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白兰大人他……可能是为了开玩笑吧。”

    在纲吉无意之间提出了那句宛如送命题一样的问题之后, 入江正一只能忍着胃疼又顶着巴利安众人那像是刀子一样的目光，强颜欢笑地回答。

    白兰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计划提出婚约，巴利安众人都清楚, 而入江正一也很清楚, 只是这个原因……

    完全不能告诉十年前的沢田纲吉。

    也还好巴利安专机很快就降落下来, 因为马上就要下飞机，所以纲吉也就忘了继续追问这件事情。

    巴利安的本部别墅坐落在深山之中, 与彭格列家族本部的别墅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近几年来, 巴利安暗杀部队在没有任务的时候, 其实大多时候都在彭格列本部休息, 而很少会回到巴利安暗杀部队自己的别墅里。

    ——也许是因为巴利安曾经掀起的两场动乱, 使得彭格列家族高层不信任巴利安，需要时刻监视着巴利安, 不愿他们离开本部；又或许是那个……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人说出口的原因。

    ——因为彭格列本部住着巴利安本部没有的人。

    虽然巴利安几人很少会住在本部别墅之中, 但是在别墅内固定服侍的女佣男佣们还是有的。

    也还好有他们存在, 不然xanxus他们就会面临：将十年前的沢田纲吉接过来之后，结果巴利安全员加上彭格列十世首领连带一个顺路捎回来的入江正一, 一群人整整齐齐饿肚子的局面。

    巴利安先不说, 只是沢田纲吉自己……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首领大人的厨艺都是那么的……

    让人闻风丧胆。

    而在一群人吃完饭准备各自回房间休息的时候, 斯夸罗却突然叫住了入江正一，从口袋中摸出来一条锁链扔给他。

    纲吉曾经见过这种锁链，——在十年前的纲吉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入江正一还以为彭格列指环在他手中，所以想用锁链来禁锢彭格列指环的力量——于是等到纲吉看到斯夸罗将斯夸罗将锁链递给入江正一的时候，纲吉一愣，“小正……”

    入江正一却并没有像纲吉那样感到意外，他态度自然地接过斯夸罗手中的锁链，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甚至还有心情对纲吉笑了笑。

    之前入江正一给纲吉锁链，是为了躲避旁人的追踪；而斯夸罗的这条锁链，却一半是为了避免巴利安本部的位置被密鲁菲奥雷家族探查到，另一半是防止入江正一像他的首领白兰一样，毫无预警地破坏计划，突然作妖。

    入江正一并没有因为斯夸罗这种明显透露着防范和不信任的举动而作出任何抗议或是不满。一是因为入江正一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太过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二是因为，如果将心比心换位思考的话……

    虽然彭格列家族和密鲁菲奥雷家族是同盟家族，入江正一和沢田纲吉两人的关系也非常好。

    但如果有一天，彭格列的人——哪怕是看起来最无害的十世雷守蓝波——像自己现在这样，借住在自己的家族基地几天，入江正一也会像斯夸罗这样，仔细小心地对待对方。

    处理入江正一的事情，只用了几分钟，但接下来分房间这件事情……却是足足耽误了巴利安众人和纲吉还有入江正一半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身为彭格列十世首领的沢田纲吉，在大多时候都需要坐镇本部，很少有机会在外过夜——更何况就连巴利安暗杀部队自己这群人都很少在这栋别墅里住——所以这还是纲吉第一次住在巴利安本部别墅里。

    于是为了确定纲吉这几天要住的房间，巴利安内部爆发了一阵小规模的内战。

    当然无论是贝尔还是弗兰，他们都还没有过分到直接要求十年前的纲吉住到自己房间，他们只不过是在争，纲吉应该住在谁的房间旁边而已。

    ——虽然他们没有这种想法，但他们的首领xanxus却非常简单粗暴并且直接……

    在贝尔的小刀飞进弗兰的帽子里的时候，xanxus直接拎起来一旁的小首领，像是拎着一只小猫咪或是小兔子一样，把十年前的、小号的沢田纲吉，带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那个……xanxus……”被人拎着领子提起来的感觉并不舒服，纲吉努力挣扎了一下，“把我放下来吧……”

