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
因为苗深出自富贵人家,成熟得早也不奇怪,但他偏要窝在山上的举动实在太可疑了。
该不会……苗深是什么小孩鬼吧?
赵小梨忍不住一个激灵。如果真是她想的这样,她要疯了啊,这世界的鬼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个都不像是正经的鬼?!
赵小梨脚步一顿,匆匆选了棵粗大的树躲起来,心中一动,便入了石镯内。幸好昨夜她只是来了一下就走了,这会儿还能再进。
之前每次来石镯内,不是她没有意识到,就是太过急迫,她都忘记了,白虎和圣尊应该很了解这个世界才是。她对这世界两眼一抹黑,就该找个随身老爷爷什么的来给她解惑啊,她觉得白虎和圣尊就很适合这个定位。
赵小梨刚现身,原本正趴地上睡觉的白虎便跑了过来,在她的小腿上亲昵地蹭了蹭。她弯腰抱起白虎,关切地问:“白虎,你精神好点了吗?”
她仔细地打量白虎,并没有发现它增大了哪怕一点,失望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就那么一只小鸡,即使跟白虎差不多大了,对于它这种不同一般的灵兽来说,几乎可以等同于什么都没吃吧!
赵小梨仰头看了看,虽然有旋转楼梯挡着看不到第五层,她依然缩了缩脖子,小声问白虎:“我有些困惑想问问你,现在方便说话吧?”
白虎舔了舔自己的毛,点头道:“方便。”它顿了顿,又舔了舔赵小梨的手背,似乎有些开心,“小梨准备的东西很好吃。”
赵小梨意外地笑了起来:“真的吗?那可太好了,你不要着急,我会帮你多找点吃的。你看,鸡肉比人肉好吃吧?”
白虎眨巴了两下眼睛说:“人肉好吃。”
赵小梨:“……好吃也不许吃!”
“好吧。”白虎乖巧地点头,“小梨给什么,我就吃什么。”
赵小梨转忧为喜,揉了揉白虎的脑袋道:“真乖!”
白虎拿脑袋蹭赵小梨的掌心,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撸了会儿猫心满意足后,赵小梨才开口问道:“白虎,你知不知道这世上的妖魔鬼怪都分成哪些种类?你应该算是妖兽这类的吧?”虽然她也没看出来它的原型是什么。
这座石塔内有那么多法物,跟孙家村的普通村民相比,白虎和圣尊必定对这世界有着更多的了解,而白虎和圣尊之间,肯定是圣尊了解得多,白虎对很多事都懵懵懂懂的,然而赵小梨是能不面对圣尊就不面对他,她看到他就心慌啊,只好询问白虎。
白虎歪着脑袋道:“我是鬼啊。”
赵小梨:“……你是什么?”
“鬼。”白虎并不明白赵小梨那副懵然的模样是为了什么,简单地回答了她的重复询问。
赵小梨觉得,她和白虎可能对于鬼的认知出了什么偏差,它不是会说话的灵兽么?圣尊都承认它是他的坐骑了,还鬼?骗鬼呢!
然而白虎救过赵小梨的小命不止一次,没它教她使用符箓,她早不知在那些妖魔鬼怪手下死几次了,它没理由骗她。
可是,面对白虎自称鬼的回答,她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询问了。
纠结片刻后,赵小梨终于问道:“这个世界的‘鬼’,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地府吗?有阎王吗?”
白虎困惑地说:“地府,阎王是什么?”
赵小梨揉揉太阳穴,指了指上头道:“白虎,你说我现在去找你的主人,他肯为我解惑么?”
白虎缩了缩脖子道:“我不知道。”
想到圣尊还被封印着,赵小梨胆气很足,抱着白虎咬咬牙往上走,边走边问:“白虎,你和你主人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她本不抱什么希望,因此听到白虎的回答时也不觉得失望。
白虎说:“不记得了。”
赵小梨摸摸白虎毛茸茸的脑袋,心里想的却是,白虎自称鬼,那么拿它当坐骑,又会变身的圣尊,也是鬼了?
她就说刚进自己空间时觉得这儿阴气森森的,这算什么哦,别人的空间灵泉灵兽,她的空间却闹鬼?!
赵小梨爬上第五层,在距离圣尊有些远的位置安稳坐好,十分客气地说:“圣尊早。”
原本闭目的圣尊直到此刻才睁眼看她,勾了勾唇道;“本座被困此处,哪知日头。”
赵小梨讪笑了下,直接切入正题:“圣尊,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就耽误您一点点时间。”
圣尊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似笑非笑:“本座所言,却不一定是真。”
“没关系,我相信无论您说什么,对我来说都很珍贵。”赵小梨扬起笑脸,一副傻白甜的模样。反正他的话她权作参考,即使圣尊骗她说鸟有两个头,好歹让她知道这个世上有“鸟”和“头”的说法了不是?
赵小梨的天真与和善对早被她耍过的圣尊来说不过是一戳就破的泡沫,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等封印开了,她再也摆不出这样的表情,便让她暂且逍遥片刻又如何?正好让他解解闷。
“问。”他说。
赵小梨便将自己认为最核心的问题问了出来:“究竟什么是‘鬼’?”
圣尊知道赵小梨碰到过鬼,只是却不想她如此无知。
他曼声道:“鬼是世间阴气的聚合,一个微小的变化,便成就一个不同的鬼。”
这说得很简单易懂了,赵小梨想,这就像是宇宙大爆炸那时,无数基本粒子互相聚合,后来有的成了氢、有的成了氦,而有的氢还有氕氘氚的分别。
“白虎说它也是鬼。”赵小梨就像是个乖巧听课充满了求知欲的小学生,摸了摸白虎的脑袋道,“所以,鬼是分有形和无形的么?”
她起初碰到的那个附身鬼,好像就是无形的,反正他被火龙灭了她都没见过他,而自称鬼的白虎和会裂嘴的吴公子,又都是有形的。
“无形之鬼,最为弱小,只能靠着附身人类行事。”圣尊漫不经心地说,“有形之鬼,形态各不相同,强弱亦是天差地别。”
这倒是有些颠覆赵小梨的认知,在她看来,无形的最可怕,想想看,房间里有一个你看不到,对方却看得到你,还能附身于你的未知之物,多吓人啊,光想上一想,连脖颈都瞬间变得凉飕飕的了。然而,在圣尊说来,无形之鬼却是最底层的废物,这是对鬼和修道之人来说的吧?反正对于普通小老百姓来说,最底层的废物也是能轻易害了自己性命的。
“有形之鬼里,最强的就是鬼王?”赵小梨突然想起她听到的法印大师消灭鬼王的上古传说,之前她只当是神话,就像她那个世界的盘古开天辟地,但如今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圣尊蓝黑色的眸子斜斜地看了过来,正要开口,就听赵小梨接道:“我是说,曾经最强的就是鬼王?”
白虎突然在赵小梨下巴上舔了一口,她痒得一缩脖子,按住白虎的脑袋道:“别闹,我跟圣尊说正事呢。”
下一刻圣尊那边便传来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量,赵小梨又一次被撞倒在地。
……所以究竟是什么情况?圣尊为什么又发飙?她惹他了吗!他来了大姨夫不成?莫名其妙的!
