
回皇子府的路上,偶然看见了一对夫妇抱着个孩童似是在逛集市,萧函目光在那粗布包裹的孩童脸颊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就掀起车帘对青衣侍从说了些话。
很快就有人代替了他驾车,而那青衣侍从则是带那对夫妇去京兆府尹了,怀疑拐卖孩童。
虽出府才不到一年,但萧函显然能施展方便多了,积蓄的势力其中不乏市井间的,裴曦说的那些事,她也知道,还搜集了些关于京城内外地下那些鼠洞的情报。
回府后想了想,就让人把那些东西各送到京兆府尹和雍王府一份了。
送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一个消息,雍王夫妇回来路上马车出事,好在身边人保护得力,雍王妃林氏又出身将门,并非柔弱女子,没有受伤,但陛下听闻后,遣太医问诊看有没有受惊,这一诊就诊出了喜脉。
陛下大喜,络绎不绝赏赐送进了雍王府。
甚至传出了宣明帝欲立雍王之子为皇太孙的消息。
萧函吃着新做的茯苓奶糕,感叹着宣明帝虽然渣了些,但一手帝王权谋心术玩的倒是不错。
这无异于将雍王府架在火上烤啊。
雍王妃林氏肚子别说是男孩还是女孩,就是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个问题。
早在宫中时,萧函就察觉出问题来了,三皇子裴曦实在太优秀了,当然宽容圣明的帝王会以有这样的皇子为骄傲,但宣明帝……
实在叫人无法相信他的品性。
结果封了雍王,而不是理所当然安定朝野后宫的太子。
换句话说,他非要作啊,下面的人争来争去,他的皇位就稳如泰山,帝王心术没什么不好的,但在萧函看来,这无异于是帝王的阴暗面,可以存在,但不能过度了,否则是祸不是福。
9526问道,“宿主,你要帮雍王吗?”
萧函微一挑眉道,这个她倒是没想过,大延的夺嫡如何,其实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只要保证不会有像裴凉一样的皇子继位就好了。
但能作到像裴凉这样成就千古暴君之名,也是少有了,甚至都影响世界历史的偏差。
萧函无聊时曾找9526调看了一下后续的世界支线,以前是不大可能,但现在9526靠着积分蹭蹭升级,想调看轻而易举。
然后萧函完全能理解,世界意志对于裴凉的恶意了。
大延寿数本不该那么早尽的,更重要的是它的衰败直接导致了中原天下的衰败,诸侯还没有成势就陷入了长期混战,北方的胡人趁机南下,不仅仅是劫掠,而是盘踞了几十年,汉人被大肆屠杀,人口速减。
至于大延的兵力,好歹也是一代强国,怎么就被裴凉给玩没了,而且还无人阻止。
除了是裴凉本身手段狠厉强势之外,还有就是大延最精悍的兵力,曾平定南泾国的十万大军,在雍王死后,统帅林庆被判通敌叛国,跟随他的亲兵将领也纷纷被处死。
作者有话要说: 萧函:我有了一个想法
争取明天加更完结
168、穿成暴君
萧函想着裴曦的事。
殊不知雍王府里也在说起他,那陪同裴曦行至山间的中年幕僚道:“十二殿下瞧着一点也不像在冷宫中养出来的皇子。”
裴曦叹道, “这些年来倒是苦了他了。”
子不言父之过, 日后能帮扶些就帮扶些吧, 到底是至亲骨肉, 手足同胞。
中年幕僚捋须道,“观棋见人,十二殿下年纪虽幼,但却是极为聪慧的人。”
虽然只是短短接触, 但以他来看, 可是比五殿下, 七殿下那两位自幼生的一番风顺的尊贵皇子, 要来得让人难以看透,明明只差了几岁而已。
他说这话也是在提醒雍王,要么及时拉为助力,要么提前提防,不要因为十二殿下年幼就轻视小瞧了。
裴曦却没有纠结于这两样中的任何一样,转而道, “我看十二身边伺候的还是在宫中时的侍女, 可见我那十二弟还是颇念旧情的。”
中年幕僚心中一笑, 在雍王殿下身边多年, 他当然知道殿下行事端正, 心性光明,也素来不喜欢以恶意揣测别人,这样有不好, 但也有好的,至少他不用担心效忠的殿下是只可共患难,却不可同富贵之辈,更加愿意追随效忠。
中年幕僚清楚裴曦的性子,便不再提起十二皇子,而是恭敬道,“还未恭喜殿下即将喜得贵子。”
想到王妃的喜讯,裴曦也忍不住展露笑颜来。
雍王府的家眷并不多,连个侍妾至今也尚无,也是因为雍王夫妇素来恩爱情深,还曾数次回绝了陛下赏赐美人,说自己年纪轻轻,忙于政事,对美色不甚上心。
……
皇太孙一事可能只是宣明帝随口之言,但没想到愈演愈烈,每日登雍王府门的人也络绎不绝,有皇太孙自然先有皇太子,朝中奔着这从龙之功的人数不胜数,何况圣心表现得如此明显,早些站队岂不是更好。
还有些人注意到雍王府唯有王妃,侧妃之位空悬,王妃如今身怀有孕,也该添些人照顾雍王才对。若非离选秀之期尚有大半年,这些官员都恨不得把自己家如花似玉的女儿送进雍王府了。
玉露见着其他皇子勋贵都往雍王府送了厚礼,唯有十二皇子府没什么动静,于是问起,“殿下,我们要不要也送一份礼去给雍王府。”
萧函拈着新做好的黄桃酥,眼也不抬道,“没钱。”
玉露嘴角一抽,“殿下真是越来越喜欢胡说八道了。”
前阵子还见殿下换了一台琅琊木的古琴呢,也就十二皇子府门前冷清,无人得见,才传着说殿下过得清苦呢。
萧函叹了口气,不似在外人面前的清冷凉薄,而是苦口婆心道,“玉露啊,你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你家殿下我虽说私底下置办了些产业,但也只是薄有资产,这雍王府之喜若是送了,其他年节其他皇子公主不还得送,要么全都送,要么一份也别送。”