    听到沢田纲吉这么说，xanxus冷哼一声，却也真的像沢田纲吉所要求的那样，松手放开了纲吉。

    ……只不过……xanxus放开手的方法却和纲吉原本以为的完全不同。

    ——巴利安的暴君大人，直接将纲吉扔到了房间里的床上。

    纲吉挣扎着从厚厚的被子中翻过身来，环视了一圈这个充满xanxus风格的房间。

    “这是……xanxus你的房间吗？”在和xanxus说话的时候，纲吉的心情有些微妙。毕竟对于十年前的沢田纲吉来说，xanxus可是他刚刚揍完……不，是刚刚打败的敌人。

    现在让纲吉和xanxus打交道，亲昵熟稔是不可能了，维持此时此刻的客气疏离已是勉强。

    不过xanxus也并不怎么在意纲吉的语气，他听到纲吉的这个问题之后，就态度冷淡地点了点头，“嗯。”

    纲吉在暖而厚的床上缩了缩，看着xanxus问，“你是让我住在这里吗？”

    “可是如果我睡在这里，你怎么办？”

    xanxus没有回答纲吉的问题，他只是和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恶声恶气地对纲吉说，“你真的好啰嗦，小垃圾。”

    莫名其妙就被训了的纲吉扯过自己身下压着的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只露出一张脸看着xanxus。

    而坐在椅子上的xanxus像是没有注意到纲吉的目光一样，仍然闭着眼睛维持着自己坐在椅子上的动作，一动不动。

    沢田纲吉自己其实在经历了这一整天惊心动魄……而又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后，也已经很累了。所以在发现xanxus真的只是把自己带到房间里面来休息之后，小小的少年打了个哈欠，向被子里钻了钻，很快就睡着了。

    纲吉这一天过得精疲力尽，非常劳累，其实xanxus等巴利安的成员们，也是如此。

    他们刚刚结束为期三天的定期清剿，准备返回本部，结果就在专机上接连收到了门外顾问部门关于“白兰提出婚约”的通知；和十年后沢田纲吉本人的求助。

    然后等到他们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杀到接应地点的时候……就发现沢田纲吉因为十年火箭炮而变小了……

    而且被交换过来的小号纲吉，还是一个刚结束指环战的沢田纲吉……

    这一个接着一个重磅消息，让巴利安所有人都感到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疲惫……以及压力。

    也许就是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所以等到几个小时之后，纲吉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xanxus依然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头靠着椅背。

    纲吉从床上坐起来，定定地盯着xanxus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在心里想：‘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久都姿势不改变，一动不动的呢？’

    ——也还好现在十年前的纲吉自认为自己和xanxus的关系并没有多好，不然他一定会追问xanxus这个问题。

    而xanxus如果真的听到了这个问题的话……那暴君大人的脸色，一定会非常的精彩。

    纲吉盯着xanxus看了一会儿之后，才轻手轻脚地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翻身下床。

    在经过xanxus身边的时候，纲吉停下脚步，站在xanxus身边犹豫了片刻。

    在片刻的迟疑和沉默之中，房间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声，纲吉想了很久，还是转过身从床上拿了自己刚刚枕过的一个枕头，小心翼翼地垫在了xanxus的脑后。

    而在这全过程中，xanxus真的就像是睡得很深一样，任由纲吉摆弄，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知道纲吉拧开房间的门锁，xanxus才开口，没有回头也没有睁开眼睛，像是自言自语说梦话一样说：“厨房在一楼南侧。”

    纲吉的动作一顿，少年惊讶地回过头看向xanxus，“你没睡吗？”

    在下意识地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纲吉才又想起来另外一个同样重要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去厨房？”——刚醒过来的纲吉的确是饿了，想去找点东西吃。

    可纲吉的这两个问题，无论哪一个，xanxus都没有回答。暴君大人只是嗤笑一声，就又恢复了刚才那种像是深度睡眠的模样。——虽然他没有开口，但是他的行为却像极了是在说：‘我还不知道你吗？’

    纲吉在房间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发现xanxus依然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才继续刚才的动作，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xanxus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自己，但既然对方为自己指明了厨房的位置，纲吉便也乐得去厨房找些东西做夜宵吃。

    等到走进厨房之后，纲吉才发现，厨房内除了巴利安本部服侍的女佣们，还有一个人。

    “弗兰？”纲吉停在厨房外，有些惊讶地叫出了这个今天刚认识的少年的名字。

    弗兰吞咽下自己口中的蛋糕，对门外的纲吉打了个招呼，“hi，boss的小boss，晚上好啊。”

    弗兰一边说话，一边端起自己手边的蛋糕，走到纲吉身边递给他，“boss的小boss也是来找东西吃的吗？”

