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沈乔帮着顾南生张罗了他父亲的丧事， 因为顾南生艺人的身份， 所以很多流程都进行了精简。好在一切都办得顺利， 并没有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混乱。

    第三天的晚上，那些亲朋好友们吃了晚饭之后都陆续离开了，只剩下顾南生和沈乔两个人留在这老屋子里。

    他们两个人都是两天两夜没睡， 此客人一走，都有些累了。

    他们安静地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 沈乔说：“你多休息几天吧， 调解一下心情。”

    顾南生“嗯”了一声，又说：“那些通告你都处理好了？”

    沈乔点点头：“放心， 都说好了。”

    顾南生侧目看向窗外，淡淡地说：“你看，今天星星好多。”

    沈乔也看向窗外，天上散满了一闪一闪的星光， 她忽然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那顶楼上看吧，一定特别好看。”

    顾南生说了声“好”，又要沈乔披上外套再去，因为外面比较冷。

    两个人一前一后爬上了顶楼， 顶楼的视野比屋子里宽阔许多， 似乎离星星也更近了一些，沈乔就着地直接坐了上去， 又拍了怕旁边的位置，招呼顾南生和他一起坐。

    顾南生坐到他的边上， 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很远的地方有人在放烟火，虽然听不到烟花绽放的声音，但是可以看到红红绿绿的光亮。

    沈乔忽然想到了七年前那个陪他过生日的夜晚，也是这样的繁星闪烁的星空。

    顾南生也想到了那个晚上，他的话随着风悠悠落入沈乔的耳朵里，他说：“我一直觉得，在这里放的烟花，是我人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烟花。”

    沈乔笑了笑，说：“我怎么记得那烟花特别不争气，好几个都点不着。”

    顾南生也笑了起来，说：“所以终于点燃绽放的那一刻，我觉得那烟花特别美。”

    沈乔说：“所以是越难得到的才越美，对吧？”

    顾南生没说话，看向沈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说：“可能真的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无法忘怀。”

    沈乔不敢看他的眼睛，把目光落到远处一闪一暗的烟花那里，说：“但是如果得到了，或许会觉得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吧。”

    顾南生再次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都一时无话，想着心里的事。

    过了一会儿，沈乔对顾南生说：“有时候我觉得每个人生下来或许就开始了他的宿命之旅，每个人都是按照某一个既定的轨迹在移动，从起点到终点，大概冥冥之中都有它的定数。所以也不用太难过，留下来的人还是要走完它的既定轨迹，才能去追随已经离开的人的去路，既然是这样，在这条轨迹上，我们还是要好好活，活出个精彩来。”

    顾南生知道沈乔是在安慰自己，也知道沈乔并不是一个适合做心灵导师的人，但是她的话还是让他有些感动，大概是不管沈乔说什么安慰的话，他都会感动的。

    顾南生低沉地说：“当初是想要出人头地，让自己成为爸爸的骄傲，让爸爸可以过上舒坦的好日子，因为以前妈妈去世得早，爸爸又当爸又当娘把我拉扯长大，很不容易，我想着自己挣钱了有能力了，可以让他也享享福。后来名气上来了，工作多起来了，陪伴他老人家的时间却是寥寥无几了，虽然也给他买了房子买了车子请了保姆，但是总是比不上儿子可以陪伴在左右吧。”

    沈乔听他这么说，也有些心酸，她握住了他的手，宽慰说：“南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的爸爸一直把你当做是他的骄傲，他也一直夸你孝顺。但是有些意外是猝不及防的，你没有办法预料啊，我们都不是神，只是人，是人就有生老病死，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人对于未知的事情总是充满恐惧的，比如说死亡，但是未知不代表就是不好，死亡可能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我之前看过一本书，叫做《生死体验》，那本书里记录了很多濒死者在接近死亡那一刻的感受，他们大部分都是感受到了愉悦，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看到了以前去世的亲人……”

    沈乔说得滔滔不绝，直到她感受到一双手触到了她的腰身。她停止了说话，她感受到他的气息朝自己不断地靠近，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鼻尖上，然后一点一点滑下来，含住了她的唇。

    他低声地沉吟：“沈乔，我现在只有你了。”

    沈乔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她已经告诉过自己好多次不能再和顾南生有什么越轨的行为，可是他那样抱着她，就好像只有自己才能让他有活下去的力量，她便不忍心把他推开。

    她的体温和气息就是他的渴求，他的吻越来越用力，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像是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好。

    沈乔承接着他的吻，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他太急切，太渴求，他撩拨她的每一寸神经，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绵软无力。

    他的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滚烫的掌心情难自禁地游走，沈乔招架无力，在那些撩动下，她的手环上了他的腰，她回应他，在他的动作下轻轻叫出暧昧的声响。

    他们吻了很久很久，吻变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夜风让两个人身上的热气退散了一些，顾南生看到沈乔脖子上、手臂上、肩膀上还有其他那些若隐若现之处都留着他吻过的红色的印记，他紧紧地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一遍一遍地叫她的名字，他说：“沈乔，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他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却是得到了她的一个哈欠。

    沈乔拍了拍他的头，就像是在摸一只小狗狗一样，道：“好晚了，我们去睡觉吧。”

    顾南生对于沈乔这个不解风情的回答感到无奈，与此同时，她对沈乔所说的“睡觉”这两个字产生了成年人的联想，他想沈乔的真实意思是不是在说“我们把刚才没做完的那最后一步去做做完”。

    想到这一层意思，顾南生二话不说站了起来，道：“走，睡觉去。”

    但是他果然还是太高看了沈乔，她的意思其实就是单纯地想要睡觉，并且还要求宾馆的服务员把她和顾南生安排在两个不同的楼层，以防有认出顾南生身份的人或者狗仔队偷拍而闹出什么“和经纪人开房”之类的绯闻。

    沈乔到了宾馆房间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她看到自己身上的那些红痕，同时还觉得自己的舌根在隐隐发痛。

    她咬牙切齿地说：“顾南生这个混蛋……”

    说完还是觉得心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堵得慌，索性又狠狠踢了两下床沿，然后心情复杂地一头倒进床里。

    “顾南生这个家伙以前真的没找过女朋友吗，为什么技术这么好？”

    “幸好我在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及时刹车，否则以后在他面前永远别想抬起头来。”

    “妈的，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呢！”

    “算了算了，人家刚失去最亲的亲人，就当是抚慰他难过的灵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沈乔顶着两天两夜没睡的大大黑眼圈，在被窝里面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最后不得不逼迫着自己念道家的清心诀，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