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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何时嫁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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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都是希望她能消消火。

    人多力量大,这些属下都是给他壮胆的。

    实际上他已经做好了萧瑾瑜狠狠地踹他某些零部件的思想准备了,不过幸好这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也算是让她把注意力给转移了。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齐公子也是太莽撞了些吧。我原本来是想着过几日国公府开宴,正好请你们客栈的大厨进府做几道菜,没成想竟然闹得这般不愉快。既然齐公子不欢迎,那我也不多呆了,走吧。"

    徐芷猛地将车帘撩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也显得硬邦邦的。

    马车是侧对着客栈门口,因此这位徐姑娘究竟长成什么样儿,她并没有瞧见,只不过瞧见有两个锦衣卫,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想必这人应该长得不错。

    萧瑾瑜撇了撇嘴,这位徐姑娘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徐姑娘想走自然可以,但是要先对我未婚妻道歉。你方才污蔑她不知礼,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齐衡却不让开,他手一挥,立刻几个锦衣卫骑着马往前走了两步,从四面八方完全堵住了她的去路。

    徐芷脸色一冷,道:"我若是不道歉呢?况且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然人多势众,欺负一个弱女子,这说不过去吧?"

    "你不道歉,那今日就别走了。徐姑娘若是喜欢在马车上过夜,那便继续待着。至于欺负一说,我可不敢当,方才任由你身边这粗鄙丫鬟刁难人,不正是你自己吗?如今却要倒打一耙说自己是弱女子,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况且我此刻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只是想替未婚妻出头的一个普通男人。他们此刻也不是锦衣卫,是想替未来嫂子讨个公道,如此而已。我们可没有仗势欺人。"

    论嘴皮子功夫,齐衡坚决不差。

    他直接下马来,让店小二将他的坐骑牵去马厩喂草料,转身就往萧瑾瑜那边走。

    "呵,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我有何不敢?徐姑娘都敢说我未婚妻没规矩,我怎么就不能留徐国公的女儿了,难不成你比我未婚妻还高贵不成?"齐衡冷笑一声,竟是头也不回,直接搭着萧瑾瑜的肩膀就要往里面走。

    萧瑾瑜冲他笑了笑,轻柔地抓住他的手,与他手指相扣。

    齐衡心里不由得狂喜,万万没想到,萧瑾瑜不仅没有揍他,还跟他主动示好。

    他看着萧瑾瑜这张精致异常的脸,近在咫尺地冲他嫣然一笑,顿时心里痒的厉害。

    果然,她这副好皮囊,真的是无一处不贴合他的幻想,完全就是照着他心头好长的。

    萧瑾瑜还顺手摸上了他的腰侧,虽然动作比较隐秘,不过身后一群盯着他们瞧的锦衣卫们,可都是耳聪目明,看得真真切切,一个个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直道这位老大费尽心力哄来的嫂子,当真是个胆子大的。

    就在众人惊愕的瞬间,萧瑾瑜用力拽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死命地掐住他的腰,卸掉他的力气,伸出一只脚直接来了个过肩摔。

    这个动作是萧瑾瑜练了无数次的成果,连做梦都在练习,她如何对他颠倒众生的一笑,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放松警惕,再拉住他一只手,之后摸上他的腰,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直接干翻他了。

    齐衡就这么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后脑勺差点磕在门槛上,摔得他七荤八素,晕晕乎乎的。

    其实以他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寻常肯定是有机会自救,可萧瑾瑜把他所有的机会都堵住了,他只感觉到腰上剧痛,之后就摔了。

    "咚"的一声闷响,是他后背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同时也是他在下属们塑造的完美形象碎裂声。

    一个个惊诧地盯着看了许久,才都收回目光,就怕他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找他们算账。

    齐衡愣了许久,才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看了看四周,身后的属下早已很有眼色的低头,权当没看见,春华秋实两人也盯着自己的鞋尖。

    他自己的人,当然不敢笑话他,不过坐在桌旁的萧家众人,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特别是燕北王眼神里那副看好戏的状态,都快溢出来了。

    "慢着,齐公子,我给凤——你未婚妻道歉。"徐芷没看到他那副丑态,只是方才一直在心底琢磨他的话,很快就品过味来。

    齐衡的未婚妻可是燕北王之女凤阳郡主,再加上之前掌柜的所说,客栈只招待自家人,这可不就是真自家人。

    徐芷想明白的瞬间,脑门上就沁出了一层冷汗。

    燕北王最近要回京,的确是有消息传来,可她万万没想到能被她撞上。

    她的确是对齐衡存了一点小心思,可若是要正面对上凤阳郡主,再借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当然就算要道歉,徐芷也耍了个小心眼儿,她跟着齐衡称呼萧瑾瑜为"他未婚妻",就是不说凤阳郡主的封号,就好似她没认不出来,不知者无罪。

    齐衡撩了撩衣袍,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好让看起来不算太狼狈。

    听到她这番话,脸上的表情一肃,刚想回她什么,就见萧瑾瑜冲他竖起一根食指,示意他噤声。

    徐芷见下面没有动静,不由得着急,顾不上许多,立刻从马车上跳下来,冲着萧瑾瑜盈盈行了一礼。

    "对不住,这位姑娘,是我驭下不严,让丫鬟叨扰了你的雅兴。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训她,如若你还觉得不舒坦,我也可以将这丫头交给你处置。"

    徐芷此话显然是要将这丫鬟舍弃了,就见那丫头满脸慌急,跪爬地扯住她的衣摆求饶。

    只不过因为她之前被齐衡用鞭子抽了个满脸是血,因此口齿不清楚,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徐芷一挥手,立刻就上来两个徐家的侍卫,把她拖到了一边,显然是任由萧瑾瑜撒气了。

    "你若是先前识相点,直接道歉,那我便罢了。如今经由我未婚夫三番两次提醒,才不情不愿地说这话。晚了!"

    萧瑾瑜冷哼一声,冲着齐衡使了个眼色:"你的这些兄弟,能看住这么多人吗?"

    "当然,徐姑娘不是要住店嘛,想必出门之前一定与令堂请示过了,今晚不回去应该是没人来找你的。那就把徐姑娘一行人都留下吧,留一个丫鬟陪着徐姑娘,其余都好好伺候着。你们轮流守夜,可得照顾好了。"

    齐衡立刻冷声吩咐道,他的话音刚落,那群锦衣卫就动了。

    几乎瞬间地上就倒了一片徐家的侍卫和车夫,全都是被人用手刀击打了后脖子,直接晕过去了。

    "你们真的疯了!竟敢这么对我,我是徐国公府嫡长女,齐衡,你公器私用,明日回去之后,我定要我爹参你一本……"

    徐芷几乎瞬间就尖叫出声,她万万没想到,这群锦衣卫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直接打晕了她身边所有的侍卫,当真只留了一个丫鬟还是清醒的。

    不过她后面喊的话,已经没人在乎了,齐衡带着萧瑾瑜直接进了客栈里面。

    原本两个人是准备直接上楼的,但是萧荣看着他这臭小子,又是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况且锦衣卫的飞鱼服穿上之后,显得比之前更加有气势,顿时就着急了。