玉露听得迷迷糊糊,到头来也只记得殿下置办产业辛苦,想来也是,去年他们出宫开府,可谓是两袖清风,独一座皇子府而已,这一年来也不知殿下费了多少心思,也从未叫她担忧过,只轻轻松松地待在殿下身边。
殿下都过得这么苦了,还怕外面什么不好的名声,殿下过得高兴才最重要。
看着玉露的神色,萧函就知道这个忠心善良又本分的丫头是想通了,轻声一笑,“不过玉露你放心,等你出嫁之时,我定为你置办一份风风光光的嫁妆。”
“殿下。”玉露脸色微红,又正经道,“奴婢的事又怎好劳烦殿下。”
殿下已经待她不薄了,原以为身在宫中为奴为婢可能要等上许多年才得见父母了,没想到殿下开府之后就放她回家看望亲人,父母都尚在,身子也还算健康,还有弟弟也大了,见到她都高兴不已,更为她庆幸遇到了一个好主子。
如今父母都在殿下的庄子上,弟弟也上了正经的学堂,玉露也没什么牵挂,安心待在十二殿下身边。她从不觉得自己对殿下有什么恩,只是一进宫就被分到了殿下身边,看着他在寒露殿里辛苦长大,受过冻,吃过苦,连玉露也时常怜惜自家殿下,所做不过是尽着自己的本分罢了。
萧函唇角微翘起,目光含笑道,“你若是喜欢的人,就告诉我来,让我帮你牵根红线。”
她顿了顿,“在京中的人也好,其他地方的也好。”
玉露懵然不解,听着殿下这意思,像是要离开京城一样,但皇子去封地都是在当今驾崩之后,殿下这般想倒是早了些。
萧函没有过多解释,
按理说,裴凉并不是委托人,她也无需为他做些什么,完成任务,但也同样,不是委托人却中途占了裴凉的身子,以佛家言,也算是有份因果。
玉露前两天还说皇子府冷清,无人登门,今日就有人找上门来了,还是七皇子裴琰。
他轻身从马背上而下,阔步走进皇子府,也没人敢拦他,“本殿下就知道,要是遣人来找你,你肯定不出门,他们也不敢难为你,现在本殿下亲自邀请你,总该纡尊降贵一下吧。”
雍王府大喜,原本是几个亲近的人聚一下,但为着热闹些,宫中的皇子公主都宴请了,裴凉是个例外,虽无权无势,但却是难请的很。裴琰为着他敬爱的三哥这场喜宴尽善尽美,特地接过了邀请裴凉的任务,并且打定主意,哪怕他不肯,就是绑也要绑过来,而且还得由他亲自绑,免得三哥不高兴。
裴琰小时候就是跟在裴曦身后学习武艺的,哪怕裴曦离京两年,他也没落下过,就裴凉那瘦弱身子,他轻轻松松就能拎起来。
“好。”
没想到裴凉就打量了一下他,就爽快应了下来。
裴琰因为没有如意有些失望,他其实挺想教训一顿裴凉的,省的看这张冷情凉薄的脸。
想当初三哥就是这样的,他不就立刻服了。
玉露捧着衣物让萧函换的时候,担忧道,“殿下若是不想去就不去了吧。”
萧函自己理了一下发带,“我要是不去,裴琰恐怕能把我的皇子府给拆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刀山火海,说不定还有别的收获。
雍王府人还挺多的,除了皇子公主,还有其他宗室子弟贵女,当然,也少不了一位,丹华郡主燕瑶。
她依然是宣明帝最宠爱的外甥女,这里一半的人都不敢惹她,
燕瑶露出明媚的笑容,“裴凉,你待在皇子府里都做些什么?”
萧函就回了两个字,简洁之极,“看书。”
“那我去找你,怎么都被你家侍女拦下了。”燕瑶的语气有几分埋怨,但却是冲着那侍女去的,原本她是想对那个侍女好点,在裴凉面前留下好印象的,谁知道那侍女实在不识好歹,也不说裴凉的喜恶。
燕瑶甚至起了一丝警惕,莫非这叫玉露的侍女和前世爬床裴毓的贱人一样,仗着和裴凉有几分情谊,有其他心思,这还真有可能。
“我看书喜欢清净独处。”
萧函瞥过她,淡淡道。燕瑶还真不是擅长掩饰自己喜恶的人,尤其是重生之后,想来淮安长公主费了不少心思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更新么么哒
169、穿成暴君
不知有多少人在旁边暗地里看笑话,若是裴凉承了丹华郡主燕瑶的好意, 就会被视作有意攀附得宠的长公主母女, 借势上位。但他表现的冷淡无意, 又会被人觉得不知好歹。
一个失宠的皇子, 已经是低到尘埃里了,还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
裴琰拿着一把漂亮又精良的弓,在雍王裴曦身边说笑,“等小侄子出生了, 我教他拉弓骑马。”
还特地让下人布置了靶子, 数箭齐齐没入红心, 旁人叫好不已。
既是交好萧贵妃之子, 也是因为这箭术的确高明。
裴毓对裴凉也实在没什么好脸色,看着燕瑶围着他转,心里更是不舒服,心思一转,出言道,“还未见过十二弟的射术如何?正好有良弓在, 不如试一试。”
裴凉长居冷宫, 连尚书房都未去过, 何况是宫中演武场学习骑马射箭,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五皇子有心刁难, 但乐得装作不知。
燕瑶倒是主动道,“裴毓你可别欺负裴凉。”说着还看了裴凉一眼,可惜裴凉看也未看她, 令她忍不住气馁,这人莫不是石头心肠,怎么示好都捂不热。
裴毓见燕瑶为裴凉出头,冷笑道,“我如何欺负他了,身为我大延堂堂皇子,连拉弓射箭都不会,岂不是惹人耻笑。”
雍王裴曦皱眉,刚想出言,却听十二弟道,“好。”
裴凉应下,裴琰还舍不得把他特地寻来给三哥的礼物让个从未练过箭术的小子动呢,萧函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随便一把弓就行。”
雍王府的下人很快拿来了一把弓和箭筒。与其他勋贵家中的弓箭不同,雍王府的这些更为精良,是裴曦从战场上带下来的一些。
裴凉拿起弓,轻轻拨了一下弓弦。
裴琰撇了撇嘴,“你确定你能拉得开这弓?”
