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焦糖哭唧唧的跟在鬼灯身后, 早知道根本就不应该去唤醒什么妖怪的力量，白白丢了一个月的工资不说, 还失去了一个去另一个地方锻炼的机会。

    阎魔殿里阎魔大人看到两人进来, 放下手里的卷轴开心的说道：“小焦糖已经觉醒了吗？那天突然听说你昏迷不醒真是吓坏老夫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焦糖, 问：“好像看不出什么变化，小焦糖是什么妖怪？”

    焦糖收拾好心情，冲阎魔大人笑了笑：“是人鱼。”

    “不是普通的人鱼。”鬼灯挽起衣袖, 开始整理下午审判的东西，开口道：“据白泽说你母亲是上古深海鲛鱼，跟人鱼还是有区别的，是种花家的妖怪。”

    焦糖上前帮忙的手一顿, 她没想到自己还能听到她母亲的名字, 她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鬼灯，犹豫着问道：“……我母亲她，也是妖怪吗？那……”

    那她为什么会跟父亲一起突然消失, 这么多年一点踪迹都没有。

    鬼灯冲她摇摇头，“白泽说你母亲结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是吗。”焦糖垂下眼睛，身周的气息肉眼可见的沉静下来，原本轻快的氛围很快就不见了。

    好在她已经是个合格的成年人了, 又经历了这么多事，焦糖甩甩脑袋让自己不要去想, 她现在在地狱工作, 如果父母去世了, 她一定能碰到, 如果他们还活着，自己也有足够多的时光来寻找。

    阎魔大人最见不得这样的气氛了，他又很喜欢焦糖，还希望对方可以跟鬼灯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让这个工作狂对他可以不要这么严格。

    他打破僵局，笑眯眯的说道：“三途川那边住着人鱼一家，算起来跟小焦糖你应该也是亲戚了吧，要不要去看一看？”

    “三途川？”焦糖眨眨眼睛，顺利的被转移了注意力：“那里不是亡者必过的地方吗，我记得是夺衣婆管理的，竟然还住着人鱼吗？”

    阎魔大人点点头，“去看看吧，正好可以向他们取取经，毕竟你也是第一次做妖怪不是吗？”

    他体贴的给焦糖放了假：“反正这个月也就一下午了，你又刚醒，好好调整一下心态吧。”

    阎魔大人看向鬼灯，充分发挥了他的红娘潜质：“鬼灯也陪小焦糖一起去吧。”

    鬼灯哪能不知道阎魔大人的心思，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看向高台上的巨大身影，面无表情道：“那这里就拜托阎魔大人自己整理了。”冲他点点头，就带着焦糖走了出去。

    阎魔大人撑着脸趴在桌子上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心中自然而然的升起了浓浓的老妈子心情，自己暗搓搓的高兴了一会儿，转头看到堆得像个小山似得卷轴又开始发愁起来。

    他忧心忡忡，鬼灯可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啊，自己都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了。

    ……

    “鬼灯大人，尸魂界那个，我……”焦糖忍不住往前走了半步，凑到鬼灯跟前问。

    鬼灯把焦糖探出来的头按了回去，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又移开，焦糖醒来之后身上总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海洋的味道，总觉得连性子也变得跳脱了不少。他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起她躺在浴缸里的样子，只能把人往外推远些。

    他面不改色的想，自己总归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

    “尸魂界你不用担心，在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桃太郎已经回来了。”鬼灯道，“他们内部进行了革新，还希望跟地狱交换技术人员，说是想要互相学习。”

    焦糖喃喃道：“我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她问：“桃太郎竟然会答应去那里吗？”

    鬼灯点点头，面无表情道：“他正好想出去躲一段时间，白泽很久没有用力了，在那天后就恢复了原型，趁机办了个毛茸茸周，桃太郎待不下去了主动来问我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出去的。”

    焦糖沉默着点点头，她把手举到眼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已经跟先前普通的人类的手不一样了，她可以感受到，即使现在是人类的状态，身体里躁动不安的力量叫嚣着想要冲破禁锢做些什么。

    她叹了口气：“还以为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焦糖有一些小失望，她满以为自己可以靠着这次机会得到一番锻炼，她对这个玄幻的世界了解的还太少了，以她的性子，是不甘一直弱下去的，所以才会接受来自鬼灯大人的好意，每日的锻炼，即使是再魔鬼的训练也没有拒绝。

    一双大手按上她的脑袋，温暖粗糙的手严严实实的盖住了她大半个脑袋，压得刘海都遮住了眼睛。

    焦糖一惊，想要伸手去扯，然后碰到了对方温热的皮肤，像是被烫到了似得又猛地缩回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些什么，还是低头受下了这安慰的抚摸。