    肯定又要利用男色把萧瑾瑜迷得团团转了,之前下厨的时候,穿个粗布衣衫,都能让萧瑾瑜两眼冒光,更何况现在。

    "哟,这不是温平嘛。我跟你说,你骗得我们瑾瑜好惨啊,有什么话必须当着我们的面儿说清楚了,不然我怕她这个丫头又被你骗了。"

    萧荣这话一出,齐衡就知道燕北王是要为难自己了,听称呼就知道要找他算账。

    "小婿自知罪孽深重,之前也是迫不得已。"

    他挥了挥手,掌柜的和小二立刻将客栈的大门关上了,并且和春华秋实两人同时去了客栈后院,显然是要避开他。

    "那我们也撤吧?"陆少亭憋了许久,才终于说出一句话来。

    实在是他看这气氛不太对,万一待会儿要是萧荣不饶过齐衡,两人打起来了,他到底是帮谁啊。

    萧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撤什么撤,人多力量大,他倒是要看看这个鬼机灵的小滑头,究竟肚子里又卖什么馊主意。

    "大家都不用走,这里的人都是看着瑾瑜长大的,也知晓我当时是用了齐温平这个名字欺骗她,并且直到最后也没敢让她知晓,我就是儿时与她不对付三年的齐衡,最后才骗得这一道赐婚圣旨。"

    萧瑾瑜立刻插嘴道:"是极其不对付。"

    她撅着嘴看他,明显也在等他究竟想干什么。

    路上那点小恩小惠,休想把她打发了。

    齐衡偏头冲着她笑了笑,依然还是齐温平时候的温柔和包容,眼神里更是藏满了对她的情意,好似已经爱她至深一样。

    萧瑾瑜立刻避开眼,她最受不了他的眼神。

    男人天生一双含情目,认真看一条狗的时候,旁人也会觉得他是爱惨了那条狗,她坚决不能上当了。

    齐衡一撩衣服下摆,直挺挺地冲着萧荣和白雯跪下,膝盖与地面相撞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声,足以见得有多痛。

    陆少亭都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好似此刻正在遭受酷刑的是他一般。

    "错已经犯下,无论什么理由都是找借口。错就是错了,一开始我的确是被逼无奈找上瑾瑜,但之后的一切是我将计就计,谋求来的这门亲事。你们不愿意,或者心生怨恨,都是常理。诸位有两个选择,一是泄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说着便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直接将刀鞘扔掉,露出反正冷光的白刃,他将匕首双手放到地上。

    屋内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

    不过萧荣却更加生气了,直接冲上来就对着他的肩膀踹了一脚。

    "好你个齐衡,到现在你还跟我耍心眼。明知道我们不能杀你,还提出这个条件,算什么?你是准备置之死地而后生啊,让我们看到你的决心而原谅你?"

    萧荣的力气很大,他直接被踹到在地,要不是白雯及时拦住,这第二脚也跑不掉。

    齐衡皱拧着眉头,脸上泛着痛苦,很快又隐忍了过去。

    "不会,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动手,我的影子会处理好一切。我的尸体他会带走,地板上的血迹会被清理干净,大家也会瞧见齐衡活着离开,直到回去的路上遇到暗杀,身死,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查到你们的头上。王爷可以放心,我干了锦衣卫这么多年,最知道如何让一个人死无对证,查不到真凶。"

    齐衡极其冷静地道,他手扶了一下地板,再次挺直了腰跪好。

    萧荣的双目赤红,他还记得拿到圣旨之后,萧瑾瑜委屈了好几日,光被丫鬟们看到的大哭就有好几回,那晚上偷偷躲在锦被里哭的次数,恐怕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028伤口复发

    屋子里静的吓人,似乎萧荣真的在考虑,如果杀了他一了百了,究竟会不会承担什么后果。

    "嗯哼。"萧瑾瑜看着他跪在那里,还被她爹给狠狠地踹了一脚,顿时眉头又皱了起来,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了,明明她爹在替她出头,可是看他之前还是那样威风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如今跪在地上,惹眼的飞鱼服也脏了,肩头说不定还沾着一个大脚印,萧瑾瑜就有些不落忍。

    "瑾瑜,你有什么话想说?你要是真恨他,不愿意与他一起成亲,爹就替你解决了这个大麻烦。"萧荣问她,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郑重而认真,显然只要她点头,就能一刀子戳死他。

    "我没话说,我嗓子痒。"她装模作样地又咳嗽两声,还不敢低头与齐衡对视,她怕自己又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来。

    "好。"萧荣磨了磨牙,恶狠狠地看向齐衡时,活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直接抄起匕首就要刺过去,萧瑾瑜立刻喊道:"爹爹爹爹!"

    一连串的"爹",足见她有多着急。

    萧荣抬眼看她,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让他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还是留给我收拾吧。"

    "你能收拾?我怎么看你对上他,就总是出现妇人之仁,别以为你爹没看见,方才他穿着飞鱼服打马过来,你眼睛都冒光了,那就是欢喜的不得了。我可告诉你,你娘当时就因为太贪图我这副好相貌,结果才一时大意,被王府的侍卫给找到老窝,从此没了浪迹天涯的潇洒日子。"

    萧荣一脸过来人的模样,对她的态度存疑。

    萧瑾瑜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因为这些小心思都被她爹给说中了,可是食色-性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啊。

    "听爹的,还是交给我。"萧荣往前迈了两步。

    萧瑾瑜立刻冲了过来,挡在齐衡的面前,扬眉道:"不成。我说了能收拾就能。"

    "你怎么收拾?"萧荣刨根问底。

    萧瑾瑜看了看周围的人,欲言又止,卓然他们几个立刻告退了,方才厚着脸皮留下来,那是为了看齐衡倒霉。

    这再留下来,恐怕就是看郡主丢脸了,那肯定是不行的。

    "我先玩儿他。"

    等人都走了,萧瑾瑜毫不犹豫地道。

    白雯之前一直坐在桌边,看着他们父女俩拆招,如今听她这一句话,直接把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玩儿他?"

    "怎么玩儿?"

    夫妻俩几乎同时发问。

    萧瑾瑜看了看他们,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好几次张嘴似乎想不管不顾地说出来,但最后又憋了回去。

    "这你们就别管了,反正他骗得是我,以后也是跟我成亲的,我必须得捞回本了。不然爹你捅了他,好像是爽了,可我啥也没捞着啊,不白被他骗了,说不定还要背上克夫的名头。那这辈子就再没人敢跟我定亲了,我可能也永远都玩儿不了。"

    她挥挥手,如果说一开始白雯还对她抱有希望,觉着自家闺女就算性子再野,也不会说出什么乌七八糟的话吧,结果最后一句还真是让她破灭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气氛一度很尴尬。

    "小婿这里还有第二条,三位可以听一听。"

    原本他跪在这里,把脸面都丢了,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种也顾不上了,只想着能把局面稳定下来最好。

    如今经过萧瑾瑜那一番对话,他心里稍微有点底了,至少不会真的被刺。

    "除了她,我身边不会有任何妾室通房,哪怕日后出门在外应酬,逢场作戏也不会有。整个齐侯府,没人能欺负她。不,是整个大烨朝,她既然嫁给我,那我就会拼尽全力护着她,保她一生无忧,万事顺遂。"

    他抬起头,腰杆挺得笔直,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也让其他人都看出了她态度的坚决。

    "哼,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惯会花言巧语。这些好听话之前在王府里说得还不够多吗?瑾瑜肯定把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是不是,卿卿?"