赵小梨看了眼被她抱着所以同样摔到的白虎,突然明白过来,圣尊那是吃醋了?他自己的坐骑,却表现得跟她如此亲热,他就不高兴了?
她心里得意得不行,像她这么温柔可爱和善体贴的小姑娘,白虎当然喜欢她啦,但她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起身时顿了顿,放下白虎,端坐回去。
此刻圣尊已恢复了正常模样,见赵小梨看过来,却是勾唇阴森森地笑了,却不发怒,只说道:“鬼王最为强大,其下为几大鬼将,再往下都是些蝼蚁。”
赵小梨耳朵听着圣尊的话,心里却有些发虚,刚刚圣尊的表情,是表示他记住这事了,只等日后算账?看来她真得尽快摆脱她的这个空间了。她可能是这大千空间小说里唯一一个想着摆脱自己空间的倒霉蛋了吧。
虽然对圣尊极为忌惮,赵小梨也没忘好好听他的介绍。总结来说,这个世界阴气聚合成鬼,鬼又分鬼王、鬼将、鬼将之下能力大小各异的有形之鬼,垫底的就是只会附身的无形之鬼。
“那人类死后,可会因怨愤而成厉鬼?”赵小梨再问,白虎说没听过地府和阎王,但她穿越以来在平常的生活中,还是能听到村民们谈论类似的话,也就是说,民间传说里,还是有人死后为鬼的说法,这就跟圣尊的介绍有那么一点出入。
圣尊冷笑:“人类死后万事皆空,哪来的成鬼一说?”
赵小梨点点头,她感觉这个世界从某个角度来说还挺唯物的,人死后并不会变成鬼,也没有阴间阎王,而所谓的鬼却是由别的东西生成的,感觉更像是“妖”之类的,不过那无形之鬼又有些超过“妖”的范畴了。
反正不过是个称呼而已,赵小梨也懒得纠结,“鬼”就“鬼”吧。
这回的谈话总体上来说还算愉快,赵小梨胆子又大了些,冲圣尊灿烂一笑:“多谢圣尊,我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她又是一笑,抱起白虎下楼。
她其实还挺想知道圣尊是个什么身份,她心里隐约有些猜测,然而现在她不好问,等再混熟一些她才好开口。
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石镯,也不知到时候能不能敲碎,想想将来迟早要丢了这石镯,赵小梨心中难免不舍,危险时可以随时躲进来,这可是保命的玩意儿啊。不过若圣尊挣开封印出来了,这空间可就危险了,甚至他说不定能逃出这空间,那么她就会死得透透的了。
等下到一楼,赵小梨突然想起早上差点吓她一跳的事,便忙掏出莲玉扳指给白虎看,问道:“白虎,今天我消灭一个鬼时,那鬼身上飘出一股黑气,跑进扳指里了,怎么回事啊?”
担心会影响到自己,赵小梨忧心忡忡。
白虎道:“那是鬼精,对扳指大有好处。”
“鬼精是什么?”赵小梨不解道,她想起最先消灭附身鬼时她并没有看到有黑气飘进扳指里,也不知是被火龙一起干掉了,还是她当时差点就被迫同归于尽以致太慌张了没注意到。
“鬼的本源。”白虎说。
“本源?”
白虎点点头:“本源。”
“能说得更详细点吗?”
白虎眨眨眼,默默地看着赵小梨,又摇了摇头。
赵小梨只好不再追问,但从词义上来理解的话,鬼精大概像是鬼的灵魂、意识一类的东西,也就是确定一只鬼是这只鬼,而不是那只鬼最本质的东西。
不过既然对莲玉扳指没有害处,那她自然不再多想。
趁时间还有一些,赵小梨便抱着白虎去翻那些堪称垃圾的前法物,企图从里头翻出点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与此同时,里长家大屋旁放杂物的小屋子里,赵小梨久等不到的苗深正屈膝坐在角落,一声不吭,好像周围的一切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门开了,钱道长踱步进来,身边还跟着个道童模样的十三四岁男孩。
钱道长还没开口,那道童便吸了吸口水道:“钱老道,你问完话后把他给我吃吧!”
“不行。”钱道长也不怪罪他的出言不逊,只一口拒绝。
“他是我找到带回来的,凭什么不能给我吃?”道童气愤地说,“丁大人说了,不会亏待我的!”
钱道长面色微变,耐心道:“等贫道问完,再说不迟。”
道童冷哼一声,又贪婪地看了眼苗深,这才闭嘴不语。
钱道长走到苗深跟前,和颜悦色地问他:“这些日子是谁给你送吃的?”
山上那小鬼殒命之地,恰是通往法印庙的路,在发现庙中藏着一个孩子后,他自然会产生联想,问出是谁养活了这孩子,说不定便能将那神秘的修道之人抓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鬼王亲自教你认识鬼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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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畏
苗深抬头看了眼钱道长,漆黑的双眼古井不波,又低下头,像是个哑巴似的。
钱道长略一皱眉,看了眼道童,语气更为温和:“贫道乃是修道之人,自然不会看着旁人伤害你,这些日子给你送饭之人,许是打算养肥了你,再对你不利。”
苗深漠然看他,终于开口:“没人给我送吃的。”
“你不必害怕,说出来就是,贫道自会护你周全。”钱道长循循善诱道。
苗深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可说的。”
钱道长本以为一个孩子再好哄不过,可见这孩子那油盐不进的模样,眉宇间分明有些不悦。
道童逮到机会上前道:“钱老道,你刑讯水平不行,此事还是要交予我才好!你先出去,要不了一炷香的功夫,我一定给你问出来!”
钱道长却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贫道若出去,你转头就把他给吃了。”
“你这就是不信我了!”道童叫道,“没问出来之前,我顶多就是让他吃点苦头罢了!”他说着舔了舔嘴唇,令人恐惧的是,他的舌头竟然又细又长,甚至拖到了下巴。
两人在苗深面前旁若无人地谈论吃他的话题,而且道童还显露出不属于人类的异状,若是一般的孩童,早就吓得哭嚎不休,然而苗深却兀自低着头,不言不语。若说他是被吓呆了,可他刚刚跟钱道长的对话又吐字清晰,不见丝毫呆滞。
钱道长跟道童谈论吃人的话题,是存了几分故意,想吓得苗深说实话,然而苗深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异状着实令他有些吃惊。若是换个情境,这般心性的孩子,他必见猎心喜,收为徒弟。
“贫道最后再问你一次,给你送饭的人是谁?”钱道长俯视着苗深,语气十分冷漠。
苗深不语。
钱道长转头对喜形于色的道童道:“便交予你了,无论你做什么,问出话来,留口气。”
“你且放心!”道童拍着胸脯大笑。
钱道长又看了苗深一眼,见他依然无动于衷,便再不停留,走了出去。
道童活动着手腕,慢慢靠近苗深,脸上满是即将吃到嘴的喜悦,声音尖刻:“小娃娃,不是我太狠心,实在是你太过香甜,你不说是最好,我就从你的手指开始吃起,手腕,手肘,手臂……耳朵和眼珠子是我的最爱,得迟些时候再吃。我问一次你不答,我便吃你一口,你最好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要说,好好让我尝尝美味。其他的小娃娃,哪有你这样的香甜,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在苗深跟前蹲下,突然跟对方那漆黑的双眼对上,他一愣,吃惊地发现这孩子眼里真的没有丝毫畏惧。
见道童愣住,苗深慢慢地抬起手,伸到了道童跟前。
这是什么意思?主动送上门让他吃?
