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发现...
    半夏目送屈眳离开,自己才令人驾车往回走。她走了一会,“去城郊!”
    大清早的,她也不想立刻回去,御人应了一声,御车去封邑。封邑上的田地里已经可以看到一片片的作物。
    她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研究,看了一圈,亲自看了看稻谷的生长情况。这时候稻谷还只是在南方种植的比较多,并没有大范围的推广,而且出产真的不高。
    半夏处置了一些事之后,回到宫邸。
    宫邸里,郑国商人在等她。
    贵族拥有封邑,封邑上的产出全部都由领主自己来分配。都是他个人的所有物,但即使如此,有些东西封邑上也没有办法产出的,例如产自南荒大野的料珠甚至极西昆仑的白玉。这些自己封邑上没有,那么就只能靠走南闯北的商人们了。
    半夏记得要给屈眳添几件衣物,府库内的她都看过了,不是嫌弃料子花样不够好,就是觉得屈眳自己可能不喜欢。干脆令人把郢都内的郑国商人请了来。
    郑国商人常年在诸侯国间奔走,早就听说过半夏的大名。所以对待她也格外殷切,将自己品色最好的拿了出来。
    女人们在挑选衣服上足够仔细,哪怕对着的都是一些还没做成成品的布料,但也十分挑剔。
    半夏脑子里比划着各种布料,仔细想配不配他的肤色,如何搭配之类的问题。
    现代老公男友们身上穿的衣服有部分是靠老婆女友们,要是女人不管他们,他们简直能穿的和要饭一样。屈眳不至于如此,他是走另外一个极端,喜欢穿式样比较新的款式。
    同龄的那些贵族男子,都没有他一个风骚。
    半夏仔细的挑选出好几匹出来,令侍女取走,另外让人支付费用。
    “明后日午后会下大雨,吾子还请担心。”半夏笑道。
    面前的郑国商人连忙道谢,那边奴隶们已经把支付所用的金子抬到。商人看了一眼,“多谢苏己。”
    交易已经做成,郑国商人也该走了,半夏却没什么放他走的意思,留他下来,让他说说各诸侯国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在这个没有网络的年月,消息基本上就靠人的两条腿和一张嘴。
    所以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们,就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半夏和郑国商人随意聊天,从秦国说到晋国。说到晋国的时候,郑国商人迟疑了下,“说到晋国,小人倒是听说了一桩怪事。”
    半夏来了兴致,“请说。”
    “小人路过晋国东南边的城邑的时候,曾经见到有出使行人出入。小人还以为是出使齐国或者其他诸侯国的,小人打听一下方才知道不是。”
    郑国商人笑问半夏,“苏己可知道晋国是要派人去哪里?”
    半夏待人和气,不管和谁相处,都没有贵族惯有的高高在上和咄咄逼人。所以郑国商人也能和她开个小小的玩笑。
    半夏想了一圈,“去哪里?”
    “是吴国。”郑国商人笑了,“这可真让人想象不到,吴国地处东陲,地处偏僻,和越国一道和东夷毗邻。”郑国商人说起吴国,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得,“那地方小人曾经去过一次,极其荒凉,吴越之人甚至不知羞耻,袒露躯体。”
    说着,他摇摇头。
    吴越那地方,半点都不能说的上好,四处都是没有开荒过的湖泊山地,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有经过娇花,男女断发文身,在来自中原的人看来,简直野蛮的还不如那些戎人。
    半夏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现在的吴越之地几乎是蛮荒之地。
    她咦了一声,“这就奇怪了。”
    “是啊,晋国这种千乘之国,对于吴国这种蛮荒偏远之地,竟然还派行人过去,虽然是同姓,但未免过于奇怪了。”
    吴国和晋国同样出自姬姓,出自周王室,不过那都是好几百年之前的事了。现在诸侯相互征伐,打起来,才不管你是同姓还是不同姓的。霍国和晋国一样是姬姓诸侯,还不是照样被晋国灭了。
    “以前晋国可曾派人去过吴国?”半夏问。
    郑国商人肯定的摇摇头,“没有过,晋国这种大国,就算要派去行人,也非得是楚国秦国还有齐国这样的大国。其他的诸侯,那都是让诸侯自己去朝见的。”
    楚国现在已经压过晋国一头,自从上次晋楚大战,晋国落败之后,其他的诸侯如同墙头草一样,纷纷过来朝见楚王。
    哪怕周天子没宣布,诸侯们也知道现在实际上的霸主是楚王。
    但晋国还不至于和一个东陲之国来往的地步,尤其现在的吴国一穷二白,就连吴子自己都还光着。
    郑国商人把这话当做一个可以逗笑的说给半夏听,半夏听听记在心里。
    郑国商人走了之后,半夏直接去找了屈襄。
    屈襄听后没有把郑国商人那些话放在心里,“晋国时常要和其他诸侯来往,现在晋国没了霸主之实,私下做些小动作,也没甚么。”
    半夏看着屈襄,她正要开口的时候,屈襄就到了喝药的时候,浓厚的药味让半夏把要说的话给吞下肚子。
    屈眳回来,垂头丧气。
    来见屈襄的时候,那股丧气还在。
    屈襄望见,忍不住问,“怎么了?”