    萧荣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根本不信她。

    萧瑾瑜摇头:"没,我第一次听。"

    她可不能说谎,虽然她很想点头应下,可是齐衡的确没那么保证过,他们之前也很少探讨婚后的生活如何,大部分都是吃喝玩乐,偶尔她会带他出门显摆一下。

    萧荣被她这个回答堵得一时喘不过气来,顿觉面上无光,最后气急败坏地挥挥手,吼道:"带着他滚滚滚,别再我面前碍眼。你这个没良心的,难怪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还没嫁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萧瑾瑜撇了撇嘴,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起来,走了。我还气着呢,你必须得再哄哄我,不然拜天地那天我给你玩儿个大的。"

    她踢了两下,都没见他动,不由得啧了一声,还是弯腰准备把他起来。

    结果原本在地上跪得笔直的男人,忽然身体一软,直接倒进了她的怀里。

    他的双眼紧闭,睫毛又卷又长,在眼皮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喂,你不会是又装吧?"萧瑾瑜推了他两把,见他一动不动,哪怕是用力掐了他一把,怀里的男人也丝毫动静都没有。

    白雯放下杯盏,眉头皱了一下:"掌柜的,扶你们家主子上楼。再请个相熟的大夫过来。"

    萧瑾瑜双手揽住他,用力撑住自己的身体,不得不说男人还是挺重的,晕过去倒在她的怀里,力量也是沉甸甸的。

    等掌柜的和小二合力扶着他离开时,萧瑾瑜才松了口气,不过又莫名觉得怀里有些空。

    男人的体温还是那么热,方才就像是抱着个火炉一样,冬天靠在一起肯定很舒服。

    她立刻摇头,完了完了,一不小心自己就被蛊惑了,这思想总往他身上靠。

    稍后必须得问问卓爷,这世上有没有无色无味的催-情香料,她总觉得自己这么奇怪,肯定又是他下药了,虽然这回他身上一点香气都没有。

    "还真不是装的啊?"她轻声嘀咕了一句。

    白雯回道:"不是,他应该是受伤了。我也是方才瞧出来,脸色苍白,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应该是一直等着把自己的话说完才晕过去。"

    萧瑾瑜不说话了,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上次他们分别的时候,齐衡就是受了重伤,这回晕倒到底是新伤,还是之前旧伤未愈?

    "那我上去瞧瞧。"甩下这句话,萧瑾瑜就冲上楼去了。

    萧荣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他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只能瞧见她飞快往上冲的背影了,顿时话就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半晌,他长叹了一口气,脸色极其不好。

    "王妃啊,你看我们闺女性子风风火火的,平时怼那些同龄的小姑娘倒是丝毫不让,嘴皮子溜得很,一点脸面都不给人留。怎么一遇到齐衡这混小子就犯浑呢,方才你也都瞧见了,她在家憋了那么久,天天咒骂他。可是真见了面,什么愁啊恨啊,都散了一半,还有一半留着还是她硬撑着的,怕自己前后不一打脸。"

    萧荣越说越丧气,虽说知女莫若母,可是他们家夫妻俩都很疼爱萧瑾瑜,所以当爹的也非常了解她的。

    "她这现在就不全是恨了,而是别扭,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对他恨,还是不那么恨了。等以后嫁入齐侯府,朝夕相处的时候,齐衡拿下她根本不算事儿。"

    白雯倒是比他看得开,低声道:"我知道你愁什么。你不就是觉得这齐家四郎太过聪明,又精于算计,并且手段阴狠,你怕他以后也这么对付瑾瑜,阳奉阴违。"

    "还是王妃懂我,我这几日越想越心慌,他都能把那位给哄住,更何况是我们瑾瑜。"

    他怕女儿嫁的是中山狼,他怕女儿会遭受不幸。

    "我倒觉得这门亲事还不错。齐家四郎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他说了嫁给他之后,全大烨朝的人,都不能欺负瑾瑜。这话虽然听着有点像糊弄人,但至少他是可以护住瑾瑜的人。你我都已经来了望京,万一若是遭遇什么不测,至少瑾瑜还有庇护她的地方,而不是找个软蛋,连自己都护不住,有个屁用。"

    白雯说到后面,就把之前的江湖气息显露了些许。

    萧荣还想说什么,白雯倒是冲他摆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这都叨叨了一百遍了,之后小两口的日子又不是你过。瑾瑜嫁的是齐侯府,据我所知,齐侯府并不怎么太平,你就看着瑾瑜嫁进去之后,若是与齐侯府起了冲突,这齐衡如何处理便是了。看他是信守诺言,还是食言,到时候我们自然有应对的法子。"

    因着白雯的这几句安抚,萧荣好歹是消停下来了。

    这嫁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哪怕如今不是嫁给齐衡,换一个人,萧荣也还是要忧愁。

    婆家肯定不如娘家,闺女去了必定是要受委屈的,只盼着她能把日子过好。

    店小二请来的大夫也穿着飞鱼服,只不过看着年纪很小,比陆少亭还要小。

    "见过郡主。"他一进来先冲着萧瑾瑜行了一礼,之后便凑到床边诊治了。

    对于如此年轻的大夫,萧瑾瑜难免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倒是春华介绍道:"这是四爷的拜把子兄弟刘成,今年才十四,但是医术了得,四爷曾送他去跟好几位名医学过医术。"

    "伤口又裂开了。"刘成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一下子就猜出来了,立刻让掌柜的把他翻过身来,找来剪刀就将他的衣服给剪掉了,露出后背。

    萧瑾瑜见他后背缠着数道绷带,此刻早已渗出了嫣红的鲜血,以及他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也是密布着伤痕,长年累月早已成了暗褐色或者暗红色的疤痕,但是因为他的皮肤偏白,所以一道道都显得明显又狰狞。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忽然揪住了,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攥住了一般,极其不舒服。

    "他这是上次在燕北受的伤吗?"她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问道。

    刘成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点头:"那次情况凶险,本来他受再重的伤都有过,他命硬。可是上回的刺客暗器里有毒,逼了好几次毒,每次用刀子刮毒血的时候,我都替他疼。回京后伤还没养好,上头又有任务派下来,这几日终于给了放了假在府里休养,我一时没看住,他又跑出来了。幸好我知晓郡主到了,估计是等不及想跟您见面,所以也就过来,没想到这伤口又崩开了。"

    刘成边说边叹了口气,将染上血的纱布剪断,将纱布扯开的时候,伤口又开始出血了。

    萧瑾瑜的鼻子很灵敏,此刻她只觉得整间屋子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再配合眼前男人那遍布着伤口的后背,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那股不舒服感也更加明显了几分。

    "他这么多伤,究竟怎么弄的?"她的声音有些闷。

    "完成上面交代的事情,以及跟其他人的争斗,比如上次的追杀,都是不要命拼来的。"