道童心里没来由地划过一丝恐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
房门突然被敲响,道童连忙后退起身。
再看苗深,只是把手缩了回去,表情也没改变一分。
房门开了,钱道长就在门外,道童有些心虚,正要说话,却听钱道长抢着说道:“把他带出来。”
道童眼睛一斜,看到了钱道长后头的不少人,不得不拎着苗深走出来。
钱道长道:“里长,这确实不是你们丢失的孩子,而是贫道于山上捉住的邪物。”
里长领着村里的一些青壮年,本是气势汹汹的,此刻见那孩子果然不是丢的那个,不由地气势一泄。有人家里丢了孩子,又有人见钱道长和他的道童带了个孩子回来,便以为丢的孩子是被钱道长拐走了,毕竟这村里就钱道长和他的道童两个外乡人,于是便寻了来,要钱道长交人。
“我的宝儿啊!”人群里有女人一声哭嚎。
钱道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道童,对里长温和道:“里长,方才你们问得急,却是没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刻不若说说清楚,贫道或许能帮上一二。”
钱道长的本事,里长很清楚,他连忙说:“也就今早的事。先前天师收了那邪物,令我等去救治孙福家的,就是那时候,二黑家的小子不见了,当时谁也没注意,二黑他媳妇发觉儿子不在,遍寻不到,这才晓得儿子不见了。”
里长的描述很清楚,钱道长闻言面色有些凝重:“许是邪物又出来作祟了。”
二黑媳妇闻言当即哭嚎着昏厥过去,她丈夫慌忙抱住她。
里长忙道:“天师,二黑家就这一个儿子,求您施展神通,救他一命吧!”
钱道长叹道:“不是贫道不肯,而是邪物来无影去无踪,孩子丢了那么久,只怕早落了肚,再寻不到了。”
二黑的丈夫听了,也没忍住大声哭喊起来。
钱道长面上有悲悯之色,又正色对里长道:“这醮祭大典,还是快些准备起来吧,那些邪物只会越来越张狂,迟了恐再生不幸啊!”
先是里长的儿子中了邪,接着是出现了吃人的邪物被钱道长收了,如今却又有孩子丢了,在场的人顿觉慌张不安,听到钱道长所说的醮祭大典,也没有先前听说时那么排斥,反倒还希望早些举行,也好让村子早些恢复平静。
绝望之下的怨恨如同跗骨之蛆,嚎哭不止的二黑突然红着眼睛叫道:“我要杀了他,为我可怜的小宝报仇!”
他所指之人,便是被钱道长所指认为邪物的苗深。
苗深抬头望了过来,又将目光落往别处,似乎并不在意周遭的一切,甚至也不愿为自己说上只言片语。
钱道长暗暗观察着苗深,他把苗深放出来,自然就不怕苗深说些什么,他是有大神通的天师,而苗深却是个害人的邪物,村民们信任哪个,不必多说。但苗深一句也不为自己辩解,实在令他诧异。
苗深这样的态度,他不是没有见过,但那些人多是生逢大难,对这人世早没了任何期待的绝望之人,像苗深这样小的孩子,他很难想象对方遭遇了什么才会如此一副生无可恋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二黑这话一说,众人纷纷符合,堪称群情激奋。
“杀了他,杀了他!”
“为小宝报仇!”
“这样的祸害不能留!”
钱道长扬了扬手,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却听他诚恳道:“诸位的心情贫道能理解,但害了小宝的邪物并不是他,此刻杀了他不过是泄愤罢了,别无它用。而贫道留下他,乃是为后天的醮祭大典做祭天用。”
众人互相看看,到底想着祭天重要,终于不再鼓噪。而二黑抱着自己依然昏迷的媳妇,满面悲伤地离去。
里长忌惮地看一眼与普通孩子无异甚至因长得好看而更显无辜的苗深,对钱道长道:“天师,您可要看牢它啊,可别让它再出来害人!”
钱道长颔首:“那是自然,有贫道在,他再害不了人。”
里长又道:“我们会加紧筹备的,后天就有劳天师了!”
“贫道自然尽力而为。”钱道长应道。
等人都散了,钱道长一改先前的悲悯,沉着脸对道童道:“不是早说过了,事情办妥前,少招惹些事端?”
那小宝不见了,还能是谁干的?
道童不服气地说:“若不是你不让我吃这小娃娃,我又哪需要自己出去找点吃的?”
“后天大事可成,在那之前,你莫要再惹事。”钱道长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若办不成,丁大人怕是饶不了你。”
道童面上闪现畏惧之色,眼珠子转了转,梗着脖子道:“不过两日,我熬得住!”
钱道长再看苗深,依然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你也听到了,你若是不说,贫道便拿你祭天。”钱道长道。
道童撇撇嘴:“可惜了。”
苗深不语,也不看人。
钱道长道:“你若改了主意,随时可让贫道知晓。”
道童在钱道长的示意下将苗深拎回小屋关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苗深是正正经经的人类,自然也不怕他跑了。
“钱老道,那坏事之人若不除,怕是会也影响咱们的大事啊!”道童道,“就没别的法子揪他出来?”