    纲吉点点头，“睡醒了之后就饿了。”

    纲吉用叉子叉起一块蛋糕，却并没有自己先吃，而是伸到了对面弗兰的面前。

    弗兰既没有接过叉子，也没有张嘴咬下蛋糕，反而紧紧地盯着那一小块蛋糕看了很久……当然，也许他看的并不是蛋糕，而只是透过那一小块蛋糕，去看他对面的沢田纲吉。

    “怎么了？”纲吉问。

    “me只是觉得……原本比我大的boss的boss突然变小了，” 弗兰张口咬下蛋糕，一边咀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继续说，“真的很有趣啊——”

    来到十年后的世界之后，弗兰是继入江正一之后，第二个纲吉完全陌生的人。

    纲吉适应了一会儿对方的说话方式之后，又划下一块蛋糕，叉起来递给弗兰，又随口说：“小正之前对我说，十年后的我，和你们巴利安的关系很好。”

    纲吉说完之后，又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和xanxus斯夸罗等人的相处模式，沉吟片刻之后，才追问弗兰，“真的吗？”

    弗兰歪着头看着纲吉，少年的声音和语气像是没有任何波动一样，“boss的小boss是在向me套话吗？”

    “我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对你套话……”纲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自己的停了下来。

    他和弗兰突然同时转过头看向厨房间窗外的树林深处。

    纲吉在刚才的一瞬间之中，察觉到了空气之中传来的力量波动。

    那是非常细微而迅速消失的波动，快到难以察觉，如果纲吉不是因为不习惯xanxus的床而突然醒来的话，恐怕就连他，也没有办法在睡梦之中察觉到这种波动。

    而且这种力量的波动是……阴阳术。

    阴阳术和幻术本来就是两种波动和频率非常接近的力量。

    沢田纲吉能够察觉到的波动，身为幻术师的弗兰当然也能够察觉到。

    “哇……好像有敌人入侵了，me好害怕啊。”少年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害怕无助，但是脸上的表情和说话时候的语气……

    却是万分平静。

    弗兰脱口的‘敌人’二字，其实并不是无缘无故随口说出口的。

    意大利毕竟不像日本本土，生活在这里的阴阳师少之又少，这些年来巴利安……乃至整个彭格列，交好的阴阳师，也就只有沢田纲吉一个人。

    现在沢田纲吉已经在弗兰面前了，那这伙趁着深夜悄悄靠近巴利安本部的人，当然就应该是敌人了。

    纲吉将自己手中的蛋糕重新放回厨房内的料理台上，白色的瓷盘在冰冷的桌子上磕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我去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小首领对自己面前的弗兰说。

    结果等到纲吉转过身打算出门查看的时候，弗兰却又突然跟在了他的身后。

    “弗兰？”纲吉有些惊讶而又茫然地转过头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少年。

    弗兰依旧用他那种听起来毫无变化的声音说：“me要跟boss的小boss一起去。”

    在纲吉出言反对之前，弗兰又飞快地开口补充：“如果被他们知道me让boss的小boss一个人出门的话，me可是会死得很惨。”

    ——贝尔那几个巴利安的成员就不说了，如果六道骸知道弗兰放任纲吉独自一人在深夜的时候出门探查敌情的话，可能就抢先清理师门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弗兰知道自己跟着纲吉两个一起出门，也一定会在日后被贝尔等人借机‘教训’，但少年还是没有叫醒其他人。

    听到弗兰这么说，纲吉迟疑一下，还是默许对方跟上了自己。

    纲吉和弗兰这边是两个人，而在巴利安本部外面蹑手蹑脚靠近的不速之客，刚巧也是两个人。

    纲吉和弗兰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正在互相抱怨。

    走在前面打头阵的男人一边拨开面前的草丛，一边分神抱怨跟在自己身后的另一个男人，“boss大人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不能在外面使用阴阳术，你怎么还是明知故犯？如果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我可是听说了，巴利安暗杀部队的成员，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一群疯子。”

    被指责的男人非常不服气，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我那是下意识地反应，谁让当时那阵响声那么吓人，我还以为是有人发现我们或是有人靠近了呢。”

    听到同伴这么说，为首的男人又是嗤笑一声，“是你胆子太小了。”

    “如果有人靠近的话，我们两个早就被抓起来了。”男人将被他拨开的野草踩在脚下，继续说，“应该只是什么野兽路过而已吧。”