    刘成回答的有些笼统,但是萧瑾瑜也能猜出来。

    齐衡能成为皇上身边最大的红人,可不是靠嘴皮子耍来的,而是用命去挣来的,她也听笑容说过,只不过听说是一回事儿,真正看到他背后的伤口,又是另一回事儿。

    "方才我爹踹了他一脚,下次我会跟我爹说,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她沉默了片刻才道。

    其实还有她的过肩摔,萧瑾瑜当时看见他的一瞬间,只顾着生气了,完全没想到他的旧伤还没好,所以顺手就给他来了个自己的绝活。

    这过肩摔还是后背着地,想来当时他摔懵了的状态,估计伤口已经开始裂开了。

    但是她不敢当着刘成的面儿说,这可是拜把子兄弟,以后逢年过节还要串门呢,这万一初次留下的印象就不好,不利于日后相处。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卖了她爹,反正萧荣也不会介意,毕竟她是他的宝贝女儿。

    "有劳郡主费心了。等到他伤好了,动手还是可以的,下手重一点都没关系,毕竟他的坏主意多,肯定是得罪了王爷。只不过他受伤的时候,还是能对他好一点。兄长他不惜命,郡主以后与他成亲了,还是多劝劝他能惜命。"

    刘成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好,冲她恭敬地行了一礼,像是把他交给自己一样,让萧瑾瑜也不由站起身来,严肃地回了一礼。

    之后房间里的人都走了,只留了萧瑾瑜坐在床边陪着他。

    周围极其安静,竟让她生出几分紧张的气息,她缩了缩手指,忍不住盯着他看。

    男人安静地躺在床上,这么认真的细瞧,才发现他似乎清减了不少,应该是伤没好利索就开始出去跑,结果伤口反复崩开,造成了大损伤。

    她嘴巴一撅,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道:"你怎么回事儿,在王府里,我好容易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你就瘦成这样了。我可是要嫌弃的,太瘦的男人一般都是豆芽菜,而且骨头都膈人疼。"

    这么戳了之后,似乎觉得手感很不错,萧瑾瑜一时之间还有些上瘾,伸手将他的脸戳出一个个小坑,最后还上了两只手想捏出各种形状来。

    "真丑!"她扯着他的唇瓣往前,男人整张漂亮的脸蛋,都被弄得狰狞异常,像是个小怪物一样。

    "这么丑才是我印象中的齐家四郎啊,恢复了就完全不像。你是不是戴了□□?"她边说边凑近到他侧脸看,伸出手指细细地描摹着他脸部轮廓,一般□□得凑得很近才能发现接缝处。

    她正找的认真,忽然感觉后脑勺被人往斜上方按了一下,紧接着她的唇瓣就碰到一片柔软,她立刻瞪大眼睛,就发现男人离她很近很近,视线都出现重影了。

    两人紧紧相贴,连鼻尖都靠在一起,彼此呼吸纠缠。

    他的嘴唇轻轻地摩挲着,在萧瑾瑜要推开他之前,伸出舌尖从她的唇缝里伸了进去,勾了一下她的上唇,便放开了她。

    萧瑾瑜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安抚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心脏,紧接着伸手就去掐他。

    "你骗我还敢亲我!我打不死你!"

    就在她抬手真要用力抽他的时候,齐衡立刻举手发怂,急声道:"我身上有伤,肯定要裂开了。"

    萧瑾瑜听他这么一说,又立刻缩回来了,她之前亲眼所见那伤口,那是真的下不了手。

    "那也不准亲我,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她掏出锦帕擦了擦嘴巴,似乎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齐衡挑了挑眉头,重新躺好,低声道:"瑾瑜之前还在王爷王妃面前说要好好玩儿我,怎么一转眼就连亲一下都不许。这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呵,那是因为你对不起我。我们在桃树下重逢见面的时候,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萧瑾瑜最先问这个重要的问题。

    "什么香?"

    "别给我装蒜,我既然问你了,那就是都弄清楚了。你那日身上散发着一股异香,让我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对你几乎是有求必应。那香是不是——"她有些羞于启齿,但是对上齐衡戏谑的眼神,还是一咬牙道:"房-事催-情用的?

    反正用香的人都没觉得丢脸,她害什么臊。

    齐衡一直盯着她看,如今见她终于把话给说出来了,先是错愕然后又朗声大笑。

    "这是谁告诉你的?香料有无数种用法,让人心跳加速,身体发热,可不只有情-事上才可以用的。还可以被调成各种各样的,比如锦衣卫逼问囚犯时,就会用一种香,也是这种反应,只不过要扩大数倍,呼吸困难,缺水口渴,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萧瑾瑜脸色微微窘迫,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好哄得,冷笑一声:"少给我扯别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好骗的萧瑾瑜了。你用的那种香又不是逼问犯人的,我症状轻微,你只告诉我是不是催-情的,所以我才会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对你有求必应?"

    齐衡眨了眨眼,听到她说的这最后一句话,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一般,嘴角一勾就露出愉悦的笑容。

    "不是,要真是催-情的香,你就不会只那么点反应,而是想要我更多了。我也是以防万一,毕竟我们天生气场不和,我不知道会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还没有说过话,就已经惹得你不快了。只用了那么一次,对你的影响也不大,只是让你注意我,至于你后来看上我了,纯粹是你喜欢我这个人了,而不是香料的——"

    他这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轻响,他的胸口已经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呸,你给我等着,我们还没完!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我不跟我伤者一般见识。齐衡,你骗我这么久,不是我一个过肩摔,我爹一脚就翻过去的。"她气呼呼地道,起身就要往外走。

    "卿卿。"他忽然喊了她的小名。

    萧瑾瑜下意识地回头,就见他笑得异常灿烂,眉眼里都藏着浓浓的笑意,异常好看。

    "那次虽然没能用催-情香,不过我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可以试试看。还可以翻来覆去、上天入地的试。"他这纯粹是嘴贱。

    萧瑾瑜快把牙咬碎了,三两步冲过去,作势就要打他。

    "伤,我有重伤!"他有免死金牌,完全不在怕的。

    她无奈地缩回手,看了一眼四周,一把扯开旁边的锦被,狠狠地冲着他扔过去,将他的脸都蒙起来了,似乎想闷死他。

    齐衡立刻把锦被扯了下来,再次笑出了声,还冲她道谢:"卿卿对我可真好,怕我着凉还给我盖被子,以后必定是贤妻,是我有福了。"

    萧瑾瑜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她怕自己晚一步,就要忍不住动手把他给掐死了。

    这厮仗着受伤了,她不会动他,变本加厉的作死,完全是挑衅她。

    她离开后没多久,刘成就推门进来了,看着他满脸得意的表情,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哥,你还是消停点吧,姑娘家要好好哄得。"

    "我心里有数。对了,这天寒地冻的,让人给那徐姑娘多送几碗热茶水,免得冻死了,国公府不放过我。"他心情还算不错,似乎想起什么,眼珠子一转,心里又开始冒坏水了。

    029进京拜见

    徐芷可怜巴巴的所在马车里,春华按照吩咐给她送来热茶、糕点,还有两床锦被让她御寒。

    不过好在现在这个气候并不是很冷,哪怕大晚上也不会冻着,只是徐芷看着外面围了一圈锦衣卫,身边除了一个靠不住的丫鬟之外,其余的人要么晕了,要么被捆住了,她连一声喊叫都不曾。