说话间就见裴凉拉开了弓,然后搭上箭,只是有些歪歪斜斜的,许是用力过大,又绷紧了弦,箭头未对准靶子,倒是对向了旁边的一众宾客,扫过燕瑶。
一瞬间,前世记忆中那个血流成河的夜晚仿佛回到了眼前,令她脸色煞白。
箭再一转,又瞄向了裴毓和裴琰。
裴琰瞬间就急了,“裴凉,你怎么回事啊,眼睛要看着啊。”哪有搭弓射箭,还闭着眼啊。
几个宗室一阵惊慌失措,虽然知道裴凉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射杀,这里的人无不是皇亲贵族,宗室子女,但被锋利尖锐的箭头瞄过,都不免心头一凉,关键持弓的人还那么不靠谱,要闭着眼睛射。
萧函似是无奈道,“七哥,没办法啊,我还真不怎么会射箭。我怕我一睁开眼,就害怕的手抖,”
“十二,你且小心点。”裴琰惊愕道,气急败坏又夹杂着警告道,
“殿下,殿下。”王府的下人想上前扶住十二皇子,却只听咻的一声,就在他们的手要沾到十二皇子衣袖时,箭已经射出去了。
还好,没有误伤到那位贵人,众下人一阵庆幸,但却听见一道惨叫声,还有什么砸下来的声音。
萧函睁开眼,露出单纯懵懂的神情道,“我射中了?”
王府的人看着箭射的不远,立刻去寻,不久便回来了,还拖着一个王府下人打扮,肩上中了一箭在汩汩流着血的人,裴曦却脸色微变,因为从那人身上掉落出匕首和药瓶这些令人怀疑的物什来,明显是有歹心。
他也不愿裴凉受屈,光明正大的让人提了上来。
裴琰神色冷厉,颇有皇子威势道,“鬼鬼祟祟,也不知是什么小人。”
裴曦也是沉声道,“若不是十二弟这误打误撞的一箭,只怕他都要潜入后院了。”
后院有谁,不就身怀有孕金贵的雍王妃么,莫不是这刺客是冲着雍王妃腹中的孩子来的。
萧函轻笑道,“看来我箭术还颇佳嘛。”
裴毓第一个忍不住道,“我看十二弟还是少碰这些利器为好。”
众人瞧着雍王府出了事,也不敢久留,纷纷知情识趣地告辞了,萧函也回了她的皇子府,玉露为殿下准备了茶和点心,还有换的衣物,看着殿下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好奇问道,“殿下是在雍王府碰见了什么趣事么。”
“嗯,看了一出好戏。”萧函轻笑道。
至于那暗中潜入雍王府意图不轨的刺客,她闭着眼虽看不见,但是能听见啊。
雍王府这一出闹得动静倒是不小,不过这和萧函没什么关系,她乐得清净。
萧函估摸着燕瑶受了那么一回惊吓,也不会再纠缠了。
但燕瑶却不曾对母亲长公主提起,与前世相比,似乎除了裴凉提前出宫开府之外,没什么区别,而裴凉所表现出来的冷漠更让她相信,这就是未来那个弑父弑君的裴凉。
也只有燕瑶相信,裴凉是真的敢对着他们射箭的。
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
等到他继位,哪怕她没有成为五皇子的正妃,裴凉也未必会放过长公主府,他连自己的父皇和兄弟敢杀,何况区区一个长公主府。
裴曦手下也能人重多,势力不小,深查下去,最后竟查到了萧贵妃和德妃身上,裴曦有些犹疑,萧贵妃是裴琰生母,他相信裴琰对他并不任何恶意,他也始终不愿伤了一腔赤忱坦率的裴琰。
“殿下怀疑萧贵妃和德妃,又是否想过那位呢。”
裴曦脸色发白,喃喃道,“不可能的。”
这句不可能最终在宣明帝找出了疑似南泾国战败余孽的凶手时,被彻底否认了。
然而事情没有终止,这数个月来,岂止是明枪暗箭,朝中隐隐约约也暗潮涌动。
最后是雍王妃平安诞下一女,陛下亲封元安郡主。
雍王府看似鲜花着锦,荣宠及身,但裴曦心中却越发悲凉,父皇已经在不着痕迹地收回他的权力,又分化他在朝中的势力,同时又屡屡向他人提及要立他为太子。
几位幕僚劝道,“殿下,该做决断了。”
裴曦苦笑道,“父嫉子,疑子,子能如何。”
难不成还做叛臣逆子,留下千古骂名,裴曦始终狠不下心来。
过了节后,雪满京城,
宣明帝悠悠叹道,“自元安出生后,宫中似乎许久没有喜事了。”
长公主笑道,“那淮安就向皇兄讨一个恩典。”
宣明帝:“你说吧。”
淮安长公主似是为难道,“瑶儿还是那么喜欢十二皇子,我这做母亲的,实在不忍心,便冒昧请皇兄为他俩定下婚事。”