    “国君说,臣上次遭到刺杀,还是在家里休养几日为好。”
    作为一个男子,心思除去用在妻儿身上之外,其他的应该都用在公事上。何况他还甚么事都没有,楚王就让他在家好好休养,想起来未免太过沮丧。
    想起这里,屈眳道,“父亲向国君进言几句,让臣再回到朝堂上。”
    现在屈襄在家养病,家中能挑大梁的,只有屈眳一个。按道理屈襄应该答应屈眳,谁知屈襄却颇为赞同,“留在家里休养几日也好。”
    “父亲!”屈眳急了。
    “留你在家中几日陪陪妻儿,休养一下,难道还亏了你么?”屈襄突然问道。
    屈眳看了一眼半夏的方向,哑口无言,半夏看到屈眳那难得在屈襄面前吃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下。
    溢出的笑声,让屈眳看过来,半夏立刻咳嗽了两声来遮掩。
    “想要争功名,甚么时候都可以,既然如此,你在家里留几日也好,反正我也打算让你好好在家里休养几日。”
    屈眳神情古怪的望着屈襄,以前父亲是万万说不出这种话语的。
    屈襄看到他头来的目光,一眼就明了,“人老了。见不得家中子孙离自己太远。”
    屈眳低头下来,“臣知道了。”
    “你在家里也好,虽然说不知道刺杀你的人到底是哪个,但留在家里,总比在外面要好。”屈襄说完,在床上叹气,“你要是出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屈眳很不适应现在的父亲,他应了两声。屈眳令人把屈瑕带来,屈瑕来了就趴在地上奶声奶气的喊祖父。
    萌萌软软的样子,很获屈襄的欢心,屈襄现在身体好些了,自觉身上的病气没有以前浓厚,才敢让长孙到跟前来。
    屈襄对屈瑕招招手,屈瑕就立即跑过去。
    屈瑕很自然的替屈眳承担过去在父亲膝下尽孝的义务,而且这么大的孩子最是讨人喜欢,不像屈眳,和父亲说话,都要事先在肚子里想一想,免得自己说错了话,惹得父亲不高兴,但是屈瑕就没有这个顾虑,毕竟他只有那么点大,能把话说明白就已经不错了,不管说什么,都是童言童语讨人喜欢。
    果然屈瑕抱住屈瑕问了一大堆话,他才能说话不久,有时候不能把自己的意思很好的表达出来,急的哇哇乱叫。
    屈襄拍拍孩子的后背,让他不要着急,开始教他如何持身养性,不要喜怒无常。
    半夏听着屈襄那长篇大论,看着听得两眼发直,小嘴张开的模样,顿时不忍直视。这么大的孩子能听懂那么一堆话才怪!