    喝了热茶,又用糕点填饱了肚子,她又重燃起希望,让春华帮她说说情,她已然知道错了。

    可是她这话就算传到了齐衡的耳中,也只是惹来一声轻哼,之前她气势汹汹瞧不起人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好说话的,反而还让两个丫头出来,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好赖话都让她说了,现在知道怂了,晚了。

    直到第二日一早,燕北王府众人坐在餐桌前准备用早膳了,齐衡才让他们放人。

    只不过徐芷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只不过一个晚上的担惊受怕,就让她像是瞬间憔悴了许多。

    昨晚上还是娇艳欲滴的花骨朵,今儿早上就已经开败了一般。

    她听见客栈里面传来说话声的时候,整个人都受惊似的缩在马车里,既羞又感到无比的耻辱。

    "徐姑娘,您可以走了。对了,这是您想要的菜,掌柜的特地大清早让厨子给您做的,您若是觉得好可以再来,只不过我们四爷说了,我们家的厨子不外调,不能帮您承办宴席了,真是对不住啊。"

    春华和秋实姐妹俩提着两个大食盒过来,恭恭敬敬地递上了马车,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就好像昨晚的龃龉不存在一般。

    徐芷却是缩了缩身体,她现在瞧见齐衡身边的人就害怕,总觉得这些都是魔鬼。

    "姑娘,您没事儿吧?哎哟,这真是要了命了,齐家四爷这是要做什么,如此磋磨我们姑娘,等老奴回去,一定要跟国公爷好好哭诉,可怜我们姑娘……"

    徐芷身边的奶嬷嬷总算是被弄醒了,一窜到徐芷身边,就开始哭。

    她昨日也是跟着过来的,只是还不曾发挥任何作用,就被弄晕了,如今瞧着自家小姐,从水灵灵的小白菜,变成了老菜帮子,那心里是又惊又怒,立刻就嚎开了。

    "奶娘,奶娘,我不活了!我们快回去告诉爹!"

    徐芷见身边伺候的人都陆陆续续醒了,连侍卫也上了马。

    虽然一个个都萎靡不振,甚至还有几个因为被捆着昏睡了一夜,血液不通,走路都一瘸一拐了,但好歹不再是她一个人了,顿时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又开始抱怨自己的委屈了。

    主仆俩抱头痛哭,并且还夹杂着奶嬷嬷的痛骂声。

    "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竟然这么对我们姑娘……"

    "这位嬷嬷是不想走,还想住一夜呢?那成啊,继续留着呗。"春华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顿时马车内的痛骂声就消停了,看守的人让开了路,徐家的马车立刻掉个头,逃难似的跑了。

    徐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等远离了客栈,才道:"奶娘,快停车,我要小解。"

    奶嬷嬷微微一愣,瞧见她脸煞白,想来是憋的,齐家那俩丫鬟看着就是个周全的人,结果连夜壶也不给一个,分明就是故意的。

    实际上他们这些人也一夜没解手,只不过他们可没像徐芷一样,半夜又是有糕点,还有热茶喝着。

    她一连灌了好几杯,早就想解手了,却不好意思张口。

    "这附近穷乡僻壤的,连住的地方都是黄泥盖的房子,那茅厕更不成样子了。姑娘,您真的要去,能不能憋憋?"

    徐芷已经冒出了几分哭腔:"我,我憋不住。"

    奶娘立刻让一个相对聪明的丫鬟,先去借人家茅厕一用,然后扶着徐芷下马车。

    结果她还真没见过这么脏乱差的茅厕,被里面的蛆虫吓得解不出来,又憋了回去,可算是受了好一番折磨。

    可惜她终究是没憋到家,等回府的时候,她是裹着那两床锦被下马车的。

    徐国公夫人见到她的时候,小姑娘只觉得奇耻大辱,她都十五岁了,还尿了裤子,一时之间就要投河自尽,当然是被劝住了。

    徐国公夫人为了女儿的脸面,自然是瞒住了尿裤子这事儿,但是哭着到徐国公面前告状,这齐家四郎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

    萧家人围在一起用早膳,齐衡并没有下来,依然是躺在床上休养。

    春华和秋实二人,依然站在萧瑾瑜面前替她布菜,这一早上不宜大荤,但是各色的小菜依然让人食指大动,外加白粥煮的很糯又容易入口,喝下去一碗,只觉得通体舒坦。

    "我爹让我来问你,你那么折腾徐家那姑娘没事儿吗?徐国公最要面子,肯定要去圣上面前告状的。"

    萧瑾瑜跟着春华她们一起进了齐衡的屋子,男人已经洗漱好了,正坐在小书桌前,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在看。

    "没事儿,我既然敢做,就确保万无一失。再说昨晚我才保证过,这世上谁都不能欺负你。她对你出言不逊,不过一个小姑娘,我都要畏首畏尾,那日后若是有世家贵胄欺负你,还怎么指望我实现自己的诺言?"

    他放下书,冲她笑了笑。

    房间朝阳,此时太阳正好,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正好投射在他的脸上,让他那张俊俏的脸蛋,更加显得白皙如玉。

    只不过因为有伤在身,唇色发白,又让这股俊朗之中,添了几分脆弱的感觉,更加显得他周身气度温和,让人忍不住想要照顾他。

    萧瑾瑜一怔,下意识地就上前夺走了他手中的书,嗔怪道:"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看什么书?就不怕坏了眼睛?刘成昨日都说了,你今日不用轮值,要好好休养。用膳!"

    她手一挥,那俩丫头立刻把小桌上的东西收拾一样,把饭菜摆上。

    "卿卿喂我可好?"他冲她眨眨眼,语气耍赖道。

    萧瑾瑜被他这副故作天真烂漫的表情,给弄得怔住了,一时之间竟觉得好似回到王府里,他身份还没暴露时,两人总是黏黏糊糊的模样。

    她撇嘴,道:"画皮妖。"

    "卿卿说什么?"他故作没听见。

    "说你是那准备吃人心的画皮妖,巧言令色,迷惑人心。"

    "卿卿是在赞我好颜色吧。画皮妖不用旁的勾人,只靠这张脸了。"他的脸上还是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抬手拿起筷子,结果一口菜还没夹到嘴,就见他紧皱着眉头,一副痛到龇牙咧嘴的表情。

    最后在他的胡搅蛮缠下,萧瑾瑜还是喂他吃了两口,虽然动作略显粗鲁,但是齐衡却一直在夸赞她,好像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春华和秋实彼此看了一眼,都默默地低下头,暗叹一句:原来四爷这么会哄人。

    她们跟随主子多年,就没见他给谁陪过这么多的笑脸。

    用完膳之后,齐衡知道她要随着燕北王今日进京,耽误不得。

    他直接从衣袖里摸出厚厚的一叠单据,起初萧瑾瑜还以为是银票,结果打开一看并不是银票,但是却比银票更值钱。

    上到百珍阁的饰品,下到望京最新款的布匹花样,这些都是提前定好的,只等着人去取。

    当然领取人写的是凤阳郡主,这几乎是把她两年内的胭脂水粉和首饰钗环,都买好了,显然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以说他下了血本。

    "这是我提前买好的,都已经找人看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你有时间派人去取了,就当是恭喜你进京的贺礼。"

    他说得随意,萧瑾瑜接的却认真,不管他是不是用心办了,至少这些银钱撒出去,就足见他是想以此好好哄着她的。

    萧瑾瑜从来不缺钱,也不缺这些,可是女人见到这么多心爱之物,难免会心情高涨。

    哪怕她还准备再晾他几分,也依旧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脸上的小欧让几乎要抑制不住了。

    "算你表现不错,可以考虑宽大处理。"她毫不客气地接了。

    "那卿卿帮我净手吧?"他张开手,早有春华端着水盆过来。

    萧瑾瑜顿觉他这蹬鼻子上脸的状态,非常惹人厌,伸手掐了他一把,导致他脸上都留下红痕来。

    "自己洗,什么臭毛病,不惯着你!"