“此人隐藏极深,贫道也无能为力。”钱道长道,“不过,他既不敢现身,可见本事不算太大,也就杀两个小鬼罢了。”
“嘿嘿,也就是遇到煞黑和无良那两个废物了,若是遇到上我,那坏事之人早死得连渣不剩!”道童舔唇冷笑。
钱道长淡淡看他一眼,却不语。
他有种不大好的感觉,若非天时所限,他必定会推迟醮祭大典,先将那坏事之人揪出来再说。然而仔细一想,他问过里长,村里除了他这一行人之外并无外人,林子里细细找过后不过揪出个小孩罢了,那坏事之人能躲哪儿去?他甚至怀疑,此人说不定是孙家村人,有了奇遇,才能对付得了几只小鬼,如此一来,倒不必多虑。
“这两日盯着些村里。”钱道长想了想道,“还有山上那法印庙,若有人去送吃的,捉过来。”
“不用你说我也晓得!”道童冷哼道。
半山腰,赵小梨赶在头疼变得剧烈前带上扳指、两张墨迹淡了不少的符箓和一样法物离开了空间。那两张符箓她都拿图样相同但墨迹更淡的符箓先实验过,一张是火符,一张是雷符,雷符那张,跟她所剩的最后一张估计是威力最大的符箓图样差不多,她猜那张也是雷符。
赵小梨观察能力不错,总结概括的能力也很出众。从她的实践来看,她所看到的符箓里,属激发的那刻发出金色光芒的符箓威力最强大,她最初使用的那两张符箓就属于此例,而那堆墨迹变淡很多的符箓激发时会发出银色光芒,威力要次很多,即便是将吴公子一击致命的风刃符箓,跟那火龙符箓也是完全无法相比。
目前她翻遍了石塔,金色符箓也就只剩下她手里那张了。她有个想法,这些符箓至少分三个档次,金色、银色,还有一个不知激发时是什么颜色,而且按照威力一定是从高到低,所以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最次的那些符箓都失去了效果,变成了无用的符纸,而金色威力最大,保留的威力也就相对更多,银色次之。现在她手里就剩下一张金色符箓,十来张银色符箓,然而因为有些图样就一张,纸上墨迹亦算清晰,她不想浪费,便没有全做实验。
而赵小梨仓促间找出来的那件法物是根发带,看着毫不起眼,但系上后她可以明显感觉到精神一振。其余法物一个个用途不明,问白虎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幸好还有符箓可用来防身,她便没再多待。
赵小梨到家时李红梅依然窝在床上,眼看着已是中午,她连忙开始做饭,在外浪得没边的孙亮这时候才跑回家,催促赵小梨赶紧做饭,快饿死他了。
赵小梨在厨房忙活,却听到孙亮在大声跟李红梅说着什么,听到“抓到个小孩”什么的,她忙擦干手,跑去问孙亮:“什么小孩?”
李红梅上午受了惊吓,这会儿难得没有因为赵小梨的插嘴而骂她,孙亮也不在意,夸张地说:“天师抓住了个长得像小孩的鬼怪!嘴那么大!很爱吃人!”
李红梅听到“嘴那么大”的话,禁不住一个哆嗦。
赵小梨心里一咯噔,忙问道:“哪儿抓的啊?”
“就山上啊!”孙亮知道得不多,却很兴奋,“天师说下午会把它带出来给咱们看看!”
赵小梨面色一白,被抓的不会就是苗深吧?不然他怎么就无缘无故走丢了呢!
中午草草吃过饭,李红梅还没缓过来不肯去,赵小梨便和孙亮一起去了里长家。
村人自然爱看热闹,这会儿早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赵小梨仗着身材娇小,一会儿就挤到了最前方,只见里长家前面的空地上立了根柱子,柱子上绑了个小小的身影,满身狼狈,嘴角含血,正是她遍寻不到的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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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
“这是刚吃了人呢?看他嘴角还有血!”
“看起来倒一点不像是邪物,模样挺俊。”
“邪物最会惑人,当然要变化出好看的模样,越是好看,越是险恶啊!”
周围认识不认识的村民在交头接耳,赵小梨下意识想反驳,苗深怎么可能会吃人?他明明每天都乖乖地等着她送吃的去,多少不论,每回都吃得很满足的样子。更何况,他要真是会吃人的鬼,她怎么可能还好好地活着?早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吃掉了!
可赵小梨知道自己不能反驳。时人愚昧,钱道长因为“救过”村里人,他们只会信奉他,她若开了口,只会被当做受鬼蛊惑而偏帮鬼的人,反倒会让自己人身受限。
更何况……
赵小梨不动声色地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钱道长和年龄不大的道童,二人目光在人群中流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赵小梨立即摆出跟周围的村民差不多的表情,好奇又略带恐惧地看向苗深。她眼角余光能感觉到钱道长二人的目光从她这边滑过,并未多作停留。
他们这是在找人?找什么人?
赵小梨努力静下心来,将之前的事都过上一遍。
钱道长知道这个村里还有另一个会法术的人,很希望对方能现身,而作为唯一一个知情者,她却不敢现身,那么钱道长会怎么做?他若是完全不在意她,早上完全不必说那一番话,可见钱道长至少是有些忌惮她的,这点她当然能理解,未知的才可怕。
起初她在山上消灭那个附身鬼时弄出了很大的动静,那时候钱道长就已经在村里了,不可能没察觉,那位置比较偏僻,村里少有人去,而钱道长却在那条路尽头的法印大师庙里发现了苗深,苗深没有法术,钱道长知道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然而一定能联想到什么。所以……苗深如今的状况,就是为了引她出来?!
想到这其中的因果,赵小梨难过又愧疚,都是她害了苗深!
就在此时,原本低着头的苗深突然抬头看了过来,他的视线在赵小梨身上停了停,又垂下。他的动作很自然,面上又没有多余的表情,没人知道他在看她。
赵小梨起先心中一惊,害怕苗深暴露了她,见苗深一点异样没露,心里愈发难过。
苗深一定什么都没说。不然,钱道长早就可以从苗深嘴里知道她的存在,在知道她也在吴公子被消灭的现场后,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只知道苗深有着不同于年纪的成熟,却意外他聪慧到知道不能供出她来。
跟周围所有人一样,赵小梨仔细地打量苗深,他身上穿的依然是庙里的破布,她那时候没处给他找衣服,又没办法带回去缝补,只能从家里带来针线和剪子,简单帮他缝了缝,又剪下一条细长的布做腰带,因此这一身简易的衣服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看不出底下受了什么伤。他那漂亮的小脸有些肿,又沾了灰,脏兮兮的,然而即便如此,被他那黑漆漆的明亮双目注视着,也能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情。
“后日的醮祭大典,贫道会用这邪物祭天。”钱道长的声音清朗,面容淡然,“届时,孙家村再不会有邪物作祟,可保百年太平。”
钱道长本还想着将这孩子关上一关,说不定真能抓到没有防备的坏事之人,然而先前道童去过法印庙,却在桌案后找到了半块干饼,可见那人已发现这孩子不见了,守株待兔这招不再管用,只好换了个方式,如此来观察众人反应。离醮祭大典还有两日,对方若有心救这孩子,自然会露出破绽。即便他一时不察让对方将孩子救走,于他来说也无碍,祭天一事,不过他随口而言,这孩子丢便丢了。
他心里已有些认定那暗中坏事之人不过尔尔,只是谨慎起见,若能提前将对方揪出来最好。
“多谢天师!天师神通广大,是咱们的福分!”
“多谢天师!”
众人纷纷真心诚意地感谢起钱道长的恩德来。
赵小梨也不得不跟着周围人的模样感恩戴德起来,力图不暴露自己。
而跟她一道前来的孙亮跟着叫了两声,突然蹲下捡起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用力往前丢去,声音洪亮地叫嚣道:“打死这个吃人的邪物!”
赵小梨手伸了下,却没能拦住丢出去的那块石头,石头砸在苗深的额头上,细如涓流的血水顺着他的面颊落下,他却没有发出任何痛哼。
见钱道长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赵小梨已经来不及收回自己的手,只好按住孙亮的胳膊道:“天师说要拿他祭天的,不能打死!”
孙亮脖子缩了缩,到底有些惧怕天师,恶狠狠地瞪了赵小梨一眼后突然把她往前一推,大叫道:“她不让我打那邪物,她一定是跟他一伙的!”