    她觉得现在自己儿子的心情绝对是懵逼的。
    屈瑕懵懂的看了祖父老半天,最终没能听明白祖父说的到底是甚么,顿时急哭了。弄得屈襄连连哄他,拿瓜果是不行的,屈襄给了他一块玉珏才好。
    “祖父,为甚么天会亮呀。”屈瑕抱着屈襄给的价值连城的玉珏,奶声奶气的问,问了一个还不够“天为甚么要黑呢,人为甚么要用膳呢。”
    屈眳和半夏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都寻找到幸灾乐祸的痕迹。
    年纪越小的孩子,好奇心充沛,天上地下对他们来说都是个未知的世界,所以最喜欢缠着身边人问这问那。屈眳还有一次被问到了他是怎么来的。
    屈眳一下愣住,对这么小的孩子解释男女阴阳调和实在是太早,只能捂住胸口说是他和半夏一块努力把他生下来的。结果引来小孩的二度发问,那他是怎么从父亲身上出来的。
    问的屈眳差点没疯。
    现在轮到屈襄了。
    听到屈襄给孩子说起天上的神明,说到日神羲和,东皇太一之类的。屈眳想笑,又生生的压了下去。
    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回头过去轻咳了两声。
    回去之后,屈眳和半夏感叹,“这小子倒是深受父亲喜爱,就是我小时候,也没有他这么招父亲待见。”
    回想他的童年,模糊不清的生母还有身边各类人,都比屈襄带给他的印象深。还是后面大了懂事了,父亲的面才见得越来越多。
    一时之间,屈眳对于儿子,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
    “那时候父亲还年轻。”半夏已经换了寝衣,她坐在镜台前,对着铜镜整理面容,铜镜可以清晰照出人的容貌。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一开始都没有做父亲的自觉,尤其是年轻的。”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屈眳,“孩子生下来,要和孩子相处个几年才能有父亲的情感。父亲那是年纪大了,经历的多了,和年轻时候不太一样。见着孙子,很容易喜欢的。就和你幼弟格外讨父亲喜欢一样。”
    半夏说的屈眳一愣一愣的。
    他走过来,“说起来,我之前不太得父亲喜欢,是因为我年纪太大了?”
    “那也不是,毕竟你是长子,家门都还要靠你支撑,对你难免就要严格要求。”半夏说着,已经在脸和手上擦上兰脂,兰脂散发着怡人的芬芳。
    屈眳已经坐到了他的身后,他靠过来,脸就和她一道出现在铜镜里。两人的脸在镜子里亲密的贴在一起。
    他的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听你这么说,我的心里倒是好受不少。”
    半夏侧首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样是不是更好受一些?”
    说完,柔软的嘴唇又贴在他的面颊上。屈眳伸手揽住她的腰,“今晚要我付利息么?”
    他还记得她的话。对他来说,她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哪怕过了这么几年,他还是没有半点抗拒力。
    半夏放松身体,靠躺在他的怀抱中。
    “你给我多少利息啊?”
    话语落下,她就被屈眳整个抱起来,和他一块落到床上去。
    他是最好的年岁,充满激情,面对心爱的人,从来都是热情洋溢半点都不知道疲倦。半夏从一开始的信心十足游刃有余,到后面哀哀叫唤,最后腰酸腿软的往他怀里一躺。几乎都没有半点力气。
    她手指动了动,屈眳手握了过来,滚烫的体温顿时将她覆盖。
    他持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
    滚烫富有弹性的肌肤就在手下,半夏动了动手,用仅存不多的力气在他胸口捏了一下。
    “喜欢不喜欢?”
    半夏娇嗔的给他一眼,“喜——欢”
    她故意长长的拉长了调子,惹得他笑的开心又得意。
    他拢她入怀,“君夫人生了一个小公子。”
    半夏嗯了声,这个她早就知道了,不算新闻。
    “我们也再生个孩子吧。”屈眳说着就有些意动,他见楚王都已经有几个公子了,当然楚王后宫里有不少女人,他就半夏一个。
    只有一个儿子是不行的,只有多多辛苦他们夫妻了。
    半夏哼了两声,“知道!”
    说完,她就又听到屈眳奸计得逞的笑。
    等屈眳笑完了,半夏想起郑国商人,“伯昭,我有话和你说。”
    屈眳低头,半夏抬头把郑国商人那话说了,她说完之后,靠在他胸口上,“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嗯?”屈眳闭上眼睛,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在她的背上,她的背上有微微的潮气。
    半夏懒懒的,说话都没有多少力气,“晋国和吴国,怎么弄到一块的。我和父亲说了,父亲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可你不觉得奇怪么。”
    半夏说着从屈眳胸膛上爬起来,“我可是听说这两国百年来的来往屈指可数,甚至可以说没有,这下晋国派人到吴国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屈眳被她精辟的总结给惊了小会。
    还不等他想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她就已经压了过来,“太奇怪了。”
    屈眳满脸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他还不知道晋国派人去吴国了,不过这些不知道也很正常。他不在晋国,根本无法得知晋国发生了什么事。
    “听商人说的。”半夏调整了一下姿势,“他们的消息可灵通了。”
    屈眳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晋国和吴国?”
    半夏凑过去,“不觉得很奇怪?”