    她冲他挥挥手,便揣着一堆票据离开了。

    ***

    燕北王进入皇城的时候,皇上领众臣亲迎。

    如此高规格的待遇,在皇上登基后,也就只有萧荣有次殊荣,就连将军凯旋,也至多是让皇子来迎接。

    不过想起萧荣放弃整个燕北的封地,也足见他值得,难怪皇上要表态。

    "六弟。"

    燕北王领着王妃和凤阳郡主给帝王行礼过后,皇上就立刻过来亲自扶他起来,嘴里的称呼那是非常亲近的。

    "快进宫,母后和皇后正在后宫里等着你们呢。凤阳也长大了,之前朕见你的时候,你只有膝盖那么高,朕还抱过你呢!"

    皇上满面红光,看起来是真高兴,除了王妃这个六弟妹,他不好说什么,连萧瑾瑜都有幸被拉家常了几句。

    文武百官瞧见九五之尊待燕北王那股子亲热劲儿,也知道这位王爷回京,只要太过分插手朝政,当着他的闲散王爷,皇上是准备好吃好喝的供着了。

    徐国公也在百官之中,他咬牙看着皇家兄友弟恭的模样,在扫到一身正红色郡主朝服的萧瑾瑜,更是心里恨得牙痒痒。

    徐芷回去一哭一闹,又有一旁的丫鬟添油加醋将昨晚发生的事儿说了,他对齐衡是恨到了骨子里。

    但同时连萧瑾瑜一家也没逃过,毕竟他闺女的心思,他最清楚。

    齐家四郎是望京出了名的金龟婿,样貌人品前途,无一不出挑,哪怕他定了亲,还是有无数姑娘趋之若鹜。

    徐芷也是抱了这点少女春心,才去京郊齐衡开的客栈住店的,这还是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不然她一个姑娘家,哪怕带着奶娘和那些侍卫,徐国公又如何放心。

    只是今早晨徐芷那副狼狈样儿,甚至都失禁了,这根本就没把他女儿当人看,这其中萧瑾瑜要是没吹枕边风,他才不信呢。

    不过如今皇上正是跟燕北王搞好关系的时候,并不是他告状的好时机,再等等。

    他在心底告诫自己。

    可惜他耐得住性子,国公府的其他人却耐不住。

    进宫之后,一家子先去拜见了太后和皇后,太后今年才四十多,只比燕北王大不了几岁,因为保养的好,看着像是三十出头的女子。

    皇上的亲娘早死,太后当年入宫当皇后的时候,先皇已经身体不好,临近驾崩那几年了,因此才造成这个有些尴尬的局面。

    030告状不成

    "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太后抱着萧荣一家三口,哭得情真意切。

    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演技非常到位了,萧瑾瑜本来被她这副样子弄得愣住了,还是白雯偷偷掐了她一把,直接把萧瑾瑜疼得龇牙咧嘴,眼眶都红了,看起来就跟落下泪来一般,演技好的跟太后有的一拼。

    "母后,儿臣回来了。"萧荣轻咳了一声,也感动万分的道。

    他时常在白雯面前演戏,因此也习惯了如此作风,所以行动起来丝毫没什么害臊的意思。

    "这回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不会再好几年见不上面了。"皇后也在旁边轻声细语的安抚着。

    直到过足戏瘾了,几人才分开,萧荣跟着皇上去书房里说事儿了,几个女人家则留下来说话。

    萧瑾瑜一直半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十足的乖巧样儿,反正周围都是夸赞她的声音,把她说的飘飘欲仙。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徐国公夫人求见。"外头的小宫女进来通传。

    太后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她来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我们正在一家团圆嘛,让她下次再来。"

    皇后的眸光闪了闪,明显是听说了什么,不过她显然也不想给萧瑾瑜她们添不痛快,只是让人出去把国公夫人劝走。

    可惜徐国公夫人一副铁了心要见面的架势,并且再三请求传话的宫女说,她有要事相见。

    最后还是白雯开口:"或许国公夫人真有要事,毕竟今日我们进宫,一家子团圆,她们这些世家夫人都该知道,若不是要紧的事儿,估计也不会如此没眼色。"

    白雯手里捧着一杯香茗,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完全是善解人意的表情,好像真的是一心为徐国公夫人着想。

    皇后一听这话,嘴角就抽了抽,知道这位燕北王妃也不是什么善茬。

    她都猜到徐国公夫人此次求见是为了什么,燕北王妃就更不可能不知道了,偏偏她还一副无辜的模样,不仅定力好,这脸皮也够厚的。

    "请她进来吧。"太后一挥手。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妇如此匆匆进宫来,是想求您二人为小女做主啊。"徐国公夫人一进来,就直接跪倒在地,明显是告状的口吻。

    "芷儿怎么了?"

    太后惯常喜欢招世家小姑娘进宫说话消遣,徐芷家庭背景身后,外加长得可人嘴巴又甜,因此太后经常传唤她进宫,她在太后面前也颇得几分宠,所以徐国公夫人才如此有底气的进宫告状。

    她先将自己的委屈说了一番,紧接着便掏出手帕来按着发红的眼角,已经开始哭诉了。

    "可怜我们芷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担惊受怕,挨饿受冻地在马车里待了一晚上,还被锦衣卫团团围住。这锦衣卫到底是皇上的锦衣卫,还是齐家四爷的?"

    太后和皇后听到此番种种,未免也有些受惊了,没想到齐衡竟然这么大的胆子,特别是徐国公夫人的最后一句,简直诛心,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是一把刀一般刺人心。

    九五之尊最是多疑,根本就不允许公器私用。

    况且齐衡近几年管理了锦衣卫之后,权力越大,行事也越发乖张起来,虽说他这冲天的气焰都是皇上默许的,可是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是那么好洗脱的。

    白雯端茶的手蓦然一紧,难怪这徐国公夫人敢在她们回来当天,就气势汹汹地来告状,原来是早有决断。

    至于萧瑾瑜则眉头一挑,接触到她娘的目光,她终究还是没吭声。

    "徐国公夫人是来给我们道歉的吗?"白雯放下茶盏,发出一声细微的碰撞声。

    她这话一问,全场都寂静了片刻,各个面露惊讶。

    徐国公夫人被她给气笑了,立刻扬高了声音问道:"王妃这说得是反话吧?在外面一夜受冻的可是我们芷儿,又不是——"