赵小梨知道孙亮一直挺讨厌自己,他岁数小还没开窍,自然不懂女人的好,也不明白自小就有个媳妇等着他长大在这样一个时代,在他这样的村人身上是件多么幸运的事,但她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讨厌她而如此害她。
更惨的是,他还误打误撞猜对了……
赵小梨身体较为瘦弱,孙亮虽比她岁数小,力气却比她大,她一下子扑倒在苗深面前的地上,众人瞬间安静。
这一刻赵小梨心里有点慌,扑在地上不敢抬头,仿佛是被孙亮推得狠了爬不起来。
钱道长在孙亮丢石头时便看了过来,自然听到了赵小梨的话,只不过在她那瘦弱的身上转了转,便不经意地说:“她并未被邪物影响。贫道早已看过,目前孙家村的诸位都无碍,不必担心。”
后天大事在即,他并不想在村民间增加恐慌,以免多生事端。
有钱道长的话,众人一瞬间的恐慌散去,不过也没人这时候敢当着天师的面调侃孙亮怎么连媳妇都不要了。
赵小梨同样松了口气,幸好她反应快,再加上之前也足够低调,在没有别的线索的情况下,钱道长怎么都不可能想到消灭两个鬼的竟然是她这样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无知村妇吧……
有妇人将站不起来的赵小梨扶起,她借着妇人的遮挡看向不过半丈开外的苗深。
苗深就像是被这闹剧吸引了似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赵小梨身上,却在她看过来时,突然笑了笑。
就像是之前在法印大师庙里时,他偶尔对她露出的笑,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温柔、淡然。
赵小梨一怔。
除了她以外,不少人都看到了他的笑,没有赵小梨与他之前相识对他的了解做底,他的笑配上他面颊上的血,着实有些惊悚,更不用说,下一刻他那恰到好处的弧度突然变大,成了放肆的大笑,惊得众人连连退后。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声音依然稚嫩,然而他的笑声是那样张狂,令观者油然而生莫名的心悸,更坐实了对他是个邪物的指控。
赵小梨被带着一起后退,只惊惧地望着苗深,倒跟旁人没什么两样。
在众人静默的惊恐注视中,笑声渐歇,苗深又低了头,从头至尾并没有说一句话。
许是被苗深的笑所恐吓,再没人想继续待在这儿,赵小梨也只得跟随众人离去,强忍住回头张望的冲动。
别人听了苗深的大笑害怕,她却听得难过。
他岁数虽小,却仿佛经历了太多,她无法确切明白他的遭遇,但这并不妨碍她因此而心情低落。她分不清苗深究竟是人是鬼,可即便他是鬼,他也从未伤害过她,如今他被抓是她造成的,他却还在保护她,她必须把他救出来!
孙亮一眨眼就跑没影了,赵小梨心事重重地回了家,刚进院子门就叫旁边伸出来的脚绊了下,狠狠摔了一跤。
“哈哈哈,摔个大马趴!”孙亮边拍手边欢呼道。
赵小梨很想取出雷符给孙亮来上一下,却硬生生忍住了。虽然从没人教她,但她又不是不谙世事不知善恶的小孩子,自然明白符箓这东西绝不能用在普通人身上。
赵小梨慢慢爬起来,看也不看孙亮,往屋里走去。
孙亮见赵小梨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觉得无趣,又跑了出去。
李红梅还在床上躺着,赵小梨过去看了一眼,竟发觉李红梅发了烧,面色有不自然的潮红,嘴唇发干。她连忙倒了一碗水,扶起李红梅让她喝下后又扶她躺了回去,掖好被角。
李红梅迷迷糊糊的,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睡了过去。
赵小梨想起受伤的周娟,又去了隔壁。这会儿,陪着媳妇回娘家的孙威和他媳妇都被人叫了回来,孙福也在陪着周娟,周娟情况还好,倒不用她担心。她去看了看孙秋露,因为早上事的刺激,孙秋露至今还呆呆的,见她来了,好歹恢复了一点生气。
赵小梨陪着孙秋露说了会话安抚她,见她面色好了些,这才离开。
等剩自己一人,赵小梨满脑子的事,却不知该如何救苗深。
按照钱道长的意思,后天之前,苗深不会有事,可同样的,在那之前,钱道长一定会好好看着苗深,她一旦现身,必定被逮个正着。她早上已进入过石镯,这会儿也没办法厚着脸皮去找圣尊讨个主意。
苗深是人是鬼,她看不出来,她认得出来的也就长得奇形怪状的鬼,和无形却出声的鬼。钱道长是有真本事的人,他应该可以区分人与鬼,然而他的话此刻却不可信。按照圣尊的说法,鬼乃阴气聚合而生,不过是跟人类不同的生物罢了,自然亦有善恶之分,苗深即便是鬼,也是个善良的小鬼,凭什么要被拿去祭天?这不公平!
赵小梨憋着一股气,晚上做好饭,孙亮野完了回来吃过饭又出去疯玩,李红梅状态好了些,没力气骂人更别说打人了,倒是让心神不宁的赵小梨安稳地吃过晚饭。
晚上一夜辗转,第二天早上,赵小梨便撺掇着孙亮去看苗深。大早上钱道长和他的道童自然不在,但去看苗深的人不少,一夜过去,他神形又狼狈了几分,只低着头,谁来也没反应。
赵小梨满满的心疼都没敢显露出来,见身边多了个之前一起在周娟家做针线活的妇人,她小声又担忧地说:“婶子,你说他会不会有同伙要来救他啊?”
妇人同样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但即便他的同伙来了,天师也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赵小梨心里一抖,她就是怕自己有来无回,人没救到连自己都折了进去,才不敢乱来。
“可是……他看着好可怜啊,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吃人的邪物。”赵小梨面露迟疑。
妇人连忙捂着赵小梨的嘴道:“你没听人说吗?这样的邪物最会变化好看的皮囊来迷惑咱们,可不能被他骗了!”
赵小梨故作懵懂地点点头,又道:“如果我是他同伴的话,一定会趁着夜色来救他,昨夜他没被救走,今夜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吧。”
妇人忧心地说:“也不知天师怎么想的,非要拿他祭天,若早点杀了,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赵小梨没有去听妇人说什么,她在故意说完前面那句话后就注意着苗深那边,却见他飞快抬头,做了个口型给她,又垂下头去。
那个口型是:不要。
赵小梨瞬间觉得鼻子酸涩,敷衍了妇人几句,匆匆离开。
跟宁死也不想连累她的苗深比起来,她这样瞻前顾后胆小怕事的模样,实在是太过难看了些。
赵小梨回到自己屋子,心中一动进了石镯。
白虎依然在她一现身时就蹭了过来,赵小梨忍下心中的焦躁,柔声道:“最近不方便给你带吃的,你还能再坚持一下吗?”