    说到这里，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巴利安暗杀部队的本部地址很少有人知道，boss大人也是想了很多办法才确定是这一片区域的。你可千万别因为胆小怕事而弄砸了这次的任务。不然回去之后，boss大人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跟在后面的男人冷哼一声，有些不满地说：“我知道了……”

    纲吉拉着弗兰一起躲在了树的后面，听两人的说话，听到这里的时候，纲吉转过头看向弗兰，“你有见过他们这两个人吗？”

    弗兰摇了摇头，但却又说：“不过me猜他们应该是费拉里家族的属下。”

    ——毕竟意大利可没有费拉里家族之外的第二个能够用阴阳术的家族。

    纲吉微微一点头，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对面的两个人身上。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这种近乎真理的名言，果然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非常可靠和有道理。

    就比如此时纲吉和弗兰面前的两个人，明明是在执行费拉里家族首领派给两个人的秘密任务，但是这两个人却学不会闷声赶路，而非要分神说话。

    ——不过这对于纲吉和弗兰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可以让他们两人多了解一些有关这两个探子的情况和来历。

    “你说……”落在后面的男人忍不住出声问，“彭格列家族的十世首领，真的会躲在这里吗？”

    走夜路的确很无聊，所以刚才还斥责过对方的打头阵的男人也回答道：“boss大人不是说过了么，很有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虽然白兰临时反悔，将密露菲奥雷家族和彭格列家族之间的矛盾从地盘争端修改成了婚约争端，而纲吉接下来的消失，也在众人的眼中带上了类似于‘逃婚’的意思。

    但幸好计划原本所要造成的后续结果还是达到了。

    沢田纲吉失踪，彭格列家族为此对密鲁菲奥雷家族提出不满和质问，而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首领白兰，也自然而然地在这种危险关头，对费拉里家族昔日的首领抛出了橄榄枝。

    不过很明显，从这两个人呢的行为上来看，这个最近和白兰无数次接触并且商谈的费拉里家族首领，除了将精力用在说服白兰支持自己上之外，还在秘密地调查纲吉的下落。

    “可是，”走在后面的男人又一次开口，有些疑惑不解地说，“我听说巴利安暗杀部队之前就和十世家族关系不好，甚至两方还爆发过战斗。彭格列十世怎么会躲在这里？”

    “你知道的还不少啊，”为首的男人忍不住回过头大量了一下今天和他一起出任务的同伴，语气有些惊讶，“竟然连这些都知道。”

    他们两人其实原本并不是黑手党的成员。

    他们是费拉里家族首领招募而来的阴阳师。——费拉里家族首领依然还记得曾经阴阳师山下森向他提出的‘培养新型式神’的计划，可是想要重新实施这一计划，却不是只有野心就足够的。

    费拉里家族首领自己没有使用阴阳术的能力，要想继续培育新型式神，就只能招募和雇佣那些不得志或是眼里只有钱的阴阳师们。

    ——费拉里家族首领手上可用的阴阳师不多，他能够一口气派出两个人来巴利安本部探查、寻找沢田纲吉的下落，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奢侈的大手笔了。

    回过头继续向前赶路的男人对同伴解释道：“你没有听说过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也许就像boss说的那样，巴利安和十世家族的关系也许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糟糕。”

    “也对，”另一人点了点头，“外界的传言哪能都信呢。”

    说到这里，男人忍不住嗤笑一声，“最近里世界最火爆的八卦，不就是在说密鲁菲奥雷家族

    首领白兰和彭格列家族十世首领的那些事儿吗？两个男人搞逼婚和逃婚？他们还真想象的出来。”

    听到同伴这么说，走在前面那个原本还高高兴兴说八卦的男人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尴尬，“倒也未必……”

    “我听boss大人说，如果密鲁菲奥雷家族和彭格列是因为普通黑手党之间的争端发生摩擦起冲突的话，boss绝对不会相信。”——毕竟在此之前，他也对白兰做了很多调查，知道白兰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对彭格列……不，准确点来说，是不会为这种事情而对沢田纲吉生气。

    “但如果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首领是想和彭格列十世联姻未果，而双方爆发冲突的话……也许就真的是真情流露，听说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首领可是早就对彭格列十世……”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清脆的‘喀哧’声打断了。

    原本正在说话的两个人立刻抬起头，警惕地看向声响处。

    刚刚踩断脚边树枝打断两人说话的弗兰，一脸无辜地举起双手，对满脸无奈的纲吉说：“me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