“十二?”宣明帝似是才想起那个被他打发出宫的儿子,不禁皱了皱眉,“他命格不好,怕是配不上瑶儿吧。”
长公主消息灵通,哪里不知道弘远大师的命格之言,但谁让燕瑶拿绝食来逼她,非要与裴凉许下婚事。她也只能强颜欢笑道,“皇兄这是哪的话,到底是龙子龙孙,还怕这点晦气。”
德妃难得和淮安长公主站在一边,“陛下,丹阳那孩子喜欢,就遂了她的心意。”
她心里思量着,燕瑶许给裴凉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总好过给裴琰增加助力。萧贵妃最近也在相看着名门贵女呢。
又是宠妃又是疼爱的皇妹,宣明帝一挥手便答应了。
但前面几个皇子还未成婚,宣明帝便只写了一道圣旨,等到大选之后再赐婚。
燕瑶得知后,心中一喜,既然软化不了裴凉的态度,那请陛下赐婚,占了名分也好。
萧函知道消息,仅仅是在宣明帝写下圣旨的半个时辰之后。
……
这是池令微第三次同裴凉下棋,前面两次他都为十二皇子做了一件事,不过很奇怪的是,那两件事都摸不着头脑,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
甚至于池令微也不知道自己帮十二皇子做的事,究竟会在哪里起作用。
池令微有怀疑像他这样的人或许很多,也许是利诱也许是把柄,又或者只是欠下一些不得不还的人情,就像是池令微,君子欺之以方,在不效忠不许诺的条件下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
而十二殿下从未表露出让他效忠的念头,这令他感到轻松又奇怪,可能是时机还并不成熟。
裴曦听闻婚事后,曾委婉地向父皇提出过,十二并不喜欢丹华郡主,而且两人性格不和,只怕会令长公主失望。
然而宣明帝依旧是那么的独断专行,他说出过的话就没有收回来的。
裴曦的劝告,只让他更加执意指婚。他想给人什么,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这也是他不那么喜欢裴曦的一点,有时候裴曦更坚持自己的主见,没那么顺从他。
戌时,垂拱殿。
宣明帝饮了一杯茶,继续看着奏折,他喜欢把权力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他并不是一位无能的皇帝,只是他的更多心思花在了巩固自己的皇位,平衡朝中势力,诸位皇子关系上。
忽然周遭变得很安静,一个人走了进来,尽管不熟悉,但却和他想遗忘掉的那个女子有几分相似,
十二皇子裴凉,
宣明帝面色阴沉,尤其是在感觉心口剧烈的疼痛后,又气又怒道。“你要谋朝篡位。”
萧函摇了摇头,“不,那个太辛苦了。”
相比起来,杀了宣明帝很简单。
如果说裴凉不应该存在,那么宣明帝裴行简更应该早点死。裴毓裴琰哪怕没有雍王那么优秀,但也不会让大延落得个亡国的下场。
他毁掉了裴曦,将裴凉变成那个样子,令裴琰远赴边疆,裴毓最后能成功继位吗?萧函不确信。
或者说的更简单些,“我不喜欢别人摆布我的命运。”
与其在京城等上多年才能到封地去,还不如早些离开。而皇子离开京城唯一条件就是,陛下驾崩。
待天快要亮时,皇城里突然响起了沉重的钟声,
雍王府的人听了都是一愣,昨晚他们还在担心陛下悬在雍王脖颈上的刀,如今,这是,陛下先走一步了。
宣明帝心悸而亡。
没有立下遗诏,但论嫡长,还有朝臣的拥护,都是由雍王继位,哪怕萧贵妃和德妃再不甘,也只能作罢,而她们在宣明帝丧葬后都要迁居到行宫,当然也可到所出皇子府中受奉养。
朝堂没有动荡多久,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新君仁厚,继位后分封诸皇子为亲王,且一视同仁,就连才十五岁的裴凉,也被封为襄王,封地襄阳,也算富饶之地,这是裴曦看在他没有母族势单力薄,所以给与的恩典。
几乎是丧葬一结束,裴曦就收到了裴凉自请离开京城去封地的折子。
似乎也就只有这种事才能让他这位十二弟主动积极一下了。
裴凉离开时,裴曦还亲自送了一程,毕竟是第一个离开京城的兄弟。
看着俊秀清冷的少年脸庞,裴曦迟疑了一下,“先帝之死可与你有关?”