白虎点点头,舔了舔赵小梨的手道:“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它都从能当坐骑的体型饿成了现在的模样。
赵小梨抱起白虎使劲蹭了蹭,她的运气还算不错,除了个别的,遇到的人都对她很好。
深吸一口气后,赵小梨抱着白虎上楼,再一次面对圣尊这个“个别的”。
圣尊似乎在打坐,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赵小梨讨好地笑道:“圣尊好!小梨给您问好来了!”
圣尊眼皮一掀,一向冷意盎然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忽而温柔地笑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赵小梨知道自己这模样一看就是有求于人,不意外圣尊能看出来,便点头道:“我的一个朋友被人抓起来了,我想救他,但不知该怎么办。”
“哦?说来听听。”圣尊似乎很感兴趣。
赵小梨想了想道:“我的朋友是个才七八岁大的孩子,偏偏一个道士说他是鬼,要拿他祭天。那道士自称天予派掌教的师弟,我打不过他,救不了我的朋友。”
赵小梨故意说出天予派的名字,是想看看圣尊是不是认识,然而圣尊面上一点异样未露,只是微微往前倾了倾身体,关切地问道:“你的朋友?你们关系很好?”
“是啊……”赵小梨回得有些茫然,问这个做什么?她不需要他这么关心她,她只要他给个方法啊!
“很好。”圣尊懒懒地往后靠去,漫不经心地说,“这有何难?把那老道带进来喂了白虎,便可迎刃而解。”
赵小梨:“……”喂白虎喂白虎,他只知道一个喂白虎吗?!
似是看出赵小梨的不乐意,圣尊嘴角一扬,现出森森笑意:“否则,你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好友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香薰果粒童鞋的长评,这么早就给长评了我很开心啊哈哈,先记着,待我有存稿了再还加更。其实死太监那本的加更我还是记得的,如果有机会的话,这本就来还一下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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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恶
喂白虎和看着苗深死,圣尊就给了赵小梨两个选择,而哪一个都不是她愿意做的。
赵小梨这时有些明白圣尊问她跟苗深的关系是不是很好的原因了,她跟苗深关系越好,便越无法面对救不了朋友的结局,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拿来喂白虎却也是她做不到的,无论她怎么选,都注定痛苦。
这位圣尊大人,还真是太恶毒了,之前怂恿她弑父弑母失败,这回又给她一个两难选择,偏要看她纠结么?
她偏两个都不选!
心里想法硬气,然而赵小梨面上笑容却愈发灿烂,让人完全看不出她是如何在心里编排圣尊。
“圣尊,我都不敢靠近人家啊。而且,我只带进过一只鸡,也不知能不能带进个人来。更何况,白虎如今那么小,将那老道带进来,简直是送狼如羊群,这儿的宝贝他看到该笑疯了。”赵小梨认真地数着理由。
她说的也是现实存在的问题,对这个奇异世界她没什么见识,自然不知该怎么将石塔里的东西都利用起来,然而钱道长可是科班出身,看到这满地的宝贝怕是眼睛都要红了吧!白虎现在没什么用,她更只会简单的丢符箓,所有的宝贝都会成为钱道长的囊中物。
她笑意绵绵,满面期待地看着圣尊,给他戴高帽:“圣尊,求您再指条明路吧,我遇到的所有人里面,唯有您是知识最渊博、本事最强的一位,除了您,没人能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圣尊瞥她一眼,笑容冷了一分,声音却温和而轻柔:“本座可没什么救人于危难的兴致,提醒你一句,已是本座心软。”
他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还心软,明明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个空间的原主人真是没关错人!
赵小梨在心里给石镯的原主人点了个赞,顺便又吐槽了一句圣尊,心里总算舒服许多。
因为事关苗深的性命,赵小梨忍着脾气没跟圣尊闹,只可怜兮兮地看着圣尊卖惨:“圣尊,您就看在我为白虎喂食的份上,再指点我一二吧!我会记得您的大恩的!”
圣尊似乎来了点兴致,顺着她的话问道:“你待如何报恩?”
赵小梨一怔,她不过就是客气客气而已啊……
“我会时时替圣尊您祈祷的。”赵小梨正色道,“我知圣尊您高高在上,而我什么都不会,作为一个蝼蚁又怎么敢奢望有能帮到您的地方呢?唯有真心诚意地为您祈福。”
概括起来就是,她什么都不做……
圣尊突然笑了起来,但那笑不代表任何与愉悦、欣喜之类词相关的积极情绪,只看得人毛骨悚然。
他只当没听到赵小梨那些“真诚”的话,兀自说道:“本座今日心情不错,便帮你一回,你欠本座的这条命,本座记着了。”
赵小梨:“……”她什么时候说要欠他一条命了?
圣尊伸出纤长的手指往对面一指,赵小梨往后看去,但黑暗笼罩了角落,她看不清楚。
她想,欠他一条命就欠吧……反正他早“记住”她了,他还能杀她两次不成?
还好“记忆蜡烛”就在手边,赵小梨便举着它向角落走去。
只听得圣尊在她背后道:“找一颗血红色珠子。”
赵小梨拿着“记忆蜡烛”靠近后,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角落也在她面前展现了全貌。这儿就跟下面几层一样,零散地丢着不少东西,不过看品相要好上不少,她猜都是属于圣尊的,所以白虎根本不敢带她来拿这些。当然,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随便拿——除非哪天她打定主意砸了石镯跟圣尊彻底说再见。
翻了会儿找到一颗血红色珠子,她刚要伸手去拿,却被白虎咬了下衣袖。
赵小梨奇怪地扭头看它,白虎说:“小梨,你是人,不能直接碰。”
说着它低头将珠子叼起来,回到圣尊面前。
直接碰了会怎样?为什么圣尊都不提醒她一声?
赵小梨一阵后怕,还好白虎虽然对圣尊忠心耿耿,在这样的小事上还是愿意帮她的,不然她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她内心给圣尊的危险等级又添了个加号,他的话真是不能轻信,被封印着都不老实,明明说好了要帮她还玩心眼,真的是被封印多少年都不冤!
圣尊只是看着白虎那“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见赵小梨露出些微不忿之色,他似乎更愉悦了些,懒洋洋地说:“配合你拿去的扳指,本座再教你几个印诀,将这珠子丢出去便是了。”
赵小梨本还以为莲玉扳指是白虎的,如今听圣尊提起,心里有些惴惴,那该不会是圣尊的东西吧?说起来拥有了莲玉扳指之后,随便一个普通人都可以通过念咒文使用威力那样巨大的符箓,先前她并没有细想,如今想来,这莲玉扳指也太逆天了些,确实像是圣尊这样大人物的所有物……
既然圣尊不提她用他东西的事,赵小梨也不会犯傻自己提起话头,她感觉自己要是提了,得再欠他一条命。
“这珠子丢出去会发生什么?白虎说我不能碰,我碰到它会怎样?”赵小梨对圣尊并非完全信任,自然得问问清楚。
“此为冥珠,里头封印着一只骨奴,谁将它暂时放出来,它便听谁号令。”圣尊慢悠悠地说,“至于你碰到了又如何……”他突然笑了起来,那是真正的愉悦,“许是肠穿肚烂,全身化为浓水吧,本座记不大清了。”
赵小梨:“……”那他还居然一句提醒都没有就让她去碰?要不是白虎,她现在就死了啊!还是冤死的!