    “等地狱和尸魂界正式对接之后，就有的你忙的，不要多想。”鬼灯安慰道。

    焦糖垂着眼，平静点头。

    ……

    上午刚过了一批亡者，此时的三途川上只剩下一堆亡者留下来的遗物。

    焦糖死的时候并没有过三途川，此时有些好奇的看着空荡荡的岸边，在一棵没有一片叶子的高大树下，夺衣婆翘着二郎腿坐在树下扇扇子，手上的树枝还在地上划拉什么。

    三途川的水是鲜红色的，浑浊一片，看不到河底，但是越靠近桥边，水就越清澈。觉醒后焦糖就对水情有独钟，先前只是在浴缸里实在是太憋屈了些，连尾巴也没办法舒展开，此时看到这样宽敞的一条河，焦糖觉得有些心痒痒。

    鬼灯往夺衣婆那边去打了声招呼。

    “恩？你竟然也会有带女朋友过来的时候。”夺衣婆扔下手里的树枝往后靠了靠，说道，“来我这个老婆子这里干什么，既然带了女朋友过来，就算是想要我的亲笔签名写真集我也不会给的。”

    鬼灯没有否认，也没有对她话里的什么写真集做出评价。

    “我们想见一见人鱼一家。”鬼灯礼貌道。

    夺衣婆觉得没意思，干脆整个人都倒在长椅上，连眼睛也闭上了：“三途川的主人又不是我，你自己去跟他们说。”

    她说道：“只要你们别下水，要是下水了看我不把你们的头剪断。”

    鬼灯转身，就看到焦糖扒在岸边，看上去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了。

    “鬼灯大人。”焦糖看向来人，偷偷把自己沾了些红色的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指了指河：“我可以下水吗？”

    她有看到河岸上禁止游泳的牌子，只是实在是按耐不住了，焦糖在鬼灯和夺衣婆谈话的时候就开始思考地狱有多少地方可以让她畅快的游一游。

    要不干脆把后院挖个水池吧。焦糖努力思考，甚至还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想一想，等到桃花盛开的季节，自己可以把身子浸泡在水池里，靠在池边，桃花花瓣掉在水中，一边游泳，一边喝酒，一边赏花。

    焦糖静静的看着鬼灯，内心里却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正好现在她不需要去尸魂界了，可以好好装饰她的院子。

    鬼灯看向焦糖：“如果你可以说服三途川的主人。”

    焦糖眨眨眼睛：“三途川的主人，不是夺衣婆夫妻吗？”

    “他们只是这里的负责人，至于主人……”鬼灯用狼牙棒敲敲岸边，鲜红的河水翻涌起巨大的波浪，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河中央显现出来，鬼灯拉着焦糖稍微离得远了些，免得被撩起的水花整个打湿。

    一只巨大的蛇类从水中钻了出来，嘴里还衔着一位亡者，看到站在岸边的两人便低头凑近，问道：“鬼灯大人，找吾有什么事吗？”

    大蛇一开口，亡者就从他嘴里掉了下去，狠狠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声的哀嚎。

    没有等鬼灯出手，焦糖就自觉把人拎了起来，随手扔回到水里，看着对方被濡女的尾巴整个卷起，拖到河水的最下方。

    焦糖冲他微微鞠躬，抬头礼貌问道：“请问我们可以到你们的领地参观一下吗？”焦糖换了种说法，正好她也对三途川中亡者受到的磨炼感到好奇，为了增大成功率，她还带上了鬼灯。

    大蛇低下头，靠近了焦糖，属于冷血动物的鳞片被河水冲刷的光滑透亮，这让焦糖眼里慢慢的赞叹。

    大蛇的蛇信子往焦糖那边探了探，好久才开口说道：“第一次有人提出来要参观我们的河底，小幼崽，不要被吓到了。”

    三途川的主人意外的好说话，他一个翻身就往水下钻去，也算是默认了。

    鬼灯对焦糖说道：“下去可以，把三途川的意义给我背一遍。”

    焦糖：……

    焦糖对三途川的职责不算太熟，她只知道三条路线代表了什么，但是像水中有哪些行使惩罚的妖怪却知道的并不清楚，她磕磕绊绊的背完之后，一条鱼面人身的妖怪从水底钻了出来，暗搓搓的露出半个脑袋，伸手往鬼灯身上套了个泡泡，然后就想往焦糖身上套。

    焦糖往后退步半步，疯狂摇摇手表示自己并不需要，她一个念头就把自己变回了妖怪的形态。

    只是她忘记了，自己还没有掌握控制这条鱼尾的方法，突然出现的鱼尾显然还没有尝试过在陆地上站立的方式，笨重的鱼尾噗的一下滑倒，带着焦糖整个人都砸进土里，像一只上了岸，缺氧的鱼，使劲扑腾着自己的身体。

    颇有重量的鱼尾掀起一层厚厚的尘土，全扑在了鬼灯身上，幸好外面有个泡泡在，不然就要被弄得浑身都是。

    鬼灯：……

    之前抱她去浴室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原来变成鱼之后会重这么多吗。

    焦糖：变成妖怪之后没一件好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