“有,我杀的。”萧函轻描淡写道。
裴曦尚在震惊中,在先帝的一些密折里他发现了很多东西,可以说,是裴凉救了他一命。
按理说,他应该将处置裴凉,但裴凉救了他却是事实。
萧函不用猜,也知道他在矛盾什么。她谋划了挺久的,要是裴曦提前被弄死了,那也是他自己倒霉,现在这个结果,是裴曦运气好,以及本身就有实力。
萧函觉得裴凉有很多事都做错了,唯独一件没有做错,就是弄死了宣明帝。君不仁,父不慈,如何杀不得。
当然宣明帝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没什么忠君思想,就是顺带替裴凉报了仇而已。
对于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裴曦沉默良久后道,“你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了。”
“嗯,你做个好皇帝吧。”裴凉随性地点了点头,毫不留情地上了马,带着玉露和手下离开了京城。
……
对于很多人来说,宣明帝驾崩都是一件很突然的事。
得知宣明帝驾崩,燕瑶震惊不已。不应该是八年后,裴凉谋朝篡位夺得江山吗?雍王裴曦不是要死了么,为什么死的会是宣明帝。
然而再雍王裴曦继位之后,燕瑶也不得不彻底断了念想。
相比起失魂落魄的女儿,淮安长公主忧心忡忡不已,她的荣宠大半来自于宣明帝,如今宣明帝一驾崩,她与新帝又没有什么情分,又曾与德妃,五皇子交恶,长公主府的地位岌岌可危。
好在还有与裴凉的一桩婚事,没想到她以为不受宠要依靠公主府的皇子,最后竟然封了个襄王,新帝对手足倒是不错,赐的封地也十分优渥。
她的瑶儿当不成皇后,做个襄王妃也好。
所以一换下服丧的素衣,长公主就进宫去找新帝裴曦了。
裴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让长公主忍不住担心是否自己有什么不妥,只听新帝缓缓道,“那道赐婚圣旨在父皇驾崩后,便已经不知所踪,既已遗失,襄王又已经前往封地,那便由朕做主,解除这桩婚约,让丹华郡主可以自由婚嫁。”
长公主闻言,差点没有晕厥过去。
裴曦继位后,改年号永平,施行仁政,轻徭薄赋,提拔人才,令朝堂焕然一新。
裴曦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在饮下父皇派人暗中换了的毒酒后死去,王妃的孩子没了,郁郁而终,林氏和他的母族相继败落,多年过去,也无人在提起他。
裴琰查出了他的死和父皇还有母妃萧贵妃有关,悲愤之下前往边疆,后战死沙场。
裴毓成了最得宠的皇子,还与丹华郡主成婚,被视为继承大位的人选。
而他记忆中十二弟裴凉没有出宫开府,依旧在冷宫中一直默默积蓄着势力。
然后就在一片笙箫歌舞中,发动宫变,谋朝篡位。
他杀了父皇,杀了其他所有的皇子公主,还有宗室子弟,他似乎没有一日不是在杀戮,宠爱的美人一个不顺心便让人拖出去斩了,敢对他颐指气使的文臣也当朝剐了。
对于外族南下入侵,裴凉不闻不问,好似他的目的就是毁了大延一样。
事实也如此。
祖宗开创的百年基业一朝毁灭,而他也成为朝野民间乃至后世传闻的暴君。
裴曦从梦中惊醒,不知这个梦究竟是不是真的,他想起了很多事,丹华郡主燕瑶对裴凉的刻意亲近,而他记忆中的裴凉又似乎不是梦中的裴凉。
佑仁帝一生未召襄王入京,襄王也行踪飘忽不定,云游四海。
史书记载,襄王裴凉自此后成为一个皇室的禁忌。
170、金主和小明星
路灼夏的出身并不好,父亲是个赌徒, 逼得母亲丢下年幼的他跑了, 再后来父亲就被追债的砍死了, 他是由奶奶一手抚养长大的, 靠着在老家沿街串巷收废品还有给人去做打扫街道的工作。
路灼夏上到大学时,因为缺钱交不起学费,正巧遇到星探所以去拍了几张广告,没想到一炮而红,
但不到半年, 铺天盖地的黑料砸到他身上, 什么在片场耍大牌不尊重前辈, 上学时和人打架斗殴进过少管所,还有背后有特殊交易,甚至有人爆出音频资料说路灼夏靠卖身上位等等。
一时间路灼夏陷入流言风波,不仅是他不堪其扰,连他唯一的亲人奶奶,也因为围堵蹲守的媒体而进了医院。
路灼夏知道后, 立刻从工作的片场赶到医院去, 却被告知奶奶被转到了vip高级疗养病房, 暂时不便探望, 路灼夏神色有些错愕, 不说他是否负担得起疗养病房的费用,就是公司也不大可能愿意出资。
这些日子,他也已经感受到了公司的冷淡, 准备放弃他了。显然不是很想把精力放在一个无背景无势力连三流都称不上的小明星,何况这个小明星连那些应酬陪酒的场合都不愿意配合。
路灼夏不禁心中苦笑,但一抬头就见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尚精致的女人,
“薇姐。”
经纪人王薇,看他的神情有些复杂,“有人买下了你的合约。”
路灼夏愣了愣,他这样一个负面丑闻缠身的小明星,不被公司雪藏都是好的,居然会有人花钱买下他的合约。
王薇递给他一份类似合约的东西,“这是你的新合约,我以后也不会是你的经纪人了。”
即便如此,还是被打发来亲自送新合约,公司老板可真是上赶着讨好那一位啊。
路灼夏茫然地接过合约,翻开看了看,和他之前签订的新人合约,如同一个天一个地,优厚的不亚于包养的协议,想到奶奶被转到高级疗养病房的事,路灼夏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不傻,这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