从这段时间跟圣尊的接触中,赵小梨明白眼前这个拥有世上最英俊容颜的男人,同样拥有着这世上最恶毒的心肠。他不提醒她冥珠的恐怖之处,也不阻止白虎提醒她,只因为他从头到尾就当她是个蝼蚁,死了也就死了,要是没死,还可以在他被封印着时给他解解闷。
好在赵小梨也没什么玻璃心,反正他看她是蝼蚁,她也没把他当什么好人,看明白他的想法后,只是愈发警惕,倒不会觉得如何。
深吸一口气后,赵小梨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明白,正色问道:“我拿布包着可以吗?”
她话是对圣尊说的,却看了白虎一眼,见后者小幅度地点点头,她才放了心。
圣尊笑道:“许是可以吧。”
赵小梨没理会他的话,反正白虎说可以,那就是可以的。
“那就烦请圣尊教会我暂时释放骨奴出来以及再把它封印回去的印诀吧。”赵小梨忍气吞声地恳求道。
圣尊倒没再为难她,教了她四个印诀。他的手白皙纤长,那四个印诀被他捻得充满了艺术的美感。
赵小梨记性还不错,记住后又重复做了一遍给圣尊看,他看过后便闭上眼懒得再理会她。
这四个印诀,前两个是放骨奴出来的,后两个是用来将它封印回去的。赵小梨又认真记忆了一遍,终于放下心来。
她不知道骨奴有多大的威力,但既然是圣尊的东西,肯定差不了。她手中还有的符箓也要带上,不知道那钱道长有怎样的本事,她自然得带上所有的家当。
没有再留在第五层,赵小梨带着白虎下到第一层,又小声地问了它一些问题。白虎知道冥珠的存在,却不清楚印诀如何,因此她没办法从它口中得知印诀的真假。不过它倒是告诉她,骨奴原本的战力大致相当于三个鬼将,如今时光过去太久,目前可能战力约等于一个鬼将吧。
赵小梨想起之前圣尊跟她说的鬼的等级分类,鬼将可是仅次于鬼王的人物啊,那就很厉害了!
回到石镯外头,赵小梨摸了摸包好的冥珠,她决定今晚上去救苗深。
只是赵小梨才刚下定决心,就听外头有人叫道:“里长说集合了!醮祭大典提前举行!现在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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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圣诞快乐!
☆、骨奴
赵小梨这会儿才刚看过苗深不久,还是上午,明明说明日举行的醮祭大典,怎么突然就提前了?
赵小梨来不及多想,匆匆和李红梅一起出了门。李红梅经过一天一夜的缓冲已好了不少,至少不再烧了,还有力气骂赵小梨。周娟没了手,又着实受了惊吓,里长特地让人来说一声周娟不必去,但其余人都得集合。
集合地点就在平常村里举行各种典礼仪式的土地神庙旁,旁边便是滋养了整个村子的一条无名小河,赵小梨之前洗衣服都是在这条河下游一处水势略平缓处。
孙家村百来户总共有四百多人,此刻几乎都被召集而来,将祭台围了个水泄不通。赵小梨远远地看了一眼,那祭台便是原来村里一直用的,只不过为了这次的大典又增加了一些装饰物,看着依然简陋。
孙亮之前在外疯玩,这会儿早就到了,赵小梨和李红梅找到在最前排的他,三人一起面对着前方的祭台。
赵小梨一眼便看到了祭台下被绑着的苗深。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手脚都被绑住,就那么屈膝坐着,低着头几乎不动。她心里又急又疼,握紧的拳头将手掌心捏出些红印子来。
按照赵小梨原先的想法,是在得到冥珠拥有底气之后,趁着夜色去救人,万一成功在隐瞒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将人救出,便让苗深赶紧离开村子,而她继续留下,一是她也不知自己能去哪儿,还没有做好彻底离开的心理准备,二是她得留下看看钱道长究竟想做什么,她之前觉得他是想骗钱,但现在不确定了。而万一惊动了钱道长,她自然只好和苗深一起逃了,虽说她对在外活下去这事还充满疑虑,但总比留下被人杀了或关着好。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万没有想到这醮祭大典竟然会提前举行,那她注定要被迫在所有人面前高调一回,没了任何退路。
赵小梨深吸口气,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苗深被拿去祭天而袖手旁观,那么眼前就只剩下唯一的路了。
赵小梨仔细地观察四周。
钱道长和他的道童正在跟里长说话,一旁站着里长的小儿子孙博文,后者视线在人群里打转,仿佛是在警戒着什么。赵小梨想,孙博文果然是被附身鬼附身了吧。
不远处,有四个男人正在露天烧着什么汤,两口巨大的铁锅中,冒着淡淡绿气的不知名液体正在沸腾翻滚。
里长转身面对众村民,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随即扬声道:“醮祭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钱道长说了,需要咱们所有人的配合,一会儿会发下长寿水,每人一碗,不许多喝!”
赵小梨身边的村民纷纷伸长脖子好奇地去看旁边的锅,对于这“长寿水”自然是欣然接受的。
赵小梨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钱道长绝不是骗钱那么简单,他动用了好几个鬼,还要喂他们这么多村民喝奇怪的水……是在准备什么邪教仪式吧?
她扭头四顾,所有人都面带期待,根本就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有里长发话,谁会怀疑什么?即便她出言质疑,也没人会理会她一个小丫头的话,只怕她还会被抓去跟苗深作伴吧。
此时,村民们已经在里长的指挥下排队去领取一人一碗的长寿水,赵小梨踮起脚尖看着,只见抢到第一位的强壮村民接过一碗长寿水,先试探着碰了碰,接着便惊喜地叫起来:“是温的!”
明明是从沸腾的锅里舀出来的滚水,却一点都不烫嘴,反而温温的,这样小小的奇迹,足以让村民心中最后的一点不确定消散无踪。
那村民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有了他带头,大家纷纷往前挤,就想尽快喝到长寿水,还好里长早派了人来维持秩序,队伍排成两排,一口锅一排。
别人都是挤着往前,赵小梨却在悄然往后退。
她直觉不能喝那个所谓的长寿水,周围人的狂热让她心悸,在拥挤的人群中,她犹如一叶扁舟,艰辛地逆流而行,最后啪的一声摔在了队伍外头。
没人理会她,村民们都在焦急地排着队,等着喝下长寿水,让自己能活得更健康些,也更长寿些。
赵小梨爬起来,视线刚抬起就对上了苗深那深邃的双眸。
这个不像孩子的孩子,原本低着头谁也不理,这会儿却抬眼看着她,突然笑了笑,用口型送了她三个字:不要喝。
赵小梨双眼微微睁大,她当然知道那东西不能喝,可她没想到苗深也知道,他是不是很清楚钱道长究竟要做什么?