    屈眳点头,“是有些,不过依照现在吴国的实力,也没办法做甚么。”
    吴国和楚国毗邻,他也听过驻守在边邑的大夫说过吴国的状况,吴国说是国,其实和其他的东夷部落也没有任何区别。
    不是他小看吴国,而是吴国现在的确没有和楚国相争的实力。
    半夏看见屈眳露出之前和屈襄一样的表情,顿时扬起脸来,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来关爱屈眳。
    屈眳挨了半夏那幽幽的眼神,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不过他知道半夏的本事,她可是凭借看到齐人在楚国大肆购买鹿,来推测出齐国用计谋算计楚国,从而避免了楚国国内的大范围饥荒。
    居功甚伟,就连他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屈眳顿时紧张起来,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些话到底错在哪里了。
    “这……”他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只是我这么对国君说的话,国君恐怕会当成笑言。”
    这倒是的,没有真凭实据的,这么直接对楚王说实在不妥。
    “半夏,”屈眳小心的看着重新趴在自己胸口上的半夏。
    她抬起眼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在他的胸口上,指尖在他的肌肤上滑来滑去。
    “你怎么想到的?”
    屈眳终于把这话给问出口了。
    半夏看向屈眳的眼神不禁又有些关爱他了,她眼睛一闭,把之前关爱的眼神收一收,说起来她也不知道该说楚国人是奸诈还是老实。
    说他们老实,在这个周礼还稍微有点名头上的示范作用,贵族道义还在的年月。楚人打仗随心所欲,完全不将所谓出兵借口以及战场上要讲的规矩放在眼里。
    要说奸诈,下头的平民也就罢了,就连屈眳这种贵族,对晋国这种头号强敌的动向也不是很在意。
    “难道不应该对晋国的动向多多注意么?”半夏反问。
    屈眳一下愣住,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半夏在他的脸上捏了下,又拍了两下,手感甚好,肌肤也非常有弹性。
    “可是之前齐国也没有做甚么。”屈眳说出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没有半点底气。
    “齐国是齐国,晋国是晋国,何况这两个是一国的。楚国在晋国眼里和齐国能是一样?”半夏咧嘴笑起来。
    楚国在中原的那些诸侯国眼中,就是一群蛮夷。楚国的北上推进,可以让这些诸侯提醒吊胆,怎么能容许他如此推进。
    半夏的手指点点他的鼻头上,“你刚才说的话也对,还不知道他们会做甚么,和国君说了,国君还真的可能当做笑谈。先派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屈眳点点头。
    说完正事,半夏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拉过被子直接蒙在头上。
    黑暗里,他的呼吸就在脸旁。
    半夏摩挲了两下,脚趾抵过去,很轻易的就触碰到了他的。
    她大脚趾在他的脚趾头上一一抵过,然后弯下去,去挠他的脚底板。屈眳猛地一收,一个没忍住把她给压到身下去了。
    一连几日,屈眳神清气爽。就算手下人有甚么错处,他也高抬贵手放过。见到同僚也是一脸的和气,哪怕有什么争执,也很快就过去了,半点都没有和人继续吵下去的意思。
    半夏把午叫来,“你带人替我去一趟吴国。”
    午现在早已经长成了个身强体壮的少年。他这些年在她这里,学了不少本事。
    午站在庭院里,没有半点迟疑点头,“唯。”
    半夏颔首,“你带着另外的人过去,记住不要漏出马脚。”
    她思来想去,还是让自己的人去比较好。宫邸里的家臣各司其职,哪怕有人有本事,也不见得愿意做此事。更重要的是,刺探消息这种事,还是派生面孔比较好。
    看着午离开,半夏握了握手掌。
    午得了半夏的命令,直接收拾东西,和其他几个人一道乔转打扮成商队里的人,混在郑国商人的商队里,向吴国出发。
    午坐在后面的板车上,抱着手里的包袱摇摇晃晃出发。
    半夏听到家臣禀告,说午已经出发,她点点头。
    屈眳在一旁看她愁眉不展,“怎么,心里还有别的事?”
    半夏摇摇头,“有点担心他。”
    屈眳顿时心中酸意翻涌。半夏见到不得不解释,“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是我自小看大的,就和我弟弟一样。”
    谁知屈眳更气了,“他有那个身份做你的弟弟?”
    好吧,河豚精又来了。半夏只得头疼万分的去哄屈眳,为何别人家都是女人吃醋,男人来哄。
    到了她这里,就是得费劲心思哄屈眳这只河豚精?
    半夏费尽心思,才哄得屈眳终于转眼过来。
    “没有别的表示?”屈眳问。
    半夏嘴唇一嘟,亲在他嘴上。
    这下屈眳才算是气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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