踏入娱乐圈的这几个月来,因为他过于出色的长相,也没少被暗示过,甚至被经纪人带到过那样的场合,但他每次都拒绝了,他所求的本来就不多,也没想当什么大明星,只想着挣些钱,买个小房子接奶奶过来孝顺她。
王薇打量着路灼夏,清俊得不像话,这长得好看还真是好命啊,就是被黑成了这样,也有人来捞他,心中感叹着,不由得说出了声,“你运气还真是好啊,”
路灼夏抿了抿唇,想到在病房里的奶奶,辛苦了这么多年一把年纪还要饱受非议,还有那些没有良心随便乱写的媒体,路灼夏一咬牙,他们不是说他被人包养吗?那他就如他们的愿好了。
路灼夏拿笔就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着路灼夏签名,王薇不由得有些后悔,原本她只当他是手底下的一个新人,而且还算不得特别听话,所以在路灼夏一开始被黑的时候,她在公司那边态度也不是很强硬,没有怎么为他争取,正好手下另外两个男艺人的主动示好外加暗示,她也就默认对路灼夏放任自流了。
手里的资源就那么些,经纪人心里也是有所偏好的。
原以为路灼夏就这样了,还不知道还可不可能熬过去,没成想竟然有位大金主捞他,高价买下他的合约。
而她之前对路灼夏的冷淡,不管不问,虽然知道以这半年来对路灼夏的为人了解,性子纯良又不会与人争斗,不大可能会记她的仇,但谁知道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这圈子里最容易变的就是人心了。
因着这份小心思,她对路灼夏又释放了几分好意,这倒让路灼夏有些受宠若惊了,薇姐已经不是他的经纪人了,对他竟然比做他经纪人时还要好。
只是这份受宠若惊在想到那份令他感到沉重的新合约时,便消散了。
很快到了可以探视的点,路灼夏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想进病房看看奶奶。病床上的奶奶戴着输氧器,身上几处地方还插着管子,还没有醒来。
医生告诉路灼夏,“放心,病人没有什么危险。”
路灼夏看着病床上的奶奶,心里满是愧疚,奶奶抚养自己长大已经够辛苦了,现在还要因为自己担忧受气。
探视的时间很短,不到一会儿路灼夏就被护士礼貌催促着离开病房了。
一出病房,路灼夏就见到王薇笑容满面,“那位已经来了。”
路灼夏心中忐忑,但还是跟着王薇走了。
医院的高级疗养楼都是有专门的接待室和休息室的,王薇推开门,亲热地道,“钟小姐。”
路灼夏只见到坐在柔软米色沙发上一个低头玩着手机的女孩,她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浅淡的笑容,
“你好,路灼夏。”
路灼夏见过她,就在一个月前,那是圈内艺人能接触到各种领域的顶尖人士,所谓上流社会的大人物,或者说要是能搭上哪条关系,就能轻轻松松获取资源的场合。
那里的男男女女都是衣冠楚楚,光鲜亮丽,
而她也很显眼,作为长相不输于明星的年轻女孩,衣着很简单,身边却没有人打扰,她旁边坐着的是希&光的当家一哥,三届影帝的秦明昊,后者露着和煦的微笑,还颇有风度地为她斟了一杯当场开封的红酒。
而她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依旧玩着手机。
那时,他就想着也许是某个无聊的富二代,千金小姐。
没想到再一次见到了她,还是以现在这种身份。
路灼夏还记得,他最后急匆匆地离开了那里,哪怕得罪人,被认为不识好歹也好。那也是薇姐唯一一次带他去那种场合,此后薇姐就对他冷淡了下来。
路灼夏没有怨薇姐,甚至还有些感激她,至少她只是提供了这样一条路径,但却没有强求他做什么。
回过神来,只见那位一面之缘的年轻女孩起身,走到他面前,她的眼睛很好看,像朝露,“你奶奶辛劳过度,需要长时间的修养。”
路灼夏心中一紧,这是把他的底都查清了。
又听到她清朗温和的声音,“在这里,不会有人能打扰到你奶奶。”
“好。”除了这个,路灼夏不知该说什么话好。
“我还有事,先走了,这是你的新经纪人,裴周,他会帮你处理好之前所在公司的事,另外带你去新的住处,有什么事问他就好了。”
至于王薇,她也不会去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听她的意思,像是专门来见他一面的。路灼夏见到了那位叫裴周的经纪人,三十岁出头,很干练精明的样子。
路灼夏几乎是恍恍惚惚间,就已经在裴周的车上了,而且还是路虎车,路灼夏平日跑片场都是坐的出租车,哪怕这阵子负.面新闻缠身,也是戴墨镜口罩,还从没有坐过这么好的车。
裴周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笑道,“钟小姐已经给你配的新车,还在别墅那。”
裴周示意他放在座位间的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最新型的star sky的手机,现在还没有正式发售。只听裴周道,“这是你的新手机,我已经存了钟小姐和我的号码。”
“有什么东西要回公司拿吗?或者让我帮你拿也行。”
路灼夏之前是住在公司宿舍的,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就一些衣服照片和证件存折之类的,想了想,“我还是回公司宿舍一趟吧。”
路灼夏忍不住问道,“那位钟小姐叫什么名字?”
裴周惊讶不已,“你不知道她是谁?”