赵小梨先前消灭了两个鬼,而且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然而每一次都是迫不得已,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得主动出击,而且面对的不再是一个鬼,而是好几个。
她很紧张,心脏跳得快飞出胸膛,手心出了汗,擦身上后很快又冒出新的。就好似平常复习得再充分,当真正考试的这一天,依然免不了紧张。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机动手才合适。
眼前突然出现青色道袍,赵小梨仰起头来,却见钱道长不知何时走过来,刚好挡在她和苗深间。
钱道长看着她温和地说:“可是伤到了哪儿?”
赵小梨讷讷摇头。
钱道长也不介意,含笑道:“快去吧,晚了怕是喝不到了。”
赵小梨刚要点头,却见钱道长的目光微微一凝,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顺着钱道长的视线,赵小梨看到了她身侧的东西,那是她摔倒时掉出来的莲玉扳指。
“这是……”钱道长刚出声,却见赵小梨飞快伸出手来,将莲玉扳指套入大拇指,连滚带爬地远离了钱道长。
暴露了!没得选择了!
赵小梨掏出冥珠,连着包它的布一起丢了出去,同时飞快地捻了圣尊教她的前两个印诀。
莲玉扳指里有一道磅礴的力量随着她所施展的印诀而汇聚,降临在已落了地的冥珠上,刹那间,白色液体从冥珠中汩汩冒出,逐渐向上升起,越来越高,很快超过了一个正常人类的身高,最后停留在五米的高度,随后变化形态,渐渐凝固。
正如“骨奴”这个名字,这就是个高大的骷髅架子,全身都是骨刺,那只有两个洞的窟窿处,冒着黑色至暗的火苗。
“原来竟是你!”钱道长满面惊诧地看向赵小梨,他万万没想到,他所寻找的坏事之人,竟然只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
而更令他惊恐的是,眼前这具高大的骨架,看着弱不禁风,却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他甚至不敢轻举妄动。
他又惊又疑,这黄毛丫头既然有这种碾压的手段,怎么竟不正面出手,还要躲在村民之中?
道童嘴巴张得能吞进一个鸡蛋,惊惧地仰头看着这给他极大威胁感的骨架,也是同钱道长一样不敢乱动。
似乎面对愤怒的丁大人时也没有这样的恐惧!
而村民们的反应则简单得多,原本正在排队的村民们先是有人注意到了这庞然大物,忍不住怕得尖叫起来,随后更多的人注意到了,尖叫声便汇成了一曲乱弹奏的交响乐,惊恐万分的村民们吓得纷纷跑开。
“他们跑了!”道童忍不住着急地提醒了一句。
钱道长目光紧盯眼前的庞然大物和躲在它后头却是一脸莫名惊恐的黄毛丫头,头也不回地说:“无妨,足够了。”
道童往后退了小半步:“这东西你对付得了么?”
“对付不了也要对付。”钱道长抿唇道。
正如钱道长观察到的,赵小梨此刻也很慌。
骨奴这名字说出来,她自然早有准备,然而她没想到它比她想象得更可怕,除了造成心理上的冲击,好像还有一种精神上的压迫,她现在也是不敢动。
而更让她觉得恐慌的是——为什么骨奴放出来了之后不去攻击钱道长?它站那儿一动不动是几个意思?!
在众村民的慌乱惊叫中,赵小梨和钱道长及他的道童隔着一个骨奴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动手,谁也不敢先动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处于中央的骨奴突然动了下,它两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双双退开几步远。
钱道长:“……”这东西不是那黄毛丫头放出来的吗?她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胆小如鼠的一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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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
赵小梨握了握莲玉扳指,见骨奴并没有更多动作,心里的慌乱稍微定了定,她可不能慌啊,慌也不能让钱道长看出来,不然即便有骨奴这个助力也镇不住对方!
她回想起圣尊的话,谁将骨奴暂时放出来,它便听谁号令。也就是说,它现在不动,不过是因为她没有下命令。
咽了下口水,赵小梨扬声道:“骨奴,往前跳一步。”
话音刚落,就见骨奴双腿并拢,往前蹦了蹦,不过它体型庞大,轻轻蹦一步就是十来米,地面猛地一震,她险些没站稳,可当她看到因骨奴听从了她的命令而面色发白的钱道长和道童二人,便是心中一喜,可见震慑成功了。
她知道圣尊给她的一定是好东西,可直到见了钱道长的反应,她才真正安心。她没白低声下气讨好圣尊,要是光靠着那些符箓,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有一个鬼将等级的打手,真不要太爽哦!
“我不管你们准备干什么,立即离开这里。”赵小梨挺直腰背,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不过因为她年龄不大,人又有些瘦弱,看起来非但不凶,反而有点可爱。
当然,因为骨奴在旁虎视眈眈,再可爱的模样也没人欣赏。
钱道长和道童二人面色凝重,但并没有立即开口。
钱道长看了道童一眼,袖袍一展,双手便背在了后头,即便心中惊惧,此刻他依然是仙风道骨的出尘模样,面上带了些困惑:“这位小道友,贫道不知你是何意?贫道不过是见此地风水有异,秉承天意,施行这醮祭大典,以驱邪禳祟,佑此地村民。想必小道友是误会了什么。”
赵小梨很佩服这位钱道长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但她自不会吃这一套,那绿油油的水看着就不是啥好东西,再加上他纵容甚至是驱使鬼来为害乡里,她怎么可能信他的一面之词?她连圣尊的话都只信五分,更别说钱道长这个连一点好东西都没给过她的人了。
“要么走,要么死。”赵小梨不跟他纠结,学圣尊的,让他二选一。
钱道长的面色有些难看,他瞥了骨奴一眼,此刻那尊庞大的骨架已转过身,那眼窟窿里黑得纯粹的火苗似是人的双眼,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令他脊背发麻。
感觉到道童已悄然接过自己背在身后的手里的东西,钱道长定下心,突然扬声道:“动手!”
下一刻,钱道长已从怀里拿出一面不过巴掌大小的镜子,对准了骨奴。
赵小梨见状,也慌忙喊道:“骨奴,快揍他们!”
骨奴没动,不,不是它不想动,而是钱道长的镜子有些古怪,照着骨奴时镜子中射出一道细细的白光,骨奴便被定住,因听了赵小梨的命令,它想要上前,然而那道细细的光却有诡异的力量,骨奴挣扎得浑身骨头架子都抖得咔咔响,却还是无法前进一步。
然而钱道长也不轻松,不过数秒,他的额头便冒出冷汗,紧接着嘴角溢出红色鲜血,他的面色也愈发苍白,想来支撑不了多久。
赵小梨看到这情况起先是放了心的,这钱道长明显落入下风,再过一会儿他必定坚持不住,只要她小心点别被钱道长身边的道童偷袭成功,等骨奴挣脱出来,一切自然……诶,那道童呢?!
道童原本在钱道长身后,这会儿那位置却没了人,赵小梨慌忙搜寻,便发现道童不知何时上了祭台,将手中的一颗珠子置于早已摆好阵法的祭台中央,随后他盘腿坐下,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了什么,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声重物倒地的动静,有些是还没来得及逃远的村民,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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