    她边说边扫了一眼萧瑾瑜,不言而喻。

    要不是碍着太后和皇后都在场,她真的要起来跟白雯好好掰扯掰扯了,这说得叫什么话。

    白雯却不急,反而轻柔一笑,道:"徐国公夫人是讲笑话吧?把你女儿拦在马车里一夜的人又不是我们,反而我们这些苦主,是被你家不懂事的丫鬟冲撞的。结果你此刻过来,却要讨个说法,讨什么说法,我家瑾瑜昨晚被吓着了,都没讨说法呢。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她说到后面,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几句话便把局面调换了。

    萧瑾瑜原本只低头看戏的,但是此刻她娘提到她了,也立刻抬起头来,故作害怕地道:"徐国公府头一个出面的丫鬟未免也太无礼了,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脸,好像谁都比不过姓徐的一样。"

    她这话一出,徐国公夫人也是面色急变。

    之前徐国公夫人说什么公器私用,萧瑾瑜就把这话还给她,徐家那么嚣张,这是没把萧家放在眼里呢,恐怕还以为自己才是皇室呢。

    "你,凤阳郡主,当时芷儿已经给你致歉了。你不能这么含血喷人啊。"

    白雯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有些话咱得说清楚,你们家姑娘可是在齐家四爷来了之后,才道歉的啊。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告锦衣卫的事情,你到太后和皇后娘娘面前没用啊,这得去跟皇上说。我们娘俩被冲撞也就冲撞了,毕竟初来乍到,的确是要多注意的。可能徐国公府是想来教我们一点规定。"

    她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甚至说话的时候也是轻声细语的,细细的一把嗓音,完全就像个大家闺秀一般,丝毫不像仗剑走天涯的侠女。

    白雯好像还觉得不够一样,客客气气地道:"国公夫人,谢谢你啊!"

    徐国公夫人脸色都憋成了猪肝红,她才知道眼前这人有多么难对付,分明就是胡搅蛮缠。

    萧瑾瑜低着头在偷笑,她娘的功力,她早就领教过了。

    虽说从小到大,她淘气的时候,白雯对她的教育一般都比较野蛮,但是并不代表白雯的口才不好,相反她娘不仅口才好,还脑瓜子聪明。

    一般要是白雯夫妻俩吵架,萧荣无论是武力值,还是脑力值,都是被碾压的存在,所以萧荣平时根本不敢闹,一般都撒娇讨好。

    "行了,芷儿的确受了委屈,不过也是你没教好丫头才这样的,这些恶仆可要看好了。待会儿哀家赏她一点东西补偿补偿,至于你要抱屈,就不要找凤阳了,还是去找齐家四郎。"

    一直没说话的太后出来圆场,她对徐国公夫人非要挑今天来找茬,表示非常不满意,这不仅是给萧瑾瑜她们找不痛快,同时也是不给太后的面子呢。

    "依我说,齐四郎也是为了替凤阳出头,毕竟两人都快要成夫妻了。虽说手段出格了点,教训几句就算了,不过芷儿也该好好管了,她这个年纪还没定亲,就不要瞎出门跑了。幸好弟妹和凤阳都是大度的人,否则芷儿还有罪受呢!"

    皇后也跟着出来打圆场,只不过她这话就是完全帮着萧瑾瑜了,而且还在敲打徐国公夫人。

    "是,臣妇知错。"徐国公夫人满嘴的苦涩,却不知道该跟谁抱怨了。

    太后与皇后不睦,对于皇后所出的嫡公主也自然瞧不上,徐芷却得太后青眼,并且经常被太后抬出来,比对个孙女还亲,皇后这心里如何能没意见。

    殿内的暗潮汹涌,显然已经从萧瑾瑜母女俩身上移开,变成了太后和皇后的主场。

    031骑马宴席

    望京最近很热闹,燕北王回京,并且各处压箱底的珍宝都被买走了,甚至各大拍卖行的东西也都被拍走了。

    百珍阁的镇店之宝,一颗以假乱真的玉白菜,也被人挖走了。

    原本这颗玉白菜就是展示用的,不少人慕名前来观看,那颗玉白菜水头特别好,菜叶碧绿,纤毫毕现。菜帮雪白,要是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真的。

    百珍阁靠这颗玉白菜也算是打响了名头,并且因为店内的宝贝样式多,质量上乘,很快就让百珍阁一跃成为望京第一大珍宝店。

    不少人都以为这颗玉白菜最后会被掌柜的当成传家宝,谁也没想到竟然被人买走了。

    大家都惊诧究竟是谁这么大的手笔,竟让能把掌柜的心头好给买走。

    后来消息传出来,是燕北王的女儿凤阳郡主要出嫁了,因此才搜罗这些宝贝当嫁妆的。

    顿时周遭的人就都明悟了,难怪望京最近这么大的动静,突然冒出一个财大气粗的人,把各家店的珍宝都搜罗走了,包括一些手艺精妙的匠人,也都不接活了,原来是被燕北王府的人给请去了。

    这凤阳郡主与齐四郎的亲事,正是如今望京最热议的话题,茶前饭后,走街串巷,就连逛个茶楼,里头说书的先生,讲的都是有关于这二位的。

    萧瑾瑜歪在躺椅上,听着绿芍给她讲茶馆里的故事,脸色都绿了。

    "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把我和他的故事编排出来,而且还胡说八道。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见都没见过,就胡咧咧。这还勉强对了一半,毕竟我有貌,他无才。这后面讲的就更乱七八糟了,还说他为了维护我,得罪了权贵。我呸,我们家自己就是权贵,谁敢爬到头上来……"

    她边吃葡萄边翻白眼,语气里充满了对着茶楼故事的鄙视。

    绿芍轻咳了一声,道:"这里面说的应该是徐姑娘吧,毕竟上回四爷的确维护了您,都受伤了。"

    萧瑾瑜张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是一想起齐衡上回的确受伤了,又憋了回去。

    而且之前徐国公夫人告状不成,最后被白雯怼的灰溜溜地回府了,毕竟徐芷再受天大的委屈,的确是与萧家无关,那是齐衡出手的啊。

    后来隔了几日,燕北王一家回京的热度刚过,徐国公就到皇上面前哭诉了。

    也不知道齐衡跟皇上说了什么,虽然没受什么皮肉之苦,不过皇上让他回家休养,这都一个多月没回去领任务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这是在惩罚他。

    "他平时看着一股聪明劲儿,做什么事儿都有成算,还让我放心呢。结果让锦衣卫围着徐芷不让她走,我以为有什么依仗呢,还不是被罚了赋闲在家。你们说,我要是跟他成亲过后,皇上把他的职位给撸了,让他成为白身,我可如何是好?"

    她长叹了一口气,一脸忧愁。

    他们如今定了亲,一般就不太好见面了,况且她也没心思与他见面,白雯成日让她在府里绣嫁妆。

    虽然她是一根针线都不动,就让身边的丫鬟做,但也得装装样子。

    "郡主,长宁县主下了帖子给您。"如意呈上一封帖子来。

    萧瑾瑜展开一看,是请她五日后赴宴的,不过这次赴宴的主题不是什么赏花品茶,而是骑马。

    她稍微有了些兴致,毕竟这主题非常符合她的品味。

    "我娘怎么说?"