路灼夏有些窘然,裴周很快恢复了淡定,这也不奇怪。从镜子里瞥见路灼夏的容貌,冒出和王薇一样的想法,这是个看脸的时代。
像他这上了年纪走出去都是被人叫大叔,想吃软饭也吃不了了。
路灼夏听到裴周说,她的名字叫钟舒棋。
钟舒棋,也就是穿越这一世的萧函,委托人就是原身,心愿就是希望路灼夏幸福。
前生路灼夏因为容貌出色气质干净,进入了娱乐圈,但却得罪了人,被害得丑闻缠身,因为流言风波,他的奶奶病重离世,即便后来他从低谷中走了出来,这也成了他一辈子难以忘记的痛。
从配角从客串的只有几场戏的角色开始,慢慢磨砺着自己的演技,在粉丝面前也习惯了用微笑掩饰自己的伤痛脆弱,靠着努力勤奋在十年后当上了影帝。
但在领奖前一周,路灼夏因救人而发生了车祸去世。
那个被他所救的人就是原身,钟舒棋。
钟舒棋付出功德和时空局交易,希望路灼夏能有一世幸福。
萧函穿过来时,还是上初中的年纪,原身的父母离异,各自组建了家庭,每月除了给一定生活费就没有多管了,萧函没有刻意去干涉路灼夏进入娱乐圈,真正遇到路灼夏也的确是那一次酒会。
以原身对路灼夏的仰慕和祝福,萧函基本定下了完成任务的两个目标,一是捧红他,二是不让他长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么么哒
171、金主和小明星
以萧函现在的实力,想捧红路灼夏还是很简单的事, 大把大把的砸资源, 甚至连都不用亲自出面, 就能让路灼夏成为国民级偶像巨星。
但那就有两个缺陷, 一是有靠山有资源,太过顺风顺水,只怕会把钟舒棋心目中那个真诚演戏的路灼夏,未来的影帝给蝴蝶掉了, 一切都得到的太容易, 路灼夏未必能达到前世的那个高度。
二是娱乐圈的名利诱惑太多, 路灼夏现在才二十岁, 一不留神要养歪了,原身大概能恨死她。
毕竟她所认识的路灼夏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努力也很善良,成名后也一直在默默做慈善,不喜欢高调,甚至会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所以萧函决定, 帮助路灼夏摆脱这个时期的不幸伤痛, 另外放在身边培养一段时间, 然后就是完成任务了。
萧函非常满意自己的想法, 就是不知道落在别人眼里, 成了金主包养小明星了。
9526也没吱声,默默吃着瓜,宿主有她自己的一套思维和行事准则, 以及大多时候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边路灼夏也到了公司宿舍,裴周车里有准备好的鸭舌帽和墨镜,裴周道,“我陪你进去。”
路灼夏点了点头,走进他住了不到半年的公司宿舍。虽然一签约就出道了,但公司的新人合约对艺人盘剥很严重,这也是圈内的常见现象了。
像钟舒棋给他的新合约,收入公司两成他占八成,安排的行程都会在他同意的前提下,不强迫参加通告及其它活动,不约束私生活,每年都会安排至少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的优质资源。
那才不合常理呢。
路灼夏发现光是今天公司的其他艺人看他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公司内部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的,尤其是网上那些之前抹黑路灼夏的娱乐新闻稿热度都在降下去了,估计再过一周,每天那么多新的爆料,都没人会记得路灼夏的事了。
谁都看得出是有人在帮路灼夏,但路灼夏的背景出身在那摆着,自然是有了靠山。在娱乐圈这里有个代名词就是金主,而且路灼夏找的这金主能量还不小,轻轻松松就让公司和他解了约,就是不知道路灼夏的下一家是谁。
倒是有人认出了裴周,心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真真是走了狗屎运。
羡慕嫉妒有之,轻蔑也有,但没人敢当场说出来,都是要在圈里混的,现在路灼夏可不是那个毫无根基可以随便欺负的小艺人,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他背后的金主。
说来可笑,路灼夏被黑的时候,公司的人都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没一个替他说话,公司老板不舍得浪费资源人情帮他摆平,其他艺人还希望他这一个浪打过来就彻底没了生息了呢。
有现在竞争的,也有可能未来竞争的。
路灼夏无论是演技还是唱歌水平都不是最优秀,但就是生了一张让其他男艺人都要嫉妒的年轻干净的脸。来公司后光是普通广告就接了不少,这就是触及到了许多同期艺人的利益。
如今路灼夏要走了,他们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嫉妒。
只怕日后路灼夏的起点就更高了。
路灼夏的东西本就不多,还有旁边裴周在帮他丢东西,“这种以后都不要用了,容易伤皮肤,现在看不出来,等你过了二十五就知道了。”
“这个有新的,不用带走了,都用这么旧了。”
好在裴周还是很尊重他的意见,都会问过他一声再扔,本来路灼夏是个特别勤俭的人,连几张没用过的纸巾都打算带走,但裴周说话理直气壮,且井井有条,路灼夏也就都同意了。
抱着一纸盒的东西,放进车的后备箱,裴周和路灼夏又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后,随意笑道,“怎么,感触大吧。”
路灼夏坦诚地点了点头,“是有点。”
虽然路灼夏不怎么擅长与人相处交际,但裴周是谁啊,圈内黄金级别的经纪人,才接触不到一个小时,差不多也摸透了路灼夏的三分性子,而且懂得在言语间下意识地不着痕迹地拉近距离。
毕竟他以后就是路灼夏的经纪人,自然是要好好相处。
路灼夏看起来还算好相处,还算干净,但潜力要裴周这个专业经纪人来看顶多a级,这还是因为路灼夏的颜加分了。
但裴周仍然毫不犹豫地道,“放心,我会保证你未来比他们都要红的。”
“我会为你提供能力范围内最好的资源,能在短时间内最快捧红你的话题,为你摆平任何麻烦,像今天这种的,爆出来不到半天,我就能让它消失的干干净净,还有关于你的完整、可持续的星途发展规划。”
裴周把着方向盘,掷地有声道,“只要你愿意信任我。”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一说出口,路灼夏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裴周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经纪人,他这种小艺人被那么幸运被看中准备捧红,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钟舒棋了。
裴周也是随意一笑。
路灼夏和钟小姐之间的事,他可不会随便插话,或是像圈内的一些经纪人劝着自家艺人多讨好金主好获得更多资源。一是他知道几分钟小姐的脾性,再者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他又不是拉皮条,只要做好钟小姐交给他的工作,报酬可是相当丰厚的。
但看路灼夏那张仍然青涩干净的脸上,带着疑惑茫然的神情,裴周还提点了一句,“钟小姐人不错,而且还没有碰过圈里的人呢,你是第一个。”
路灼夏眼睫微眨,眸色干净而清澈,“那她为什么会看上我呢?”