    "王妃的意思是,您在府中也待了许久未出门,若是感兴趣可以去,若是嫌天气热便作罢,一切随您的心意。"

    "去吧,难得一个讨我欢心的。"萧瑾瑜低声说了一句。

    五日一过,萧瑾瑜便起了个大早,虽说今日是骑马,但是帖子上也明明白白的写清楚了,一开始还是要坐下来聊几句的,因此要正常梳妆,至于骑马服带过去临时换就行。

    长宁县主乃是长公主之女,也就是萧瑾瑜的表姐妹。两人年纪相仿,只不过并未见过几次面,所以感情并不深,但是至少从这次宴会的骑马主题上,就看出这位表妹还是非常上道的,专挑她喜欢的方面开宴。

    "表姐,你来了。"长宁县主亲自到门口接她,两人见过礼之后,长宁便亲亲热热地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到了望京之后,一直闷在府里,我们表姐妹还没见过面呢,大家也都好奇凤阳郡主究竟长什么样儿,就委托我开了这个宴。不过京中贵女大多骑射功夫不佳,到时候你可莫嫌弃。"

    萧瑾瑜任由她拉着手,听闻此言,脸上的笑容倒是真挚了几分:"那我可得感谢表妹了,这若不是谦虚话,就是想开宴让我出风头来的。"

    显然她对自己的骑射功夫非常自得,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捧对方,两个人的气氛十分融洽。

    "表姐,今儿这宴席,徐姑娘也来了。你给我几分薄面,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成不成?"

    就在快要进入内院的时候,长宁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有些紧张地说了一句。

    萧瑾瑜顿了一下,抬头就对上小姑娘略显忐忑的眼神。

    长宁县主比她小一岁,刚及笄不久,她长得是娇俏那一挂,小圆脸还带着婴儿肥似的,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又圆又亮,此刻因为觉得底气不足,眼神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要是平时,萧瑾瑜肯定会怼回去,你算老几我要给你面子。

    不过看在这位表妹长得可爱又无辜的份上,她便点头应承了下来。

    "成,谁让你是我表妹呢,我便应了这话。不过若是那徐姑娘不识大体,故意找茬,我可不会忍气吞声的让她。"

    长宁轻松了一口气,立刻高兴的点头。

    实际上她今日开宴也是有苦衷的,暂时还不好对萧瑾瑜明言。

    不过萧瑾瑜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难相处,相反她觉得这个表姐并不是咄咄逼人,也没有高人一等,反而挺直爽的。

    "姐姐如此给我脸面,那我也投桃报李。待会儿你进去就能发现,徐芷身边的二三好友,都是麒麟学院的佼佼者。麒麟有三才,三才是男生学院那边的,我们暂不理会。还有三姝,便是女子学院的,徐芷恰好排行第三。品貌才学一流,这都是学院每年统一考核之后,师生一起投票投出来的,相当于学院官方认证。"

    长宁拉着她,语速极快地给她介绍。

    萧瑾瑜眯了眯眼,望京的麒麟学院极其出名,也是望京输送各方面人才的学院。

    学院不止分男女,还分文武,朝中许多大臣都是出自此学院,当然不少名流淑女,大家夫人,甚至还走出过皇后。

    学院的地位很高,这学院投出来的三才和三姝就更名气大了。

    至少在今日的宴会中,恐怕徐芷的名声就比萧瑾瑜的要厉害。

    "我明白了,她的那二三好友,不会也刚好是另外的两姝吧?"

    "表姐你猜得真准。学院师生每人手中有三票,不可重复投同一个人。因为她们三位从小便是好友,干什么都凑在一起,大家也都知晓,所以一般只要与其中一人有交集的,就会把另外两人的名字也写上。"

    萧瑾瑜点了点头,她这算是明白了。

    一个人去拉票,肯定不如三个人的力量啊。

    "你越说,我越想见见她们了,走吧。"萧瑾瑜冲她嫣然一笑,迫不及待地挽着她的手往里走。

    倒是长宁被她这笑容弄得微微一愣,这位表姐笑起来可真好看,外加脸上那股跃跃欲试的战意,是瞒不了别人的。

    "诸位,我可把我表姐凤阳郡主给请来了。"长宁县主按住心底的好奇,带着她进入内院,立刻扬高了嗓音介绍道。

    院子里或站或坐着二十几位姑娘,显然都是这次受邀的人。

    在长宁的话音刚落,这些人的目光就全都聚焦在萧瑾瑜的身上,一时之间有人赞,也有人打量。

    萧瑾瑜长得是艳丽那一款,外加她爱穿金戴银,走得也是艳丽风,因此她一出现就像是盛放的牡丹一样,扎眼又不容忽视,带着极强的气场,完全把在场的人都压了下去。

    原本长宁长得也不差,只不过与她站在一起的时候,像一朵秀丽的茉莉花,就差了几分好颜色。

    不过长宁自然不在乎,而是把她引到了位置上。

    "说书的果然没说错,凤阳郡主绝美,乃是水中牡丹呢。"有女子娇柔的开口,似是夸赞。

    萧瑾瑜一偏头就看到了一娇艳女子,同样身穿正红色,袖口用金线绣着荷花,红唇弯起,带着明媚的笑容。

    她微微挑眉,同样身为姑娘家,实际上在穿衣打扮这一块儿,最为敏感。

    所以在萧瑾瑜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发现实际上两个人在穿着打扮的喜好上,撞了。

    甚至连长相都属于经验型,再加上那女子看似不着痕迹的打量,实际上暗自比较的状态,萧瑾瑜哪里还能不明白。

    "这位姑娘是谁?"她问。

    "我乃户部尚书之女,柳烟。"

    "柳姑娘是想说我这张脸,犹如水中牡丹,镜中明月吗?"萧瑾瑜反问。

    柳烟脸色一变,她没想到萧瑾瑜反应这么快,原本只是试探性的说一句而已,竟然一下子就被识破了。

    实际上在她说出来之后,不少人也都以为她只是夸赞萧瑾瑜长得漂亮,只有少数几个反应过来了。

    水中牡丹,不就是水中花嘛。

    水中花、镜中月,这可不是什么好形容,到头来梦一场,是指凤阳郡主这美貌都是假的不成?

    "郡主误会了,我的重点在牡丹上,说您长得极美。"柳烟立刻找补。

    萧瑾瑜微微一笑,没与她一般见识。

    "这人总会老的,年轻时候的美丽容颜,的确像水中花、镜中月,一晃就过去了。最主要的还是靠内在美。不过柳姑娘夸我容颜美这话,我心领了,待会儿让你瞧瞧,我除了容貌好,骑射功夫更好。柳姑娘若是想一较高下,待会儿马背上见真章。"

    她坐下来,冲柳烟盈盈一笑。

    结果话音刚落,柳烟的脸色就白了几分,跟萧瑾瑜比起来,柳烟就显得特别弱不禁风了,纤腰好似一掐就断,而且她在学院里以才学出众,骑射这门课她每次都不过关,完全是扯后腿的存在,也不知道萧瑾瑜是故意要她难堪,还是真的不知道。

    "郡主见谅,烟儿不擅长骑射功夫,待会儿也不会上场。若是郡主想比,我愿与郡主一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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