裴周认真思索了一下道,“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路灼夏:“……”很直白的理由。
不过比起其他人,路灼夏一直没觉得自己多好看,上学时也是内向的性子,不怎么与人相处的,也从没有人说他长得好看,直到被星探挖掘之后。
车开进了一片风景极为优美的区域,路灼夏还不知道s市里还有这么一大片的地方,但依着s市寸土寸金的地价,能住在这里应该也都不是普通人。
和路灼夏想的一样,一路来看到的都是高档的别墅,而且相距甚远,为这里的住户提供了绝佳的隐私保护。
最后停在了一栋黑白色风格的三层别墅前,裴周停好车后,按响了门铃。
“钟小姐。”
门几乎是同一时刻就开了。
别墅大而豪华,不仅布局合理、空间大气、功能齐全,同时兼具观赏性,优雅简洁。
这些都在向路灼夏证明,钟舒棋不是一般的有钱人以及金主。
而钟舒棋就坐在沙发前的柔软地毯上,没有摆着什么案桌,她穿着很简单的家居服,就对着电视屏幕,手里拿着平板似乎在操作什么。
见路灼夏和裴周进来后,她就放下了平板,转头朝路灼夏微微笑了笑,“除了二层楼梯右手边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其他房间你随便挑。”
其他房间……那就是说有很多房间了,作为被炫富到的路灼夏头有些晕。
安抚住因为没见过世面而砰砰跳的小心脏,路灼夏乖巧地点了点头。
在选房间时,路灼夏还发现这个房子是自动接收指令,裴周告诉他这是智能家居系统,国外还没有呢。路灼夏再次感觉自己没见过世面了。
裴周临走前还对路灼夏说,安排了演技训练的行程,还有明天去新公司。
新公司?路灼夏隐约想起,那份极为优厚的合约上写的经纪公司名字,希&光。
晚餐是萧函动手做的,比起叫外卖或是请人做饭,自然是她自己做的好吃,而且家里也没有请清洁工,有智能清洁打扫的,隔三日就会有专门人员来带走垃圾。
路灼夏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她这位千金大小姐亲自动手下厨,而且好吃的不像话。
路灼夏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他露出了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配合着他那干净清澈的眼神,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意外的好看。
9526真诚道,“笑起来真像个小天使。”
萧函轻支下颌,看着路灼夏主动收拾碗筷去洗碗,轻轻笑了笑。
之后路灼夏也只记得和钟舒棋在客厅里玩了几盘游戏,莫名其妙地沉迷了进去,然后迷糊糊地回房睡觉了。
因为长期大清早起来就要工作,路灼夏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六七点就起来了。
就见到萧函在自己做早餐,路灼夏望着她,忽然想起昨天在车上问起裴周的话。
他所疑惑的还有……明明钟舒棋长得也很好看啊。
他的怔愣因为萧函的话而被打断了,她含笑道,“我做的是烤土司和煎鸡蛋,你若是不喜欢,冰箱还有橱柜里还有别的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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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金主与小明星
路灼夏傻傻地点了点头。
似乎除了奶奶,他还没吃过别人做的饭, 而且吃了不止一顿。
虽然家里多了一个人, 萧函还真没什么多大感触, 又不是没和别人住过, 比如上个世界的玉露,就在她身边,她也从没将她当过仆人,而且这里房间也多。
当初挑房子主要以安全隐私安静为首要, 其他倒没怎么在意。
约八点的时候, 裴周就准时来别墅了。
闻着那残留的香气, 原本吃过早餐的肚子也有了点饿意, 然而都被路灼夏吃完了,这大概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烤土司煎鸡蛋了。
裴周朝萧函打了声招呼,“钟小姐。”
他觉得还是得和萧函报备一下,毕竟是她的人嘛,“我带路灼夏去公司一趟。”
萧函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你带他去吧。”
这可是捧红的第一步啊, 比起原来的路灼夏因为丑闻风波被旧公司打压雪藏, 硬是蹉跎了几年, 才遇到了好一点的经纪人和公司, 现在可是提前了许多。
路灼夏越早成为大明星, 她的任务也越早完成啊。
裴周则在心中再次感叹道,钟小姐对路灼夏还真是好啊。
这次坐的还是裴周的车,车里还有别人, 一个圆脸的女助理,名字就叫陈圆,还有一个略有些沉默叫赵澜的男助理,负责开车。
路上时间裴周也没耽搁,他看过了路灼夏的履历资料,出道半年,路灼希主要也就演了几支mv,拍的也以广告居多,偶尔演了几个花瓶角色,连资历都算不上,裴周严肃地道,“你不能一直当广告明星,那算是什么样子,你要定目标高一点。”
路灼夏感受得出来,裴周是认真帮他规划星途,他也很愿意听从他的意见,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定到多高?”
“就定到秦明昊那个高度吧。”裴周轻松随意道。
路灼夏:“……”这对他的期望未免也太高了些吧。
相比起来,他那个赚够钱买个房子就退圈回家,真是不好意思拿出来说。
公司很快就到了,作为国内娱乐巨头之一的希&光,光是窗明几净的豪华大楼就不是路灼夏之前的二三流小公司可以比的。
进来后,遇到不少人还跟裴周打招呼,“裴哥。”
顺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他身后的路灼夏,嗯,颜值还是挺能让人惊艳的,“这是新带的艺人么?”
裴周淡定地点了点头,想必过不了多久,这消息就传出去了。
路上还不期遇到了,秦明昊和他的经纪人助理。
他可以说是拥有女人所有梦想中的样子,过目不忘的外表,由内而外散发的魅力。
路灼夏虽然没有看过他的作品,但像他这样的巨星,随处可见他的广告和海报,其次的印象就是那次酒会,他坐在钟舒棋身边,优雅又有风度。
裴周熟稔地和秦明昊等人打了声招呼,都是一个公司的,以前也有过合作,关系都还不错。
秦明昊还朝路灼夏微微点头示意,友好笑了笑,他对路灼夏还有那么一丁点印象,而且同样也是那次酒会,钟小姐素来对圈里的事不冷不淡,那次还是被解总骗来的,后来解总没敢出面见她,却是拜托他在旁边,最好能让钟小姐舒了气。
秦明昊虽然洁身自好,好歹也是在娱乐圈混迹了这么多年的,出现在那种场合也很正常。
而他也是难得见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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